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跑到被单相权踩入地中的土坑边去看。
“啧啧啧,看这雄厚的内力!可是你也够笨的,就这样的程度你就受不住了!那之前和我交手还那么横眉立目,好像自己多了不起一样!要不是看在我家柏儿的面子上,我才不会手下留情呢!”
单相权被云万生瞧见自己这副模样,心里本就不爽,此刻一听‘我家柏儿’,怒火再度燃起,居然摇晃着起身,抬拳向云万生打过来。
背对着单相权的云万生没料到他还有气力和自己过招,险险避开。
“嚯,”云万生一声沉呼,却是挑衅道:“王爷好功体,可是若云某把王爷打伤了,我家柏儿责备我这个师叔没轻没重,可如何是好?”云万生一抬手,挡住单相权再起的双拳,低眉一笑,露出整齐好看的一排牙齿,“我家柏儿若是生气了,我这师叔可会伤心死的!”
单相权本来强提着一口气,此刻也不顾自己还能不能这样动手,一横心,开始了攻势。
二人就这么再度交起手来,等到聂安赶到时,只见两道紫白身影相互缠打在一起,照着王府的方向而去。
“王爷,这是引我回了王府么?哈哈,云某正想找我的好柏儿玩玩呢!王爷真是善解人意啊!”
“啧啧啧,王爷,别总是沉个脸啊,男人嘛,不感性温和一点,可没人爱喔!”
“看你这张脸,一副是人就欠你五百吊的样子”,云万生边打边说,一个闪身,嘴巴靠到单相权耳边,“碍了你这绝世尊容,可就万籁同泣了!”
暖热的气息拨弄在单相权的耳壁上,将单相权的怒气再引向了一个顶峰。
聂安带着人急急赶回时,看着交打在一起的二人,也不知怎么上前劝架。
只是暗自诧异,王爷一向气度过人,怎会和一个江湖中人频频动手,更何况这人还是大公子的师叔!就算是出于礼貌也不该这样。
正这么想着,就见单柏闻讯赶来。
云万生知道单相权负伤,不好意思动真格的,以免日后落下个云大侠喜爱趁人之危的‘美称’。
这会儿正好想捉弄一番单相权,卖了个破绽。
若是以往,单相权绝不会钻入准备好的陷阱,只是今日各种事情混在了一起,他也是有些心力交瘁,想也没想,照着云万生胸口就拍去。
云万生本来想后闪,却一侧头看见了一脸心急疑惑的单柏,心下一激动,居然没避开。
被单相权重重的一掌拍在胸口,人一下子倒在地上。
单柏见单相权伤了师叔,拖着全是伤的身子,扑到云万生身边,关切的抚着云万生的胸口。
“师叔——师叔,您怎么样?”
云万生看见单柏这么紧张自己,心里美的都找不到北了,却是两眼一翻,嘶哑着声音道:“柏儿啊,师叔要——要死了——你爹他,看师叔不顺眼,要杀死师叔啊——呃——”
“师叔——”单柏一个劲的帮忙揉着云万生的胸口,云万生觉得很是舒服,抬起手抓住单柏的手,“柏儿,柏儿,师叔要死了,你喊师叔一声‘爹’吧。。。咳咳!”
“师叔,您别胡说!”
柏儿柏儿?你居然让他喊你爹?
单相权看着二人感情深厚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会儿,突然咽下一口鲜血,抬袖就挥开单柏,想要再动手。
谁料单柏一把抓住单相权的手腕,阻拦道:“王爷!师叔是客,您为何总是针对他?”
单相权甫一听闻‘王爷’二字,手臂一僵。
好啊,为了他,你居然不认我这父亲了!居然学会和我动手了!
单相权一把推开单柏,就要去抓云万生的衣领,却见单柏一纵身,抬手挡住。
“来人!送云先生回将军府!”
聂安见状,知道此刻应该赶紧将云万生请出王府,听大公子这么一说,赶忙命人上前扶起云万生,就往府外送。
“柏儿——”
“师叔,您先回去,柏儿回来就去找您!”
“柏儿,你可别忘了来找师叔,师叔好想你的!”
“师叔放心——”
回来就去找您?原来你是真的不想要我这父亲了!好啊!
单相权想着,和单柏开始交手。
若是往常,单柏绝不会和单相权动手。
他知道其实云万生并没有真的被伤到,他只是介意父亲对自己和师叔的态度。
“王爷,您就这么看不得别人对我好?”单柏抬手挡住单相权的拳头,问道。
看着单柏干净的眸子,听着单柏质问的话,单相权心底惨痛。
“对!”爹爹就是看不惯你对别人好,尤其是他!
单相权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心里想的是这般,嘴上却肯定万分的回答了另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可以不姓‘单’!”您用不着千方百计的折腾我!只要您亲自说不要我了,我就走!
单柏此刻压下留恋不舍,也开始放了狠话。
“你以为我愿意当你的儿子么?”
单相权闻言犹如被人在心窝戳了一刀。
“好!说得好!”
悲怆伤心的几声赞许,单相权手上的动作却是开始迟缓,一个不防,被单柏一拳打在胸口。
猛的后跌了几步。
单柏没想到自己会真的打到父亲,看着一路狂退的单相权,犯了傻。
聂安赶忙闪身扶住单相权,却发现单相权浑身颤抖。
“王爷!”
“聂安——这个逆子,打他五十鞭子!然后让他滚出王府!”
“五十鞭子?”哈,您这是想打死我吧?反正是您说的,我这个逆子死了活该!“好,五十鞭子算什么?我愿受聂师父一百犀尾鞭,然后,从此和王府恩断义绝!”
说话的人无比伤心,口气却是大义凛然。
而单相权闻言却是利剑穿心之痛!
“好,好!一百鞭子,说得好!恩断义绝!好!若是你挨完打还能有口气爬出去,你爱姓什么姓什么!”
单相权一下子推开聂安,“聂安!动手,若是你敢手下留情,本王连旧账一起和你算,你给我丢的脸还少么?”
单相权一说完,甩开轻功就回了房间。
刚一阖上房门,就喷出数口鲜血。
房外传来皮鞭抽打的声音。
单相权无力的躺在榻上,紧紧闭着眼睛,眼皮不断颤抖。
皮鞭一声一声,考验人的理智!
抽到第三十下时,单相权实在听不下去了,拿起锦帕就塞入自己耳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单相权竟然沉沉入睡了。
房门突然开了,单相权毫无察觉。
单柏一身鲜血,慢慢走入房间,猝然看见地上一滩滩的血迹,心像是挨了皮鞭一样,鲜血翻飞。
——大公子啊!你怎么能和王爷动手呢?你没看出来王爷他受了伤么?
聂安只抽了单柏三十鞭子,便开始假装抽打,小声和单柏说话。
他知道单相权藏着对单柏的爱惜,不忍心见这父子二人反目,横了心劝阻道,却是不敢告诉单柏王爷对他的器重与爱。王爷藏着掖着的事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
单柏本来铁了心,一声不吭,也不说自己错了,咬牙认打。
听了聂安的话后,才开始后悔,被聂安放了下来,愣了少许,连跑带跌的就往单相权房里去。
这一推开门,看见满地都是吐出的血,单柏瞬时眼角酸涩。
原来,自己根本不可能真的恨他!
可是为什么明明那么在意他,刚刚自己还要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呢!
单柏慢慢走到榻前,看着单相权熟睡而苍白的脸,浑身抖个不行。
也不知单相权正做着什么好梦,一副菩萨低眉的样子。这副模样,自己只配在母亲在世的时候才能看到。
单柏不忍心打扰单相权好梦,但是突然想好好喊喊他。
“父亲!”
却见单相权抬起手又塞了塞堵在耳中的锦帕。
原来父亲这么不想听我说话!
单柏绞着手指,眼中流出深深黯然失落。
却是老老实实坐在一边,等着单相权醒来后向他请罪!
早晨的空气异常清新,单相权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发觉自己被人盖上了被子,猛然想起单柏。
这会儿怕是他已挨完了一百鞭子,早就出了王府,不再是我单相权的儿子了!
单相权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悲伤,闭着眼睛躺了很久。
很久后才慢慢下了榻,这才看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人。
他的柏儿!
单相权看见人,愣住了!
单柏睡得很轻,听见动静,猛的惊醒。
一抬眼,正看见望着自己的单相权。
留住他!留下他!你不是这么想让他留在你身边么,留下他!
“滚!”单相权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口是心非,冰冷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陌生,“本王不想看见你,滚!”
单柏不敢去看单相权的眼睛,刚想开口认错就听见单相权冷冰冰的声音,心里一痛。
“您打我吧!我,认错!”
终究不愿意再喊我‘父亲’么?
你若不再是我的儿子,我为何还要打你?
“滚!出去!”单相权胸口生疼,口气却是一如往常的凛然,说着,竟然一口鲜血没忍住,吐了出来。
“父亲!”
单柏见状,心疼不已,猛然起身,一个箭步。
单相权闻声恍惚的一瞬间,已被单柏从前紧紧抱住。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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