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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了拍男人的小臂:“放心吧,日后若有人再不长眼想要闹事,也让他好好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对,”孟拂寒看着她鼓起一侧的脸颊,轻轻捏了捏:“你最厉害。”
“还好有你。”
他揉了揉常晚晴的脸颊,让她躺下,吹熄了灯烛。
两人说了许久,这些时日又忙乱,没一会儿说着说着,常晚晴便闭上了双眼。
临进入梦乡前,还抓着男人的衣袖,说什麽“我保护你”。
用不着她来保护,孟拂寒亲了亲她的额角,看着她安恬的睡颜,轻声将被角掖好,起身出屋。
在外守夜的侍从被脚步声惊醒,见他出来,意外地磕磕绊绊道:“大人、大人这麽晚了,是要去何处?”
孟拂寒脚步很轻,缓声道:“低声些,夫人睡了。着人备马,往刑部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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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尖锐的刺耳鸣响。
沉重的牢房大门被推开,孟安礼头也不擡,安静地看着巴掌大的窗外,黑沉的夜空。
“你还知道来看我?”
“孟大人。”
一身黑衣,隐在夜色里的人声音低沉:“别来无恙。”
孟安礼猛然回头,他以为会是孟拂寒。他知晓孟拂寒今日回京,事实上,户部的账面偶有错漏也是常事,丢了一本账册便将他下狱查办,十有八九是有人背后授意。
永淳郡主一届女流,便是再受宠,也做不到将二品大员打入牢中。背后究竟……
“孟大人近来如何?”
毕竟是在狱中,与寻常逍遥日子确实不能比,但对比那些满身血污伤痕的人而言,全须全尾的已经是万幸了。他看着儒雅整洁,不像是被下了狱的人。
他看向那黑衣人,“承蒙殿下关心,一切都好。”
黑衣人低笑一声:“孟拂寒已经回京了。最迟明日,最早今晚,便会提你审讯。你可想好了对策?”
“他是殿前司的人,”孟安礼道:“加之又是我的侄儿,理应回避。”
“那孟大人,又是谁的人?”
“自然是圣上的人,”孟安礼答得滴水不漏:“天下万民,都理应归顺天子。”
黑衣人笑开:“孟大人,那户部的银子去了何处,你应当知晓。殿下只有一句,孟大人还请记着。”
“要想活命,”他缓缓道:“就将事办得漂亮些。主子自会保你。”
孟安礼擡头:“那账册与金印……”
黑衣人开口:“只看你是想自己活命,还是你儿子活了。”
他说完,极快地笑了一声:“孟大人,尽快吧。”
孟安礼刚要说什麽,便见黑暗里人影已经消失,再也看不到蹤迹。良久,疲惫的眼眸里闪过一道阴狠的视线。
“来人,”他闭上双眼:“我有话要交代。我要亲自与圣上请罪,请圣上宽恕臣,教子无方之过。”
第 49 章
第49章
“爹!救我!爹——”
身影被拖向远方, 青年哀嚎着:“爹,你知道我没有,你为什麽要这麽说!爹!”
声响回蕩在石墙内, 无助的嘶吼与绝望灌入耳中。
同样下了狱,孟承望的待遇便没有父亲那样好了。他无官无职, 又是板上钉钉的贼子,不说严刑拷打, 起码也是审问过的。他窃取户部尚书的金印, 具体做了什麽, 又看到了什麽,金印如今在何处, 一一交代过之后,同样的话总有人翻来覆去地审问多回, 他早已精疲力尽。
牢狱之中分不清白天黑夜,他以为自己过不了多久便能出去,无非再受一点小罪。直到现在, 他看着孟安礼那张熟悉的脸, 万般恐惧涌上心头。
“爹,你明知道我……呃啊!”
他的声音被一声闷响打断,似有什麽重物砸在他的身上,死亡的恐惧大过剧痛, 孟承望奋力张开口:“我是你唯一的儿子, 爹——”
声音越来越远, 直到再也听不见了。
孟安礼的面容渐渐沉在黑暗下,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看着小窗之中渐渐亮起的天色,听得一点极轻的声响。
“这就是你做出的决定?”
孟拂寒站在牢房门口, 手上挂着一串铜黄色的钥匙,“虎毒尚且不食子,孟大人,果真是一如既往地心狠。”
“不心狠,怎麽在这个世间活下去呢?”
孟安礼站起身,并未转头看向他:“舍弃掉必须该舍弃的,断尾虽痛,却有一线生机。小寒,你应该能明白我。”
孟拂寒没有说话。他的指尖一松,钥匙掉落在地,回蕩出清脆的声响。
孟安礼转过身,看着地上的钥匙。
面容複杂了一瞬,或许有惋惜,或许有遗憾,又或者还有着别的什麽,可无论如何,他向圣上请罪,陈情剖白……他活下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