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2)

('在暗棕sE的木纹门上敲两下後,岑凯言推开了门,步进浮华的包厢。

跟Ai好热闹的葛子盈不同,岑凯言不太喜欢这种地方,平常也不会跟系上同学组的夜唱团。这麽久以来,她就只有在高中时陪葛子盈去过一两次,去年又为了写作的取材去过一次。但就算是这样,她也记得KTV是个总是很吵杂的地方,包厢里无时无刻都播放着音乐,就连在刚进包厢、谁也还没开始点歌的时候,系统也会自动播放最近的热唱歌。

面前的这间包厢很大,内里的灯光和装潢都一如她记忆中的昏暗而花俏,天花板四角挂有大台的黑sE音响喇叭,此时正流出当红乐团的歌声,但播放出来的声音却意外地小声,似乎是包厢里的人刻意将音量调低。

岑凯言扬起眉毛,感到有些意外。她本来以为会来这种地方玩的人,大概都是跟葛子盈一样很Ai热闹的人,就算没在唱歌,这时也应该在利用KTV的高级音响播放喜Ai的音乐。

不过,想到对方是那个看起来很文静的韦嘉恩,似乎便又没那麽令人意外。

「啊、学姐。你来了。」

韦嘉恩坐在正对门口的左边的沙发上,本来在看电视上的MV,看见她进门便起身上前迎接。

岑凯言朝她微微点头,打了声招呼,「你好。」

今天的韦嘉恩穿着一件普通的驼sET恤,头发跟前两次一样绑成马尾,不过或许是刚才玩得太嗨,也可能只是因为经过了一整天的时间,这时发型已有些乱掉,几缕发丝垂在她两鬓。

岑凯言定眼望着她约莫半秒,眸里掠过一抹光,下一刻便移开视线,环视包厢内部。

从包厢门口的位置看过去,U型排列的沙发正好被挡住一半。岑凯言问了葛子盈的位置,绕过桌子来到中间的沙发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蹲在沙发旁边,摇了摇葛子盈的肩,「喂,子盈,醒醒。回家了。」

叫唤时的语气很温柔,与平日口气冷淡的她判若两人。在旁边听着的韦嘉恩忽地一阵焦躁。

她走上前,对仍在试着叫醒友人的岑凯言说︰「我们刚刚也有试着叫醒学姐,不过她完全没反应。」

「也是,」岑凯言点了点头,表情无奈,眼角却带着笑意。「毕竟子盈一睡下去就很难起来。」

在那双眸里,韦嘉恩看见了上次与岑凯言吃饭的时候,她在说起葛子盈之际所流露出的柔和。

韦嘉恩别开视线,感觉像是窥见了不该看的秘密;但就算避开不看,那堵住x口的情绪依然未见减退。

不论是上次抑或是这次,每当听见岑凯言表现出一副彷佛对葛子盈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的口吻时,韦嘉恩心中总会泛起淡淡的异样情绪,x口隐隐刺痛。

是羡慕,甚至是妒忌吗?因为自己从小到大都不曾有过像这样的朋友。她思索,对於产生这种感情的自己感到有点厌恶。

这时,岑凯言喊了她一声,「钱已经付过了吗?」

韦嘉恩回过神,答道︰「是的,日彤学姐离开前有付过了。我们可以直接离开就好。」

「那我们走吧。车子在外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岑凯言边说边站起身,然後又弯腰下去扶起毫无动静的葛子盈。沉重的身躯使她皱起眉头,表情绷紧,韦嘉恩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谢谢。」手上的重量被分去一半,岑凯言吐出一口气,朝她微微一笑。

那抹浅笑似乎仍带着那些她以为只属於葛子盈的温度,韦嘉恩愣了一下,没由来地有些紧张。她小声应了一声,挪开视线。

扶起葛子盈并拿了她和韦嘉恩的包後,她们便离开了包厢。

6月下旬的天气离最热的日子还有些距离,时近凌晨,晚风徐徐,吹走了白天时的闷热。即便如此,当以近乎拖行的方式带着葛子盈来到停在店门外等候的计程车前时,两人还是已经汗流浃背。

看到她们走近,贴心的计程车司机先一步按下驾驶席旁边的按钮,打开後座车门。

「你先上车。」站在车门旁,岑凯言气喘吁吁地说。

身高172公分的葛子盈重64公斤,b起相同身高的nVX的标准T重更轻了一点,可是即使已经由两人来分担重量,这依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对T能较差的岑凯言而言尤其如是。

韦嘉恩瞧了岑凯言一眼,沿着额角流下的汗水清晰可见。她张了张口,想提出与岑凯言交换,由自己支撑葛子盈的重量,让对方先上车,可是想到上次拿书的事情跟她争了半天还是说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慢慢争论谁先上车的时候。於是她点点头,松开环住葛子盈上背的手,弯身钻进车厢。

葛子盈现在几乎是整个人靠在岑凯言身上。从坐下的位置往外看,视线正好落在那只紧紧环抱住葛子盈腰肢的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韦嘉恩忽然觉得有些恍惚。顿了半秒之後,她眨眨眼,甩开杂乱的思绪,探出上半身,向车外的人伸出双手,「好了,我来扶住子盈学姐。」

「小心头。」把葛子盈扶上车时,岑凯言轻声提醒,同时小心用掌心护住她的头,免得她撞到车门边框。

安顿好葛子盈,岑凯言替她扣好安全带,接着便关上车门,坐进前座。向司机报上地址之後,车子缓缓开出。

她手托下巴,不发一语地倚着车窗。

在狭窄的车厢里,即便分坐前後座,二人之间仍只隔着伸手可及的距离;然而,透过车内後视镜看见的她,却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夜间车流不多,白天需时20多分钟的路程,此时只花15分钟便到达目的地。但就算是这样,车子回到公寓门前时,时间还是已经超过12点。

付过车资後,她们下了车,拖着在路上醒来过一次,但转眼又睡过去的葛子盈进入大楼。

如果说先前将葛子盈从KTV包厢带到门口的车子已经很令人吃力的话,要带着她爬上三层楼梯,大概算得上是苦行。

乘车期间被冷气吹乾的汗水,在经过这一趟折腾之後经已再度濡Sh她们身上的衣服。终於将醉醺醺的葛子盈丢到床上後,二人都大大吐出一口气。

「你坐一下,我装水给你。」岑凯言指了指韦嘉恩上次来时坐过的餐椅,边走向墙边的小冰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麻烦,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岑凯言听着眉头微微一皱,「现在吗?你要怎样回去?捷运末班车已经没了吧?」

「我可以叫车,」她边回答边拿出手机,「这里回宿舍也不远,车资应该不至於太高。」有了上次的经验,她隐约猜到岑凯言接下来可能会说的话,於是赶在她开口前便先拒绝︰「就不用麻烦学姐你载我了。」。为了强调真的不需要对方送她回去,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都已经麻烦她大晚上搭计程车赶到KTV了,要是再要她送自己回宿舍,未免给她添太多麻烦。

「你明天早上有事吗?」没有对韦嘉恩的拒绝作出半点反应,岑凯言踏前一步,伸手轻轻按在她拿在手上的手机上,迳自询问。

爬完楼梯的身T仍带着热度,在指尖与手相触的位置,韦嘉恩可以清晰感觉到岑凯言那略微太高的T温。

「没有。」她顿了一顿,然後摇头,不明白为什麽岑凯言每次都毫无预警地抛出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那就这样决定吧。」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像是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问题,表情豁然开朗。「你今天住下来,明天早上我再送你回去。」

韦嘉恩愕然地眨着眼,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才理解她刚刚说的话。

「等、请等一下!」她错愕地向着已经转身走到衣柜前,拉开cH0U屉不知道在找什麽的岑凯言喊道,声音b她原先预期的还要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里面的没办法借你,不过睡衣应该可以穿我的。我们身形看起来差不多。」岑凯言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说。

「学姐请等等!」韦嘉恩走过去,拉住岑凯言的手,下一刻又像被烫伤般马上松手,小声说了句抱歉。「我可以自己搭车回去的,再怎麽说,住下来也太麻烦学姐了。」

岑凯言拉下嘴角,表情b平时又更冷了些许,「大晚上的,怎样都不能让你一个nV生自己搭计程车。」

略略低沉的声线让韦嘉恩一愣。不是动气的语气,却b那更慑人。

之前也有注意到,但在这麽近的距离下看又更是明显;岑凯言的双眼深邃,黑钻似的眼眸像会说话一样,注视人的时候似乎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此刻,她的眼神专注而执着,坚决地表达出不容妥协的态度。

但那不是霸道。虽然只有见过两次面──假如在图书馆那次也算数的话就是三次──,且岑凯言的个X令人难以捉m0,但韦嘉恩直觉觉得她并不是个霸道的人。或者在某些事情上会表现出意外地强势的态度,但在那些短暂的相处中,韦嘉恩感觉她本质上是个细心温柔的人,只是在表达上b较笨拙,偶尔会令人无所适从。

譬喻说现在。

态度或许有些过了头,不过想表达的讯息倒是很明确。

难道说刚才也是……她忽然想到。

担心葛子盈太重,她一个人会没办法把人带上车的话其实可以请店员帮忙,实在不行也可以请其他人先将之前叫的其中一台车让给她并帮忙送葛子盈上车,他们再搭後面叫的那台车回去──虽然说不定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但会不会有可能岑凯言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全,所以才大老远跑到松山接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开窗也没打开电风扇的屋里很闷热,而她的心似乎更为热烫。

或许是将她的沉默当成又一次的拒绝,岑凯言沉下脸说︰「假如你一定要回去的话,那我送你回去。」

韦嘉恩沉思了一会,最後摇摇头。

「捷运站旁边的侧门只开到11点,现在送我回去的话,学姐你应该会停在上次的停车场,然後陪我走回去吧?」

岑凯言耸了耸肩,没有直接回答。「就算是在学校里面,这时间让你一个人走回去也不安全。」

「果然,」她说。

一旦掌握到岑凯言的心思,要推测她的行为其实不难。

韦嘉恩望着她,眼里带着无可奈何,语气还是有点犹豫:「我留下来的话,真的不会太打扰学姐吗?」

「别说什麽打扰不打扰的,今天本来就是子盈给你添麻烦。」岑凯言的语气柔和了些许。

「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是子盈还醒着,肯定也会叫你留下来的。」她瞅了眼床上的葛子盈;或许是太热的关系,葛子盈的短身上衣被撩起,隐约可瞄见内衣下沿。岑凯言皱了下眉头,很快便又恢复若无其事的表情,移开了视线。

只不过还是慢了一点;也可能是因为韦嘉恩一直注意着她的眼睛,才会连她最微细的反应都没错过。

「总而言之,你就留下来吧。」她说,「你可以睡我的床。虽然是上铺,可能不太方便。」

「不会,我在宿舍也是睡上铺。」韦嘉恩摇了摇头,语带踌躇地问︰「但这样学姐你睡哪?」

「我跟子盈挤一挤就好。」她不以为意地回答,一副这很平常的态度。「子盈一身酒臭,你跟她一起睡的话大概没办法睡好。」

「我也可以跟学姐你一起睡。」──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韦嘉恩被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彼此都是nVX,既然她可以跟葛子盈一起睡,那她也可以跟自己一起睡──这样的想法并无不妥,可是韦嘉恩隐约觉得这不是个可以轻率提出的提议。

是因为我们其实没有很熟吗?

……大概是吧。

她作出结论,莫名有些失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学姐你也一样吧?」最後,她婉转地反问。

「我没关系,」岑凯言g了g嘴角,微微一笑,「你是客人,总不能要你跟我挤一张床。而且上铺睡两个人也可能不安全。」

这倒是事实。虽说她们两个都是标准身形,但上铺本来就是设计给一个人睡的,也不知道承重能力怎魔样。假如床在半夜塌掉,就算她们运气好没受伤,下铺的葛子盈也铁定会遭殃。

「你先去洗澡吧,我帮你换一下床单。」她递给韦嘉恩一件有点泛h的白sET恤和一条黑sE运动短K,「这两件你应该合穿。」

「谢谢。」

「浴室在那边,要开热水的话要先打开外面红sE灯的开关,热水不要一下子调太多,不然水会很烫。」

讲解完之後,韦嘉恩便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进浴室前,她瞄了床的方向一眼。打开了电风扇的岑凯言正在将风扇的方向调到不会正面吹到葛子盈的角度,调好後又上前替她拉好上衣,动作轻柔地帮她盖上被子。

眼睛似乎有些刺痛。韦嘉恩加快脚步踏进浴室,关上了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离开浴室之後,韦嘉恩在书桌前找到正在敲打键盘的岑凯言。

韦嘉恩手拎着换下来的脏衣服,踌躇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是否该出声叫唤她;她似乎专注得没注意到韦嘉恩已经出来。

这时的岑凯言戴着眼镜──看起来似乎跟第一次见面时戴的是同一副──,那些思考时的小动作就跟上次在图书馆里看见的一模一样︰间中用指节抵住嘴唇沉思,偶尔摇头,然後按下键盘上的倒退键;有时又会像打节拍一样上下摆动食指指尖,敲在键帽上却没按下去。她的双唇有时会无声地念念有词,头以很小的幅度从左边扫到右边;韦嘉恩猜想她是在读出画面上的文字。

从侧面看过去没办法看清她的表情,不过上次看到的那副专注神情仍然清晰留在韦嘉恩脑海里。纵然那已经是差不多8个月前的事,那时的记忆却丝毫没有褪sE,鲜明得就像最近才发生一样,就连她稍稍蹙眉时眉间的距离,又或是抿住嘴唇,只留下一道粉sE细缝的模样,甚至是那双乌黑的眼珠透出的闪烁光芒,她都一一清楚记得。

韦嘉恩的记忆力向来不错,例如她到现在仍能按学号顺序说出小学一年级班上同学的名字,又譬喻她还记得小学五年级下学期的期末考中那道害她以一分之差失落年级第一名的数学题。但就算如此,那些与岑凯言有关的细节记忆依然深刻得连她自己也震惊不已。

为什麽呢?明明仅看过几眼──也可能b「几眼」多一点;尽管想着要专心念书,当时的她或许还是忍不住分心过几次──,也没有什麽足以令这几幕深深刻写在记忆里的理由。

韦嘉恩想了好一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叮咚」一声的手机提示音中断了她的思绪;几乎是同一时间,原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笔电萤幕的岑凯言伸了个懒腰,r0ur0u酸痛的眼睛,转头望向走廊。

望见伫在那边的韦嘉恩,她愣了一下,怔怔地说︰「你洗好了喔。」

刚洗完澡的韦嘉恩身上带着水气,Sh润的头发泛着光泽,令她看起来楚楚动人。

韦嘉恩不是会刻意打扮的人,朴素的她不会化妆──至少岑凯言没看过她化葛子盈那种一眼就看得出来的JiNg致妆容,而假使她会化那种日系的纯朴淡妆,岑凯言也看不出来──;她的衣着简单,素sE大学T、立领上衣、短衫T恤,每一件都是没有特别设计,走在路上也不起眼的衣服,然而不论穿着打扮再怎麽普通平凡,她身上依然散发出一种端庄优雅的感觉;举手投足、言语谈吐,在在透出更胜同龄人的成熟稳重。

岑凯言不会用完美来形容韦嘉恩,这种形容不管放在谁身上都太过头、太神化、太苛刻;但她身上就是有一种魅力,让人产生她是离平凡中的完美最近的人的错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微Sh的白毛巾随意搭在她肩上,发丝略略凌乱,略大了些的上衣领口有点松垮,使她b平日少了几分端雅,但这种日常感反而模糊了她们间的距离。

距离。

从初次见面时起,韦嘉恩似乎就总是刻意要在她们之间立起一道墙,但偶尔又会表现出想跨越那道墙的态度──譬如说那次忽然邀请她一起吃饭;只是不知怎的当自己答应後,她又恢复到那有点疏离的样子。

岑凯言很少主动去接近人,也很少有人会主动接近她──葛子盈是唯一一个毫不在意地接近连家人都说「很奇怪」的她,并且愿意接纳她的人──,就算有些人当初不知就里地靠近她,可是一旦窥见她那些被说成「奇怪」的部分,便会逐渐远离。

但韦嘉恩不一样。并不是有什麽确切的根据;尽管韦嘉恩已经亲身领教过她那连家人都接受不了的坏习惯,并且在那之後表现出不以为意的态度。那单纯是一种感觉──一种韦嘉恩之所以表现疏远,并不是因为觉得岑凯言「很奇怪」,而是出自她自身的原因的感觉。

假如这是韦嘉恩的意愿,她愿意尊重;但如果韦嘉恩释出想要越过她们之间那道墙的想法,她也──或许有那麽一点点──想要靠近这个学妹一些。

例如从认识那副虽不完美,却已经足够好的表象下的她开始;又或是由让她改掉那每次都一语不发,在一边默默等待的习惯开始──虽说关於这一点,自己也有责任。

岑凯言眨眼两下,将那有些令人目眩的身影甩开,然後按亮手机查看时间。距韦嘉恩进去洗澡的时间已经过了超过30分钟。

表情皱了皱,她问︰「你站在那边多久了?」

「也没多久。」韦嘉恩回答;一方面是因为她不希望岑凯言因为一直没注意到她站在那边而内疚,另一方面也因为她是真的觉得自己不过在这站了几秒,顶多也才半分钟。

「唔、」岑凯言蹙起眉头,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她总觉得韦嘉恩口中的「没多久」并不是真的没多久。话虽如此,她也没证据证明韦嘉恩说的不是实话──毕竟有些人洗澡确实会耗上半小时甚至是一小时或更久。最後,她说:「你洗完可以叫我,不用站在那边等我注意到,也不用怕打扰我。」

「好。」韦嘉恩笑着答应,但岑凯言觉得要是有下次的话,这人肯定还是会做同样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静默一会後,韦嘉恩走前几步,拎高手上的脏衣服,问:「不好意思,请问有地方可以让我把衣服挂起来吗?」

「哦,等我一下。」岑凯言起身打开衣柜,拿了两个衣架递给韦嘉恩。「你先挂在那边的椅背,我洗完澡再帮你挂进去浴室。里面有晾衣架。」

韦嘉恩道谢一声,接过衣架。挂好衣服後,岑凯言把吹风机拿给她,「你吹完头发可以先睡。」

说完之後,岑凯言便进了浴室。约莫半分钟後,浴室里传出水声。韦嘉恩这时才想起岑凯言进去前没告诉她可以用哪里的cHa座。

她想过等岑凯言洗完出来再问她,可是这样她便要等自己用完才能吹头发──就算岑凯言的是短发,由她先用吹风机的话另一人的等候时间会b较短,但韦嘉恩可以确定那位学姐会坚持排在後面,即使这代表她可能需要等上二十分钟。

於是她拿着吹风机,来到走廊,敲了敲厕所的门,对着里面的岑凯言问︰「学姐,不好意思,请问cHa座在哪?」

「你有看到书桌底下的延长线吗?那边应该有两个空的cHa座。」岑凯言回应,声音穿透潺潺水声,传到外面。

韦嘉恩应了一声,走到书桌前。

闲置好一段时间的笔电已经进入待机模式,站在桌前,漆黑的萤幕映出韦嘉恩的身影。

拉开桌前的椅子後,她弯下身将吹风机的电源线接到cHa座上,打开cHa座开关,然後重新站起身;一抬头便见原先黑如镜面的萤幕这时正亮着电子光。一般来说,即便只是意外,韦嘉恩也不愿未经当事人同意便去看可能关乎他人yingsi的东西,不过,就在双眼瞄到画面的瞬间,她愣在原地,甚至忘记要移开视线。

小小的13寸萤幕正显示一个网站,背景是颜sE深沉得近乎黑sE的深蓝sE,页面正中央的部分被一个米白sE大方格占据,方格内写满密密麻麻的字──她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时,离远瞥见的那个满是文字的页面;页首的横幅位置是一张小河的图片,河道迂回曲折,水流不急,水面却不平稳,而在图片靠近边缘的位置,仔细看可发现一个两端呈尖角,中间部分则是弧形线条的黑影正随着起伏的浪涛浮沉。

那是一艘小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样的页面用sE、同样的横幅,因为这些年来已经不知看过几次,她可以更准确地说出,那是一艘纸船。

她望向横幅左侧,还未看见已知会在那里看到什麽。在左上角的位置,有几个以波浪形字T写成,并加上黑sE粗边的白sE字:载沉载浮。

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停止,用不了多久洗好澡的岑凯言便会出来。意识到这点,韦嘉恩慌张地转身背向书桌,打开吹风机,假装没看见亮起的笔电萤幕。风声呼呼,温暖的风吹在头皮上,韦嘉恩心不在焉地用手拨头发,脑里想的全是刚才意外看见的萤幕画面。

几乎不为人知的「纸船」,在离自己这麽近的地方,居然有另一个同样喜欢「纸船」的人吗?这样的巧合,机率是多少?

她心中欣喜,但同时又升起一层Y霾。

「纸船」的作品有别於时下流行的大众文学,她写的既不是yAn光的青春,亦非浪漫甜蜜的恋Ai故事,更不是满怀梦想的童话故事。虽说不能将自己当成指标,但同样喜欢「纸船」的岑凯言,会否也跟自己一样,是因为有着某些伤痕,因此才会对「纸船」的文章产生共鸣?

一思及此,韦嘉恩便觉有鼓x口被堵住的不舒畅感,甚至盖过发现另一个支持「纸船」的人的喜悦。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锅贴店里,岑凯言说过的那番话。

如果问学姐的话,是不是就能更了解凯言学姐?

她望着床上的葛子盈思忖,心中某个小小的部分却似乎对这个主意不以为然。

背後传来厕所门打开的声响。她收回视线,朝擦着头发走出来的岑凯言看去。「抱歉,学姐,我马上就好。」吹风机的声音有点吵,於是她稍微提高音量,对岑凯言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岑凯言的视线越过她落在她身後,眸里一瞬间闪过一抹紧张;韦嘉恩猜想她是注意到亮起的萤幕,却又不懂为什麽她的眼神似乎带点慌张。韦嘉恩注意到岑凯言朝她瞧了一眼,像是试图透过这一眼看出她有否注意到身後的秘密。

她若无其事地向岑凯言笑笑。

「哦,你慢慢来没关系。」半晌以後,或许是将她的反应解读成她没察觉到那些她想要隐藏的秘密,岑凯言放松下来,淡然回答,说话的同时伸手到她身後,「不好意思,我拿个手机。」

吹风机的风声在耳边呼啸,按理来说应当会盖过任何微细的声响,但在这样的吵杂下,韦嘉恩却听见了阖上笔电的声响。那声音彷佛无情的拒绝──就算她先前有过丁点告诉岑凯言自己也喜欢「纸船」的念头,在这刹那也通通摁灭。

拿了手机的岑凯言坐到餐桌边的椅子上,韦嘉恩边吹头发边望着她,眼里的光芒黯淡下来。

吹乾头发後,韦嘉恩把吹风机给岑凯言用,自己则到厕所刷牙;岑凯言去洗澡的时候,已经顺便帮她放了一支新的牙刷在洗手台旁边。到她再次离开厕所时,岑凯言已经收好吹风机,正在把方才匆匆阖上的笔电按正确程序关机,并关掉cHa座的电源。

时间已经将近2点。岑凯言用手机确认时间後问:「要睡了吗?」

「嗯。」韦嘉恩点头。

「那你先上去我再关灯。床尾那边有盏小灯,你有需要也可以打开。」

套房的窗子正对大街,不过深夜时分,外头的灯经已熄灭。关上房子的灯後,屋里漆黑一片,只剩下风扇电源灯的一点红光。

双眼尚未适应黑暗,只能藉着下方的步声及窸窣声,听出岑凯言已经到了床上。ShAnG後坐在床上,望着岑凯言走过去走廊关灯的背影的韦嘉恩也跟着躺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T一陷进柔软的床铺,原先不觉的困倦便席卷而来。韦嘉恩不是会认床的人,可这时却在困意侵袭下仍睡不着,心里有GU不踏实的感觉。她辗转反侧,翻身几次,最後终於忍不住拿起手机。

在昏暗的环境用电子产品对眼睛健康不好,平日韦嘉恩除了半夜醒来想看时间之外绝对不会这样做,但她今天就是想看看那个部落格。

只看一眼就好。她对自己说,边按下手机侧边的电源键。

萤幕亮起,几条通知横在锁屏画面上,其中两条是LINE的通知,剩下一条是部落格APP的更新通知。LINE是来自h日彤的,第一条是问她是不是已经顺利把葛子盈送回家,另一条则是叫她回到宿舍後报个平安。韦嘉恩回覆了讯息,顺便也给室友们和林衍惠传了一条告知自己今晚会在葛子盈家过夜的讯息。退出程式後,她点进部落格的APP。

最新一篇文章发布於半小时前。往回推算,差不多就是她洗完澡出来,听见手机的通知声的时间。她想起几乎在讯息提示音响起的同一时间从萤幕上移开目光、注意到她的岑凯言。

每次坐在电脑前时都全神贯注、专注得不可思议的岑凯言,当时为什麽会忽然转过头?葛子盈说过岑凯言在忙的时候会注意不到周遭,那当她终於分神的时候,是不是就代表她已经忙完手上的事情?

停留在「纸船」的部落格页面的画面、几乎每次见面时都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的手指头、校庆的学生会会刊上那篇「纸船」的投稿。韦嘉恩觉得自己似乎逮住了什麽很重要的讯息。

她几乎忍不住要向下铺的人确认,正要开口,脑里却闪过当岑凯言看见亮起的笔电萤幕时,眼眸里的神情。

不论是什麽原因,岑凯言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纸船」的事情。韦嘉恩也不是不能理解这想法。

算了。她深x1口气,摁灭手机的光,将未开口的问题吞了下去,cH0U回企图掀开那块神秘面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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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宿舍规定只有大一学生能够入住,就算学校保证只要在大一时有cH0U中宿位便能入住宿舍直至毕业,但到了大二,所有宿生还是必须搬进新的宿舍。加上学校不允许大一学生暑期住宿,迁出新生宿舍的宿生没法子把个人物品先搬到下学期将住进去的宿舍,於是只能先将所有东西带走,到两个月後入住新宿舍时再带过去;就算有些人会选择提前把东西寄回老家,在搬出宿舍当天,还是有不少人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离开。

拖到最後一天才搬走的人数不少,从早上开始,整栋大楼便沸沸扬扬,帮忙搬迁的人员在楼内进进出出,有同校的学长姐、特别跨县来帮忙的家人,也有不少是花钱雇来的搬运工人。

同寝的李可琳因为弟弟前阵子有事北上,而上周刚好处理好事情准备回东部的老家,上周日已经趁着多了这个免费劳工,先一步搬出宿舍。至於张炘蕊则为了与男友多见几面,拖到最後限期的今天才离开。

距离要出发去车站的时间还剩15分钟,这时韦嘉恩正与张炘蕊做最後的检查。住了近一年的房间充满生活感──韦嘉恩桌上的书本和笔记本、李可琳桌上的笔电、张炘蕊桌上的化妆品和座台小镜子;放在学期刚开始便退宿的那位原室友桌上,学期初三人分摊费用买的吹风机、小型x1尘器和热水壶;塞满四个衣柜的三人份衣服──,不过如今已经回复到刚搬进来时的模样,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放在门边的两个行李箱和张炘蕊桌上的圆筒包诉说着房间的主人还未离开。

「嘉恩,你真的不跟我们车吗?反正阿维跟朋友借了车,先送你回苗栗我们再回彰化也没多远。」

「不用了,我已经买好车票了。」韦嘉恩边背起背包,边说着已经不知说过几次的答覆。

阿维是张炘蕊的男友,为了让张炘蕊回家路上可以轻松些,特别跟朋友借了车载她回彰化的老家。反正顺路,张炘蕊两天前曾经提议韦嘉恩跟他们的车回苗栗,不过向来习惯提前计划的韦嘉恩早在上周已经订好回家的车票,便拒绝室友的好意。

「买好票又不一定要搭,」张炘蕊噘嘴答道,走上前作势提了下韦嘉恩的行李箱,「呜哇??你一个人带着这些去搭车,要是刚好电梯坏了怎麽办?」

「乌鸦嘴,」韦嘉恩笑笑斥责,「哪会这麽刚好?而且东西也没你说的那麽重。」

较重的书本和冬天的厚衣物在期末考结束後已经先寄回老家,行李箱里只放了过去一周的衣服和一些轻便的日用品,b起拖了个大行李箱,又多带两个圆筒包的张炘蕊,只带一个22寸行李箱和一个日常用的後背包的韦嘉恩的行囊算是相当轻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炘蕊吐吐舌头,「意外谁说得准?」

「真这麽不巧的话,我也只能认了吧。」韦嘉恩无奈地笑着回应。

「所以才叫你跟我们车啊,还可以让阿维帮忙提东西。」

韦嘉恩听後扬起一抹苦笑,「你这样说我就更不好意思跟了。」

她知道张炘蕊是一番好意,不过先不说自己跟张炘蕊的男友本来就不算认识,就算对方是她自己的伴侣,她也学不来张炘蕊那种毫不在意地使唤男友的做法。

「好啦,不跟你争。」张炘蕊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到了这时,她也知道无论如何都说不动这位总是对身边的人太客气的室友。

她端详韦嘉恩几秒,眨了眨眼,忽然露出每次要提出一些鬼点子时都会出现的闪亮眼神。韦嘉恩警戒地望着她;张炘蕊头脑不差,但不知怎的总是会突然冒出一些奇怪的点子,并且每次都想把身边人拖下水。

「不然你也交个男友,这样下次就可以让他送你回去了。」

「你是为了这样才交男友的吗?」韦嘉恩扬起眉毛,哭笑不得地反问,「这样阿维也太可怜。」

「当然不是!」张炘蕊反驳,说得斩钉截铁;不过韦嘉恩也不是真的怀疑她当初跟阿维交往的动机,毕竟要不是真的喜欢,也不会嘴上整天在抱怨阿维把时间都花在打工和练团上,却又愿意搭半小时的车去给他送饭。眼珠转了一圈,张炘蕊咧嘴笑说︰「这算是附带的好处吧。所谓不要白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g嘛把人说得跟优惠套餐一样。」韦嘉恩噗哧一声,给了张炘蕊一个像是看着小孩的眼神。「再说,也不是说要交男友就能交到的吧?」

「可别以为我不知道喔,」张炘蕊露出一副聊八卦的好事表情,「嘉恩你这麽受欢迎,不过是男友,只要你想交,不管一个还是两个都能马上交到吧?例如你们那个在追你的学长。」

「你别听衍惠乱说。」想起那个每次见面时都会向自己示好的学长,韦嘉恩别开视线,露出有些为难的神情。

虽然不像张炘蕊那样凡事都往恋Ai的方面想,可是就连她也多少看得出陈学泰那些言行背後的意思。

一讲到恋Ai的话题,原先就话很多的张炘蕊更是喋喋不休起来︰「你不考虑看看吗?衍惠有给我看过照片,学长也蛮帅的啊。啊、不过听说他嘴巴有点油,感觉你应该不喜欢这种?」她用指尖抵住下巴,歪头思索,眼里闪烁兴起的光芒,「说起来,都没听你说过喜欢什麽类型呢。果然还是看起来很知X的文青吗?嘉恩你那麽会念书,感觉就是会被头脑很好的人x1引。」

张炘蕊素来喜欢恋Ai的话题,平日总Ai分享自己与男友阿维的种种之余,也不时会探听室友的恋Ai生活。韦嘉恩对这些话题没什麽兴趣,每次都是在旁边听两位室友聊,偶尔回应一两句,而张炘蕊也乐得把注意力放在经常将直属学长挂在嘴边的李可琳身上,不过这时李可琳不在,她的兴趣也自然落到平时很少谈自己的事的韦嘉恩身上。

韦嘉恩微微蹙眉,面露难sE,「就算你问我,我也根本没想过这种事啊。」

虽然听起来像是在随便应付,不过她说的倒是事实。国、高中年代都忙於学业,尽管是正对恋Ai感兴趣的年纪,且也确实有些男生曾经表现出对她抱有好感的态度,但韦嘉恩自己却是从来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

「怎麽这样,」张炘蕊不掩饰失望地说,下一刻又不Si心地追问︰「连稍微感兴趣或是有丁点在意的人都没有吗?」

韦嘉恩先是想到「纸船」──但那b较像是对於偶像的仰慕,又或者是对这个形象朦胧的人产生的好奇心──,然後又想到岑凯言,最後想到那天的怀疑。假如她就是「纸船」的话,自己会对她产生兴趣也就很合理了,而就算她不是,对难以捉m0的她感兴趣,或是对细心的她产生亲近感,这些都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份在意,肯定跟炘蕊所说的不一样。

「没有,」半晌以後,她别过脸避开张炘蕊的视线,摇头答道。在张炘蕊继续问下去前,她看了看时间,「我也差不多该走了,不然要赶不上火车。」

「啊,说的也是。」被提醒的张炘蕊点头,倒也没继续纠缠下去。她伸手抓住韦嘉恩的行李箱的握把,说:「我跟你一起下楼吧。」

「我自己拿就好了。」

「放心,路上有得你拿喔。」不理韦嘉恩的婉拒,张炘蕊拍掉韦嘉恩伸过来的手,打开门便迳自拖着行李箱出去。

「诶!钥匙!」韦嘉恩抓起桌上的门匙,向着已经不见人影的门口喊道︰「你等等要回不来了喔!」

楼梯口的方向传来张炘蕊的回应,「啊!对耶!帮我拿!」话间夹杂着乒乒乓乓的碰撞声。「哎哟!」

「你慢慢来,不要弄伤自己!」

「安啦!你担心你的行李箱就好!」听见那声回答,韦嘉恩嘴角上扬,无奈摇头,锁好门便跟在提着行李箱走得摇摇晃晃的张炘蕊旁边下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宛如迷g0ng一般的台北车站上了车,搭乘一个半小时的火车後,便回到这座出生与成长的城市。距上次来到这个车站已过将近一年,在那之前也以数月一次的频率来过好几次,这时再次回到这里,感觉熟悉,却同时g起种种回忆,令人逐渐不安起来。

站在车站出口前,带着热气的风拂过脸庞,闷热的空气中混着令人不舒服的Sh度;地面上的小水洼说明不久前才刚下过雨,这在这座夏季时常有阵雨的城市里并不罕见。

车站人流一如印象中稀少,就算是周末也只有零星的人走过,与长期人满为患的台北车站截然不同。东站出口前的临停接送区停了几辆机车和汽车,都是来接送亲友的车子;她扫视过或是在车旁拥抱,或是正在路边跟尚未现身的亲友通电话的人们,清楚知道为她而来的车或人皆不在其中。

如同去年的差不多时候,那时她只身来到这里,踏上离乡的路,今日回到这里,她依然是只身一人。

这没什麽。韦嘉恩对自己说,似是在安抚那颗不安躁动的心,又像是仅在诉说平淡的事实。她拉了拉後背包的肩带,将几缕微微汗Sh的发丝g到耳後,深x1口气,拖着行李箱踏出脚步。

走上画有白线的行人穿越道,穿过马路後沿着为公路往前走一小段,再右转进入中山路,约莫2分钟後便来到路边的公车站。韦嘉恩的老家离市中心稍远,从苗栗车站出发,约要搭乘公车5分钟,下车後再走15分钟方能到达。

与近十年发展得俨如大都会的台北不同,这座城市至今依然维持着乡下地方的模样,在地人出入大多以自行开车或骑车为主,公共交通相对不普及。不过,生於7月的韦嘉恩年满18岁时距北上读大学的日子已经不远,且北部的交通便捷,只要跳上捷运,几乎就没有到不了的地方,以致於她後来一直没想到要考驾照。

这时她望着公车站的时刻表,不禁有些後悔。

往家方向的公车班次疏落,错过一班便要等上一小时。在路边候车,尘土飞扬,空气Sh热,就算车站既有遮蔽也有长椅,也很少人会选择在这呆等一小时一班的车。韦嘉恩看了时间,距公车到站还要再45分钟,於是便进到旁边的面线

店吃一顿稍晚的午餐。

回到车站之後,等了5分钟左右车便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午後时分,下雨後的天气依旧炎热,走在被太yAn炙烤过的柏油路上燠热难当。来到屋前时,韦嘉恩经已汗流浃背。

这是一栋楼高3层的透天厝,房子是曾祖父留下来的,对四人家庭来说略嫌太大。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厕所和杂物房,二楼和三楼各有一间主卧、一间卧室,及一组浴厕;主卧相连yAn台,屋前有停车空间之余,屋後还附有一个小庭院。

这时,家里的两台机车和那台灰sE四门房车都停在屋前,显示父母两人都在家中没有外出。韦嘉恩对此并不意外。母亲是典型的家庭主妇,父亲则一周工作五天,小时候,一家人不时会在周末一同外出,有时是到市中心购物及吃饭,有时则是趁着天气好带小孩们到河滨公园。不过,自从b她大四年的哥哥离开老家到新竹去上大学後,除了为家里采购之外,爸妈便很少在周末外出。

韦嘉恩在门前驻足数秒,闭上眼深呼x1几次,然後才从背包的暗格里拿出许久未用的门匙,cHa进钥匙孔。

厨房里传出水声,正坐在沙发上读报的父亲听见开门声,抬眼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看见她时,眉毛微微上扬,似乎对於她的出现感到意外。

「今天怎麽这麽早??哦,我以为是你哥。」穿着围裙的母亲听见开门声便急急忙忙从厨房里走出来,原先挂在脸上的灿烂笑容在看清来人後便转瞬退去,声音也明显少了些许温度。

韦家两老思想传统守旧,连带对待小孩也是重男轻nV──小时候,韦嘉恩总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才会没法像每次考试都得第一名的哥哥一样得到爸妈的疼Ai,因此尽管家里从未向她施压,她依然拼命学习,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跟哥哥一样成为足以令爸妈自豪的小孩;到了年纪稍长,她逐渐明白到即使考得第一名,甚至後来考上全国首屈一指的大学,在爸妈眼里,哥哥始终都b她略胜一筹,於是她不再执着於爸妈那些偏袒的Ai,她安分守纪、不吵不闹、自理,她学会配合周遭的人,也学会隐藏自己,只希望就算得不到他们的关Ai,至少也能做到不惹他们烦厌。

她原以为时至现在,自己已经对爸妈那略带疏远的的态度习以为常,可当看见母亲从以为回来的人是哥哥时的欣喜转变为看到她时的冷淡,那颗不够坚强的心似乎仍会因而受伤。

在妈妈直gg的注视下,韦嘉恩感觉喉咙一阵乾渴。她吞咽两次,有些勉强地挤出笑容,「嗨,爸,妈,我回来了。」

「你是今天回来吗?怎麽不叫你爸去车站接你?」

母亲的话像是一条无形的线,引领她的思绪回到离家的那天。那是一个下着毛毛细雨的周末﹐然而天气b今天更热。当时父亲同样坐在沙发上读报,看见她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时,像是临时兴起,随口问了句要不要载她去车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自己是怎样回答的?

「搭车也没多远,就不麻烦爸爸了。」那天的声音与此时的重叠,而听到她的答覆的妈妈亦如同当日的爸爸一样,只是淡淡应了声「哦。」。

她没说的是,其实在上周传讯息告知自己将会提前把东西寄回家时,也曾经提及过回家的时间,不过爸妈要不是忘了,就是根本从来没注意到。

她告诉自己不要拿哥哥来b较,可还是不禁想到每次哥哥回家过寒暑假时,爸妈都会开车到车站接他,而在假期即将结束,哥哥起程回新竹时,他们也会亲自送他去车站。

别想了。她制止自己。将那些灰暗的回忆甩到脑後,打起JiNg神向妈妈询问:「哥哥也是今天回来吗?」

大学毕业後,离开新竹的哥哥没有回苗栗的老家,反而跑到台中工作。起初,母亲对此颇有微词,但在哥哥以「在台中工作的发展机会b较多」为由说服後,母亲也就同意。

到台北之後,韦嘉恩很少跟家里联络,虽然知道哥哥固定每个月会回家过一个周末,但对具T时间则毫无所悉。从母亲先前说的话看来,她猜想自己大概意外地与哥哥挑了同一天回家。

「对,正好我今晚打算做你们Ai吃的糖醋排骨。」

韦嘉恩顿了一下,下一刻便在脸上堆起笑容,却是回答得言不由衷,「太好了。」

那是哥哥最喜欢的一道菜,韦嘉恩则不太喜欢,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对妈妈来说那已经变成兄妹两人最喜欢的菜,而韦嘉恩亦从来没有费心纠正她,只是每次都配合地装出一副自己也喜欢这道菜的样子。

母亲静静望了她一会。韦嘉恩以为她会多说些什麽,但她最後只是一语不发地转过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了,你前几天寄回来的东西,你爸已经替你搬上楼了。」进厨房前,母亲像是突然想起来,回头对她说。

「谢谢爸爸。」

韦嘉恩听後便向父亲道谢;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一片沈默。母亲已经回到厨房里,父亲仍然在读报;客厅里有报纸翻页的声响,有风扇叶片转动的咻咻声,也有切菜的咚咚声,但韦嘉恩依然觉得周遭安静得令人不知所措。她m0m0鼻子,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那我先回房间整理了。」

说完之後,等了数秒也没得到回应,於是便提起行李箱,爬上楼梯,回到昔日的房间。

韦嘉恩的房间在3楼,上楼时她步步为营,担心行李箱会碰撞到墙壁,也小心避免轮子刮花梯级。

虽说东西不多,但加上箱子本身的重量,还是有近10公斤重。她有些气喘地放下行李箱,在心里默默向帮自己把行李提下楼的张炘蕊道歉。

房间的门是关着的,两个纸箱叠放在门边,不知是连多走几步搬进房里都懒,抑或只是不想未经她同意擅自进去她房间──韦嘉恩自己的话会是後者,至於爸爸的话??她宁愿相信也是後者。

她打开门,按下电灯开关,天花板的灯闪烁了两下才顺利亮起来。

房间还停留在她离开的时间。地板和桌上均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房里有GU淡淡的霉味,韦嘉恩皱了皱鼻子,把背包和行李箱留在门外,上前打开窗换气。

「如果你先跟我说回来的日子,我上个礼拜就可以先帮你打扫了。至少可以x1一下地板,抹掉灰尘。」身後传来妈妈的声音,韦嘉恩被吓到地身子缩了下。「吓到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她摇头,转身望着站在门外的母亲,脸上的笑容礼貌而客套,「没关系,我等等自己打扫就好。」

母亲凝望着她,过了一会,无语耸肩,那副表情彷佛在说「随便你。」。

等到母亲离开之後,韦嘉恩垮下肩膀,颓然坐在床上。时隔一年回到这里,自己不属於此的感觉b昔日更为强烈。

今天是6月29日,宿舍开放入住的日期则是8月26日。

两个月。

明明是自己成长的地方,可是一想到还要在这里待两个月,韦嘉恩便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而这还只不过是第一天。

她想起刚才坚持跟她一起走到车站,临别前许诺会去苗栗找她玩的张炘蕊;想起临行前不忘提醒张炘蕊不要趁着宿舍只剩下她们两人就欺负她好说话,又笑着答应会带东部土产回来的李可琳;想起不时会找她一起去吃饭,偶尔会带着宵夜去敲437室的门的林衍惠;想起自初次见面时起就一直很热情,甚至让人有些难以招架,然又不至於招人烦厌的葛子盈;也想起看似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又每次都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表现出细心,以自己的方式照顾她的岑凯言。

难以拒绝的来自同学和室友的邀约、偶尔也会感到吃不消的课业、下课後的夜间打工、不擅长应付的学长??大学的生活、独自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城市生活,固然有令人不适应的地方,尽管如此,此时韦嘉恩依然希望可以尽快回去。

回到那个,b起居住18年的老家,更温暖、更能让人感觉到自己属於那里的地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嗨,我应该再5分钟就到,你家门前能停车吗?」

韦嘉恩拿着手机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往外探头。这一带都是住宅,尽管大部分房子屋前都有停车空间,偶尔还是会有些快递员或上门维修的工人贪图方便,随意把车停在路边。

周末的临停状况b较严重,不过今天是礼拜一,附近路上没停什麽车,只有几台机车停在路口。

「可以。」确认之後,韦嘉恩回答。

「那你在家里等我,我到了再打电话给你。」电话另一头的人说完便挂断电话。

韦嘉恩怔怔望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仍觉有些恍神。

葛子盈的那通电话是在两个多星期前打来的,至今想起依然是不真实感居多。时序刚进入一年之中最热的月份,昼长夜短,到了晚上7时天空仍未被夜幕笼罩。太yAn正下山,天空被染成一片混着蓝、紫与橘红的彩布;微风徐徐,却吹不散夏日的炎热。离公车进站的时间还有十余分钟,刚结束打工的韦嘉恩坐在车站长椅上候车,旁边放着一大碗r0U圆店的老NN坚持要她收下的r0U羮汤。

虽然以前也多少有这种感觉,不过这次回来,待在家里的不自在感更是与日俱增,让人无所适从。她不想在家里白吃白住,提出可以帮忙做家务却被拒绝,最後只能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这对很多人来说或许是梦寐以求的生活,可对本就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像个外人的韦嘉恩来说,这种生活只让她倍感压力。

这份压力并未随时间消退。於是一周过後,她开始在南苗的一间r0U圆老店打工,朝十晚六,一周六天,让自己不必整天留在家里,也使自己能给家里一些闲钱。

r0U圆店由一对老夫妇打理,夫妇二人年过七十,从好几年前起便开始雇用工读生帮忙顾店。韦嘉恩住在这的时候也有来过几次,想着要打工时记得这里以前有一位工读生员工,便来碰碰运气。

r0U圆店一天开店八小时,从早上10点半到晚上6点半,逄周二公休。知道韦嘉恩没有驾照,怕她错过回家的公车,老夫妇平日会提前15分钟让她离开,不过今天老爷爷身T不舒服,要由老NN一个人开店,於是韦嘉恩便自愿留下帮忙关门後的整理。

离开店里时已经快到7点。本来就是自愿留下,韦嘉恩说什麽都不肯答应多收一小时的钱,拗不过她的老NN便塞了一碗r0U羮汤给她,算是今天的谢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家里习惯7点吃饭,此时爸妈大概正坐在餐桌前,对於她的晚归不以为意;早上到店并发现只有老NN一个人在的时候,她就有传过讯息告诉母亲自己今天会晚归,不过讯息显示已读後便一直没收到回覆,也不知母亲是将她那句「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理解为要帮她留饭抑或是晚餐不用准备她的份,但既然前一条讯息没得到回覆,她也不好再传讯息过去。她说服自己不要在意,只想着假如到家後发现家里没有她的饭,也可以自己随便做些什麽当晚餐。

韦嘉恩望了眼放在旁边的r0U羮汤,想到即使家里没有给她留饭,今天的晚餐至少也有着落。

公车进站,电话也正好在同一时间响起。韦嘉恩一手提着r0U羮汤,一手拿着手机,在行驶中的车子上走向车尾的空座位,显得有些狼狈。

前一次接到葛子盈的联络已经是那次在她们家留宿的隔天,那时岑凯言送她回宿舍的时候葛子盈还在睡,到了中午过後,韦嘉恩才收到对方为前一天给她添麻烦的事情道歉及说之後要请她吃饭的讯息。不过後来韦嘉恩忙着退宿前的整理,後来又回到苗栗,这件事也就没了下文。

待在老家的日子感觉格外漫长,这时接到葛子盈的电话,韦嘉恩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葛子盈依然是她所知道的那个葛子盈。电话接通後,她先是与近两个月不见的学妹寒暄一番,然後又东拉西扯半天才终於进入正题,问了韦嘉恩回台北的日期。

韦嘉恩还未订回程的车票,不过既然宿舍从26号起开放入住,她打算当天早上便启程回去。

「那你别订车票,」跟葛子盈讲了她的打算之後,葛子盈这样对她说。「凯言最近正好要下去台中一趟,我看看到时候叫她回来路上顺道过去载你。」

韦嘉恩的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想了好几遍才理解到葛子盈说的话。

「咦?凯言学姐吗?」

「对,你家在苗栗哪里?我跟她说一声。」

「不用麻烦学姐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安啦,一点也不麻烦,反正她也是顺路。」

「可是??」

「啊,等等,我有另一通电话,先挂了。你等下记得把地址传给我,或是要直接传给凯言跟她约也可以。再聊喔!」

不等她把话说完,像旋风一样的葛子盈交代完自己打电话来的目的便迳自切断通话,留下Ga0不清状况的学妹在电话另一头茫然地拿着一片Si寂的手机。

之前去找岑凯言拿书时是想着只要请她下楼开个门就好,上次因为葛子盈醉例而拜托她接人则是因为当时的状况实在别无他法,但这次要对方为了载自己而特别跑到苗栗来又是另一回事。尽管葛子盈说了岑凯言只是顺路过来,也叫她可以直接联络岑凯言,可韦嘉恩始终对此犹豫不已。

以地理位置来说或许确实是顺路没错,然而就连没有驾照的韦嘉恩也知道,b起直接回台北,车子需要绕道才能先到苗栗接她。就算最终所花的时间相差不远,她也不好意思麻烦岑凯言特别多跑这一趟。

直到那天睡前,她都没有传出那条讯息。

手机沉寂了两天。葛子盈没再打电话过来,也没传LINE向她确认老家的地址;韦嘉恩本来想着等到葛子盈再提起这件事时就再拒绝一次,现在这样倒让她进退两难,不知该将葛子盈那日说的话当成她忽发奇想的胡诌,抑或是主动传讯过去回绝,又怕假如葛子盈当时只是随口提提──或者她跟岑凯言提了这事後被对方拒绝;虽然她直觉那位学姐不会──,这时自己主动提起这事会让气氛变得尴尬。

不过,也差不多是该订车票的时候。韦嘉恩看了看r0U圆店的挂历,想着下班时要联络葛子盈。

结果倒不用她费心思索要怎麽开口。

下班的时候,韦嘉恩发现手机收到了一通LINE的讯息通知。发送人是那位她没想过会联络自己的学姐。

那天,葛子盈打电话给韦嘉恩之後,回到家里便跟正在查资料排行程的岑凯言讲了让她去苗栗载学妹的事情。岑凯言听後没什麽反应,只是语气平淡地应了声「好」,然後默默打开青年旅舍的预订网站,将预订日期改迟两周,又打开谷歌地图,搜寻台中到苗栗的路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天早上,岑凯言摇醒还在睡梦中的葛子盈,问她认不认识有车而且愿意把车子借她用几天的人。

睡眼惺忪的葛子盈一开始没听懂,到岑凯言问第二次才反应过来。她r0ur0u眼睛,打了个呵欠,挑眉端详那张无表情的脸。

葛子盈知道岑凯言有汽车的驾照──她说那是为了知道开车的方法,假如日後需要写驾车的情节时就能派上用场;葛子盈早就习惯这人会为了得到可以用到写作里的第一手经验而去T验各种东西,例如她曾经在拿到驾照後不久的寒冬里,半夜独自骑车到山上,只因爲那次她忽然想在故事里安排一个在山上看日出的情节,又譬如有次她在台风天跑到海边,因为想要亲眼看看风雨吹袭下的大海,好让自己能够具T描写暴风雨来袭时的惊涛骇浪,相b之下,多考一张驾照根本算不了什麽──,不过就她所知,在拿到驾照之後,岑凯言从来没开过车。

她问岑凯言为什麽忽然想开车──她记得岑凯言说过不喜欢困在车厢里的局促感,因此就算骑长途车会累,每次出远门取材时也都以机车作移动工具──,但好友只是耸了耸肩,回了一句相当於没有回答的「没什麽」。

想着大抵又是跟写作有关的原因,葛子盈也就没再多问,只是联络了几个朋友,当天晚上便告诉岑凯言已经帮她借到车。那是一辆二手的丰田四门车,车龄十年,但外观保养得宜,乍看之下看不出来是一辆二手车。

岑凯言看了葛子盈传来的照片,加了她那位朋友的LINE,跟对方约好拿车的时间後,点进那个写有韦嘉恩名字的聊天视窗,在讯息框里输入26号当天预计到达苗栗的时间,又告诉对方自己会开车过去,叫她不用另外把行李寄过去宿舍。无视对方的推辞,岑凯言y是问了韦嘉恩老家的地址,又跟她交换了电话号码。

然後,在8月26日下午4点钟,驾着车子的岑凯言准时来到韦嘉恩在苗栗的老家门前。

她没有按门铃,而是按照先前说的,打了电话给韦嘉恩。半分钟後,浅棕sE的大门打开,韦嘉恩捧着箱子出现在门前。岑凯言下车帮她打开後座车门,走过去拿韦嘉恩放在门边的行李箱时,不经意地与坐在客厅的妇人对上视线。

岑凯言朝她微微点头,那双眼睛眼神深沉,望着她时似是在审视她这个人。岑凯言感觉不太舒服地别开视线,拖着韦嘉恩的行李箱走到车子旁。

把东西都放进後座後,两人上了车,扣上安全带。岑凯言瞄了副驾驶席一眼,韦嘉恩正望着已经关上的棕sE大门,眼里流露着复杂的情绪。

岑凯言多等了数秒,等待着一句连她也知道不会等到的「再见」或「路上小心」,然後才踩下油门,载着韦嘉恩启程回台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距家不远的苗栗农工、路旁两座不知用途的石造小拱桥、一年多前迁址至此的县议会大厦……带着旧日记忆的景物在车窗外一一往後流去,车子行经玉清大桥,眺望桥下的後龙溪与溪流两侧的蓊郁林地,最後驶上了高速公路,将苗栗市彻底抛诸於後。

车子平缓行进,车厢一片寂静。车内广播维持在关闭的状态,坐在方向盘後的岑凯言双眼目视前方,一言不发,安静地开着车;而邻座的韦嘉恩眼睛依然凝望着窗外,无语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母亲对她说的最後一句话言犹在耳。不是「有时间记得多回来」,也不是「下次回来是什麽时候?」,甚至不是「有空要打电话回来」,当她带着最後一件行李,向坐在沙发上望着她们将一件件行李搬到车上的母亲道别时,母亲只说了一句「下次回来记得先说」;平淡的语气没半丝不舍,深沉的两眼不带感情,彷佛她回不回来都无所谓──说不定不回来更好。

自己并不属於这里──假如说先前仅是隐约有这种感觉,到这时也总算是彻底认清现实。

现实。

现实是不论她到达怎麽样的高度,对父母来说,她始终是可有可无;现实是不论她做了什麽,那个家里都没有她的容身之所;现实是……

现实是总有一些状况,是再怎麽努力都改变不了的。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刺中她的心。

她的心一阵cH0U痛,思绪飘回决定投考远在台北的大学的那天。那时距离哥哥离家已有一年,而她也在前一次考试之後,意识到原来自己得到第一名的消息,远b不上到新竹上大学的哥哥回来过暑假的消息来得令父母高兴。

韦嘉恩不讨厌哥哥,也很高兴终於能够见到去上大学之後半年才能见上一面的哥哥,可与此同时,却有GU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中徘徊。那是气馁、是失望、是委屈。

她不明白为什麽每次哥哥拿着考第一名的成绩单回来时,母亲都会做一桌他最Ai吃的菜,而父亲会m0着他的头,自豪地说︰「真不愧是我的乖儿子」;但当她带着考第一名的成绩单回家时,父母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淡淡说一句︰「哦,不错啊」,彷佛这事根本不值一提。

老师们的赞赏、同学们的追捧,这些带来的满足感,只消父母一个冷漠的反应,便通通消散殆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己就没办法得到父母的认同吗?当时的韦嘉恩苦恼不已,却无处求援。同学们都正值亟yu摆脱父母的年纪,渴望被父母关注的她简直就像个异类;她也不可能直接对父母说出这个烦恼──因这不是能够对当事人开口的事情,也因她从小到大都没对家人说过自己的烦恼,就连在幼稚园里被一个顽皮的小男生欺负的时候也没说过。她只能独自苦恼,希望终有一天能够解决这道或许根本无解的难题;尽管她其实早就隐约察觉到真相。

韦嘉恩就是在这个时候遇见「纸船」的。当时她有追踪一个交流网络文章的粉丝专页,那天正好有人在专页里贴了「纸船」的部落格;韦嘉恩後来才发现到那篇贴文底下的留言以负评居多,不过那时她已经受到「纸船」那没多少人理解的魅力的x1引。

那并不是一篇令人愉悦的故事,读到一半的时候韦嘉恩几乎感觉看不下去,但她向来不喜欢中途放弃,就连最烂的电影她都会坚持看完;而这篇故事还不至於差劣到那个程度。

故事大概发生在一个欧洲城市──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故事里从没提及过半个地名──,主人翁是一个出生孤儿院的男孩,他所住的孤儿院并不是电视上所见的那种慈善机构,里面的修nV也不是人美心善的天使,相反,院内的修nV虽然总在脸上挂着慈Ai的笑容,实际上却是将院童视作麻烦,她们称呼院童为「没人要的」,会肆意使唤小孩,甚至会在院童犯了诸如打破碗盘之类的小过失时痛打他们。在修nV洗脑式的管理下,包括主角在内的院童们都深信是因为自己不够好──不够聪明、不够漂亮、不够乖巧──,当初父母才会抛弃他们,也相信只要自己变得够好,父母就会回来接他们回家,外面的人也不会再用看见过街老鼠的眼神看他们。他们相信Ai──父母的Ai、修nV们的Ai,甚至是镇上人们的Ai──要靠努力赚来,并为此竭力,希望终有一日自己不再是「没人要的」。

直至一天,孤儿院来了一个新修nV,那人跟院里的其他修nV都不一样,她穿着同样宛如丧服的修nV服,脸上却从没露出过那种虚假的笑容。她的眼里带着怨恨,骨子里的叛逆连那身象徵规矩的修nV服都藏不住。她会告诉院童永远不会有人来接他们,会对他们说他们之所以被抛弃,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好,而是因为他们生来就是不被需要。

为什麽要对小孩子说这麽残忍的话?一天,男孩在另一个小孩被修nV的话弄哭後跑去质问修nV。

修nV直直望进男孩眼里,脸上带着轻蔑。

「因为只有认清现实,你们才能前进,才不会再被那些虚假的美梦蒙骗。人们总说只要肯努力就能改变现状,要我说的话,那些不过是不切实际的理想,是用来骗你们这些无知的小鬼头的大话。现实是总有一些状况,是再怎麽努力都改变不了的,因为你们只是凡人,你们改变不了他人,更改变不了世界,唯一能改变的就只有自己。

所以,逃走吧,不要再想着改变那些你们改变不了的东西,不要再受那些毫无根据的谎言蒙蔽。你们真正该奋力去改变的,是那个总是过分努力地试着去改变那些改变不了的人或事的自己。」

这一席话犹如当头bAng喝,无情地将她一直视而不见的真相摊开在她面前。韦嘉恩在这个故事里看到了自己──爸妈没有抛弃她,他们依然养育她,供她吃的、住的,但在这层表象之下呢?而她自己就是故事里的那些坏修nV,用谎言堆砌虚假的梦,以虚假的梦伤害那个渴望得到Ai的小孩。

这个家并不是自己的归属,真正的Ai亦不应该是靠无止境的努力赚来的──这天,她被迫看清这个事实,同时也明白到只要留在这里,就没办法得到自己所渴到得到的Ai。

韦嘉恩一再读着修nV对迟疑的男孩说的话,凝住呼x1,默默流下了这些年来的第一滴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逃走并不等於懦弱,也不是逃避。你只是要摆脱过去的枷锁,活出真正属於你自己的人生。

逃走吧。只要你鼓起勇气踏出第一步,我便会带你离开这里。我没能力带你到天涯海角,但你也不需要逃到天涯海角,因为只要离开这个囚牢你的地方,终将一日,你定能够找到真正所属的地方。」

不论是故事里的男孩抑或是她,最後都到不了天涯海角。到头来,他们都只是去了另一座城市。

逃离「家」的男孩,在修nV的陪伴下在新的地方展开了新生活,找到了真正属於他的「家」;那,她呢?

韦嘉恩眨去盈在眼眶的泪水,忽然有些迷失。她至今仍不知自己所属的地方到底在哪里,甚至不确定自己的人生是否会出现那个愿意带着她展开新生活的修nV。

她想到在大学里认识的每个人──连那个她不擅长应付的学长也在她脑海里闪过──,也想到最初间接促使她下定决心离家的「纸船」,最後视线落在坐在驾驶席的人的侧脸上。

引领她朝新生活迈步的「纸船」,特意来到这里接她的岑凯言。就算知道这想法毫无道理,亦无意抹煞这个窝心的提议是由葛子盈提出的事实,可她还是不住想到带她离开的人是岑凯言──那个很可能跟「纸船」是同一人的学姐。

感觉到视线的那人眼角余光瞄向她,那双始终正面前方的眼睛似乎掠过一刹的柔和,唇角扬起微不可见的弧度;彷佛像那天洞悉她对搭乘机车後座的恐惧那般仅仅一瞥便看穿她此时的不安,又如同那日无声地暗自减慢车速那样,不直接戳破,却以沉默的温柔对她诉说「没关系的」。

韦嘉恩的心噗通噗通地跳。为了那个说不定只是错觉的眼神,也为了这次的离开。

一年前的她借上大学之名出走,心在希望与失望之间游移不定;她想过或者距离会让父母意识到自己终归是Ai她的,也怕离开会令他们更确定这个家里不需要她。而这次,她终於彻底地Si了心。这不再是一场有归期的出走;这天,她带走了b一般人离家去上大学时所带的还要多的东西,深知下次回来──假如她还会回来──,一切都将会变得不一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回到大学,岑凯言边将车子驶入校内的停车场,边告诉韦嘉恩,葛子盈已经在西堤订好位,除了想为上次喝醉酒後要麻烦她把人带回去的事情向她赔罪之外,也想顺道为她接风。不好意思让葛子盈破费,韦嘉恩起初想要拒绝,但在岑凯言说了「就算你这次拒绝,子盈之後也会再约」之後,她便只得无奈答应。

合力把韦嘉恩的行李搬进宿舍後,岑凯言联络葛子盈的朋友归还车匙,然後骑上两天前提前停在大学停车场的机车,与韦嘉恩一起前往距学校约5分钟路程的西堤分店。

晚餐时段,餐厅里坐满了人。岑凯言向上前招呼的服务生表示朋友已经先到便探头往店内看;而听见店员的招呼声的葛子盈同时转头望向餐厅门口,一看见人便笑着向她们招手︰「喔!凯言!嘉恩!这边!」

葛子盈的声音有点太大,在嘈杂的餐厅里不算太显眼,但仍惹来邻桌的人转头看了她一眼。韦嘉恩看见坐在她旁边的nV生皱起眉头,用手肘顶了她一下;葛子盈缩起身子,有点尴尬地朝邻座的人笑笑,再次开口的音量明显b先前小了一点︰「这边!」

二人在葛子盈对面的沙发入座。岑凯言跟葛子盈旁边的nV生显然早就认识,她微微扬手说了声「嗨」,对方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又以打量的眼神凝视韦嘉恩数秒。

那nV生是个不输葛子盈的美nV,但眼神锐利,目光b人,不笑的时候嘴角微微下垂,b起葛子盈显然少了几分亲和力,也b没太多表情变化的岑凯言更让人感觉不好接近。

韦嘉恩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便将目光移向旁边的葛子盈,等着她为她们作介绍,但对方似乎没想到这件事。只见她翻开餐牌,推到刚来的两人面前,「我们已经看好了,你们看看要吃什麽我们再点餐。不过我想点一份派对拼盘。」说完又望着韦嘉恩,笑笑补上一句︰「今天我请客,不用替我省钱喔!」

那个nV生又用手肘顶了葛子盈的手臂一下。

「什麽?」葛子盈吃痛轻呼一声,不解地看着她。

「你不替我们介绍一下?」

「对吼,你不想我都忘了。」葛子盈「啊」了一声,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善悠,这是我学妹韦嘉恩。嘉恩,这是汪善悠,是我的……」葛子盈微微一顿,给了汪善悠一个询问的眼神。汪善悠板起脸;不论葛子盈以眼神提出的问题是什麽,她显然都不喜欢这个主意。她的拒绝之意十分明确,葛子盈抿住嘴唇,垂下了眼,显得有些失望,但很快便收抬心情,朝韦嘉恩露出平常的笑容。「善悠也是工管系的,不过她是科管组,是我在工管的迎新活动上认识的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嗨,子盈有跟我提起过你,说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学妹。我一直都很想跟你见面。」汪善悠弯起嘴角,韦嘉恩却感觉她的笑容里没什麽温度,甚至似乎带有一丝隐隐的敌意。

韦嘉恩的身T不安地动了下。她想不出刚刚才第一次与汪善悠见面的自己是怎麽惹到对方的,但也知道有些时候,人对於另一个人的喜恶来得毫无道理;而她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这种无来由的喜恶。

韦嘉恩紧张地笑笑,平日待人进退得宜的她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回话。

总不能回答说葛子盈从来没提起过她。

最後,韦嘉恩只回了一句恰到好处的「很高兴认识你。」

吃饭时的气氛不算热络,就只有葛子盈一个人在那边没停下来过,一时说要把自己点的分一口给另外三人,一时又说要嚐一口她们点的。岑凯言跟平常一样话不多,偶尔会在葛子盈叫到她时应个一两句,其余时间则大多安静吃饭;韦嘉恩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葛子盈抛出的各种话题,始终被斜对面的人那有点扎人的眼神Ga0得有种蚂蚁在背上爬过的感觉,每次汪善悠加入话题时都莫名让她有些心神不宁。

吃完饭,待葛子盈结过帐,四人便下了楼。

旁边便是捷运站,来到餐厅楼下,韦嘉恩指了指捷运站的出口,说︰「那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学姐。」

「等一下,」就在韦嘉恩正要踏出脚步时,岑凯言忽然出声。她双手cHa在K袋里,下巴往捷运站的相反方向点了下。「我送你回去。」

「可是……」

现在不过8点出头,离末班车还有好几个小时,而捷运站旁边的宿舍出入口也还没关门,是一个人回去也完全没问题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况且,这种时候应该是同路的两个人一起回去才是。韦嘉恩看了眼旁边的葛子盈,显得有些踌躇。

「嗯?」注意到韦嘉恩的目光,知道她是顾虑自己,葛子盈朝她一笑,摆了摆手,口气不以为意:「没关系,这边离家很近,我走回去就好。」

韦嘉恩依然有些犹豫,不过岑凯言没给她太多考虑的时间,说了声「走吧」便迳自转身,走向刚才停车的地方。

韦嘉恩又望了葛子盈一眼,在她出声催促後才急忙跟上已经走远的岑凯言。

这次岑凯言也没开进停车场。车在罗斯福路停下,旁边就是离nV舍区最近的出入口。从这边回宿舍b较近,但韦嘉恩也不讨厌跟岑凯言并肩慢慢从停车场走回去宿舍,就算一路无语也无妨。

不过,自从上次岑凯言在白天送她回来之後,韦嘉恩发现只要这边的出入口开着,岑凯言就会直接让她在出入口对开的路边下车。

这时,车子停在捷运出口旁边,二人下了车,面对面站在路旁。

韦嘉恩将安全帽还给岑凯言,「那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学姐。下次……」她顿住。

下次。

脱口而出时感觉理所当然的两个字,说出口後却显得少了几分真实感。

这一瞬间,韦嘉恩忽然意识到两人的关系其实很脆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脆弱得每个道别都可能是最後一次,每次分别时都不知道是否还会有下一次的见面。

想到这里,韦嘉恩感觉声音哽在喉咙,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她的视线落在地上。

天已经彻底黑了。路灯之下,影子被柔和h光拖得长长的,实际的距离被影子模糊,乍看之下,两人的影子几乎像是正贴在一起。

岑凯言以一脸不知在想什麽的表情望着她。

「子盈她……」过了一会,岑凯言踌躇开口,只讲了三个字便又停住。她像是在组织语句,思考的神情维持几秒後才接着说:「我会跟子盈说,下次不要把善悠找来。」

听她突然这麽一说,韦嘉恩想起方才汪善悠那似乎带有敌意的眼神。

「善悠学姐她是不是不喜欢我?」韦嘉恩犹豫了一会才问,口气带点不明所以。她本来是没打算问的,因为觉得说不定只是自己的错觉,可既然岑凯言先提到,便觉得问问也无碍。

即便是可能不会再见的人,她也不希望无原无故被人讨厌。

「善悠不是讨厌你,」岑凯言顿了一下,「嗯,至少我觉得应该不是。」她抿住嘴唇,食指敲打密码似的在安全帽表面轻点。「她是……该说是感觉到威胁吗?就是类似这样的情绪。」

「威胁?」韦嘉恩听着眉头微微蹙起,面露困惑,不明白什麽都没做的自己怎麽会让汪善悠感觉到威胁。

「嗯,」岑凯言点头的动作很慢,像是讲每个字前都经过深思熟虑。「善悠不喜欢子盈到处嚷嚷,所以刚才子盈介绍的是时候说善悠是她朋友,不过她们两个其实在交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韦嘉恩愣住半秒才理解到岑凯言说的话。

一切似乎变得合理,同时又好像增加了更多谜题。

「而你……」岑凯言凝视着她,眼眸里的专注使她的心跳瞬间失了速。「你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子盈这人本来就没什麽边界感,善悠又是占有yub较强的X格。虽然我跟子盈完全不是那回事,应该说我完全不是她会喜欢的类型吗……总之,即使是我,也曾经被她妒忌过,而看到子盈对你很感兴趣并且对你的事很上心,让她有点……担心子盈对你不止是学姐妹之间的感情。」

韦嘉恩的大脑几乎在岑凯言讲完第一句话时就停止运转,甚至忘记惊讶岑凯言居然一口气说了这麽多话。自己在同学间的人缘确实不错,但她自觉不过是个平庸的人。她的容貌不俗,但也不是特别出众;她不像葛子盈那般有着天生的领导者才能,光是站在那里便宛如站在镁光灯之下;她或许也在发光,但那只是凭着不断的努力,好不容易才能得到的如星光般微弱的光,是父母不屑一顾的黯淡光芒;而岑凯言却说这样的她很有魅力。

有魅力的人该是像葛子盈那样,又或是……像岑凯言那样。

韦嘉恩说不出岑凯言到底是什麽地方有魅力。她的脸sE近乎病白,脸上长了几颗大大小小的暗疮;她的黑发总是带点凌乱,乾旱的发质一看就知道没怎麽在做保养;她四肢纤细,但小腿有点水肿,腰间有一圈小小的赘r0U。她话不多,说话时声音不大,态度总带些冷漠,没有葛子盈的热情与幽默感,也不像葛子盈那样每句话都透出自信;她的个X有些古怪,她身上有着一种令人放松的温暖,但态度有时候会过於强势而让人措手不及,有时又会忘我地关在自己的世界里,令人感觉难以靠近。

她不起眼,站在人群中说不定马上就会被人cHa0所淹没,然而韦嘉恩就是会不自觉地被她x1引过去。

她就是这样一个有着难以说明的魅力的人。

就像……就像「纸船」的文章一样。

不够好,却使人为之着迷。

韦嘉恩感觉自己的脸微微发烫。她挪开视线,让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岑凯言轻点安全帽的指尖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事……」声音有些乾涩,「就这样告诉我没关系吗?」

「因为你好像很在意善悠对你的态度。」岑凯言轻描淡写地回答︰「而且她是对子盈说不能随便跟人讲她们的事,又不是对我说。」她停顿一下,声音似乎低沉了些许︰「我也没有随便跟人讲。你看子盈的眼光会因为知道这件事而有什麽不一样吗?」

那是句问句,问话的语气却很笃定,彷佛早就知道答案。

韦嘉恩摇头。她认识的人里面没有喜欢同X或正在跟同x1nGjia0ei往的人──至少就她所知没有──,她也一直觉得这是离自己很远的事情,在这之前从未仔细想过自己对这方面的看法,不过她认识葛子盈,在某些方面很尊敬这位学姐,也珍惜两人的情分,这点并不会因为她喜欢的对象是谁而有所改变。

「这不就行了。」岑凯言的声音听起来多了分温度,「再说,子盈对你好也不是因为对你有那方面的意思,单纯就是J婆而已。虽然很不会避嫌,但那个人对善悠可是很认真的。」

平时的她或者会笑问岑凯言怎麽说葛子盈J婆,但这时她的脑袋只被另一件事占据。

下一秒,她便脱口而出:「那你呢?」

「……什麽意思。」岑凯言稍稍一顿,然後才以谨慎的语气反问。

韦嘉恩被自己不经大脑的问句吓到。但既然已经开了头,与其退缩,还不如y着头皮。

她深x1口气,像是豁出去般直视岑凯言双眼:「凯言学姐你又是为什麽对我那麽好?」

岑凯言一语不发地端详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以彷佛要将她看穿的眼神直直望进她眼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韦嘉恩感到一阵紧张,心脏紧缩了下。她等待岑凯言回答,又想着自己到底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什麽答覆。

时间似是过了一个世纪那麽久。

最後,岑凯言耸了耸肩,语气中有着显得过分刻意的疏离︰「我没做什麽特别的事,」她说,「假如有,大概就是被子盈感染了吧。」

一个什麽都没解答到的回覆。或者是真心,也可能是敷衍。韦嘉恩张了张嘴,却想不到要说什麽。

自己到底期望听见什麽?她又一次自问,答案仍旧如坠雾中,遍寻不获。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岑凯言瞥一眼nV舍区的出入口,她的眼神依然平静,脸上神情也如常让人看不透。

但韦嘉恩听懂了那是「别再说了。」的意思。

她们的关系很脆弱,脆弱得每次分别时说的再见,说不定都是最後一声再见。

「好。」韦嘉恩藏起心中的波澜,脸上的笑容近乎完美:「那我回去了。学姐晚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天你问我为什麽是你,我回去之後想了又想,不是因爲你好看的脸容,也不是因为你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你笑时下弯的眉眼、如春日暖yAn的轻柔声线、宛若排练过的优雅动作……

这一点一滴使你更趋完美,但单凭这一切一切,都不足以构成我为你着迷的理由。」

「诶,你在写Ai情吗?」

背後的重量b使岑凯言回神,一从电脑中cH0U离,便发现室友正从後熊抱住她,整个人挂在她身上。近10公分的身高差让她这个动作看起来分外别扭。

岑凯言动了下肩膀,蹙眉吐出一声抱怨︰「好重。」

「很过分喔,对正值花龄的少nV说这种话。」

「你还算是花龄少nV吗?」

「你不知道吗?所谓花龄少nV,说的是心态。」

「花龄少nV说的是实际年龄。」她别过脸闪躲那只轻戳她脸颊的手指,也躲开落在她耳边的吐息,淡淡说道︰「而且只吃r0U和淀粉的花龄少nV会胖得特别快。」

「烦耶,」葛子盈的表情皱了皱。她松开抱住友人的手,修长的指尖改为指向停留在文字编辑软件页面的电脑萤幕︰「所以这是Ai情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岑凯言瞅了眼那几行文字,眼神稍暗,肩膀微微一耸,「还不知道。」

「还不知道?」葛子盈挑眉望着她,「嗯哼──」眸里泛着意味深长的神sE,嘴角浮起兴味盎然的弧度。「没想到我们的大木头凯言也终於开窍。是谁啊?那个能让纸船写Ai情的人。」

岑凯言从来不是个只写单一类型或题材的的写作者,她写过以家庭为主题的故事,写过环绕人际关系问题的故事,也写过关於对未来感到迷失的青少年的故事,但就只有以Ai情为主轴的故事是她从未涉足过的。许多年前,葛子盈曾经问过她为什麽从不写Ai情故事──想要被更多人看见的话,从这种历久不衰,不管哪个世代都总有支持者的题材着手,肯定是一条捷径──;她的回答是因为她对Ai情一无所知,而且那也不符合她想做的事。

她见证过的Ai情不少──葛子盈过去的四段感情,从开始到终结,岑凯言一直都在她身边看着──,但若论及心动、心痛、心碎的感觉,她宛如一张白纸,始终等着有谁来为她填写内容。

而这时,那个她惯用的文字编辑软件页面正在谱写她曾说过一无所知的Ai情。

在调侃之下,葛子盈莞尔一笑。

她不认为Ai情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也清楚Ai情很多时候会伴随着痛苦──毕竟她自己也是被甩过四次的人──,但她知道,岑凯言值得一个不论高低起跌,无论顺逆,都会陪伴在身旁的人,而假如从未知晓Ai情,她不确定岑凯言的人生里还会不会出现另一个像自己一样的人,又或者当那个人出现的时候,岑凯言是否会愿意让那另一个她走进心里。

「就说还不知道。」

「中文系的?」像是没听到岑凯言的话一样,葛子盈Si心不息地问︰「我在中文系可是有眼线的喔。」

「有眼线也没用。根本没东西给你打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不是中文系的?你的社交圈子有那麽广吗?」

「没事就走开,我在忙。」在葛子盈开口前,她又补上一句︰「我指的是真的有事。八卦不算。」

「我这叫关心。」岑凯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无声地表达不满。「好啦,我知道了。我饿了,想吃锅贴。」

岑凯言按亮手机看了看时间,「花龄少nV吃宵夜也会胖。」

「花龄少nV也要吃饭。」葛子盈反驳,「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去买?」

岑凯言轻叹口气,确定档案已经存好档後让电脑进入睡眠模式。「要几个?」她问。

「嗯……」葛子盈偏头想了会,「十个会太多吗?」

「会。」

「那就要十个吧。我今天晚餐很早吃。」

岑凯言扬起眉毛,给她一个质疑的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说我晚餐很早吃!我本来是想要十五个的喔!」

拿了钱包、手机和车匙,正关上门时,她忽然停住,一脸认真地对向她投以疑惑目光的葛子盈说︰「花龄少nV吃十个锅贴当宵夜绝对会胖。」

今天锅贴店的人b平常多。下单後,老板说还要再等三张单才到她,岑凯言便回到店外,倚着机车等待。

晚上10时,街上行人说多不多,说少也是不少,无事可g的岑凯言望向对街,观察往来的人。她的视线并没有刻意要落在哪里,她只是随意地望着某处,任凭所见的一切冲击思绪,然後等待某个人或某件事为她带来灵感。

上一次,她在这里看见一对为了谁在约会时付的钱b较多而争执的情侣,於是写了一篇金钱使关系决裂的故事;而这次,一个眼熟的身影闯进她的视野。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差不多四个月,韦嘉恩的头发似乎长了些许。岑凯言犹豫着是否要出声叫她,结果反而是对方先发现她。

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两人的视线交会。

韦嘉恩的表情从吃惊变为踌躇──岑凯言能够理解,毕竟她们上次分别时,气氛似乎有些尴尬──,然後又转变为柔和的笑。

「晚上好,凯言学姐。」

她横过马路,来到岑凯言面前,温润的声线在夜sE之下格外动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嗨。」岑凯言应了一声,眉目透出柔光。

「你为什麽……啊,是给子盈学姐买宵夜吗?你之前说过子盈学姐很喜欢这里的锅贴。」

「嗯。」岑凯言点头,视线越过韦嘉恩,看向她刚才从里面走出来的速食店。

「我刚打工结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韦嘉恩主动回答那个她并未问出口的问题。

「你在那边打工?」

「嗯,是的。」

「那之前……」岑凯言微微皱起眉头,话到一半便又停住。她摇了摇头,说︰「不,没什麽。」

「阿妹!十个猪r0U,两个玉米猪r0U,好了喔!」锅贴店老板宏亮的声音划破在二人间流淌的沉默,两人下意识一同转头。「喔?这不是速食店的阿妹吗,」老板咧嘴一笑,态度熟稔地对韦嘉恩说:「这时间真难得,要吃宵夜吗?」

「啊……不……」韦嘉恩瞄向旁边的岑凯言,望见她先是轻轻一愣,接着眸sE一暗。「我只是刚好路过……」

「这样啊,下次再来喔!」说完又转向岑凯言:「来!阿妹你的锅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谢并接过锅贴之後,岑凯言拿着塑胶袋回到车旁。

「其实你可以直接说的。」脚步停下时,她说。

「我……」即使岑凯言说得没头没尾,韦嘉恩还是一下便听懂她指的是什麽事。因为她也想到同一件事。

岑凯言的声音依然平静得让人听不出她的情绪,而那个背影并无助於韦嘉恩了解她此时在想什麽。韦嘉恩跟了上去,有些紧张地解释说:「因为学姐特别带我过来,如果我说我早就知道这间店的话,怕会让学姐扫兴,所以才……」

「你想太多了,」岑凯言打开车厢,拿出里面的铁灰sE安全帽,然後把锅贴放进去。关上车厢後,她转过去,迎上韦嘉恩的目光,语气带着淡淡的无奈:「这点小事,没什麽扫兴不扫兴的。」

眸里的光让韦嘉恩有些恍惚。

她踏前一步,把安全帽戴到韦嘉恩头上,动作轻柔得如春风拂过。韦嘉恩分不清心头上的搔痒感是因爲那道彷如暖yAn的嗓音,或是那不经意滑过颈後肌肤的微冷指尖。

两人静静对视。经过半秒的静默,岑凯言率先别开目光。

「走吧,我送你回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天你问我为什麽是你,我回去之後想了又想,我无法说出一个理由,只知道只有你会让我产生这样的感情。我无法为这份感情安上一个名字。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甚至连自己的心情与想法都一知半解,似懂非懂。只有一点,我十分确定,那就是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想要给你最好的一切。

因为,你的幸福便是我最大的愿望。」

指头动作停住,她抿了下嘴唇,习惯X地按下手机侧键,查看时间。

晚上9点45分。

最近,她那平日经常会错过时间的生理时钟似乎变得异常准确,每天晚上都会在差不多的时间让她停下来。

移动时脖子关节发出嘎声,她转了两下肩膀,抓起随便丢放桌上的钱包塞进运动棉K口袋里。起身的动静引起了正百无聊赖地躺坐床上玩手机的葛子盈的注意,她挪动视线,恰巧看到岑凯言在拉上风衣外套拉链。

「去买宵夜?」她瞄了眼手机左上角的时间後问。

「嗯。」

「你最近是不是太常去买宵夜?会发胖喔。」

虽然每次被她使唤去买宵夜的时候,岑凯言自己也多少会吃一点,但主动提出要去买宵夜倒是最近才开始,而且买的种类几乎都是固定的那几种。

「那你别吃。」被友人调侃的岑凯言冷淡地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码归一码,」葛子盈笑笑,「我想吃盐水J。」

「这算同一码吧?」岑凯言边回答边拿起手机。50分。她在脑里想了一下去夜市的路线,接着便直接无视好友的要求︰「今天吃锅贴。」

「诶,那个上个礼拜才吃过吧?」听见她的回应的葛子盈反问,然而对方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拿了安全帽便迳自打开门走出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屋里的葛子盈仍在像撒野的小孩般叫嚷着「盐水J!」,而门外的人经已快步走下楼梯。

向老板点单後,岑凯言倚坐车上,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对街的速食店门口。时间已晚,进出速食店的人并不多。每次店门打开时,她的心都会紧缩一下,发现出来的是不认识的人後又平静下来。

简直像跟踪狂一样。她偶尔会这样斥责自己,但下次还是会做同样的事。

第一次是在去年12月底的一个礼拜一。那时距离她前一次来这里买宵夜大约过了两个星期。

一开始只是偶然。葛子盈偶然说想吃锅贴,而来买锅贴的她偶然想起之前在这里遇到打工结束的学妹,在大脑给出指令前,身T便先一步作出动作。

最後一点或许没那麽偶然,不过她宁愿将那次的巧遇也想成是毫无人为因素的偶然。

之後是同一周的礼拜五、隔周的礼拜三、再隔周的礼拜一……每一次都只是偶遇,也说不定其中掺杂了b之前多出一点点的刻意。

又或者太多了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岑凯言望着好友那条写着「你是Ai上了锅贴店的老板吗!」的讯息,心中暗忖。

她知道这只是吃不到想吃的食物的葛子盈怀着怨念的胡诌,可是……

岑凯言从来没喜欢过谁,更枉论Ai上谁。她身边从未出现过亲近得有可能让她萌生恋心的人;除了葛子盈。

打从还在读小学时开始,她接触文字的时间就b与家人或学校同学相处的时间还要多。倒也不是X格孤僻──至少她自己觉得应该不是──,需要与其他人交流的时候她还是能够普通地做到的,她不会感到与人相处是件不自在的事情,也没有出现俗称社交疲乏或社交倦怠症之类的状况,她就只是……觉得没必要刻意与人建立深厚的感情。

葛子盈形容她是个复杂的人。她温柔而冷漠,T贴而疏离,细心而笨拙;她矛盾且古怪,使人难以触m0,也令人却步;她对人充满兴趣,同时又对人不感兴趣。

她从来没有主动接近过谁,也没有主动想要了解过谁;当初是葛子盈先向她搭话的,然後又不断介入她的生活,她只是没有拒绝,後来又接受葛子盈的一个个提议︰报考同一间高中、经营部落格专栏、一起到台北上大学、试着撰写中长篇、在校庆会刊的专栏里投稿。

直至现在。

连她自己的直属学弟,岑凯言也是除了每学期一次,要将旧课本卖给对方时会跟他联络之外,便完全没有交集,可反而对葛子盈的学妹,却每次都多做了一些原先没打算做的事情︰例如一次又一次地送她回宿舍,又譬如特别去买了一顶不确定是否会有派上用场的机会的XS号安全帽。

她会想起她眸里的柔光,会想起她温婉的笑,会想起她礼貌而客套的语调,会想起她总是在顾虑别人的个X;更多时候,她会想起那日在nV舍区出入口前,她那口气带着连她本人都没注意到的急切的质问。

她感觉得到韦嘉恩的孤独──葛子盈肯定也是感觉到,因此才会对她投放额外的关心;就像她当年对岑凯言做的一样──,甚至感觉得到那些不自觉的求援;而岑凯言只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渺小,那样的无能为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希望从自己这里得到什麽答案?当日岑凯言不懂,到今日她依然Ga0不懂。

但她想要知道。她想要了解她的孤独,也想要驱赶她的孤独;她想要触碰那颗寂寞的心,就像「纸船」想以文字去接触那一个个寂寞的灵魂;只是这次,她不想借「纸船」的手,她想以岑凯言的身分,去帮助那个唯一的人。

她想起初识之时的韦嘉恩︰害怕坐在机车後座却一声不吭、联络她去KTV接葛子盈时战战兢兢的口气、不习惯包厢的嘈杂却没拒绝葛子盈去KTV的邀约、因为不想麻烦自己送她回去之余还要陪她走回宿舍才勉强同意住下,还有每次自己提出要送她时都会重复上演一次的推辞。

她总是在顾虑别人,顾虑给葛子盈添麻烦,也顾虑给自己添麻烦;她总在以他人为优先,将自己放在次位,甚或更後面的顺位。

这样活着,不累吗?

岑凯言的心揪紧了下。那是一丝连她本人都不甚明了的情绪。

她想要看见那副近乎完美的表象下的脆弱,想要看到她多考虑自己一点,少顾虑他人一些,也想要看见她卸下那身随和温顺的盔甲,毫无顾忌地拒绝,发自内心地笑,忠於自己地活着;想要她活得自由,也过得幸福。

一旦认真细想,才发现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贪心起来。

「学姐?」

叫唤的声音让她的思绪停住。韦嘉恩不知何时已经结束打工,来到她身边,手上拿着帮她从老板那边接过的锅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们没有约好,她也不是每次都会在,但也许就像她习惯即便已经买好宵夜,也会在这里待到10点15分才离开,韦嘉恩也习惯每次踏出速食店之後,眼睛都会先朝对街的马路边看去。

然後在看见岑凯言的身影时,主动上前。

岑凯言凝望着那张带点忧心的脸庞,恍神半秒才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口︰「哦,走吧。」

她没有Ai上锅贴店的老板。可是,说不定真有那麽一个人,让她朝那未知的感情挪动了一小步。

两个月前、半年前、一年前的自己肯定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那麽多的在意,那麽多的主动,那麽多的无意识行为,那麽多的不知所措。韦嘉恩双手环上她的腰时,岑凯言茫然想着。

这也是由她提出的。自从那天因天气太冷而叫後座的人抱住她後,这个动作便就这样维持下来;韦嘉恩起初有点踌躇,而身为提议者的岑凯言虽然脸上依旧毫无波澜,实际上却紧张不已。当腰上的软r0U被碰到的时候,向来对自己的外表不甚在意的她头一次介意起腹部的赘r0U。

罗斯福路很长,共一至六段,横越三个区域,但从韦嘉恩打工的地方到大学宿舍的路程却很短,骑车仅消10分钟即能到达。

10分钟。600秒。不到4公里的路程。这便是她们仅有的连系。

这便是,她离Ai情最近的时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直在这想东想西也不是办法,虽然嘉恩什麽都不会说,但你应该也不是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吧?那样的话,就别管那麽多,总之先朝你想到的方向着手处理不就好了?」

虽然常常嘴上没句正经,但大多数时候,葛子盈也还是那个可靠且一路关心着她们的挚友。临别时说的这席话,看似是个不负责任、不着边际的建议,但对她们来说,或许正是最合适的解方。

况且,正如葛子盈所说,她确实也并非真的毫无头绪。毕竟自己也是这些年来一直看着韦嘉恩的人。

同是能力优秀且被委以重任,葛子盈是x怀自信、遇强越强的类型;韦嘉恩则是会自添烦恼,总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达不到他人的期望。去年年底晋升经理之後,韦嘉恩被指派负责新产品的开发企划,因为是头一次让销售部参与产品开发,两个部门需要协调的事情不少,工作也因而变得多了起来。像韦嘉恩这样对自己有所要求,又总怕拿不出别人期望的成果的人,伴随而来的压力可想而知。大学时,岑凯言就曾经看过几次她蹙起眉头、按住胃部的模样,只要想到现况,自然也能联想到她或者是因为压力太大、工作太累,而食不下咽。

只不过,她那总是将事情掖在心里的坏毛病到现在都还没改变,对於让她烦心的事往往绝口不提,岑凯言就算想为她分忧也无从着手。

送葛子盈回公司之後,岑凯言来到位於市中心的商业区。

这一带高厦林立,附近都是大公司和外商公司的分公司总部,下午4点,马路上车来车往,路上行人倒不算多。这时离一般公司的下班时间还有一到两个小时,除了像葛子盈这种要出去见客跑业绩的业务员,或是岑凯言这样在家里接案的自由工作者外,会跑到这区来的人大都还在楼里忙碌。

岑凯言平时也很少会来这边。工作上的联络大多以邮件和LINE来传递,就算偶尔接了要亲身跟客户讨论文案的工作,岑凯言最常合作的公司「远扬」也不在这区,而且负责帮她和「远扬」牵线的葛子盈本来就很少会给她安排需要直接与客户G0u通协调的工作;毕竟她也不是只有一次两次错过与客户约好的时间。

虽然有另外两间偶尔也会合作的公司的办公室开设在这区,但更多时候,岑凯言是因为韦嘉恩才会来到这里。

作为国际知名的创科企业,「锐锋」在国内的总部正正座落於此。

韦嘉恩加入「锐锋」初期,那时岑凯言还在「远扬」工作,两间公司的位置说不上近,以租屋处为起始点的话正好位在相反方向,骑车单程约需时20分钟,但岑凯言还是会每天先送韦嘉恩去上班,下班时也会过去接她,然後再一同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远扬」是广告业界的新进,当年成立不过四年,换句话说,正是需要把握每个工作机会、积极扩展业务范围的时候。

任职业务员,且从大四在「远扬」实习时起便极受老板器重的葛子盈自是不用说,就连担当文案的岑凯言,在过了最初半年的菜鸟时期後也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一时是要赶出需要交给上司审核的文案,一时又要参加会议,讨论撰写或修改文案的方向。虽然只有极少数的时候需要留下来加班──「远扬」的老板谢志远是个作风自由的人,虽然对公司接的案子看得很紧,但对於各部门的行政管理则全权交给该部门的负责人,而文案组的文案指导跟他志同道合,对待组员同样采取放任态度,只要能够在Si线前交出成果,他便不会理会员工什麽时候上下班,假如当天没有会议排程,甚至不进公司也无碍──,但每天下班回家之後,岑凯言早已筋疲力竭,纵使打开文字编辑软件,疲惫的大脑也挤不出半点东西,就连在假日,脑袋也总是因在平日累积的疲劳而昏昏沉沉的,即便写了点什麽,到隔天重看时便会因不满意而将前一天的成果挪到放置弃置品的资料夹里封存起来。

这样的日子反复持续了一年多,而在这段期间,她那自高中起建立的部落格专栏形同虚设。

这些起初都还瞒得住──在开始交往的初期,岑凯言便向韦嘉恩提起过自己在经营部落格专栏且梦想将来能够出版自己的的事──,但在韦嘉恩大学毕业、两人开始同居之後,那些「最近在筹备新的长篇,所以暂时没时间更新部落格」之类的藉口便再也骗不过每天看着她呆坐电脑前,又或是焦虑地删去已经写好的内容的韦嘉恩。

韦嘉恩或许不懂创作者的心情和苦恼,但她很清楚「写作」对岑凯言而言有着怎麽样的意义︰那几乎说得上是构成她的一部分,是笨拙的她T现温柔与感受X的方式。而正因为清楚她有多重视写作这件事,韦嘉恩自然也知道无法写作对岑凯言来说是多麽的痛苦。

想要一直支持她、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看着她一步一步实现梦想的想法,至今依然未变。於是,隔年晋升为组长的韦嘉恩便提议岑凯言辞掉「远扬」的工作,专心写作。

岑凯言起初不肯──无法继续写作固然令她惆怅不已,可她也不愿要韦嘉恩独力养家;这是她们的家,她们的生活,她们的将来,理应由两人共同承担──,但在韦嘉恩以真诚的口吻对她说了「因为我最喜欢的,就是心无旁骛地写作时的你」之後,原先的决心便出现了裂痕。

岑凯言觉得自己应该算不上是容易动摇的人──至少在某些事情上,她有着绝对不愿退让的心情──,然而每当被那双温柔纯粹的眼睛注视着,再多的坚持似乎都只是徒然。

更何况,撇开梦想不谈,她也有无论如何都要继续写下去的理由。

各方面都算得上中上等级的韦嘉恩绝对配得上b自己更好的对象;不论是那年韦嘉恩对她的告白作出答覆的时候,抑或是已经交往几年的此时,这想法始终在她脑海里萦绕不去。岑凯言一直不懂像韦嘉恩这麽优秀的人怎麽会看得上自己;过去不懂,现在不懂,将来说不定依然无法理解。而这时,这想法就像霉菌一样迅速滋生蔓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假如自己不再具有那些她所喜欢的部分,那麽她又有什麽理由不去选择别人?

对於被生活压迫得腾不出时间写作的懊恼,不想让心Ai的人失望的心情,在这些面前,韦嘉恩的提议似乎多了几分x1引力。

最後,得知此事的葛子盈提议她转为自由接案,且成功说服谢志远及文案组的指导将部分工作外包给她,让她的收入多少有些保障,於是岑凯言便接受韦嘉恩的提案,离开「远扬」,重新开始以写作为重心的生活。也是从这时开始,为了让不再需要通勤的恋人不用特意多跑一趟,韦嘉恩开始了搭公车上下班的日子。在那之後,岑凯言便很少来这区。

偶尔遇上碰巧需要出门的日子,她也会像今天这样专程过去接韦嘉恩下班,不过上次来这里也已经是两个多月前。

「锐锋」所在的大楼是一座大堂有门卫值班的高级商业大楼,长时间在大楼外面等候说不定会被当成可疑人士,於是岑凯言便找了一间在附近的咖啡厅。

传讯息给韦嘉恩之後,她向店员点了一杯黑咖啡,然後在店内的自助书架上随手拿了一本打发时间。

收到韦嘉恩说收拾完就能离开的回覆的时候,大约还剩下三分之一。故事正到ga0cHa0,她倒没有不舍──在读到一半左右的时候,她的心思已经从单纯享受故事,转变为以创作者的角度思考自己会怎样铺排故事的後续发展。

她把续杯的咖啡喝完,将书放回书架上,付过钱便离开店里。

在咖啡厅外面的停车格领回车子之後,她绕了一圈,回到「锐锋」的大楼前。

下班时间已过,这时只有零星的人步出大楼;在那些人中不见韦嘉恩的身影。岑凯言放下中柱下了车,打开车厢拿出防晒裙和安全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楼底层的外墙是一片片透明玻璃,站在门外能看见电梯大堂的位置。在电梯门第三次打开时,岑凯言远远便看见那抹身影。韦嘉恩显然也发现了她,那张总是带着淡笑的脸上笑容加深,眸里也透出喜悦的光。纵使已经在一起那麽久,韦嘉恩面对她时的笑容与眼神、那些处处泄露出Ai意的小变化,始终能够撩拨她的心。岑凯言的眼神也不自觉柔和起来。

在韦嘉恩身旁,与她一同搭电梯的还有一个穿卡其sE西装搭配白sE衬衫及褐sE领带的男人。那人理着一头清爽俐落的短发,往上抓的浏海让他看起来乾净且yAn光;他的站姿直挺,走路时昂首阔步,神态自若,眉眼洋溢自信。门打开後,他绅士地用手按住门──往上缩起的衣袖露出腕上的名贵手表──,让韦嘉恩先出电梯,然後才一手cHa袋,悠然跟上。

男人对韦嘉恩说了些什麽,只见韦嘉恩脸上挂着客套的微笑,摇了摇头,手指向大楼门口的方向,视线再一次与她的交会,眉目带着有别於面对男人时的笑意。男人往岑凯言的方向看了眼,点了点头,神sE似乎闪过一刹的挫败。

两人并肩走出大楼。

「那我先走了,礼拜一见。」

男人说完便转身离开,临行前瞥了岑凯言一眼,朝她微微一笑。

空气中漫着一GU淡淡的柑橘香气。

「下周见。」待男人走远後,韦嘉恩才面向岑凯言,稍稍皱起眉头露出歉疚的表情︰「抱歉,会议一直没办法结束,让你久等了。」

「没事,我找了间咖啡厅坐着看书,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岑凯言收回凝望男人离去的方向的视线,不以为意地回答。自从开始交往之後,岑凯言的话变得b先前多;虽然大多数时候都还是很安静。她拿过韦嘉恩的公事包挂到机车前置物架的挂钩上,问︰「工作很棘手?」

「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关於新产品的构想,我们这边一直没法跟开发部达成共识。」想起工作上的状况,韦嘉恩露出苦笑,罕见地显得愁眉苦脸。「之前都是只参与产品完成後的推广销售企划,只要参考开发部的报告书,制定推广方针就好,没想到不过是让销售部从开发初期开始参与企划,事情竟然会变得这麽复杂。虽然Desmond已经尽量配合我们,但销售部的人毕竟对开发的过程没什麽概念,那些我们想着可以提升新产品在市场上的讨论度的提案,在开发层面上来看大多都是可行X成疑,至於开发部的提案,市场调查的数据又显示x1引力不高,再这样下去,也不知能不能赶上8月的消息发布会。不过Desmond说他们已经着手进行去年初步公布消息的智能家居系统的最後调整,要是这次的新产品赶不上发布会,至少也能用正式将这套系统推出市场的消息多争取一点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韦嘉恩平时很少说起工作上的事情,即使岑凯言问她,她也只会说没什麽,又或是分享一些趣事或者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对於工作上的碰壁及烦恼则一字不提。不过,或者是尚未从工作模式切换出来,也说不定是实在太累,让她无暇费神掩盖,这时她罕有地将那些平日不会对岑凯言说出口的烦恼一GU脑儿地向她倾诉。

岑凯言不知道创科公司的状况与广告公司有多少不同,但她好歹也曾经在企业工作过一段时间,并且到现在都还是经常听葛子盈抱怨工作上的种种,既有人事关系及办公室政治的纷争,也有来自不讲理的客户的压力。她知道韦嘉恩很优秀,然而现实是越是优秀的人,越是容易被迫卷进麻烦里,尤其是像韦嘉恩这样,进公司才一年半便被提拔为组长,之後以两年的时间升上副经理的位置,去年年底更晋升为部门经理,假如说公司里有人因而心生妒忌,甚至传出各种谣言,岑凯言也毫不意外;但是韦嘉恩对於这些全都只字未提。

到底是真的什麽也没有,抑或只是那个总是处处顾虑他人的傻瓜报喜不报忧?岑凯言觉得大抵是後者。

这时,难得见她向自己倾诉工作上的烦心事,纵然在意她一再提到的Desmond到底是谁,但这些岑凯言都可以暂时不理。

「不过在最近的会议上,因为销售部和开发部几乎都是一味在否决对方的提案,这两天会议的气氛Ga0得有点僵,Desmond也说……」或许是意识到自己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说工作上的状况,而岑凯言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吭,眉头微微蹙起,以一副忧心的模样望着自己,韦嘉恩话到一半突然停住,像是忽然回过神,朝岑凯言报以一个尴尬的笑容。「抱歉,听我说这些很无聊吧?」

「不会,」岑凯言摇头,眉间的凹陷因韦嘉恩的话而更深。她伸出手,以指腹搓r0u抚平韦嘉恩眉间的褶皱。「虽然帮不上忙,但只要你想说,任何时候我都可以听你说。」

韦嘉恩轻轻拉开那只正在搓r0u自己眉间的手,顺势握住,脸上的笑容温柔得令人心疼。

「谢谢。」她柔声道谢,亲昵地轻捏了下岑凯言的手。「不过难得你来接我,今天还是先别讲这些扫兴的事了。」

岑凯言以一副有话想说的表情凝视着她,半晌过後才点头同意:「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够厚实的背,散发出的安心感却无人能b拟,光是轻轻靠着,便能够让所有的劳累与痛苦都烟消云散。

岑凯言骑车速度不快,且骑车习惯良好,即使在赶时间也不会在车子间穿cHa而过,信号灯即将转sE时亦不会强行闯过去。骑车十年以上,她至今都从未出过事故,就连轻微的碰撞都不曾有过,甚至被葛子盈喻为她坐过後座的人里面,骑车最安全、最让人放心的一个;而交游广阔的她自然坐过不少人的机车後座。

除了岑凯言刚拿到驾照的最初一个月和路面Sh滑的时候外,葛子盈每次坐她的後座时都直接腾出两手,一副毫不担心会发生意外的模样。韦嘉恩对此早有耳闻,而她对岑凯言的骑车技术及其交通安全意识均无分毫不信任,但她喜欢双手环抱岑凯言的腰的感觉,也喜欢紧贴她的背的安心感,因此撇开安全方面的考量不谈,韦嘉恩还是每次都会紧紧抱住前座的她。

自从离开「远扬」之後,成为自由工作者的岑凯言便很少出门。大学时至少因为要去上课,又或者被室友使唤去买宵夜,到後来又为了接打工结束的nV友下班而近乎每天都会出门一趟,但现在的她,除了跟葛子盈有约,或是周末或平日晚上偶尔会陪韦嘉恩出门之外,便几乎不会踏出家门半步。韦嘉恩也曾想过她这样到底是好是坏,自己当初提议她辞去「远扬」的工作又是否正确,但每当看见「纸船」的部落格又发布了一篇新的文章,下班回家时看到那人的眼里闪烁心满意足的光,便又觉得都是因为当初做了这样的决定,让她可以无忧无虑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追寻自己的梦想,那个曾经一度变得黯淡的人才会再度闪闪发光。

韦嘉恩不需要她成为台上的明星、黑夜中最耀眼的亮光──假如这是她的愿望的话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支持──,但即便她到最後依然是个寂寂无名的小小网络作家,对韦嘉恩而言,只要她还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只要她不需要因被现实压迫而放弃梦想,这样的她便b谁都更夺目。

上次像这样从後抱住她已经是两个月前。年後工作便忙碌起来,以前两人偶尔会在周末出门来一趟小旅行,不过最近也已经没有。

前座是每天都见到面、每天晚上都会抱着入睡的人,但像这样靠在她背上、透过後视镜窥看那张其实什麽也看不见的脸,带来的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这让她想起大学的时光。由最初藏在疏远中的亲密,至後来掀开那层原来早就毫无意义的薄纱,那些全都是她最宝贵的回忆。

现在的生活固然美好得像做梦一样──就算工作有时会把人压得喘不过气,生活上的琐事亦间中会让人头昏脑胀,但只要一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最Ai的那人、为了二人的将来,所有的劳累便似乎通通算不上什麽──,只是她偶尔也会怀念那时候平凡的幸福。

她仍清楚记得大二寒假的那天。那年的冬天印象中b前一年更冷,正值寒流来袭,当天夜间气温不足10度。步出打工的速食店时,户外的寒冷让她打了个冷颤,钻进衣领的冷风使她想起第一次感觉跟岑凯言亲近了点的那日。也许是潜意识下的指令,也或许只是无意识的行为,总而言之当时她停住了正在往捷运站走去的脚步,视线移向对街──那个上次偶遇岑凯言的地方。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到看见对方呆住几秒後有点犹豫地朝她扬了下手,韦嘉恩才回过神来,楞楞地挥手回应。下一秒,两人同时失笑。尽管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韦嘉恩仍觉得彷佛能听见她的笑声;虽然她从来没听过岑凯言的笑声,甚至没看过她露出b那抹淡然的笑更多的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岑凯言招手示意她过去。

来到马路另一边的时候,岑凯言手上经已拿着那顶铁灰sE安全帽。这时她已经不会拒绝岑凯言的好意;毕竟她每次都拗不过对方。

这次岑凯言没有准备暖暖包,附近也没有超商可以买,手边能够起到保暖作用的就只有她身上的羽绒外套、机车手套,以及刚煎好的锅贴。

双手在骑车时被冻僵的话可能会引起意外,韦嘉恩又坚持不肯穿她的羽绒外套,正为此发愁的岑凯言将锅贴提起到眼睛水平的高度看了看,纠结的表情带着一点点呆笨。韦嘉恩头一次发现,这个平日表情淡漠的学姐原来也有可Ai的一面。

锅贴终是被放进车厢里,手套和外套依然好好地穿在岑凯言手上身上。上车後,岑凯言叫後座的人将手cHa进她羽绒外套的口袋里。韦嘉恩有些犹豫;衣袋在岑凯言腰间的位置,把手cHa进去意味着自己的双手要环在她腰上──尽管知道对方并没想那麽多,这样的举动依然亲密得令她踌躇不已。

风在呼啸。透过後视镜,她与前座的人对上视线。有一瞬间,她感觉似是看见一抹看不透的情绪在那双眼眸里流淌。下一刻,岑凯言将眼睛别开,并拉下安全帽镜片。手腕被抓住,然後便感觉到双手被温暖包覆,掌心下的触感有点柔软。墨sE镜片让韦嘉恩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抱紧,要开车了。」感觉到她想cH0U回手的岑凯言说,那道声音似乎b平常冷了些许,也可能是因为韦嘉恩自己的T温升高了几度;而声音里的绷紧则是由於寒冷的天气──韦嘉恩到後来才知道原来当时感到紧张的人并不只自己。

几天後再次见到岑凯言时,b起意外,更多的是连她本人都没察觉到的喜悦。

之後是隔周、隔周的隔周??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期待岑凯言的出现,每次走出速食店时,视线都会第一时间投向对街。她们从未约定过,不过她知道每周总有一次──有时候是两次──,那台棕黑机车会停在对街,车身在路灯与自锅贴店流泄而出的光线下闪烁;那人会倚在车上,以深沉的眼神望向她的方向,似是偶然,又像是刻意。

她没问岑凯言为什麽总是出现在那里,岑凯言也什麽都没说,甚至连那顶尺寸正好的白sE安全帽,她们也都只字未提。

见面时流过内心的暖流、见不到面时怅然若失的空虚、环上她的腰时微微颤抖的指尖、靠在她背上时渐趋平和的心情、分别时的不舍、平日里的思念……事後回想,一切其实早在那时已经有迹可寻;只是当时的她没想到那麽多,满脑子只想着原来自己从小所渴望的,不过是这麽简单的被谁放在心上,又将谁放进心里的感觉,同时也担心这样的幸福会转眼就从自己手上流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环在腰间的手轻轻收紧,趁着在红灯前停车等候的时间,岑凯言脱下手套m0了m0那人的手,转过头去问︰「会冷吗?」

「不会,」韦嘉恩摇头,又往前座的人靠近了些许。「只是想抱抱你。」

「哦。」不知该怎麽反应的岑凯言木讷地应了一声。

即便已经过了这麽久,她还是不太会回应韦嘉恩那些正面表达Ai意的话语或表现。

明明自己常常无意识地说一些令人心动的甜言蜜语。韦嘉恩轻轻一笑,慢慢闭上了眼,让思绪放空,只全心全意感受前座人的温暖。

晚餐是家附近的热炒店。

韦嘉恩本来说要回去再煮饭,然而在看见她眼里那藏也藏不住的疲倦之後,岑凯言便直接熄火,将後座人拖下车并带进店里。

今天的韦嘉恩依然吃得不多,吃饭途中,有好几次看见她手m0着胃,微微皱眉。可是就算问她是不是胃不舒服,她也仅是带笑摇头,柔柔说句「没什麽大不了。」

回到家後,岑凯言让韦嘉恩先进去洗澡,自己则是帮她将脱下来的套装外套挂好,晾在小yAn台外透气。

之後便无事可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明自己才是年长的一方,可是不只平日处处受她照顾,甚至到了想帮忙减轻她的负担时,才发现原来自己能为她做的就只有像挂衣服这样的小事。

这样下去真的好吗?坐在沙发上,岑凯言颓然垂首,泄气地心想。

尽管葛子盈让她先从想到的方向着手处理,但假如她想的没错,韦嘉恩真的是因为压力与疲劳才导致身T上的状况,那麽归根究底,问题的症结其实正出在她自己身上。毕竟韦嘉恩之所以那麽努力地工作,除了个X使然外,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要连同她的份,肩起这个家的责任。

虽然多亏挚友和前雇主的关照,离开「远扬」後也不至於全无收入,但单凭偶尔接案的微薄薪水,要不是有韦嘉恩在,她连这间公寓的租金都付不出来。

在打理日常生活及家务琐事方面更是如此。被拜托去采购会忘记,想要帮忙煮饭却让锅子因为锅里的水烧光而底部一片焦黑,连洗衣服这麽简单的事情,也因为一整天都没想起要将洗衣机里的Sh衣服拿出来,结果害衣服发臭,必须重洗。诸如此类的例子bb皆是。

别说减轻她的负担了,自己顶多就只能做到避免增加她的负担。一想到这,岑凯言b先前更感泄气。

回想同居初期,当时情况并没有这麽恶劣。

她并不是毫无自理能力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在大学时搬离家中,毕业後又独自在外面住了一年。x1地板、洗衣服、收拾整理,这些基本的家务事她以前也有在做,甚至到了二人同居初期,也一直在帮忙处理。只是後来,韦嘉恩为了让她可以专心写作而提议她辞去工作,从那时起,她便只剩下一个目标︰既然韦嘉恩这麽努力地支持自己的梦想,说什麽也一定要拿出成果。

韦嘉恩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之所以这麽努力打拚,全都是为了让自己可以无後顾之忧地在那条不知是否能够看见终点的路上前行──这些她都了然於心;而自己能够回报她的方式,就只有达成梦想。

她们的梦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於是她b过去任何一个时候都更投入到写作里,只希望能早日以成果去报答恋人这些年来的付出;然而却始终不得要领。投寄的稿件通通石沉大海,就连三个月前寄出去的那篇在部落格上大获好评的自信作,今天早上也只收到「经审阅後,您的作品憾未留用」的回覆。

每一次收到投稿落选的消息,失望之余,心情都会越发焦躁。

岑凯言的社交圈子不大,但同年龄层的人每个都称得上事业有成︰刚当上部门经理的韦嘉恩、任职副经理,大概即将会升上经理一职的葛子盈,甚至连葛子盈的nV友Daisy──那个同样Ga0创作,并且因为太有个X而被葛子盈指称b好友更不适合职场生活的nV人──也是因为在摄影界闯出一番名堂才被谢志远招揽过去「远扬」当首席摄影师。

反观自己。自由业与无业只差一线,就算自称是作家,事实却不过是个在网络上为一小撮人所知的网络作者而已;尽管从国中时起就梦想出版自己的作品,但至今仍毫无进展,屡败屡试,屡试屡败,只因有那个最Ai的人无悔的支持与付出才能够像这般磕磕碰碰地尝试下去。

只是,这样的日子,到底要持续到什麽时候,又能够持续到什麽时候?

并不是想与身边的人作b较,或是介意别人会怎样看待一事无成的自己之类的肤浅理由;假如她是会在意这些的人,大概早就已经放弃这个多年来都不见曙光的梦想。之所以会考虑这些,都是因为打从她们开始交往的那时起,这已经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事,而自己也已经不是能够肆无忌惮地追梦的年纪。

自己当初可不是为了让她独力承担一切才跟她在一起的。

两人的生活、两人的将来,理应由两人共同承担。

在韦嘉恩从浴室出来前,她的思绪始终在这件事上徘徊打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洗完澡出来,听见餐厅传来谈话声,於是岑凯言便走了过去。

坐在桌前的韦嘉恩正在讲电话,她眉头深锁状甚苦恼,眸里透出疲惫,手托额头,一副感到很头疼的模样;面前是打开的笔电,黑sE耳机线横过x前,接到笔电的耳机孔上;她有时会「嗯、嗯」地点头附和,有时又会轻轻摇头,低声说着「这样应该不行」的否定。

耳里塞着耳机加上视线定在小小的13寸萤幕上,韦嘉恩似乎没注意到她已经洗完澡出来。岑凯言没再走近,只是站在走廊前,安静地望着她。

平时总提醒她洗头後要好好把头发吹乾,不能放着头发自然风乾,但这时韦嘉恩擦头发用的白sE毛巾正搭在肩上,头发虽然已经没在滴水,但明显还是Sh的。岑凯言抿着嘴唇,皱了下眉头。

几秒之後,眼角余光终於发现了她。视线对上,黯淡沮丧的眼睛旋即恢复了淡淡的光采。

她看见韦嘉恩抬头望向她,以唇语无声地对她说︰「等我一下。」,末了还浅浅地笑了下。

岑凯言点了下头,擦着头发坐到沙发上。

客厅与餐厅的距离不远,即使没有刻意去听,坐在沙发上的岑凯言偶尔还是能听到韦嘉恩讲电话的内容。

「我礼拜一早上再跟他们开会说明,看能不能赶在下周内开始市场调查。」

「嗯、嗯,不会。要是这次能顺利就好了。」

「嗯好,那後续的事情就等拿到市场调查的数据後再讨论。」

「对了,刚才在公司忘记说,下周我打算跟dy那边开一个会讨论关於推出智能家居系统的事情。dy说这次市场部计划以泄露风声的方式引起事前回响,所以想找销售部和开发部讨论要泄露哪些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那今天就先到这边吧,我跟dy约好时间再跟你说。不打扰,也多亏你想到这样的构思,事情才终於有了进展。好,你也好好休息,晚安。」

过了约莫10分钟之後,终於听见告一段落的信号。岑凯言站起来走过去的同时,韦嘉恩也正好摘下耳机。

「抱歉,因为Desmond刚传讯息过来,说是回家路上刚好想到一个说不定可行的点子,所以想跟我讨论一下。」一见她走近,韦嘉恩便阖上笔电,不好意思地对她说。

「礼拜一再说不行吗?」岑凯言没有要责怪韦嘉恩的意思──她只是心疼才刚加班回来便马上又要投入到工作里的恋人──,话一出口却因为心情焦躁而变成了带着几分责备意味的口气。

有点冲的口气使韦嘉恩楞了一下,下一刻眸里便满是歉意。她垂下了眼,说︰「因为想说不会花太久……我下次会注意的。」

「……抱歉。我不是这意思。」意识到自己失言,岑凯言别开视线,轻声道歉。

韦嘉恩摇了摇头,露出苦笑︰「我才该道歉。明明说好下班回家之後不工作的。」

这是前几年岑凯言重新开始写时,两人定下的约定。

大学时既要上课,又要打工,加上韦嘉恩不希望岑凯言为了陪她而减少写作的时间,因此她们平日很少出去约会;除了偶尔一起吃饭之外,二人的见面机会,几乎就只有韦嘉恩打工结束後,岑凯言去速食店载她回宿舍的短短10分钟。考虑到出社会之後,每周上班五天,而周末彼此可能有其他安排,说不定会b之前更难对上见面的时间,因此岑凯言才会在毕业的同时,向韦嘉恩提出希望对方毕业後可以跟她一起住。

也多亏当时做了这样的决定,两人不需要刻意调整各自的行程仍能每天见面;可以一起吃饭,也能抱着入睡,假日双方都没有预定的时候也可以一起出门又或是在家里悠闲度过。

话虽如此,偶尔,顾着写稿的岑凯言也会冷落了在同一间房子里的韦嘉恩;尽管早在知道二人要一起住之後,葛子盈便提醒过她好几次,然而这样的情况依然时有发生。虽然韦嘉恩从来没有就此有过半句怨言,甚至当岑凯言为冷落了她的事情道歉时,她也只是表现出谅解的态度。不过,岑凯言多少也有点自知之明──这次用不着葛子盈提醒──︰假如自己全职写作的话,类似的情况非但不会改善,甚至肯定只会发生得更为频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於是,她向韦嘉恩承诺每天只会写到对方下班回来为止,假日也只会写到6点前,在那之後的时间则会拿来陪伴对方。虽然韦嘉恩一再强调并不介意她因为写稿而没时间陪自己,不过在岑凯言的坚持下,也只好勉强同意下来。

岑凯言最初只打算将这当成对自己的规范,然而对方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将之视为适用於双方的规定。

岑凯言其实并不介意对方在家处理工作──毕竟她跟自己不一样,纵使是在忙,她也不会忽略自己──,不过她可不希望韦嘉恩习惯将工作带回来家里做,让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进一步减少。因此对於韦嘉恩提到的约定,她只是以沉默作为回应。

其实只要坦率地说自己希望她回家後可以好好休息就好,可是她却只是一如既往,没再多作解释,结果似乎一瞬间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连口角也算不上,这样的情况下,就算要和解也没办法;但继续道歉的话,最终也只会变成毫无意义的你来我往。

岑凯言暗暗叹了口气,眼里有复杂的情绪在流淌。

顿了一下之後,她伸出手,动作温柔地轻轻捞起一小撮韦嘉恩的头发,然後又让仍带着Sh气的发丝慢慢从手中滑落。

到了掌心里什麽也不剩,她轻聱说︰「进房吧。我帮你吹头发。」

韦嘉恩默默回望着她。过了一会,慢慢点头,让自己的手滑进那只仍悬在半空的掌心里。

「好。」她说。声音很轻很轻,彷佛耳语。

风声呼呼,柔和的暖风自上而下吹在头皮上,站在她背後的岑凯言正以以按摩般的温柔手法,轻轻搓r0u她的头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时很少让岑凯言照顾自己的韦嘉恩,唯独当岑凯言提出要帮她吹头发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拒绝。

她很喜欢岑凯言的手。

以外观来说,岑凯言的手不算好看,她的手筋凸起,手指略粗,指关节明显,指尖呈方正状,b起一般nVX纤细修长的手,看起来更像男X的手;然而与外观相反,她的手温暖且柔软,如同她那颗藏在淡漠外表之下的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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