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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她受了风寒,宋缙那边事一毕便赶了来。来的时候,常晚晴正缩在床上,不情不愿喝一口吐一口地用着苦药。
瞧见他来,常晚晴小女儿心态发作,眼泪汪汪:“哥哥……”
白净的小脸都皱了起来,像个鼓鼓的小糯米团子被戳掉了气。宋缙看着好笑:“这麽大的人了,喝点药还这样难?”
眼见她又想吐,宋缙收了笑:“……不準吐,喝了才能好。”
他在身前盯着,常晚晴只能不情不愿地咽下去,随后便张开口哈着气,恨不得将唇齿中的苦涩全部排出来。
“我从没喝过这麽苦的药!”
“去年还喝了,”宋缙反驳:“你每年生病,你姨母都念着,还向皇后娘娘讨过药方送过大夫,你喝的药这麽多年都这样苦……不準吐!”
他少见扬了声音,常晚晴眼泪巴巴地含下去。
“哥哥你变了,”她伤心欲绝:“你心冷如铁,心如坚冰……”
宋缙叹口气,将药碗从玉澜手上接过,道:“我来吧。”
她们拒绝不了常晚晴撒娇的,看着是个大姑娘了,其实娇气得不行,非得好声好气地哄着。
半强硬半威胁地将药都喂了进去,常晚晴已经很是抗拒,一副不愿与他说话的姿态了。宋缙道:“别生气,你先前想要的字画我为你寻来了,等你病好再好好瞧。”
常晚晴对字画这些没那麽看重,她是为胡映璇讨要的。这会儿听着勉强来了些精神,道:“哥哥,你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麽感觉啊?”
她想旁敲侧击和哥哥提一提阿璇,好歹全了阿璇这麽多年的少女心意。却不想宋缙道:“你喜欢上谁了?……你已经成婚了,阿晴,好歹……”
常晚晴猛地坐起身,连声否认:“我谁也没有喜欢!”
她看了玉澜一眼,让人都出去,这才道:“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
宋缙温和地看着她。
常晚晴忽然就不知该如何与他开这个口,阿璇自己还没琢磨明白,她也不知自己这般是否有些唐突,但话已开口,她垂眸思索一番,硬着头皮道:“我……我就是觉得……”
她顿了顿:“哥哥,我之前觉得孟拂寒挺讨厌我的——我也很讨厌他。但我最近总觉得……他待我有几分特殊,哥哥这麽聪明,你觉得他是想要报複我,还是、还是……”
常晚晴压低了声音。
在宋缙做出回答之前,她一件件数着:“我也不是傻子,我总觉得他待我不太一般。我在孟家不大……不大贤惠,他也纵容着,还费心为我做晚膳,为我暖肚子,还喂我喝药……”
宋缙是她除了岑嘉容与阿璇最亲近的人,岑嘉容近来闭门不出,阿璇自己都还未理清,她只好与宋缙讲。
常晚晴平日少有这样袒露心扉的时候,她期期艾艾说完,却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反应,拢着身上的薄被擡头,如琉璃似的眼睛轻轻颤动,透出几分少女的不安来。
“缙哥哥?”她出言道:“你怎麽不说话?”
“阿晴,你可知晓自己是什麽身份?”
宋缙语气温柔,说话却有几分冷然的直接:“自你出生开始,你就是姨母姨夫的掌上明珠,太子大公主将你视作亲生妹妹,就连我与你姨母远在扬州也时时惦记着你。这只是血亲。”
“还有许多,或是想要攀附国公府富贵,或是想要通过你搭上太子的高枝。别说这样的体贴,甜言蜜语你听得也少了?那孟承望早先不就是用山盟海誓将你哄了去?”
她自小娇养,可不是一点点好,一些小恩小惠就能哄了去的人。
宋缙为她擦了擦唇瓣,递给她一块饴糖:“哥哥如今亲手喂你药,你怎麽不觉得受宠若惊,觉得哥哥分外体贴?”
常晚晴愣愣地看着他,脑子有些懵。
“缙哥哥,你的意思是……”她脑袋缓慢地转了转,许是在病中,都好像有些思考不过来似的:“他待我的好也与旁人一般,并没有什麽特殊含义?……或许只是因为我与他成了婚,这只是……只是丈夫待妻子的好。”
脑袋被轻轻敲了一下。
宋缙总爱捏她的脸,这会儿瞧着瘦了许多,没有可下手的地方,便只曲起指节敲了敲她的脑袋,听听里面究竟装了什麽东西。
“说你聪明也聪明,说你愚笨又觉得真是……”
宋缙看向她:“阿晴,你还没明白麽?”
“那样多的人都对你好,真假且不论,你从未觉得有什麽特殊。与他成婚不过一月,你竟然就开始猜来猜去,追问他的心意了。阿晴,这是为什麽?”
第 32 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