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
屋门嘭一声被人推开了,来者何人不必多说。
听君坐起了身,西宫慎则皱眉往屏风处瞧了一眼,扯过被子将人裹着推到了床里头。
“来人,给孤将他捆了,吊树上去。”
西宫澈脸一僵,眨巴了两下眼,朦朦胧胧透过屏风看到床上有两团身影,这才明白自己死到临头了。
“义父、义父?义父!孩儿什么没看到,屏风挡着,孩儿真什么没看到啊,孩儿、孩儿下次一定敲门!”
守在屋外的侍从已经扯着他往外拖了。
“义父!您要吊死孩儿吗?义父,义父————”
听君见西宫澈叫得凄厉,想着他若真被吊一夜,怕是会半死不活,不由道:“主人,少主应当是无意,您吊他一夜,他..”
他拢被跪坐,不知是不是不上心的缘故,有些部位依旧漏在外头。
“吊不了他一夜,他有手有脚,会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西宫慎淡淡说了一句,手从他被子里摸了进去。
差点被看光了还帮着人求情,孤该说你什么好。
...
也是,这人是西宫澈。
你的心上人,自然没有看光不看光一说,倒是孤碍你们的事了。
西宫慎讽刺地笑了笑,对着屋外道:“看个门都看不好吗?什么东西都敢给孤放进来。”
听君:“...”
他对于自家少主被主人形容为东西有一瞬地滞愕,不过,也仅是一瞬。
毕竟,对方所为实在活该。
“今夜失责之人,自行领罚,再有下次便不用在王府待了。”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
“是...”
几个侍从面面相觑,最后将视线定在了抓在手中的西宫澈身上。
“义父、义父,啊————”
西宫澈自然逃不过被捆的命运,但侍从不敢真把他吊起来,所以不过是将他绑了,缠圈似的缠在了树上。
郡王只让他们绑,没让他们守,他们做完一切便也走了。
西宫澈独自一人立在那黑漆漆的树丛里,想死的心都有了。
“义父..义父..义父不要我了...不管我了..”
“我要冻死了,我肯定是要冻死了..”他瑟缩地瞧了眼周遭,入目皆是黑到失形的枝叉,“不对,我应该会先被吓死..”
“义父怎么能这样,还收了我的册子..我下本定要将义父写地再惨些..义父怨我闯屋,我就写听君当众将他———”
“你若这般想,郡王想饶你都难。”淡台念提着灯从西宫澈身后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淡台、淡台先生!”
西宫澈觉得此刻的淡台念格外亲切。
“义父让您来放我吗?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我的胳膊好痛,痛死了。”
“郡王让我一个时辰后放你。”淡台念走到离他还有几尺的距离,停了。
“这才过了一刻,您现在来了,是不是想早些放我呀。”西宫澈笑得真情流露。
淡台念轻轻摇头:“我不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在自省悔过,但依你方才之言,我私以为郡王罚地太轻了。”
西宫澈的笑容凝住了。
义父与淡台念,一个杀人,一个诛心。
他丧气地垂了头,余光瞥见淡台念落在地上的影子动了动,以为他是要走,心一下急了:“您别走,您别走啊,您不放我,陪我待会儿也好啊。”
“你要我陪?”淡台念罕见地挑起了眉,“你向来不都巴不得我走吗?”
“那也分轻重缓急啊。”西宫澈哭丧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好自省吧。”
“别、别,您待会儿,您再待会儿啊。”
“没走。”淡台念将手中提着的灯支到一处叉上,“早知如此,你何必惹郡王生气。”
“郡王这般罚你已是算轻的了。”
西宫澈环了周遭一圈,又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捆着的粗麻绳,“这也算轻啊..义父说的可是要将我吊起来。”
“好,那我将你吊起来。”
淡台念将宽袖轻柔地叠起了一层。
西宫澈道:“错了,我错了,我觉得绑树上挺好的。”
他真的知错了。
他错就错在忘了淡台念和义父是一伙的。
“那便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淡台念将袖子展平了。
西宫澈欲哭无泪,但也没别的法子,挣不开绳,只能熬时间。
他干杵着站了几刻,嘀咕也嘀咕地够了,见淡台念不言不语,当真只是陪他站着,便喊了一声:“淡台先生?”
“怎么了?”
“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我说说话呗。”
“好。”
得人首肯,西宫澈自是不客气了。
他想了想,问:“您与义父关系这般好,能不能讲讲你们以前的事?你们怎么认识的?义父脾气这么..差,你们没争执过?”
淡台念道:““我生来便是辅佐郡王的命,及弱冠之时便被家主带入王府,面见郡王。”
“义父不比你大几岁,他那时是怎么样的?也和现在一般吗?”
“我初见他时,他端坐殿上,其身拥跪数人,皆侍于他。言寡而性淡,便是我对他初时的印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西宫澈疑惑:“我怎么不知道?义父不是不让人进身服侍吗?他殿外都少有人守啊。”
“你那时才几岁,自是不知道的。”淡台念笑道。
西宫澈问:“那义父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淡台念思虑后道:“那时的郡王,性戾。”
西宫澈一喜:“您这算是在说义父的坏话吗?”
淡台念看了他一眼。
“您继续,您继续。”
淡台念启了唇,望着那提灯,道:“郡王性戾,律己严,律他严,那时的王府,人人自危。”
“有次,负责染衣的下人识错了色,将葱倩染成了碧山,道道工序皆过,待成衣时才被旁人发觉。”
“只是无人敢提,生怕担事,也没那银钱私下重作,只得侥幸将衣物承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呢?被义父发现了?”
“嗯。郡王识色,见衣色不对,怫然不悦。经手之人一概被杖,事后逐出了府。”
“义父当真残暴,这点小事都计较。”西宫澈动了动有些酸痛的手腕,“后来呢?这事就过了吗?”
淡台念道:“我既谈及此事而非其他,自是没完。”
“受杖刑之人中有一女子,被逐出府后身弱,害了病,没钱医治。她家中父母年岁已高,接连来王府拜求。并非闹事,也不是求银钱治病,只是依着女儿的话,求郡王予她一职,自挣病钱。”
“义父答应了?”西宫澈猜道。
自己都病重难起了,还要说服父母为她好言求职,实在不易。
淡台念摇头,“自是没有。”
西宫澈道:“那、那这不就完了吗?”
“你那时正巧生了场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怎么还跟我有关系?难不成义父性情有变,还是我的原因。”
那他还挺有脸的。
“是有些关系。”淡台念笑着点了点头,语气跟方才不同了,“郡王不知如何养孩子,你那时病了,他心焦,却也不知怎么做才对,只是请人照料着。”
“许是那女子与她父母所为触动了郡王,让他知晓了原来父母能为子女做到这般地步,心有不忍却仍顺其意,身有不支却照从其责。”
“一家父母如此,人人皆有亲长,有时松放,亦为慈行。”
“故,虽未收人,却请人医了她的病,施银后在外为她寻了职。其余染衣受牵者,虽逐府,也都宇了外职,又或施了银钱傍身。”
西宫澈沾沾自喜,“那确实有我的功劳。”
“可、那也不对啊。”他忽然反应过来,“义父怎么对我还是这么严苛?不该好好疼着我这个唯一的孩子才对吗?”
“郡王虽自省,可性情如何是说改就能改的。他将身旁侍者撤去,便是眼不见为清,至于你...”
淡台念缓步行至西宫澈身后,将他偷摸攥在手心划绳用的利石夺了,扔至一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幼时,郡王陪你玩的时候不少,还专门找了我来教导你,只是你自己不争气,日日惹郡王恼。”
“您说便说,夺我石头做什么?”西宫澈急地挣了几挣,最后不过是泄了气力,绳子丝毫为松。
“看样子,你再站一个时辰不是问题。”淡台念执起一旁久置的灯,于西宫澈身畔行过,走了。
“您别走,您别走啊。”西宫澈一怔,想扭头喊人却又动不了。
“我开玩笑的,真的,我哪有怪您的意思啊!不就一石头,您喜欢,我以后多捡一些给您扔着玩儿。”
“您、您别真走啊!您打算就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吗?现在都这么晚了,多危险啊,万一有人图谋于我...”
“淡台先生?”
“淡台念?”
“..淡台念!我要找义父告你!分明快要一个时辰了,却还不放我,你、你这是动用私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熬了大半个夜,西宫澈眼下起了层乌青,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他试着揉了揉眼,可除了将眼睛揉地红些,乌青并没有丝毫淡去。
定的今日上山采果,便要早早起行。
采果,自不会由他们采,西宫慎吩咐庄人与侍从在后头远远跟着,见着合适的果便采摞入筐,其他时候,无事不扰。
西宫澈虽觉得困倦,可上了山,精神也起来了,仗着西宫慎与淡台念在前头走,自己在后头缠着听君嘴碎个不停。
“听君,我昨夜是想来问义父要不要去泡池子,那个点,我觉着义父应当没睡,就推门了,没想到你也在。”
西宫澈的话里有几分歉意,可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
“你放心,我真什么没看到,屏风挡着,除了人影,压根看不着什么。”
听君抽了抽被他挽着的手,“属下明白,少主不必同属下解释。”
“跟你解释了,不就相当于跟义父解释了?”
西宫澈拉着他走了几步,行到一处结满圆果的树下,疑惑道:“这是..叫什么来着?我忘了它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君抬头看了看,“是龙眼。”
“龙眼啊,这我喜欢吃。”西宫澈掂脚够了下枝儿,够不着,他跳了几跳,伸手再够,枝儿是够着了,可果儿够不着。
他嘟囔了一声:“没事长这般高做什么。”
这会儿时辰早,山上静谧,慎念两人立在远处轻谈,声音也传不到这处。
听君耳边眼前,有的都是西宫澈闹出的动静。
看着这个差点与自己成婚的男子,想着他不过是个长了岁,没长的性的孩子。他心中难言,怅然有,感叹亦有,但最多的是庆幸。
庆幸一切未发生。
“少主想吃,可以命庄人来采。”收神,听君抬手探了探,“这个高度,属下也摘不着。”
西宫澈道:“你抱我,我就摘的着了。”
“吃别人摘下来的就没意思了,自己摘的才好。”
听君摇头:“属下不该逾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所预料,他提前退开一步,可还是被西宫澈扯住了袖子,“我们来游山,难不成真跟义父他们一般,走走看看便完了?”
“义父他们上了年纪,一点趣儿没有,可能岁数大了就是这样吧...我才不要跟他们一样。”他对着听君张开了手,“你抱我,抱我上去,没什么的,你就是不小心将我摔下来了,我也不怪你。”
话末,他警惕地补充道:“但你不能故意摔我。”
上了年纪...
“您..怎么这般说主人。”听君一哽。
再如何也不该用岁数大来形容主人。
他偏头望了一眼西宫慎所在的方向,见对方虽与淡台念相谈,目光却始终静静淡淡地落在自己身上,不由一恍,不自然地偏回了头。
西宫澈还在说:“啊,我忘了你跟义父...没事,义父身体好,你折腾他时..轻些,不打紧的。”
听君强调道:“属下从未对主人行过出格之举。”
“好好,没有就没有,你快抱我去摘吧!”西宫澈又敞开了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背忽而发凉,瘆得慌,像被双竖瞳的凶兽凝着。他四下看了看,没见着什么,便收了眼。
奇怪...错觉吗?
听君推了几回,见西宫澈始终圆溜溜地睁着双大眼看他,推脱不过,也就妥协了。
他走到西宫澈身前,弯下腰,略微压胯,双手托在他臀下的腿根处,直身一提,口中说了句“少主当心”便将人抱了起来。
西宫澈惊呼一声,下意识搂紧听君的脖子,刚想开腿夹他的腰,却被制止了。
“属下托着您便好。”
听君手臂发力,一手环着西宫澈的腿,一手按着他的背,不让人向后栽下,继而将他又往上送了送,容他摘那果。
“好、好高!”
西宫澈没想过被抱起来是这种感觉,一时慌地没敢撒手,压了人的头发也不知,还是听君忍地受不住,同他说了,他这才讪讪一笑,松了些力。
好可怕,早知道不上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缓了好一阵,待适应了高度,西宫澈方敢一点点将右手松开,仰头采起挂在眼前的果来。
只采了几把,约莫十来个,他就道:“够了...你放我下去吧,快放我下去。”
“好。”
听君倾下身,手臂松了又抱,揽着他的腰将人轻轻放下了。
脚落实处,西宫澈擦了擦颈间的汗,心有余悸地瞧了眼自己方才所到的高度,呼了口气。
自己原来还怕高啊。
他抓着柄提起那龙眼看了看,见上头壳处有尘,道:“听君,我们找地方洗洗吧。”
耳畔有水声响彻,西宫澈环视一周,望着一处山流,跑了过去。
听君自是在后跟着。
西宫慎站在不远处,见他们走向溪边,便停了同淡台念聊的话,缓步跟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淡台念轻轻勾唇,不多言,立在原地看着他身影远去。
“听君,喏,你尝尝。”
这边,西宫澈将龙眼放入水中随意撩了几下,率先剥了个放入口中,站起身,给听君递了两个,“还挺甜。”
听君接过,攥了一个在手,慢慢剥起余下的那个。
脚步声渐近,西宫澈扭头看见西宫慎,便扬了手里的果:“义父,您也要吗?”
也不待人说什么,他直往西宫慎手中塞了三个龙眼,踌躇片刻,又向着仍待原地的淡台念挪了过去。
西宫慎一来,听君本打算迈出的步子也就收了,垂眼敛容。
“主人。”
西宫慎问:“甜吗?”
听君顿了顿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龙眼甜不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中规中矩地评价道:“属下觉得还可以。”
“还可以?”西宫慎垂目看了眼手中捏着的龙眼,笑了一声,朝他身前行了几步,“孤想着,你应觉得甜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