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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冬日亦有繁茂绿叶,没有残败之景,绿叶掩映着树枝,她努力踮起脚尖朝树上张望也没有发现雪团的身影。
“雪团,雪……”
常晚晴的声音止在口中,眼前人听得身影缓缓擡眼,目光朝她投了过来,怀中雪白的猫儿软趴趴躺在来人的臂弯里,瞧见她来,懒散地甩了甩尾巴。
殿中宫人寻猫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玉澜见她出去,快步跟上,却在瞧见来人时立时转身回殿,低声道:“找着了找着了,别出声了。”
玉漱疑惑:“那姑娘呢?猫呢?”
玉澜推着她往里走,摇头不言,唇畔带着些笑:“进去进去,没咱们的事儿。”
……
“这是我的猫,”常晚晴喉头有些干,她站在原地没动,声音有些轻:“你怎麽在这里。”
男人身着一身淡青竹纹长袍,未着玄甲,也没有佩剑,只有腰间佩着一个质地温润,极为清透的玉佩。
一身清俊,青衣墨发,抱着白猫立于槐树之下,自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她略微恍神,这样的人,似乎绝不会挽弓搭箭,将她一箭穿心。
“想要见郡主,却无人通传,”孟拂寒声音疏朗,带着淡淡的叹:“候在殿外,却听见了这猫儿可怜在树上下不来,原来是你的猫吗?”
皇后因他将常晚晴置身险境一事对他很有不满,加之并不太信二人之间有什麽情分,婚事暂且搁置,他请见数次俱被驳回。
却无人拦他在殿外候着。他知晓皇后的意思,理解她的爱护之心,并未多说什麽。
常晚晴这才知晓他想要见她,张了张口,什麽也没说出来。
她能说什麽呢,便是有人通传,她也不会见他的。
可这婚……她也并没有要悔婚的意思,只是在她从梦魇中抽身之前,暂且先……先这样。
常晚晴迟疑一瞬,从他手中接过雪团。雪团平日里不理旁人,今日却在男人的怀里躺得舒舒服服,打着呼噜,倒是比平日乖巧不少。
她感受着温暖的、沉甸甸的雪团,揉了一把,低声抱怨:“又跑,多少人都盯不住你。”
她欲转身回去,却听孟拂寒道:“它叫雪团?”
常晚晴擡眸,瘦了许多的下巴瞧着有些尖,衬得双眼更大,身形却伶仃。
孟拂寒看她一眼:“方才听你这麽唤它的。”
常晚晴点头:“白猫嘛,就是这个名字。”
好歹是帮她将雪团从树上救了下来,加之先前接触过些时日,已然比最初熟稔了不少,到底不好如往常一般掉头就走,常晚晴道:“你想见我……有什麽事?”
她这态度,若换做旁人定是要退婚了。孟拂寒若是想要退婚她也不介意,只是毕竟圣旨赐婚,有些难办。若是不退……她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麽旧情可叙。
“郡主闭门不出数日,在下发现了一个好去处,郡主或许会喜欢。”
常晚晴:“什麽去处?”
“郡主可愿与我同去,”孟拂寒朝她伸出手:“日落之前,定然将郡主送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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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晚晴不知他要带自己去往何处,此行轻装简行,连随从都没带,孟拂寒一人驱车,送她去往口中所说的好去处。
她叹口气。本不愿意去的,可孟拂寒那样看着她,就鬼使神差地动摇了几分,又听他道什麽“犹豫不决可不像他认识的永淳郡主”,忽地生出几分意气来,点了头。
此行坐在车里才觉得有些草率,总该让阿姐也跟上的,看看他在故弄什麽玄虚。
路途倒并不远,孟拂寒停稳车驾,敲了敲车厢:“到了。”
常晚晴整理下衣摆,掀开车帘下车,孟拂寒擡手扶她,她也就顺势将手放在了男人的掌心,三两步下了马车。
在看清眼前是什麽场景的时候,她第一次还未亲临便想要退缩,脚步钉在原地,“……你带我来这里做什麽!”
语气称不上好,甚至有些愠怒,她当即转身,手却被轻轻攥住,牵带着她的方向。
这里是靶场,将士训练射艺之所。再往前看,开放着的堂中陈列着不少弯弓,被擦拭打磨得锃亮,远远看去都透出一股寒意。
那是真实的,能伤人的利器。
她掌心紧握,抽出手,“孟拂寒,你……”
“郡主不试一试吗?”
孟拂寒不曾松手,指腹按住她的手背,让她无法抽身而去。
“只有胆小鬼才会用逃避解决问题,”孟拂寒声音很淡:“郡主难道要一辈子害怕吗?”
她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却又想不起在何处听过。
“你说谁是胆小鬼,我没有害怕,”常晚晴语气硬邦邦的:“我只是不喜欢,是人就有不喜欢的东西,我不喜欢还不行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