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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脑中的思绪清空,二人也到了身前。
“许久未见,郡主出落得越发大方了,”钱明想起什麽,眯眼一笑:“就是脾气嘛,也愈发像你爹了。”
越国公骁勇善战,早年间更是勇武,年少气盛时,还在朝上亲自殴打过与他政|见不合的大臣。
常晚晴抿唇一笑,回应这半是调侃的话:“……钱老也听说啦。”
“京里谁没听说啊,”钱明看了身旁的孟拂寒一眼,“听闻还是这小子给你领回来的?”
领回来……这话怎麽听怎麽觉得有些奇怪。
常晚晴并未计较,略有些不自在:“钱老又笑话我。”
“不是笑话你,”钱明摆手,“我老了,不知你们年轻人想些什麽,但多少看过些世事。想你经了昨日一事,心头只怕不快,倒是极少见你皱眉的模样。”
她下意识擡手,摸了摸眉心。
此般蹙眉……说来倒也与昨日之事相关,可大半,还是因着……
常晚晴舒展开眉心,只听钱明道:“孟家小儿也太胡闹了些,哪有成婚前……咳、成婚后也不成!拂寒,你说是也不是?”
“是。”
孟拂寒低眸应声。
她没给孟拂寒投去半点视线,几乎将其当做不存在一般,没有回应。
“昨夜,对郡主多有冒犯,”孟拂寒淡声拱手:“抱歉。”
应是刚下朝,他身上还穿着紫色朝服。官袍宽大挺括,便以白玉腰带束在腰间,平添些许清冷淡漠,收敛了几分武将杀气。
幽幽青竹香传入鼻尖。
很清淡的香气,像是初春的新茶浸在微沸的竹露间,散发出的第一缕清香。
她下意识擡眼看他。
剑眉冷眸,薄唇颜色稍淡,许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都有一股无法泯灭的冷峻,叫人辩不清他的神色。
钱老在场,到底不好太过冷淡。常晚晴颔首,“孟大人履职尽责,应当的。”
殿前司掌禁军,京中安防自也在其职责之内。她那样大的阵仗,不惊动禁军是不可能的。
钱明笑了笑:“拂寒年长几岁,沉稳些,有他在不会错的。”
“郡主。”
常晚晴还未回话,便听孟拂寒唤她。视线轻擡,再一次撞向了那双莫测的眸。
“昨夜的话,郡主想好了吗?”
什麽话?
“……没有!”
常晚晴忽地反应过来,呼吸一滞,好像又回到了昨夜透着暖黄火光的车厢内,马尾甩在车辕上,鼻息呼哧呼哧地响。
抵住后腰很有些冷硬的木案亦被染上了暖光,男人望向她,是与现在同样的,让她看不清的神色。
“嫁给我,”他的声音好似回蕩在耳畔:“我帮你报複他。”
……
那样荒唐的话语说一次便得了,怎还能在钱老面前若无其事地提起!
脸皮是城墙做的不成?
“什麽话?”钱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老夫今晨听了几句,郡主可是在说退婚之事?孟家小儿不知好歹要退婚,可是说了些什麽?怕都是些胡言乱语,郡主莫要放在心上。”
他也算看着常晚晴长大,自认算个亲近的长辈,自然带上了几分哄娃儿的语气。
常晚晴攥紧了手心的帕子,“确实是些胡言乱语,钱老放心,我才不会放在心上。”
她扫了孟拂寒一眼,转过头去。
“郡主不必多思,”孟拂寒却道:“在下只是想求一个答複。”
“倒也是,你是孟家人,问个答複也好。”
钱明叹了口气:“郡主可有与皇后娘娘讲明心意?老夫冒昧问一句,这婚事郡主是怎麽想的?”
“这婚自然要退!”
常晚晴斩钉截铁,飞快地看了孟拂寒一眼:“只是婚事历来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长辈做主,我又能给出什麽答複。”
钱老拊掌:“是这个理。但郡主安心,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都珍视郡主,定不会让郡主委屈。”
孟拂寒淡淡看向她:“郡主自己的心意当然也要紧。”
钱老点头,很是肯定这般说法。
常晚晴咬紧牙关,“我的心意,便是天下所有姓孟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离我远一些。”
孟拂寒岿然不动,好像他并不在其中。
“至于那些疯话,本郡主可以当做从未听过,孟大人也不必再提了,”常晚晴瞥他一眼:“本郡主不与疯子计较。”
男人面色不动,半点没被她的话影响:“疯话或许亦有真言,郡主自可再做考量。”
钱老看着气氛微微有些凝重的二人,这才想起两人先前早有龃龉。毕竟是小辈的事,此前未曾想起也罢,这会儿想起来了,孟拂寒又是孟家人,只怕郡主迁怒,他赶忙摆手:“郡主可是在等太子殿下?殿下应当要回来了,老夫与拂寒还有公事,先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