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我传给你的可不是什么不出名的剑法,而是我的宣天剑法……可是你练成后那些剑招却与宣天剑招有一些出入,当日我就告诉你原因了。因为你不是我的儿子,不是我的血亲,所以不会完全沿袭我的剑法。每一式的剑招都会有一些变化……我记得你之前告诉我,你将天心剑法传与了你的两个儿子,他们学得很好很快。这是不是你说的?”
“是,徒儿说过。”单相权颔首道。
“本侯的剑法世间无二,当真是独一无二的,要配合血脉走向和气息规律练习,只有血脉相连的亲子可完全学会。所以即便我将宣天剑法教给你,你学会的也只是天心剑法。可你的儿子却可以一招不差的学会你的天心剑法,而不是学出什么海天剑法什么君子剑法……所以,你现在明白了么?”
“所以说,柏儿是我的亲生儿子……可是……”单相权想起单柏的血无法解毒,也无法与他的血相溶的事实,还是有些疑惑。
“怎么了?”神候见单相权面有疑云,不禁问道。
单相权将血中迷和血不相溶的事情对神候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谁料单相权讲完,神候便哈哈大笑。
见神候大笑,单相权更是不解。
“权儿啊,坐过来。”神候让单相权坐在他身边,看了眼单相权,神候又笑了起来。
片刻后,神候才道:“那个叫李峰的人,是个人才……可却连解药到底是什么都搞错了。”见单相权一脸迷茫,神候笑道:“这血中迷是本侯当年研制出的毒药,后来流入江湖……血亲之血是解药不假,可只有血亲之血还不够,还缺一味草药做药引。”
单相权似乎有些明白了。
“至于血不相溶,当然是因为血中迷的关系。中了那毒,只能血亲之血来解,可没有那味药草,血亲之血根本不能相溶,不相溶没法解毒。必须有那味药草作用,你们的血才能相溶,然后毒才能解。”
单相权恍然大悟,那日李峰是在他中毒后为他们滴血验亲的。可是那次……单相权想起单柏是将吐出的毒血滴入了碗中,难道那时单柏也中了血中迷的毒?
单相权只知道他中毒了,却不知道他中了血中迷。
难道……
单相权突然明白了,单柏那次根本不是用冰蟾为他吸的毒,而是自己为他吸的毒。又或者,单柏是将他体内的毒换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权儿,不信你现在再滴血认亲一次,你们的血绝对相溶。”神候没想到那个叫李峰的人会闹这么大的一个笑话,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可单相权却彻底愣住了。
为什么不相信,为什么会怀疑,明明单柏就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们长得那么像,怎么会不是。单相权这会儿真的很恨自己,恨自己不相信羽珊不相信他们的爱,他们的爱明明那么深,羽珊怎么可能背叛他。为什么自己在深爱的人面前总是这么没有自信……
单相权痛苦的闭上眼睛,睫毛抖个不停。如果他能坚定信念,相信自己所爱的人,又怎会走到如今这步。他的柏儿就不会疯了。
神候似乎看穿了单相权心里所想,轻轻叹了口气道:“权儿,这也不是你的错,不必太过自责,当时那种情况下没有任何人还能保持冷静,当时的情况事实就是事实。你做的很好了,对你来说,就算他不是你的亲儿子,你现在不也还是爱他还当他是亲儿子么,这就够了,感情能到这个份上,足够了。这是你们父子的福分。”
见单相权还是一脸痛苦,神候慢慢起身,走到门口道:“他,我无能为力。还得靠你和他的努力,也许哪一天他就突然好了,也许一辈子就这样了。既然你没办法割舍凡世,那我就走了。权儿,大概这是为师最后一次见你了。”
“师父?”单相权惊讶的看着神候,眼中有些悲伤。
“人各有命,不该强求。”
其实神候都知道,知道单柏为了让单弘复明用了三十五年的寿命做交易,也知道单柏的阳寿还剩多少。他知道单弘的眼睛会不会好,也知道单弘如今身在何方。不过他不会道破天机。
“师父——”单相权有些不舍,挽留道。
“若是缘分未尽,百年后也许你我还会再见。”
说罢,神候就和侍从一起走出了房门,走了几步就消失不见了。
这时,单相权身上shi透的衣服和头发也干了。他稍微换洗了一下,再次坐回到单柏身边。
将昏睡的单柏抱在怀里,单相权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像很多很多年以前常做的那样。
“柏儿,你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单相权轻声道。他不舍得再去割单柏的手指,确信无误,单柏就是他的儿子。
单相权用指肚摩挲着单柏近乎透明的脸颊,柔声问:“高兴么?”单相权笑了笑,似乎不想让眼角的泪流出来,片刻后他颤声道:“如果高兴,如果愿意原谅父亲就快些好起来,好么?父亲不会再抛下你了,不会再一个人走了……不会再离开你了,柏儿……原谅我好么……”
房间极度安静,几滴泪水悄然落在单柏苍白瘦弱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让神猴揍权爸一顿的,谁让权爸忘了师训。。。可貌似不太现实哈= =神猴那种世外高人必然不会再动手打人……隔空打物神马的,额,最后决定还是算了……
于是我能说李峰是个傻瓜瓜搞错解药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么,当然还有云万生换了马血,怎么说都挺无语的【错!其实是作者最无语……
第一二六章
几天后,单相权带单柏回到了宫中。让他着急的是,单柏的病情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比以前更严重了。也许是那日被单相权突如其来的出现刺激得更严重了,如今他只认得单相权一人,连国政也没法正常处理了。无奈,单相权只得暂时代替单柏处理国事。
这天,单相权正在军务处处理国事,聂安请安后进来了。
“你怎么不在金龙殿陪皇上?”单相权惦记着单柏,可手里的事还没忙完,只得让聂安先哄着单柏。几天来单相权一直陪着单柏,好不容易今天得出点空闲,可以处理一下积压良久的奏表和各地文书。
“皇上醒来后见不着您就抱着您的软剑不肯松手,胳膊和手都割破了,也不松开。我们……”聂安一脸焦急,没有办法让单柏松开手,聂安也很为难。
“什么?”单相权扔下手里的笔,急道:“你先替本王将这些折子按重要程度分好类,待我回来再看。”
“是。”聂安走过去,颔首领命。
谁料,单相权刚迈了一步就重重栽了下去。
聂安眼疾手快搀扶住单相权,才避免他摔倒。聂安这才发现单相权消瘦得极为厉害。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聂安大惊失色。
单相权摆摆手,声音有些虚弱:“大概是累了,有些头晕。没事,你快去看折子。”
“属下去请御医。”聂安发现单相权的脸色真的不太对劲。
“不必了。”说罢,单相权就奔着金龙殿而去。
进去时,单柏还抱着软剑,宫人都在殿外,大殿内只有兆炎和单柏二人。兆炎正苦口婆心的劝说单柏让他把剑放下,可单柏神色呆滞,死死抱着,就是不肯松手。单柏的手血淋淋的,显然是攥得太紧,被利剑割伤了,袖口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单相权命兆炎退下,心疼万分的走了过去。
“柏儿?”单相权知道单柏只认得他,只听他的话。“柏儿,把剑放下。”
单柏呆滞着愣了一下,老老实实放下了软剑,循着声音茫然抬头。看到单相权的瞬间,单柏咧嘴笑了,“爹爹——”
单相权此刻根本笑不出来,为了安抚单柏只得故作轻松的笑笑,随后转身出去打算命人请御医为单柏包扎受伤的手。
“爹爹,爹爹,您要去哪?”单柏见单相权掉头要走,慌张的追问。失了魂似的从台阶上站起来,冲着单相权追了过去。“爹,爹爹。不要走,别扔下我,求您别走。”
单相权见单柏这样惊慌,马上顿住脚步,刚一转过身,单柏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爹爹,别不要我——”单柏紧紧抱着单相权,就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不松手。
“不走,爹爹不走,柏儿……乖,别怕。”单相权颤声安抚,单柏如今的样子实在让他心碎。
“别走,别扔下我一个人。”单柏将脸埋在单相权肩头,不安的哀求道。
单相权轻抚着单柏颤抖的背,柔声安慰道:“不走,不走,爹爹不走。柏儿,把手给爹爹看看好么?”单相权说着,轻轻将单柏从怀里分开,小心的将单柏的手从沾满血的袖子里拉出来。
手上满是割伤,新的旧的都有,新的伤口还在冒着血。单相权拉着单柏坐下,将兆炎喊进来,命他准备伤药和绷带。
“疼么?”单相权一脸心疼的看着单柏。
单柏看着单相权,很开心的笑着,“不疼。”
那笑容深深刺痛了单相权的心。
“啊……”单柏突然拽过单相权的手,惊讶道:“您的手心怎么这么烫?”
单相权温和而笑,蔼声道:“爹爹没事,没事。”
话音未落,就听单柏惊呼道:“您的手上有血!天啊,您的手破了么?”单柏惊慌失措的盯着单相权的手,竟伸出舌头将单相权手上沾着的血慢慢舔干净。
单相权极度震惊。手掌被单柏舔得又痒又麻。
单柏不知道单相权手上沾的血是他自己,以为是单相权受了伤。舔干净后又轻轻吹着单相权的手,心疼得连眼泪都啪啦啪啦的往下掉。
“柏儿……”单柏的眼泪落得毫无征兆,单相权愣愣的看着单柏,声音嘶哑。
单柏边哭边轻吹着单相权的手,心疼道:“疼么,爹爹,您疼么?”见单相权不说话,单柏又开始舔自己手上的血,边舔边难过道:“这样就不痛了……您一定很痛,您流出的血都沾到了我的手上。”
“柏儿,别哭了,别哭了。”单相权被单柏的眼泪弄得有些窒息。“不要这样了,柏儿,不要再这样了。”单相权还是无法接受单柏已经疯了的事实。
“血……我的手上,您的血……”单柏想了什么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木然看着满手的血,尖叫道:“不,不要——我不是故意的,不,不。我不想让父亲死,我根本不想让他死。不要,不要去战场,不要……不要跳啊,啊啊啊,不要,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啊……父亲,啊……”单柏猝然跪在地上,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抓着,边叫边摇头,惊慌癫狂。
单相权登时一惊,借机抱住单柏,将他扣在怀里,不住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父亲在这,父亲好好的。柏儿,别激动,别激动,父亲在这,不会离开你。”拍着单柏的背,抚着他的头,单相权不厌其烦。最终,单柏慢慢安静了下来。单相权索性抱起单柏,将他抱到了内殿的龙榻上。
单柏死死攥着单相权的衣服不松手,生怕一松手单相权就会马上离开。
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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