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心脏出现骤停,求生欲望薄弱,准备心电复苏……”
“电击准备……”
“电击第一次……”
“电击第二次……”
四周太静了,听不到病人的一点心跳声,只有电击一下一下回荡在整间抢救室,笼罩着死亡的阴暗。
季清颜坐在抢救室外,焦急的来回折腾,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只能试图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才能缓解一点内心的恐惧。
孙泊昀坐在另一角,一言不发的看着抢救室门上的红字,他抓了抓头发,疲惫的后靠在白墙上,等待时间流逝。
这里的一切都太静了,静的可怕,也静到他无能为力。
四个小时前,两人接到电话,护士说,许星洲心脏衰竭严重,正在医院急救。他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的喊季清颜,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太突然了,许星洲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心脏衰竭进急救室了呢?
他无法想象季清颜会如何,但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许星洲平安无事,不然,他是愧疚孙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星仔……”
许星洲穿过一片又一片的云雾,顺着那熟悉声音朝里喊:“……妈”
周围都是烟雾,他看不清方向,只能拼命大喊找声音来源,“妈……”
烟雾渐渐消散,显露出清明,如水洗涤过的世界一点点展现在他眼前,画面中,一男一女站在上方,不过一米距离,那么近,却又如此遥远。
“好孩子,让我看看……”
许星洲拼命抓着她的手道歉:“爸,妈,对不起……”
“瘦了,星仔你瘦了,妈妈的星仔怎么这么瘦啊!”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哭有什么用,我和你妈妈都不怪你,有什么好哭的。星仔,你要开开心心的,知道吗?”
“……爸,对不起。”他头一次诚恳的道了歉。
许民生一如既往地揉了揉他的头,笑着说,“星仔,好儿子,你永远是爸爸的骄傲,好好活着,别报仇,这些都是我们的错……”
“不是……,我当初听你们的就好了,是我一意孤行,是我……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们都会好好的,我们一家人也一定会好好的,是我引狼入室,对不起……”许星洲哭着摇头,眼里都是血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妈的好星仔,不哭了,不哭了,我们谁都不怪你。是我们自己造的孽,还报应到你身上……”她像是说不下去了,捂着脸轻轻哭泣。
夏柔人如其名,姣好柔弱的脸蛋看起来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是惹人心疼。许星洲五官偏她,但眉眼又像许父,因此虽长得精致秀丽,但却并不显得女气,反而有种矜贵优雅的小王子感觉。
但他们疼爱的小王子现在却十分狼狈,像一个在外受了伤的孩子,企图回家找父母好来寻求安慰。
“……星仔,答应妈妈,好好活着,妈这一辈子该有的都有了,不遗憾什么,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从小对你娇惯,就是希望你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天天出去打闹玩,偶尔撒撒娇,提点过分要求,有个快乐童年。可你太懂事了,教养礼仪是让我们增光添彩,也让你成为了很多人羡慕的对象,但星仔,妈妈最想要的就是你天天开心,我不想你为了我们去熬夜学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也不想要你那么懂事……”
“……我没有很辛苦,我……”
“喜欢”两个字像是钢刀,卡在喉咙口就是让他说不出来。
许星洲从来不喜欢那些,书法,美术,鉴赏,音乐,舞蹈这些他从来都不喜欢,可爸爸朋友的儿子女儿都会,他不想让爸爸丢人,就尽力每样都做到最好,好赢得掌声喝彩。
许民生没说话,只是红着眼眶看着儿子,道:“……好好活着,代替爸妈,好好活着……”
“……我不要,我不要……”
现实太痛苦了,他撑不下去了……
可是没人再回应他了,刚才的一切像是幻境,全都消失了,诡异到匪夷所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迷雾又开始弥漫,吞没了一切,许星洲心脏口处疼的痛不欲生,像是有人在强行唤醒他,他好疼,疼的睁不开眼睛了……
豆大的汗珠不断滑下,脸因为疼痛扭曲成一团,发白的嘴唇无声呢喃着,“……妈,爸,别……不要……我”
“病人恢复心跳,痛感出现,抢救成功……”
年轻医生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彻底松了口气,喉结滚动两下,哑着嗓子说:“准备输液,送回观察病房,手术结束。”
“出来了……”
“怎么样?人怎么样?说话!”
孙泊昀将紧追不放的季清颜拉开,看着医生解下口罩,冷静询问道:“病人情况怎么样?”
“暂时抢救回来了,但心脏衰竭问题很严重,这点我们无能为力。”
听着医生略带抱歉的口吻季清颜坐不住了,一把推开孙泊昀,“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虽然抢救回来了,但最多只能活两个月,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心脏问题实在太大了,而且本人求生欲望过于薄弱,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间,已经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的……”听到他的话季清颜拼命摇头,抓住那医生的手不放,哭着祈求,“有办法的对不对?我有钱,要多少都有,算我求你,你救救他,救救他好不好,他不能死,不能死……”
她很少低头,但为了许星洲,低头的毫不犹豫。
医生有点惊讶,对于这种事一向司空见惯,虽然一直都公事公办,但也免不了心软,“救死扶伤是每个医生的天职,不是我们放弃他,实在是他情况确实不好,这次能救回来吊着口气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如你们去国外看看,说不定还有转机。”
“对……国外,我们去国外,一定能治好他的。”她转头看着孙泊昀语无伦次的说。
孙泊昀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是不太喜欢许星洲。因为他,孙复死了,孙氏元气大伤,但即使这样,他也从来没想过要许星洲死,可事实就是这样,许星洲就是要死了,两个月的活头,两个月……
意外又伤心,唯独没有痛快。
季清颜跟着护士一起送许星洲去病房,他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手上挂着点滴,脸上毫无血色,根本看不出一点鲜活痕迹。
只看了一眼季清颜就崩溃了,她死死咬住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不能哭,星仔没事,我不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什么好哭的,星仔好好的,不许哭。
似乎有一种潜意识在指引她,只要不哭,只要不去想,许星洲就还是那个健健康康的许星洲,跟现在没有半点关系。
可她又清晰的知道,这是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瓢泼大雨早已经停下,外面的空气混合着泥土和落叶的清香,野宇却觉得难闻至极,比他怀里萎了一夜的玫瑰还要难闻。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度过这一夜的,没有许星洲的一夜的。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哪个地方做得不好,或者是许星洲发现他的坏了,不然,为什么不要他了。
许星洲不要他了吗?
不然为什么一整夜都没回来找他?
还是他回家了,忘了他。
或者,家里人不同意,所以许星洲就把他丢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舍弃的想法在脑子里像藤蔓一样枝丫疯长,野宇控制不住,只能抱紧手里的玫瑰。
红玫瑰是他昨天下午买的,他去花店挑了好久,才选出一朵最大,最亮,最红的玫瑰,甚至连店员都夸他眼光好,一眼就选出了最好的一朵,收到花的人肯定很开心。
他笑着说了谢谢,心里却甜丝丝,想象着许星洲收到玫瑰时的高兴表情。
可是许星洲没回来,一晚上都没回来。
他一开始是生气的,五点的时候他想,许星洲要是不在五点半回来的话他就冲他发脾气,然后再也不理他了。
七点的时候他想,许星洲要是12点不回来的话他就发脾气了。
十二点的时候他想,许星洲要是明天早上回来给他买早餐,他就不生气了。
可是,直到现在上午十点了许星洲也没回来,一直都没回来……
滚烫的热水放在桌子上会凉,同样,一个人热情了太久也会冷却。
但他没有。他想,他会对许星洲永远热情,他只是怕……怕许星洲再也不回来了,也怕许星洲会彻底不要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使许星洲只是给了他随手的一句话,他却还是会对此深信不疑。因为他没见过光,他只见过许星洲,于是许星洲就成了他的光。
……
两天的昏迷让许星洲头昏脑涨,他费力睁开眼,又是白到让人头疼的医院天花板,他喘了口气,张开干涸的唇,艰难发表自己的困难请求,“……水……”
季清颜本来在沙发上打瞌睡,听到声音一下子就醒了。她这两天一直都没怎么休息,稍微有点声音就能被惊醒。
“星仔,你要什么?”她附耳贴到许星洲唇边,听他说话。
“……水……”
闻言季清颜慌不迭的倒了杯温水,将床摇到合适位置喂他喝。
许星洲真的是渴坏了,一连喝了一大杯,嗓子里哑的生疼,像有把尖刀,一说话就刺的生疼。
下身的疼痛也渐渐清晰,他不由得想起和段承旭的告别,随即又苦笑一下。那怎么能称得上一场告别,完全是段承旭单方面的一场性虐,只为了打碎他……
“……我睡了……几天?”嗓子是真的疼,额头也是热热的,身上不断发出热汗,黏腻的他只想洗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天了吧,我也记不清了。”季清颜眼底一片乌青,人也憔悴很多,明显能看出最近两天为了照顾他没休息好。
许星洲心里过意不去,哑着嗓子说,“清颜,谢谢你。”
“咱俩什么关系,不用和我说谢,还显得生分。”她阔气一摆手,又像想起什么继续说:“你饿不饿?我给你买点吃的去,你睡了那么久,肯定饿坏了。”
被她这么一说许星洲确实有点饿,但现在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清颜,饭先等等,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他很少用“求”这个字,一但用了,就说明他是真的要办成这个事。
“你说。”
“帮我去景城酒店接个人,一个十岁的男孩,叫野宇。”
“行。”她立马答应,又不禁疑惑,“野宇是你什么人啊?”
“……我儿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季清颜是在门口接到野宇的,彼时这个小朋友正抱着束玫瑰花站在门口张望,像是在焦急等谁。
她把人带到许星洲病房,这间VIP病房是季清颜特意挪的,环境好,人也少,安静不说,消毒水味也相对少一些。
野宇本来没什么表情,但在看到许星洲的一瞬间就兴奋了起来,跑过去想叫哥哥,却被对方捂住了嘴,示意别说话。
他乖乖的眨了眨眼睛,意思明白,然后老实站在旁边。
“到底怎么回事?身体、感情、还有这个孩子,到底都怎么回事?”她扫了坐在沙发另一端看报纸的孙泊昀,扭头问许星洲。
许星洲知道躲不过,索性就彻底摊牌,“身体是前两个月查出来的,治不好,我也不打算治了。感情就是‘东只’是段承旭的公司,夺走许氏害死我爸妈的凶手也是他,我爸妈间接害死了他爸妈,而我只是他复仇路上一颗棋子而已,至于野宇,他是我儿子,也是我要拜托你的事。”
“你说什么?‘东只’是段承旭的,那还等什么,报警抓他,实在不行我亲自去收拾他,走……”闻言季清颜怒不可遏,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说完就要走,还朝一脸茫然的孙泊昀扬了扬下巴。
“清颜,回来。”
季清颜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愣神看他,许星洲气若游丝道:“这件事不怪他,也不怪任何人,是我的错,这是该我赎的罪,我命中注定会有这一劫。”
如果说二十八岁以前许星洲一直以为他是因为爱而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么这一刻,他清晰的明白了,他是为了赎罪。
赎爸妈的罪,赎段承旭的罪,以及自己的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说话,只有季清颜小声的抽噎声在鸣不平,“……许星洲你个笨蛋,上一代的仇跟你有个屁的关系啊!从小你就这样,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要是好事你往自己身上安我就不说什么了,可这破事出来的时候你才多大啊!他凭什么把一切都归咎到你身上!你有什么错!”
许星洲没回答。
他错。
错在动了心,爱上不该爱的人。
“别说了,我想静静。”说完他疲惫的阖上眼。
季清颜还欲说什么,孙泊昀一把将她拉出病房,临走前他看了一眼许星洲苍白无力的脸,动了动唇,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有些话,不说也好,反正当事人都明白。
整个病房静悄悄的,到处都弥漫着死气沉沉的前兆,似乎谁先说一个字,谁就能被死神带入深渊。
“……哥”
“……我没事”许星洲朝他笑笑,但虚弱的表情显然没有说服力。
“好吧,我很不好。”他干脆如实告知病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野宇没说话,只是凝着眸看他,像一滩黑沉死水,顷刻间就能把人吸附进去。
许星洲朝他招招手,认真向他道歉,“抱歉啊野宇,哥哥可能不能再陪你了。”
不大的手轻触上他苍白的脸颊,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确定什么,最后转化成了一句话,“你什么时候会死?”
不同于他的冷静,许星洲有点惊讶,很难想象一个才十岁的孩子竟然那么轻易平静的就问出了生死,不过他更多的是高兴,高兴野宇懂了生死,也高兴他的聪明,这样他死后,能放心上不少。
“……可能两个月吧。”其实许星洲不确定,但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又比谁都清楚,两个月大概就是他最后的时间。
许星洲挺佩服自己的,竟然和一个不过才十岁左右的孩子这么平静的讨论他的死亡,仿佛要死的不是他一样。
野宇低下头,很久没有开口,再抬眼时眼睛肉眼可见的红了,他带着鼻音说,“……就不能……等等我吗?”
“我很快就会长大了,你能等等我吗?”
“我可以照顾你,也会乖乖的,你可以先不要死吗?可以吗?”
许星洲心里有根针,不断刺激他的心脏,让他心脏绞痛,说不出话来,以至于他无法答复野宇。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哥哥只是一个凡人,违抗不了天命的。乖孩子,认命吧!你可以换个角度想想,哥哥一辈子都过得这么不好,没准死了才是最好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我不想你死……”
我不想你死。
我想你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我更想和你好好的……
“野宇”许星洲叫他,声音很轻,“你还小,不懂这些,哥哥没有家了,什么都没有了,我死了不但是解脱,还是赎罪,没什么不好的。”
他来世上一遭就够了,更何况他这一生原本就是不值得。
“那我呢?你不要我了吗?”小孩子眼角有泪划过,白嫩小脸看着格外可怜,再加上一点小奶音,很难让人不动容。
许星洲替他抹去了那滴晶莹泪珠,捏了捏他的小脸,“哥哥不会不要你,我答应过你的,给你一个家。你会有个家,只是那个家里可能没有我。”
他想说什么又被打断,“野宇,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你哥哥了,知道吗?你现在只能叫我爸爸,不然等我死了就真的不会有人要你了。”
“听话,别让哥哥担心,如果不把你安顿好,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安心的,你想看哥哥死不瞑目吗?”
他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答应我好不好?”
“……好。”
“我是谁?”
“……爸爸”
许星洲彻底放下心,野宇很聪明,也很听话,但他还是要这样做。
没人会养一个路边捡来的小朋友,季清颜当然也不例外。即使野宇被他养了几天,对季清颜来说也照样是一个陌生人,不可能会全心全意的付出,而且以后她和孙泊昀两人再有了孩子,就一定会不可避免的忽视野宇,那样的话,野宇的生活状况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他必须要提前为野宇做好一切打算。
成为他的儿子,最后的命脉,这一点足够让季清颜和孙泊昀对野宇愧疚心软,以他对季清颜的了解,在他死后,她绝对会把野宇当成自己的血脉,尽心尽力培养,孙泊昀也会因为对自己和孙复的愧疚加倍对野宇好,如此一来,野宇就会拥有一个家了,也会有一个美好光明的人生。
他真坏,到死了还在算计别人。许星洲在心里唾骂自己。
可是没办法,只有这样,野宇才能一辈子无忧无虑,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害怕自己被随时抛弃。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了,别再添乱了……”孙泊昀将季清颜拉到楼梯间,扯松领带有些暴躁的说。
季清颜狠狠推开他,觉得气愤不满,“死的又不是你,你当然觉得我找事了。”
男人叹了口气,凑过来搂着她腰,语气妥协,“清颜,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你太冲动了。”
太冲动了,就跟汽油一样,只要有一点小火苗就能着。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星仔要死了,他要死了,我许叔、夏姨包括星仔都是他害成这样的,你告诉我我怎么冷静?”
“段承旭刚吞并孙氏一半以上的资金,正是顶峰时期,你现在跟他硬碰硬就是找死,孙氏已经搭进去了,你难道还想把中清也送给他?”
季清颜没说话,显然也想了一下,但脸色依旧不好。
孙泊昀见她慢慢回归理智,继续劝道:“段承旭人狠你也知道,但他狠归狠,不留一点痕迹才是最可怕的,就许星洲这件事,他布这个局整整布了十年,哪怕现在我们都知道又有什么用。没用,他一没犯法二没杀人,就算把真相全都披露出去最多也就受点道德舆论压力,他照样平安无事。”
“那怎么办?就这么放过他?”他分析的确实不错,季清颜也懂,但还是不甘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算你要对付他也要往长远打算吧,只顾眼前利益是商人的大忌,况且,我觉得你有必要问一下许星洲的意见,就算要报仇,他绝对是扳倒段承旭的重要石子。”孙泊昀认真的看向她,一步步引导,试图指引着他的公主落入陷阱。
季清颜笑了,在他未曾察觉的那刻突然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漂亮的脸上露出狰狞,冷冷道:“孙泊昀,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你想为你们孙家报仇我不反对,但你还想带上我和许星洲就不行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点心思,但我告诉你,我活这么大,不是你觉得我傻我就是个傻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偷鸡不成蚀把米估计说的就是孙泊昀了,不过他没发火,也没有一丝尴尬,反而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就走了。
他说:“清颜,你和中清我都要。”
季清颜知道他不是说着玩的,孙泊昀不是个好人她一直都清楚,可季父季母不清楚,所以两人很早就被定了娃娃亲,寓意亲上加亲。
两人虽说是联姻对象,但却更像朋友,棋逢对手的朋友。她走不到孙泊昀心里,正如孙泊昀也走不到她心里一样。
她不是没有反抗过,商业联姻本来就不可取,但孙氏现在元气大伤,孙泊昀又打算靠中清来试图让孙氏重新注资,因此她现在想解除婚约根本不可能,如果执意要解除,舆论报纸肯定说她见风使舵,大难临头各自飞,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因此哪怕到现在两人还对外声称联姻关系。
季清颜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又愤恨的踢了踢栏杆,脑子里的事堆的她想毁灭。
……
许星洲休息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的时候已静下午了,野宇就在旁边看着他,见他醒了又去倒水。
他不知道野宇守了他多久,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正想着小孩子就把水递过来了。
水是温的,他喝了几口,野宇又搬了个小型折叠桌,放在床上给他摆餐盒,忙忙碌碌的身影像是个小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菜比较清淡,期间两人谁都没开口说一句话,安安静静的吃完了一顿饭。
季清颜进来的时候野宇正在收拾餐盒,看了她一眼,说了句我出去倒垃圾就乖乖出门了,将空间彻底留给两人。
“来了,过来坐。”许星洲刚吃完饭,脸上有了点血色,看起来很精神。
“怎么样?还好吗?”
“怎么你也这样问?”他不满的抱怨一声,“我好多了,不信还能下床给你跳一段。”
“你无不无聊啊,二十八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我这叫不服老,有颗年轻躁动的心。”
“是,你说的都对。星仔,我们去国外吧。”
许星洲一愣,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还是装作不明白的问,“去国外干嘛?你要和我私奔啊?”
“也行啊!反正我一直都想跟你走一次试试。”季清颜红着眼眶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颜,你知道我这人性子的,决定了的事死都不会改,我现在哪儿都不想去,就想慢慢等死,赎我的罪。”
“我知道你的想法,先不说我想不想治,就算我去了国外也不一定治的好。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比谁都清楚,如果要是放在前一段时间,我会毫不犹豫地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但现在,我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活下去的念头了。”
“我太累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死亡就是我最好的结局,两个月已经足够了,别再为我费心了,我不值得……”
她像是听不下去了,嚯的一声站起来鸣不平,“星仔你又何必呢?这些事情和你都没有任何关系,你干嘛这么作践自己。”
许星洲望着窗外的好阳光笑笑,很久才开口,自我厌弃地说道:“可能真的如段承旭所说,我贱透了吧!”
这些年里段承旭有一句没说错,他贱,他贱极了。
能不贱吗?
事到如今后悔又能怎样,一切都回不来了,还不如让他以死谢罪。
他现在就是个逃兵,只顾着逃避,什么都不敢面对,只一心等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季清颜没再劝他,事实上劝了也没什么用,许星洲倔的跟头驴差不多,要想让他回头比登天还难。
野宇回来时季清颜已经走了。她现在早已不是一个需要他收拾烂摊子的孩子了,她有公司有家人,许星洲觉得自己已经很对不起她了,嘱托她帮忙照顾野宇后,其他的事就想一个人办。
时间又过了一周,许星洲脸色越来越不好,野宇每天晚上都能听到他压抑的咳嗽声,季清颜打算找个护工,但野宇拒绝了,说自己也能干。
季清颜原本不同意,但许星洲同意了。
他知道野宇现在离不开他,正常现象,VIP病房大,床睡两个人不是问题,他就和野宇暂时住在一起,每天的生活就是看看书吃吃饭遛遛弯,闲着没事干就和野宇聊天,好不惬意,许星洲挺知足的。
野宇最近变了很多,许星洲不和他说话他就能坐在旁边看自己一整天。
晚上睡觉也是,必须搂着他才能睡着,许星洲要是半夜上厕所了他就会神经质的打开灯然后坐在床上安静等着,直到他回来才会搂着他继续睡。
许星洲知道他的心思和担忧,但从来不说。
野宇很害怕,他知道的。
不然也不会每次睡觉时醒来前都先将头埋在他心口处,听他心脏的跳动声,直到确定他还活着才会平静松懈下来,甚至有次许星洲没醒过来,他直接边哭着按铃边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把整个医院都吓了一跳。
但他知道又能怎样,一个孩子,怎么都不可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天午后阳光正盛,野宇建议出门走走,许星洲欣然同意。
他先带野宇去集市买了很多金元宝纸和纸钱,又带他去了一趟游乐园,给他买了很多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最后,他带野宇回了医院。
冬天的京城有些冷,他常常手脚冰凉,每晚都会洗个热水澡,好好泡一泡,野宇倒是也挺喜欢的,总爱和他黏在一起。
今晚吃完饭许星洲将下午买的元宝纸拿出来,准备开始叠元宝。
这是他小时候无聊学的,以为是纸船,后来才知道这是给死人烧的金元宝,只是他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会亲自给爸妈叠元宝。
野宇在床上等了好久也不见他过来休息,纳闷的凑过去,他先附耳听了下许星洲的心跳,然后才趴在他腿间好奇地问,“哥,你在干嘛?”
“叠元宝。”许星洲说着又叠好了一个。
野宇好奇不已,捏着那个叠的工整漂亮的元宝笑着说,“我可以学吗?”
许星洲笑笑,递给他一张纸耐心教他,说,“好好学,没准儿过几天就给我用上了。记得叠好看点,我不喜欢太丑的。”
像是触犯到逆鳞,野宇不再笑了,又沉着脸不吭声,唰的一下就丢掉了那张金光灿灿的元宝纸,把头埋在被子里不说话,明显是不开心了。
许星洲知道他这是在生气,所以将手里的纸张放下,扯开被子哄他,“你怎么回事啊?生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野宇没说话,只是在他脸颊前重重亲了一下,像是发泄不满,又像是惩罚,最后又乖乖坐在沙发前继续叠元宝,很认真的叠。
房间里灯光璀璨,许星洲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明明不想学但还是尽力想做到最好的表情,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对不起野宇。
即使野宇什么都不说,许星洲也知道,他在随时随地的担心自己,担心自己有天突然死去。
晚上临睡前,野宇仰着白皙的小脸审视的问他段承旭是谁。
段承旭吗?
“我……先生。”
这是许星洲第一次称呼段承旭为先生,因为他找不到其他身份来形容自己和段承旭之间的关系,故此用了一个还算不过线的名称。
“他也是男的吗?”
“是。”
“男的和男的可以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以。”
“所以……你喜欢男生吗?”
这个问题许星洲也思考过,他虽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性取向,但他清楚一点,他不喜欢男生,也不喜欢女生,他喜欢的从来都只是段承旭。
段承旭是男生,他喜欢的无非就是一个男生,段承旭是女生,他喜欢的无非就是一个女生,他喜欢的是段承旭这个人,无关他的性别。
所以许星洲说,“不是,我只是喜欢他。”
野宇突然就不说话了,他伸出有些修长的小手学着他曾经的样子,轻轻捏了捏许星洲的脸,然后帮他阖上眼,说,“晚安。”
许星洲知道他心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但他已无法再去拼复还原。
这一夜,寂静无声,但却比每一夜都聒噪。
第二天床头放了束满天星。
星星点点的满天星被包裹在彩色糖纸里,用花纸束成一大朵,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梦幻的光泽,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清新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觉醒来就能收到束漂亮的花,许星洲自然是高兴的,他用手机拍了好几张留念,然后郑重的放入收藏相册里。
虽然他喜欢热烈鲜红的玫瑰,但一束五颜六色的满天星也足以让他开心很久。
今天的任务比较重,许星洲要去祭拜爸妈和孙复,孙泊昀和季清颜这段时间都比较忙,所以病情加重的事他选择了瞒下来。
他已经麻烦了两人太多,现在就为他们做最后一点小事吧。
孙复所在的墓园有些远,没走几步许星洲就气喘吁吁,迈不动步子了,他一边默默感叹自己大限将至一边咬牙撑着往前走。
到了孙复墓碑前时,许星洲脸色已经发白了,跟个活死人差不多。
因为病情严重的缘故,他这一个月消瘦了很多,后背的蝴蝶骨也越发凸出,整个人都看起来弱不禁风,野宇真怕这冬天的冷风会一下子把他吹跑。
冬天的墓园寒冷又萧条,但今天日子不错,有太阳。
他坐下来开始烧元宝和纸钱,边烧边说,“孙哥,我是星洲,我来看你了……”
“……最近过得好吗?我挺好的,你在下面别担心,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我今天给你带了好多纸钱和元宝,肯定够你在下边花很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哥你可真不仗义,说好你出来我请你吃饭的,你怎么能不守信用,算了,我原谅你了。等过几天我下去找你,再请你吃饭好不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咱们说好了,另外我过来也是想和你道个歉,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肯定不会是这个下场,是我对不住你,等我到了下边给你当牛做马赔不是,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怪我,但我还是觉得对不起。”
他红着眼眶絮絮叨叨了很多,野宇就在旁边陪他,听他道歉解释。
许星洲最后看了孙复墓碑上的灰白照片笑了笑,他其实挺感谢孙复的。孙复让他知道了,原来他在追逐段承旭的道路上,也曾照亮过别人。
两人出了墓园就往医院走,期间许星洲看到一个卖红薯的小摊,忍不住停下。
冬天是个好季节,虽然有点冷,但能和爱人在被窝里拥抱取暖,能在萧索清冷的街道旁买热腾腾的烤红薯,号能和朋友来杯适口的珍珠奶茶,谁又能说不好呢?
他下车买了三个烤红薯。
许星洲已经很少吃烤红薯了,以前都是段承旭给他买,段承旭不买了后他也懒得去买,于是这么多年,他几乎没吃过烤红薯。
他将最大的那个塞给野宇,又给了出租车司机一个,三个人窝在出租车里吃了一次烤红薯。
在这个深夜,热腾腾的薯香混合着冬日暖阳特有的寒冷,一起融入这个弥漫了食物香味的小空间里,然后带来无尽温馨和柔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软糯香甜的红薯滑入口中,许星洲头一次想,跨过这个寒冬,他有可能会迎来新生。
隔天许星洲回了趟景城,这次去看爸妈,他带了很多东西,不同的是,这次他没让野宇陪着,而是一个人来。
每年清明节是家人扫墓的时候,可他一缺就缺了六年,他想趁着临死前为爸妈扫一次墓,尽一次孝。
许星洲扫的很干净,又将旁边的杂草锄了下,这些干完后他早就累的直不起腰了,然而却痛并快乐着。
他活半辈子了,欠了太多人了。
许星洲从背包里掏出瓶茅台酒,拿出碗倒了三杯,举起酒碗说,“爸,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跟您喝过一次酒呢,今天咱们爷俩好好喝几杯,就不让我妈喝了,她酒量不好,她要是喝多了就没人照顾您了……”
说完他一饮而尽,烈酒过喉,整张脸都染上了层绯红,他继续倒酒,“这杯酒我敬您,感谢您和妈照顾我,给了我这么好的生活,是儿子不好,辜负了你们的期望,这杯酒我自罚。”
“第三杯酒,我什么都不求了,要是有可能,下辈子我还想当您和妈的儿子,这回我肯定不犯浑了,我老老实实当你们的好儿子,给你们养老送终。”
三杯酒下肚,许星洲红光满面,他将叠好的纸钱元宝一一烧尽。
灼热的火光映得他脸颊热热的,许星洲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进火花里,他控制不住的抱头痛哭,无尽的愧疚悔恨犹如浪潮齐齐袭来,打的他连翻身呻吟的声音都发不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不起。”
“……对不起,我错了……”
“对不起……”
对不起,没让你们颐养天年。
对不起,让你们丢人了。
对不起,辜负了你们的期望。
对不起,没有好好活下去。
对不起……
临近年关,两个月的期限越来越近,许星洲已经彻底油尽灯枯,甚至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好几次野宇叫他都叫不醒。
即使极力隐瞒,季清颜和孙泊昀还是发现了他的病情,两人都轮班守着他,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收走了病房里所有的电子设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星洲虽然疑惑却并未做他想,事实上,他现在的脑子也容不得他去思考了。
他的记忆开始出现下降趋势,很多东西都要想好久才能想起来,唯一不需要想一下的就只有段承旭这个人了。
闲着没事干的时候,许星洲就开始写日记,一天写那么一点,不知不觉也写了小半本。
可能是人死前都爱回光返照,他最近老是爱想起段承旭,怎么都忘不掉。
“你为什么不多笑笑?”
“什么?”
“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冷淡惯了,不爱笑。”
“……那就因为我笑笑好不好?”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前他还不懂,现在知道了。他不是冷淡不爱笑,而是对着仇人的儿子笑不出来。
“段承旭,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一趟家?我想我爸妈了……”
“过段时间。”
“……段承旭!”
“又怎么了?你能不能不要添麻烦了,我今天很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段承旭,你回来了!”
“分手吧。我不要你了……”
“段承旭,你变了,你以后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后悔自己这么欺负我?”
“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
“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
“为什么?”
“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掉过一滴眼泪了。”
“好吧,那我好好活着,不让你有掉眼泪的机会。”
“许星洲,你笨死了……”
“许星洲,跟我走吧。”
“许星洲,你看看自己有多贱。”
“许星洲,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人。”
段承旭,我要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今天是年二十九,旧年的最后一天,过了这一天许星洲就二十九岁了。
季清颜准备在三十这天给他过个生日,就算要走,她也想让许星洲有一个新的开始,起码要享年二十九岁,以此来摆脱留有段承旭的曾经,重获新生。
许星洲欣然同意了她的建议,于是几人准备布置地点,商量计划。
他翻开日记,写下二十九岁的生日愿望。
“希望段承旭平安喜乐,一生无忧,儿孙满堂,长命百岁,事业有成,飞黄腾达。”
和十八岁的生日愿望一样,都是段承旭。
前两天清颜问他还爱不爱段承旭,他撒了谎,其实他还是很爱段承旭的,很爱很爱……
许星洲一直都很爱段承旭。
只是他也有原则。
我爱你,但原则更重要。
野宇推门进来,许星洲合上日记,有气无力的朝他招手,气若游丝的望向他,安排自己的遗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死后自愿将器官捐献出去,另外,我想要火化,火化后不必埋葬到墓园,也不必将我的骨灰投于湖海密林,我配不上那么好的地方,也不要把我葬在我爸妈旁边,我没脸见他们,你就把我撒在臭水沟里吧,或者丢进下水道,流入最肮脏污秽的黑水里。”
“野宇,答应我,好吗?”
“我不要……”这是野宇第一次拒绝他。红着眼眶,颤抖着双手拒绝了他。
许星洲头一次态度如此强硬,完全没一点可转圜之地,“听话,我这样的人,注定不得善终。你把我丢进那样的地方,也算是完成了我的遗愿。”
“我不要……”野宇还是哭着摇头,“我不要,我不要……”
“算哥哥求你了行吗?你答应哥这一回好不好?”许星洲知道自己哑声哀求的样子实在太卑微,可他实在没脸葬个好地方。
“……哥,我真的不要,我不要你这样……”
许星洲叹了口气,惨白的脸色毫无血气,几乎要与病床融为一体,他费力抬起手,抹去野宇泛红眼尾的那滴泪,滚烫的眼泪划至手心,无端带着灼热。
“哭什么呢?别哭了,我想睡一会儿,先出去吧,哥等着你们的惊喜。”
野宇看他确实很累,擦干眼泪,帮他掖好被角,这才小心翼翼的出去了。
不一会儿护工进来了,许星洲睁开眼,笑着和她问了声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护工很高兴,人热情说话也熟络,拉着许星洲跟他聊天,从邻居家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升到国家大事,最后回归了最新商业娱乐。
“咱们市里今天有人结婚,阵仗可大了,还弄现场直播呢。”
许星洲听着她夸张的渲染被勾起了兴趣,笑着附和,“谁啊?这么有钱!”
那护工见有人愿意听,说的更来劲了,“好像是个老总,真是有钱,婚礼还没开始就有好多报社报道,叫什么来着,段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叫段承旭。”
“……段承旭?”
“对,就是这个名字,他媳妇儿长得也好看,听说还有个儿子五岁了,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到现在才结婚,不过有钱人的世界咱也不懂。”
护工还在继续说,许星洲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大脑迟钝的像是卡壳的老旧唱片,断断续续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麻木的重复着最新得到的晴天霹雳。
“……结婚了?”
“……段承旭结婚了?”
“他……结婚了?”
和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段承旭和谁结婚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心痛了,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痛彻心扉,整个人都像被人控制着,犹如提线木偶,楞楞的机械着,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护工就算反应再慢也看出不对劲了,紧张的问:“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手机,给我手机……”
手机,电脑,快给我……
我不信……
他疯狂的摇头,一把抢过护工手里的手机,打开搜索框,颤抖着手输入了“段承旭”三个字。
网页加载的速度变得十分缓慢,许星洲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在心里默默希冀着,脖颈间像是悬着把刀,只要轻轻一碰就能让他喉咙喷血,彻底死亡。
一秒……
两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秒……
终于加载出来了,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季清颜收走了病房里的所有电子设备了。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许星洲整个人犹如身在冰窖,浑身发寒,冷汗直直往下掉,仿佛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
手机里的段承旭西装革履,满面春风,而他身旁的搂着的竟然是陈静文,画面里穿着白婚纱的陈静文笑容满面,温婉动人,幸福感不言而喻。
底下的评论全是祝福的溢美之词。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言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许星洲越往下翻心就越寒,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神经质的不断一页页往下翻,但因为颤抖,手根本不听使唤,有好几次都点不开网页。
他浏览了很多,甚至还看了一下两人特意拍的结婚预告篇,不同于所有人的是,他是哭着看完的。
还在下面留了一条留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段承旭,新婚快乐。】
段承旭,新婚快乐,虽然我见不到了,但还是祝你新婚快乐。
许星洲将手机还给护工,然后抹掉眼泪,若无其事的说自己累了想休息一下。
护工不放心,想说什么,却在看到他狠厉的眼神时被吓得噤了声,抓起手机就跑了,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太吓人了,好像地狱里爬出来讨债的恶鬼。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许星洲神情恍惚般下了床,打开窗户伸出手。
窗户被忽然打开,兜头呼啸的冷风齐齐涌进温室,许星洲穿的单薄,不可避免的轻轻哆嗦了一下,随即又像感觉不到冷似的,继续往前走,接住那飘向屋里的洁白雪花。
“段承旭。”
“嗯?”
“下雪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你说我们这样走一路,算不算共度白首了?”
“不知道。”
“不解风情,哪个女生摊上你真是倒霉。”
“或许吧。”
“你还真敢想,男的女的都不行,你这辈子都只能归我许星洲所有,我们要白头到老一辈子。”
“好。”
骗子,大骗子。
说好和我一起白头到老的,你骗我,你和别人结婚了,你和别人结婚了……
段承旭,你个王八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一辈子不得善终,可我又无比希望你能儿孙满堂,福泽延绵到一辈子平平安安。
……段承旭,你一定要幸福。
哪怕这幸福没有我的份,你也要幸福。
唇被冻得发白,脸也发紫,许星洲就那么麻木的站着,任由手里飘落的雪花消融成水珠,顺着皓白手腕落下,留有几条水痕。
他想,段承旭,你欠了我一个余生,要是有来生,记得陪我看场雪,等到雪落满头,也算我们此生共白头了。
不知站了多久,许星洲才想起回屋,他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进去,用冻僵通红的手写了一封遗书。
【“清颜,野宇,泊昀:
你们好!
我可能等不到明天的新年了,首先在这里和你们说一句抱歉,对不起,让你们的辛苦白费了,真的对不起。
我死后愿将身体器官捐献出去,希望你们能遵循我的遗愿。另外,等我死后我希望你们能立刻把我的眼角膜捐献出去,我还有很多东西没看过,想再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火化问题我和野宇说过,记得把我的尸身火化,然后将骨灰撒在臭水沟里,我要他段承旭祭拜我时都恶心不断,或许,他都不会来看我……
别为我不值得,我拥有过这世间最好的情爱,也吃过这世间最大的苦痛,我这一生早已知足,我会怀揣着希望走过一切深渊,踏过万水山河,静等来生。亲爱的你,如果可以,请不要记得我。
我没什么遗憾的了,如果可以,请你们帮我照顾好我的儿子野宇,他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牵挂,拜托了。
许星洲绝笔】
窗外的雪还在下个不停,漫天的雪越下越大,顷刻之间就覆盖了整个京城,银装素裹的雪层层落在道路瓦房上,白茫茫一大片,像是在送别谁。
……
“哥,外面下雪了!”野宇兴奋的推开病房门,冲向躺在床上的人惊喜道。
许星洲躺在床上阖着眼没答他。
“哥,别睡了。起来,外面下雪了,新年要来了。”
还是无人答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间里静到可怕,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野宇颤着手碰了碰他的手腕,没有温度。
没有一点热度。
冷冰冰的。
一点温度都没有。
“……哥,你手好凉啊!是不是很冷,我给……给你暖暖,暖……暖热了就起来陪我看雪好不好?”他说的语无伦次,笨拙的小手颤巍巍的将许星洲早已冰凉的手搂紧,试图将温度传递给他。
可是没有用。
躺在床上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就静静地阖着眼,毫无血色,像是……死了。
野宇觉得嗓子发炎了,他像每天早晨一样,将头轻轻埋在许星洲心口的位置倾听着。
没有声音。
没有声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静的他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加速声了。
躺在床上的许星洲没有心跳了,甚至连微弱的跳动都没有了,就那么沉睡着,像一个睡美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哥,你起来好不好?”
“哥,你别不要我,你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了,你别不要我啊!!!”
“哥,你醒醒好不好?醒过来啊!!!”
“许星洲,你起来啊!!!你答应陪我过年的,我们说好的,你不能骗我!!!”
被叫的人毫无反应,仍旧温雅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床头放着的满天星不知道什么时候枯萎了,就那么静静呆在床角,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野宇没再说话了,他眼睛扫向一角,那上面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潦草极了,但能看出写字人的用心和艰难。
上面写着:
段承旭,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对,是再也不见了。
段承旭,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长命百岁,儿女齐全,福泽延绵,一生无忧。
野宇看着那四行字哭的泣不成声,他紧紧抱着早已冰凉的尸体,像是抱着最后的希望。
这人间还好,有风华正茂,有盛日骄阳,只是他再也看不到罢了。
清风朗月尘不变,人间再无许星洲。
窗外的大雪像是要下到天昏地暗,冷风透过窗口不断潲进来冰冷的飞雪,侵蚀着温室里最后一点温度,直到渐变成无法忍受的寒。
迟暮终将荣枯岁月,日出终将东升寒阳,他们也终将此生不见,留有遗憾。
后来的后来,无论哪场大雪,都再也唤不醒这个人了。
——全文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叫野宇。
许野宇,一个骗子。
第一次见到许星洲是在一个深秋的下午,这天我正准备收摊回家,但这个男人却让我忍不住驻足。
他长得好看,虽然看着苍白狼狈,但并不影响他的颜值,反而还给他增添几丝我见犹怜。
我悄悄走过去打量他,心里大抵有了几分猜测,一个穷人,背井离乡又不敢回家的穷人。我打算离开,因为这种一看就不是我的菜,捞不着油水不说,还要扯一大堆谎来骗,麻烦死了。
虽然我是个骗子,但我是个聪明又怕麻烦的骗子,因此我不想骗他。
可他的钱夹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个名贵的钱夹,目测价值几千块,我忍不住动心了。我想,就算套不着钱,顺个皮夹也是好的,所以我走到他面前,问他在干嘛。
他缓缓抬眼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脏在这刻停住了,只是愣愣看着他,看他手忙脚乱的站起来看我。
这男的真他妈好看死了。我在心里感叹,也有了点猜想。估计不是本地人,不然就凭我这么多年坑蒙拐骗,浪迹江湖的阅历,怎么可能从来没见过他。
我假装关心他,以消减他对我的防备之心,令我意外的是,他对我并不设防,反而还考虑我的自尊心。
不知怎的我突然来了坏心,故意将破碗递到他面前,问他给不给钱,他却将皮夹里所有的现钱都掏给了我,没有丝毫犹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用迟疑的余光看了他一眼,不禁怀疑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男人是个傻子,不然怎么掏钱掏的这么痛快,难道不担心我是个骗子吗?
许星洲确实傻,简直就是一个天生该吃亏的傻子,我想,不骗白不骗,万一以后他会不让我再过这种乞讨的生活呢?
因为这一点,我彻底撒了谎,他信了,也带我走了。
我是孤儿没错,但有一点我没告诉他,我没有天天打骂我的酗酒继父,反而有个叔叔,值得一提的是,他早就被我送进了监狱。
小时候很多人都说我懂事听话乖巧可爱,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只是我表面的伪装,我憎恶这个世界,也憎恶所有洁白的人类。
他们就像一面镜子,轻而易举的就能照见我所有的肮脏丑态。
我被欺压,被嫌弃,被咒骂,被殴打,被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羞辱践踏,然后学会了伪装。
我压抑自己的破坏天性,用语言欺骗人类,然后暗自笑他们愚蠢无知,以达到自我满足,感叹自己活的如此虚伪高尚。
可许星洲为什么和所有人不一样呢?我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会细心的给我擦手,为我夹菜,给我剥茶叶蛋,更会在我受到别人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坚定不移的说相信我,还会给我洗澡,任由我搂着他睡觉,不管我多么烦人都会默默忍受着,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们明明是陌生人,就算有感情也不过是露水情缘,他却像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一样,将所有温柔体贴都给予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服装店那个女前台说的没错,我是骗子。
我当时很害怕,害怕他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坏孩子,害怕他知道我利用他来摆脱现在的困状,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没信,他还低头小声告诉我——他只信我。
走过那个胖女人身边的时候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想要许星洲抛弃我,那她就该死。
晚上我紧搂着他睡觉。
我喜欢他的怀抱,许星洲很温暖,很贴心,也更让我安心。
但我知道一点,他心里有一个人,一个我这辈子无论怎么努力都达不到同等重要的人。
因此我无比怨恨那个藏在他心里的人。
我只有许星洲,同样,许星洲也只能有我,这样,才不会毁掉我心里最后一点平衡。
季清颜来接我那天,我才知道许星洲生病了。
原来我对他的了解这么少,他的一切我都不知道,这样的我还不适合送他玫瑰,所以临上车前,我将那束玫瑰花丢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汽车慢慢走远,那朵玫瑰在肮脏的垃圾桶里即将腐败,格外突出显眼。我没回头,因为我以后会给他买更多更漂亮的红玫瑰,比这朵更大,更红,更显眼。
病房里他们在争吵,我第一次听到了那个名字——段承旭。
这个就是许星洲喜欢的人的名字吗?真难听,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在心里唾骂他,将所能表述的肮脏词句都用来形容他。我憎恨他,同时,我也艳羡他,因为他见过许星洲最好的时候,还彻底拥有了。
我像个躲在阴暗里的老鼠,偷偷望向许星洲,又唾弃自己和他的爱人。
他们都不配看许星洲,都不配。
病房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许星洲告诉我,我不可以再叫他哥哥了,而是要换成爸爸,他说,只有这样,那个季清颜姐姐才会要我,抚养我,不然等他死了,我就照样没人要了。
我不想叫他爸爸,哥哥已经让我失去了很多能和他在一起的条件了,如果叫爸爸的话,我们就彻底不能在一起了。而且我也不想让别人养我,我只想和他待在一起,只想让他抚养我。
但最后我还是答应了他,他说如果不把我安顿好的话,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安心的,我不想他有一天死了还因为我不得安生,所以我屈服了。
时间过得越来越快,许星洲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甚至有好几次我叫他他都听不到,虽然他每次都会过几秒才睁开眼睛看我,和我说话,但我还是怕,怕他有一天再也醒不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喜欢他,还没有告白,他不可以现在就死,我不同意。
我开始信佛,天天吃斋念佛,甚至还偷偷摸摸跑去山上拜了好几次,求佛把我的寿命给他,好让他多活一点,可是没用,什么都没用。
许星洲死了,彻底死了,死在了除夕前夜。
我们约好的,明天给他过生日,二十九岁的生日。可他就是不听话,死在了二十八岁,他最苦的一年,连个新开始的机会都没留给自己。
火化那天很多人都哭了,季清颜,孙泊昀,医生,护士,护工都哭了,可我没哭。
我知道他没死,他只是太累了,想休息了。他以前那么疼我,这次换我惯着他一回,只是他要常回来看我……
后事安排我遵照他的意愿,将可用器官全部捐赠,然后火化,不同的是,我没把他的骨灰扔进脏水沟里,倒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单纯的觉得不合适。
他干净明朗,不适合黑暗肮脏。
我知道他在遗书里撒了谎,因为他知道段承旭不会祭奠他,他只是觉得自己该有这个下场,所以才让我们把他的骨灰撒进臭水沟里。
还有眼角膜,我知道他清楚段承旭结婚了,以最快的速度捐出去是因为他想再看看段承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一生见过很多次段承旭,少年的样子,西装革履的样子,意气风发的样子,却从来没看过他结婚的样子,他想看一次。
临死之前还在想着见段承旭,我不知道是要夸他执着还是骂他傻。
我把他的骨灰葬在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他一辈子都被人束缚,我想让他下辈子能拥有自由快乐,一生圆满。
前几天我在咖啡馆遇到了段承旭,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人的他,许星洲会喜欢他无可厚非。他高鼻薄唇,眼睛深邃的如一滩黑沉沉的水,高大的身材衬得整个人肩宽腿长,远远看去就跟杂志上的模特似的,好看养眼。
可我觉得他真丑,丑死了。
我问他认不认识许星洲。
他看了我半天,才勾唇一笑,说不认识。
我藏在桌子下的拳头握的死紧,强忍着怒火说,“不认识最好,反正他早死了。”
他顿了顿,许久才说话,“……许星洲吗?一个路人,不值一提。”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离开,然后买了束白玫瑰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记得吗?上次我送的是满天星。
“……许星洲,你在地下还好吗?有没有和爸爸妈妈团聚。”
“季清颜和孙泊昀结婚了,他们对我很好,把我当亲儿子一样对待,还收养了我。我现在在上学,有了新朋友,也很少骗人了,因为好多人都没你傻,不会义无反顾的相信我,以后可能没办法天天来看你了,你会不会怪我不常和你说话……”
“我想不会的,你从来就不爱为自己考虑,怎么会为此生气。许星洲,我好像有点想你了,不多不少,刚好够哭一宿的……”
絮絮叨叨的话在黑白墓碑前不断回荡,这里山明水秀,无半点人事嘈杂,也埋葬着他的许星洲。
远处的天弥漫成橘红色,野宇空着两双手回望了那碑一眼,彼时那碑竟多了层橘光,看起来不在冰冷,反而有些温暖。
他突然想起那个雪天的吻,许星洲冰凉惨白的唇,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吻,亲吻了他的爱人。
画面叠重相映,野宇忽地就笑了,夕阳吻别了他的神明,撒下星光温暖山林,从此世间就剩他一人。
下辈子春色和煦之时,我会送朵玫瑰给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一次见到许星洲是在六年前,彼时正是个盛夏,他温柔的跟在段承旭身后,笑着跟酒桌上的客户热情打招呼。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像是放在橱窗里的钻石,漂亮极了,也梦幻极了,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他一来,酒桌上的老板们眼睛就跟狼一样发亮了,全都盯着他,推搡着要他敬酒,熟络的和他聊天说话,眼神个个都猥琐至极。
我看着他推杯换盏,即使不情愿还是上赶着讨好的神色有点同病相怜,我们都是段承旭的公关,帮他签单子的公关……
许星洲话说的漂亮人也识趣,一边发表意见一边倾听别人气哄哄的吹牛,时不时还调笑着活跃气氛,来一场溜须拍马。
但我怎么看怎么不舒服,许星洲太优雅干净了,在那群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大老板间,尤其的高贵出尘,清隽养眼。
有许星洲在,这次的合同签的很顺利,甚至比往常早下班了两小时,几个公关一边感谢许星洲,一边又替他惋惜,说些可怜话。
我想,我们明明也很可怜,又是站在哪里去可怜许星洲呢?
和同事挥手告别后,我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正好碰见许星洲。他依靠着墙面,眼睫轻颤,脸颊绯红,骨节修长的手随意挽了袖口,又松开了衬衫的两节衣扣,露出白皙的精细皮肤,是撩人不自知的媚态。
他醉的很厉害,我想去扶他一下,一双大手却比我抢先一步搂住了他。
许星洲开始还有点挣扎,但闻到熟悉的味道时就老实不动了,笑着露出一口白牙,亲了那人一口,蹭蹭他的脖颈,又贪恋的偎在他怀里,小声咕哝撒娇,“……我要喝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里人没吭声,搂着他的细腰,往他唇上亲了一口,像是在安慰。
“……段承旭,我难受,你快抱抱我,你抱抱我我就不难受了……”
许星洲皱眉撒娇的样子很可爱,带着轻轻的鼻哼,很惹人喜欢,也很容易让人心软。
我看见段承旭抱着他,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亲吻他的眉眼,哄他说,“宝贝不难受,老公抱,咱们一会儿就回家,好不好?”
“……好。”许星洲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吓得赶紧逃也似的跑了。
打死我我也没想到,段承旭和许星洲竟然是一对,无意中的撞见导致我以后看到许星洲就有点不好意思,他虽然疑惑,但每次看见我还是会主动笑着打招呼。
然而第四年,段承旭甩了许星洲,我后来者居上了。
第五年,许星洲成了段承旭的炮友,同年,我怀孕了,年后生了个儿子,他取名萧离,段萧离。
我知道他不爱我,我们两人的关系更像是一场契约,而我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帮他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因为许星洲是男人,无法给他一个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许星洲不能喝酒后,我就很少见到他了,他不争不抢,但我不能坐视不管,萧离越来越大了,段承旭还是把他藏着掖着不公布,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许星洲的原因。
我是个母亲,其次才是段承旭的女人,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让我更清楚的是,许星洲不能存在了。他只要存在世上一天,萧离就会名不正言不顺一天,我能容忍别人对我的诟病,但我儿子不行,他还那么小,他该有一个干净光彩的人生。
我开始准备计划。
我知道萧离对于段承旭的重要性,所以我只能从儿子身上下手。
许星洲那天见到萧离不是意外,也不是偶然,而是我特意计划的阴谋。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甚至还给萧离买了最贵的雪糕,但这些并不能让我心软,我还是让萧离食物中毒了。
结果不出我所料,段承旭很生气,攥着小挂坠的手青筋暴起,气冲冲的开车出门了。
那天晚上他没回来,我不知道他是怎样惩罚许星洲的,但他们没分开。
再次见到许星洲是在医院,我把他约在咖啡厅,他拒绝了我的请求,甚至揭穿了我可笑的计划。我想,可能萧离和我就这样了吧,永远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段承旭身边。
令我意外的是,没多久段承旭突然来找我,说要和我结婚。
我满口答应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不单单是为了萧离,也是为了……我自己。
前几天收到一个快递,盒子很大,里面有很多小玩具和孩子穿的新衣服,我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快递盒子上寄件人信息是匿名的,但当我看到那个熟悉的银色小挂坠时,我知道了。
是许星洲送来的。
结婚那天我很高兴,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许星洲死了。
死在了我和段承旭结婚的那天。
保安拦住季清颜和孙泊昀,司仪问婚礼还继续吗?
我听到段承旭哑着嗓子,魂不守舍地惨白着脸,说:“……继续。”
于是婚礼正常举办,遗憾的是没有蜜月。
可我已经很高兴了,甚至有点庆幸,庆幸段承旭继续了婚礼,庆幸许星洲刚好死去,庆幸一切都刚刚好。
那天我带萧离去寺庙还愿,年迈的老僧兴奋的问我孩子脖颈间的挂坠是哪来的。
我和他说朋友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听着很惊讶,说竟然有人舍得把这好东西送人,看来朋友很疼爱萧离。
我诧异的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道:“此坠名为平安坠。通体纯银,色泽明亮,意为祈求所戴之人一生平安,年年康健,是虔心信徒才能所得,已经很多年没送出去过了,想必你那朋友费了很大周折才求得一个,好好珍惜吧,你那朋友是个心善之人。”
我没说话,也没回答老僧,只是看着萧离脖子上闪闪发亮的银挂坠,突然就明白了许星洲的意思。
他也很爱萧离,哪怕我插足了他和段承旭,甚至还设计了他,可他还是不计前嫌,将自己所拥有的好东西给了萧离,以祈求萧离能平平安安。
我心里悔恨,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萧离吓坏了,哭着问我怎么了,我笑着摇摇头,我没事,但我对不起许星洲。
我抢了他的东西,然后想方设法陷害他,还恶毒的盼着他死,可他没有怪我,还祈佑我的儿子平安健康,我有愧……
晚间的大口青铜钟在守门人有力的撞击声里响起,顺着云雾山水,清脆余音缭绕灌入我耳,树林隐蔽的小寺院被隔在身后,我和萧离一步步踩上染了水的青石板街,为许星洲祈福。
许星洲,这人间不好,但你很好,愿你下辈子一切安好,不再遇我,所得皆如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段承旭打开门,不大的出租屋终于重新见了光,沉冗了两个多月的出租屋,早已经覆了层薄灰尘,与他两个月前来时已相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