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这几日已然出了许多丑。先是来时那日被常晚晴纵马羞辱,在一种公子哥面前丢了颜面。随后入林狩猎,他只能跟在人后得不到出头的机会,多得是想要巴结太子,巴结越国公府的人,那些人不遗余力地给他使绊子,看他出丑难看狼狈的模样,害他丢了猎物,滚落一身伤痕。
这也罢了。
可当衆请旨赐婚,打了他的脸不说,还要他娶那个罪臣之女为妻?
世家之中姻亲有多重要,他不信孟拂寒不知晓,不然,他为何会主动求娶那嚣张跋扈的常晚晴?
孟承望声音不小,夜里僻静,若再这样喧哗下去,只怕整个营地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了。
“好了,承望。”
孟夫人陈氏这才施施然从屏风后出来,拉住正在气头上的儿子,为他擦了擦额角。
她转过头,看向孟拂寒。
“寒哥儿怎麽这会儿才过来,可是有什麽事耽搁了?”
孟拂寒掌管禁军,随侍圣驾,不与他们住在一处。宴会方散他们便遣了人去请他,却等到这会儿才见到人影。
她生得标致,语气柔善,笑得温和,好似半点没有因着孟拂寒的行径而生气,只是耐心询问家常。
孟拂寒态度疏离,指尖摩挲在剑柄上。
“天色不早,放心不下,送郡主回帐中。”
孟承望怒火未消,被爹娘拉在身后,此刻听了这话几乎气笑了出来:“她在这营地宛如在自己家中一般,横行霸道,你有什麽好放心不下的?”
孟拂寒终于将眸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是一种说不清蕴含着何种意味的眼神,或许有轻蔑,但更多的只是审视……如同在看什麽死物。
孟承望几乎要被他这样的眼神激怒了,他正欲开口,便听孟拂寒道:“郡主心软,涉世未深,偶有被蒙骗也是正常,自然要防着些。”
火气“噌”地一下冒了上来,孟承望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是在说他:“孟拂寒!……说什麽蒙骗,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日你为何那样快地赶来,不就是等着看我笑话吗?……只怕那消息便是你传给她的吧,不然她怎会知道我的行蹤?”
孟拂寒目光坦蕩,半分不动。
唇角牵扯起一丝笑意:“看来还不算太蠢。”
“果真是……”
“好了,承望!”
陈氏终于出言,“事已至此还能如何,这是你哥哥当衆求来的姻缘,咱们也只能认了。”
“娘,我不认!”孟承望甩开她的手,“我不要娶那贱妇,她一罪臣之女,如何配得上我孟家!娘去求求姨母,叫姨母去与圣上讲,请他收回成命……”
“啪”地一声。
孟承望被打歪了头去,陈氏收回手,怒斥:“早知今日,当初何必种下孽缘!如今覆水难收,皇后娘娘懿旨已下,再怎麽不愿,她也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孩儿的生身母亲!若非今日你大哥请旨赐婚,你何时才会给她一个名分?”
孟承望一脸不可置信,想不到平日里对自己百般宠爱的母亲竟会擡手打他,还是因着孟拂寒和那个罪臣之女!
事情闹成这样,孟安礼也无法再置身事外,安抚道:“都累了,莫要再说了。”
“你娘说得对,若不是你大哥,你那婚事也定不下来。你娘本打算在附近州县与你寻一身家清白的姑娘,能容人便好,这下也不用费工夫了。”
孟拂寒冷眼瞧着这一家三口,唇畔笑意极淡。
口口声声将孟承望今日境地往他身上推,好似他私养外室,珠胎暗结,都是因为他。
“二叔,”他无心再听这些人嘈杂,只道:“唤我来有何事。”
孟安礼按住儿子,略有些年纪却依旧不掩英俊的眉眼望向那双极其相似的眼眸。
像是极难开口似的,他道:“皇后娘娘今日的话你也听见了,这婚期……总不能真叫你未来弟妹大着肚子进门,皇后娘娘若想拖延,便是抱着孩子进府都有可能……这也太难看了些。”
孟拂寒擡眸:“皇后娘娘的意思,我如何能撼动。”
“你不能,但郡主能,”孟安礼道:“你且去哄哄郡主,好生与她说一说。若她执意要早日完婚,那皇后娘娘也说不了什麽。”
“郡主对我并无感情。”孟拂寒声音淡淡,看不出有什麽反应。
“孟家对你却有恩情!”孟承望忍不住了,大声道:“若不是孟家栽培你,你如何能有今日?你如今的一切都该是孟家的!你要做那忘恩负义之徒麽?”
孟拂寒指尖轻移,按在那腰间佩剑的玉佩之上,“是吗?”
“那我父救下二叔二婶的恩情,谁又还记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