('野宇给许乘月打了电话,对方知道这件事后拿着枪就气冲冲的往外走,多亏箫存手疾眼快的拦住,不然一场命案必然难以避免。
周六那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段承旭穿的很郑重,一身手工高定黑色西装,捧着束鲜艳红玫瑰,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与前两天野宇看到的简直判若两人。
他走到众人面前时像个来赴约的恋人,一步一调都经过反复雕琢,细致入微又忐忑谨慎。
许乘月在看到他的一瞬就跟头小豹子一样冲了过去,与许星洲五分像的脸上尽显厌恶,恶声恶气道:“视频原件给我,你不配去我哥坟前惺惺作态,我哥他也根本不想你去祭拜他!”
段承旭不屑跟他置辩,带着身后的箫离望向野宇道:“走吧,我会把视频原件给你,前提是我得先见到他。”
话音未落许乘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空洞枪管对准眼前人,攥紧的手都在愤怒,“我说了你不配见我哥,他活着你折磨他,死了还要恶心他,你哪来的脸说要见他,你这种人渣也配去见他,你也配?”
“我本来会有一个好哥哥,我原本是有一个哥哥的!是你让这一切都没了,更可笑的是你这个罪魁祸首还敢惺惺作态的祭拜,我不会让你见我哥,你永远都别想见他。”
段承旭倒是很平静,“那你杀了我啊!只要我没见到他,视频原件就会复刻成无数文件发送出去,你敢赌我也敢给你这个机会。”
枪被箫存夺过拿到一边,许乘月闷闷的说不出一句话,直到箫存过来抱他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的呜咽道:“那是我哥,我哥……”
野宇走过去带路,英俊坚毅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威严,“跟我来吧,我带你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箫离不明所以的跟在两人身后,走进一个庄园,山清水秀,如果不是知道这里葬着一个人,绝对会被人当成一个绝佳风景区。
“到了。”
顺着他的声音,箫离看到了那个幼年时就早已印象深刻的叔叔,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里,这个漂亮叔叔在笑,温柔又乖巧,简直要美到人心尖上。
段承旭把花放在碑前,久久不说话,像是在压抑什么,箫离还没来得及问询他就冷声命令道:“箫离,跪下。”
被点到名字的人不明所以的迅速跪下。
“磕头。”
他乖乖行了个磕头礼。
“再磕。”
又是一个磕头。
“喊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
段承旭不理会他意外震惊的情绪,依旧自顾自的,“许星洲才是你爸,你不是我儿子,你身上流的是他的血,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在替他养你,现在你十八岁,已经成人了,该有知道一切的权利,也应该去行使自己的选择权利。”
突然知道真相的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在反驳询问,“可是我……”
“没什么可是。”段承旭望了望墓碑,脸上是解脱般的快感,仿佛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我对你的责任已经尽到了,也不想解答你的疑问,因为接下来我有我自己的选择。”
野宇愣神的看着两人,这个真相犹如惊天大雷,他难以置信的揪着对方衣领道:“你说他是许星洲的儿子,你有什么依据,你凭什么这样说?!”
“你不信就去做DNA检验,陈静文不孕不育,箫离是她为了上位才做的试管婴儿。我当时告诉许星洲箫离是我儿子,陈静文也是这样以为的,她觉得自己可以分走我的财产,可现实是她落空了。”
段承旭继而拽开他的手,满眼厌恶,神色阴狠到让人胆寒,“不要再掺和我和许星洲的事,我们相爱还是相恨都跟你没关系,你喜欢他是你的事,愿意报仇也是你和外面那个人自己的事,要不是许星洲,你以为你们能好过到哪里去,别说许乘月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是有又怎样,我没有理由要对你们心慈手软。”
“段氏在下午就会宣告破产,箫离你们愿意带走就带走,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已经在他卡上打了钱,足够他优渥活一辈子,至于他母亲,他愿意赡养就赡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段氏所有折现的钱我都捐给慈善机构了,现在,你们任何人都别再打扰我!”
野宇深深看了他一眼,淡色瞳仁露出嗤笑,“段承旭,你以为你妻离子散孤寡多年散尽家产就是对你的惩罚了,我告诉你不可能,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怕是到地底你都见不到他,你这种人,就该待在地狱,一个人孤苦无依永失所爱遭受苦痛,现在你之所以还能活在世上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早就会跟你鱼死网破!”
段承旭不说话,他突然发现这个人跟自己很像,唯一不同的是,没他那么会给自己找理由,他甚至想,许星洲,你下辈子遇见他吧,他是另一个我,但却比会爱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会因为仇恨欺负你,不会自私的控制你,更不会在最后打着为你好的名义伤害你。
许星洲,也许我该晚生些时间,好让你早点碰见他。
野宇扶起地上跪着的箫离,锐利眼眸细致的观察他的眉眼,最后像是确定了什么,带他去了凉亭与许乘月等人汇合。
两人走后段承旭蹲下身,良久才托着下巴小声开口,“许星洲,好久不见。”
“最近还好吗?”
没人应答。
他就跟个孩子一样絮絮叨叨的抱怨,“我一直身体不好,想死死不掉,托你的福,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可真厉害,死了就顺带把我也带走了,你说你到底狠不狠心,我宁愿你报复回来。许星洲,你倒是聪明,知道一了百了的死掉,是啊,你什么都不操心了,连同我也不操心了,有时候我半夜起来哭得都想骂你,后来想想骂你什么呢,全都怨我自己。”
“箫离你见了吧,我把他养的很好,三观正有主见,性格也像你聪明懂事,你当年见他第一眼就那么喜欢,我想应该是血缘关系的缘故吧。”
“我离婚了,前几天离的,箫离十八岁生日那天。陈静文前几年眼睛不好,现在已经失明了。跟你没关系,她眼睛原本就有问题,是她自己的事,我给箫离留了钱,陈静文那边把房子给她了,算是她对箫离的养育之恩,其他的钱我都以你的名义捐给慈善机构了,我原本就一贫如洗,现在也应该如此。”
“买的花是玫瑰,红的,我以前常给你买,记得吗?你每次看到都会很开心,后来我就不给你买了,每次买了也是偷偷放在车里,没敢送去给你,现在想想,该早送的,毕竟我那么喜欢看你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星洲,前段时间房东太太让我去拿你的日记。”他说着拿出那本天蓝色笔记本,一页页翻开,紧接着泪珠就打湿了纸张,段承旭随手抹掉,哽咽道:“我看了很久,甚至在想,如果我当时不报仇,或者我当时不接近你,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你是不是就不会死?”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话很恶心,所以我从来没跟其他人说过,我更不敢承认爱你,因为你会觉得自己也是个笑话。”
“你以前跟我说‘爱是最美好的感情’,要是你知道我是因为爱你才这样欺负你,恐怕死都不会瞑目吧。”
“许星洲,你好久都没和我说过话了,我一点都不想你,真的一点一点都不想你,你才不值得我去想!”
说着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打开后举在手里跟墓碑显摆,“好看吗?第一笔案子成功后我专门去美国挑的,最好的蓝宝石,最精湛的切割工艺,最卓越的设计师,你知道要做一枚这样的海洋之心的大钻戒要多少钱吗?”
那是一枚男士钻戒,虽然蓝宝石被切割成心形,但却并不显女气,反而有种简约中性风,低调而奢华。
段承旭跟小孩子赌气似的,“不告诉你,许星洲,我不告诉你。”
没人说话,他似乎有些无助,滚烫的泪一直没停下,呜呜咽咽的,像是个被抛弃的可怜人。
他看起来极其幼稚,不知疲倦的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询问,“许星洲,你不想要吗?你理理我我就给你,只给你自己一个人。”
可死了的人哪里会理他,于是从头到尾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自顾自的说话,看着凄惨又可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又说了很多,好像已经很久没跟人说过话的样子,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
段承旭想,果然,哪怕过了那么多年,他最想分享情绪的人永远都是许星洲。
可这个人再也不会发表任何意见,他就静静躺在那里,被葬在这块有山有水的庄园里,任他口若悬河舌灿莲花也无济于事。
这里安静又宜人,是个好地方,任谁过来都会或多或少夸赞两句绝佳,可他不该葬着许星洲。
或者说,许星洲不该死。
看着墓碑上的笑脸,段承旭依恋的用手摩挲了两下,意犹未尽的收回手,带着孤注般的心情,摸到了身后的黑色手枪。
这动作太熟练,似乎是终结,也似乎是解脱,最后的最后他把枪管对准脖子动脉,宣告般丢下最后一句话,扣动了扳机。
“许星洲,你说你要至死不渝,那我给你。”
几个人听闻枪声赶来,地上躺着早已没了呼吸的段承旭,戒指连同手枪一起滚落在地上,与之伴随而来的还有箫离撕心裂肺的“爸”。
所有人都没说话,许乘月无动于衷的掏出手帕擦去墓碑上溅落的血渍,直至擦净才将帕子砸向体温早已冰冷的人身上,无比嫌恶道:“他不配死在我哥面前,我要早知道他是来谢罪而死的,你们再拦着我我也不会让他进来恶心我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又将目光落到箫离身上,有些温柔,“这个人死了也是活该,他唯一做的一件人事就是把你养大,他的后事我会处理,箫离,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带你回去认祖归宗。”
说完过来两个人将那具死尸带走,众人都不曾阻拦,反而全拍手叫好。
箫离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真相的悲愤与无奈,以及突然的意外让他完全猝不及防,只能呆呆傻站着,好来消化每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许乘月牵过他的手,大手怜爱的抚他眉眼,眼神欣慰,“好孩子,你受苦了,以后在叔叔身边,叔叔会像你爸爸一样照顾你,可怜他不知道你,要是他知道一定很高兴,他会以你为骄傲的。”
野宇也走过来安慰他,“没事了,我刚刚跟你季阿姨说了这个消息,她很高兴,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房间要我带你回去,她很想见你,你孙叔叔也是,大家都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