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兆炎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似乎找了单相权很久。
“怎么了?”单相权回过神,面色严肃的看着兆炎。
“我们刚刚救了一个人,似乎事情有些……”兆炎说不下去了。
“走,回去说。”
等单相权赶回去时,那人已经快没气儿了。那人伤得惨不忍睹,被炸成了这样,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这人,是谁?”单相权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
“这……”兆炎看了一眼身边的聂安,难以启齿。
“王爷,这人是二公子的手下,名叫邓文中。”聂安坦言道。
“什么?”单相权有些惊讶。弘儿的手下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们出了什么事?单相权产生了一种极为不好的联想。
“啊……呃……”那人似乎还有口气,在断断续续的呻吟。
“喂,你怎么样了?”兆炎按住那人的肩膀,追问道:“发生了什么,我家二公子呢?他在哪里?”
那人摇摇头,费了很大力气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掌门……在围场……失踪了……”
围场?难道他们不是去什么羌国报仇而是去刺杀湛双成了?
单相权的脸瞬间失去血色。
“掌……门的眼睛……救……救……”说着,那人费力的伸出一根指头,指向某处。
兆炎的目光顺着那人的指向而去,最后落在单相权身上。
二公子的眼睛,王爷,救……什么意思?
兆炎还想再问,可邓文中头一歪,咽气了。
单相权站在一旁,面色苍白y惨。
天快亮时,单弘无力的躺在脏破的小巷子里。火药还藏在破庙,可他已经过不去了。看来他杀不了南逸,帮不了单相权的忙了。单弘很惋惜。
他已经彻底看不见了,而且开始呕血。这一夜,他蜷缩在这里,吐了很多血。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硬揪出来放在油锅上煎,他知道自己毒发了。
武功没被废时,还可以运功逼毒暂压毒性。现在武功没了,体内的那些毒素便有恃无恐了起来,嚣张的进入他的血液,将他彻底击倒。
单弘看不见清晨的阳关,但他闻得到清晨的空气,尽管他的身上散发着污浊的酸臭,也无法掩盖空气中的清新。
死在这里也好,这里人迹罕至,他不想让任何人瞅见他这副样子。
神思游离,一幕幕场景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年幼时他喜欢和单柏一起玩耍念书,他喜欢这个对他温和谦让的大哥。那时单相权总是喜欢抱起单柏,他总是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单相权不抱他,他从来不会主动张开手臂求他抱,他变得越来越冷傲,学会把渴望埋在心底。可慢慢长大后,单相权开始对他温和慈爱,对单柏却苛刻严厉,相比之下,单弘觉得自己很幸福。
那种幸福一直持续了很多年。
尽管后来知道了单相权真正爱的儿子是单柏而不是他,他还是感激那些年单相权曾给过他的幸福。他很感激……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觉得单弘和单相权好像好像啊,囧~~~打滚【你总打毛滚啊,叉走
第一百零一章一刻足矣
迷迷糊糊中,单弘听到有人在喊他。
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有力。却透着焦急。
“父亲么,是您么?”单弘下意识的喃喃问道,黑红色的血开始从他口中溢出。
“弘儿,弘儿。”单相权紧紧抱着他,不断喊着他,一路飞奔。
单弘耳畔充满了呼啸的风声,短暂的人生像一场梦。走到尽头时,念念不忘的不是龙图霸业,不是江湖一统,而是最爱的最在乎的那个人。
单弘觉得自己大概是产生了幻觉,似乎听见了单相权在喊他。那个声音好听得让人着迷。
单相权抱着已经渐失生命气息的单弘,被强烈的恐惧和绝望攫住。
“弘儿,弘儿。”除了不断地喊他的名字,单相权不知道还能怎么做。当邓文中说出那番话后,他才意识到那个叫花子大概就是他的弘儿。单相权深深自责,整整一晚,他飞奔在大街小巷,寻找单弘的身影。终于在清晨找到了,可单弘已经快死了。单相权知道一般的大夫救不了他,一路飞奔,决定去求神候救自己的儿子。
这次,单弘听清了单相权的声音。他的头脑突然清晰了。是父亲?
单弘吃力的抬起胳膊,去摸单相权的脸。
“弘儿,弘儿,挺住,父亲会救你的。”单相权实在想象不到单弘会被伤成这样。
单弘摸了半天,也摸不到单相权的脸。
“放我下来,我不是,我不是。”单弘讨厌自己这副样子,他不想这副落魄脏乱的样子被单相权看到。开始挣扎。
“弘儿!”
“我不是,不是!”
单相权不管那一套,抱紧了单弘,使出了一套以前从没用过的轻功。时速千里,快得像流星一样从一个地方划到另一个地方。
其间单弘昏过去几次,单相权放慢速度,给他运送真气,护住他的心脉。
日暮时分,单相权竟真的赶到了神候所在的地方。
单相权认识神候的住所,等不及唤人通报,就冲了进去。就算神候要怪罪,也无所谓,为了单弘,他什么都愿意做。
可是进去后,单相权愣住了,房内空无一人。似乎神候早就知道他要来,刻意避开了他们。
单相权抱着单弘,木然的站着。
片刻后,单相权席地而坐,抱住单弘,将他的头小心的放在自己肩头。轻轻为他擦去满嘴的黑血。
“弘儿,你忍一忍,父亲会救你的。你会没事的。”单相权的声音有些哽咽。
单弘没力气再挣扎,他看不见单相权,只能抬手努力去摸。
单相权抓紧单弘的手,紧紧攥住。给他力量,也给自己勇气。
“父亲,您能认出我,我真高兴。”说着,单弘又吐出一口血。
“为什么要瞒着我去杀湛双成?为什么?”单相权的口气有些悲愤。
单弘笑了笑,“因为想帮您。”
“傻孩子……”单相权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只剩下了自责,如果他能发现单弘那天是在对他诀别就好了,那个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单柏,根本注意不到单弘。所以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谴责单弘的冲动?
“父亲,是儿子……技不如人。给您丢脸了……咳咳。”
“别说了,别再说了。”
“您带我走吧,没人能救我。这……是我的命,命该如此。呃……”
单相权有些慌张,拼命为单弘擦去吐出的血。
“弘儿,我不许你死!不许你说这种话。”
“父亲,谢谢您……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咳咳,其实我怨过您……对不起。”
“弘儿,父亲对不起你,是父亲的错,没发现你的想法。傻孩子,父亲并不爱那个王位,弘儿,你真傻……”
“那是您给大哥的……不拿回来,您会伤心……咳咳,父亲,您别再硬撑着了,别再折磨自己和他了……您那么爱他……我好——羡慕他”单弘越说声音越低。
单相权赶忙给他输入真气,可是已经没用了,单弘大口大口的呕血,甚至眼睛鼻子也开始流出一些血丝。
“弘儿,求求你,坚持住。”单相权用力抱住单弘,生怕他就这么从自己怀里消失。“弘儿,你错了,我是爱你大哥,可我也爱你啊。对不起,父亲是想他多一些,惦记他多些。可并不是就不爱你,弘儿。别这样,别这样伤我的心……你要是死了,父亲的心就彻底碎了。”
单弘虚弱的颤抖着。如果能看得见就好了,他想看到单相权的泪水,尽管他不希望单相权伤心,可他还是想看到单相权为他流下的眼泪。
原来,父亲不只会为大哥流泪,也会为他流泪。真的好高兴。
单弘吃力的笑了,“我知道,儿子知道……在战场上时就知道了……父亲,我也好爱您,真的很爱……以前我说不出这些话,现在说出来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咳咳。”
单相权泪水长流,放下单弘。面向房间中的一幅画猝然跪下,边磕头边道:“神候,求您出来一见。师父,师父,求求您了,救救徒儿的儿子,我不能没有他。”单相权的声音饱含热泪,拼命磕头,苦苦哀求。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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