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单相权不相信单柏真的死在了大火里。他进了王府密道,发现密道曾被打开过。如果单柏看了他留给他的纸条,肯定会知道这条密道所在,借以逃生。可如果单柏没死,他如今又在何方呢?
单相权没想到湛双成和南逸是一伙儿人,知道湛双成篡位的消息时,单相权突然明白了一切。开始的南逸被y阳教所抓,后来的南逸中毒,单柏和他冷战,其实都是他们算计好的。单相权顾不上去恨湛双成,报仇的事还需从长计议。他只想知道单柏在哪。单相权分不清自己对单柏是爱是恨,或许更多的是气他不成器。如果单柏还活着,他会找机会东山再起吧,单相权觉得自己不会看错人。他的柏儿,不是一个没有斗志的人。他的柏儿,会不会日日夜夜想着他?会不会后悔错杀了他而日日受着良心的煎熬折磨?
单相权在湛国呆了些日子,打探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单相权知道在湛国不能久待,单柏怕是也早就不在湛国内了。单相权决定先去离国看看。
他的伤还没好,日夜的马上驰骤,伤势似乎恶化了。那日夜里,单相权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一处府门外,被何朗发现。
单相权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家具极其朴素,像是下人的房间。腹部和胸口剧痛无比,单相权觉得喘气都费劲。幸好自己晕倒在了这户人家门外,若是倒在了旷野,自己怕是已经死了。
何朗见单相权醒了过来,给他递上一碗药。
“你醒了,喝了这药吧。也不知道这药管不管用。对不起,府上没有其他的药了。”何朗不知道该对这个陌生人说什么,索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单相权的伤比何朗想的还重,当何朗看到单相权极深的伤口时,根本不敢做什么,只是随便洒了些金疮药粉上去,就又把被血浸透的绷带缠了回去。何朗怕单相权死在自己的床上,没想到单相权竟然还能醒过来,何朗微微放心。若是自己的床上趟过死人,以后还怎么睡觉。
单相权想谢谢眼前的少年,可发不出声音,只能用眼神表示感谢。
何朗知道单相权想说话,冲他摆摆手,道:“你好好歇着,先别说话。唉,你真坚强,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醒过来。要是老爷也可以醒过来就好了,老爷和少爷都是那么好的人,怎么……”想起伤心事,何朗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虽然单相权不知道何朗口中的老爷少爷都是谁,可他知道怕是这家人遇到了什么难事。如果自己还是王爷,肯定会对他们伸出援手。可现在的自己,除了一身伤外什么都没有了。
何朗见单相权没办法喝药,小心的帮他灌了几口。
“我们老爷是个大好人,以前是大将军,权势滔天,可惜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府上才会变成这样。经历了那么多事,老爷才和少爷团聚,老爷和少爷还没享受过什么天伦之乐,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何朗边给单相权灌药,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日子,他也很着急,那份担心无处发泄,今天遇到了一个陌生人,何朗竟然念念叨叨说了好多。
父子团聚?天伦之乐?
单相权心中难过极了。单柏在哪里?自己不辞而别,单弘应该很着急吧。可是为什么要骗我,弘儿你为什么要骗父亲?湛双成篡位了,你为什么不告诉父亲。
单相权非常痛心。
何朗见单相权神色痛苦,以为他很疼。担心白世奇,何朗根本顾不上眼前的这个陌生人,见单相权喝了药,何朗嘱咐他好好休息,就离开了房间。
在房间外,何朗碰见了单柏。
“少爷,老爷他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单柏有气无力道。
“我去守着老爷。对了,那个人醒过来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他会死在我床上。”
“嗯?他怎么了?”
单柏满脑子还都是白世奇,来看看这个人只是出于礼貌性的关心,毕竟不能见死不救。
“他受的伤好重,像是被刀枪捅的。我看了一眼就没敢再看。不过他醒了过来,真希望他别死在这里。”
“别胡说。”单柏呵斥了一声。
单相权躺在床上,听到了门外的声音。单柏的声音,单相权极为熟悉。他确认自己不会听错。那是他的柏儿。
单相权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可是他的柏儿为什么会成为这家的少爷?
房门被推开时,单相权看到了进来的人。果然是单柏。
单相权紧紧盯着单柏,忘记了身上的疼痛,竟坐了起来。
房间内的烛火很昏暗,单相权带着人皮面具。单柏根本认不出这人是单相权。
见单相权直直坐了起来,单柏吃了一惊。这个人怎么这么激动。
单相权见单柏诧异的看着自己,突然想起自己还带着人皮面具,单柏肯定认不出自己。才稍稍安心,他还没做好和单柏相认的准备。
烛光如豆。
单柏看见单相权手上有血,单相权的胸口和腹部也是一片殷红。单柏觉得那些血迹很刺眼。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人,单柏觉得心跳有些加速,竟然莫名其妙的心疼。
单柏在心里嘲笑了自己几句。战场上时杀人像割麦子,血jian到脸上连眼睛都不会眨,现在竟然会为一个素未蒙面的人心疼。自己这是怎么了?
“你好些了么?”单柏坐在榻边,看着眼前的人淡然问道。他不想让眼前的人看出他莫名其妙的心疼。
单相权点点头。
单柏笑了笑,“你还是躺下吧。”单相权身上的血让单柏觉得刺眼。说着,单柏去扶他,想帮他躺下。
“你很冷么?”单柏不知道为何眼前的人抖得这么厉害。
单相权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
单柏觉得也许这个人是因为疼痛才抖的这么厉害。
“我帮你看看。”单柏拿起桌子上的金疮药,见眼前的人没拒绝,轻轻掀开被子。
“啊……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单柏觉得不可思议。
“不……不用管我。”单相权的声音抖得厉害,音色因为情绪的激动有些许变化。单相权刻意改变了声音,他不想让单柏认出他。
单柏摇了摇头,拆开绷带,将药粉洒了上去。
“呃……”钻心的剧痛让单相权呻吟出声。
“对不起,我会小心一些的。”单柏没敢碰单相权胸口的伤,只为他换了腹部的绷带。也没敢去看其他地方的伤,虽然是关心,可随便解开人家的衣服对一个陌生人来说太不礼貌了。
单相权看着单柏的侧脸,眼里有些晶莹。
“家里出了些变故,家父现在尚有性命危险。只能让你躺在下人的房里,也没人能伺候你,真是委屈你了。”单柏边换绷带边说。
“你的……父亲?”
单柏不知道为什么绷带里会突然渗出血,明明才刚换了新的带子。“你别乱动,伤口又裂开了。”单柏有些责备道。
“你父亲他,有性命危险?”单相权又问了一句。
单柏神色一黯,点了点头。
“那你一定很难过了?”单相权觉得自己的心正被人撕扯着。
单柏没有说话,片刻后才道:“只要他能好起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是么……呃……”单相权眉头紧拧,用手紧紧按着腹部的伤口,指尖溢红。
“你别再动了。再动伤口会裂开的更厉害,到时就好不了了。你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单柏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希望这个人别再激动。
见单相权闭着眼睛也不说话,单柏道:“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吧,不管遇到了什么困难,都要活下去。家父那里离不开人,我先走了。我让何朗过来守着你。”
“等下……”
单柏闻声回头,见那人抬起满是鲜血的手,似乎不想让自己走。
单柏叹了口气,浸shi了一块棉帕,放到单相权满是血的手里。“擦擦手吧。”单相权的手沾着血,单柏根本认不出这是单相权的手。
“那我再待一会儿,看你睡着了我再走。”单柏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人的血就会情不自禁的难受。
“你父亲对你很好么?”单相权的嘴唇抖得很厉害。
单柏知道这人指的是白世奇,点点头道:“对我非常好。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能成为他的儿子,真是我的福气。”
单柏决定今后就把白世奇当成自己的亲父亲。他不会忘记单相权,可执着于已经死去的人,只会伤害还活着的人。他会把王位夺回来,会在报答完白世奇的恩情后,去找单相权,到时再也不和单
相权分开。
“是么……”
单柏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的神色和声音都这么痛苦。以为他是伤口太痛。可是为什么会被伤成这样?单柏有些好奇。
“你是离国人么?怎么会伤成这样?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单柏一口气问了好几句。
“我……我在找我的儿子。”
“啊?”单柏心神一震,旋即有些难过道:“你儿子不见了?”
单相权点点头,声音很虚弱,“他不要我了。”
“为什么?”单柏觉得莫名的难过,好像眼前这个人他很熟悉。可他明明不认识。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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