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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都等着孟拂寒回话,可他只是走了过来,牵住了红珠的缰绳。
“你做什麽……”常晚晴一怔,发觉他的意图:“又想直接带我走?红珠不会跟你走的。你……”
红珠是北疆烈马,极难驯服,认主得很。除了常晚晴和一两个专门喂养它的人,它谁也不理会。
可常晚晴眼睁睁地看着红珠低了低头,本应狠狠踹向男人的马蹄微微曲起,温驯地用脑袋抵了抵他的手。
孟拂寒擡手,轻抚在红珠的额头。
“此处都是外男,郡主不宜久留,”孟拂寒淡声道:“郡主,该回去了。”
红珠顺从被他牵动,像是真要带着常晚晴与他走。
常晚晴拉住缰绳,要从他手中抢回红珠的控制权,“……你为什麽……孟大人还真是护着自家人,三番两次阻拦我,是铁了心要与我作对?”
她分明用力拽紧,可缰绳还是在孟拂寒手中稳稳不动,几番拉锯,常晚晴只能放弃抵抗,松了手。
孟拂寒擡眸扫视周遭,察觉到他的视线,人群顿时静了下来。
“郡主的马乃是受了惊,误闯此处,算不得什麽大事。” 他一句便给此事下了定论,“晚间还有宴会,诸位早些準备吧。”
京中世家子弟中,少有他这般有官职功绩的,加之早些年的事,不少公子都不大敢直面他。人群自动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孟拂寒牵着红珠,将她离此处。
不知过了多久,马蹄声中,常晚晴听得孟拂寒那清越的嗓音。
“在下从未想过与郡主作对。”
他回头,日光分外偏爱地落在他的侧脸,优越的下颌打下几分阴影,淡化了几分自战场上磨砺出寒意。
她好像又嗅到了他身上清清淡淡的香气,淡而又淡,捕捉不到,捉摸不透。
常晚晴不置可否,视线落在他牵着红珠的缰绳上。
“红珠认识你。”
她拍了拍马鞍,像是在问红珠:“什麽时候认识的?”
第 7 章
第7章
秋风拂面,红珠的鬃毛轻轻扫过常晚晴的指尖。
红珠自然不会回答她。
她方才出了气,这会儿面对着孟拂寒罕见的心平气和。收起了浑身的尖刺,掌心轻抚着红珠的脑袋,开口道:“孟大人见过我兄长?”
红珠是她兄长为她寻来的马儿。只是还未来得及送给她,兄长便已然战死。
兄长亡故后,红珠仍留在北疆,两年前方随着凯旋的大军一道入京,被兄长当初的副将交给了她。
她记得孟拂寒也是从北疆回来的。
孟拂寒牵着马,走在前方,看不到面上的表情。
“见过。”
常晚晴“哦”了一声,低眸看他。
这还是头一回,两人这般相安无事。
也是头一回,她从这样的角度打量孟拂寒这个人。
他生得出衆,哪怕方才在一衆如玉郎君中,也分外出尘得很。目光扫过,总是会不经意停留在他身上。像是有什麽特殊的法术,常晚晴总能从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他。
除开那些让她厌恶的特质——譬如太过装模作样,总是装成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外,其实孟拂寒大体上还算合她心意。
墨发束起在玉冠之中,宽肩衬得身形挺拔。若非他腰间佩剑与周身无法掩盖的寒意,只怕会让人误以为是个如云中白鹤般的潇洒君子。
“什麽时候?”
常晚晴觉得新奇:“红珠竟然没踢你。”
孟拂寒牵着她往回走,两处营地之间有些距离,不知走了多远,耳边几乎已经听不见那些公子们的声音,只余风声轻轻。
事关兄长,常晚晴屏息望着他的背影,不愿错过任何消息。
“不记得了,”孟拂寒声音很淡,“很多年前的事,记不清了。”
“那红珠……”
“在北疆常与战马打交道,”孟拂寒打断:“许是因为这个。”
常晚晴抿了抿唇,到底没再计较,但也没了和孟拂寒说话的心思。
他人冷淡,话也少,常晚晴又素来不喜他,两人无话可说。等快到自己的营帐,常晚晴唤他:“你还要牵着我走多久?”
似是看到孟拂寒身形顿了顿,男人松开手:“快到了。”
常晚晴夺回缰绳的控制权,便要驾马跑回去。孟拂寒下意识提醒:“慢些。”
她回头,扬起下颌:“我还能摔了不成?又不是与你打马球,没人害我。”
她转过头,轻快地奔回营帐。
……
“阿璇,我回来了!”
常晚晴掀开帐子,大步进去,音色清亮:“小人当真是小人,你不知他……”
话音忽地堵在喉中,常晚晴看清了来人,转身便要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