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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澜笑她:“姑娘真是……好好好,奴婢们都出去。”
房门关合上,常晚晴低头瞧着,啧啧称赞道:“生意能做到扬州去,还挺厉害……”
扬州对她来说已经是很远的地方了,表哥姨母许久才能进京一回,她也甚少过去,能与天下繁华之地、媲美京都的扬州通商,在她看来已是极有本事。
常晚晴看了会儿,看得有些头晕,站起身活动活动。墨汁有些干了,她自食其力滴了些水,正欲研墨,却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笔架。
玉澜在外面听见声音,扬声道:“姑娘?”
常晚晴蹲下身,顿了顿。
“没事,你不用管我。”
她将笔架捡起来,手上碰到了些墨汁,向来爱干净,不喜欢有髒污的她头一回顾不上擦手,目光直直瞧着书桌之下,极不起眼的一道缝隙。
像是机关被打开。
常晚晴细细瞧着,不知这是他的什麽秘密,竟要这样藏起来,有什麽需要藏着的?她很是纠结了一会儿,这个发现极为意外,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有些苦恼,蹲在一角,很有道德感地将腿都蹲到有些发麻。指尖戳了戳那个机关,那看似沉重的地砖轻巧地缩进去,露出一个锦盒来。
她微微睁大双眼。
木盒算不上什麽稀奇,可上头的花纹她认识……这是她常家的花纹,属于越国公府的标记。
第 33 章
第33章
屋外隐有雷声。
常晚晴转头看向窗外。四月春和天色晴朗, 好些日子没瞧见落雨,今日晨起天色便有些阴,这会儿终于要下雨了。
既要下雨, 空气中便多了几分潮湿与闷热,她低下头细细瞧着这个木盒, 鼻尖似乎都能嗅到带着潮意的木头气息。
半晌,细长的指尖终于触碰到木盒的扣搭。
这个木盒处处都透露着不寻常, 像是藏了什麽不能为人道的秘密。
她将其抱起来, 却发现这木盒意外地有些沉, 一时间竟没能成功拿起。她咬咬牙,靠在书桌一角, 将其擡起。
木盒并未上锁,不同于这极为隐蔽的暗格, 像是时常被人打开摩挲,暗金色的扣搭上都有些褪色,瞧着有些年头了。
常晚晴咬了咬下唇, 终究还是抵不过好奇心, 扭过头看了看寂静无声的内室。
“咔哒”极轻的一声,木盒缓缓开啓。
那双极标致的桃花眼微微凝在木盒里,纤长的睫羽垂落,落在那把梨花木弓之上。
她擡手, 用力一握, 将其拿了起来。
这弓色泽黄润, 触手便能感受到其细腻, 定然是费心打磨过多回, 应是上好的黄梨木,至今都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气。保存得也极好, 几乎没有什麽使用痕迹,也没有发潮、磨损。稳重大气的花纹行云流水地流淌在弓上,掌心紧握处,刻着一个小小的徽记。
是和木盒上同样的标志,她越国公府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标志,外圆内方,带着些大气的花纹,透出几分典雅,更能透出雕刻之人的用心。
几乎是在握上这把弓的一瞬间,常晚晴就知晓了这弓出自何处。
她亦有一把同样的小弓,以同样的方式,同样的用心比着她的身量与力道所做。这把显然要更长更重,一瞧便是少年人的身量。
窗外下起了雨。
无数细小的水珠串成帘幕,落在地面,落在春日绿叶之上。因着透气半开的窗飘进细细雨丝,常晚晴擡头,那雨丝极轻地落在了她姣好的面颊。
很凉,只有一滴,却让她回过神来。
“姑娘,外头下雨了,”玉漱敲了敲门:“奴婢进来给姑娘关窗。”
“不用。”
常晚晴低声回了她:“你……和玉澜去厨房,为我温盏蜜水来,还要一碟软酪。我在看账,莫要扰我。”
木盒中还静静躺着一张泛黄的信纸。纸页有些起了毛边,像是被多次拿起过,又安好地放了回去。
上面墨迹依然清晰。
“孟贤弟,
“距你我上次相见,去日已久,我已达北疆。不知你在京中是否安好?”
纸页被用力的指尖按出了细微的褶皱,脆弱地颤抖着。
常晚晴有些无法呼吸,外头天色阴沉,雨滴一点一点地敲打着她的心髒,那极轻极薄的纸页好似有千斤重,沉得她拿不起来,无甚力气地坐在地上,腰背靠着冷硬的桌木,抵得她腰间传来隐隐的痛意。
中间尽是些寒暄,亦有一些关照,问他在钱太傅处可还适应,直到最后,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京中有殿下与你,我尽可放心。唯有一事:吾妹年幼,母亲病弱无力拘束,万望贤弟功课之余费心关照。思及幼妹,吾心切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