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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里响起阵阵轰隆声,学生下楼的规模脚步震得整栋楼都在响。
很快,教学楼通往食堂的各大小道路,都被年轻的身影填得拥挤。
池岁年往人少的地方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教学楼里,学生们都走了,教室空着,四下安静得很。
“那是你常上课的教室吧。”陆知野忽然看着某间教室,道。
池岁年下意识地看过去。
还真是。
整个大学期间,他有一半的课程都是在这间教室里完成的。
他虽然经常逃公共课,但专业课从来没挂过,所以对这间教室印象深刻。
“你记得还挺清楚。”池岁年看着他,“经常偷看我?”
陆知野落落大方:“嗯。”
那会儿追不到人,他又实在想念,只能多绕几步路,装作不经意地路过,看看池岁年在做什么。
偶尔见他趴着睡觉,有时也偷偷在抽屉里打游戏,椅子不好好坐,歪着身子,腿还翘着一条,潇洒又帅气。
池岁年翻了个白眼。
陆知野对他的喜欢和追求,一直延续十年,虽然过去这些年,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但换个角度想,在这么浓郁且持久的喜欢下,他迟早有一天会沦陷。
推开门,教室里陈设一如既往,桌椅已经有些旧了,讲台设备却已经更换一新。
“你还记得我坐哪个位置吗?”池岁年问。
陆知野笑了下,走到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池老师,还有什么指示?”
池岁年恰好站在讲台上,被陆知野不正经的语气叫得脸色一红,“站起来,背诵课文。”
陆知野笑道:“池老师,给个提示,背什么科目?”
池岁年嗤道:“背马原,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好好净化一下你的颜色思想。”
陆知野:“……”
陆知野站起身,正要走上讲台,教育一下这个不配合的池老师,余光一撇,恍惚间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字眼。
陈旧的课桌一脚,被人用尖锐的利器划开,又凶又气地刻出了一行字。
力道入木三分,仿佛能看到刻字的人当时有多生气。
——陆知野就是个无耻傻逼。
“……”
池岁年看他愣着,走下讲台,“你发什么愣呢?”
然后他一垂眸,看到了几年前自己的佳作。
池岁年:“……”
这破学校这么有钱,食堂都做得跟外边星级饭店似的,怎么这么多年的烂木桌还没换?学生上课多不方便,还莫名其妙给人找麻烦。
“字挺不错的。”半晌后,陆知野道。
池岁年难得理亏,低声道:“你那会儿多气人你自己不知道?”
说到这儿,陆知野忽然想起来一件旧事。
也是在这么一间教室里,他刚下课,池岁年就带着汤烬陆横气势汹汹地把他堵在了座位里。
陆知野本以为池少爷要找他决斗,没想到对方一脸凶气地丢给他一双袜子,要他缝。
“其实这些年,你每次来找我,我都能猜出原因,就那一次猜不出来。”陆知野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让我缝袜子?”
还是双新袜子。
只在脚趾处破了个洞,像人为的。
池岁年眨了眨眼,半晌,终于在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个片段。
那次他在操场摔倒,除了一点皮外伤,屁股还剐蹭了一下,连带着短裤和内裤都被刮破了,露出一片雪白的柔软皮肤。
去医务室的路上,陆知野的手就一直兜在那里。
池岁年也是事后才发现自己裤子破了。
从前他只以为陆知野在故意羞辱,现在他知道了,姓陆的王八蛋就是故意的!
受了这么大屈辱,池岁年说什么也要还回去,但怎么还,他没想好。
然后汤烬这个二货就给他出了个隔夜的馊主意——让陆知野给他缝内裤,这对一个钢铁直男来说,无疑是最严重的羞辱。
但池岁年回到宿舍看了眼那条破洞裤,莫名觉得羞耻,他也没有拎着内裤到处跑的习惯,于是临时换成了袜子。
刚好衣柜里有新买的,他干脆拿剪刀戳了洞。
缝袜子也是一样的,也能羞辱陆知野。
···
陆知野听他说完,久久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池岁年烦躁地眯了眯眼。
他还没发脾气呢,陆知野凭什么生气?
不就是缝双袜子么,还是没穿过的,干什么半天不说话。
小气鬼,王八蛋。
半分钟后,陆知野才有了反应,他看了池岁年一眼,语气有些惋惜,“可惜了。”
池岁年下意识地追问:“可惜什么?”
“你怎么没让我缝内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