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苍柏 作者:三不足
第17节
单柏心里狂喜,激动得连‘父亲’二字都喊不出来。
他肯为我吸毒,不惜赌上性命!都伤成这样了,他还放不下我,还坚持跟来!
如果那爱有条件,他根本不会几次三番舍命为我!如果他不把我当儿子,他根本不必管我的死活!而我,而我——
居然为了试探他、为了验证这份感情,那样忤逆他,刻意说出那般大逆不道之言!
我真是个混蛋!我该死!
看见那威仪的脸布满灰黑的颓然,单柏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劈开。
见单相权不理会自己,单柏难受得只想撞墙!
“父,父亲!”单柏的声音哽咽,含着一丝哀求,“喝药吧!”
单相权一听‘父亲’二字,心脏猛地一抽。
柏儿,你肯喊我父亲了?
你愿意好好劝我喝药了?不是不耐烦?不是恨我不死?
“反正。。。不喝。。。也,死不了!”单相权黑唇一抖,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单柏闻言,如遭雷劈!
我真的伤了父亲的心?
“不,不是那样。。。不喝,不喝,会。。。会。。。您必须喝!”单柏惊慌失措,磕磕巴巴的说着。
“死了。。。不就。。。如你所愿了么?”单相权心头惨痛,话语满是苦楚。
“父亲!”单柏惊呼了一声,反臂紧紧抱住单相权,浑身颤抖不已,“儿子,那日,若不忤逆您,您怎么会放儿子走?儿子不走,怎么想办法回去拿解药?儿子一身伤,如果不那样。。。您,您,舍得放儿子走么?”单柏紧紧抱着单相权,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字一顿的问出最后一句话。
单相权轻轻阖上眼帘,眼皮如风中黄叶一般抖动。
见单相权不回答,单柏小声说:“不舍得,儿子知道您不舍得!”
慢慢的,单柏加紧了手臂的力度,“所以,儿子求您喝药!父亲,求求您!”求求您别这么惩罚儿子!求求您别这么伤害自己!
柏儿?你肯抱住爹爹了?不会推开爹爹了?
你知道你推开爹爹时,爹爹的心有多痛?多绝望?
单柏抬手就要往单相权口中送解药,却见单相权仍是不肯张口。
“父亲,若是这样,儿子,儿子,就得罪了”说着,单柏不等单相权做出任何反应,双指起落间就封了单相权的x,ue。
却愕然发现,单相权一身雄厚的内力,只剩了不到三成。
“父亲?”想起自己恢复得这么快,单柏惊讶的喃喃了一声,“难道。。。难道。。。。”
喉头一颤,后半句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颤着手,单柏轻轻掰开单相权紧闭的牙关,将药丸放了进去。
“咽下去,父亲!咽啊。。。”见单相权不咽药丸,单柏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遽然,单柏一扭头,将嘴贴在单相权惨黑的唇上,鼓起一口气,将药丸吹下。
快速解开x,ue道,见单相权喉结一动,咽了药丸。
单柏悬着的一颗心,倏然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为神马最近撒花的人这么少,难道大大们不愿意看了?
【写得太快,有几处少字了,这下修改完了】
第三十五章尽释前嫌
单相权没想到儿子会这样让自己喝药,颤抖柔软的薄唇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可是灼热的温度却在自己惨黑的唇上弥漫开,历久不散。
药丸顺着管腔滑入肠胃,带起一阵温热,暖流直冲跳动的心房。
紧紧环绕的手臂将两颗心牢牢绑在一起,久违的亲昵让单相权心中原本拥塞滞堵的痛,瞬间消散。
原来,他并不恨我,还愿意和我亲近,他还在乎我!
隐忍着心头激淌的缱绻炽流,单相权闭着眼,手指微颤。
单柏见父亲闭上眼不肯睁开,以为单相权身子虚弱,太过疲惫,就想松开他,让他躺下好好休息。
谁料,手臂刚刚放松,单相权就抬手按住单柏松开的手。
“柏儿。”许久,单相权才动了动嘴唇,唤了一声。声音难得的温柔。
“父亲?”单柏眼梢漾着甘甜,温顺乖巧的应了一声,手臂再次紧紧环上。
“柏儿,就这样,别松开。”让我幸福片刻。
单相权沉浸在浓浓的亲子之爱里,竟不知不觉卸下了所有伪装,只是声音微弱到无法让近在咫尺单柏听清。
单柏想着吹药时单相权干燥的唇,猜到父亲一定口渴了,想起身拿水,遂小声道:“爹,儿子给您拿水喝、”
见单相权似乎不肯放开自己,单柏四顾之下,发现身边的小桌上有早就准备好的茶碗,里面盛放着涟涟清水,想来是伴药用的。
单柏端着碗,小心翼翼的往单相权口中喂着。
“爹,慢点,别呛着。”没有瓷勺,只能小心往嘴里灌,单柏温和小心的说着。
“柏儿,你的手?”单相权见单柏的手心溢着脓血,心疼而惊诧的问了一声。
单柏淡淡一笑,“不疼。”
单相权借着单柏的力气,坐起身,指了指桌子上的瓷瓶,示意单柏取来。
单柏把玩着瓷瓶,坐回榻边。
见父亲要为自己上药,单柏受宠若惊,不敢拒绝,任凭单相权一点点自己清除脓血后,轻洒药粉。
“别管我了,您好好休息。”单柏见单相权略显笨拙的帮自己的手缠绑带,开口劝道。
“这些药,都是那晚给你买的。”单相权看着单柏的手心,娓娓说道,“本来我还以为,再也用不上了。”
“嗯?”单柏疑问了一声。
“若是,我死了。”不就再也没办法亲自帮你上药了么?
“父亲!”单柏急促的打断。
喊‘爹’,挺好听的,‘父亲’这个词太肃穆了。
“您”单柏嗫嚅片刻,“您,还在怪儿子?”
见单相权不回答,单柏吁了口气,小心问道:“那。。。上家法?”
单相权闻声看了一眼一脸试探的单柏,低下头看着单柏的手心,漫不经心的点了下头,“嗯。”
单柏只觉得背后起了一阵凉风,“现在?”
“等我有力气了再说。”
单柏吸了口凉气,“儿子,儿子,还要去救人。您,能不能?”
单相权凛然的目光如剑,单柏猛的垂下头。
傻小子,你让为父那么伤心,还不得付出点代价?居然还敢讨饶。
“就现在。”单相权沉声道。
“啊”单柏惊诧的抬头,“您有力气了?”
单相权强行直起上身,换上一派威严,将腿放下榻,端坐道:“这点力气还有。”
单柏见单相权恢复得那么快,一时很是宽慰,面露喜色。
“那,儿子去找家法!”说着,就要转身。
“回来!”单相权一声阻断,“过来,趴这!”
单柏看了眼单相权的腿,一脸迷茫。
“拉下裤子,趴过来!”单相权见儿子傻愣愣的有些气恼。
单柏想起上次的板伤还没好,犹犹豫豫的拉下裤子,满脸通红。
单相权见不得单柏这副拖沓的样子,喝了一声“快点!”
等到单柏在单相权腿上趴好时,单相权才看清,黑红的血痂遍布,有些地方渗出了黄水,一阵阵反着腥气。
看着单柏抓着自己的衣摆,单相权扬起的手竟然落不下去了,心里狠狠的一痛。
“啪——”一声脆响,青白的地方再起红肿。
单柏知道单相权有意避开自己带伤的地方,心底一甜,潮红的脸慢慢褪下温热。
“儿子错了,”单柏拧着眉,小声道,“儿子不该忤逆您!”
“啪——”不停的拍打一直覆在一个地方,粉红慢慢变成暗红。疼痛加剧,灼痛滚烫。
见单相权不回应自己,单柏抱着单相权的腿,忍痛继续道:“儿子不该惹您生气!”
“啪——啪——”接连不断,大概打了二十多下,暗红逐渐变成紫红,其他地方的伤口也被震开,疼痛凛人,单柏身子一抽。
暗黄色的液体慢慢流下,一阵刺鼻的腥气窜入鼻腔,纵横的伤痕鞭笞开原本细嫩的皮r_ou_,就如布满疮痍的贫瘠土地,满目苦寒!
单相权心疼得吸了口凉气,缓缓问道:“为什么不抹药?”
单柏没想到单相权会因为这个责备自己,不说话,只是抬手抱住单相权的腰,将脸埋在单相权身上。感到单柏在隐忍着抽搐,单相权心头一凛。
有这么疼?
单相权停了手,赶忙拿起药粉,拔开盖子就往伤处上洒。
抽搐更甚。
单相权的手情不自禁开始抖动,“柏儿,忍着点。”
雪白的药粉覆在伤口,细粉化在黄色液体里,渗入裂开的皮r_ou_,单相权用锦帕小心擦拭干净流下来的暗黄液体,待药粉被吸收后,亲自为趴在腿上的儿子拉上裤子,反手系上罗带。
扯起在伏自己身上抽搐的儿子,一把揽入怀里。
“打疼了?”单相权将单柏的头轻柔的按在自己肩头,心疼道,“上了药,别乱动,休息一两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