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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冷气开得很足,夏藤电话打的手脚冰凉。
“我和丁遥准备过去一趟。”快要结束他才说。
“什么时候”
“挑你放假的时间吧。”他还是那个讨打的腔调,“你缩头乌龟当上瘾,朋友也不准备要了。”
“不是。”
夏藤头贴向冰凉的金属墙壁,闭着眼,“那会儿我太乱了。”
许潮生能理解,淡淡“嗯”了一声,语气一转“所以你到底哭什么”
“”
他又把这话题捡回来,她就知道这人没那么好糊弄。
夏藤无从下口,“没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跟谁打电话”
背后一道声音,夏藤一个激灵,差点儿一头栽过去。
她抬头,金属壁堪比镜面,能照出走廊的景,她才看到他走廊的大理石地板,他就那么坐着,支起一条腿,胳膊搭膝盖上,嘴里叼根烟,从金属壁里和她对视。
不知道坐那多久了,她完全没发现。
“十六分钟四十二秒。”祁正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放回兜里,“打不完了”
“你那边有人”
许潮生能断断续续听到些,虽然不是特清楚,但对方什么语气他还是能听出来的,“这态度挺让人来火啊。”
夏藤心说你要当面听估计能喷火了。
为避免纠纷,她说“挂了。”
“你先告诉我是谁,丁遥说你们那儿跟原始部落一样,我去不会有危险吧。”
“你有病就去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说完,在许潮生跳脚之前迅速挂断。
说来也是神奇,挂断电话的同时,她跟许潮生面前放肆的胆子全没了。
一通电话的时间,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不少。
夏藤转身看他。
祁正也不说话,夹着烟重重抽进去,再轻飘飘抵着唇吐出来,隔着烟雾,他头靠后,微抬着下巴睨她。
他是个骨相好看的男生,无论怎么摆,棱角都分分明明。比如这会儿,夹着烟的手漂亮,下颚线漂亮,喉结形状也漂亮,衣服松垮垮堆他身上,展露出来的身体部位却都瘦而修长。
身上只有黑白两种色,衣服黑,头发黑,眼睛黑,皮肤白。白里透冷,整个人冷嗖嗖的。
刚才在包厢里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见了,他现在这样,是他酒劲逐渐下去,人又清醒过来的模样。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这边走廊算安静,因为都是包,大多空着。
对看了将近三分钟,夏藤在他饱含各种深意的目光中先败下阵来。
他开口“问你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
“装。”-->>
“”
夏藤说“跟朋友。”
祁正坐着不动,烟飘着,“你哪来的朋友”
语言学是门神奇的学问,这句话就能表达出其他的意思。
她不回答。
“男的”
夏藤分辨不出来他想表达什么。
祁正手撑地从地上站起来,向着她走,“要过来找你”
夏藤下意识就往后退,但是无路可退,脚跟挪一步便到了头,她背靠在金属壁面,“你偷听我打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当我想听”祁正人都快贴她身上才停下,“我出来抽根烟,你就在这接电话。”
她刚才情绪混乱,也不知道去哪儿,只想着先打完电话再说。
夏藤起身“我现在走。”
祁正腿一伸,膝盖直接顶在她腿面上。夏藤吓一跳,“咚”的一声撞回去,惊呼“你干什么”
他堵着她,“话先给我说清楚。”
“说什么我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好奇。”祁正像是真好奇,还扳起指头算上了,“我给你打电话,你说两句就挂,他给你打电话,你能说十六分钟。”
祁正说完,“噢”了一声,自我纠正,“错了,是十六分钟不止。”
“”
“什么人才能跟你做朋友是不是得天天跪舔你”
夏藤听不下去了,要强行起身,口袋里的电话又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看都能猜到是许潮生打回来骂人的,这个人从不愿吃口头的亏。
祁正看她半天不动作,“怎么不接”
夏藤掏出来要挂断,还没在手里拿稳,祁正一把抢了过去。
她扑上去,“你还给我”
他举过头顶,眯眼看上面的来电显示,“许潮生”
他胳膊放下来,确定了。“男的。”
夏藤再次扑上去,两手往前伸,“你还我”
这两手伸的,给祁正省事儿了,他单手一握,她手腕细,一手就能制住,他把她两手一折,摁在她左肩,然后另只手在屏幕上一滑,给她把电话接了。
随着这个动作,夏藤的尖叫声硬生生卡在嗓子里。
她瞪他,他对她无声说了两个字说话。
手机放回她耳边,许潮生在那边说“我怎么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让人欺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是是,千真万确,她真是佩服许潮生的直觉。
可惜他现在猜中了她也不能说。
夏藤在脑海中疯狂组织语言,她不知道祁正想干什么,又怕许潮生说什么不该说的,只能想办法先让他挂电话。
“没有,你想多了,我这儿还有点事”-->>
“有你也不会承认。”许潮生在此时,与她的默契为零,甚至直逼负数,“是不是刚才说话的那个那是什么人你同学还是你惹着什么地方霸主了”
祁正离得近,许潮生说什么他都能一字不落地听见,夏藤要急死了“你别乱猜,真没有。”
许潮生自信得很“有也没事,我去了收拾他。”
祁正没绷住,举着手机的胳膊往她肩膀上一搭,他趴上面笑。
他做什么随心所欲惯了,笑也不知道收敛着笑,许潮生耳朵尖,这笑声听的真真切切。
“谁”
夏藤要疯了,“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闭嘴。”许潮生总算逮住不对劲的源头了,话锋一转,“笑什么笑你是谁”
祁正凑过去,嘴巴一张一合“你大爷。”
夏藤疯了。
这一语双关,关的许潮生嗖的窜起火,“你再说一遍”
祁正“我说,我是你大爷。”
夏藤胳膊胳膊挣不开,腿腿动不了,她恨得牙痒痒,“你到底要干什么”
祁正满脸无辜,“他让我说的。”
许潮生在电话那边发火“夏藤,你敢让别人听我打电话你也欠收拾”
祁正这回直接把电话拿走,搁自己耳边,“你收拾一个试试。”
夏藤手脚摆脱禁锢,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他反应快,比她灵活得多,她抢不到手机,实在气不过,扒着他的肩一口咬了上去。
原来人被逼急了,也是真的会咬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没躲,反而胳膊环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长发一圈一圈缠手上。
电话那边,正面交锋。
许潮生听出些猫腻,“你们俩什么关系”
祁正卷着她的头发,“来了自己看啊。”
两人直接对话,祁正的气势更为明显,个性强烈,充满攻击性。
许潮生很久没遇过这么张扬的人了,“你别跟我狂。”
“我跟谁都这样。”
“是么我喜欢当面看笑话,希望你到时候能让我见识一下。”
祁正手下猛得收力,夏藤头发连着脑袋被他拽起来,他问她“你说话阴阳怪气跟他学的”
“你说话才阴阳怪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电话两头的人同时反击,还他妈一模一样,祁正不高兴了,对着电话那边说了句“爷爷等你”,许潮生骂人的声儿还没发出来,电话就被挂断了。
“手机还给”
她没说完,他就扔了过来。
态度相当恶劣,几乎是砸她身上。
夏藤拿回自己的手机,先迅速调了静音。
祁正指头挑开自己衣领看了两眼,她咬的是他锁骨上面的位置,细细两排牙印。
“敢咬我了。”他指腹抹过去,“不怕我还给你”-->>
夏藤一听,刚才的火还未平熄,又烧起来一股,她抬手拉开校服拉链,脖子扬给他看。
“行啊,看看还能不能挑一块好皮。”
她的脖子上全是掐痕,两天过去,颜色淡了一些,微微泛紫,痕迹变得星星点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拿书给他脸上留的那一道已经很淡了,他留下的却还是触目惊心。
祁正看了好一会儿,安静下来,什么也没说。
夏藤也不要他什么反应,他说了对不起,她收到了,就行了。
她重新把拉链拉上去,遮住脖子。
祁正眼前突然闪过那天,她非要找他谈谈,他不想听,她就一路追着他,给他七七八八分析了一大堆,还因为泼酒的事给他道了歉,虽然态度不怎么样。
他是怎么回应的。
他从头顶浇了她一身水,然后告诉她,这才叫扯平。
时间拉到今天。
夏藤说,只要他道歉,她就原谅。
直到看见她脖子上的伤,他突然意识过来,这事儿还没完,不能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v888的包厢门再一次被撞开,祁正拽着夏藤的胳膊进来,脸寒的结了霜,大家伙儿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咣”的一声,祁正拎起桌上一个空酒瓶,直接对着茶几敲碎了。
他捡起一块碎片塞夏藤手里,抓着她的手腕往自个儿脖子凑,“划完,我们扯平。”
“阿正”秦凡第一个反应过来,从沙发上跳起来往这边冲。
夏藤在惊吓中,“你发什么神经不要命吗”
“没让你往死了划。”祁正说,“你脖子那伤是我的错。一句道歉就原谅,轻了。”
“我说了我原谅你就是原谅。”夏藤手心全是汗,“那是你的扯平方式,不是我的。”
“我不想欠你。”
“你没欠我。”
她还想说什么,他不听,“别一脸要死的,让你划我不是划你自己。”
祁正力气太大,夏藤抵不过,眼看玻璃片的尖角已经把他的皮肤戳进去一个窝,夏藤咬紧牙,拇指按住玻璃片,借着汗把碎片一点一点推回自己的手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能感觉到手心被划烂了,动作仍然没停。
她怕真的划伤他。
“我操,阿正你先松开,夏藤手流血了”
秦凡大喊一声,祁正立马松了手,夏藤迅速把玻璃片扔了出去。
祁正夺过她的手,扳开,血顺着她的手掌纹路细细流了一条。
口其实不深,换个皮脂厚一点儿的可能都划不破,但她皮肤薄,平时稍微磕碰一下就会有痕迹,这也是为什么祁正一下手,她身上就留印。
疼,是有一点儿的。她松下一口气,好在有惊无险。
但在同一时刻,她能感觉到,祁正正在被什么情绪,一点一点淹没。
女厕的洗手台边,简单处理过后,吴恬用纸巾和皮筋给她包扎了一下,避免伤口碰到灰尘。
折腾了一晚上,夏藤的头发乱了,几根飘下来,脸白扑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吴恬看她两眼,不禁感叹“你和阿正真是恩恩怨怨啊。”
夏藤看着包扎好的手,说了声谢谢。-->>
“没事,我男朋友经常受伤,我都处理习惯了,你这两天先别沾水,过两天应该就好了。”
“嗯。”
“今天的事儿,你别怪阿正哦,他做事有时候是有些极端”
“我没怪他。”夏藤说。
祁正做事单刀直入,一是一二是二,怎么来的怎么还。他太分明了,为人处世里满是棱角,没有一处被磨平过。
他觉得是他让她伤成那样,他就用同样的方式让她还回去,在他的世界里,这样才算平等。
这人真是不会转一点儿弯。
夏藤和吴恬出去,秦凡和黄毛在门口等着,见她出来,秦凡上前问“手没事儿吧用不用去医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就一个浅口。”夏藤摇头,这种伤去医院太夸张了。
“那就行,阿正。”秦凡冲那边蹲在地上的人喊,“夏藤没事。”
从她出来,他就一直蹲在那边,头埋在两臂间,溢出的情绪很低很低。
秦凡喊他一嗓子,他抬头了,背抵着墙站起来,然后走到她面前。
夏藤难得主动说了一次话“你们不用这么紧张,真的只是一个很浅的伤口。”
她自己都没担心,他们全都当回事的样子反而让她七上八下。
祁正没说别的,“我让秦凡送你回去。”
他看秦凡一眼,秦凡点头。
然后他好像放心了,笼在身上的情绪却更重,转身朝走廊另一边走。
夏藤犹豫再三,终究没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sv门外,秦凡站路边给她拦车。
晚风吹的猛,夏藤裹紧身上的衣服,跟秦凡说“打到车你就进去吧,我觉得他不太对劲。”
“他一般这样的时候我们都不管用。”
秦凡跟他熟,他了解些情况,换成黄毛他们可能只会单纯地以为祁正就是心情不好。
夏藤问“哪样”
“这个叫什么,我专门查过。”秦凡就穿了一件,冷得吸了吸鼻子,“噢,自我厌弃。他有时候跟他爸吵完架会这样,或者有人提以前那些事。”
冷风中,夏藤想起来他爸大闹学校之后,祁正的那段颓废日子。
他那个时候的状态,好像就是把自己完全放弃了。
一辆空车向他们驶来,夏藤说“你回去看着点他。”
秦凡招了招手,“嗯,我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租车在他们面前停下,秦凡替她打开门,“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儿就把我们的电话从黑名单拉出来。”
“”这一晚上,夏藤终于淡淡笑了一下,“嗯。”
“夏藤。”秦凡手拉着车门,表情认真了些“不管怎么样,今天的事儿谢谢你。阿正这人,有些想法和行为,是挺他妈让人提心吊胆的。”
这是今晚第二个替他说话的人。吴恬是,秦凡也是,她发现祁正在他们心中的分量不是虚高,是真的高占一方。
夏藤点头,“我知道。”
秦凡看她表情,她似乎确实没生气,轻松了些,把车门给她关上,“拜拜。”
夏藤挥了下手。-->>
她好像可以有一点点理解,为什么他的朋友们明明怕他,又如此护着他了。
祁正强大,狂妄,冷硬,也可怜,敏感,易碎。褪去那层外壳,他像一个浑身伤痕的少年,从未长大过,永远被抛弃在黑暗而遥远的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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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一切收拾妥当,夏藤才把手机拿出来看,她没猜错,果然是一番信息轰炸。
丁遥拉了个微信讨论组,想必是许潮生强行要求的,因为只有她同时拥有他的号和夏藤的新号,再点开,里面全是许潮生愤怒的嘶吼,无一例外,都是骂祁正的。
许潮生刺激受得不浅,把祁正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鞭挞了个遍。
最新发来的一句你让他给我等着,你让他给我好好等着夏藤
夏藤回了一串省略号。
以她的了解,许潮生身上那股家底优越所带出来的贵气与底气,在祁正眼里会一文不值,不仅如此,他那张嘴还会冒出多难听的话,她不敢想。
许潮生不吃口头亏,一是很少有人说的过他,二是大多数人忌惮他的身份。
祁正两样都不占。
到时再加一个丁遥,三个炮筒放一块儿炸,最惨的只能是她。
夏藤看着屏幕那头的许潮生噼里啪啦的放狠话,做了一个决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万不能让他们碰上。
隔天上学,后座是空的。
夏藤放书包的时候顺便问秦凡“他人呢”
有过昨天晚上的经历,秦凡对她的询问也没特惊讶,“他感冒,请假了。”
感冒真不真不知道,“请假”二字搁在他身上,还挺稀奇。
夏藤点了下头,没再多问。
她脑海中闪过祁正最后蹲在走廊里的样子。
他侧过来看她的那一眼,充满了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夏藤摇摇头,甩开那些片段。
安稳的日子对她来说是奢侈品,祁正不在,她得珍惜。
一天无风无浪,临放学,江挽月过来找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那次一起去完台球厅,回来后她对她的敌意就减少了些,夏藤自顾不暇,没时间分析江挽月的改变为何意,但江挽月是聪明人,想通便放下,不犹豫,她看上去轻松很多。
人是应该干脆利落地斩断一些不利于自己的情感,包括单向的喜欢,无终的等待。
江挽月说“人差不多确定了,周末你有空吗,我们排练一下,讨论跳什么舞。”
夏藤想了想,周末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那就周六下午四点,市中心体育馆门口集合。”
夏藤已经很少见到这么线下的约见面方式了,“你可以拉一个群,有什么事儿在里面通知,这样方便点。”
江挽月皱眉,“什么群”
“微”夏藤顿了顿,她想起赵意晗偷拍她那次,以及吴恬和黄毛用的聊天软件,改口道“或者,qq群。”
“高考之前,我不用手机。”江挽月说。
也是。
在曾经手机未普及的年代,大家都喜欢当面约定好,然后早早腾出时间和空闲,开始期待见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脖子。”江挽月谈完正事儿,目光下移,“好点了吗”
夏藤拢了拢领口,“嗯,好多了。”-->>
江挽月点了点头,她不善此类言辞,为避免继续聊下去气氛尴尬,简单道别之后就走了。
本想问问她和祁正怎么样了,想想还是作罢。
自她打算放下的那一刻起,她就该踏上自己选择的路,而不是频频回头。
夏藤出了校门,今天准备走回家。
校门口热热闹闹,周五不上晚自习,天还没黑,夕阳半斜,光辉落满身,眼见之处皆是一片灿然暖色。
转眼已是十一月份,昭县还未落雪,但树都秃了,平日里走到街上,多出一份苍凉之感。
今儿难得太阳好,光这么照着,看起来也温暖些。
夏藤走两步,在路口转弯,感觉有什么砸在身上。
以为是错觉,她没停,继续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紧接着,又一下。
这回有真实触感了,因为有什么东西砸到她后背,然后掉在地上。
她低头看,一根棒棒糖。
她蹲下去捡起来,想到了什么。
回头,祁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身上只有一件薄外套,她猜他冬天最冷的时候也是这么穿。
他手里拎个塑料袋,上面印着药店名字。
他嗤她“跟你半天,砸两下才有反应。”
夏藤站起来,手里拿着棒棒糖,“你跟着我干什么”
“谁跟着你我出来买药。”
他脸色不好,透着病态的白,说完这句还咳嗽了两声。
看来是真感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再见。”夏藤转身。
她听到祁正在身后“我靠”了一声。
他在那矛盾半天,她看不见。
“喂。”
末了,还是情感战胜理智。
他挡她面前,“陪我去个地方。”
离得近,她看到他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总不可能是害羞。
他应该在发烧。
夏藤道“你好像病的挺严重的。”
“死不了。”他无所谓,又问“你去不去”
周六要排练的话,周天用来复习,她最好今晚就把学校布置的作业写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稍微推后一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她脑海中总是浮现他昨天的样子,她原本以为,他又要消失一段时间。
她没问去哪。“陪你去,我有什么好处”
祁正看她手中一眼。-->>
“糖送你,行不行”
昭县总共三条公交车路线,一趟走市区,一趟走农村,还有一趟走得偏远些,快要出县城。
夏藤一直以为西梁桥在昭县的最西面,她总觉得昭县走到西梁便到头了,在公交站台上看了路线图才知道,西梁只是靠近西面,再往西,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地方。
祁正一手提着药,站垃圾桶旁边和着冷风抽烟,夏藤正想问他们要去哪儿,一侧脸,对上他的视线。
他吐着烟雾,一直在看她。
最后几缕夕阳从天尽头照过来,照的他半边脸亮堂,烧着火光般明亮,半边沉在阴影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如他这个人,完完全全的矛盾体。
对视中,谁都没说话。
矮胖矮胖的公交车驶入站台,其他等车的人向车门围过去。
她还没找出自己答应他的理由。
祁正收回视线,把烟在垃圾桶摁灭,“走了。”
车上人不多,最后一排空着。
夏藤上去才发现,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公交车,更类似于一种乡镇大巴,但体型又算不上大巴。
座位上都套着布套,印着妇科医院的广告。
有人在走廊放着大包小包,还有买菜的兜,夏藤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跨进去,走到最后一排,她想问他要不要坐靠窗户的位置,还没扭头,被他一把推了进去。
夏藤坐里边的位置,刚坐正,校服被人压住,他挨着她坐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就狭窄的空间瞬间变得更挤。
夏藤怎么调整都不对,只能把注意力挪向窗外。
窗外景色在转变,一路西行,大多是些村子,越往后越空旷,车上的人都下的差不多了。
夏藤不禁转头问“不会出县城吧,我晚上要回家。”
祁正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帽子拉起来扣头上的,下巴藏进衣服里,他半醒着,“不会,终点站下车。”
鼻音很重,头也昏,他说完,脑袋一歪,又睡过去了。
祁正每回坐这趟车都会睡着。
目的地是终点站,他不用担心睡过站。
回回睡着,回回做梦。
越往西,有些回忆闹得越凶,搅得他在梦里也不安生。他明明知道结局,还得看着那些事儿一遍遍上演,梦里他发不出声音,也改变不了任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有些画面,又是幸福的。
他们都在的时候,他舍不得醒来。
醒来即是一场空。
面对空荡荡的车厢,他不止一次在下车后想,他这人,无非两种下场。
被回忆逼疯,被孤独折磨死。
不会有人难过,不会有人记得他。
他拼命留下的那么多痕迹,都成为不了他存在的意义。
一场雨,一场雪,甚至随便刮起的一阵风,他都可以被彻底的抹去。
祁正醒来的时候,车厢空空荡荡,一片安静。-->>
和他无数次醒来时一样,他等待着孤独翻涌上来把他淹没的那一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该下车了。
直到衣服袖子被人扯了扯。
他回头。
夏藤也是刚醒,眼睛迷蒙,头发有点儿呲,正看着他。
“我们该下车了。”
车程将近晃了半个多小时,夏藤没想到她也跟着睡着了。
这一路都很安静。
她的生活中,已经鲜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刻,可以远离尘嚣,静听自然的声音。
天快黑了,余光渐在,眼前是一片旷野,杂草乱生,野蛮生长,快到半膝处,只是大多数都是枯萎的,生命痕迹衰败,放眼望去,一片哀颓之景,很是荒凉。
脚踩在上面,皆是枯枝落叶断裂之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惜了。”她小声感叹一句,“如果冬天下了雪,这里肯定很美。”
“美”祁正走在前面,听见这句话停住了,“这些破草全是死的,有什么可美的”
“”夏藤皱起眉,“你这种人,就算见到了,也不会夸它美。”
“我这种人,见到了,只会把你丢雪里。”
“到底要去哪儿不去我走了。”她停止和他没营养的对话。
祁正却在这会儿露出得逞的笑,“刚才那是最后一班,没车了。”
夏藤瞪他“那我怎么回这里荒郊野岭的”
“你现在应该担心,这里荒郊野岭的,我会把你怎么样。”
“”
生了病的祁正也比健康的她战斗力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转身就走。
祁正几步追上她,“喂。”
夏藤绕开他。
祁正胳膊一伸,把她拦腰抱起,直接扛上肩头。
“啊啊啊啊”
夏藤头朝下,屁股撅着,两腿在空中乱蹬,“你放我下来你个神经病”
她没被人这么扛麻袋似的扛过,祁正有多劲大她算是清楚了,走路一颠一颠的,硌的她难受。
“祁正”
她即将要爆发,他停下了,从兜里掏了串钥匙出来。
她这才发现,眼前景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比刚才更宽阔的一处旷野,旷野之中盘绕一条小溪,目光能看到的最远处,与暮色连接。
太阳已经西落,残留几寸余晖在天边。
这儿没有遮挡物,风刮得生猛,气温也比在市区里更冷。
打量间,他打开门,把她扛了进去。-->>
这儿竟然有一排房子,还带庭院,建筑看上去应该有些年代了。
祁正插上插销,把她放下来,径自进了里屋,到了这儿,她也跑不了了。
院中的衣线上晾着洗干净的衣服,灰的,黑的,她见过这几件外套。
风这么吹,洗干净也能给吹脏。
夏藤过去摸了把,已经干了,她收下来搭臂弯里。
她跟着进去,是寻常平房的构造,又有点儿不一样,一间大客厅,一间卧室,屋外一条走廊,连接到这一排的其他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拉开灯,直接倒进沙发里,腿搭靠背上,买回来的药就那么扔在地上。
地板是木质的,里面的家具也大多是木质的,她环顾一圈,房子是好的,但没人打理,陈设很是简陋,四周了无生机。
她目前能看到的,唯一的电器是头顶的灯。
就一个灯泡,上面罩了个灯罩。
窗户外便是那片旷野,冷风呜呼,像谁在哭。
祁正进来就一直趴着,脸蒙住,背对着她。
沙发旁边摆一个低茶几,一个茶壶,一个杯子,其他全是烟和酒。
她目光一转,茶几旁放着几个纸箱,她蹲下去看,里面全是书
她把几个箱子看过来,天文地理,历史政治,一堆仅书名她就看不懂的,还有几本哲学书。
她能看得懂的类,也大都是严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被他翻过,堆的乱七八糟的。
书很旧,但全。
不像是他买的,应该是,什么人留下来的。
这和祁正的画风完全不相符。
她看向沙发上闷着脑袋的人。
“这儿是哪里”
他没说话,她以为他睡着了。
她起身,把手里那两件衣服搭在沙发边,想去其他房间看看。
“这是我妈留给我的房子。”他突然回答,声音从臂弯里发出来,“我爸不知道,知道他能卖了继续赌。”
“你平时住这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时候。”
她猜测,这里应该没有别人来过。
这里像是他的秘密,他躲避外界的地方。
只是有些冷清。
“你叫我来这干什么”她问。
他还是那么趴着,看不见脸,也就藏住了情绪。
“太安静了。”
他说。早晨在这里醒来的时候,他嗓子哑的说不出话,发不出声音,那时候他就在想,
“只有我一个人,太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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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彻底黑下来时,旷野只剩这间屋子亮起的灯光,小小一隅。
屋内,灶上架着铁锅,祁正掌勺,在锅里翻翻炒炒。
十分钟前,他要喝药,夏藤顺口说了句空腹最好不要喝药,她猜他都没吃。
他看她一会儿,没说话,扔掉药盒做饭去了。
夏藤从没做过饭,家里有保姆,家务她也很少做。
厨房在院子里,单独成间,没有抽油烟机,小房里连着跟管子通往外面的烟囱,她左晃晃右转转,帮不上忙,主要是都不会,还被油烟呛的直咳嗽。
祁正听见,“什么都不会,在这晃什么”他举着锅铲朝门口指了指,“你出去。”
夏藤没争没辩,继续装模作样呆下去,她也炒不出菜来,放下手中的西红柿就出去了。
重回客厅,她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吃,于是帮他把沙发那一片整理了一下,茶几上收拾干净,她找了两个小板凳摆在旁边。
估计等会儿要坐,想了想,又摆成面对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这间屋子不算太乱,可能是东西少的缘故,碰到点什么还会有回音,显得房间空荡荡的。
她收拾完,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停在卧室门口。
没进去,她就站在门口大概往里扫了一眼,比客厅的设备还简陋,一个衣柜,一张床,一个床头柜,没了。
唯一让她目光停留住的,是床头柜上的插座,上面连着一部正在充电的手机。
那或许是这整排屋子里最现代化的设备了。
手机背朝上,苹果的标识有点反光。
她想,现在的盗版都这么猖獗么
赵意晗就拿着一部假苹果,粗制滥造到她看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假的,祁正这个,稍微像样些,但是她离得远,具体细节看不真切。
她知道越是偏僻的地方,盗版就越多,这一点她已经在昭县的商场里领略过了。这里的人大多听都没听过原品牌是什么,只图个能用。
她在这边伫立,祁正从那头进来,手边各端一盘菜,菜盘上放两双木筷,两臂夹着两碗饭。
这高难度动作看得夏藤心头一跳,她冲过去要接碗,祁正已经稳稳当当放在桌子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坐板凳,直接盘腿坐在木地板上。
夏藤挪过小板凳,双腿并拢,坐下。
两盘菜,一盘番茄炒蛋,一盘炒茄子,用那种旧时候的红边铁盘装着,米饭盛在小铁盆里,筷子则是头部裹一层碎花贴纸的细长木头筷。
这是她和祁正第三次坐在一起吃饭。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此前发生过那么多事儿,还能心平气和面对面坐下来。
很多事情,寻求原因,没人说得清。
说实话她饿了,放学到现在,走了那么多路,早已过了她平常吃晚饭的时间。
祁正做菜,味道还不错,这一点比她强。她那些同学里,进厨房的少之又少。
祁正今天话很少,就这么一直安静着,她扒拉掉半碗饭,抬头,发现他基本没怎么动筷子。
夏藤这才反应过来,他还发着烧。他这顿饭,十有**是给她做的。
“你是不是没胃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这一问,自己吃饭的动作也慢下来。
祁正知道她这人顾虑多,夹了一口菜搁嘴里,“吃你的,别瞎操心。”-->>
夏藤低头把饭咽进去,问“我等会怎么回去”
“没车了。”
“”
夏藤放下碗筷,“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得回家。”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祁正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碗里的饭解决完,倾过身,往她脸跟前一凑。
“认清点现实,你被我拐了。”
祁正端着空碗出去,夏藤赶紧把最后几口吃完,也跟着出去。
她想洗碗,祁正看她抹袖子的动作就猜出来她想干什么,“手好了么你就沾水”
“就两个碗,我单手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眯起眼。
夏藤很自然地接下去“洗完碗我就走了。”
祁正提起她的衣领就往回拽。
进门,关门,上锁,普通的锁也就算了,这门挂的是最原始的铁锁,得用钥匙捅进去拧开的那种。
夏藤的心跟着铁锁一块死了。
客厅的灯瓦数不高,照什么东西都有黑影。
祁正丢下她,过去倒水,“急着回去干什么”
“写作业。”
“在这儿写。”
夏藤找借口,“灯太暗了,看不清。”
祁正看她一眼,放下水杯,去卧室翻箱倒柜一通,竟然拿出一盏折叠台灯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搁茶几上捣鼓一会儿,把卧室那插座拽出来,台灯的插头往上一插,灯亮了。
屋子比刚才不知道清晰多少。
祁正弄好台灯,抬起头看她,“行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光照,他的眼亮晶晶的。
她从未看到他眼里亮起光。
她放弃挣扎,转身去拿书包,“你总不能困我一晚上吧。”
祁正笑了,“真困你一晚上,我还让你写什么作业”
夏藤在台灯下翻开复习卷。
拿起笔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有病。
可是现在不写,他也不可能放她走,祁正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和他好好商量,行不通,那是最没用的解决办法。
得随着他来,他高兴了,乐意了,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写两笔,看他,他坐她对面,把药盒撕得乱七八糟,抠了几个胶囊和药片出来,全部放嘴里。
动作生猛。
吃完,他问她“我脸上有题”
夏藤倒也没急着移开,“怎么突然感冒的”-->>
祁正把药板一股脑丢塑料袋里,没回答。
昨晚她走之后,他醉地东倒西歪,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撞进门,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窗户没关紧,一晚上都有冷风往里窜,他被冻醒好几次,但是身体太沉了,他起不来。
醉酒不宜受冻,容易死人。
而他第二天醒来,只是感冒发烧,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连阎王也不收他。
他既然不说,夏藤就没再问,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卷子上。
祁正把药兜提远,不知从哪儿拿来纸笔,他坐她对面窸窸窣窣,她没再抬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一阵,他靠近她,不知在端详什么,看两眼又远离。
再过一阵,又凑近,她不用抬头,也知道他没干好事。
他第三次准备凑过来时,夏藤来脾气了,他这么干扰,题还怎么写,笔一摔,皱着眉,“你要干什么”
祁正看到她这个表情,抱着手中的厚书本笑起来。
夏藤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祁正把垫在书本上的纸拿给她看,“你。”
纸上,一个女孩手里握着笔,胳膊压着复习卷,她抬头,与她对视,五官紧皱在一起,眉毛打结,眼神含怒,嘴唇抿着,一脸不高兴和嫌弃。
他刚才窸窸窣窣半天,就是在画她。
画中的她头顶长角,还写着三个字老巫婆。
夏藤不想去探究他哪来的绘画功底,“你在画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在画你。”
“我不是鬼。”
祁正不服,拿着画纸几步跨到她这边,他在她面前“咚”的一声坐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那画几乎要贴她脸上。
“你跟老巫婆一模一样。”
“”
“喜不喜欢”
“”
祁正捏着她的下巴晃,“问你话,喜不喜欢”
夏藤“你把我画成巫婆,你问我喜不喜欢”
“你不是么一天到晚发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反驳,“你不惹我,我不会发脾气。”
祁正纠正,“是你惹我。”
夏藤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执着这个问题,拨开他的手,祁正顺势松开她的下巴,直接去扯她的领子。
他想到一出是一出,“我看看你脖子好了没。”
夏藤来不及捂,他已经扯开了,她第一反应不是骂他,而是先快速扫视周围有没有利器,她笔袋里有一把圆规,她想都没想,抓起笔袋一把扔出去。
祁正听见动静,看过去。
笔袋摔在角落,东西洒了一地,圆规也跟着掉出来。
夏藤扯他衣服,分散他视线,“别看了。”-->>
但是祁正察觉到了。
他没回头,“你怕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看出来,夏藤也没装,“我怕你又犯神经。”
祁正盯着笔袋摔过去的角落,半天没出声。
他在想什么,她无从所知。
夏藤有点儿紧张,今天这里没别人,祁正如果再像昨天那样发疯,她拦不住。
半晌。
他转过头,眼睛直直看她,“你不会喜欢我吧”
“”
夏藤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祁正有点儿讽刺,还有点儿得意,“你被我虐出感情来了”
别的她都可以不争论,这题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慢慢回望他,眼神平静,语气平静。
“我们之间,好像更像你喜欢我。”
祁正安静听完她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之后,表情就有些变了,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他站起来,把那张画恨恨地扔她身上。
明明有那么多反驳的方式,他只想得到最幼稚的一句。
“谁喜欢你谁傻逼,你少自以为是。”
最后回家,是祁正的朋友开车送的。
他接送过祁正好几次,每次都把车停公交站台附近等他出来就行了,虽然这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昭县最西面谁的地盘,大家心里都有数。
祁正每次回这儿,气压都很低。
今天也是。
不过有一点不同,他带了个姑娘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是辆桑塔纳,瘦瘦长长的,见他们走过来,开了下双闪。
祁正出来这一路都没说一句话,不知道气什么,夏藤懒得问。
他没管夏藤,径直上了副驾,夏藤也没多话,自己拉开后座的门坐进去。
能回家就行。
驾驶位的人转过身,看夏藤两眼,好奇变成了然,“哟。”
夏藤抬眼,这人有点眼熟。
男生笑了笑,“不记得了那天吃烧烤,我坐你旁边。”
她来昭县总共就吃过一次烧烤,拜祁正所赐,那天之后,她看见烧烤就有阴影。
他这么一说,她想起来了。
她被江澄阳带去夜市的那天,和他们拼桌,他就坐在她旁边。总共说过两句话,一句提醒她别端着,阿正不喜欢这一套,一句是给她使眼色,让她赶紧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想来,当时她对祁正一无所知,他两次都是在帮她。
夏藤也对他笑了笑。
祁正坐在副驾,腿翘着,胳膊搭车窗沿儿,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撕着嘴上的破皮。-->>
他在后视镜看到了她那一笑,龇牙咧嘴的,丑死了。
他隔着镜子狠狠瞪她一眼,夏藤没发现。
车驶上马路,男生下巴朝后面指了指,问“你女朋友”
祁正“你女朋友。”
男生侧头,问夏藤“考虑一下当我女朋友”
夏藤还没出声,祁正面无表情地开口“不想开你就滚下去。”
男生扶着方向盘哈哈大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的时候半个多小时,开车回去也得一会儿。
男生道“今晚他们在和城,去不去”
和城离昭县不远,二十多公里。但比昭县大,好歹算个城,娱乐项目也多。
祁正兴致不高,但他无聊,不如出去玩。“几天”
“周末两天呗,周一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
夏藤一直看着窗外,降低存在感。
驾驶座的人却把她拉进话题里,“你周末干什么要不要一块儿去玩”
夏藤赶紧摇头,“不了,周末和同学有事。”
男生显然不信,“什么事儿啊你上次吃饭也说有事。”
“真有事。报了跨年晚会,明天去体育馆排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学校就是活动多啊。”男生感慨,又问“唱歌还是跳舞”
“跳舞。”
“厉害,没看出来。”
祁正冷不丁开口“再开就得调头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行驶到昭县市区内,不过走的另一条路,还差个路口才到西梁,夏藤看不出来,他可以,不过他没揭穿。
祁正这是要他闭嘴。
他问他“给个准话啊,去不去和城”
祁正“不去,没意思。”
男生笑的意味深长,“行吧,是不如昭县有意思。”
车从另一边拐进西梁,里面进不去,只能停在住户区入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道了谢,看祁正一眼,他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不说再见,完全无视她。
夏藤撇开眼,开门下车。
走出去好一截,祁正的目光还没从后视镜挪开。
男生感叹,“她敢当那么多人面泼你一脸酒,那会儿我就觉得她不一般。”
“她那是不知死活。”
“那我看你也没把她怎么着啊。”
夏藤的身影消失不见,祁正才回过头,“我再怎么着,她就受不住了。”
“得了吧。”-->>
男生心里跟明镜似的,“你看看你这一路飞醋吃成什么样了,她能忍你那是她脾气好,你再作,小心把人作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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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位于市中心,是一座饱禁风雨的老楼,外墙一格一格的,类似于砖墙的样式,成块儿脱落,露出里面灰黄的墙皮,远远看去,像失了水分的干果壳。
说是体育馆,其实更像群艺馆,没多少人在里面训练体育,训练房被拿来做教小孩唱歌跳舞的培训班,其余的空房可以外借。
为了方便跳舞,夏藤今天里边穿得宽松休闲,短袖配黑色运动裤,外面裹一件牛仔外套,头发高高束起。她很少扎这么紧实的高马尾,她头小脸小,全脸这么一露,优势尽显,漂亮又精神。
三点五十到达体育馆门口,江挽月已经到了,其余几个都是班上的女同学,夏藤大概都能对得上号,而且看得出来,她们应该一起参加过几次活动,彼此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度。
对于夏藤的到来,她们略感惊讶。
目光划到一人脸上,两人都顿了一下,那女生是赵意晗在班上的跟班之一。
不过除了刚开学那阵子看不对眼过,后面倒也没针锋相对,女生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又平平移走,她没打招呼,夏藤自然也不会主动说什么。
总共六个女生,到齐之后,江挽月带着她们去借好的训练房。
训练房一般大,整整一面墙的大镜子,能照到房间各个角落,还配了音响,除去有些灰尘的味道,整体来说不错。
女生们一进去,全都叽叽喳喳涌过去照镜子,摆弄来摆弄去,夏藤找到门边的开关,习惯性一进舞房先开灯,三排大灯一亮,她的心也跟着亮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一种久违的表演欲。
江挽月拉过一个海绵长垫铺地上,让大家坐一起,“先讨论一下跳什么吧,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
女孩们又叽叽喳喳围过来。
一女生说“今年跳点不一样的吧,每年都是那种舞,跟春晚似的。”
“那不都是跳给校领导看的他们就喜欢这种正规的。”
另一女生说“我其实想跳街舞,肯定特别酷。”
“我也想”马上有人附和,“要不然咱们这次跳街舞吧同学也爱看,再说这是最后一次登台了。”
左一个“街舞”右一个“街舞”,呼声似乎很高,夏藤问“你们想跳什么舞种”
女生转过来,“就街舞啊。”
夏藤无声片刻,道“街舞也是分种类的。”
“反正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抿了抿唇。
她们并不精通什么舞种,甚至对此都不了解,她们只想要那种风光独特的“感觉”,把那些舞统称为“街舞”。
一伙人热烈地讨论起跳些什么的时候,江挽月走到她身边,“你会吗”
夏藤看她,“什么”
“街舞。”江挽月说,“我也挺想跳点不一样的,每年都是我们自己编排,或者请外面的舞蹈老师来教,高一高二都是这样,没新意。”
“如果你会的话,今年你来教也可以。”
夏藤没给人教过舞,她在城市里跟着学舞的工作室很出名,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高手,她只是个学徒而已。
但转念一想,如果是教眼前这群女生,其实以她的水平来说是可以试试的。
夏藤刚想说什么,训练房的门被推开,赵意晗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走进来“哟”了一声,“你们还真在这儿呢。”
前一秒闹哄哄的训练房瞬间安静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看向江挽月。
江挽月没看赵意晗,问她们“谁告诉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意晗的跟班慢腾腾举了下手,“我。”举完又赶紧补充,“她问我的。”
赵意晗走过来,一听这话,眉毛斜上去,“我还不能问你了你们跳舞为什么不给我说”-->>
跟班一脸委屈,“不是你先说你要和吴恬她们跳吗我就没喊你。”
“她们班人数够了。”赵意晗白眼一翻,“再说了,这是我们班最后一次参加晚会,能没有我”
女生们都不说话了,赵意晗有舞蹈基础她们是知道的,高一高二她都是跟着年级那群比较有名声的女生跳,认识她们的人遍布各个年级,每次她们上台,底下的观众反响都很热烈。这次她要加入,她们自然没话说。
前后不到三分钟,赵意晗反客为主。
“你们选好舞了吗”
女生们道“还在商量”
“别商量了,我给你们看个视频,咱们今年就跳这个,绝对嗨翻全场。”赵意晗自信得不行,调出一个舞蹈视频,一打开,训练房上空响彻那首令人闻风丧胆的歌曲
“社,社,社,社,社社社社会摇社,社,社,社,社社社社会摇heo,rdj,这节奏不要停我脑袋里在开arty,不晃都不行”
夏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意晗找的视频是一个舞蹈串烧,前半段社会摇,后半段是几个很火的手势舞,歌曲传唱度甚广,男女老少都会哼两句,这确实可以嗨翻全场。
晚会是可以有这种形式的表演来缓和气氛,她原本的学校不是没有过,但是,这不代表她可以过得去自己心里那关,让自己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更让夏藤绝望的,是女生们的反应,她们看上去都挺乐意的。
“这个好我觉得可以跳这个”
“对,大家还可以互动我们可以搞一个互动环节”
夏藤心中掀起巨浪。
互动,竟然还要互动。
是要全场一起摇吗
几乎跳过了“商量”这个阶段,大伙儿直接敲定,各个激动。
夏藤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江挽月身上。
好在江挽月这回接收到她的眼神没有无动于衷,她试图打断她们的对话,“我刚才问过夏藤,她可以教她的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意晗立马不乐意,“她什么舞啊她,干嘛让她教,我来教。”
她抱起胳膊,转向那群女生,“你们想跟谁学”
结果显而易见。
跟班这会儿早已胳膊肘往里拐,向着赵意晗说话,“我们又没和夏藤一起跳过舞,这是最后一次了,跟赵意晗学保险一点。而且这几个舞又不难。”
其他人多少忌惮她,跟着点头。
赵意晗满意了,眼睛斜向夏藤,“不是我故意针对你,都要上台了,你还摆谱呢大家都行就你不行,跳什么舞不是跳”
夏藤吸一口气,想反驳,江挽月拉了她一把,对赵意晗说“行了,你教吧。”
“本来就是我教。”
赵意晗再次取胜,得意的不行,拿着手机过去放音乐。
夏藤忍不住问江挽月“你想跳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想。”江挽月回答的很干脆,“但是就像她们说的,这舞同学喜欢,最后一年了,豁出去一次也没什么不行。”
夏藤心情相当复杂。
话是没错。
但想引得全场欢呼,不是只有这一种方式。
练舞过程中,夏藤觉得自己的胳膊腿仿佛失去了控制。-->>
跳舞最忌讳放不开,夹着胳膊跳,跳什么都不会好看,她知道这个理,可是她就是手脚不自然。
尤其音乐一响,再配上那激情澎湃的歌词,夏藤感觉自己就差一双豆豆鞋了。
反观赵意晗,本色出演,跳得忘我。
从镜子里看,夏藤像个提线木偶,处处透着僵硬。
江挽月也没多好,尽管她在努力配合,但身体的抗拒没办法隐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曲完毕,赵意晗叉着腰开始了,“夏藤江挽月,你们俩跳的什么东西这么为难干脆你们俩组个组合自个儿跳算了”
跳的不好是事实,夏藤转过身喘气儿,没说话,江挽月却是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不行的人,抬手抹了把汗,一遍又一遍对着镜子练动作。
两个小时后,今日的排练结束,舞差不多教完了。
赵意晗新交的“厉害人物”男朋友一直打电话催,她一边回电话一边冲她们摆手,端着“老师”架子,“今天就到这儿,你们回去好好练,歌也要多听几遍。”
歌还要多听几遍。
夏藤浑身僵硬,这简直是酷刑。
女生们一一应答,赵意晗眼睛一转,蹬向夏藤的方向,“尤其是你们俩”
不等江挽月回话,她挽上跟班的胳膊,一脸娇嗔的打着电话走了。
剩下的人互相道过别之后,相继离开。
夏藤穿好外套,和江挽月最后走出训练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挽月给她一张纸擦汗,然后去登记处还钥匙,夏藤在旁边等她。
登记处的女人收过钥匙,又推出来几张零钱,“两个小时哈,收你四十,找你六十,钱拿好。”
夏藤把纸团扔进垃圾桶,然后问“你怎么不跟我们说要收费”
江挽月把钱装起来,额前汉盈盈的,“没多少,主要是有地方排练。”
是够上心的。
可惜,她现在没多少信心。
夏藤心底轻叹,实话实说“这个舞,我不知道能不能坚持。”
江挽月说“我觉得赵意晗说的挺对。”
夏藤点头,“我确实跳得不好。”
“我是指,我们俩组合,自己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挽月推开大门,说了这么一句。
冷风灌满怀,身上本就是湿的,这么一吹,夏藤打了个颤。
她和江挽月一块儿下楼梯,没走两步,从天而降一本书,落在江挽月的脑袋上。
江挽月回头瞪,来人是秦凡,他没穿校服,再加板寸,身上一点儿学生气都没。“你要的高一语文书,我找人借到了。”
江挽月要去接,秦凡一收手,背到身后,嘴角挂起笑,“先叫声哥哥听听。”
“”
氛围有变,夏藤往旁边退了一步。
她看到了他。
他站得离他们有一截距离,不看他们,指间夹着烟,周身飘着烟雾。身上换了件外套,不外呼一个字薄。
不知道在跟她别扭什么,他从昨晚开始就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想了想,走过去。
横竖她现在不能夹在江挽月和秦凡中间。
“你们怎么来了”她站他身边,额头大约在他肩膀的位置,跟他说话得稍微仰起头。
祁正不看她,眼睛盯着别处,“秦凡要来。”
意思就是不是他要来的。
他还有点鼻音。夏藤问“感冒好点了吗”
“没。”
他态度冷淡,让人完全没法把天往下聊。夏藤想,和他说话打发时间,还不如夹在江挽月和秦凡中间。
她有想走的意思,祁正眼尾瞥到,咳嗽一声,“你等会去哪”
“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他了,他安静一会儿,“哦。”
夏藤搞不懂他什么意思。
“哦什么哦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反应。”秦凡逗完江挽月,走过来就开始拆台,“大周末的,你这么早回什么家阿正可是为了你,抛弃了一群人。”
秦凡话音刚落,人就被祁正勒住脖子按下去,秦凡大呼小叫“你要不乐意,你让人家走啊。”
祁正上去就是一脚,“你给我闭嘴。”
夏藤看笑了,声音刚发出个前兆,她赶紧憋住。
但是祁正反应惊人,眼睛移到她身上,“你笑我”
“没。”她赶紧低头,把嘴角绷紧。
他丢开秦凡,嗤道“装模作样。”
也不知道这句在说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敛住表情,“我回家了,你们玩吧。”
说罢她转身。
祁正不动,秦凡扶着脖子站直,悠哉看戏。
两步的时间,祁正把烟一扔。
这是第二次了,她走的干脆,多留一秒的意思都没有,在他眼里干脆的刺眼。
他上前一大步,扯住她的衣服。
今天她的高马尾很漂亮,他没弄坏她的头发。
夏藤往回倒了几步,对上他面无表情的脸。
“没听见吗我抛弃了一群人来找你,你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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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玩城里,各种电玩闪烁着乱七八糟的彩灯,机器里发出“噔噔噔噔”的电子音乐,欢快无比。
江挽月留下纯粹是为了跟她再商量商量跳舞的事儿,结果被秦凡一顿坑蒙拐骗,骗到了游戏厅里。
“你们学霸干什么都这么认真吗不就跳个舞,非得弄得跟考试一样。”秦凡堵着门,不让她出去,“学会适当的娱乐,懂不懂”
江挽月说“我不喜欢打没准备的仗。”
“你这叫得失心太重,凡事儿都想争第一,活得累不累”
这话把江挽月问住了,她一个全班第一,竟然被全班倒一质问活得累不累。
她为自己辩解“累也是我自愿的。”
“累也是我自愿的”秦凡一眼看穿,作着嗓子学了一遍,“你好牛逼哦。”
江挽月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另一边,祁正和夏藤在换游戏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去游戏厅的次数不多,他们那儿的商城里都有,一般开在电影院旁边,有时候趁电影入场前的空档可以进去溜一圈。
不过,出名前还算能去,出名后就很少有时间和机会了。
她以前玩,花个四五十块钱已是极限,祁正上来就扔了张一百,他长得帅,收银小姑娘眼睛忽闪忽闪的。
“换多少呀”
“都换。”
夏藤一听,想上前阻止,“太多了吧。”
祁正倚着柜台,眼睛半斜在她身上。
她撇了一下嘴,退回去。
机器“哗啦哗啦”往下倒游戏币,很快倒满一整个儿小黄筐,小姑娘眨巴着眼睛递过来,他没接,下巴冲她抬了抬,起身就走了。
夏藤伸手接,小姑娘的眼睛一提溜,挪到她身上。
接到手里她才反应过来,祁正真是大爷当惯了,使唤起人手到擒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键她每次都会下意识照做。
他俩回去,秦凡看见一整筐游戏币,眼睛一亮,从里边抓了一把,对江挽月说“今天爷给你露一手。”
江挽月嘴角微提,冷笑一声。
走到里面,赛车的位置刚好空出来一个,秦凡推着夏藤上去,让她先试一把。
夏藤玩赛车向来看不懂提示界面,瞎选一通,莫名其妙就进入了游戏。
座位是带感应的,摩擦或是撞到障碍物都会跟着震动,游戏里的车被她开的东倒西歪直冒青烟,车一撞,她跟着叫,尖叫了一整局,座位就没震停过。
一局结束,夏藤手麻了。
秦凡抱着肚子笑,“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有路不走,非要自己劈出来一条的。”
她揉着掌心发红的手,自觉相当丢脸,走到座位后缩着脑袋。
再不玩了。
什么破游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旁边的位置空出来,秦凡又去挑衅江挽月跟他比。
秦凡引以为傲的赛车水平,虽然超不过祁正,但虐一个江挽月绰绰有余。-->>
结果,江挽月用车怼了他一路,秦凡走哪她撞哪,俩人互相摩擦到终点,双双取得倒一倒二。
江挽月倒二,他倒一。
这成绩简直是奇耻大辱,秦凡愤怒“你老挤我干嘛见不得我赢”
江挽月手持方向盘,冷酷无比,“我得失心重。”
结算界面结束后,底下跳出来一个排行榜,那是本台机器的前十记录保持者。
第一名,名字一个字母,z。
祁正之前无聊,血洗排行榜分数。
第三名就很搞笑了,qfan52。
秦凡指着排行榜,“看见没,第三名是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挽月“你也只能从这里面找存在感了。”
秦凡两眼一黑,深吸一口气,让祁正上去“阿正,虐她。”
祁正坐上座位,兴致不高。
江挽月余光瞥到他坐进旁边的位置,转身下来,看向夏藤,“你去吧。”
夏藤头摇得像拨浪鼓。
“币已经投了。”她轻轻推了她一把。
夏藤沉默两秒,上刑场一样。
祁正在旁边支着下巴,单手搭着方向盘,看她坐稳,他按了开始。
始发一段路脱离自动行驶后,夏藤的车再次失去控制,在赛道上扭起来。
扭了一会儿,她发现祁正好像一直跟着她,她扭他也扭,她撞飞路障他也撞,她控制不住方向一头飞出赛道“,死”了一条命,他不跟了,把着方向盘,一打,轻而易举行上正轨。
祁正全程单手,还陪着她横冲直撞了半局,他压根没在玩,敷衍成这样,最后还是第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连倒一都没有。
她“死”太多次,直接失去游戏资格,屏幕灰溜溜的。
一局结束,祁正从座位上下来,“我就想看看你能菜成什么样。”
他扫了一眼她的游戏大屏,“还真没让我失望。”
“”
游戏厅里的项目,本就是会的特别会,不会的特别不会。
祁正和夏藤各占一前一后。
她嘀咕“得意什么”
他回头,“你说什么”
她摇摇头,“没。”
接下来,不管玩什么,有夏藤拖后腿,祁正尝遍失败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壁两个,一个秦凡,一个不服输的江挽月,成对家的时候腥风血雨,联合起来所向披靡。
两队一起玩投篮,他俩已经打到次数无限制的第四关,夏藤和祁正还卡在第三关。
能撑到第三关,也是祁正一个人力挽狂澜的结果。
没过,祁正把最后一颗球投进去,游戏结束,这是他第一次“死”的这么早。夏藤累得瘫倒在机器上,“不行了不行了,胳膊太酸了。”-->>
祁正看向旁边投球投的飞起的江挽月,“她也是女的。”
夏藤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都是女的体能也有差别。”
“你也知道你体能垃圾。”
他老这样。
夏藤吸一口气,抬头,“你回回呛我有意思吗”
她蹲着,他站着,她看他就得仰视。
他享受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没意思”
夏藤撇开脸,“恶趣味。”
祁正问“知道什么是真的恶趣味么”
“”夏藤想到什么,安静了,祁正说话向来没个底线,她乘着他的话往下说,肯定不是对手。
秦凡和江挽月这才打完一局,神清气爽,秦凡整个人都活络了,舒展着双臂走过来,“你俩干嘛呢结束这么快”
祁正靠着机器,不冷不热的开口“队友太厉害,不能不快。”
夏藤忍不住瞪他一眼。
秦凡笑了下,“得了,走吧,也玩儿差不多了。”
祁正头也没回就走了。
夏藤想起身,起一半又给跌回去,“腿麻了妈呀。”
她是条件反射叫了一声,女生声音总归细软了些,祁正听见,回头,“你再娇气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麻了啊。
夏藤不想和他说话,自己撑着地想站起来,祁正见她那费劲儿样,折步走回来,胳膊伸她面前,也不捞她。
“自己起来。”
她努了下嘴唇,不动。
“不起你就蹲着。”
他要收手,夏藤一把抓上去。
他反手握住她,一提,她就被提起来了,轻飘飘的。
祁正手松的很快,他没耐心的时候,多碰她一下都嫌烦,“就你这样,跳什么舞。”
这话就说的让人不爱听了,夏藤揉腿,小声反击“你又没看过我跳舞。”
“我不想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爱看不看,又不是跳给你看的。”
“跳给我我也不想看。”
秦凡都出去了,发现俩人还没出来,折回来找人就听见这样一段对话,顿时感到头疼。
“咱不看咱不看,两位能赶紧走了不”
出去后,秦凡说楼上有家电影院,可以去看电影。
电影。夏藤心底抖了一下。
她很久没以观众的身份去过电影院了。-->>
又害怕,又有点儿向往。
她没吭声,江挽月经过游戏厅的洗礼,人放松了,难道休息一回也没异议,说了句随你。
秦凡问夏藤“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一出来就把烟点上了,他没看夏藤,道“没吭声就是愿意,还不了解我们夏同学么不想去早都找借口了。”
夏藤被说得一阵脸红,“你”
“我,怎么着”他望向她,“说错了”
“你再说我不去了。”说完她就想咬舌头,这威胁完全是自取其辱。
“别。”祁正淡淡的,“难得你愿意给面子,我做梦都能笑醒。”
知道他是在逗她,夏藤还是耳根子烧了起来。
这人真是
唉。
电影院很小,看着也不怎么正规,更像个播放厅,墙壁上贴的都是老电影和不知名电影的海报,估计是没钱正儿八经地引进片源。
夏藤扫一圈下来,绕是她处在电影圈里,也没看见几个熟悉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不是很多,来的尽是些小年轻小情侣,秦凡自作主张去前台买了四张票,买回来一人发一张,夏藤一看名字就觉得窒息,恐怖片,还是泰国的,她最害怕的一类。
她一看恐怖片就紧张,自己能把自己吓个半死,经纪人还要她克服过这个问题,不然此类戏本与她无缘。
秦凡问江挽月“你害不害怕”
江挽月反问“有什么可害怕的”
夏藤想起祁正说的那句,“她也是女的”。
她正了正色,硬着头皮跟他们走进去。
秦凡买的座,他和江挽月在前,夏藤和祁正在后,不是同一排,都靠后。
江挽月知道他什么用意,没多话,自然落座,坐下后眼神警告秦凡离她远点儿。
夏藤就没那么淡然了。
影厅又小又闷,没给人喘息的机会,他们一行人刚坐下,大屏就闪出来血红色的标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阴森的配乐开始,夏藤的心瞬间被揪住。
她能神经到什么程度,小的时候睡觉,一定要在床头摆满玩具,被子要盖住全部手脚,最后要拉个玩具熊的胳膊挡住眼睛,才敢入睡。
见什么黑影,那真是能脑补出千百种故事。
很快,影片中尖叫声响起,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夏藤知道,一般恐怖片的套路都是如此,循序渐进,假象变成真相,全员恶人。
从进来起,祁正就看得出她状态不大对,他猜到她可能害怕,没想到这会儿直接眼睛都不睁了。
“你闭着眼睛看电影”
夏藤一个激灵,眼睛睁开,盯向屏幕。
刚好一个血糊糊的东西冒出来,直直撞进视线,夏藤“唰”的偏过头,咬牙,“你真会挑时间。”
祁正无辜,“我怎么知道它什么时候冒出来”
她别着脑袋不肯转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瞥一眼屏幕,“好了,没了。”
她半信半疑地扭回去。-->>
血糊糊的某物体正安静的在大屏中央挂着,画面清晰。
夏藤成功叫出了观众席的第一声。
祁正倒在座位里乐不可支。
她生气比电影好看。
夏藤吓得眼泛泪花,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这下好了,这一个星期她晚上别想睡好觉。
“什么胆子。”他还不忘笑话她。
夏藤也不装了,紧紧闭上眼睛,手捂住耳朵。
祁正看她缩成一团的样儿,想起他和乔子晴也一块看过电影,她目的性很明显,也选了部恐怖片,选了最角落的位置,黑灯瞎火的,各种便利条件,一有恐怖镜头,她就想着法子往他身上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会儿他只嫌她烦。
今天他倒觉得,这电影选的挺好的。
夏藤突然感觉肩膀多了一只胳膊,他从她脖后环过,手心覆上她的眼睛,干燥而冰凉。
“现在别看。”他说,“能看了我松手。”
“”
夏藤没注意到,她孤立无援的窒息感瞬间淡下去,提着的心缓缓归于平静,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或是又想到什么办法整她,此时此刻,她只想抓住点什么东西来缓解情绪。
“你别骗我。”
她一点点揪住他的衣服袖子。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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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夏藤还腼腆着,只敢揪住他袖口的一角,到了后半段,她躲在祁正掌心后,自己捂着耳朵,不看不听。
所谓花钱找罪受,不过如此。
夏藤全程紧张的冒汗,熬到头顶大灯亮起时,她长长舒出一口气。
总算完了。
她这才意识到,直到电影散场,祁正都维持着这一个姿势。
她不敢看,他还就真没放手。
他向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祁正把胳膊收回去,似乎有些血液不通,甩了两下,夏藤抿了抿唇,小声道“谢谢。”
“你看个电影够费劲的。”
夏藤随他说,毕竟让他出了那么多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了影厅,江挽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似乎还对剧情有点不满,说哪里不合理。
夏藤佩服,她觉得自己和她不是一个物种。
冷风吹上身,天也黑透了,再不放人就说不过去了。
夏藤和江挽月同路,俩人在路边打车。
出租车停靠路边,江挽月拉开门,说了句再见,先上去了,夏藤接扶过车门,犹豫两下,对着身后也说了句再见。
祁正出来后就没吭过声,两手插兜,站旁边看着,看着她说再见,看着她上车。
秦凡冲她们挥手,“拜拜。”
车开走了,行进暮色之中。
秦凡终于得空,肩膀碰碰祁正,调侃,“我可看见了,你俩都搂上了。”
祁正“那是她害怕,不敢看。”
秦凡一顿啧啧啧,抱着胳膊抖,“正正,我也害怕不敢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要笑不笑的,“你可以戳瞎眼睛。”
新一周开始,天儿更冷了,走路人人头顶冒着白气。
夏藤这周轮室内值日,不用一大早就赶去学校交作业了。自从上次祁正让秦凡替她交过一回作业,课代表们集体苏醒,不再把她当透明人,该收什么收什么。
她的校园生活,历尽万苦,总算勉强归于正常。
她把书桌整理好,拿着簸箕和扫帚去扫楼道。
垃圾不多,她扫完就去水房洗拖把,班级分配的拖把是最老式的木杆拖把,没有拖把桶,被水沾湿后只能用手拧干,夏藤在家都不曾做过这些活。
她深呼吸,忍住不适,徒手拧干滴水的拖把头。
天冷,水更是凉的刺骨,夏藤十指浸过凉水,立马冻得关节发红。
楼道三扇窗户全开,通风透气,冷风呼呼的往里吹,她拖了一会儿,受不了了,停下捂了会手。
拖到楼梯口,底下传来一阵嬉戏打闹的声音。有男有女。
年级里从大清早就敢这么旁若无人的,估计只有那一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个男生冒出头时,一抬头,看到楼梯口扶着拖把的夏藤,“哎呦”一声。
再往后,冒出来的头越来越多,一片“哎呦”声此起彼伏。-->>
夏藤拿着拖把退回走廊,靠墙根站,给他们让位。
“早上好啊夏藤。”有人路过她,嬉笑着说了一句。
夏藤出于礼貌,僵硬着回复一句“早上好。”
最后上来的人,夏藤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她又往墙根缩了缩,就差脚尖顶地,生怕挡着这位爷的路。
头低的不能再低,她等着他过去。
他没像其他人那样,打量她两眼才往前走,他径直路过,当她不存在。
男生们起着哄走了。
刚拖过的地还泛着光,一行人走过,覆上一层密密麻麻的脚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摆过拖把,心底叹了一口气,准备重新拖一遍。
走过去的人突然停住。
她假装没看见。
她拖哪儿,他走到哪儿,一来二去,拖了等于白拖。
她抬头,无语地看他。
祁正今天又穿了校服,他以前是搞特殊的那一类,学校规定往东他往西,重新返校后,身上套着校服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没看见我”
夏藤沉默两秒,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清奇的找茬儿方式。
“看见了。”
“看见为什么不打招呼”
他们以前有打过招呼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避免跟他起冲突,“我应该说什么”
“你刚才跟他们说什么”
“”她照做,“早上好。”
他没表情,“不好。”
这不是存心找茬儿是什么
前天在电影院里帮她挡恐怖画面的人仿佛是假的,一天没见,他立马原形毕露,夏藤看透了,不要指望祁正能一直“善心大发”,他的“正常”是以偶尔为单位出现的。
她不想跟他较真,打算略过他从头拖起,楼道走过一个男生,是隔壁班的尖子生,估计是急着进班,和夏藤相撞,手里的早饭洒了。
豆浆洒了一地,纸杯和吸管滚在一边,男生把空杯子拾起来,看看地上的那一摊,又看看夏藤手里的拖把,没有帮忙的意思。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同学。”
他欠欠身,想走,祁正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拽到夏藤面前。
“知道麻烦,就自己拖干净,你使唤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理说男生和女生比,力气总归要大些,但夏藤被祁正这么拎着挣扎不了,眼前的男生被拎着,也挣扎不了。
男生认得祁正,脸憋的涨红,但不肯认怂,他是年级里的优秀学生,向来瞧不起祁正这种混子。
夏藤上去拨祁正的手,“你别这么拽人家。”
祁正被她那道软绵绵的力气阻挡,不松手,夏藤眉毛拧起,“祁正”-->>
她快生气的声音比拽他有效果,祁正一脸不屑地丢开他,脸朝着另一边,不想看。
夏藤对男生说“你走吧。”
男生理好衣服,却没领她这份意,恨恨瞪他们一眼,走了。
在他眼里,夏藤和祁正属于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
搁在以前,她会因为这个眼神找男生好好理论一番,但现在,眼前还有一个待爆的炸药桶子,她没工夫和他计较。
有过一次前车之鉴,夏藤其实不想纠正祁正恶霸式的与人相处方式,但他若是一直这样,旁人对他的印象只会越来越差,如此以往,恶性循环。
“你能不能不要和人说话那么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脸转过来,不服,“我哪冲了”
“还有动不动就动手。”夏藤说,“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不是你跟我说的么学会沟通,你就不能好好跟人沟通”
祁正想都没想,“他又不是你,我沟通个屁。”
夏藤一愣。
祁正眼睛往下一瞥,“手怎么了”
她回过神,低头看,可能是冷风一直在吹,指关节红了一片,比刚才看着面积更大。
她不甚在意,“前面拧拖把弄得,水有点凉。”
这里的女生没有娇生惯养的,大多会干家务活,手上的皮肤远没有她的细,他没见过洗个拖把手能红成这样的。
“服了。”
祁正嘴上嫌弃,夺过她手里的拖把,过去呼啦几下,把地上的豆浆拖了,然后一路拎进水房。
夏藤“诶”了一声跟着进去,“你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扶着拖把杆在水池里一顿戳戳倒倒,刚才沾上的豆浆和水一块往下淌,混成白汁儿。
祁正说“这么恶心,你愿意洗”
夏藤往里看了一眼,没说话。
她不愿意。
洗到拖把流出来的水都是正常颜色,祁正关了水龙头,人跳上水池台。
他把拖把杆扔给夏藤,“跟我往反方向拧。”
夏藤似懂非懂地抓住木杆。
祁正把底下那些棉绳旋成厚厚一股,麻花似的,他往左边拧,夏藤赶紧往右边使劲儿。第一回合勉强撑住了,到第二次,夏藤开始东倒西歪,磕磕绊绊拧到第三回,祁正刚用了点力,拖把杆直接从她手里飞出去了。
夏藤抵不过他。
祁正火大,“你他妈身上到底有没有点劲儿胳膊棉花做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委屈地站在一边,她那点劲儿能跟他比吗
祁正让她站远点,自己架着拖把杆拧,然后拿出来,转着圈甩了一通,干了。
他扔给她。
夏藤接过洗干净的拖把,发现自己总是被他气,又总得跟他说谢谢。
祁正洗完手,要出水房,她还立在那儿,手上的水冲她一弹,呲她一脸。
“还不走”
夏藤跟上去。-->>
她一边走一边把楼道走廊多出来的几个脚印拖掉,早晨这会儿来来去去的人多,刚拖掉一个又添一个。
夏藤盯着地面发愁。
“你这样拖到明年也拖不完。”祁正靠着门框,“水干了就没印子了,没拖过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还真没有拖过教学楼的地。以前的班级给她分配的任务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擦擦黑板,擦擦讲台是极限。
两人在门口站着,田波夹着课本走过来,“干嘛呢怎么不进班”
“田老师好。”
“田哥。”
两人同时出声,称呼和语调却截然不同。
田波先关心了下祁正,“感冒好了”
他直起身子,“嗯。”
“好了就行,天凉了多穿点,可别仗着年轻不注意保暖,老了落一身病。”
祁正笑了下。
田波转向夏藤,招招手,“行了行了,地都拖反光了,赶快进教室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点头,把拖把放回门后,和祁正一前一后往座位上走。
早课上,田波先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跨年晚会,“听说我们班有女生报名了啊,赵意晗负责是不是好好准备,到时候我跟大家一块儿去给你们加油”
田波向来该夸得夸,不差别对待,大家掌声四起,赵意晗坐在位置上笑成一朵花。
夏藤脑海中立马浮现起那首惊心动魄的社会摇,她眼睛挪向江挽月,江挽月也在同一时刻回头,她们对视一眼,彼此了然。
江澄阳探过半截身子,“听我妹说你也跳你们跳什么啊”
夏藤张了张嘴,道“暂时保密。”
“哇,你不说,江挽月也不说,你俩商量好的吧”
秦凡踢他凳子,“提前说了有什么意思能不能按捺住你的好奇心”
“行行我不问,反正我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弯起嘴角,刚想笑,马尾被人挑起一缕,一点一点往下拽。
她不敢笑了。
第二件事,关于未来。
田波给每人发了一张心形的彩纸,“可以写写想去的地方,想考的学校,想要的东西,这不马上新年了吗就当许个愿。写完了交上来,我替你们保管,高考结束还给你们,看看实现了几个。”
夏藤发了一会儿懵,看向窗外。
灰秃秃的,不知不觉,这一年竟接近尾声了。
上半年的风暴,仿佛离她远去,又仿佛只是暂且平息,在某一个她无所防备的刻,掀起更多惊涛骇浪。
夏藤在纸上写下“平静”,想了想,又划去,重新写上两个字,“真相”。
对于真相,她其实早已不抱希望。
这或许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转着笔,不知道写什么。右边的秦凡装模作样,就那么大点纸硬是写出了三页的气势。
要说田波总喜欢搞这种无聊的活动,秦凡就是总喜欢配合这种无聊活动的人,以至于给了田波某种错觉,让他觉得这活动一点不无聊,时不时来一出。-->>
祁正不喜欢许愿。
甚至讨厌。
他期盼的事,从来都是反着来,没有一件如愿过。
想去的地方
没有。
想考的学校
不想考。
想要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抬眼,看见前座的夏藤,她似乎在对着自己写的东西发呆。这女的总这样,喜欢瞎想。
至于她写了什么,他不想知道。
夏藤背后“啪”一声,挨了一掌,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
力度不大,但足够中断她的思绪。
大家都在低头认真写,只有祁正在捣乱。
她没回头,胳膊伸到后面,把那张贴在自己后背的东西扯下来。
祁正贴的。
他的彩色心形纸上贴了一截透明胶带,写了三个字。
老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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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藤和江挽月最终决定以俩人组合的形势参加,赵意晗和班上其他女生的“经典串烧”烧完,接她们俩的舞。
江挽月把这个提议和赵意晗说完,赵意晗上上下下把她俩打量了个遍,“舞台那么大,你确定你们俩能撑起来别到时候我们刚把气氛搞起来,你俩上场又给浇灭了。”
赵意晗姿态傲慢,口气不小,江挽月不卑不亢地开口“所以你负责你的,我们负责我们的,跳得好与坏,都和你没关系。”
赵意晗翻起白眼,“我还不想有关系呢,要丢也是丢你们的脸。”
夏藤想,真让她上去摇,才是丢她的脸。
赵意晗走之前,一副才想起来什么的样子,“哦,跟你们说一声,节目时长有限,每个班差不多四分钟。我们的舞要跳三分钟,你们注意你们的时间。”
这还能是什么意思,只给她们一分钟左右的时间。
江挽月想理论,夏藤摇了摇头。
赵意晗权当她俩敢怒不敢言,甩着辫子走了。
她一点儿都不想和夏藤江挽月同台,那会抢她的风头。至于她们俩单独组合,能翻出什么水花来让人看笑话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挽月对赵意晗分给她们的时长很不满意,“一分钟,能跳什么还没怎么着呢就结束了。”
夏藤道“如果我们练的够好,一分钟足够了。”
夏藤选了一个很炸的舞,原版是新西兰一个著名舞团所编,当年被女团翻跳后在络热传,而后被更多人所知。
很多舞者都练过这个舞,歌曲节奏强烈,舞步卡点,爆发力强,听觉视觉效果都极佳。晚会表演,绰绰有余。
夏藤给江挽月看的是剪辑过的版本,也是翻跳最多的版本。歌曲经过后期混音,更适合编舞,舞蹈截取了最炸的几部分,总共一分钟零五秒,不多不少,满是爆点。
江挽月第一次看这样的舞。
小县城消息闭塞,络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自然不知道现今各种各样的舞种。她此前所了解的“街舞”,也不过是头顶着地板转圈儿。
歌曲戛然而止,舞蹈停在最后的结束动作,江挽月的耳边还回荡着方才激烈的舞曲。
她理解夏藤那句话的意思了,只要练得够好,时间长短不是问题。
江挽月眼睛亮亮的,“这个舞,你会吗”
夏藤点头,“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越炸的舞,就要求对力度的控制越强,她当初为跳好这个舞,每天都要疯狂练体能。
祁正说她没力气,那她就跳一个最有力度的舞。
“可能会很累。”夏藤问她,“你行吗”
其实心中已有答案。
江挽月“没什么不行的。”
江挽月确实是一个合格,甚至优秀的合作者。
夏藤要怎么练,她尽力配合。短时间内达到高水平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她有舞蹈基础,教动作不难,重要的是力度,控制,感觉。
夏藤教了几个练体能的动作给她,每次跳之前,她们都会先练一个小时的体能,回家也练,然后再学舞。
力量和幅度放出来了,再去学动作的控制和收回。
舞蹈是有框架的,也就是所谓的平衡点。太放会显得用力过猛,太收则束手束脚,看着有气无力。
为了找感觉,夏藤带来一个小型音响,放几首节奏强的歌,音量开到最大。她带着江挽月练基本功,然后随着音乐放松身体,即兴发挥,想跳什么跳什么,要的就是肆意张扬的氛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次在体育馆的训练房里合完整音乐,出来的效果出人意料,又在意料之中。
舞蹈很多动作要双人配合,一上一下,一静一动,踩点,卡节拍,惊讶的是时间虽然短,但她们俩默契度很高,完成度比想象中的好很多。-->>
俩人一节一节的扣细节动作,练到汗流浃背腿打颤,摊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大喘气儿。
江挽月从未有过这样酣畅淋漓的感觉。
在这些时刻,她认识到了另一个夏藤。
自信,强大,游刃有余。
她跳起舞的时候,浑身充满感染力,是全部投入的状态。
有些人,似乎天生就是为舞台而生的。
而同样的,她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她感觉到了,在昭县之外的地方,有一个更广阔,更精彩的大世界。
学校的舞蹈房只有一个,也算不上舞蹈房,是个活动室,比较简陋。随着晚会的来临,抢舞房的人越来越多,轮到她们班用,总会先被赵意晗抢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和江挽月在后门玻璃悄悄打量过她们的进度,社会摇响满舞房,赵意晗煞有其事地喊着拍子“手腰屁股摇起来”她们俩不约而同对视,都没忍住,笑出声。
到底还是小女生,总有些心思藏不住。
赵意晗似乎发现外面有人,打开门出来看,夏藤和江挽月眼瞅着不对,飞速离开,一路跑出楼,不敢回头。离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来,扶着学校路边的树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头顶的树“哗沙哗沙”地跟她们一起笑,在旁的学生满脸疑惑。
江挽月额前的发丝被吹得乱糟糟的,她敛住气息,胸脯还一伏一伏的,“你跑什么,怂了”
夏藤咽进去一口气,“你不也跑了”
江挽月别过脸,过一阵儿,又“噗嗤”一声笑出来。
在那之后的很久,回想起昭县,夏藤总能记起很多画面。
那些画面是彩色的,有声的,能让她迅速陷入回忆,拥有和那时候同样的心跳。
比如那个雨后的夜,空气闷而潮,湿漉漉的街,祁正眼睛一片黑色,他狂妄,傲慢,离经叛道,可人人觉得天经地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对她说“老子是你救世主。”
大概从那一刻起,昭县里的一切,她就不会再忘记了。
比如那节体育课,她在观礼台坐着打哈欠,头顶是蓝天,暖阳,包裹她的,是洋溢整个操场的,属于青春的气息。
再比如此刻。
她笑的轻松,有点儿放肆,有点儿小得意,又有点儿和眼前女生的惺惺相惜,像个普通平凡的高中生,不必承受过度的压力与痛苦,她可以为学校活动而努力,为即将展示自己而期待。
那是真真切切的,活在这美好世上的感受。
风自由,云自由,喜欢也自由。
如果一早就知道,生活还有这种纯真的样子,她或许,会放弃那种万众瞩目的人生。
十二月悄然而至,转眼就过了半。昭县还未落雪,风却是刺骨的凛冽。
昼短夜长,天黑时间变早了,这天放学,外边已经黑透了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套上了羽绒服,夏藤不喜欢那种厚重的衣服,在校服外加了一层浅驼色的羊绒外套。能御寒就行。
快到校门,门口路灯大亮,在冷空气里孤零零地立着。
路灯下,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聚在一起,眼睛时不时扫过从学校出来的身影,似在等人。
说实话,有祁正在前,夏藤如今对这种“地痞流氓”式人物有了一定免疫力,抛开别的不说,单指他们年级那群人,好些个都是表象流里流气,一张嘴一做事儿,高中生的幼稚和不成熟就暴露出来了。
到底是还上着学,没从井底跳出来,也没经过社会的荼毒,年少无知,气焰嚣张,不懂得天高地厚。
祁正是例外,遭遇特殊,性格有缺陷,他横行霸道惯了,又长着一张不好惹的脸,身上过于缺少年轻人的气息。但相处之后,他是不是个坏心的人,不难辨认。-->>
他们,和一些真正的社会渣滓,有着本质区别。
那种人活在乌烟瘴气的地方,大多没有文化,没有正常的荣辱与三观,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以低俗的趣味为乐,放大且沉迷各种**,不加掩饰,肮脏而颓靡。
他们时常不怀好意,也不计后果。讲难听点,被他们缠上,就像踩到了屎,难以抹除,还会沾一身腥。
夏藤知道在学校之外,祁正也有一帮那样的“朋友”,他名声在外,容易与人结识,也容易与人结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校门口那一帮,显然不是祁正的“朋友”,他们甚至以前没有出现在这里过,路过的学生都不由自主打量他们。
有个人嘴里烟一呼,拽的二五八万,凶巴巴嚷一句“看你妈看。”
学生马上低下头走开。
直到一抹身影奔向他们,夏藤扫了一眼,是赵意晗。
赵意晗这段时间在班上,乃至于在年级里,都不由自主透漏出一股狂妄自大之气,忘了是谁说过,她谈了一个“厉害”的男朋友。
想必眼前那群人,就是她这段时间挺直腰杆的资本。
夏藤背着书包走过,路过他们的时候,她似乎看到赵意晗指了她这个方向一下。
希望是错觉。
她加快步伐,没走两步,有人出声叫住她。
不用回头,那人和自己两个朋友一同走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清脸后,夏藤的鸡皮疙瘩在同一瞬间起满身。
是他。
那个小巷子里的瘦猴。
“你认识她”
赵意晗挽着自己的男朋友走过来,夏藤僵硬地扭了一下脖子,看到了她挽住胳膊的那个人。
他有一双阴森暗沉的眼睛,呈三角形,目射凶光,深深钳在眼窝之中。眉低而乱,颧骨凸出,嘴唇薄。
她记得他。
他们叫他“彬哥”。
她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是在祁正脸上挂伤来学校的那天。他似乎是为兄弟扛事,和他们有些恩怨,结局是祁正占上风。
第二次,是在那个雨夜,他眼睁睁看着祁正揍趴了瘦猴,他没有阻止,没有发怒,还放走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三次,是今天。
不论之前他和祁正有什么过节,就夏藤知道的两次,都是他输。
事不过三,这些人只讲这些道理。他们没有找过祁正,或是忌于他这个人,或是时机不对,于暗处伺机。
放学她走的时候,祁正还没走,他和年级那群人每天放学都“活动”一堆,要么走得特别早,要么回家时校园已是空荡荡。
陈彬认出了她是谁,看她外套里边的校服,又看一眼她身后。
“你在这个学校”
夏藤抿了抿唇,这暴露的一干二净,她怎么回答。赵意晗明显看得出她的紧张和恐惧,却是“热心”得很,“她还和我一个班呢。”
夏藤眼睛划过她。
赵意晗捕捉到,下巴一抬,“你刚刚瞪我”
陈彬侧过脸,让赵意晗闭嘴,别吵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转头问她“你叫什么”-->>
夏藤不愿意张嘴。
她不说,他自有办法,她的校牌别在里面的校服胸前,露出一个角。陈彬伸手,拨开她的羊绒外套,挑起她校牌的一端。
“夏”
还没看清后面的字,一道比刺骨的风还冷上三分的声音插进来
“陈彬,我数三秒,把你的手拿开。”
祁正的警告,一般不会轻易发出。大家知道他哪些点不能碰,都会有意避开。
用得着他亲自张嘴说,这人就已经惹到他了。
夏藤闭了闭眼,她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是校门口,他们再胆大包天,也不会对她怎么样,但祁正如果发了火,可不会顾及这里是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彬手一松,校牌是松了,夏藤整个人却被毫无防备地拉到一旁。祁正看着陈彬抓在夏藤胳膊上的手,太阳穴猛跳,“再碰一下,我给你剁了。”
“这么紧张你上次可不是这个态度。”陈彬来了兴趣,“阿正,你也有喜欢的姑娘了。”
祁正懒得跟他说,眼睛直直盯向夏藤,冒着寒光。“你给我过来。”
她也想过去啊
夏藤走了两步,又被陈彬拽了回去,这一下,显然是激怒了祁正,他什么也没说,提起拳头就挥过去,秦凡眼疾手快拉住他,“阿正,别”
祁正才犯过事儿,他不能再闯祸。
陈彬不躲不闪,与曾经处于被动地位的模样完全不同。
“祁正,后面就是你的学校,你在这打我,我走两步就能告你。”
他笑容讽刺,“既然进了学校,就做个乖乖仔,老师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别像以前那样逢人就咬。现在我和你,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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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样的语气。
他不上学,一群人嘲笑他,他上学,还有一群人嘲笑他。
他动手,一群人骂他,他不动手,还有一群人骂他。
祁正突然笑了,越笑越大声,笑得连腰都直不起,周围人全都看神经病一样看他。
陈彬被他弄得面上挂不住,脸色黑成一坨,“你笑什么”
“你他妈的。”
祁正抱着肚子笑,直起身,抬起头,同一秒钟,表情瞬间阴狠,他一脚踹到陈彬腹部,看着他跌跌撞撞退出去好几步,紧逼上去,揪住他的领子。
“别说后面是我学校,今天你老祖宗在后面,老子照样打你。”
陈彬毕竟是大哥辈的人,反应快,挨了一拳后迅速起身,和祁正扭打在一起。周围的人尖叫着去拉他们,场面混乱不堪。
动静闹太大,引来了学校的保安和老师,一行人呵斥着“都干什么呢”人群迅速让出一条道,他们走进去,一眼看到中间的祁正踩在别人身上揍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是熟面孔,他的行事作风,全校师生都有所闻,他闹过的事儿太多了,前段时间和家长在办公室大打出手被停课,这才回来没多久,又在校门口惹起了是非。
几个保安废了好大劲才把祁正拉开,陈彬被小弟们从地上扶起来,脸破了相,肿的很快,他们被老师们轰走,走之前,一双窄细的眼死死盯着祁正。
那是这事儿没完的意思。
几个老师相信“眼见为实”,不去追问原因,直接找到田波说明了情况。
祁正在校门口与社会人物斗殴,恶意滋事,有失学生品行,有损校方名誉。
当时天黑,看到的学生不多,事情目前没被学校领导知道,老师们不想多事,把选择权留给田波,这是他班上的学生,上不上报由他决定。
话是这样说。
但他若知情不报,就是有包庇嫌疑,免不了遭遇一番口舌。毕竟祁正这样的学生,没有几个老师喜欢。
田波是了解祁正家庭背景的,他至今记得祁正被他姨妈强行带来学校的那一天,死也不肯开口叫一声“老师”。明明看上去是个孩子,眼睛里却充满仇恨。
让他坐,不坐,让他自我介绍,不说,破坏力倒是极强,来班上一星期,门上的玻璃碎了,窗台上花盆摔了两个。
但也有好处。田波发现,自从他到来,学校里那些个成天耀武扬威的问题学生们集体收敛起来,乖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开始田波发过愁,他是周边小城市调过来的老师,县里的孩子大多淳朴,好管,祁正这种学生,任谁遇上都得头疼。
直到有一次,放学时分,田波绕去小卖部给女儿买果冻,他蹲在货架后找那些小零嘴,货架对面几个学生挑饮料,嘴里叽叽喳喳的,不知怎么就说到了新转来的祁正。
你一言我一语,议论起祁正身上的各种传闻,想必家中大人就是这么个腔调,有些词句,一听就来自成年人的口中。
听来的也当真事儿说,语气还要再夸大三分,越说越离谱。到底是自己班的学生,田波听不下去了,故意咳嗽两声,学生们察觉到,立马没了声音,屏住呼吸溜没影儿了。
田波稍微放下的心,一转头又给提到嗓子眼了。没想到,货架后还站着一个人。
正是他们口中的祁正。
回去路上,田波第一次有机会和这个新同学交流几句,之前的祁正一直不给任何人跟他说话的机会。
田波不知怎么安慰,祁正身上问题很大不假,但不代表他就要如此受人非议。然而,话到嘴边也只能无奈地说一句“别往心里去。”
“也怨我,没看清他们是哪个班的。”田波说,“如果下次还有这种情况,你可以来找我”
“我看清了。”祁正打断他,“每一个,我知道是哪个班的。”
“”田波沉默,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也看他。
那目光不该来自一个孩子。-->>
冰冷,直接,尖锐,充满直勾勾的讽刺。他似乎猜到了田波接下来要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他选择撕破这份无用的善意,眼神刺的田波脸火辣辣的。
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说,如果有下次,一定怎么样这种话。
有些伤害,凭什么要再承受一次才有资格去责怪。
谁规定的
田波无言片刻,说“好,明天我去联系他们的班主任。”
田波平时是个“老好人”形象,学生中间是,老师中间也是。他不轻易跟人红脸,啥事儿都想和和气气解决,说出这句话,已是做了很大的决定。
第二天,田波确实找到了那几个学生的班主任,反应了这个情况。
学生之间,私底下谁还没传过几句闲话,几个老师嘴上说着知道了,脸上表情都不大好,似乎嫌他小题大做。
这些,祁正全看在眼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他第一次受到陌生人的维护。
后来想想,祁正最初能在这个学校呆下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碰到了一个称得上“老师”二字的老师。
田波身上的闪光点,旁人再不屑,也给过祁正一丝温暖。
这一次,祁正没为难田波。主动走人。
田波还没上报,学生中间已经有人传开,既然传开,校领导也就知道了。
就在田波想,这一次或许真的无能为力时,夏藤主动出来替祁正解释。
她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放出一段手机录音。
证据确凿,是校外人员先恶言恶语挑衅祁正,并且对夏藤动手动脚。
祁正确实动手了,但对方不是校内人士,而且以当时的处境来看,事出有因。
夏藤对着田波说,对着主任说,对着各方领导说,然而,结局并非她想象中的真相大白,鉴于祁正“前科”太多,对于他的处分决定,学校还有待商议。
从办公室出来回班的路上,赵意晗把她堵在楼梯口,质问她有没有把她扯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那段录音简单处理过别人的声音,包括赵意晗的,她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听到想要的答案后,赵意晗心满意足,放松地笑起来,“算你识相。”
这一笑,让夏藤极为不舒服。
仿佛祁正的死与活跟她无关,如果不是她,那群人怎么会找来这个学校,如果不是赵意晗挑拨,那群人又怎么会看到她,堵着她不让她回家。
夏藤的怒火一点一点攀升。
“你别高兴的太早。”
她冷冰冰开口“如果祁正回不来,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绕是赵意晗,也被她的表情吓到了,“你想干什么”
夏藤头也不回地离开。
距离晚会开始,还有一周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气预报说本周会降雪,可惜不知是哪一天,沈蘩说昭县的天气预报都不准,只能信个一半一半。
学校专门为晚会做了入场券,虽然只是一张粗制滥造的粉色纸片,上面印着昭县一中,但仪式感十足,薄薄一张纸,让拿到的人多了份期待。
夏藤作为参与者,多分到一张券,她留了一张给自己做纪念,一张夹进书里。
祁正没来上课,也整整一周了。
如果说上一次被停课,她只是一小部分原因,那么这一次,就是彻彻底底的因她而起。-->>
夏藤不想欠他的。
可是不知不觉中,她越欠越多。
还也还不清。
秦凡带夏藤见了一次祁正。
小吧里烟熏雾绕的,混杂着泡面味,到处是游格斗厮杀的声音,小间隔里,祁正一脚踩在椅子上,叼着烟斗地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前的烟灰缸插满烟头,还有几个啤酒的空罐,吃一半的炒饭。
他这状态,不比上次好多少。
秦凡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往他身后指了指。
祁正回头,看到夏藤怀里抱一本书,校服外套着大衣,人在不远处站着。
两目相对,祁正没有像上次那样,感觉到被窥探的暴跳如雷,夏藤也没有眼含轻视,看不起他的生活。
都很平静。
目光里,也多了些更深的东西。
夏藤轻轻道“出去说吧。”
祁正安静片刻,起身,捞过椅背上的外套。
吧外的小巷子,祁正靠墙上,下巴微抬,对着夜空吐烟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把那张入场券从书里拿出来,没皱没折,保存完好,她递给他。
祁正低头看了一眼,没接。
“你来吗”夏藤问。
“又开始了。”祁正笑了一声,她的态度变化他都能察觉到,并且很快猜到原因。
“我发现你这人够矫情的,每次不往自己身上扣点锅不舒服。”
夏藤“我怎么了”
“我和陈彬有仇,有你没你,他都欠打。”
“我知道。”她只是一个,她知道。“我没自作多情。”
“所以别干多余的事。”祁正听秦凡说了她在学校的所作所为,他根本不在乎那些人怎么想,怎么看,也不想跟任何一个解释。
“我用不着你替我求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来吗”她没继续这个话题,重新问了一遍,手一直伸着,“我邀请你。”
她这样,祁正有气也撒不出来了。
他别过脸,“我不想看老巫婆跳舞。”
夏藤慢慢呼出一口气,“好吧。”
她收回手,“那提前跟你说一句新年快乐。”
风吹过,捎来冬夜的凉。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了。
她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难过。
很淡,淡到冷风一吹,就掩去了。
她把脸埋进衣领里,转身要走,手中突然一松,粉色的纸片被祁正一把抽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嫌弃地看一眼,“丑死了。”
夏藤心又慢慢跳起来。
“又不是我做的。”
“你做的更丑。”
夏藤不接这一茬,“晚会是周六晚上七点开始,周末学校应该可以进来吧”
“我说我一定去了你哪来的自信”
“”
夏藤停步,认真看他一眼,“祁正,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很烦你能不能稍微态度好一点”
祁正听见,唇角一扬,两指夹着入场券,抵上她细小的下巴,一点一点往高抬
“夏藤,你在我这儿的作劲,全都是我惯出来的,还不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晚会如期举行。
会场闹哄哄的,夏藤她们从中午一点就候在后台,晚会彩排了两遍,每个班的彩排时间有规定,赵意晗的社会摇占了大头,轮到夏藤和江挽月就没剩多少时间了,只能简单过一遍,走一下位置,没怎么跳,也没放音乐。
底下的人都以为她们没排练好,赵意晗抱着胳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五点半放演员去吃饭补妆,夏藤带了一堆化妆品,舞房已经被霸占,她们凑合在女厕里画完,换上了跳舞的衣服。
她头发披着,要的是头发甩起来的效果,江挽月则高高束起,她脸型好,禁得住头皮紧绷的高马尾。
夏藤化妆技术过关,舞台妆多为夸张,她化了来昭县以来最浓的妆。而江挽月,她替她勾了上挑的眉型,整个妆容偏欧美,五官深邃了不止一个度。
二人再次进入会场,虽然身上裹着厚厚的大衣,但与往常气质截然不同的妆发惊艳了来往的人。
这儿的女孩们,化妆还追求着粉底与脖子不同色度,粗重的眉毛,几乎飞到太阳穴的黑眼线,和极重且不自然的鼻影阴影。水平远比不及夏藤。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赵意晗看见,表情变得不太好看。
“又跳不好,化成那样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不高级,她们没有这个概念,但好不好看,她们分辨得出来。
夏藤不予理会。
离正式开场还有半小时,她们坐在舞台下方左侧的演员席,她们班的节目比较靠后,暂且不用急着去后台。
观众手拿入场券陆陆续续进场,座位很快满了一大半。
还有十分钟,夏藤看到了江澄阳和秦凡那几个班上的同学。
他们找到座位,隔着人群冲她们这边挥挥手。
夏藤打完招呼,看了好几遍,又注意着后来每个进场的人。
主持人上台念开场白的那一刻,她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
祁正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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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棍打下来的时候,脊梁骨一阵刺痛,第二棍直击腿部,他面朝下摔地上,第三棍,第四棍,雨点似密密麻麻降落在身上。
祁正熟悉,这不止一根棍子。
他心思不在走路上,警惕性是平时的十分之一,这群人出来的毫无征兆,他来不及反应,眼前就黑了。
他被拖进路旁的小道里。
蹲他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很容易就能找到。这些地儿随便一个拐角就是小街小巷,正常人都不走,祁正摔下去后,一记一记重棍落在他身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此起彼伏,没有停过。
他撑地,想爬起来。
那群人惊了下,被这么打还能起身的人不多。
起到一半,一只脚踩到背上,把他重重踏回去。
祁正眼睛红了,他低吼一声,整个人要翻起来,几根棍子死死抵住他。
“祁正,今儿你当一回孙子,给哥几个出口气,咱们以前的事儿算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踩着他蹲下来。
祁正浑身紧绷,血液倒流,嗓子里发出沉沉的怒吼。
陈彬和几个兄弟几乎快要摁不住他。
真他妈是条疯狗,蛮劲这么大。
陈彬知道怎么断他软肋,“那姓夏的姑娘,我就不去找她了。让她好好书。”
空气静止了一秒。
祁正不动了。
他出门的时候六点半,死要面子半天,还是没耐住双腿。
她说过,晚会七点开始。
可能这会儿已经上台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跳舞什么样儿,他想象不出来,成天软了吧唧的,能跳出什么花来。
可她又是那么耀眼的姑娘,她不站在舞台灯光下,谁站
他不能独享,也不能让别人占便宜。
就让她永远那么漂亮着吧,这个鬼地方的黑暗,肮脏,由他来承担。
祁正真的没再反抗,任他们打,陈彬先是惊愕,而后觉得眼前这一幕太过讽刺,大笑出声。
“祁正啊祁正,你他妈也有今天。”
祁正多牛逼,名字传出去,他们这群街头巷尾的谁不怕上三分。
可惜,就是这么个人物,此刻烂泥似的匍匐在地上,脊梁骨再硬有什么用,他的心软了,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棍棒没轻重。
一开始似是不敢相信祁正就这么任他们揍,试探了几下,一群人胆子变大,拳脚也上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结下的仇太多太多。
收手还算干脆,陈彬气他处处压制他,又见不得他半死不活的样子,骂了两声,喊停。
一行人情绪激动,还没尽兴,机会难得,各个儿兴奋的像犯了瘾的,平时没见这么牛气过,今天倒是争着出头泄恨了。-->>
陈彬气不打一处来,抬高声音“走”
他动怒,八个人才堪堪停手。
临走前,祁正半边脸从地上摩擦着转过来,叫住他。
“喂。”
陈彬回头,被一双眼钉住。那里面没有一丝光,漆黑而阴寒,几近恶鬼。
“记住你的话,敢找她,我一样一样还给你。”
他今天是手下败将,明明该落魄,该万念俱灰,可是尽管脸上全是伤,趴在地上,陈彬找不到他的颓然之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似乎忘了,挨打对曾经的祁正来说是家常便饭,没什么是他咽不下去的。
陈彬不想记住,祁正逼他记住了。
这事儿要怎么往外传,祁正懒得管。
他松开全程紧握的拳头,太用力了,手掌被指甲抠破一道口子,血流了一手。
手心那张粉色的入场券被弄脏了,沾湿了一半,“入场”俩字看不清。
操。
早知道放口袋里了。
祁正爬起来,身子一动,扯得到处都疼,他又跌了回去,摸了下,没断。
没断就没事。
嗓子里一股铁锈味,糊着喉咙,难受得紧,他咳了一下,吐出去一口,全是血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什么冰凉冰凉的东西落在脸上,与他滚烫皮肤相贴,化成细小一颗。
祁正抬头。
昏黄的路灯,照亮夜空中轻飘而纷乱的白。
祁正背靠脏乱的地,躺在地上,由着雪花落下来。
满眼都是。
纯洁,干净。很容易想起一个人。
他慢慢覆上眼睛,笑了一声。
昭县今年的第一场雪,总算下了。
晚会已经进行到后期,还有三个节目就结束了,气氛正值最热闹的时候,尖叫声,鼓掌声交织在一起,会场里热的像夏天。里面的人还不知道,外面下了第一场雪。
轮到高三六班的节目,台下的男男女女很给赵意晗面子,大声喊她的名字,这种时刻,不管是台上认识台下的,还是台下大喊台上的,都是成为焦点的好时刻,好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台上站正中间的赵意晗自信满满,比了个“ok”的手势,激情澎湃音乐声随之响起,来势汹汹,震响整个会场大厅。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群传说中的社会青年
每当月圆之夜,他们都会举行一种古老而神秘的仪式
奥特曼奥特曼
打怪兽打怪兽
说摇就摇。
赵意晗带领着一帮女生,黑色露脐短袖,黑色紧腿裤,脚踩亮闪闪的鞋,以三角为队形,向舞台两边敞开,墨镜一戴,谁都不爱。-->>
比起前面的一些正经晚会舞蹈来说,这样的节目确实更具吸引力。
台下学生们欢呼声一片,更有甚者,和她们一起摇起来。
反应越热烈,赵意晗等人摇得越起劲儿。夏藤和江挽月已经在一旁的幕布后等着了,有一说一,赵意晗确实把气氛推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台下的老师一会儿和左右的老师耳语几句,一会儿笑笑,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江挽月把马尾紧了紧,道“还挺热闹。”
夏藤没有说话。
上过那么多次台,夏藤以为自己早已对舞台和视线麻木。
但是在这一刻,她清楚感觉到了猛烈的心跳,和逐渐紧促的呼吸。
她抛开了曾经那个夏藤的光环,这一秒,她是昭县一中,高三六班的学生。
学习成绩不错,住在姥姥家。在学校里,有一两个同伴,有看不惯她的人,还有对她而言很特殊的人。
这群人,让她从零开始,她是什么样的,得到的回应就是什么样的。
曾经,她表演,为了那些喜爱的目光,也为了得到更多那样的目光。
现在,她是为了成为她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会场大厅的右后侧,有一扇小门,入口不好找,得从连接着的大楼二层进入,所以从这儿进出的人不多。
台上正在放社会摇,全场跟着摇头晃脑,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小门开了。
祁正带着一身风雪走进来。
暖气扑了一脸。
最后一排有人看见他,要给他让座,祁正摇了下头,靠着门坐地上了。
后面光线暗,没人注意到他脸上的伤。
他眯着眼看台上一眼,确定夏藤还没出来,松了一口气。
赶得上,就行。
赵意晗完美谢幕,她退场,夏藤上场。
肩膀擦肩膀,夏藤没有躲,她知道赵意晗是故意的,直接和她撞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意晗受到那道力,难以置信地回头。
只能看到那一抹细瘦高挑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向舞台中央。
夏藤脱掉最外面的大衣,扔在地上,里面一件黑色无袖,露一截细腰,黑色短裤,黑色马丁靴。
露出来的地方全都纤细紧致,没有松垮垮的赘肉,她注重塑型,身材比普通的瘦看着线条更好一些。
她和江挽月一前一后,立于舞台中央。
大胆的服装与风格,在这里很少见,台下讨论声四起。
大厅暗下去,舞台上只有两道黑影。
“砰”
上空回荡一声枪响。
头顶灯光乍亮,夏藤跟着那声枪响抬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微挑起的黑眉,浓重深邃的大地色眼影,最惹人注意的,是一张红到夺目的红唇,和耳垂两个银色大圈。
暗黑而性感,张扬又冷艳。-->>
上一个节目耳熟能详的大热曲曲风突变,几乎没有前奏,充满力度的欧美嗓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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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配合打枪动作,夏藤弓腰低头,江挽月胳膊后拉打枪,俩人一前一后,提拉收放,都是对称的,配合度高,练过无数遍的动作,早已有身体记忆。
夏藤把胳膊重重砸在每个节奏点上,腰肢发力,每一根发丝都在飞舞,看似柔软,却充满力度。动作完美卡点,一分多钟,没有一秒是空闲的,全是爆发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舞蹈到最后,她换到江挽月斜后方,音乐由激烈转为妖冶,这动作需要两脚站立宽过肩,由腰部发力随着音乐扭垮,手掌举过头顶,再一点一点沿着身体蔓延下来,台下的欢呼声爆发。
随着最后一声,她们高高扬起头,定在了结束动作。
大约半秒后,台下响起铺天盖地的尖叫,那是被此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型舞蹈震撼而发出的。
夏藤喘着气儿,耳环飞出去一只,额前的汗流进眼睛里,一片辛辣,视线是模糊的。
但是她听到了。
她享受过无数次掌声,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更让她兴奋,更让她满足。
最后一排的同学都快憋坏了,想喊不敢喊,祁正坐在地上,从夏藤上台起就没换过动作。
这是他作为观众,最安守本分的一次,没捅娄子没捣乱。
他没跟着喊她的名字,没给她加油,也没鼓掌,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表情。
他没想到她那个身段蕴藏着如此强烈的力量,她撑得起这样的场合,配得上人们为她呐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是在这一刻,他相信了,她就是那个夏藤。不只是名字一样。
良久,他缓缓抬起胳膊,按住心脏的位置。
按得越重,跳得越快,快到不受控制。
他浑身都发烫。
过了会儿,他低下头,把帽子拉上去,盖住耳朵,脸埋进衣领里。
幸好光够暗,没人发现祁正红透的耳朵。
跳完舞,短短一分钟,却堪比连着跑两个八百米。
夏藤下了台人就软了,衣服来不及披,她瘫倒在会场外的台阶上,大口大口调整着呼吸,嗓子生疼,一吸气就疼。
身上全是汗,快湿透了,又遇冷风,她打了个哆嗦。
江挽月扶着扶手站起来,“这么吹会感冒,我回去拿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夏藤艰难地点头。
江挽月前脚刚离开,后脚就过来一个男生,满脸通红地走近。
“同,同学。”他是鼓足勇气跟出来的,再加上同伴一怂恿,豁出去了,“你叫夏藤对吗”
夏藤今日妆容够性感,黑发,红唇,浓艳的五官,她那么瞥过去一眼,男生说话更结巴了。
“能能能,能不能交个朋友同学,你跳舞好厉害。”
夏藤这会儿心情本就飘着,是打从心底的开心想笑,她刚要开口,另一边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挤进来-->>
“同学谁跟是你同学跳舞厉害你学跳舞去,跟她交哪门子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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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与夏藤齐齐向声源看去,祁正在台阶之下,目光凉嗖嗖地望着他们,指间燃着火星。
男生认识祁正,应该说昭县一中无人不识祁正。阎王谁敢惹?他的勇气被淋头浇灭,泄气跑了。
祁正没往男生离开的方向看一眼,他不关心,对着夏藤道:“下来。”
直到上台前她都没看见他,说不失望是假的,这一刻他又这么出现,她之前的那点儿小期待全都发酵成埋怨。
她坐着没动,“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没看见你。”
祁正:“让你下来,听不懂?”
看完她跳舞,还是这副死德行,想来想去也只有祁正一人。
夏藤站起身,抓着扶手一阶一阶走下去,腿还有点儿抖。
她到他跟前,他抓住她胳膊,看她站稳,然后就丢开了。
夏藤被他丢的肩膀往后斜了斜,“你这么凶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那男的不爽。”
“……那你冲我发什么火?”
“他不是你招来的?”祁正朝她脸上呼一口烟,嘴角笑的薄凉,“就知道瞎招摇。”
夏藤扇开烟雾,说:“那你也是我招来的。”
大量的运动过后,她的眼睛亮闪闪的,神采奕奕。祁正伸手掐她的脸,掐得那张漂亮的脸变形。
“很得意?”
她“嘶”的一声,吸一口凉气,“疼!”
他不心软,“就是让你疼。”
夏藤气不过,打他一把
她只是稍微用了点儿力,他却闷哼一声,直接倒她身上。
夏藤吓了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捂着腹部倒在她肩头,缓了一会儿,微微侧头,嘴唇贴着她的耳垂。
“要死啊。”
他在她耳边沉着嗓子说。
夏藤不敢偏脑袋,他离她太近了,呼吸都洒在她脖侧的肌肤上。
他撑着她的肩起来,这个距离,夏藤看清了他的脸。
伤了好几处,几道擦破的口子,眼睛充血,半边脸颊淤青,嘴角烂了。
这比她见他任何一次负伤都严重。
“你又跟人打架了?”
她几乎立刻就联想到前段时间校门口的那群人,再加上他今天迟迟不出现,眼下又受伤成这样,夏藤猜到了一点,在心中无限扩大。
她小心地试探:“你是不是……被打了?”
“被打”俩字伤不到祁正的自尊,他无所谓地说:“刚被你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没跟你开玩笑。”夏藤心口闷住一口气,他脸上的伤昭示着他此前经历了何种的打击。“是不是他们?”
祁正还没说话,江挽月出来了,唤她一声。-->>
“夏藤。”
她已经裹上棉衣,手里拿着夏藤的大衣,身后跟着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秦凡。
秦凡一歪头,看到祁正,“阿正?啥时候来的?”
祁正手覆在夏藤背上,低声说了句“别让他们过来”,然后把她推了过去。
夏藤猜他不想被秦凡看见脸上的伤。
她接过自己的大衣,跟江挽月说了声“谢谢”,“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秦凡的表情立马变得意味深长,“哟,什么事啊?”
他要往祁正那边走,夏藤脚步一动,挡住他,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声音又娇又怨。
“你有点眼色行不行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很少露出这种表情,秦凡一怔,“我靠”了一声。
她都这样了,他再不识好歹凑上去,祁正得揍死他。
秦凡和江挽月走后,夏藤穿好大衣走回他旁边。
祁正还沉浸在她刚刚一反常态的表现里,“真能演。”
夏藤拉他胳膊,“去医院吧。”
“不去。”
“伤成这样还不去?”
“这样是哪样?我这样也能单手把你提起来,信不信?”
“……”夏藤理解男人的那点自尊心,看见前方树下一截长椅,“在那坐会儿总行吧?”
祁正不爽她这个语气,“你是觉得我现在特别弱还是怎么着?”
“没有。”夏藤说,“我弱,我需要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眼一眯,脸色沉了。
夏藤知道他生气了,不管,顶风作案,扶着他的胳膊往长椅那儿走。
祁正受得了棍棒没轻重,受不了她轻看他。
他甩开她,“用不着你扶我。”
这一甩,拉扯到筋骨,他疼的冒一身汗。
夏藤无语,“你听话点吧。”
她和他并排坐下,右边一棵树,只不过枝桠枯了,光秃秃的一堆干枝条。
祁正摸出来烟盒,刚放一根在嘴里,夏藤忍不住道:“别抽了。”
“我疼。”
祁正叼着烟睨她,“不然你和我干点什么分散注意力?”
他又开始不正经。夏藤本想说他,可是他顶着这么一脸伤看她,她又开不了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不需要同情,她明白,所以她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是不是他们?”他刚还没回答。
祁正没有在她面前隐瞒,低低一声:“嗯”。-->>
他态度平淡,看不出挨了打之后的怨恨和戾气,这点挺出乎意料的,她以为祁正是受不得一点羞辱的人。
他比她想象中的能屈伸。
“你们这样……到底为什么?”
虽说祁正这种人,没点儿结过梁子的死对头说不过去,但照这样下去,日子还能好好过么?
“陈彬那几个不是昭县人,旁边县里什么破村子过来工地上干活的,欺负了不少我朋友。”
祁正说着说着就把那根烟点上了,“在我的地方,动我的人,我警告过他他不听,那他不是找死是什么?”
祁正说这些话的时候,眉眼之间一股狠厉之气,夏藤可以想象得到他曾经混在街头巷尾是什么模样了。
“然后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跟他单挑,他输了,我让他当着他那些兄弟的面儿叫我一声爷爷,他叫了。”说到这儿,祁正笑了声,“他估计之后一直不服,有事没事出来作一下死。”
夏藤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前因,听得心惊胆战,“你以后别乱和那种人打架了。”
祁正听笑了,“那种人是哪种人?”
夏藤想到陈彬阴森森的脸就心里发寒:“他们太坏了,心都是坏的。”
她说话总是这样毫无攻击力,透着城里人的文明素质气息,骂人也不敢骂的多难听。
她越正正经经,他越想逗她。
祁正把烟扔了,歪着脑袋看她,“我不坏?”
坏。
有时候简直就是个混蛋。
但是,夏藤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和他们不一样。”
她眼睛很亮,什么都在里面,让人可以一眼望到底。
她没有骗他。
祁正盯着她看了会儿,又去掐她的脸,他不喜欢她今天的妆,太浓艳了,漂亮得让人有危机感。
“看来是我欺负的还不够。”
夏藤不高兴他这么掐,想打开他的手,“我妆要花了。”
“你以为你化得多好看?鬼一样。”
祁正手握住她下巴,拇指蹭上她两瓣柔软的唇,使劲儿抹,把她的口红擦出界,跟小丑的大嘴巴似的,他满意了。
“祁正!”
夏藤挣不过,大喊一声,她想骂他,视线突然被一抹白吸引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空又飘雪了。
绵延的灯光下,片片无声降落。
她马上兴奋起来,身子转过去,“下雪了!”
祁正没看,视线仍落在她脸上,“嗯。”
她不知道已经飘过一场了,虽然只有一小会儿。那个时候,她应该在会场里准备登台表演。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初雪是可以许愿的!”
夏藤满脸抑制不住的兴奋,此刻的她和寻常小姑娘没有差别。-->>
祁正漠不关心,又“嗯”了一声。
为什么把口红弄花了,她还是没变丑?
夏藤闭上眼,心底默念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再睁开,祁正正一动不动看着她。
夏藤问:“你不许愿吗?”
“许什么?”
“许什么都可以啊,你没有愿望吗?”
“没。”
“想做的事呢?”
夏藤眨了眨眼,看得出来,下雪了,她心情很好。
“比如?”
夏藤说:“什么都可以啊。”
“哦。”祁正就这么看着她,然后说:“我想亲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不是你问我的么?”
“……”
“是你把秦凡支走的。”祁正身子越压越低。
“我们不得干点让他有眼色的事?”
夏藤终于意识到危险了,“明明是你……”
“不是我,是你。”
他说完,手覆上她的肩,把她一把按在树干上。
头顶“哗啦”一声,夏藤嘴唇被不属于自己的牙齿重重咬住。
像只小狗,没章法地乱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越急,气息越重,咬的越痛。
祁正是不可能浅尝辄止的,他固住她,不让她乱动,夏藤只能如数承受着,她大脑停止运转,丧失呼吸功能,不会换气了,憋的满脸通红。
祁正把她的口红啃掉了,自己也成了小丑的嘴,他最后吸了一口,从她身上离开,手握上她的下颚,逼她张开嘴。
“呼吸啊,想憋死自己?”
夏藤听见这两个字,才从梦中惊醒,猛吸一口气。
吸得太急,她又给呛住了,咳嗽起来,脸更红了。
祁正见她慌成这样,全当是她害羞的,心情好得很。
“这么纯,初吻?”
“……”夏藤拍着胸口通气儿,初吻么……可算可不算,她拍过亲吻的镜头,蜻蜓点水的一下。可那是演戏,没有私人感情。
她慌,是因为祁正来的毫无征兆,她没有心理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是,平了。”祁正说。
他这么坦诚,弄得像她有隐瞒。-->>
夏藤渐渐平缓下来,“我又没问你……”
其实她猜到了,哪有亲人这么亲的,他那分明是想咬死她。
“我想跟你说,不行?”
祁正横眉,“你还是害羞的时候可爱点。”
夏藤企图给自己挽回形象,“我那是被你吓得。”
“那再来一次,你别被吓着了。”
“……”
那一天,昭县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漫天的银白色飞花,装饰了每一片房顶,每一条光秃秃的枝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去的路上,夏藤蹦蹦跳跳了一路。她想过无数次,在飘雪的日子,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淋着雪走一次,终于在这一年的尾声实现了。
回家后,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沈蘩高高兴兴到隔壁家串门唠嗑去了,说是吴奶奶的儿子回来了,让夏藤洗完澡也过去玩会儿,夏藤在楼上应声好。
夜晚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昭县点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远远近近都是,炸的野猫四处逃窜,躲进角落里。
夏藤头顶盖着毛巾出来,手机亮了,来自今天自己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拖出来的祁正。
他发来一条短信:开窗户。
夏藤顾不上湿头发,跑过去拉开窗帘,窗户推开,她探出半截身子。
雪从她跳完舞那会儿一直下到现在还没停,庭院积了层薄雪,积雪上有两行字。
新年快乐
老巫婆
字旁是一根断裂的粗树枝,还有一行走向大门的脚印。不见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飞速回身,拿过手机回到窗边给他打电话,响了好几声他才接。
他那边也是鞭炮声。
“你什么时候走的?”
“刚才。”
“干嘛不等我出来?”
祁正抖掉身上的雪,“不想见你。”
他在楼下时间太久,头发丝里,身上,眼睫毛上都是雪,为了写那两行破字,手都快冻麻了。
脸上的伤都没知觉了,他现在连表情都做不出来。
不想见就不想见。夏藤又问:“那你干什么去?”
祁正走进一家尚未打烊的面馆,老板一个人,经常开到半夜两三点,他们这群无处可去的最常光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儿跨年夜,店里面还有那么一两个人,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闷头吃饭,平常倒没觉得多冷清,逢上佳节,气氛就不一样了。
祁正挑了个位置坐下,自己给自己倒热茶,说:“找我朋友。”
一碗热茶下去,终于回了点温。
他狐朋狗友多,总归有地方去的,夏藤“哦”了一声,“你玩吧。”
祁正看着门外呼啸的飞雪,心想不知道这是第几个无所事事的跨年夜了。
每到这一天,他没心情去参加任何一个局,烟酒无用,游戏更无聊。也是在这一天,他知道不管他平时看起来多么一呼百应,他终究是被世界抛弃的。
如果没有她,他本可以继续忍受这样的日子,年复一年。-->>
祁正不想影响她的好心情,“嗯”了一声要挂断。
“谢谢你的祝福,我收到了。”在最后一刻,夏藤又开了口。
“祝你新年快乐,阿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日子飞速流淌,旧的一年成为过去,好与不好,都会随着这场大雪永远消失去。
新的一年,会发生什么,谁又知道呢?
但总要抱有期待的,人生嘛,不就是一个麻烦接着一个麻烦,学会苦中作乐,才能享受人间百态。
老板端着面上来,见到祁正挂了电话,脸红的不知是冻的还是怎么着,打趣问:
“跟谁打电话呢,女朋友啊?”
祁正拿筷子,不回答。
“有空带过来呗。”
祁正板起脸:“太漂亮了,不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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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间大包厢再次传出大笑声打断丁遥说话时,她筷子一扔,拉开椅子就出去了。
“你……”夏藤还没来得及拦她,丁遥已经推开了那扇包厢门,靠在边上,“各位逢上什么喜事了,笑个没完没了的?”
包厢里一屋子都不是善茬,安静一瞬,有人回话:“关你屁事?”
丁遥笑了笑,笑意却透着嗖嗖的凉意,“吵着我了,就关我事。”
一大块头出声:“过来找茬来了?”
丁遥要说话,席间一个男生打断,“阿虎。”他叫住大块头,继而道:“我让他们安静点,你出去吧。”
男生头都没抬一下,一直看着手机,完全没把门口的人放在眼里。
丁遥最不爽跟人说话对方不当一回事,看他半晌,冷嗤一声,直起身,胳膊带过门重重一摔。
“砰”的一声。
丁遥前脚出来,那门后脚就被打开,大块头冲出来,提着一个酒瓶,“你给谁摔门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店里其他客人吓得一阵惊呼,丁遥还没走到夏藤他们那一桌,听见这声,直接扭身,“怎么着?摔你脸上了?”
老板怕闹事,赶紧跑过来,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又不敢上前,急得跺脚,“哎哟,哎哟,你们可别动手呀!”
包厢里又出来几个人,拉了大块头一把,“阿正说别闹。”
丁遥一头齐肩短发黑西装,浓黑的烟熏妆和唇钉,怎么看怎么不好惹。大块头不服她一个女的气势这么强烈,拿酒瓶晃晃悠悠对着她:“我警告你……”
丁遥懒得听,“少拿酒瓶指着我。”
“你!”
大块头要发作,酒瓶被人从手中拿掉,祁正放在一旁桌子上,手拍上他的肩,把他往包厢里推。
“别给老板找麻烦。”
大块头还气呼呼的。
“丁遥,回来。”后面也传来一道声音,许潮生不想和这群人有染,“走了。”
按道理说,祁正没心思去管这女的还有什么同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他回头了。
第一眼先看到夏藤。
第二眼看到刚才说话的男的,面生,很高,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与夏藤出奇的一致。他已经穿好大衣,准备离开。
第三眼,是他抓在夏藤手腕上的手。
祁正目光一点一点下移,再一寸一寸挪回去。
许潮生不喜欢他的眼神,充满了几近野蛮的掠夺性。这样年轻的面孔,一张脸却让人看不到朝气。
他把夏藤拉到自己身后。
这种下意识的保护动作,让祁正太阳穴跳了一下。
夏藤怕他闹事,更怕他们俩互相认出来,这比大块头发作更恐怖,她在许潮生背后轻轻对他摇了摇头,目光有一丝恳求,她希望祁正能给她一回面子,听话一回。
但显然,祁正做不到,他没有那个忍耐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你摇什么头?想让我装不认识你?”
夏藤呼吸一窒。
这个语气,一听就是生气了。-->>
许潮生眉头紧起,回头,“你们认识?”
还能怎么办,装也没得装,夏藤低头,“嗯。”
“还有你,松手。”祁正看着他俩抓在一起的手极为碍眼,“还没拉够?”
这个语气,许潮生想起了点什么。
他转过去打量他,“你在和我说话?”
“不然呢?”祁正冷笑,“你们城里人都喜欢明知故问么?”
他就是出现在夏藤电话里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许潮生想象中的有点出入,那天这人恶声恶气的,他以为对方是个地方恶霸,类似于大块头那种凶神恶煞的长相。
然而,不是。
眼前是一位身形高瘦的少年。
过分狂妄而已。
许潮生见过俊男美女无数,能让他留下印象的少之又少,但是,这位要算一个。
他有地方特性,在偏远之地自由生长,身上的气息是这里的水土造就的。比起皮相,更令人注意的是他几乎不去掩盖的张狂之气。如今,人人逐渐趋于同化,在愈发逼仄的城市空间里,有强烈的个人色彩是件很难得的事。
但是,他再怎么有个性,也是跟着一群地痞流氓混在一起。
许潮生心底打量完,不屑于和这些人计较什么,问夏藤:“你走不走?”
他问的自然而带着催促,因为他笃定夏藤会跟着他走,祁正却不能问“你能不能不走”,他没把握让她留下。
丁遥不多话,直接走出饭店。夏藤看祁正一眼,说:“我送他们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能为了祁正,撇下她的朋友不管。
祁正没说话。
许潮生拉起她往外走。
位置很挤,路过祁正身边,得他让路才能继续往前走。祁正就那么看着他们,慢慢后退一步,拉开一个椅子坐进去,给他们俩留出走过去的地方。
这动作,既是故意的,又不是。
他一直盯着她,盯到她出门。
没有闹。
但安静的祁正比发火的祁正更吓人,她琢磨不出来他想干什么。
走到外面的街道上,夏藤的手心出了一层细薄的汗。
许潮生松开她。“就是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知道他问的什么,点头,心里想的是就不该来这边吃饭。
“狂妄自大。”许潮生回想起那人刚刚的样子,哼笑一声,“一看就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现在还张狂得很。”
许潮生在气头上,夏藤便没出声反驳。她想,祁正应该是过早地经历了风浪,才造就如今乖张的性格。
“你不是让他给你等着么?”丁遥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怎么这就完了?”
“那都是些什么人,你让我跟他理论?”许潮生脸色不好,手一挥,“赶紧回,这饭吃的我窝火。”
能不起争执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夏藤乖乖去路边拦车。
还算运气好,出来就搭上一辆出租车。-->>
许潮生上了副驾驶,夏藤和丁遥并排坐进后排。
他俩说什么夏藤都回应的恍恍惚惚,没办法,她一半的魂儿还留在那间饭店。
就这么想着,手机震动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按开看。她没给祁正的手机号打备注,看尾号就知道是他。
是一条短信,只有三个字。
你厉害。
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意思。
她能想象到祁正说这句话的神态。
他刚才勉强算是没让她为难,放她走了,她知道他不可能就此打住。
夏藤关掉屏幕,按开,再关掉。
说什么都不对劲,不如不说。
回到宾馆,夏藤和丁遥进了今天开的另一间房,她准备给沈蘩说一声今天不回去了,手机又亮一下。
祁正又发来一条:装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打了串省略号回过去。
她频繁地看手机,丁遥勾住她的脖子,问:“看什么呢?一路都心不在焉的。”
一瞟就瞟到了屏幕上那条短信,“哟。”
夏藤也没遮遮掩掩,丁遥起身,在她背上拍一把:“这是要你哄呢。”
哄?
夏藤:“你知道他是谁吗?”
丁遥都不用想,“饭店那个。”
她调高房间温度,把衣服脱了,换上一件宽松背心,缠绕小臂的纹身图案露出来,慢慢延上大臂。
夏藤惊了,“你怎么知道?”
“我瞎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丁遥丢开空调遥控器,一手端起烟灰缸摆在沙发扶手上,坐上去点烟,“眼睛都没从你身上下来过。”
有吗?
夏藤压根没注意到。
“还有,你当许潮生那个人精看不出来?他拉你手都是故意的。”丁遥笑了,“你听他说什么不想跟这种人理论,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混乱之中,丁遥一声未吭,在旁看戏,看得明明白白。
“你这同学,挺有意思。”
手机抖了一下,然后开始持续性震动,夏藤一看,抬头,眼睛亮晶晶的。
“他打电话了。”
多让人少女心泛滥的一句话。
夏藤还真是变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丁遥看在眼里,心里暗自为许潮生哀叹一秒,然后手一伸,“拿来。”
夏藤烫手山芋一样扔过去。-->>
丁遥接起,“喂”了一声。
一个字,那边马上听出来,“电话给她。”
“给她干什么?听你骂她?”
祁正没好耐心,“你少管闲事。”
“你再狂。”丁遥悠悠吐出一口烟,“我把她带走,你找也找不到。”
电话那边,安静片刻,一声冷笑。
“不就是上海么?”
没人听得出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就是?”丁遥一口烟呛住,“你他妈真敢说。”
祁正没心情再和她扯东扯西,“二十分钟,让她回来。”
丁遥笑眯眯的,“十五分钟,你过来接。”
说完,直接挂断。
祁正没再打过来,只发来一条短信,简单明了两个字:地址。
夏藤佩服的不行,“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斗赢他的。”
丁遥笑得像只狐狸,捏住她下巴晃了晃。
“那是因为我手上有你,傻样儿。”
祁正看着眼前的宾馆,在门口停了好一阵儿才进去。
他看到地址的时候就猜到了,新区是块肥肉,可不是人人吃得下的,能在这边把酒店宾馆开得风生水起的,昭县里除了苏家没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台是跟着苏家做事好多年的阿姨的女儿,祁正进去,另一个前台不认识他,道:“外来人员都要登记。”
苏家的人认出他,拦了拦前台,“算了。”
祁正脚步一顿,折回去,身份证扔柜台上,没“享受”那份特权。
前台看祁正一眼,又看同事一眼,后者道:“登吧登吧。”
她望向祁正,听这位小爷的名字比见过的面数多,祁正在苏家是个相当敏感的人物,能提,又不能提。每回提起,都不免叫人想起那段伤心的过往,说着说着就要引起争吵,为苏家不让祁正进门这事儿,苏家大女儿不知道和家里吵过多少回。
但不提吧,留这么个孩子在外边吃那些苦,又让人不忍。所以苏禾留给祁正的房子,苏家没收回,苏池时常看他帮他,家里面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成想,这孩子如今这么大了。
登记完毕,前台把身份证退回给他,祁正拿过揣兜里,一言不发地走了。
房间在四楼。
祁正敲门,等了好半天,门才打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丁遥立在门口,一手把门,一手夹烟,背心黑裤,胳膊上纹身瞩目。
祁正面无表情要往里走,丁遥腿一伸,抵门框上,“十五分钟,你迟了两分钟。”
“所以?”
“所以她决定睡了,今儿不回去了。”丁遥说,“你回吧。”
祁正唇角一掀,皮笑肉不笑,后退一步,然后抬腿,把她挡在门口的腿别开,径直往里走。-->>
丁遥没拦,他要没这胆量,就不用追姑娘了。
夏藤在里面看电视,说是看电视,耳朵竖的老高,听着门口的一静一动,祁正突然走进来,她受惊的猫似的从沙发上弹起来,双手背后,站着看他。
“怂样。”丁遥没眼看,捞过烟盒,转身出门,“我去许潮生那儿,你们聊。”
丁遥变脸变的飞起,房间门一关,转眼就没影了。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电视机还不知死活地唱着演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问:“许潮生?”
这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很是让人惊悚。
她不知道怎么说。
他往前走一步,“你不老实啊。”
夏藤往后退。
“惹我生气,还让我倒追过来,你是第一个。”
夏藤微弱地出声道:“他们俩是我朋友……”
“闭嘴。”祁正把她按进沙发里,“让你说话了?”
夏藤紧紧抿住唇。
“一整天没找我,都跟他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也没找我啊……”
祁正坐她旁边,一手捞过她,掐住她后脖,不轻不重地揉捏,“问你什么说什么。”
“……”夏藤浑身僵硬,感觉答不好随时都能被掐断,“他们也没提前告诉我,早上才到的。”
祁正撩起她一撮头发,问:“什么时候走?”
人家才刚来……
“两三天吧。”
“两三天,你都要陪吃陪住?”
“陪吃陪住”让夏藤皱了下眉,但是脖子在人手里,她敢怒不敢言,“嗯。”
“那个许潮生跟你什么关系?”
“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玩她头发的手一顿,目光讥讽,“什么朋友可以随便拉手?”
夏藤:“……”她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
祁正看她想生气又不敢的样子,说:“夏藤,我最多忍两天。”
他满脑子都是许潮生拉着她的手离开的画面,好像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他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你敢耍我,我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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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门突然被“砰砰砰”敲响,外面还有丁遥的声音:“许潮生你有点眼色,少进去添乱!”
“我有眼色?”
许潮生极其恼火这个说法,“你让他俩独处,你心够大的。”
夏藤从祁正身边弹开,要去开门,祁正不满她这个快速躲避的动作,拉住她,把她按回去,“你坐着。”
他走过去开门,猛的拉开,许潮生扬起的手直直砸下来,祁正一把截住,给他扔回去。
一来一往,还没直接对话就动上手了,气氛一下绷到最紧。许潮生收回手冷冷看他:“你在这,合适吗?”
照往常,祁正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但夏藤不想他惹事,也就两天,他忍了。
祁正没跟他说话,开了门就折身进去,拿起外套准备走人。
许潮生看不惯他目中无人的样子,祁正路过他身边,他顾及着里面的人,淡声说:“早点清醒,是谁都不可能是你。”
他指什么,祁正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本来要走,听见这句,一步一步后退,退到许潮生面前,“你珍惜点我的耐心,行不行?”
古往今来,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许潮生却面不改色,他似乎可以展望到结局,多的话不想说,也没必要和他说。
他像陈述事实,“她以后都不会记得你是谁。”
祁正眼一弯,突然就邪里邪气地笑起来,“你是我吗?”
许潮生:“?”
“知道我跟她到哪一步了吗?”
这话有无限含义,许潮生脸一黑,“你……”
“谁管以后?”祁正倒着向后走,语气轻佻,一副无赖样子。“我现在爽就行了。”
许潮生“你”了半天,没说出来话。
“拜拜。”祁正看他表情不好,舒服了,冲他挥挥手,转身去电梯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他在乎的要死,也不可能让许潮生看出来一丝一毫。
祁正极度不负责的“渣男”言论,遭殃的是夏藤。许潮生坚决地认为她和祁正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那么自信,自信的许潮生被堵的哑口无言。
夏藤发誓发到口干舌燥,许潮生才勉勉强强相信了她的话,末了,语气恶毒地道:“你敢和那个臭小子有什么,你这辈子都洗不白。”
“……”
连着被两个人这么逼,是个人都受不了。
丁遥悠悠开口:“我劝你放弃吧,你不是那小子的对手。”
许潮生不理她,对着夏藤恨铁不成钢,“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搞这些,他要知道你的身份,有你哭的时候。”
“喜欢这玩意儿是能控制的么?身份什么身份,你哪个世纪的人?”丁遥和许潮生一左一右,夏藤夹在中间,耳朵两边,言论完全相反。
丁遥:“你别管他,及时行乐,泡一个算一个。”
许潮生炮火一转,“你还嫌她形象不够负面?”
“也不能都跟你一样闷着骚吧。”丁遥一挑眉,“许公子,你不憋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又吵了。
吵起来就没夏藤的事儿了,她往后缩,远离纷争。
祁正从宾馆出来,漫无目的在街上走了好一会儿,今天事事糟心,尤其碰上苏家的人,欺负夏藤也没让他心情好转。
夜晚温度极低,他冷透了,头发昏。恰好路边停一辆空车,司机开着窗抽烟,昭县客流量不大,这种节日晚上司机一般都不拉客,早早收工回家,像祁正这种大晚上在街上晃悠的闲人更是少之又少。两人对视一眼,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祁正钻了上去,车内冷冰冰的,没比外面热和多少,他捂着手,“师傅你别抠行不行,开暖气。”
司机呼出一口浓烟,“开暖气不要钱啊?”
祁正从口袋里摸了张一百,扔副驾驶上。
司机瞥了一眼,烟扔了,把那张红色一百夹进一叠零钱里,用夹子夹住,丢进车内抽屉里,然后拧开了空调。
祁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报了西梁的地址。
估计是暖烘烘的风吹出来,把他脑子吹糊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觉得自己跟这抠门司机才不一样。
他可以回家。
他想回一次。
……
上回来这房子,还是他喝多那次。他死皮赖脸在夏藤那儿硬凑了一晚上,第二天回来洗了躺澡。完了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非得找她,看她脸色受她气,睡哪儿不是睡。
现在还是没想通。
其实他知道为什么,不想承认而已。
就这一路,想她的次数太多,祁正摇摇脑袋。想个屁,她现在跟那个姓许的在一块,指不定乐成什么样了,他还在这儿犯贱。
不想了,改成在心里骂她两句,招蜂引蝶,没心没肺。
舒坦多了。
祁正掏出钥匙,门一打开,他愣了一下,里面灯亮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檀坐在桌前吃面条,手里握着遥控器给电视换台。他们家的电视早就没交过钱了,换来换去都是那几个频道,屏幕还老闪,啥都能放成鬼片。
祁檀听见门响,回头看,也愣住了。
“你……回来了?”
他本来想问“你咋回来了”,话到嘴边,吞掉一个字。
祁正没料到他在,不过转念一想,祁檀不回这儿还能去哪。他“嗯”了一声。
上次见面已经是很久之前,祁正把他一把从楼梯上推下去,祁檀的腿瘸了两个月才能正常走路,那期间不少工人咂舌,“你儿子真不是个东西。”
他跟着骂。
时间一过,再碰面竟是新年了。这会儿,倒也没人提起了。
他们之间总是如此,一边鲜血淋漓,一边得过且过。
祁檀站起身,两手在裤腿上擦了下,说:“吃了没?我再给你捞一碗?”
祁正挺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又“嗯”了一声。
*-->>
祁檀做的面条,实在算不上好吃。
祁正凑合咽着,不搭话,祁檀也不说,一顿饭,二人各吃自己的,安安静静,只有汤汁的声音。
说尴尬不尴尬,但又着实诡异得很。他们很少相处时是静态的。
吃完面条,祁檀把碗筷收拾掉了,走之前,他犹豫一下,问:“晚上住不住?”
祁正没回答,走进了曾经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在那个年代,孩子辈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是一件奢侈的事。
他也曾叫人羡慕过。
吃过面条,浑身热乎了,他侧卧在床上,身上没盖被子,眼睛打量四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子没大变,离开时什么样,回来仍是什么样。
还有一张床,空荡荡地立在另一边。祁正看了一会儿,背过身去。
手机里是一条苏池发来的消息。
“元旦后回去上课,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收拾烂摊子,再怎么不愿意,学给我上完。”
估计是生气了,电话都不愿意打一通。
间隔几分钟,又发来一条。
“保护她没有错,但要先有能力。靠打打杀杀,你撑得到几时?”
祁正视线在“能力”上停了很久,才缓缓打出四个字:
知道了,姨。
第二天,夏藤带着俩人回了趟西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逢各种节日,商店就会在门口摆出一摞又一摞礼品盒水果篮,什么酒了八宝粥了核桃露了,还有各式各样平日里压根没人买的补品,通通摆出来,给登门拜访的客人买来相送。
回西梁是临时决定的,既然来昭县了,不看望一下老人家似乎说不过去。许潮生这人不能空手,在商店瞎买一通,他家逢年过节都是等着被拜访的那个,没这方面的经验,瞧着哪个都想买。晃悠一圈,拎着五六个礼盒,花了一千多。
丁遥和他都对此很是稀奇,一人一半。
大早就迎来出手阔绰的顾客,老板笑得嘴都合不上。
夏藤拦不住,干脆不拦了,临走时,路过曾经那个水果市场,她往里看了一眼,没作声。
元旦佳节,她不知道他和谁过。他家在这边,可是没见他回过几次,也不见他的父亲。
看昨天饭店里那个情况,估计又是醉生梦死的三天。
踏雪而去,停在大红铁门前。
夏藤从外边旋开锁扣,打开门,冲里面喊了声“姥姥”。
沈蘩昨儿接到她电话,以为她要明天晚上才回来,还抱怨几句元旦也不回来,不过又想着好不容易大老远有朋友来看她,答应不把这事儿告诉她妈。没想到隔天就见着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潮生生的清秀,丁遥五官立体明艳,二人搁小院一站,景都亮了。沈蘩赞不绝口,看着他们手里大包小包,又去唠叨夏藤,“怎么让人买东西呀!我哪里用得上。”
沈蘩张罗着给他们做饭,夏藤让他们先坐,自己去厨房烧水泡茶,突然门外一阵嬉闹,“噼里啪啦”的炮就放响了。
城市禁放这些玩意儿,丁遥被这炮声轰的玩心四起,出去看热闹,门一开,头一探,“哟”了一声。
她喊夏藤过去。
夏藤不明所以,走过去一并探出头,街道上,一群东家姨西家婶的小孩儿,中间混着仨大的。
这三个,她都认识。-->>
江澄阳江挽月,还有一个祁正。
祁正蹲地上,摁着打火机点燃一簇,小孩们捂住耳朵“哎呀呀”地尖叫着轰散开,他不慌不忙往后退两步,那串儿红鞭炮在雪地上打起挺来。
烟雾弥漫,震得街道都在晃。江挽月死死捂着耳朵躲在一边,祁正一脸看笑话的样子。雪地白银银的,衬得他黑发更醒目,鼻头冻得通红。
“夏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澄阳最先看到她,喊了一声。
尽管被鞭炮声盖去了大半,祁正还是捕捉到了,他抬眼,看到她扶着红铁门,半探出来的脑袋。
饭还没做好,沈蘩轰他们出去玩。
在沈蘩眼里,他们都还是一群孩子,在沈蘩的认知里,孩子就该出去玩,到点了回来吃饭,不要在家里闷着。
她给许潮生和丁遥各找了一件棉袄,要他们套上,许潮生每根头发丝都在抗拒,但是面对老人家的好意,他不能拒绝。
丁遥笑得差点背过去。
于是,三人裹着同款棉袄,犹如三只肿起来的胖企鹅,被沈蘩推出门外。
祁正上下瞥完许潮生不伦不类的穿搭,嘲笑写在脸上。
夏藤猜的不错,祁正过冬,果然也只穿一件外套,他跟永远不会冷似的。
莫名其妙凑了六个人,其中四台制冷机,祁正,许潮生,丁遥,江挽月。直挺挺站在一旁,互不搭理,独自美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江澄阳发挥了前所未有的热场功能,提议打雪仗。夏藤被逼出了社交能力,点头附议。
许潮生扭头,“我不打。”
祁正看着他臃肿的胳膊,“你是抬不动手吧。”
许潮生立马黑着脸走进雪地:“怎么打?”
分了两组,夏藤的城市代表队与祁正的昭县代表队。
怎么开始的,不知道,反正莫名其妙开始一场混战,双方目标都很明确,祁正专打许潮生,许潮生攻击祁正。
城市里上哪儿打雪仗,自然是毫无章法,许潮生脸上挨了一雪球,两眼一瞪,只顾着站在原地瞪了,活靶子似的,又挨了一下。
他头发被打乱,乱糟糟扑了一肩,祁正手里又捏好一个雪球,嗤笑出声:“垃圾。”
他扬手,正要把手里那个球砸过去,许潮生来不及躲,愤怒地闭上眼睛,心想死就死吧。谁知道,夏藤冲过来拉他。
她只是看见许潮生摔倒了,想着好歹把他拉起来,谁知道脚底下一绊,整个人扑他身上,祁正的雪球正好砸在她的肩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他的角度看,夏藤像是主动牺牲,替许潮生挨了那一下。
祁正笑不出来了。
从昨天到今天,够多了。
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动作,够多了。
这是她朋友,他不能怎么着。
许潮生撑起来,拉过夏藤看了看,满脸关心,“你没事吧。”
什么叫虽败犹荣,他现在就是,这小子真是太年轻。
夏藤摇头。
祁正转身就走。-->>
“阿正。”江澄阳喊他一声,祁正头也不回,脚步生风,走得极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停住两秒,丁遥看不下去了,过来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往那边推了一把。
“愣什么,追去啊。”
夏藤往前踉跄了一步。
踉跄到第二步,她向那道背影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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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走越快,夏藤在雪地上跑,“嘎吱嘎吱”的。
她喊他,他听见了,没停,走到身后那群碍眼的人看不见,他转过身,二话没有,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放倒在雪地里。
夏藤一点儿防备都没有,重心全失,“啊”了一声,四脚朝天摔进去。
她挣扎着坐起来,棉袄又厚又重,起得很费力。
祁正不扶她,居高临下看着她,他不高兴就这样,半分情面都不给。
“你喜欢的就那样的?弱得老子下重手都怕他哭。”
得亏离得远,许潮生听不见这话,但夏藤仍听着不舒服,“你别这么讲话。”
“我怎么了?说他两句你还不乐意了?”祁正嘴角噙着冷笑,“打个雪仗还护着,知道你像什么吗?老母鸡护崽。你当养儿子呢?什么癖好?”
他嘴上越说越没个把门儿,夏藤听不下去了,“祁正!”
“哦,生气了。”他笑,往后退了一步,“你是不是搞错了,追上来等着我哄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她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身上的雪,原本想好好解释的心情也没了。
“那是我的朋友,他们大老远过来看我,不是这么被你形容的。”夏藤说,“我只想好好招待他们。”
“招待到吃饭手拉手,晚上一块儿睡?”祁正笑容讽刺,“你挺会交朋友啊。”
夏藤安静两秒,祁正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了,冷漠,带着攻击性,一下一下刺在她身上。以前的时候,她承受得住,可是现在,她觉得疼。
在这一刻,她发现就算追上来,还是有很多东西没法解释,他们中间隔了太多,她所处的世界不是三言两语能形容的,所以他不会明白,她只能和许潮生保持一个平衡状态。对许潮生而言,她是朋友,还是恋人,他早已做出了选择。
她和祁正之间,就算他三天两头发脾气,她稍微给点台阶,他就愿意下。他那些火,她大多不用探究原因,他马上会因为新的事找她麻烦。
像今天这样的程度,以前没有过。
夏藤呼吸很轻,有点轻颤,“你一定要这样吗?”
“少来。”祁正说,“次次摆委屈,我看腻了。”
“那就离她远点。”许潮生走近就听见这么一句,瞬间来了火,他们的圈子里,夏藤虽不至于人人喜欢,但也没被人这么劈头盖脸不留情面地说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正眼皮一掀,冷嗤一声:“速度够快啊,闻着味来的?”
许潮生听他说过的话里,几乎就没几句是能听的。
“你小子懂不懂怎么尊重人?”
“你们这些人怎么总喜欢提尊重?你配吗?”祁正没忘记在饭店那天,许潮生落在他和他旁边那帮人身上的眼神。
像在看一堆垃圾。从这方面来说,他和夏藤最初让他感受到的浓烈的不屑与轻视,是一样的。
明明都先端着高姿态,打从心底看不起他,还喜欢做些虚伪的表面功夫,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夏藤低着头,不曾抬起过,许潮生说:“你看不出来她在难过吗?”
“她看到过我吗?”
许潮生从没觉得有人这么难沟通过,“你记好,你……”
“记不住,不想记。”祁正懒得听,下巴冲夏藤抬了抬,眼睛看着许潮生,“你不是喜欢么?带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默片刻,许潮生这回是真动怒了。“你什么意思?”
祁正态度冷淡:“不想玩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对。”祁正脸上没有表情,一字一句地说:-->>
“她要么是我的,要么给我滚。”
许潮生以为要亲眼目睹一回夏藤流眼泪,然而没有。祁正走后,大概只安静了三分钟,她就恢复原样,抬起头,“我们走吧,姥姥的饭应该好了。”
她发挥演技时,常常连自己都信以为真。
许潮生分辨着她的表情,“你别憋着。”
如果作为一个合格的演员,她现在应该演戏演全套,无所谓地说“我没有憋着”,让他别担心。
但是,夏藤没有力气做出更多表情了,她不回话,径直向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两天,他们问过她,这段时间怎么样。
能怎么样,她不过是全部憋着而已,她就这么大的年纪,做不到不被影响,只能尽量让自己不看不听,可她知道,就算她回避一切社交平台,上面的风言风语也不会有一刻停歇。
而她在这里所遭受的一切,她只能如数承受。麻木的接受,熬过一天算一天。她吵过闹过,歇斯底里过,可是清醒后,现实依然如此,不会因为她承受不了就放过她。
所以现在,她都会先装作若无其事,但她知道,她的内里正在一点一点腐烂。
夏藤想,总有一天会崩溃的。
可是那一天还没来,没来之前,她会一直这么忍着。
许潮生和丁遥在昭县呆了三天,第四天,夏藤请了天假,去车站送他们。原本想送到机场,丁遥说算了,怕去了想抓着她一块儿走。
她仅有的好情绪也要被他们带走了,夏藤脸上挤不出笑,丁遥和她拥抱,拍拍她的背,在她耳边说:“下次就是你回来看我们了。”
或许不会太久,夏藤点头,“嗯。”
许潮生裹上遮挡半边脸的围巾,鼻梁上一副巨型眼镜框,全副武装。他看夏藤,又看她身后的县城,最后什么也没说,简单地道了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些东西,是她带不走的,如果她处理不好,会永远走不出这里。
两人拉着行李箱走了。夏藤看着他们没入人群,消失不见,心跟着重重沉下去。
……
元旦收假,夏藤晚一天回到学校上课。早上上楼,快要经过二楼那个大平台,她已经听到一群人凑在那儿聊天。
那是祁正那群人的老地方,旁人过到那一层,恨不得贴着楼梯扶手走过去。
有人唤了声“阿正”,夏藤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来学校有段日子了。可是上到那一层,她确实看见了他。
祁正不穿校服了,头顶兜着衣服后的帽子,靠在栏杆上,听别人跟他讲话。
他看见夏藤,淡淡和她对视了一眼,然后挪开。原本和他讲话的人停住,以为他要过去,谁知祁正靠着没动,侧目,“继续说。”
一群人看看夏藤,又看看祁正,察觉到了什么,有人想,幸亏刚才没出声调侃。
夏藤很快接受了祁正对她的态度,这是她曾经求之不得的态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踏上通往三楼的楼梯,她想,就当做初雪一场梦,雪停一场空。
没什么,她无所谓的。
接下来的一天,祁正没有和她说一句话,他看不见她。
她曾经有一点动作都能落进他眼里,要随时保持他找茬儿的状态,像今天这样安静一整天,只有他不在的时候才有过。
他是怎么回来的,他没跟她说,不过也不难猜,她没忘记他那个做事干练的姨妈。
祁正无视她,也好,她能少很多麻烦。-->>
可她远比不上祁正表现出来的满不在乎,也不如曾经的江挽月洒脱。其他人都能感觉到夏藤萦绕周身的低气压。
她仿佛他一时兴起逗过的宠物,没兴趣了,就撇开了。仅一天,女生们看她的眼神就从某种敌意变成了同情。
放学之后,夏藤背着书包独自离开,秦凡终于忍不住了,问祁正:“你们俩怎么了?”
祁正脸上的某些伪装也逐渐褪去,“没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怎么是怎么……”
“就他妈没怎么!不想伺候了,她爱怎么着怎么着。”祁正突然发怒,凳子一踢,人也出去了。
……
那天之后,夏藤没来。
第一天,没人觉得不对劲,祁正踩着她的座位凳子睡了一天。
第二天,还是没来。祁正把桌子往前推了一大截,夏藤的位置挤成了一条窄缝,他想着明天她来会怎么质问他。两天了,他再怎么生气,也得看着她那张脸生气。
第三天,秦凡在祁正阴沉沉的脸色下,问江澄阳夏藤是不是生病了,江澄阳说不知道,这两天倒是见过沈奶奶出去买菜,看着没什么事儿。
那天晚上,祁正纠结两个小时,最后纠结到脸不要了,给她打电话,关机。
第四天,祁正一大早红着眼睛去了学校,他在办公室门口堵到田波,问夏藤怎么了。
田波“呃”了一会儿,走进办公室,声音很低,“她妈妈打电话给她请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妈?”他听到的多是她姥姥。
“对。”
“请了几天?”
“这个没说。”田波整理桌上的书本,“对了,你要是想往前坐一排也可以,夏藤可能不来了。”
没问出想知道的,祁正本要转身走,听见这一句,整个人僵住了。
他转回来,“什么?”
“估计还是不适应这边吧。”田波说,“还剩半个学期就要高考了,说实话我不建议这么频繁的更换环境,但她妈妈好像态度很坚决。”
“唉,咱们这边的教育能力确实不比大城市,我也能理解……”
田波还在感叹,祁正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他不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藤要是敢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他会恨死她。
中午放学,校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车。
两个男人在门口转悠半天,目光在每个出校门的学生脸上锁定一会儿,再移开,去捕捉下一个。
祁正看到他们脖子上的相机,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事情远没有一个“转学”那么简单。
他走上去,拽住其中一个男人的相机带,“瞎拍什么?”
两个男人都挺年轻,头戴鸭舌帽,相互对视一眼,“我们是旅客,就来看看。”
“来高中门口看看?”祁正冷笑一声,一把把他们往后推,“我数三秒,赶紧滚。”
其中一个不乐意,“你什么态度?”
“三。”
另一个拉拉同伴,使眼色,“他好像是那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
一人突然举起手中的相机,对准祁正的脸猛拍,祁正手更快,拽住带子把相机扯下来,直接砸到地上,“你再拿东西对着我试试?”
“你有没有素质!”那男人尖声叫着去捡相机,另一个催他,“算了算了,走走走!”
两人骂骂咧咧着“穷乡僻壤出刁民”落荒而逃。
四周的人都一头雾水地看着这场闹剧,议论纷纷,祁正却怔怔立在原地,良久,打了个寒颤,像陷入了凛冬。
祁正去了趟西梁。
沈蘩也不知道夏藤在哪儿。
她说:“她妈打电话来了,叫我不要管。我就没有多问。”
其实她隐约能预感到自己的孙女出了事,这两天,她出门总能碰到一些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他们也不上前,就那么跟着,莫名其妙出现,再莫名其妙消失,似乎要等到点什么。
陈非晚让沈蘩这两天少出点门,实在不行,她找人来接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蘩拒绝,“我行的端做得正,这些人能把我这个老太婆怎么着!”
陈非晚头疼,她无从解释,现在的人,金钱熏陶,名利相关,为了挖到爆炸新闻,为了窥探他人**,为了毁掉同行竞争者,为了发泄仇恨,能有多丧心病狂。
……
没有人能想象得到,夏藤经过了怎样的三天。
三天前,一组照片横空出世,刷爆了各大络媒体。
原是狗仔跟拍许潮生,名导与影后的儿子,自然少不了关注与议论,一直以来,娱乐版面都有他的新闻,许家也没刻意管过,算是提高他的知名度,毕竟许潮生学的编导专业,将来进的还是这个圈子,可以为他今后打基础。
本是拍到了他最近频繁与一女子见面,互动更是亲密,也已挖到女子的信息,叫丁遥,是个红,百来万粉丝,似乎还是个富二代。和娱乐圈沾点边儿的,是她曾经晒过一张和如今满身□□的夏藤的合照。
因为那张合照,后来夏藤出事儿,人们搜刮她仅有的几个名人朋友,搜到了丁遥,两方的黑粉联合起来,一并骂了她们很久。
这几人的身份和背后的故事,能扯出多少精彩绝伦的“瓜”来,这些年,明星与红的组合饱受争议,争议越大,曝光者方越受益。
许潮生这一则新闻发出去,果然引起一片哗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们纷纷开扒丁遥的背景,感慨许潮生的背景,对各路红一棒子打死的言论也再一次出现。
然而,事件却不止如此。
隔了一天,再次发布后续,拍到的照片是许潮生与丁遥共同出入机场,本该再曝光一同游山玩水的照片,以此锤死二人恋情,谁成想,拍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互联时代,说健忘也健忘,可一切都是留了底的。二次曝光,何其简单,“罪名”一条条,早已被人总结出来,紧紧咬在她的名字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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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藤当初正是被这样卷入风暴当中。
她醒来的那个早晨,是她人生最灰暗的一天,她曾以为,不会再有第二个比那天更可怕的日子。
那是几个掐头去尾的视频,视频模糊不清,被打了厚重的独家水印,仿佛越是如此,越能证明事件的真实性。视频里,她端着酒杯被人搂在怀里说笑,而后是与男子一同进入房间的视频,其中之意味,不言而喻。
如果只是她,不至于翻出如此大的水花,关键在于搂着她并与她一同进入房间的男人。那是位出了名的富商,财权皆拥,一直传闻是某位当红女星背后的金主。
那次饭局,是经纪人头破血流争取来的机会,王导的电影女主,多少人想争,人家放了话,要新人,要能让人一眼记住的长相,要与剧中人物气质吻合。这一下撇掉了各路女星,给新人小花无限上位的机会。
夏藤获得了试镜机会,电影还在筹备阶段,关于选角上已是议论纷纷。单从人物形象来看,夏藤有优势。但仅仅如此是不够的,她的同期竞争者也在争取,且人家比她豁的出去。
经纪人不想她失掉这个机会,硬把她塞进了饭局里,那次的饭局,有王导,有投资方,有各方大人物。
当然,被塞进来的不止夏藤,还有她的对家,穆含廷。
饭局来的圈里人不少,有红的,有二三线的,还有几个他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演员。来这种局图个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脸面是最不能要的东西,但尽管如此,夏藤还是迈不出那一步。
一桌大小明星,各个儿都揣着笑脸,会说话会来事儿,夏藤不动,就显得格外突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突兀,自然就容易被人盯上,那位富商瞧上了她,眼睛往她身上多瞟了几眼,马上有人领会,帮腔,让夏藤过去敬酒。
她到现在都记得一众小花看她的眼神,不屑,嘲弄,化成刺,一根一根扎在她身上。
这个圈子里,清高是贬义词,都是出来献殷勤的,谁比谁高贵?
夏藤撑着笑敬完酒,对方却没让她走,要她坐在旁边。
接下来的事,不必多说,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吃完那顿饭,她惹不起,不能反抗,期间数次动手动脚,她都在尽量配合中最大程度地躲避触碰。
而另一边,穆含廷却适应的很好,会接梗会抛梗,说话圆滑,惹得旁人阵阵发笑。
看着满目光鲜亮丽的皮囊,任谁出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却不知该为谁感到悲哀。如果走这条路,必定要出卖自己的良知,要打碎正常的观念,要贡献自己的身体,也不怪世俗对娱乐圈抱有如此大的偏见。
如何有媒体混入的,已经不重要,夏藤被灌了很多酒,晕头转向的被带进房间里。坚持与否,只在一念之间,达成,她青云直上,不成,则继续面对漫漫长路。
夏藤拒绝了。在对方企图用强时,她狠狠扇过去一巴掌。
巴掌很快甩回她脸上,夏藤捂着脸顺势退到门边,衣服来不及拉好便破门而逃,飞速打电话叫人来接。
坐进车里,她缓了很久才勉强平稳住情绪。经纪人见怪不怪,很多人一开始接受不了,后来都能豁出去,人是会变的,心态也是。但看夏藤如此抗拒,她也没多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晚些时候,经纪人告诉她,穆含廷进了那间房。
……
夏藤没告诉经纪人,她与那位富商互扇耳光的环节,也没告诉陈非晚饭局之后的事儿。
这种暗地里的交易,不成功也就作罢,提起也是丢人脸。但她没想到,对方还就敢明目张胆地报复她。
不止是报复,是要彻底毁了她,让她翻不了身。
视频出来,没过多久,络骂声便铺天盖地地袭来,夏藤与视频两组词高挂在搜索榜首,所有的营销号都在带节奏,声讨她一个新人,完全不必顾及是否会惹怒粉丝群体,用词之难听令人咂舌。
舆论方向对她极其不利,夏藤的社交软件大多数时间由她自己管理,事发之后,她第一时间发了条动态,只有四个字:清者自清。
很快,经纪人打来电话,斥她为什么自作主张回应,这种引起众怒的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没有合理的解决方案之前,最好一句话都别说。
果然,她再上去一看,她那条动态下充满了斥责与谩骂:
“你就说视频里是不是你”,
“请问一起进了酒店房间还能怎么清啊?盖被子纯聊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当又立?”
“这就是承认是本人了啊,好蠢的公关手段”,-->>
“还是个新人吧,这么急着上位,娱乐圈果然钱好赚”
“……”
“清者自清”被友玩成了梗,推上热搜,以“我虽然钓金主但我清者自清”为句式,通篇反讽,进行群嘲。
她引以为傲的那部影片被批“无病呻吟”,她最得夸赞的演技被批“矫揉造作”,片中多次的眼部特写变成了批判家们口中的“双目无神”,“不知道美在哪里”。
他们攻击她的长相,挖她的学校,一时间,冒出来无数个自称是她同学的人,说她在学校期间就经常“不好好穿衣服”,勾搭学长,欺负同学;又出现各种匿名爆料,说她早就和谁谁谁睡过,当初的话剧只是一种造势手段,明明心机的要死,还喜欢故作清高。
“立什么高冷人设?立的越快倒的越快。”
“长得就是那种会欺负同学的刻薄脸,引起不适了,恶心。”
“去死吧,我要是你我不活了。”
无休无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一句我一句,再贴几张不知从哪截的图,编几行字,仿佛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大家都跟亲眼目睹过似的,各个义愤填膺,为正义发声。
反正也追溯不到源头,反正也不知道“我”是谁,“你”错了就该立正站好挨骂,“我”错了又没人知道。
第二天,夏藤的工作室发表声明,底下自然又是一片骂声,为她说话的寥寥无几,偶尔有一两句,回复则都是“有钱大家一起赚”,“这脏钱咱不要”。而就在工作室的声明发出后不久,再次爆出一组视频,前后剪辑过,先是夏藤衣衫不整从房间出来,而后是她裹紧衣服低头藏住脸钻上车的画面。
这条视频,相当于友最想看的,所谓的“实锤”,把罪名稳稳当当地扣死在她头顶。
她的那句“清者自清”像一句天大的笑话,被p在她衣衫不整的照片上,被p成各种表情包。
他们说她是“又当又立第一人”,小小年纪,堪称典范。
一旦爆发,便不可收拾。不把她彻底搞垮,万一电影方看中她现在的话题度,选择她作为王导的电影女主角,那么之后洗白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她需要背负全民骂名,才能永世不得翻身。
于是,一条纯粹“为黑而黑”的恶意视频出现了。
那是一条换了脸的色.情视频。
光线昏暗,角度模糊,看不出丝毫剪辑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经发布,各路人马疯狂转发。轰轰烈烈闹了几天的事情,完全不需要预热,发布即是头条。
晚些时候,视频被屏蔽,还有人不断地往上发,点进相关话题,求视频的,辱骂的,各种低俗的污言秽语,触目惊心。
工作室回应,贴出技术分析证据,证明视频是恶意p的,并发布针对剪辑,发布,传播视频者的律师函。可惜,大局已定,又有前两天的实锤在,不仅没有挽回什么,反而引起一片嘲笑声。
“好不容易逮住个假的,赶紧装模作样警告一下”,
“有本事直接去告啊,现在真是动不动就发个律师函”,
“律师函=没用”,
“假的你也洗不白,那天晚上在宾馆不也干的这个事?”
“清者自清,大家不用说了”
……
效果达到了,人们只挑自己想看的,领会自己想领会的,至于事实是什么,真相是什么,那不重要。
那晚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肯出来替她说话,况且说了就是得罪资本,下场会如何,已经在夏藤身上上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穆含廷先发制人,许是得到了某种保障,拥有十足的底气,在出席活动接受的采访中被问到“听说你和夏藤共同参加了同一个饭局,对于此次事件有什么看法”,穆含廷意味不明地笑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吧,我只想拍出好的作品,其他的没想那么多啦。”
采访片段买了通稿,与夏藤的狼狈形象形成鲜明对比。圈内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穆含廷预备踩着夏藤上位,但群众吃这套啊,给予她一片赞美,说同样是新人,这才配得上“演员”二字。
大家骂走一位“卖身求荣”的,肯定一位“遵守本分”的,再次升华了自己心中的道德之感,为键盘添上正义属性。
而这次,夏藤的名字又一次进入众人视线,与名导影后的儿子扯上关系,似乎还是段说不清道不明的三角关系,新账旧账一块儿翻,她不出声那么久,原来根本没消停。-->>
“狗改不了吃屎。”
“又攀了个新的?”
“许潮生哎!不要祸害人家好不好!”
又是一场盛大的狂欢。
……
曾几何时,络世界成了这样。
断章取义,掐头去尾,黑白颠倒,凭空猜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行嫉妒,对家陷害,资本下场。
爆红的优秀作品必然会有人攻击说是营销出来的,性格独特的人很快会被贴上“立人设”的标签,只有合群,守着规矩,圆滑,表现出来的每一面都精心设计过,讨好大众,迎合市场,才会被放过。
于是,不会再有百花齐放相互斗艳的盛况,人人战战兢兢客客气气,虚假刻意又疏离,“特点”是什么,“独立想法”又是什么,早已消失了。
而整个互联,听风就是雨,一有瓜吃,人们蜂拥而至。喂什么吃什么,说什么信什么。
舆论倒向哪,人们跟到哪,舆论指向谁,人们就打谁。
今天是这样的言论,明天就能变成那样的言论,而无需实名制,则是一件厚厚的保护壳,躲在暗处肆意妄为,屏幕一关,你管我是谁。
人们喜欢围在一起拿放大镜挑刺去嘲笑一个人,以寻求无聊的乐趣而不被大部队抛弃,人们喜欢反复提及过去的罪状,当有人生气时又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不过是“玩梗”,“我们没有恶意”,再当很多人选择走法律途径回击谣言时,又会遭受不同程度的嘲笑。
在如今的世道,合法维权也能变成一件令人嗤笑的事儿。
笑得出的人,不过是没落到自个儿头上罢了。
人们面对很多事情都有莫名的恶意,一切优秀的,出名的,出现在大众视野的,刺激到某些群体嫉妒心的,自己拥有不了的。哪怕它再好再优秀,总能给你鸡蛋里挑出骨头来,并不遗余力地抹黑它,毁灭它。
人们可以在络上气势汹汹地打出一行“你去死”,却在现实中一声不吭,可以抨击斥责各种现象,却在遇到该发声的事儿时冷眼旁观,可以随意挖苦,辱骂一个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不允许别人反击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逼退越来越多曾经喜爱分享生活的人,明星的微博布满广告和宣传,说真话会被骂,只好用漂亮的假话去伪造一个和平的现状。
如今,是营销号和水军的天下,带领着一群不会独立思考的友们,每天被冲击,每天在更换三观。
有人发现不对么,或许有。
可惜环境太吵了,每个人都在大声说话,各抒己见,吵吵闹闹。没有人愿意听别人在讲什么,也没有人肯闭嘴。
……
祁正在第四天晚上接到一通电话,他记得她,那个吊儿郎当的女生,丁遥。
她告诉他夏藤现在的位置,让他帮忙去看看,他们怕她想不开。
“帮帮她吧,我们走不开,算欠你一个人情。”经过这几天,丁遥身心俱疲,好不容易抽空打了这个电话,她说:
“我怕她这次挺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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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路上,丁遥把事情给祁正说了一遍,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无所保留地告诉他,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接不接受得了。她隐约觉得,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走进夏藤的世界,不是他,也不可能会是别人。
夏藤躲在旁边的县城,和昭县差不多大,离得不远。祁正为赶时间,直接打车过去了。
计价器上路费直往上飙,他懒得管,听丁遥在电话那边讲夏藤以前的事,他从未这么耐心地听过别人的故事,一个字也没落下。
祁正好像无法想象丁遥口中那个明星夏藤的样子,他认识的她,明明大多时候怂兮兮的,喜欢故作清高,喜欢逞强,其实矫情又胆小,还做作得要死。哪会有那么多人关注她?
可是看过她跳舞,又好像很容易理解。她可以掌控舞台,不畏惧集中在她身上的目光,享受表演。她那么漂亮,尤其自信的时候,会占据他视线的全部。
直至丁遥讲完,祁正一声没响,丁遥犹豫了一下,停住,问:“你怎么不说话?”
她以为吓到他了。
“有什么可说的。”祁正付钱下车,甩上车门,看着眼前的酒店。
“我到地方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快。
丁遥瞬间放下心来,“谢了。”
“嗯。”祁正挂断电话。
听了一路,他好像参与了一下她那段徒有其表的人生。
光鲜亮丽么,他没感受到。他只觉得付出这么多代价,穿上的不是礼服,而是沾满鲜血的盔甲。
房间门紧闭。
祁正怎么敲她也不开门,里面安静无声,打扫隔壁房间的保洁阿姨出来看,“是不是里面的人不在啊?”
“在,我朋友离家出走了,可能还生气呢,不愿意过来开门。”祁正这辈子没表现得这么人畜无害过,“阿姨,能帮忙刷下房卡么?她家里人着急,实在不行我把身份证抵给你。”
好看的脸是万能通行证。祁正顶一张充满欺骗性的脸,再有模有样地说几句人话,阿姨立马就信了,“那我给你刷一下吧。”
“嘀嗒”一声,房门打开,祁正道过谢走进去,房间一片昏暗,窗帘全部拉紧,床上没人,祁正往里走,床与窗台的缝里蜷缩着一个人。
她抱着膝盖,头低低垂着抵在墙上,那么窄一道缝,放只猫进去差不多,也不知道她怎么挤进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脚边几个啤酒罐,还有零星的烟头,祁正看见,脑子“嗡”了一声。
夏藤没抬头,就那么缩着。四天没洗澡,头发都油出味儿了,她懒得洗。
祁正也没说话,站在床尾看着她。
沉默半晌,夏藤动了,她摸索到床底下的烟盒,抽出来一根放嘴巴里,颤颤巍巍点火。
火苗卷上烟头,祁正开口:“烟扔了。”
夏藤没听,吸进去一口,不人不鬼。
祁正受不了她这幅样子。
她是软绵绵的小绵羊就好了,又蠢又纯又天真,别搞这套堕落姿态,不适合她。
祁正把床踢开一截,人走进去,夺过她手里的烟,打开窗户扔出去。夏藤愣了一下,又趴在地上,重新去摸烟盒。
祁正一脚把烟盒踹进床底下,看不见了,夏藤就伸手去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现在这样,哪里还有半分“夏藤”的样子。
祁正心里窝火,“你给我起来。”-->>
夏藤专心致志趴地上掏烟盒,胳膊伸进去,左摸摸右探探。
“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