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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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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与夏藤齐齐向声源看去,祁正在台阶之下,目光凉嗖嗖地望着他们,指间燃着火星。

男生认识祁正,应该说昭县一中无人不识祁正。阎王谁敢惹?他的勇气被淋头浇灭,泄气跑了。

祁正没往男生离开的方向看一眼,他不关心,对着夏藤道:“下来。”

直到上台前她都没看见他,说不失望是假的,这一刻他又这么出现,她之前的那点儿小期待全都发酵成埋怨。

她坐着没动,“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没看见你。”

祁正:“让你下来,听不懂?”

看完她跳舞,还是这副死德行,想来想去也只有祁正一人。

夏藤站起身,抓着扶手一阶一阶走下去,腿还有点儿抖。

她到他跟前,他抓住她胳膊,看她站稳,然后就丢开了。

夏藤被他丢的肩膀往后斜了斜,“你这么凶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那男的不爽。”

“……那你冲我发什么火?”

“他不是你招来的?”祁正朝她脸上呼一口烟,嘴角笑的薄凉,“就知道瞎招摇。”

夏藤扇开烟雾,说:“那你也是我招来的。”

大量的运动过后,她的眼睛亮闪闪的,神采奕奕。祁正伸手掐她的脸,掐得那张漂亮的脸变形。

“很得意?”

她“嘶”的一声,吸一口凉气,“疼!”

他不心软,“就是让你疼。”

夏藤气不过,打他一把

她只是稍微用了点儿力,他却闷哼一声,直接倒她身上。

夏藤吓了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捂着腹部倒在她肩头,缓了一会儿,微微侧头,嘴唇贴着她的耳垂。

“要死啊。”

他在她耳边沉着嗓子说。

夏藤不敢偏脑袋,他离她太近了,呼吸都洒在她脖侧的肌肤上。

他撑着她的肩起来,这个距离,夏藤看清了他的脸。

伤了好几处,几道擦破的口子,眼睛充血,半边脸颊淤青,嘴角烂了。

这比她见他任何一次负伤都严重。

“你又跟人打架了?”

她几乎立刻就联想到前段时间校门口的那群人,再加上他今天迟迟不出现,眼下又受伤成这样,夏藤猜到了一点,在心中无限扩大。

她小心地试探:“你是不是……被打了?”

“被打”俩字伤不到祁正的自尊,他无所谓地说:“刚被你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没跟你开玩笑。”夏藤心口闷住一口气,他脸上的伤昭示着他此前经历了何种的打击。“是不是他们?”

祁正还没说话,江挽月出来了,唤她一声。-->>

“夏藤。”

她已经裹上棉衣,手里拿着夏藤的大衣,身后跟着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秦凡。

秦凡一歪头,看到祁正,“阿正?啥时候来的?”

祁正手覆在夏藤背上,低声说了句“别让他们过来”,然后把她推了过去。

夏藤猜他不想被秦凡看见脸上的伤。

她接过自己的大衣,跟江挽月说了声“谢谢”,“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秦凡的表情立马变得意味深长,“哟,什么事啊?”

他要往祁正那边走,夏藤脚步一动,挡住他,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声音又娇又怨。

“你有点眼色行不行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很少露出这种表情,秦凡一怔,“我靠”了一声。

她都这样了,他再不识好歹凑上去,祁正得揍死他。

秦凡和江挽月走后,夏藤穿好大衣走回他旁边。

祁正还沉浸在她刚刚一反常态的表现里,“真能演。”

夏藤拉他胳膊,“去医院吧。”

“不去。”

“伤成这样还不去?”

“这样是哪样?我这样也能单手把你提起来,信不信?”

“……”夏藤理解男人的那点自尊心,看见前方树下一截长椅,“在那坐会儿总行吧?”

祁正不爽她这个语气,“你是觉得我现在特别弱还是怎么着?”

“没有。”夏藤说,“我弱,我需要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眼一眯,脸色沉了。

夏藤知道他生气了,不管,顶风作案,扶着他的胳膊往长椅那儿走。

祁正受得了棍棒没轻重,受不了她轻看他。

他甩开她,“用不着你扶我。”

这一甩,拉扯到筋骨,他疼的冒一身汗。

夏藤无语,“你听话点吧。”

她和他并排坐下,右边一棵树,只不过枝桠枯了,光秃秃的一堆干枝条。

祁正摸出来烟盒,刚放一根在嘴里,夏藤忍不住道:“别抽了。”

“我疼。”

祁正叼着烟睨她,“不然你和我干点什么分散注意力?”

他又开始不正经。夏藤本想说他,可是他顶着这么一脸伤看她,她又开不了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不需要同情,她明白,所以她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是不是他们?”他刚还没回答。

祁正没有在她面前隐瞒,低低一声:“嗯”。-->>

他态度平淡,看不出挨了打之后的怨恨和戾气,这点挺出乎意料的,她以为祁正是受不得一点羞辱的人。

他比她想象中的能屈伸。

“你们这样……到底为什么?”

虽说祁正这种人,没点儿结过梁子的死对头说不过去,但照这样下去,日子还能好好过么?

“陈彬那几个不是昭县人,旁边县里什么破村子过来工地上干活的,欺负了不少我朋友。”

祁正说着说着就把那根烟点上了,“在我的地方,动我的人,我警告过他他不听,那他不是找死是什么?”

祁正说这些话的时候,眉眼之间一股狠厉之气,夏藤可以想象得到他曾经混在街头巷尾是什么模样了。

“然后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跟他单挑,他输了,我让他当着他那些兄弟的面儿叫我一声爷爷,他叫了。”说到这儿,祁正笑了声,“他估计之后一直不服,有事没事出来作一下死。”

夏藤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前因,听得心惊胆战,“你以后别乱和那种人打架了。”

祁正听笑了,“那种人是哪种人?”

夏藤想到陈彬阴森森的脸就心里发寒:“他们太坏了,心都是坏的。”

她说话总是这样毫无攻击力,透着城里人的文明素质气息,骂人也不敢骂的多难听。

她越正正经经,他越想逗她。

祁正把烟扔了,歪着脑袋看她,“我不坏?”

坏。

有时候简直就是个混蛋。

但是,夏藤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和他们不一样。”

她眼睛很亮,什么都在里面,让人可以一眼望到底。

她没有骗他。

祁正盯着她看了会儿,又去掐她的脸,他不喜欢她今天的妆,太浓艳了,漂亮得让人有危机感。

“看来是我欺负的还不够。”

夏藤不高兴他这么掐,想打开他的手,“我妆要花了。”

“你以为你化得多好看?鬼一样。”

祁正手握住她下巴,拇指蹭上她两瓣柔软的唇,使劲儿抹,把她的口红擦出界,跟小丑的大嘴巴似的,他满意了。

“祁正!”

夏藤挣不过,大喊一声,她想骂他,视线突然被一抹白吸引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空又飘雪了。

绵延的灯光下,片片无声降落。

她马上兴奋起来,身子转过去,“下雪了!”

祁正没看,视线仍落在她脸上,“嗯。”

她不知道已经飘过一场了,虽然只有一小会儿。那个时候,她应该在会场里准备登台表演。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初雪是可以许愿的!”

夏藤满脸抑制不住的兴奋,此刻的她和寻常小姑娘没有差别。-->>

祁正漠不关心,又“嗯”了一声。

为什么把口红弄花了,她还是没变丑?

夏藤闭上眼,心底默念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再睁开,祁正正一动不动看着她。

夏藤问:“你不许愿吗?”

“许什么?”

“许什么都可以啊,你没有愿望吗?”

“没。”

“想做的事呢?”

夏藤眨了眨眼,看得出来,下雪了,她心情很好。

“比如?”

夏藤说:“什么都可以啊。”

“哦。”祁正就这么看着她,然后说:“我想亲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不是你问我的么?”

“……”

“是你把秦凡支走的。”祁正身子越压越低。

“我们不得干点让他有眼色的事?”

夏藤终于意识到危险了,“明明是你……”

“不是我,是你。”

他说完,手覆上她的肩,把她一把按在树干上。

头顶“哗啦”一声,夏藤嘴唇被不属于自己的牙齿重重咬住。

像只小狗,没章法地乱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越急,气息越重,咬的越痛。

祁正是不可能浅尝辄止的,他固住她,不让她乱动,夏藤只能如数承受着,她大脑停止运转,丧失呼吸功能,不会换气了,憋的满脸通红。

祁正把她的口红啃掉了,自己也成了小丑的嘴,他最后吸了一口,从她身上离开,手握上她的下颚,逼她张开嘴。

“呼吸啊,想憋死自己?”

夏藤听见这两个字,才从梦中惊醒,猛吸一口气。

吸得太急,她又给呛住了,咳嗽起来,脸更红了。

祁正见她慌成这样,全当是她害羞的,心情好得很。

“这么纯,初吻?”

“……”夏藤拍着胸口通气儿,初吻么……可算可不算,她拍过亲吻的镜头,蜻蜓点水的一下。可那是演戏,没有私人感情。

她慌,是因为祁正来的毫无征兆,她没有心理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是,平了。”祁正说。

他这么坦诚,弄得像她有隐瞒。-->>

夏藤渐渐平缓下来,“我又没问你……”

其实她猜到了,哪有亲人这么亲的,他那分明是想咬死她。

“我想跟你说,不行?”

祁正横眉,“你还是害羞的时候可爱点。”

夏藤企图给自己挽回形象,“我那是被你吓得。”

“那再来一次,你别被吓着了。”

“……”

那一天,昭县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漫天的银白色飞花,装饰了每一片房顶,每一条光秃秃的枝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去的路上,夏藤蹦蹦跳跳了一路。她想过无数次,在飘雪的日子,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淋着雪走一次,终于在这一年的尾声实现了。

回家后,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沈蘩高高兴兴到隔壁家串门唠嗑去了,说是吴奶奶的儿子回来了,让夏藤洗完澡也过去玩会儿,夏藤在楼上应声好。

夜晚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昭县点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远远近近都是,炸的野猫四处逃窜,躲进角落里。

夏藤头顶盖着毛巾出来,手机亮了,来自今天自己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拖出来的祁正。

他发来一条短信:开窗户。

夏藤顾不上湿头发,跑过去拉开窗帘,窗户推开,她探出半截身子。

雪从她跳完舞那会儿一直下到现在还没停,庭院积了层薄雪,积雪上有两行字。

新年快乐

老巫婆

字旁是一根断裂的粗树枝,还有一行走向大门的脚印。不见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飞速回身,拿过手机回到窗边给他打电话,响了好几声他才接。

他那边也是鞭炮声。

“你什么时候走的?”

“刚才。”

“干嘛不等我出来?”

祁正抖掉身上的雪,“不想见你。”

他在楼下时间太久,头发丝里,身上,眼睫毛上都是雪,为了写那两行破字,手都快冻麻了。

脸上的伤都没知觉了,他现在连表情都做不出来。

不想见就不想见。夏藤又问:“那你干什么去?”

祁正走进一家尚未打烊的面馆,老板一个人,经常开到半夜两三点,他们这群无处可去的最常光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儿跨年夜,店里面还有那么一两个人,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闷头吃饭,平常倒没觉得多冷清,逢上佳节,气氛就不一样了。

祁正挑了个位置坐下,自己给自己倒热茶,说:“找我朋友。”

一碗热茶下去,终于回了点温。

他狐朋狗友多,总归有地方去的,夏藤“哦”了一声,“你玩吧。”

祁正看着门外呼啸的飞雪,心想不知道这是第几个无所事事的跨年夜了。

每到这一天,他没心情去参加任何一个局,烟酒无用,游戏更无聊。也是在这一天,他知道不管他平时看起来多么一呼百应,他终究是被世界抛弃的。

如果没有她,他本可以继续忍受这样的日子,年复一年。-->>

祁正不想影响她的好心情,“嗯”了一声要挂断。

“谢谢你的祝福,我收到了。”在最后一刻,夏藤又开了口。

“祝你新年快乐,阿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日子飞速流淌,旧的一年成为过去,好与不好,都会随着这场大雪永远消失去。

新的一年,会发生什么,谁又知道呢?

但总要抱有期待的,人生嘛,不就是一个麻烦接着一个麻烦,学会苦中作乐,才能享受人间百态。

老板端着面上来,见到祁正挂了电话,脸红的不知是冻的还是怎么着,打趣问:

“跟谁打电话呢,女朋友啊?”

祁正拿筷子,不回答。

“有空带过来呗。”

祁正板起脸:“太漂亮了,不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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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间大包厢再次传出大笑声打断丁遥说话时,她筷子一扔,拉开椅子就出去了。

“你……”夏藤还没来得及拦她,丁遥已经推开了那扇包厢门,靠在边上,“各位逢上什么喜事了,笑个没完没了的?”

包厢里一屋子都不是善茬,安静一瞬,有人回话:“关你屁事?”

丁遥笑了笑,笑意却透着嗖嗖的凉意,“吵着我了,就关我事。”

一大块头出声:“过来找茬来了?”

丁遥要说话,席间一个男生打断,“阿虎。”他叫住大块头,继而道:“我让他们安静点,你出去吧。”

男生头都没抬一下,一直看着手机,完全没把门口的人放在眼里。

丁遥最不爽跟人说话对方不当一回事,看他半晌,冷嗤一声,直起身,胳膊带过门重重一摔。

“砰”的一声。

丁遥前脚出来,那门后脚就被打开,大块头冲出来,提着一个酒瓶,“你给谁摔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店里其他客人吓得一阵惊呼,丁遥还没走到夏藤他们那一桌,听见这声,直接扭身,“怎么着?摔你脸上了?”

老板怕闹事,赶紧跑过来,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又不敢上前,急得跺脚,“哎哟,哎哟,你们可别动手呀!”

包厢里又出来几个人,拉了大块头一把,“阿正说别闹。”

丁遥一头齐肩短发黑西装,浓黑的烟熏妆和唇钉,怎么看怎么不好惹。大块头不服她一个女的气势这么强烈,拿酒瓶晃晃悠悠对着她:“我警告你……”

丁遥懒得听,“少拿酒瓶指着我。”

“你!”

大块头要发作,酒瓶被人从手中拿掉,祁正放在一旁桌子上,手拍上他的肩,把他往包厢里推。

“别给老板找麻烦。”

大块头还气呼呼的。

“丁遥,回来。”后面也传来一道声音,许潮生不想和这群人有染,“走了。”

按道理说,祁正没心思去管这女的还有什么同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他回头了。

第一眼先看到夏藤。

第二眼看到刚才说话的男的,面生,很高,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与夏藤出奇的一致。他已经穿好大衣,准备离开。

第三眼,是他抓在夏藤手腕上的手。

祁正目光一点一点下移,再一寸一寸挪回去。

许潮生不喜欢他的眼神,充满了几近野蛮的掠夺性。这样年轻的面孔,一张脸却让人看不到朝气。

他把夏藤拉到自己身后。

这种下意识的保护动作,让祁正太阳穴跳了一下。

夏藤怕他闹事,更怕他们俩互相认出来,这比大块头发作更恐怖,她在许潮生背后轻轻对他摇了摇头,目光有一丝恳求,她希望祁正能给她一回面子,听话一回。

但显然,祁正做不到,他没有那个忍耐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你摇什么头?想让我装不认识你?”

夏藤呼吸一窒。

这个语气,一听就是生气了。-->>

许潮生眉头紧起,回头,“你们认识?”

还能怎么办,装也没得装,夏藤低头,“嗯。”

“还有你,松手。”祁正看着他俩抓在一起的手极为碍眼,“还没拉够?”

这个语气,许潮生想起了点什么。

他转过去打量他,“你在和我说话?”

“不然呢?”祁正冷笑,“你们城里人都喜欢明知故问么?”

他就是出现在夏藤电话里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许潮生想象中的有点出入,那天这人恶声恶气的,他以为对方是个地方恶霸,类似于大块头那种凶神恶煞的长相。

然而,不是。

眼前是一位身形高瘦的少年。

过分狂妄而已。

许潮生见过俊男美女无数,能让他留下印象的少之又少,但是,这位要算一个。

他有地方特性,在偏远之地自由生长,身上的气息是这里的水土造就的。比起皮相,更令人注意的是他几乎不去掩盖的张狂之气。如今,人人逐渐趋于同化,在愈发逼仄的城市空间里,有强烈的个人色彩是件很难得的事。

但是,他再怎么有个性,也是跟着一群地痞流氓混在一起。

许潮生心底打量完,不屑于和这些人计较什么,问夏藤:“你走不走?”

他问的自然而带着催促,因为他笃定夏藤会跟着他走,祁正却不能问“你能不能不走”,他没把握让她留下。

丁遥不多话,直接走出饭店。夏藤看祁正一眼,说:“我送他们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能为了祁正,撇下她的朋友不管。

祁正没说话。

许潮生拉起她往外走。

位置很挤,路过祁正身边,得他让路才能继续往前走。祁正就那么看着他们,慢慢后退一步,拉开一个椅子坐进去,给他们俩留出走过去的地方。

这动作,既是故意的,又不是。

他一直盯着她,盯到她出门。

没有闹。

但安静的祁正比发火的祁正更吓人,她琢磨不出来他想干什么。

走到外面的街道上,夏藤的手心出了一层细薄的汗。

许潮生松开她。“就是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知道他问的什么,点头,心里想的是就不该来这边吃饭。

“狂妄自大。”许潮生回想起那人刚刚的样子,哼笑一声,“一看就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现在还张狂得很。”

许潮生在气头上,夏藤便没出声反驳。她想,祁正应该是过早地经历了风浪,才造就如今乖张的性格。

“你不是让他给你等着么?”丁遥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怎么这就完了?”

“那都是些什么人,你让我跟他理论?”许潮生脸色不好,手一挥,“赶紧回,这饭吃的我窝火。”

能不起争执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夏藤乖乖去路边拦车。

还算运气好,出来就搭上一辆出租车。-->>

许潮生上了副驾驶,夏藤和丁遥并排坐进后排。

他俩说什么夏藤都回应的恍恍惚惚,没办法,她一半的魂儿还留在那间饭店。

就这么想着,手机震动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按开看。她没给祁正的手机号打备注,看尾号就知道是他。

是一条短信,只有三个字。

你厉害。

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意思。

她能想象到祁正说这句话的神态。

他刚才勉强算是没让她为难,放她走了,她知道他不可能就此打住。

夏藤关掉屏幕,按开,再关掉。

说什么都不对劲,不如不说。

回到宾馆,夏藤和丁遥进了今天开的另一间房,她准备给沈蘩说一声今天不回去了,手机又亮一下。

祁正又发来一条:装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打了串省略号回过去。

她频繁地看手机,丁遥勾住她的脖子,问:“看什么呢?一路都心不在焉的。”

一瞟就瞟到了屏幕上那条短信,“哟。”

夏藤也没遮遮掩掩,丁遥起身,在她背上拍一把:“这是要你哄呢。”

哄?

夏藤:“你知道他是谁吗?”

丁遥都不用想,“饭店那个。”

她调高房间温度,把衣服脱了,换上一件宽松背心,缠绕小臂的纹身图案露出来,慢慢延上大臂。

夏藤惊了,“你怎么知道?”

“我瞎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丁遥丢开空调遥控器,一手端起烟灰缸摆在沙发扶手上,坐上去点烟,“眼睛都没从你身上下来过。”

有吗?

夏藤压根没注意到。

“还有,你当许潮生那个人精看不出来?他拉你手都是故意的。”丁遥笑了,“你听他说什么不想跟这种人理论,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混乱之中,丁遥一声未吭,在旁看戏,看得明明白白。

“你这同学,挺有意思。”

手机抖了一下,然后开始持续性震动,夏藤一看,抬头,眼睛亮晶晶的。

“他打电话了。”

多让人少女心泛滥的一句话。

夏藤还真是变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丁遥看在眼里,心里暗自为许潮生哀叹一秒,然后手一伸,“拿来。”

夏藤烫手山芋一样扔过去。-->>

丁遥接起,“喂”了一声。

一个字,那边马上听出来,“电话给她。”

“给她干什么?听你骂她?”

祁正没好耐心,“你少管闲事。”

“你再狂。”丁遥悠悠吐出一口烟,“我把她带走,你找也找不到。”

电话那边,安静片刻,一声冷笑。

“不就是上海么?”

没人听得出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就是?”丁遥一口烟呛住,“你他妈真敢说。”

祁正没心情再和她扯东扯西,“二十分钟,让她回来。”

丁遥笑眯眯的,“十五分钟,你过来接。”

说完,直接挂断。

祁正没再打过来,只发来一条短信,简单明了两个字:地址。

夏藤佩服的不行,“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斗赢他的。”

丁遥笑得像只狐狸,捏住她下巴晃了晃。

“那是因为我手上有你,傻样儿。”

祁正看着眼前的宾馆,在门口停了好一阵儿才进去。

他看到地址的时候就猜到了,新区是块肥肉,可不是人人吃得下的,能在这边把酒店宾馆开得风生水起的,昭县里除了苏家没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台是跟着苏家做事好多年的阿姨的女儿,祁正进去,另一个前台不认识他,道:“外来人员都要登记。”

苏家的人认出他,拦了拦前台,“算了。”

祁正脚步一顿,折回去,身份证扔柜台上,没“享受”那份特权。

前台看祁正一眼,又看同事一眼,后者道:“登吧登吧。”

她望向祁正,听这位小爷的名字比见过的面数多,祁正在苏家是个相当敏感的人物,能提,又不能提。每回提起,都不免叫人想起那段伤心的过往,说着说着就要引起争吵,为苏家不让祁正进门这事儿,苏家大女儿不知道和家里吵过多少回。

但不提吧,留这么个孩子在外边吃那些苦,又让人不忍。所以苏禾留给祁正的房子,苏家没收回,苏池时常看他帮他,家里面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成想,这孩子如今这么大了。

登记完毕,前台把身份证退回给他,祁正拿过揣兜里,一言不发地走了。

房间在四楼。

祁正敲门,等了好半天,门才打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丁遥立在门口,一手把门,一手夹烟,背心黑裤,胳膊上纹身瞩目。

祁正面无表情要往里走,丁遥腿一伸,抵门框上,“十五分钟,你迟了两分钟。”

“所以?”

“所以她决定睡了,今儿不回去了。”丁遥说,“你回吧。”

祁正唇角一掀,皮笑肉不笑,后退一步,然后抬腿,把她挡在门口的腿别开,径直往里走。-->>

丁遥没拦,他要没这胆量,就不用追姑娘了。

夏藤在里面看电视,说是看电视,耳朵竖的老高,听着门口的一静一动,祁正突然走进来,她受惊的猫似的从沙发上弹起来,双手背后,站着看他。

“怂样。”丁遥没眼看,捞过烟盒,转身出门,“我去许潮生那儿,你们聊。”

丁遥变脸变的飞起,房间门一关,转眼就没影了。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电视机还不知死活地唱着演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问:“许潮生?”

这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很是让人惊悚。

她不知道怎么说。

他往前走一步,“你不老实啊。”

夏藤往后退。

“惹我生气,还让我倒追过来,你是第一个。”

夏藤微弱地出声道:“他们俩是我朋友……”

“闭嘴。”祁正把她按进沙发里,“让你说话了?”

夏藤紧紧抿住唇。

“一整天没找我,都跟他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也没找我啊……”

祁正坐她旁边,一手捞过她,掐住她后脖,不轻不重地揉捏,“问你什么说什么。”

“……”夏藤浑身僵硬,感觉答不好随时都能被掐断,“他们也没提前告诉我,早上才到的。”

祁正撩起她一撮头发,问:“什么时候走?”

人家才刚来……

“两三天吧。”

“两三天,你都要陪吃陪住?”

“陪吃陪住”让夏藤皱了下眉,但是脖子在人手里,她敢怒不敢言,“嗯。”

“那个许潮生跟你什么关系?”

“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玩她头发的手一顿,目光讥讽,“什么朋友可以随便拉手?”

夏藤:“……”她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

祁正看她想生气又不敢的样子,说:“夏藤,我最多忍两天。”

他满脑子都是许潮生拉着她的手离开的画面,好像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他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你敢耍我,我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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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门突然被“砰砰砰”敲响,外面还有丁遥的声音:“许潮生你有点眼色,少进去添乱!”

“我有眼色?”

许潮生极其恼火这个说法,“你让他俩独处,你心够大的。”

夏藤从祁正身边弹开,要去开门,祁正不满她这个快速躲避的动作,拉住她,把她按回去,“你坐着。”

他走过去开门,猛的拉开,许潮生扬起的手直直砸下来,祁正一把截住,给他扔回去。

一来一往,还没直接对话就动上手了,气氛一下绷到最紧。许潮生收回手冷冷看他:“你在这,合适吗?”

照往常,祁正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但夏藤不想他惹事,也就两天,他忍了。

祁正没跟他说话,开了门就折身进去,拿起外套准备走人。

许潮生看不惯他目中无人的样子,祁正路过他身边,他顾及着里面的人,淡声说:“早点清醒,是谁都不可能是你。”

他指什么,祁正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本来要走,听见这句,一步一步后退,退到许潮生面前,“你珍惜点我的耐心,行不行?”

古往今来,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许潮生却面不改色,他似乎可以展望到结局,多的话不想说,也没必要和他说。

他像陈述事实,“她以后都不会记得你是谁。”

祁正眼一弯,突然就邪里邪气地笑起来,“你是我吗?”

许潮生:“?”

“知道我跟她到哪一步了吗?”

这话有无限含义,许潮生脸一黑,“你……”

“谁管以后?”祁正倒着向后走,语气轻佻,一副无赖样子。“我现在爽就行了。”

许潮生“你”了半天,没说出来话。

“拜拜。”祁正看他表情不好,舒服了,冲他挥挥手,转身去电梯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他在乎的要死,也不可能让许潮生看出来一丝一毫。

祁正极度不负责的“渣男”言论,遭殃的是夏藤。许潮生坚决地认为她和祁正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那么自信,自信的许潮生被堵的哑口无言。

夏藤发誓发到口干舌燥,许潮生才勉勉强强相信了她的话,末了,语气恶毒地道:“你敢和那个臭小子有什么,你这辈子都洗不白。”

“……”

连着被两个人这么逼,是个人都受不了。

丁遥悠悠开口:“我劝你放弃吧,你不是那小子的对手。”

许潮生不理她,对着夏藤恨铁不成钢,“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搞这些,他要知道你的身份,有你哭的时候。”

“喜欢这玩意儿是能控制的么?身份什么身份,你哪个世纪的人?”丁遥和许潮生一左一右,夏藤夹在中间,耳朵两边,言论完全相反。

丁遥:“你别管他,及时行乐,泡一个算一个。”

许潮生炮火一转,“你还嫌她形象不够负面?”

“也不能都跟你一样闷着骚吧。”丁遥一挑眉,“许公子,你不憋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又吵了。

吵起来就没夏藤的事儿了,她往后缩,远离纷争。

祁正从宾馆出来,漫无目的在街上走了好一会儿,今天事事糟心,尤其碰上苏家的人,欺负夏藤也没让他心情好转。

夜晚温度极低,他冷透了,头发昏。恰好路边停一辆空车,司机开着窗抽烟,昭县客流量不大,这种节日晚上司机一般都不拉客,早早收工回家,像祁正这种大晚上在街上晃悠的闲人更是少之又少。两人对视一眼,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祁正钻了上去,车内冷冰冰的,没比外面热和多少,他捂着手,“师傅你别抠行不行,开暖气。”

司机呼出一口浓烟,“开暖气不要钱啊?”

祁正从口袋里摸了张一百,扔副驾驶上。

司机瞥了一眼,烟扔了,把那张红色一百夹进一叠零钱里,用夹子夹住,丢进车内抽屉里,然后拧开了空调。

祁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报了西梁的地址。

估计是暖烘烘的风吹出来,把他脑子吹糊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觉得自己跟这抠门司机才不一样。

他可以回家。

他想回一次。

……

上回来这房子,还是他喝多那次。他死皮赖脸在夏藤那儿硬凑了一晚上,第二天回来洗了躺澡。完了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非得找她,看她脸色受她气,睡哪儿不是睡。

现在还是没想通。

其实他知道为什么,不想承认而已。

就这一路,想她的次数太多,祁正摇摇脑袋。想个屁,她现在跟那个姓许的在一块,指不定乐成什么样了,他还在这儿犯贱。

不想了,改成在心里骂她两句,招蜂引蝶,没心没肺。

舒坦多了。

祁正掏出钥匙,门一打开,他愣了一下,里面灯亮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檀坐在桌前吃面条,手里握着遥控器给电视换台。他们家的电视早就没交过钱了,换来换去都是那几个频道,屏幕还老闪,啥都能放成鬼片。

祁檀听见门响,回头看,也愣住了。

“你……回来了?”

他本来想问“你咋回来了”,话到嘴边,吞掉一个字。

祁正没料到他在,不过转念一想,祁檀不回这儿还能去哪。他“嗯”了一声。

上次见面已经是很久之前,祁正把他一把从楼梯上推下去,祁檀的腿瘸了两个月才能正常走路,那期间不少工人咂舌,“你儿子真不是个东西。”

他跟着骂。

时间一过,再碰面竟是新年了。这会儿,倒也没人提起了。

他们之间总是如此,一边鲜血淋漓,一边得过且过。

祁檀站起身,两手在裤腿上擦了下,说:“吃了没?我再给你捞一碗?”

祁正挺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又“嗯”了一声。

*-->>

祁檀做的面条,实在算不上好吃。

祁正凑合咽着,不搭话,祁檀也不说,一顿饭,二人各吃自己的,安安静静,只有汤汁的声音。

说尴尬不尴尬,但又着实诡异得很。他们很少相处时是静态的。

吃完面条,祁檀把碗筷收拾掉了,走之前,他犹豫一下,问:“晚上住不住?”

祁正没回答,走进了曾经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在那个年代,孩子辈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是一件奢侈的事。

他也曾叫人羡慕过。

吃过面条,浑身热乎了,他侧卧在床上,身上没盖被子,眼睛打量四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子没大变,离开时什么样,回来仍是什么样。

还有一张床,空荡荡地立在另一边。祁正看了一会儿,背过身去。

手机里是一条苏池发来的消息。

“元旦后回去上课,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收拾烂摊子,再怎么不愿意,学给我上完。”

估计是生气了,电话都不愿意打一通。

间隔几分钟,又发来一条。

“保护她没有错,但要先有能力。靠打打杀杀,你撑得到几时?”

祁正视线在“能力”上停了很久,才缓缓打出四个字:

知道了,姨。

第二天,夏藤带着俩人回了趟西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逢各种节日,商店就会在门口摆出一摞又一摞礼品盒水果篮,什么酒了八宝粥了核桃露了,还有各式各样平日里压根没人买的补品,通通摆出来,给登门拜访的客人买来相送。

回西梁是临时决定的,既然来昭县了,不看望一下老人家似乎说不过去。许潮生这人不能空手,在商店瞎买一通,他家逢年过节都是等着被拜访的那个,没这方面的经验,瞧着哪个都想买。晃悠一圈,拎着五六个礼盒,花了一千多。

丁遥和他都对此很是稀奇,一人一半。

大早就迎来出手阔绰的顾客,老板笑得嘴都合不上。

夏藤拦不住,干脆不拦了,临走时,路过曾经那个水果市场,她往里看了一眼,没作声。

元旦佳节,她不知道他和谁过。他家在这边,可是没见他回过几次,也不见他的父亲。

看昨天饭店里那个情况,估计又是醉生梦死的三天。

踏雪而去,停在大红铁门前。

夏藤从外边旋开锁扣,打开门,冲里面喊了声“姥姥”。

沈蘩昨儿接到她电话,以为她要明天晚上才回来,还抱怨几句元旦也不回来,不过又想着好不容易大老远有朋友来看她,答应不把这事儿告诉她妈。没想到隔天就见着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潮生生的清秀,丁遥五官立体明艳,二人搁小院一站,景都亮了。沈蘩赞不绝口,看着他们手里大包小包,又去唠叨夏藤,“怎么让人买东西呀!我哪里用得上。”

沈蘩张罗着给他们做饭,夏藤让他们先坐,自己去厨房烧水泡茶,突然门外一阵嬉闹,“噼里啪啦”的炮就放响了。

城市禁放这些玩意儿,丁遥被这炮声轰的玩心四起,出去看热闹,门一开,头一探,“哟”了一声。

她喊夏藤过去。

夏藤不明所以,走过去一并探出头,街道上,一群东家姨西家婶的小孩儿,中间混着仨大的。

这三个,她都认识。-->>

江澄阳江挽月,还有一个祁正。

祁正蹲地上,摁着打火机点燃一簇,小孩们捂住耳朵“哎呀呀”地尖叫着轰散开,他不慌不忙往后退两步,那串儿红鞭炮在雪地上打起挺来。

烟雾弥漫,震得街道都在晃。江挽月死死捂着耳朵躲在一边,祁正一脸看笑话的样子。雪地白银银的,衬得他黑发更醒目,鼻头冻得通红。

“夏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澄阳最先看到她,喊了一声。

尽管被鞭炮声盖去了大半,祁正还是捕捉到了,他抬眼,看到她扶着红铁门,半探出来的脑袋。

饭还没做好,沈蘩轰他们出去玩。

在沈蘩眼里,他们都还是一群孩子,在沈蘩的认知里,孩子就该出去玩,到点了回来吃饭,不要在家里闷着。

她给许潮生和丁遥各找了一件棉袄,要他们套上,许潮生每根头发丝都在抗拒,但是面对老人家的好意,他不能拒绝。

丁遥笑得差点背过去。

于是,三人裹着同款棉袄,犹如三只肿起来的胖企鹅,被沈蘩推出门外。

祁正上下瞥完许潮生不伦不类的穿搭,嘲笑写在脸上。

夏藤猜的不错,祁正过冬,果然也只穿一件外套,他跟永远不会冷似的。

莫名其妙凑了六个人,其中四台制冷机,祁正,许潮生,丁遥,江挽月。直挺挺站在一旁,互不搭理,独自美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江澄阳发挥了前所未有的热场功能,提议打雪仗。夏藤被逼出了社交能力,点头附议。

许潮生扭头,“我不打。”

祁正看着他臃肿的胳膊,“你是抬不动手吧。”

许潮生立马黑着脸走进雪地:“怎么打?”

分了两组,夏藤的城市代表队与祁正的昭县代表队。

怎么开始的,不知道,反正莫名其妙开始一场混战,双方目标都很明确,祁正专打许潮生,许潮生攻击祁正。

城市里上哪儿打雪仗,自然是毫无章法,许潮生脸上挨了一雪球,两眼一瞪,只顾着站在原地瞪了,活靶子似的,又挨了一下。

他头发被打乱,乱糟糟扑了一肩,祁正手里又捏好一个雪球,嗤笑出声:“垃圾。”

他扬手,正要把手里那个球砸过去,许潮生来不及躲,愤怒地闭上眼睛,心想死就死吧。谁知道,夏藤冲过来拉他。

她只是看见许潮生摔倒了,想着好歹把他拉起来,谁知道脚底下一绊,整个人扑他身上,祁正的雪球正好砸在她的肩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他的角度看,夏藤像是主动牺牲,替许潮生挨了那一下。

祁正笑不出来了。

从昨天到今天,够多了。

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动作,够多了。

这是她朋友,他不能怎么着。

许潮生撑起来,拉过夏藤看了看,满脸关心,“你没事吧。”

什么叫虽败犹荣,他现在就是,这小子真是太年轻。

夏藤摇头。

祁正转身就走。-->>

“阿正。”江澄阳喊他一声,祁正头也不回,脚步生风,走得极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停住两秒,丁遥看不下去了,过来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往那边推了一把。

“愣什么,追去啊。”

夏藤往前踉跄了一步。

踉跄到第二步,她向那道背影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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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走越快,夏藤在雪地上跑,“嘎吱嘎吱”的。

她喊他,他听见了,没停,走到身后那群碍眼的人看不见,他转过身,二话没有,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放倒在雪地里。

夏藤一点儿防备都没有,重心全失,“啊”了一声,四脚朝天摔进去。

她挣扎着坐起来,棉袄又厚又重,起得很费力。

祁正不扶她,居高临下看着她,他不高兴就这样,半分情面都不给。

“你喜欢的就那样的?弱得老子下重手都怕他哭。”

得亏离得远,许潮生听不见这话,但夏藤仍听着不舒服,“你别这么讲话。”

“我怎么了?说他两句你还不乐意了?”祁正嘴角噙着冷笑,“打个雪仗还护着,知道你像什么吗?老母鸡护崽。你当养儿子呢?什么癖好?”

他嘴上越说越没个把门儿,夏藤听不下去了,“祁正!”

“哦,生气了。”他笑,往后退了一步,“你是不是搞错了,追上来等着我哄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她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身上的雪,原本想好好解释的心情也没了。

“那是我的朋友,他们大老远过来看我,不是这么被你形容的。”夏藤说,“我只想好好招待他们。”

“招待到吃饭手拉手,晚上一块儿睡?”祁正笑容讽刺,“你挺会交朋友啊。”

夏藤安静两秒,祁正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了,冷漠,带着攻击性,一下一下刺在她身上。以前的时候,她承受得住,可是现在,她觉得疼。

在这一刻,她发现就算追上来,还是有很多东西没法解释,他们中间隔了太多,她所处的世界不是三言两语能形容的,所以他不会明白,她只能和许潮生保持一个平衡状态。对许潮生而言,她是朋友,还是恋人,他早已做出了选择。

她和祁正之间,就算他三天两头发脾气,她稍微给点台阶,他就愿意下。他那些火,她大多不用探究原因,他马上会因为新的事找她麻烦。

像今天这样的程度,以前没有过。

夏藤呼吸很轻,有点轻颤,“你一定要这样吗?”

“少来。”祁正说,“次次摆委屈,我看腻了。”

“那就离她远点。”许潮生走近就听见这么一句,瞬间来了火,他们的圈子里,夏藤虽不至于人人喜欢,但也没被人这么劈头盖脸不留情面地说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眼皮一掀,冷嗤一声:“速度够快啊,闻着味来的?”

许潮生听他说过的话里,几乎就没几句是能听的。

“你小子懂不懂怎么尊重人?”

“你们这些人怎么总喜欢提尊重?你配吗?”祁正没忘记在饭店那天,许潮生落在他和他旁边那帮人身上的眼神。

像在看一堆垃圾。从这方面来说,他和夏藤最初让他感受到的浓烈的不屑与轻视,是一样的。

明明都先端着高姿态,打从心底看不起他,还喜欢做些虚伪的表面功夫,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夏藤低着头,不曾抬起过,许潮生说:“你看不出来她在难过吗?”

“她看到过我吗?”

许潮生从没觉得有人这么难沟通过,“你记好,你……”

“记不住,不想记。”祁正懒得听,下巴冲夏藤抬了抬,眼睛看着许潮生,“你不是喜欢么?带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默片刻,许潮生这回是真动怒了。“你什么意思?”

祁正态度冷淡:“不想玩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对。”祁正脸上没有表情,一字一句地说:-->>

“她要么是我的,要么给我滚。”

许潮生以为要亲眼目睹一回夏藤流眼泪,然而没有。祁正走后,大概只安静了三分钟,她就恢复原样,抬起头,“我们走吧,姥姥的饭应该好了。”

她发挥演技时,常常连自己都信以为真。

许潮生分辨着她的表情,“你别憋着。”

如果作为一个合格的演员,她现在应该演戏演全套,无所谓地说“我没有憋着”,让他别担心。

但是,夏藤没有力气做出更多表情了,她不回话,径直向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两天,他们问过她,这段时间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不过是全部憋着而已,她就这么大的年纪,做不到不被影响,只能尽量让自己不看不听,可她知道,就算她回避一切社交平台,上面的风言风语也不会有一刻停歇。

而她在这里所遭受的一切,她只能如数承受。麻木的接受,熬过一天算一天。她吵过闹过,歇斯底里过,可是清醒后,现实依然如此,不会因为她承受不了就放过她。

所以现在,她都会先装作若无其事,但她知道,她的内里正在一点一点腐烂。

夏藤想,总有一天会崩溃的。

可是那一天还没来,没来之前,她会一直这么忍着。

许潮生和丁遥在昭县呆了三天,第四天,夏藤请了天假,去车站送他们。原本想送到机场,丁遥说算了,怕去了想抓着她一块儿走。

她仅有的好情绪也要被他们带走了,夏藤脸上挤不出笑,丁遥和她拥抱,拍拍她的背,在她耳边说:“下次就是你回来看我们了。”

或许不会太久,夏藤点头,“嗯。”

许潮生裹上遮挡半边脸的围巾,鼻梁上一副巨型眼镜框,全副武装。他看夏藤,又看她身后的县城,最后什么也没说,简单地道了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些东西,是她带不走的,如果她处理不好,会永远走不出这里。

两人拉着行李箱走了。夏藤看着他们没入人群,消失不见,心跟着重重沉下去。

……

元旦收假,夏藤晚一天回到学校上课。早上上楼,快要经过二楼那个大平台,她已经听到一群人凑在那儿聊天。

那是祁正那群人的老地方,旁人过到那一层,恨不得贴着楼梯扶手走过去。

有人唤了声“阿正”,夏藤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来学校有段日子了。可是上到那一层,她确实看见了他。

祁正不穿校服了,头顶兜着衣服后的帽子,靠在栏杆上,听别人跟他讲话。

他看见夏藤,淡淡和她对视了一眼,然后挪开。原本和他讲话的人停住,以为他要过去,谁知祁正靠着没动,侧目,“继续说。”

一群人看看夏藤,又看看祁正,察觉到了什么,有人想,幸亏刚才没出声调侃。

夏藤很快接受了祁正对她的态度,这是她曾经求之不得的态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踏上通往三楼的楼梯,她想,就当做初雪一场梦,雪停一场空。

没什么,她无所谓的。

接下来的一天,祁正没有和她说一句话,他看不见她。

她曾经有一点动作都能落进他眼里,要随时保持他找茬儿的状态,像今天这样安静一整天,只有他不在的时候才有过。

他是怎么回来的,他没跟她说,不过也不难猜,她没忘记他那个做事干练的姨妈。

祁正无视她,也好,她能少很多麻烦。-->>

可她远比不上祁正表现出来的满不在乎,也不如曾经的江挽月洒脱。其他人都能感觉到夏藤萦绕周身的低气压。

她仿佛他一时兴起逗过的宠物,没兴趣了,就撇开了。仅一天,女生们看她的眼神就从某种敌意变成了同情。

放学之后,夏藤背着书包独自离开,秦凡终于忍不住了,问祁正:“你们俩怎么了?”

祁正脸上的某些伪装也逐渐褪去,“没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怎么是怎么……”

“就他妈没怎么!不想伺候了,她爱怎么着怎么着。”祁正突然发怒,凳子一踢,人也出去了。

……

那天之后,夏藤没来。

第一天,没人觉得不对劲,祁正踩着她的座位凳子睡了一天。

第二天,还是没来。祁正把桌子往前推了一大截,夏藤的位置挤成了一条窄缝,他想着明天她来会怎么质问他。两天了,他再怎么生气,也得看着她那张脸生气。

第三天,秦凡在祁正阴沉沉的脸色下,问江澄阳夏藤是不是生病了,江澄阳说不知道,这两天倒是见过沈奶奶出去买菜,看着没什么事儿。

那天晚上,祁正纠结两个小时,最后纠结到脸不要了,给她打电话,关机。

第四天,祁正一大早红着眼睛去了学校,他在办公室门口堵到田波,问夏藤怎么了。

田波“呃”了一会儿,走进办公室,声音很低,“她妈妈打电话给她请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妈?”他听到的多是她姥姥。

“对。”

“请了几天?”

“这个没说。”田波整理桌上的书本,“对了,你要是想往前坐一排也可以,夏藤可能不来了。”

没问出想知道的,祁正本要转身走,听见这一句,整个人僵住了。

他转回来,“什么?”

“估计还是不适应这边吧。”田波说,“还剩半个学期就要高考了,说实话我不建议这么频繁的更换环境,但她妈妈好像态度很坚决。”

“唉,咱们这边的教育能力确实不比大城市,我也能理解……”

田波还在感叹,祁正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他不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要是敢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他会恨死她。

中午放学,校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车。

两个男人在门口转悠半天,目光在每个出校门的学生脸上锁定一会儿,再移开,去捕捉下一个。

祁正看到他们脖子上的相机,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事情远没有一个“转学”那么简单。

他走上去,拽住其中一个男人的相机带,“瞎拍什么?”

两个男人都挺年轻,头戴鸭舌帽,相互对视一眼,“我们是旅客,就来看看。”

“来高中门口看看?”祁正冷笑一声,一把把他们往后推,“我数三秒,赶紧滚。”

其中一个不乐意,“你什么态度?”

“三。”

另一个拉拉同伴,使眼色,“他好像是那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

一人突然举起手中的相机,对准祁正的脸猛拍,祁正手更快,拽住带子把相机扯下来,直接砸到地上,“你再拿东西对着我试试?”

“你有没有素质!”那男人尖声叫着去捡相机,另一个催他,“算了算了,走走走!”

两人骂骂咧咧着“穷乡僻壤出刁民”落荒而逃。

四周的人都一头雾水地看着这场闹剧,议论纷纷,祁正却怔怔立在原地,良久,打了个寒颤,像陷入了凛冬。

祁正去了趟西梁。

沈蘩也不知道夏藤在哪儿。

她说:“她妈打电话来了,叫我不要管。我就没有多问。”

其实她隐约能预感到自己的孙女出了事,这两天,她出门总能碰到一些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他们也不上前,就那么跟着,莫名其妙出现,再莫名其妙消失,似乎要等到点什么。

陈非晚让沈蘩这两天少出点门,实在不行,她找人来接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蘩拒绝,“我行的端做得正,这些人能把我这个老太婆怎么着!”

陈非晚头疼,她无从解释,现在的人,金钱熏陶,名利相关,为了挖到爆炸新闻,为了窥探他人**,为了毁掉同行竞争者,为了发泄仇恨,能有多丧心病狂。

……

没有人能想象得到,夏藤经过了怎样的三天。

三天前,一组照片横空出世,刷爆了各大络媒体。

原是狗仔跟拍许潮生,名导与影后的儿子,自然少不了关注与议论,一直以来,娱乐版面都有他的新闻,许家也没刻意管过,算是提高他的知名度,毕竟许潮生学的编导专业,将来进的还是这个圈子,可以为他今后打基础。

本是拍到了他最近频繁与一女子见面,互动更是亲密,也已挖到女子的信息,叫丁遥,是个红,百来万粉丝,似乎还是个富二代。和娱乐圈沾点边儿的,是她曾经晒过一张和如今满身□□的夏藤的合照。

因为那张合照,后来夏藤出事儿,人们搜刮她仅有的几个名人朋友,搜到了丁遥,两方的黑粉联合起来,一并骂了她们很久。

这几人的身份和背后的故事,能扯出多少精彩绝伦的“瓜”来,这些年,明星与红的组合饱受争议,争议越大,曝光者方越受益。

许潮生这一则新闻发出去,果然引起一片哗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们纷纷开扒丁遥的背景,感慨许潮生的背景,对各路红一棒子打死的言论也再一次出现。

然而,事件却不止如此。

隔了一天,再次发布后续,拍到的照片是许潮生与丁遥共同出入机场,本该再曝光一同游山玩水的照片,以此锤死二人恋情,谁成想,拍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互联时代,说健忘也健忘,可一切都是留了底的。二次曝光,何其简单,“罪名”一条条,早已被人总结出来,紧紧咬在她的名字后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ser43

夏藤当初正是被这样卷入风暴当中。

她醒来的那个早晨,是她人生最灰暗的一天,她曾以为,不会再有第二个比那天更可怕的日子。

那是几个掐头去尾的视频,视频模糊不清,被打了厚重的独家水印,仿佛越是如此,越能证明事件的真实性。视频里,她端着酒杯被人搂在怀里说笑,而后是与男子一同进入房间的视频,其中之意味,不言而喻。

如果只是她,不至于翻出如此大的水花,关键在于搂着她并与她一同进入房间的男人。那是位出了名的富商,财权皆拥,一直传闻是某位当红女星背后的金主。

那次饭局,是经纪人头破血流争取来的机会,王导的电影女主,多少人想争,人家放了话,要新人,要能让人一眼记住的长相,要与剧中人物气质吻合。这一下撇掉了各路女星,给新人小花无限上位的机会。

夏藤获得了试镜机会,电影还在筹备阶段,关于选角上已是议论纷纷。单从人物形象来看,夏藤有优势。但仅仅如此是不够的,她的同期竞争者也在争取,且人家比她豁的出去。

经纪人不想她失掉这个机会,硬把她塞进了饭局里,那次的饭局,有王导,有投资方,有各方大人物。

当然,被塞进来的不止夏藤,还有她的对家,穆含廷。

饭局来的圈里人不少,有红的,有二三线的,还有几个他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演员。来这种局图个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脸面是最不能要的东西,但尽管如此,夏藤还是迈不出那一步。

一桌大小明星,各个儿都揣着笑脸,会说话会来事儿,夏藤不动,就显得格外突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突兀,自然就容易被人盯上,那位富商瞧上了她,眼睛往她身上多瞟了几眼,马上有人领会,帮腔,让夏藤过去敬酒。

她到现在都记得一众小花看她的眼神,不屑,嘲弄,化成刺,一根一根扎在她身上。

这个圈子里,清高是贬义词,都是出来献殷勤的,谁比谁高贵?

夏藤撑着笑敬完酒,对方却没让她走,要她坐在旁边。

接下来的事,不必多说,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吃完那顿饭,她惹不起,不能反抗,期间数次动手动脚,她都在尽量配合中最大程度地躲避触碰。

而另一边,穆含廷却适应的很好,会接梗会抛梗,说话圆滑,惹得旁人阵阵发笑。

看着满目光鲜亮丽的皮囊,任谁出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却不知该为谁感到悲哀。如果走这条路,必定要出卖自己的良知,要打碎正常的观念,要贡献自己的身体,也不怪世俗对娱乐圈抱有如此大的偏见。

如何有媒体混入的,已经不重要,夏藤被灌了很多酒,晕头转向的被带进房间里。坚持与否,只在一念之间,达成,她青云直上,不成,则继续面对漫漫长路。

夏藤拒绝了。在对方企图用强时,她狠狠扇过去一巴掌。

巴掌很快甩回她脸上,夏藤捂着脸顺势退到门边,衣服来不及拉好便破门而逃,飞速打电话叫人来接。

坐进车里,她缓了很久才勉强平稳住情绪。经纪人见怪不怪,很多人一开始接受不了,后来都能豁出去,人是会变的,心态也是。但看夏藤如此抗拒,她也没多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晚些时候,经纪人告诉她,穆含廷进了那间房。

……

夏藤没告诉经纪人,她与那位富商互扇耳光的环节,也没告诉陈非晚饭局之后的事儿。

这种暗地里的交易,不成功也就作罢,提起也是丢人脸。但她没想到,对方还就敢明目张胆地报复她。

不止是报复,是要彻底毁了她,让她翻不了身。

视频出来,没过多久,络骂声便铺天盖地地袭来,夏藤与视频两组词高挂在搜索榜首,所有的营销号都在带节奏,声讨她一个新人,完全不必顾及是否会惹怒粉丝群体,用词之难听令人咂舌。

舆论方向对她极其不利,夏藤的社交软件大多数时间由她自己管理,事发之后,她第一时间发了条动态,只有四个字:清者自清。

很快,经纪人打来电话,斥她为什么自作主张回应,这种引起众怒的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没有合理的解决方案之前,最好一句话都别说。

果然,她再上去一看,她那条动态下充满了斥责与谩骂:

“你就说视频里是不是你”,

“请问一起进了酒店房间还能怎么清啊?盖被子纯聊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当又立?”

“这就是承认是本人了啊,好蠢的公关手段”,-->>

“还是个新人吧,这么急着上位,娱乐圈果然钱好赚”

“……”

“清者自清”被友玩成了梗,推上热搜,以“我虽然钓金主但我清者自清”为句式,通篇反讽,进行群嘲。

她引以为傲的那部影片被批“无病呻吟”,她最得夸赞的演技被批“矫揉造作”,片中多次的眼部特写变成了批判家们口中的“双目无神”,“不知道美在哪里”。

他们攻击她的长相,挖她的学校,一时间,冒出来无数个自称是她同学的人,说她在学校期间就经常“不好好穿衣服”,勾搭学长,欺负同学;又出现各种匿名爆料,说她早就和谁谁谁睡过,当初的话剧只是一种造势手段,明明心机的要死,还喜欢故作清高。

“立什么高冷人设?立的越快倒的越快。”

“长得就是那种会欺负同学的刻薄脸,引起不适了,恶心。”

“去死吧,我要是你我不活了。”

无休无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一句我一句,再贴几张不知从哪截的图,编几行字,仿佛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大家都跟亲眼目睹过似的,各个义愤填膺,为正义发声。

反正也追溯不到源头,反正也不知道“我”是谁,“你”错了就该立正站好挨骂,“我”错了又没人知道。

第二天,夏藤的工作室发表声明,底下自然又是一片骂声,为她说话的寥寥无几,偶尔有一两句,回复则都是“有钱大家一起赚”,“这脏钱咱不要”。而就在工作室的声明发出后不久,再次爆出一组视频,前后剪辑过,先是夏藤衣衫不整从房间出来,而后是她裹紧衣服低头藏住脸钻上车的画面。

这条视频,相当于友最想看的,所谓的“实锤”,把罪名稳稳当当地扣死在她头顶。

她的那句“清者自清”像一句天大的笑话,被p在她衣衫不整的照片上,被p成各种表情包。

他们说她是“又当又立第一人”,小小年纪,堪称典范。

一旦爆发,便不可收拾。不把她彻底搞垮,万一电影方看中她现在的话题度,选择她作为王导的电影女主角,那么之后洗白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她需要背负全民骂名,才能永世不得翻身。

于是,一条纯粹“为黑而黑”的恶意视频出现了。

那是一条换了脸的色.情视频。

光线昏暗,角度模糊,看不出丝毫剪辑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经发布,各路人马疯狂转发。轰轰烈烈闹了几天的事情,完全不需要预热,发布即是头条。

晚些时候,视频被屏蔽,还有人不断地往上发,点进相关话题,求视频的,辱骂的,各种低俗的污言秽语,触目惊心。

工作室回应,贴出技术分析证据,证明视频是恶意p的,并发布针对剪辑,发布,传播视频者的律师函。可惜,大局已定,又有前两天的实锤在,不仅没有挽回什么,反而引起一片嘲笑声。

“好不容易逮住个假的,赶紧装模作样警告一下”,

“有本事直接去告啊,现在真是动不动就发个律师函”,

“律师函=没用”,

“假的你也洗不白,那天晚上在宾馆不也干的这个事?”

“清者自清,大家不用说了”

……

效果达到了,人们只挑自己想看的,领会自己想领会的,至于事实是什么,真相是什么,那不重要。

那晚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肯出来替她说话,况且说了就是得罪资本,下场会如何,已经在夏藤身上上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穆含廷先发制人,许是得到了某种保障,拥有十足的底气,在出席活动接受的采访中被问到“听说你和夏藤共同参加了同一个饭局,对于此次事件有什么看法”,穆含廷意味不明地笑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吧,我只想拍出好的作品,其他的没想那么多啦。”

采访片段买了通稿,与夏藤的狼狈形象形成鲜明对比。圈内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穆含廷预备踩着夏藤上位,但群众吃这套啊,给予她一片赞美,说同样是新人,这才配得上“演员”二字。

大家骂走一位“卖身求荣”的,肯定一位“遵守本分”的,再次升华了自己心中的道德之感,为键盘添上正义属性。

而这次,夏藤的名字又一次进入众人视线,与名导影后的儿子扯上关系,似乎还是段说不清道不明的三角关系,新账旧账一块儿翻,她不出声那么久,原来根本没消停。-->>

“狗改不了吃屎。”

“又攀了个新的?”

“许潮生哎!不要祸害人家好不好!”

又是一场盛大的狂欢。

……

曾几何时,络世界成了这样。

断章取义,掐头去尾,黑白颠倒,凭空猜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行嫉妒,对家陷害,资本下场。

爆红的优秀作品必然会有人攻击说是营销出来的,性格独特的人很快会被贴上“立人设”的标签,只有合群,守着规矩,圆滑,表现出来的每一面都精心设计过,讨好大众,迎合市场,才会被放过。

于是,不会再有百花齐放相互斗艳的盛况,人人战战兢兢客客气气,虚假刻意又疏离,“特点”是什么,“独立想法”又是什么,早已消失了。

而整个互联,听风就是雨,一有瓜吃,人们蜂拥而至。喂什么吃什么,说什么信什么。

舆论倒向哪,人们跟到哪,舆论指向谁,人们就打谁。

今天是这样的言论,明天就能变成那样的言论,而无需实名制,则是一件厚厚的保护壳,躲在暗处肆意妄为,屏幕一关,你管我是谁。

人们喜欢围在一起拿放大镜挑刺去嘲笑一个人,以寻求无聊的乐趣而不被大部队抛弃,人们喜欢反复提及过去的罪状,当有人生气时又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不过是“玩梗”,“我们没有恶意”,再当很多人选择走法律途径回击谣言时,又会遭受不同程度的嘲笑。

在如今的世道,合法维权也能变成一件令人嗤笑的事儿。

笑得出的人,不过是没落到自个儿头上罢了。

人们面对很多事情都有莫名的恶意,一切优秀的,出名的,出现在大众视野的,刺激到某些群体嫉妒心的,自己拥有不了的。哪怕它再好再优秀,总能给你鸡蛋里挑出骨头来,并不遗余力地抹黑它,毁灭它。

人们可以在络上气势汹汹地打出一行“你去死”,却在现实中一声不吭,可以抨击斥责各种现象,却在遇到该发声的事儿时冷眼旁观,可以随意挖苦,辱骂一个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不允许别人反击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逼退越来越多曾经喜爱分享生活的人,明星的微博布满广告和宣传,说真话会被骂,只好用漂亮的假话去伪造一个和平的现状。

如今,是营销号和水军的天下,带领着一群不会独立思考的友们,每天被冲击,每天在更换三观。

有人发现不对么,或许有。

可惜环境太吵了,每个人都在大声说话,各抒己见,吵吵闹闹。没有人愿意听别人在讲什么,也没有人肯闭嘴。

……

祁正在第四天晚上接到一通电话,他记得她,那个吊儿郎当的女生,丁遥。

她告诉他夏藤现在的位置,让他帮忙去看看,他们怕她想不开。

“帮帮她吧,我们走不开,算欠你一个人情。”经过这几天,丁遥身心俱疲,好不容易抽空打了这个电话,她说:

“我怕她这次挺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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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路上,丁遥把事情给祁正说了一遍,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无所保留地告诉他,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接不接受得了。她隐约觉得,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走进夏藤的世界,不是他,也不可能会是别人。

夏藤躲在旁边的县城,和昭县差不多大,离得不远。祁正为赶时间,直接打车过去了。

计价器上路费直往上飙,他懒得管,听丁遥在电话那边讲夏藤以前的事,他从未这么耐心地听过别人的故事,一个字也没落下。

祁正好像无法想象丁遥口中那个明星夏藤的样子,他认识的她,明明大多时候怂兮兮的,喜欢故作清高,喜欢逞强,其实矫情又胆小,还做作得要死。哪会有那么多人关注她?

可是看过她跳舞,又好像很容易理解。她可以掌控舞台,不畏惧集中在她身上的目光,享受表演。她那么漂亮,尤其自信的时候,会占据他视线的全部。

直至丁遥讲完,祁正一声没响,丁遥犹豫了一下,停住,问:“你怎么不说话?”

她以为吓到他了。

“有什么可说的。”祁正付钱下车,甩上车门,看着眼前的酒店。

“我到地方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快。

丁遥瞬间放下心来,“谢了。”

“嗯。”祁正挂断电话。

听了一路,他好像参与了一下她那段徒有其表的人生。

光鲜亮丽么,他没感受到。他只觉得付出这么多代价,穿上的不是礼服,而是沾满鲜血的盔甲。

房间门紧闭。

祁正怎么敲她也不开门,里面安静无声,打扫隔壁房间的保洁阿姨出来看,“是不是里面的人不在啊?”

“在,我朋友离家出走了,可能还生气呢,不愿意过来开门。”祁正这辈子没表现得这么人畜无害过,“阿姨,能帮忙刷下房卡么?她家里人着急,实在不行我把身份证抵给你。”

好看的脸是万能通行证。祁正顶一张充满欺骗性的脸,再有模有样地说几句人话,阿姨立马就信了,“那我给你刷一下吧。”

“嘀嗒”一声,房门打开,祁正道过谢走进去,房间一片昏暗,窗帘全部拉紧,床上没人,祁正往里走,床与窗台的缝里蜷缩着一个人。

她抱着膝盖,头低低垂着抵在墙上,那么窄一道缝,放只猫进去差不多,也不知道她怎么挤进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脚边几个啤酒罐,还有零星的烟头,祁正看见,脑子“嗡”了一声。

夏藤没抬头,就那么缩着。四天没洗澡,头发都油出味儿了,她懒得洗。

祁正也没说话,站在床尾看着她。

沉默半晌,夏藤动了,她摸索到床底下的烟盒,抽出来一根放嘴巴里,颤颤巍巍点火。

火苗卷上烟头,祁正开口:“烟扔了。”

夏藤没听,吸进去一口,不人不鬼。

祁正受不了她这幅样子。

她是软绵绵的小绵羊就好了,又蠢又纯又天真,别搞这套堕落姿态,不适合她。

祁正把床踢开一截,人走进去,夺过她手里的烟,打开窗户扔出去。夏藤愣了一下,又趴在地上,重新去摸烟盒。

祁正一脚把烟盒踹进床底下,看不见了,夏藤就伸手去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现在这样,哪里还有半分“夏藤”的样子。

祁正心里窝火,“你给我起来。”-->>

夏藤专心致志趴地上掏烟盒,胳膊伸进去,左摸摸右探探。

“听见没有?”

她不听,祁正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起来,夏藤浑身没骨头似的,腿上一点儿力不使,一下跌进旁边的床里。

祁正和她一并倒下去,他压在她身上。

“操。”祁正嫌弃地皱起鼻子,“你几天没洗澡?”

夏藤长发铺满身后,眼神无光,两手摊在耳边,怔怔看着他。

祁正胳膊撑起身子,起来,“去洗。”

夏藤在他要离开的那一刻,伸手拽住他的衣领,“你来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声音沙哑,有气无力。

祁正被她这么拽着,半弓下腰,胳膊撑在她身体两侧。他目光里没有同情,他很清楚,这种时刻,她这样的人最不能忍受“同情”。

“我看看你死了没有。”

夏藤木然眨了下眼睛。“我死了吗?”

“这你问我?”

“我不知道啊。”夏藤嗓子哑到快发不出声了,她轻轻说:“我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祁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是不是要我帮你洗。”

夏藤不说话,也不动,祁正不跟她废话了,打掉她拽着他的手,胳膊圈住她的脖颈和膝盖窝,把她横抱起来。

踢开浴室门,他把她放下来,夏藤还是一副麻木的表情。祁正说:“是不是还要我帮你脱?”

夏藤眼珠动了一下,拿起浴室里摆放的洗护用品,看了一眼丢地上,“我不用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捡起洗漱台上的塑料梳子,“这个梳不了我的头发。”

她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换的衣服。”

祁正绷着唇角看她,夏藤回看,不躲不避,了无生气。半晌,祁正认命地点头,转身走出浴室。

“我去给你买。”

楼下就有超市,他下去乱七八糟买了一通,看着有用的全都买,五分钟后,重新刷卡进门。

一路都是用跑的。

夏藤没出来,跪坐在浴室的角落里,头耷拉着。

祁正把塑料袋扔到她旁边,夏藤挑开袋子看了一眼,凑合能用,她撑着墙站起来,不看他,“你出去吧。”

祁正再次深呼吸,一忍再忍,“砰”一声关上门。

衣服一件一件掉落在地上,夏藤踢到一旁,散下头发,赤脚拉开玻璃门走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声哗啦哗啦,响了将近半个小时。

夏藤身上穿着他买回来的纯色白t恤,长的能当裙子穿,头发也没拧干,湿哒哒地贴在身后。

她拉开浴室门,走一路,滴一路的水。

祁正对着窗口抽烟,听见动静回头,她走出来便带过一阵洗发水的香,皮肤冷白冷白,浸过水后泛着盈盈的光。

她走到他面前,他没动,眼睛跟着她,她伸手拿他的烟。

头发把她衣服弄湿一大片,祁正往旁边侧了侧身,“湿了吧唧的别碰我。”

她一双眼湿气腾腾地望着他,抬起的手慢慢落下来,伸向他身后,似要抱他的腰。几缕发尖滑落在他身上,湿迹逐渐在他衣服上晕开,祁正心跳开始不受控制,随着她的靠近越跳越快,就差把她揽进怀里了,夏藤倾身,拿过放在他身后桌子上的矿泉水。-->>

“嘎嘣”一声,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祁正还没被这么“欺骗”过,恼羞成怒,“让你别碰我!”

也不知是希望落空生气,还是衣服被弄湿了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碰你,头发不小心的。”夏藤把长发撩到耳后,露出的脖颈细而白。

她目光平静,“我刚刚听见你心跳了。”

对话似曾相识,在台球厅那次,他就是这么对她的。

只是今天,角色对调,她这个样子,他只想掐死她。

“赶紧吹头发。”

夏藤端着水瓶,“找不到吹风机。”

“你找过了?”

“没。”

今天不是掐死她,就是被她活活气死。

祁正:“你耍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不想动,太累了。”夏藤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蹬掉拖鞋爬到床上,“我睡觉了。”

祁正去找吹风机,在浴室里捣腾一通,就在洗漱台下的抽屉里,他把缠着机身的线取开,走回夏藤床边,直接把她从被子里拎出来。

开关一开,热风猛烈地轰出来,祁正对着她的脑袋一顿吹。

有朝一日,他竟然要伺候这个女的吹头。

祁正觉得自己是疯了。

夏藤有一头漂亮的直发,黑而软,平时很注意保养,这会儿却在祁正手底下揉成一团乱草。

她一点儿力都不用,被他推得东倒西歪,说了声:“我脖子要断了。”

热风一停,吹风机态度恶劣地丢她身上,祁正坐到她对面的床上,“自己吹。”

都送到手边了,不吹白不吹,夏藤拿起来接着吹,她侧着头,一边顺头发,一边看他。

夏藤今天很不对劲儿,他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情绪崩溃的人都这样,极力用正常掩饰不正常,其实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她还有点不一样,整个人颓废的同时,胆儿肥了。

她以前哪敢这么对他?

祁正瞪她,“看什么看。”

“你不觉得你很矛盾么?”吹得差不多了,她关掉吹风机,轰隆隆的声音消散下去。“这么嫌弃我,还管我死活干什么。”

“我贱,行不行?”

夏藤把电线一圈一圈绕回去,“你说谁喜欢我谁傻逼。”

她还记得那天雪地里,他和许潮生的对话。她第一次听他承认喜欢,也是第一次见有人把喜欢弄得像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我傻逼,满意不满意?”

祁正看她缠好,顺势就伸手,夏藤看他一眼,把吹风机递给他,他接过去放回浴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现在还喜欢么?”

“不喜欢。”祁正出来,回答的毫不犹豫,“你丑的跟鬼一样。”-->>

“……”

他嘴里没好话,夏藤当没听见。

一个头吹得她又精神了,她下床,找了一圈,最后道:“祁正,我的酒没了。”

除去生气的时候,她平常很少叫他的名字。

想冷嘲热讽,硬是被这声“祁正”磨软了语调,“没了就不要喝。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一直会,你不知道而已。”

夏藤转过身,脚步踉踉跄跄的,“还有很多,很多,你不知道而已。”

祁正说:“比如你上那些破事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间安静了。

静到,夏藤好像可以听到自己头发丝立起的声音。

“你知道了?”

她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她猜到或许是丁遥还是许潮生找到了他,让他来看看她,等她先缓过这几天,再去编一个谎圆过去就好,可是现在,事情好像不是如她所想。

她发现,这几天她缓不好,不知道还要几个几天才能好。

现在她还发现,她的最后一片净土,好像就要没了。这意味着,她即将无处可躲。

“你知道了?”她又问了一遍,可是这一遍,她开始发颤。

“嗯。”

“知道多少?”她强迫自己冷静,面容却很快扭曲起来,“是不是丁遥告诉你的?”

“不全是。”祁正不会因为有所顾忌而欺骗她,“我早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昭县虽然落后,但不代表人人都跟外面的世界脱节。

祁檀,苏池,乔子晴,他身边有这些人,他又不蠢。

他的手机也是苏池买的。

经常没事儿干,他就在西边他妈留下的房子里躺着看书看电影看新闻,夏藤他一开始确实没听过,她还没出名到那个程度。但在之后的某一天,她的名字出现在一篇文章标题上,似乎是因为预热什么电影,上有人鞭挞她,拿她和一个女明星做对比。

他瞥到那两个字,以为只是名字一样,就点进去看了一眼。

没想到,配图出现,手机屏幕里出现的那张脸,正是他天天欺负的那张脸。

明明长得一样,可是精修和化妆过后,在镜头面前呈现出来的夏藤,和他的前座的那个,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尤其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他更没办法把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一群神经病,拿点儿破烂就信以为真,一个个还都证据确凿的样子。

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随便看了两眼就没再看了,没兴趣具体了解,对他来说,上那个明星夏藤跟他无关,他只认识昭县这只老巫婆。

所以祁正从没提起过,也从未改变过对她的态度。

直到这次,那群人追到了这里,丁遥打来了电话。

那个明星夏藤似乎又闯祸了。

二者必须合二为一。

祁正以为,她身份暴露的这一刻,他会感觉到陌生,因为他要面对的是另一个她。

然而,没有。-->>

她高高在上也好,万众瞩目也好,落魄也好,恶闻缠身也好,是谁都好,他好像都还是,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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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正说,他早知道了。

夏藤想起前一刻她的种种表现,她的自以为是,她的无理取闹,全都变得滑稽而可笑。“什么时候开始?”

“记不清了。”他只看过那一次,之后没有刻意关注过,自然不记得是什么时候。

“你都看到了?”夏藤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他们说我的那些,你都看到了?”

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极具煽动性的言论,铺天盖地的辱骂,她自己都耻于去看,如果他看了……

她受不了。

夏藤的眼睛几乎瞬间变红,脸颊,耳朵,脖子,红成一片,她喘不上气,每一丝呼吸都震得整个胸腔在痛,她突然尖声叫道:“不是我!不是我!”

她越抖越厉害,压抑得太久了,从出事到现在,她找不到地方发泄,怎么做都没有用,就算她一头碰死,他们还是会笑话她,会说她不堪舆论压力自杀,会说娱乐圈就是这样,适者生存,这点儿承受能力都没有被淘汰是必然的。

她选择这份职业就得承受别人泼脏水,回击要被骂,走法律途径会被骂,怎么样都要被骂,只能一声不吭,忍不了也得忍。

倘若最后承受不住,就是她活该,心理不够强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看,说来说去,理都让世人占完了。

“你早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一直都等着看我笑话是不是?”夏藤拿起桌上的东西往他那边砸,“你觉得我很可怜?还是觉得我很恶心?”

“我都跟那么多人睡过了,不知检点私生活混乱,还装什么纯学生,对吧?”

“一出事就躲到没人认识的小地方来,想避完风头再回去洗白捞钱,是不是特别不要脸?”

她越说越歇斯底里,声音凄厉尖锐,喊到破音,在房间里回荡。能砸过去的全砸了,台灯划过祁正的脸,一道血口子立马显形,他没躲,也没管脸上烂在哪儿了,看着她发狂。

舆论可怕么,也是,也不是。不在意,咬咬牙就过去了,可这些被伤害的人心里永远有一块是鲜血淋漓的,无法痊愈。

但更多的是过不去那道坎儿的,比如夏藤。它们让她变成疯子,神经病,让她丑态百出,形象全无。那么爱漂亮的一个人,活得像条见不得光的虫,匍匐在脏乱的角落里。

就像现在,她顶着最丑陋的嘴脸张牙舞爪地泄恨,如果让清醒的她看见自己现在这样子,估计会晕过去。

祁正静静听着她骂,听着她骂完他再骂她自己,什么也没说。

他没有刺激她,他的姑娘疯了,他不能跟着疯。

夏藤喊累了,往后退,最后站不住,摔倒在地上,祁正过去拉她,她不起,死死拽着他的衣服,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干那些事情,你别听他们说,好不好……”

祁正任她拉着,“我知道。”

“你别看了好不好?我不想看,你也别看……”

她的声音充满祈求。

祁正说:“我本来就不想看。”

“不要告诉学校的人,不要告诉他们……”夏藤拽紧他的衣服,人缩起来,蜷成瘦小一团,“求你了。”

“……”她没这么低声下气过。

上似乎已经曝光了她的藏身之处,那两个狗仔能找到他们学校,肯定还会有别人找到,消息蔓延到昭县这儿的人耳朵里,是迟早的,但祁正没说,现在说了,她会彻底崩溃。虽然比她现在的状态差不了多少。

“好。”

他答应她。如果她还回得去学校,他会堵上所有人的嘴。

夏藤听到这一句后就不动了,头埋在膝盖上,肩头一直在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看不见她的脸,“哭了?”

夏藤轻轻摇了摇头,她哭不出来,如果只是悲伤就好了,哭完还能好受点儿,她的身体机能就像坏死过去,做不出任何反应。-->>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夏藤说,“我以后怎么办?他们永远不会放过我,一直盯着我……为什么总是我?”

“我是真的喜欢表演,我想有观众,我想演故事给他们看……他们喜欢我的演出就好了,每份喜欢都是我自己挣来的,我不想像现在这样……”

“我十五岁就开始拍戏了,生活也规划好了,未来就准备走这条路。以前的时候,他们都跟我说,我的路还很长,前途很好。”夏藤说着说着,最后一丝力气也抽离了,她软在地上,像说给他,又像自言自语,“现在好像全毁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

“不拍戏,我还能干什么?”

祁正没被她的情绪影响,“你那些规划都是空中楼阁,刮点大风就全塌了。”

夏藤侧过脸,看他一会儿,最后道:“也是。”

“行了别想了,出去吃饭。”他拉她的胳膊,夏藤跪坐的时间太久,腿部血液不通畅,刚被他拉起来,人又倒了下去,祁正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把她圈进怀里。

“你纸糊的吧。”他声音在她头顶。

夏藤没乱动,额头贴着他的肩,“我不想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儿没人认识你。”

“万一呢?”

“哪有这么快?除非你红透半边天,大街上随便拉一个都知道你是谁。”祁正把她下巴掐起来,“你红吗?不就是个十八线。”

夏藤被他掐住脸,不能动,只能皱眉,“你安慰就安慰,为什么总要讽刺我一下?”

“让你清醒点。”

她情绪恢复了些,他眼睛里覆上一层浅淡的笑意,“该来的迟早要来,没来之前就先吃饭。夏藤,别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夏藤身上只有一件t恤,虽然够长,能挡住一半膝盖,祁正还是推她一把,“去穿裤子。”

夏藤早翻过袋子,“你没买。”

祁正:“……”

她走进浴室,从被她踢进角落的衣服堆里捡出牛仔裤,光腿套上,然后出去穿大衣。

她什么都没带过来,眼镜口罩帽子围巾倒是一应俱全,生怕别人把她认出来。祁正看她一层一层往脸上带,“你是巴不得别人注意到你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破城哪儿有人这么打扮的。

夏藤动作一缓,犹豫片刻,把鸭舌帽摘了。

他靠着门,道:“你戴眼镜很难看。”

“……”夏藤把眼镜也摘了,小声嘀咕一句:“我怎样都难看。”

“你知道就好,遮不遮都丑,不如少折腾。”

他说完起身,拉开门出去了。

夏藤冲着他的背影踹了一脚。

这几天全靠面包泡面度日,再吃就该吐了。

本不觉得饿,他这样一说,她才感觉到饥饿。

楼下有家水饺,夏藤第一次自己吃完整整二十个饺子,肚皮都要撑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何其注重形象,尤其和异性在一起。但今天,她只想破罐子破摔。

她知道,这样可以无所顾忌的时刻,过一秒少一秒。

当然了,如果没有祁正在,一秒都不可能有。-->>

祁正几乎没怎么动筷,看着她吃完,“你平时那点可怜兮兮的饭量都是装的?”

夏藤不想解释,吃得浑身暖乎乎的,她擦完嘴,“我们现在去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就想。”

好像一直不允许吃糖的小孩,面前突然摆满各种各样的糖果。

夏藤眨眨眼睛,试探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逛街?”

这里的商场比昭县的正规一些,估计是准备长期发展旅游业的原因。夏藤环顾一圈,商场里起码没有那些明目张胆的盗版大牌了,都是些国产老牌,还有很多大众牌子。

夏藤拉高口罩,过去买了一套护肤品,虽然不及她平日里用的,但应急抹一抹还是没问题。

买完一楼,转战二楼女装区。

夏藤身上的衣服大多是千元起价的,在这儿买到同等的不太可能,她就想买两件能换的,起码把身上这条牛仔裤换了。

途径一家店,里面都是些偏少女系的裙子,她有点儿心动,转头看祁正。

祁正已经有些后悔陪她逛街了,他没陪人逛过街,他们都知道他肯定没那个耐心。走完第一层他就想出去,但是夏藤直接踩上通往二楼的电梯,他再不耐烦,也只能跟着。

夏藤想进去,祁正看店里一眼,“大冬天你买什么裙子?”

“这种就是冬天穿的裙子。”

她带着口罩,一张脸就剩下眼睛了,扑腾扑腾望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被她盯得没辙了,“行吧。”

两人进店,店员立马迎上来,“想买什么样的?有看上的可以试一下哦。”

祁正找到软沙就坐下,夏藤把大包小包丢给他,店员见祁正长相出众,笑着问了句:“不一起帮女朋友看看吗?”

祁正:“不帮。”

以前这样问顾客,大多都是笑笑了事,祁正这样直截了当拒绝的,店员笑容一顿。

夏藤不在意:“那你看包。”说完就去挑裙子了。

她没在这种店买过衣服,质量款式都不强求,简单就好。挑来挑去,选中一条白色连衣裙,身上是紧身的,长至膝盖上方。亮点在于衣袖,一层薄纱,灯笼款式,纱中有带细闪的银丝线。

夏藤从试衣间出来,站在镜子前撩头发,她身形好,撑得起各式各样的衣服,黑发肤白,白裙贴身,裙下两条腿纤瘦笔直,落进黑靴里。

遇见这样衬衣服的顾客,店员向来赞不绝口,夏藤也挺满意,镜子里看到后方沙发上看手机的祁正,走过去站他面前。

“好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店员也跟过去,一脸期待。

祁正抬头,目光在她的新裙子上停了不到一秒。

“光腿,你找死?”

“……”夏藤说:“让你看裙子,你看哪儿?”

“你露这么多,我不看这看哪?”祁正不乐意,“换了。”

“哎呀,我们店里有薄袜,给姑娘拿一条。”店员很会来事儿,问了夏藤的尺码,遣另一位店员去拿。

薄袜的颜色是肤色,里面带一层薄薄的绒。夏藤钻回试衣间套上,她腿细,穿一层仍然腿型漂亮,丝毫不显臃肿。-->>

她重新立于镜前,腰肢纤细,黑发垂肩,白裙衬得一身仙气儿。过来过去几个顾客都在瞧她身上的裙子,同行的男人亦是。

祁正手机不玩了,拿着她的大衣走过去,从后拥住她,往她身上一盖,该裹的全裹住,挡住了周围的视线。

“喜欢?”他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夏藤说,“我觉得挺好。”

“那穿着吧。”祁正说完就走了。

夏藤原本也打算换掉那条牛仔裤,剪了吊牌准备去结账时,店员笑眯眯地说:“你男朋友刚付过了。”

夏藤:“啊?”

她剪吊牌时看过一眼,裙子六百多,商场里一条冬季连衣裙这个价位,已经算相当便宜了,但在类似于昭县的地方,尤其祁正还是个学生,六百多不是小数目。

夏藤感觉得到他平常花钱就有些大手大脚,但也不能到这种程度。店员还在打趣说:“他看着不耐烦,其实还是很关心你嘛。”

夏藤没有多解释,接过装着牛仔裤的手提袋,出去找祁正。

他没等她,都快走到电梯口了,背影高瘦颀长,很好找。

夏藤追上去,拿袋子打了他一下,“你干嘛付钱?”

祁正回头,“不然你还准备在里面磨蹭多久?买个衣服婆婆妈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怎么婆婆妈妈了?买衣服不要试啊。”

“买完了吧,能走了吗?”

他已经一半脚踏上下楼的电梯了。

夏藤琢磨着怎么把钱还给他,直接还,祁正肯定不要,她扫到电梯旁的商场立牌,上面标注了三楼有运动品牌。

祁正总爱穿外套。

夏藤把他拉住,“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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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品牌店里放着歌,里面逛的人不是很多,价格全国统一,这儿的大多数人消费水平还是有限。

夏藤看着看着就往男装区走,挑起一件类似于棉服的外套,黑色,连帽,有点儿夹克款式,摸里面的料子,衣服很厚实,型也好看。

她抽出来往祁正身上一贴,“你要不要试试?”

祁正扭头,“不要。”

她手仍举着,“套一下就好。”

祁正盯她,她回视,她睁着那双眼睛扑腾着看他,最后结果大都是他先妥协。

祁正不情不愿地脱了自己的外套,把那件衣服穿上身。

效果和夏藤想的差不多,他适合黑色,身架子和脸摆在那儿,衣服随随便便一套,气质就出来了,帅的没边。

也是神奇,小破县城里养出他这样一个人。

祁正镜子都懒得照,半截领子还窝在里边,他看向夏藤,“行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副敷衍完准备随时脱掉走人的样子。

夏藤踮起脚,把那半截领子翻出来,衣服给他整理利索,然后道:“买了吧。”

店员原本都没上前的打算,来他们店的大多只是看看,掏钱买走的很少,听见二人对话,感觉有戏,踱步过来附和,“他穿这件很好看啊。”

夏藤看得出祁正没耐心逛了,没让他试别的,直接去柜台付钱,祁正没拦,原地站着等她。

她才没那么在意他,不过是想还身上那条裙子的钱。

这么想着,挺不爽的。他就喜欢让她欠着她,可她总能找到点儿办法还回来。

可是不爽归不爽,他没吭声,怎么着这也算夏藤送给他的,她还没送过他什么。

祁正那件外套的吊牌也剪了,俩人换了身衣服走出商场,厚重的门帘拉开,冷风劈头盖脸地扑过来,祁正身上裹着新衣服,第一次没有感觉到钻骨头的冷。

以前的冬天,他都是在感冒和抗冻之间反复度过去的,加件衣服就能解决的事儿,从来没人嘱咐过他而已。

他紧了紧外套,没有说话。

夏藤把口罩拉回鼻梁上,问:“然后去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问你自己。”

“我想喝酒。”

祁正侧头看了她一眼。

夏藤继续说:“但是我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喝。”

越说越没谱。祁正嗤笑:“你还想干什么?”

夏藤不管,“是你说的,问我自己。”风吹起她的头发,她的声音闷在口罩之后

“就今天一天,我想做想做的事情。”

祁正觉得自己肯定脑子抽风了,她想逛街,他就陪着逛,她想喝酒,他就去买了一兜啤酒,她不想引人耳目,他就带她去了一个山头。

叫山头也不叫,说是山坡又比坡高些。他们这边的县城有很多这样未开发的区域,一片连一片的土高坡,杂草丛生,枯枝缠绕,位于县城边缘,没什么人来。若是途径此处,会觉得这里像是一片被遗忘的荒凉之地。

祁正手里提一兜啤酒,下了车后带着她走了很长一截路,路不平坦,不好走,疙里疙瘩的,积雪冻得硬邦邦,走起来磕磕碰碰。

走的很费劲,但到顶时,四周安静的不剩一点儿喧闹之音,唯有呼啸的风,没了遮挡物,刮得肆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视野变得开阔,从偏僻一方,却能纵观县城全貌。不那么繁华,却也充满烟火气。-->>

天色渐晚,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折腾去了好些时间,冬季昼短,到这会儿,暮色气息愈发多了。

坡顶有遗弃的垃圾,不知从哪儿来的,祁正找了一圈,拆了个纸箱,给夏藤一块纸板。

她接过来,“干嘛?”

“不想坐你就站着。”

祁正把纸板垫地上坐下,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罐啤酒,单手拉开拉环,一口下去,半罐没了。

夏藤撇唇,拉紧大衣下摆也跟着坐下,她拉开一罐,“你不和我碰一下吗?”

祁正眼尾睨她,好像在说你怎么这么事儿,但到最后他也没出声,和她的啤酒罐“咣当”一碰,仰头喝掉剩下半罐。

速度之快,夏藤忍不住说:“你别喝醉了,我扛不动你。”

祁正仿佛听了个笑话,懒得回这种不可能发生的废话。

夏藤摘掉口罩,对着瓶沿儿抿了一口,酒精的味道迅速占满口腔,一路烧到喉咙,人马上就热和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如果我喝多了,你可以扛得动我。”

她声音很小,像自言自语,祁正听到了,“谁管你?你喝多我就把你扔这儿。”

夏藤又喝了一口,祁正老这么说她,欺负她,脾气也坏,从没收敛过,她根本不相信他喜欢她。

“你干嘛总是讲话这么难听?”

夏藤越想越自闭,她今天情绪很不稳定,自己抱着酒瓶咕噜咕噜地喝,没想到一罐很快见了底,她酒量很一般,人情绪上头的时候,再加上喝的速度快,就极容易醉。夏藤又给自己开一罐,嘴里嘟囔着:“你一直这样,不会有女生喜欢你的……”

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台球厅那个红发女孩,好像叫什么晴,直往他身上贴,还有不久之前的江挽月,还有那群曾经把她堵在厕所里的女生……她说错了,他性格再恶劣,说话再难听,总有源源不断的姑娘迷恋他。

真气人。

十几分钟的时间,夏藤喝空了两罐,她打了个小小的酒嗝,两颊粉扑扑的,她有点儿莫名的委屈,更有点儿莫名的生气。

“你不是喜欢我吗?”

祁正看着她两个脸蛋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变红,问:“那又怎样?”

听听,明明他才应该是被牵制的那一个,凭什么能拽成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公平。”

“怎么?”

夏藤觉得今天非要跟他列个一二三出来,她乱扯一个:“你没跟我告过白。”

这跟公平有什么关系,没事找事儿。

祁正点了根烟,烟雾飘出来就被风吹走,他眯着眼吸了一口,眼睛看她,“然后?”

他看她能扯出什么花来。

“你还总惹我生气。”

他点头,你继续。

“你……”夏藤一边喝一边想,“你应该让我开心,不是让我伤心。”

说了半天,就是想要他跟其他人一样,把她当星星月亮捧着。

祁正呼出一口烟,等她喝完第三罐,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单膝抵着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问她:“想让我说好听的?”

是这样吗?

好像不是啊。夏藤脑子已经迷糊了,但她没听过他讲好听的,于是稀里糊涂点点头。-->>

“那公平点,我说一句,你亲我一次。”

怎么就她也要参与其中了,祁正说:“你要的公平,不能做到就别跟我扯。”

既然是她自己说的,夏藤只好点头,“哦。”

祁正问:“你喝多了吗?”

夏藤:“有点儿。”

“喝多了记事儿吗?”

夏藤摇头,实话实说,“睡醒什么都忘了。”

“那先亲吧,免得你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

夏藤还没反应过来,祁正已经压着她的后脑勺开始了。

到处都是酒味,唇齿间,舌尖,呼吸里,身上,分不清是谁的,纠缠不清,风吹过此,也要绕道而行。

夏藤被咬得昏头转向,她喘着气儿,“你就死也不愿意说一句……”

祁正说:“我喜欢你。”

少年的声音,干净,坦荡。

有不可一世的狂妄,有冲破一切的勇气。

夏藤不知道为什么,听红了眼。可能是这个时代太坏了,随便出口的喜欢与爱,配不上一颗赤诚的真心。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驳不了,他就承认。

如果一定要追溯源头,那就是她不该看他那一眼。

他被那个眼神刺激出了所有隐匿在骨子里的**,独占,毁灭,保护,好的坏的,全都因她而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越亲越狠,“管你喜不喜欢老子,都给我受着。”

天完全暗下去,底下的县城灯火亮堂,尘世间万分热闹,他们却被遗忘在无人的山顶,人人低头行走,谁也看不到他们,只有风。

这是两个被各自的世界抛弃的人。

可是他们心中,都有一片旁人无法理解的天地。

千百种不同,不过活这一生而已,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没人有资格定论。

夏藤的眼泪流的毫无征兆,和进唇齿拉扯间,吻变得湿闲。

“你……以后会记得我吗?”

他没有停顿,仍然细咬着她的嘴角,他似乎早想过这个问题。

“你走了我就忘了你。”

早知道是个火坑,他跳的义无反顾,就怪不得任何人。

夏藤的心被揪住,疼的厉害,她忍耐着,说:“那我也要忘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祁正腾出手抹掉她的眼泪,“你别哭啊,我又没怎么着你。”

天全黑了,意味着这一天的结束。

这一天的结束……意味着同样的时刻,地方,眼前的人,再也回不来。

不值得为他哭是她说的,可到头来,为他掉的眼泪也是最多的。-->>

夏藤的眼泪止不住似的,没其他人在,她不需要有所顾及,想不哭都难。

她推他一把,“你干嘛带我来这里……”

“让你看看我生活的地方。”祁正揽着她的腰让她站起来,他对着底下,说:“就这几个破楼,你留下,可能吗?”

这都算好了,昭县比这儿还差些。

他们都知道,不可能。

她不属于这里。甚至,他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这样的阴差阳错,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天的最后,祁正只说了一句。

“你走的时候别告诉我,我就当这儿的夏藤死了。”

……

夏藤避世的这几天,事态加剧。

许家没和许潮生商量,为保许潮生的名声,把夏藤推出去顶锅,各种所谓的黑料与带节奏的言论暴增,舆论开始趋于偏激化,络民众说风就是雨,对夏藤的人身攻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而许潮生和丁遥的名字,淹没在了更大的浪潮之中,逐渐不被提及。

像一场精妙绝伦的电视剧,每天都能扒出点新料,没有人喊停,就永远不会停。

王导的新电影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映了,夏藤作为曾经的备选女主角之一,话题度自然又提高一个度,为捧此次电影女主角穆含廷,又是一番运作,多家资本下场,夏藤像条被锤烂的过街老鼠,名声发恶,发臭,人人嗤之以鼻。

事情变得愈发过分,他们扒出了她的所在的县城,扒出了她现在上的学校,甚至扒出了她外婆家的地址。这座未被沾染半分城市气息的小城,突然被大众的眼睛盯上,涌进来一堆妖魔鬼怪。

学校门口开始不断有带着相机的陌生人出现,甚至有人混入其中,沈蘩走在路上被镜头怼着脸拍,再到后来,各种各样的东西被寄到西梁,死老鼠,花圈,恶作剧的带血的断指,最过分的一次,他们p了沈蘩的遗照,在门口放了一堆白蜡烛。

信息从何得知,不知道,这是个身份信息透明化的时代,公众人物没有**可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偶尔有一两句微弱的声音,斥责这些行为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很快,浪花一打,消失得无影无踪。

况且,她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她找谁说理去?更可悲的是,就算说了,也解决不了半点问题。

事情愈演愈烈,严重至此,陈非晚把烂摊子处理一半,不得不腾出时间回一趟昭县。

她于深夜到达夏藤所在的宾馆,上楼,到对应的房间号敲门,门从里面打开,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夏藤,而是一个男生,个头很高,她得稍微抬点头才能看清楚。

陈非晚没有收拾行李箱,只拎着一个包,她奔波一天,面上满是疲态,但眼睛是准的。

她上下打量他,男生先开口了,“阿姨好。”

陈非晚有一秒没说话,但也只是一秒,她没理他,直接走进房间,“你还真给我在昭县谈了个男朋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ser49

其他课老师似乎都被田波提前打过招呼,进班看见夏藤,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应,照常上课。

只不过,夏藤今天的“点击率”格外高,老师总喜欢点她起来回答问题。

上到张惠的英语课,夏藤分了会儿神,谁知被点了名起来翻译,一人念,一人翻。她一惊,猛得坐起来,举着练习册找题。

江澄阳在旁边小声提醒,“72页……”

夏藤只来得及听清一个72页,急急忙忙翻到,但是她题都没做,不知道是哪一篇,她没来学校好几天,进度落了一截。

安静的时间越久,越证明刚才没听课,夏藤脸上有点儿烧。张惠正要开口,最后一排响起一道声音:“我念吧。”

全班齐刷刷回头,祁正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张惠一脸难以置信,“你知道我讲到哪了吗?”

“b篇。”祁正单手卷着练习册,开始从第一行念起。

他这一说,夏藤马上找到题的地方,拿起一支笔快速圈词翻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去找茬儿和被找茬儿,祁正的声音很少出现在课堂上,老师点他起来回答问题也是给自己找气受,所以只要他不影响课堂纪律,随他怎么样。

更何况英语课,祁正没醒着上过几节。

张惠都做好骂他上课捣乱的准备了,祁正开口,从第一行念起。他这一念,班上逐渐安静下来,夏藤微微侧了下头。

祁正读英文的声调比平时说话低一些,少了吊儿郎当的不正经,另有一种气息在里面,好像那才是他本来的声音。发音虽然不那么标准,但也不差,不像是他平常表现出来“不学无术的形象”该有的水平。

所有人,包括夏藤,都以为他会读的坑坑巴巴,然而没有。除了遇到生词会缓下来拼一会儿发音,其他句子都读得很流畅。

一段读完,该夏藤翻译这一段,她还没从他的声音里回神,祁正从后面轻力道地踢她凳子,“愣什么。”

夏藤眼睛一眨,赶紧抱起册子翻译起来。

心思不集中,倒显得她翻译起来坑坑巴巴了,还不如祁正表现得好。

第二段开始,祁正有意放慢了速度,再遇到生词,他直接停下问她,“怎么读?”

夏藤回头,小声给他念一遍,他跟着念。

张惠听到夏藤的正确发音,赞许地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进入状态,注意力集句子上,翻译也流畅起来。

他念一段,她翻译一段,一篇结束,竟然有一种默契十足的感觉。

班上不少人低声感叹,从没见过祁正这么认真的样子。

张惠也没想到祁正还有这样一面,一时神情有些复杂,她曾经和所有老师一样,觉得自己一眼就能看透祁正这样的学生,管都懒得管,但是,这一刻她却觉得,她从未真正了解过眼前的学生。

“翻译得很好,祁正……读得也很不错。”张惠点点头,又道:“还有半个学期,你好好抓紧,有机会提分的。”

她说完才意识到,好像除了田波私底下说过祁正这孩子其实挺聪明的以外,从来没有老师夸过他。

他不愿意表现出来是一方面,他们过早的放弃,也是一方面。

课间,夏藤从厕所出来,江挽月正好接完水,也在走廊上。

她叫她一声,去了个人少的楼梯间。

窗户开着,外面冬意正浓,江挽月捧着热水杯,开水的热气在空气中飘散。

“你要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用的是“回去”,明明她今天刚回来。-->>

夏藤没有回答,视线随着蒸腾的热气飘向窗外。

江挽月问:“你惹了麻烦么?”

夏藤简短地回答:“算是。”

“阿正不让别人说。”江挽月靠着窗沿,和她一同看向窗外。“你不在,连你的名字也不许提,我其实不太能想象你走了之后,他会变成什么样。”

夏藤呼吸轻了一拍。

原来大家都看得出她今天是来道别的。

江挽月说:“但他一定不会表现出来,他看着什么都在脸上了,其实比我们所有人都能藏得住事。”

夏藤默不作声。

“我有时候觉得你挺自私的,既然只是回来避一时风头,何必要招惹别人,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风吹久了,沾一身凉意,江挽月往后站了点儿,又道:“可是转念一想,也只有你了,不然我还真想象不出来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她笑了下,摇头,“他和你一样,都让我感觉不属于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看她片刻,问:“你和秦凡呢?怎么样了?”

“谁知道呢。”江挽月望着水杯里的自己,“我一定要从这里出去,我不想留在昭县。”

“那他呢?”

“那就是他的决定了。”江挽月说,“现在的都不算什么,做选择的时候,才能看出来是不是一路人。”

夏藤觉得,江挽月还是那样,喜欢任何人都不会胜过自己,她一直清楚自己要什么,永远不会让自己置于进退两难的地步,所以她一直向前走,不会停下,也不会回头。

她曾说,她没有像她那样的底气。可是夏藤觉得,她有,她的底气就是她自己。

夏藤由衷地开口:“希望你能去到想去的地方。”

江挽月点头,“也希望你能解决好你的麻烦。”

她们相视一笑,年轻总是如此,日子还长,所以万事新鲜。哪怕风雨未停,也随时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

百无聊赖无所事事时,嫌日子多,时间走得格外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珍惜时,时间却快马加鞭德往前赶,转眼间,四节课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上午,只要是课间休息,总有人围过来想跟夏藤打听点儿什么,好不容易见着个名人,虽然没怎么听过,但也觉得好奇。

都到中午放学,还有人想问,夏藤还没不耐烦,后座的人不乐意了,“有完没完?”

祁正一生气,大事不妙,来八卦的人都溜得飞快。

夏藤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他往墙上一靠,盯着她的背影,“你真是好兴致。”

本来就好几天没见了,时间还尽被这群不长眼的占了,祁正脸色很不好看。

后门等着几个他们那一帮的人,秦凡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喊祁正:“走了,去吃饭。”

祁正从位置起身,直接过去拉夏藤的胳膊,也不管她东西收拾好没。

“你跟我走。”

夏藤本就打算和他一起吃,但面上还是要矫情一下的,她问:“去哪?”

祁正看她一眼,“去把你卖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饭店是祁正他们几个经常去的,老板都不用问他们吃什么,直接按老规矩来。夏藤坐祁正旁边,刚拉开椅子坐下,祁正胳膊就搭她椅背上了。

秦凡要坐夏藤右边,还没坐稳,祁正把夏藤的椅子往自己身边一拉,对着秦凡,“你过去一点。”

秦凡睁大眼睛,一脸受伤,装模作样地捂住胸口,“祁正,夏藤坐的才是我曾经的位置。”-->>

夏藤要起身,“那我还给你。”

祁正不动,就那么看着她。

夏藤被看得头皮发麻,重新坐回去,“我开玩笑的。”

“好笑么?”

“……”

祁正沉着脸,拿筷子把碗盘外面那层塑料包装纸戳烂,东西全部拿出来,放她跟前,再把她的拿过来自己用。

夏藤有点搞不懂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边发脾气,还要一边帮她拆塑料袋。

秦凡在旁边看笑话:“你就让他作吧。”

一顿饭,众人像约好一样,对于夏藤的事只字不提。他们不问她发生了什么,也不问她的去留,仿佛今天也只是众多星期一中的一个,说着谁谁谁的笑话,骂着谁谁谁傻逼,约着周末去哪儿玩。

祁正话不多,夏藤发现,他和他的朋友们在一块的时候,都不是很爱说话。明明是很热闹的场子,他时常表现得像一个人。

或许是没有人走进他的心里。

夏藤低头咬着筷子,有很多瞬间,她都想让时间停止。她想在这里上学,想让他少打架,想让他注意休息,还想告诉他,他不会永远孤独。

可惜。

吃过饭,祁正去掏钱。一行人在外面边走边等他。

夏藤看着他付钱,印象里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她帮他拿着外套,问:“多少钱?”

祁正说:“没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忍不住皱眉,“你这么有钱的吗?”

祁正把外套接过来套身上,“请你吃饭还是够的。”

她就没见他什么时候说话不狂过。“……你还是个学生。”

祁正穿好外套,拍拍她的脸,“等我再有钱点,直接包养你,让你跟我睡。”

夏藤一秒反应过来,大白天的,人还这么多,她脸瞬间变红,“你乱说什么啊!”

他看着好笑,掐她脸一把,“皮真薄。”

她打掉他的手,气呼呼地走出饭店。

祁正追出来,也不哄她,没事人一样走她旁边。

她不说话,他嘴角一直挂着笑。

夏藤气不过,转过去瞪他:“干嘛,前面吃饭不是跟我发脾气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说:“我跟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女的计较什么。”

“?”夏藤惊了,“你有什么可跟我计较的?”

“一上午你跟我说过几句话?”

“好几句。”

“哦。”祁正叼了根烟在嘴里,“还他妈没我念得英语课文多。”

夏藤说:“全班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老子还就只能看见你一个。”-->>

“……”

夏藤转过头,不说话了。祁正直来直去,她要不是能演,根本招架不住。

祁正侧头点上烟,抽了一口,想起什么,“以后别碰这玩意儿,一个姑娘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切”了一声,“你不碰我就不碰。”

祁正说:“行啊。”

她想都没想,就接了一句,“我走了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戒?”

祁正顿了一下,没说话,半秒后把烟扔了。

夏藤反应过来,脑子空了一瞬。

“我……”

“行了。”他不想听,“我们现在去打篮球,你过来给我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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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场上,祁正和一帮人打篮球。

午休时候,学校大多数学生都回家吃饭,时间还早,操场上人不多。

篮球撞在地上,一声一声的,夏藤从前很少看人打篮球,球场上的欢呼,旁边女孩们扎堆凑在一块偷瞄的小心思,大多时候都和她无关。上面打球的没有她的青春,她也没多余的时间关注这些。

今天看来,她是懂了。

看他一身少年气,蓬勃又朝气,她的心也跟着雀跃起来。

手里抱着祁正的衣服坐在观礼台上,冬天这么冷,他们几个还是敢在棉衣里只穿一件短袖,好像永远不知道冷。

她把祁正的外套整理好,两条袖子拉出来,折叠放在腿上,看了一会儿,把手机拿出来。

日头高照,夏藤装模作样地举起来,假装拿屏幕当镜子,然后点开照相机。

都说原相机是照妖镜,能把人照丑十倍,可是底子好的,拿什么拍都一个样。

夏藤没有偷拍过别人,紧张的手抖,匆忙拍了一张就赶紧把手机放下去,生怕被发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拍好了,也不敢看,手机在掌心发烫,她把外套挪过去,悄无声息从操场偏门出去了。

跑出去一截才停下,她靠着一棵树喘气儿,手心拢住屏幕,打开看。

只有一张,好在没糊。是他低头运球的一瞬间,衣服被风吹起一角,露一截腰线,黑发飞扬,两只胳膊瘦长却紧实。他骨相好,哪哪都看着修长漂亮,只这么一道身影已是极佳,长相不长相都无所谓,但又偏偏又长了一张好脸。

背景的球场,蓝天,其他同伴,都虚化了,她也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她突然涌上一层难过。

他应是无拘无束的风,随便吹去哪,游于天地间,享受他该享受的爱与美好,而不是为俗事所牵制,困于此处,一辈子受旁人不理解的目光。

既然出来了,夏藤顺道去小卖部买了两瓶水才回操场。

刚踏上去,和迎面冲出来的人一撞,她“啊”了一声,被撞得晕头转向,还没看清是谁,被那人一把扶住,他冲那边喊:“阿正,夏藤在这儿呢!”

夏藤晃眼看过去,观礼台边,祁正手里捏着他的外套,盯着她刚坐的位置,听见这一声,目光陡然移过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到了祁正眼底的委屈,转瞬即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似乎上了火,看见她的那一刻,把手里的外套猛摔在观礼台上,人坐一旁,脸扭过去不看她。

其他人见她回来,都松了一口气,很有眼色地回球场上打球,秦凡路过她身边,小声告诉她:“阿正还以为你走了,你哄哄他。”

夏藤想笑,可是笑意还未达眼底,秦凡转过身又自己嘀咕一句,“这还没走呢就成这样了……”

夏藤一怔,垂下眼,笑不出来了。

她收敛好情绪,走到祁正旁边,把水递给他。

祁正不接,脸朝她反方向摆着,他刚打过篮球,头发有些乱。

她也不强求,一瓶放在身侧,一瓶拧开,在他身边坐下,两腿踩台阶上,喝了一口水。

“我去小卖部买水了。”她解释。

祁正没反应,盯着别处看。

他不看她,她看他。夏藤轻声说:“你找不到我给我打电话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好像找到理由回头了似的,瞪她:“谁找你了?”

好,没找。夏藤不敢反驳,又把那瓶水递过去,“要吗?”

他扫了一眼,“不要。”-->>

她不说话了,胳膊收回去,双腿并拢,乖乖坐着。

不远处,秦凡他们开始打新一局,夏藤跟着看了一会儿,祁正兀自梗了会脖子,觉得自己现在发脾气有病,转回去想找她说话,见她一副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火又上来了。

“谁那么好看?”

听语气,这位阎王还没消气,夏藤道:“都没你好看。”

祁正冷笑,“没我好看你看什么看?”

“……”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哄了。

祁正视线下落,“我要喝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侧身给他拿那瓶未开封的。

他不要,直接拿走她手里的那瓶,随便两下就旋开,嘴唇对上去喝了一口。

夏藤:“……这是我的。”

“没亲过么?你矫情什么?”

行吧。

夏藤眼睛忍不住往他嘴唇上瞟,前几次被亲,都是稀里糊涂的,她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不像旁人,气氛到了,一切水到渠成。祁正是随时兴起,上一秒还能跟她找茬,下一秒就要咬她。

她看了两眼就迅速收回视线,怕被发觉,但祁正这人观察力惊人,而且从不给人面子。他眼神变得兴味,能探进她眼底,“想什么了?”

夏藤躲开他,“没什么。”

他向来直接。“你想亲我?”

“……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她一躲再躲,祁正却不饶她,扯住她的校服领口,把她拉向自己,“不是就把你这种眼神收回去。”

夏藤还想为自己辩解,“我没……”

“你不想,我想。”他打断她,“别这么看我,不然我就不想放你走了。”

篮球自然没有再打成,夏藤回来了,祁正心思早从球场上飞出去了。

观礼台上坐着一男一女,女孩一直被欺负,惹生气了,男孩再拽着她哄,哄也跟大爷似的。他总那样,喜欢得要死也不肯嘴上饶人家半分。

秦凡手底下运着球,往那边瞅一眼,不得不感叹,祁正那一脸完蛋样儿,这是栽得彻彻底底。

十分钟前,祁正投进去一个三分球,哥几个都给他欢呼,他第一件事就是找夏藤,一扭头发现人不见了,脸当即就沉了。

秦凡以为祁正早做好了思想准备,已经全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不会受多大的影响,这一上午过去了,他没发现祁正的反应有丝毫的不妥。

直到刚才,他捏着自己的外套发颤的那一刻,像无坚不摧的外壳突然裂开一道口子,所有的“正常”都成了伪装。哪怕它们在夏藤回来后顷刻间消失,秦凡也从未那么清晰地感受过,来自祁正情绪里的崩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午听起来,就比上午的日子短些。

一天已经过半,尽管祁正还未表现出什么不一样,夏藤是不太能笑出来了。

下午的课,她听得断断续续。

祁正没闲过,不是玩她的头发,就是在她校服背后画乌龟。

她转过去瞪他,他装装样子消停两秒,继续。

时间一过,到了放学。-->>

放学铃大响,夏藤第一次不愿意听见这道铃声,这意味着,她在昭县一中高三六班的生活,从此结束。

班上吵闹起来,在黑板前记作业的,借答案的,还有奋笔疾书最后写两笔的,讨论着等会去哪吃饭的……他们像往常一样议论着明天,因为他们还有很多,很多个明天。

祁正书包往肩上一挎,一句话没说,从后门出去了。

夏藤目光随过去,刚挨到他背影,江澄阳叫她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回头。

他背着书包,坐进她前面的位置里,笑容一如她刚进班那天,“等会要不要一起吃饭?”

夏藤看他,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澄澈,说话做事一股乡野之间的大男孩气息,和她初来昭县那天,见到的仍是一个样子。

这是她来到这里,第一个带给她温暖的同龄人。

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可是意外是祁正,她后来的生活被他全部霸占,她分不出时间再去看到任何一个人。

夏藤笑着摇摇头,手机里是陈非晚发来的微信,她的车停在校门口,让她不要留在里面怀念个不停。

“那……你有空我们啊,我和我妹都在的。”

江澄阳没有勉强她,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来,“沈奶奶也不知道去哪了,你们都要走了。”

夏藤说:“以后你们去上海,可以找我玩,我带你们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澄阳睁大眼睛,“原来你在上海啊,那离我们好远。”

听起来就像一个难以触碰的地方。

“江澄阳,走了,别磨蹭。”江挽月靠着后门催他。

这一幕,就像那个大晴天,他们初次见面,江挽月也是这样催他。

夏藤目光望过去,江挽月和她对视一眼,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她挥了挥手,“再见。”

夏藤也挥了一下,“再见。”

祁正在楼下,他没和那群狐朋狗友在一起,一个人迎着风站着。

夏藤背着书包出来,一眼看到他。

放学走得那么快,她以为他不想见她。

祁正也看到她,开口:“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唇形也是这两个字,她一节一节下楼梯,走向他。

天色将黑,学校里的路灯亮了,投下不明不暗的光。

走到他面前,祁正两手放口袋里,淡声说:“陪我走一圈。”

夏藤刚要说话,手机来电话了,陈非晚打来的,她在催她。

祁正瞟了一眼,“就一圈。”

他声音褪去了所有的情绪,平平淡淡,不带一丝语气。

但听着,比这冬夜的寒风还要冷清。

夏藤没有管那通电话,把手机收起来,吸进一口冷空气。“好。”

……

他们并排绕着学校走。离得不远不近,肩膀偶尔擦到,再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上有积雪,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平时那么吵的校园,今天却觉得过分安静,他们没有人先开口,因为说什么都不对。

于是就这样,无声地绕完学校一圈。

每一个角落,都跟她一起看过了。

最后,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初雪那天一起坐过的长椅。树还是那棵树,枝桠沉满雪,压弯了腰。

夏藤说:“坐会儿吧。”

祁正站着没动。

他看得到她的手机屏幕一直在闪,他想给她摔了,可他知道那边是她妈。

他不是没完没了的人。

祁正说:“回去记得写作业,明天给我抄。”

明天,明天。夏藤放轻呼吸,“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想吃什么,明天我给你带。”祁正想了想,“如果带不来,你就不用见我了。”

他的借口找得又烂又牵强。

夏藤说:“我没有想吃的。”

“水果吧。你不是爱买么?”

他陪她买过一次。

“酸梅。”夏藤说,“你吃过吗?很少有人喜欢这么酸的东西。”

“现在一月份,我还真弄不来。”祁正笑了声,“你真会挑啊。”

她说:“等你高考完,就可以买到了。”

祁正就想了一下,六月,那似乎是个遥远的日子,他想象不到,太模糊了。

还有很多话要说,还有一些事没做,但总没个完的,怎样都会有遗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像是跟自己较上劲,他明明可以送她出校门,可是他偏不要,他不想让自己连这么点可怜时间都舍不得,那他往后还怎么过。

“你回家吧。”

夏藤顿了顿,点头。

她攥紧书包带,“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

她说得轻快。

祁正“嗯”了一声。

像一场最普通的道别,像是明天还会见面。

她转身,往前走。

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

“夏藤。”他叫她,“别遇到点事儿就知道缩脑袋,你长那张脸,低三下四的也不嫌难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停下了。

“怎么跟我横的,怎么跟那群人横回去。”

“你是任我欺负,不是任人欺负。”

“别他妈回头,走你的。”

夏藤浑身一颤,眼泪在疯狂打转。她也生气了,吼回去:-->>

“我他妈没回头!”

她很少这么说话,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这一句里。

祁正嘴角一扬,却没有再说话了。

他不是个容易悲伤的人,虽然他的日子总是在失去,他没有得到过什么。

但他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抽离,像是活生生抽掉一根骨头,疼到全身不能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最后,他也没再说一遍她想听的。

她也是。

漫长的沉默中,一个不回头,一个不肯看,中间的路越来越雪又飘起来了。

冬天还未过去。

而离别,是不需要声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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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份的上海很冷,夜里一点半,一下机,机舱外的冷风入侵,头发吹了一脸。

不同于昭县的干冷,南方的冬天,凉意是透进骨子里去的,冷风如冻冰的水,从皮肤上流过去,留下湿冷的触感。

夏藤紧了紧围巾,俩人没有行李箱,和陈非晚的工作助理会面后,三人低头迅速穿过大厅。

晚上的机场依然大灯明亮,广播里播报着航班信息,行人来来往往。许久没有接触过城市的光景,夏藤浑身不适,不敢抬头,也不太能切换得过来。

好在一路顺利,没有引起是非。

接他们的车等在外面,经纪人佩恩坐在副驾驶,她还是走时的样子,一把马尾,鼻梁架一副黑镜框,本一张圆嘟嘟的脸,现在两边各凹进去一点儿,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的事愁的。

佩恩手底下带过的艺人不多,但都是有争议度的,一个还在恶评里挣扎,不怎么讨喜,一个现在小有水花,加把劲儿应该可以红。

夏藤本是最不出名的一个,如今是名声最大,却也最臭的一个。

公司之所以没放弃,估计是看中了她名字之下自带的话题度,关注度上去了,不怕没机会慢慢洗白。流量当道,黑红也是红,被人骂不怕,怕就怕无人问津。

上车后,佩恩转过来和她拥抱了下,简单嘘寒问暖了几句,便开始走流程。先千叮咛万嘱咐最近千万不要在络平台上发话,不那些恶评,更不要回击激怒友,二来,最近有一些采访和综艺邀请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采访她,为的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只能是挖着一个又一个坑给她跳,然后好大做文章,顺应当下热度;综艺都是些没什么名气的,想靠她博取关注。接,还是不接,佩恩没把话说死。公司想铤而走险,之前的事,夏藤消失了那么久,这次又回到大众视线,不如趁着这一回“风头”正盛,让她复出。

公司不想白白便宜了这波流量,商人而已,利益为上,自然不会考虑夏藤的感受。

佩恩说,他们会给她适当的安排心理疏导。

夏藤听着佩恩一秒不停歇地分析着各种情况与利弊,只觉得无比聒噪。

经纪人口中的那些,她曾经向往过,或者说,第一次陷入风暴从高处跌落时,她每一天都在奢望能有复出的机会,她还是喜欢台前那个光鲜亮丽的自己,喜欢那种成为众人焦点的生活。可是现在,她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人会改,但不会变。经历了两次,她也算看透了些,除非发生什么震撼人心的事,否则人们永远不会停止恶意的散发。

有了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第四次,无数次。她将永远活在被众人辱骂的恐惧之中,不知道下一次睁开眼,等待她的又是什么新鲜的“黑料”。

佩恩说的口干舌燥,夏藤不见有一点儿回应,她停下来,推了推镜框。

“夏藤?你有没有在听?”

夏藤没有开口,陈非晚看她一眼,接过话,“算了,赶了一条路太累了,明天再说吧。”

佩恩还想说什么,见夏藤不在状态,考虑到这几天的流言蜚语,闭上嘴转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终于得空,挂上耳机,脑袋抵住车窗。

灯火流过她的眼睛,她盯着窗外的景。

高楼大厦,一座挨着一座。抬头望天,天只有几寸。

建筑物上的灯牌变幻闪烁,街上的灯整夜不停,遍布人工智能的城市,仿佛没有寂静的夜晚。

夏藤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

回到家已是凌晨四点,陈非晚困得法令纹都加深了,一边拆头发一边问夏藤:“晚上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夏藤踏进自己毛茸茸的拖鞋里,摇了摇头,“我先去洗澡了,你早点睡。”

陈非晚看她一会儿,似乎想确定她有没有情绪问题,半晌道:“行,睡不着了就来找我。”

她这么问,夏藤才想起离家之前,她的情绪问题确实很严重。

大概是仗着还有家人关心,就把最歇斯底里的一面坦露出来,想弄得大家都不舒心。

细数上次归家,已是将近半年前。夏藤按开房间的灯,她的房间很干净,看来回来之前陈非晚打扫过,走时整理行李弄乱的东西都回到原位,床单被套也换了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非晚嘴上不说,其实还是想她回来的。-->>

准备去洗个澡,夏藤打开衣柜拿睡衣,一打开,满柜的衣服让她怔住片刻。

离开的太久,她似乎忘了自己从前过着怎样的生活。

夏藤指尖拨过,一件一件翻着,她有很多条裙子,露背的,抹胸裙,短裙,侧开叉的,各式各款。她穿上它们,旁人都夸好看,可能只有他会满脸不高兴地说,“光腿,你找死?”

想到这儿,夏藤拿出一个衣架,把床上刚脱下来的那条白色裙子挂了起来。

或许满柜没有一条裙子,会比这条更漂亮了。

……

洗过澡后,夏藤吹干头发,穿着睡衣出来。

房间有空调,吹得暖洋洋的,她赤脚踩进地毯里,在房间里踱步。

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可她现在毫无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披了件毯子,拉开阳台门。

她的房间外有一截小阳台,不比客厅的大,只能放下一条躺椅。旁边的几盆植物很久没人照顾,大多都枯萎了,蔫头耷拉的,花盆里积了很多灰。

夏藤想起沈蘩家门口的绿植,永远葱葱郁郁。

她打开手机,看一眼通话记录,又看一眼信息,都是空的。再打开微信,她给他的备注就是祁正两个字,这两个字出现,比什么称呼都来的强烈。

可是他现在躺在手机里,安安静静。

在昭县的时候,她和祁正很少用手机联系,因为见面是件容易的事。如今相隔千里,离开昭县整整一天一夜,有那么多种办法可以联系,他偏不找她。

祁正总归是狠的,说离别就是离别。

她打开他们俩的对话框,惊觉他们在微信上竟然一句话也没说过。

夏藤想打字,键盘蹦出来,她看了许久,又关掉。

她先找他,她就输了。

祁正能忍住不找她,她也要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又点开他的资料,祁正原是没有朋友圈的,甚至连朋友圈入口都没有,今天一看,却发现那一栏显示出一张照片。

夏藤心底一动,以为自己眼花了。

她屏住呼吸点进去,点开那张新发的,也是唯一一张照片。照片是自拍,没有脸,只露出半边眉毛眼睛,额前的头发,眉毛,睫毛上落满雪花,头顶是压满积雪枯藤叠落的树枝。

配着四个字:别下了,操

也只有他,发个朋友圈都是一副跟这跟那过不去的语气。

看发表时间……是那天她走后的两个小时。

这棵树,不会是那条长椅旁边的树吧。

她没记错的话,她走的时候,天上开始晚上不知下了多大,第二天出门去机场的时候,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难道她走了之后,他就一直在那儿坐着?

夏藤放大再放大,祁正拍照真的是直男拍照,毫无角度可言。可一条眉毛一只眼睛,已经足够勾勒出他整张脸。

也是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根本没有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她始终逃避不答的问题,在她抗拒不了的初雪夜,早已有了答案。

第二天睁眼,已是下午三点。-->>

她几乎睡了一个对时。

然而这一觉并没有让她轻松多少,相反,醒来的时候喉咙干涩,甚至能感觉到隐隐的血味。

空调忘关了,她极度缺水,感觉快要冒烟了。

推门出去,陈非晚竟然还在,厨房桌上摆了一堆菜,电视开着没人看,她人在厨房里忙活。

夏藤在饮水机下接了杯水,一进厨房,里面蒸的热气腾腾的。

陈非晚见她出来,“醒了?收拾下过来吃饭吧。”

夏藤扫她两眼,难得见陈非晚穿的如此家庭妇女,还系着围裙。她不喜欢身上沾油烟气,向来厨房都不怎么进。

陈非晚做饭很好吃,只不过长大各自都忙了后,吃她做的饭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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