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来弟妹什麽都不知道,”苏合看着常晚晴的面色,表情莫测:“孟和,弟妹不会还不知晓你我的关系吧?”
“这与她无关。”
“你我可是当初歃血为盟的结拜兄弟,如何与她无关?”
“当初我已与你割袍断义,一刀两断,”孟拂寒擡眸直视着他:“已经过去了七年,你我的兄弟之情,早在战场上便两清了。”
“两清?”
他将随身的短刀从腰间抽出来,一把拍在桌上:“你还欠我一场架没打,说什麽两清,有什麽资格说割袍断义!孟拂寒,背信弃义的是你,言而无信的也是你,我在边疆等你三日,得到的却是你率兵攻打北齐的消息,现在你告诉我要两清?不可能!”
“来与我一战!”他站起身来,狠狠地盯着孟拂寒。
常晚晴被他拍桌的声音冷不丁惊了一下,飞快地理解着他口中所说。孟拂寒与苏合之间,似乎有着比旁人更加深厚的关系。
结拜兄弟,割袍断义……
过去了七年,苏合都不能释怀。
“你还敢来北齐,你竟然还敢回来——”
苏合看着他,几乎要当场拔刀:“你当北齐是什麽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苏合是什麽人,你肆意蒙骗,将我北齐的颜面踩在脚下,你就满意了麽!”
他语速过快,甚至还说出了几句北齐话。孟拂寒自也用北齐话应答,二人往来几句,孟拂寒站起身,半遮挡在常晚晴身前,道:“你我已在战场上交手数次,你赢不了我,我也战胜不了你。从前约好的架早已打了多回,只是你自己不承认罢了。”
二人身手相当,本就是少年英杰,又极为熟悉彼此的招式,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私下,几乎都是平局,少能分出胜负。
在他们身上留下最多伤痕的,也都是彼此。
“我不承认……我就是不承认,又能如何!为何不愿与我堂堂正正一战,难不成你这样的人,也会心怀愧疚?”
苏合似是想起什麽,看向常晚晴:“你可知我当初为何会与他结拜!一个平平无奇的大胤人来了我北齐,是最劣等的下等人!偏他……”
“苏合!”
孟拂寒用北齐话斥住他,说了些什麽。苏合面容一顿,嗤笑:“你的软肋,果真是她。当真看不出你竟会为了一个女人乱了方寸,孟和,这可不像你。”
他便要出手将刀直直对着常晚晴,孟拂寒眸光一凛,反手夺刀。
常晚晴早已站起身,背过手紧张地看着二人,眉心紧蹙,打开了臂弩。
如果二人当真打斗起来……
战局在一瞬间爆发,苏合猛地将桌掀起,孟拂寒带着常晚晴避让开来,还没忘按住她的臂弩不让她贸然出手。
本就有些老旧的桌木砸碎在墙上,糕点茶水碎了一地,苏合直视着他:“为何要躲,为何不与我一战!孟和,你若愿与我再打一场,我就当作从前的事都不曾发生过,放你离开。”
孟拂寒赤手空拳挡住他的刀身,二人沉默对峙片刻,苏合那双似乎还带着些浅金色的眼眸死死地看着昔日好友的面庞:“……你当真不愿?”
“不要说什麽亏欠,我最恨你们这般……”苏合咬牙,“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他深深地看了孟拂寒一眼。
从常晚晴的角度,几乎看不到孟拂寒的眼神,她依稀感觉到有什麽充斥在桌木的碎裂声中,但极快地,她看见孟拂寒极缓地摇了摇头。
“苏合,”他道:“如今已经不是意气用事的年纪了。”
“再者,四年前你腕骨受了重伤。”
他眉眼扫过那双拿刀的手:“就算论出胜负,也只是胜之不武,毫无意义。”
“好一个毫无意义。”
苏合倏然松开手,虬结的肌肉松开几分,他凝视在孟拂寒的面容上,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他冷冷落下这样一句,将刀送入刀鞘,寒声道:“进来吧。”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常晚晴听得兵甲碰撞之声,意外回首,不知何时,他们的院中已经站满了兵士。
她一惊,方才在屋中,她可不曾听到半点声响!
董氏兄弟已被人抓起塞住了口,发不出声音来。常晚晴看到门口,面色发白,是比被苏合直刺面门还要难看的表情。
为首之人,穿着大胤的官员服制,面如冠玉,带着惯常便有的温和笑意,温声道:“多谢殿下。”
“宋缙,你要做什麽?!”
常晚晴暗道不好,眼前二人似是有着什麽谋算,她心底直打鼓。从苏合闯入院中开始,她心里那股隐隐的不安就未曾散去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