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的喉结上下滚动,眸色不觉中变深。
没一会儿,陈岁的同学回来,手里拎着一袋零食。塑料袋稀里哗啦的,越过陈岁的桌案,走到夏耳旁边。
同学从袋里掏出一个奶油面包,又掏出一些薯片虾条之类的,还有一瓶酸奶。
“喏,给你的。”
夏耳看到面前这堆东西,一下子局促起来,连忙摆手:“谢谢啦,我不是很饿,就不要啦。”
同学笑着注视夏耳,拿起奶油面包放在夏耳面前:“这个是山夕哥让我买的,怕你饿呢。”
夏耳想了想,把面包拿起来,放到书包旁边,其他东西还放在那没动。
再次仰脸道谢:“我吃这个就可以了,别的我也吃不下,谢谢你。”
同学见她这样,不知怎么地笑了:“吃不下就留着明天吃呗?专门给你买的,不客气。对了,你qq号是多少?咱俩加个qq吧。”
夏耳耳根一热,不好意思地说:“我家没有电脑,qq平时也不怎么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儿,先加一个呗。”同学掏出他的按键手机,摆弄了起来,“你先说,我加着,完了等你什么时候用电脑,给我通过了就行。”
说完,把手机递给夏耳,让她自己输入账号。
“我……”
她刚要拒绝,面前的白色手机突然一空,只剩下那男生伸过来的手。
夏耳抬起头,只见陈岁突然出现在这男生身边,单手握着手机,垂眼在上面输入了什么。
同学也回头,看到陈岁,惊讶地说:“你干嘛拿我手机?”
陈岁输入完,把手机还给他,语气闲闲地:“你不是要加她吗?直接加我就行。”
同学尴尬地笑:“……开什么玩笑呢,我这……我加人小姑娘,加你干什么……”
陈岁淡淡掀起眼皮:“我们两家是前后院。你加她有什么话想说,我可以帮你转达。比你qq找她快得多。”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学接过手机一看,小小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的已经是“您已成功发送好友请求,请等待验证”。
他再次:“……”
陈岁没再看她,反手在夏耳脑袋上按了一把。
“我饿了,回家。”
“……啊,这么快。”夏耳呆呆地,但还是乖乖把书本装进书包里。装东西的时候,瞥见绿色绒案上的奶油面包,估计是吃不上了。
但也不能白让人买一趟。夏耳从包里找出一张五块钱纸币,放到男生的零食袋里面,仰脸笑了笑:“谢谢你呀。”
男生被这笑容晃了眼,愣了一下。
“走了。”
陈岁提起她的书包,把她拉下去,从二楼拉到一楼,顺着楼梯下来时,看到一楼那么多打台球的人,靠墙的椅子上还有围观休息的,光是想到要从这么多人身边路过,她就开始浑身不自在。
她低着头,被拉出台球厅大门,到了室外,夏耳的手腕扭啊扭,试着一点点抽出自己的小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察觉到手上的动静,醒过神,手一松放开了她。
夏耳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探头瞧他:“你怎么板着脸呀,是不是哪里不高兴?”
“没有。”
他面无表情回了一句,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的样子。
夏耳不知道他怎么会在突然之间情绪转变得这么快,绞尽脑汁想了想,把书包转到前边来,从里面掏出刚才那个奶油面包,试探性地递到陈岁面前。
“你是想吃这个面包吗?”
“?”
陈岁转过脸,看她。
她举着面包,一双漂亮的杏眼圆溜溜的,轻轻眨了眨。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语气奇怪。
夏耳挠了挠头:“那你不是说你饿了吗,然后,你同学又没有给你带份,那你肯定会不高兴呀。你没吃到东西,又饿,肯定很需要这个面包。”
“……”
夏耳又把面包往前推了推:“我还不太饿,给你吃呀。”
陈岁垂眼看她递来的面包,手指细细的,指尖粉嫩,连带着包装里的面包都衬得有食欲了。
这小傻子。
陈岁在心里想。
他控制不住嘴角,伸出手,把面包接过来,撕开包装,掰下来一块带奶油的面包。
没给自己吃,直接送到了夏耳嘴边。
夏耳余光看见白色奶油送过来,下意识张嘴接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甜味在嘴里化开。
夏耳把嘴里那一口面包吃下去,说:“是给你的,你干嘛喂我啦。”
“想跟你一起吃。”
陈岁又掰了一块,又喂给夏耳,连续喂了几口,自己都没吃。
像专心投喂兔子的主人。
夏耳眼睛转了转,自己伸手掰了一块,陈岁就垂眼看着她掰。
她掰完,抬手递到陈岁嘴边。
陈岁没张嘴,下嘴唇蹭到了一点奶油。
猝不及防地有些怔愣。
他看了看送过来的面包,是松软的,她的粉嫩指尖还沾到了奶油,更令人垂涎欲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喉结动了动,问她:“干什么?”
“一起吃呀。”
夏耳回答的理所当然,手又伸了伸,在他的注视下,耳根一点点发红:“你快吃啦,我手都酸了。”
陈岁对这些甜的东西不是特别感兴趣。
可是看到她喂过来的奶油面包,突然间地,就泛起了几分食欲。
他圈住她的手腕,就着她的小手,低头咬住面包。
嘴唇无意间擦到夏耳的指尖,她手指轻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
他嘴唇的温度顺着指尖一路传到心脏,她心头狂跳,猛地收回手,转身背到一边。
不敢再看陈岁。
那一瞬间,比有人触碰到了她的耳垂还要敏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柔软的触感,像是蝴蝶轻吻鲜花,轻若无物,却又一直停留在指尖。
“这面包。”陈岁闲闲点评,“还挺好吃。”
夏耳明知道他没在说自己。
可她的手指,又因为这句话,有些充血。
她微微蜷起手指,说:“我吃饱了,都留给你吃吧。”
“我说好吃的意思是。”他解释,“被喂到嘴里,才显得好吃。”
“……”
不待夏耳脸红,他又说:“不过,吃到面包以后,确实没有那么生气了。”
“还是得,谢谢我们小耳朵。”
三月月考成绩出来,夏耳去走廊看大榜,她在第一页寻找自己的名字,在总榜23的位置看到了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之前进步了。
她又去看自己的语文成绩,139,倒是还在她平时的成绩范围。
夏耳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平静的,努力取得进步,最擅长的科目发挥稳定,都在她意料之中。
她又纵向去比,在总榜上从自己的名字缓缓往上看,想看自己的语文成绩还是不是全年组最高分。
别人基本都在120以上,偶尔也有几个过130的,但都没有她分数高。
看完文科又去看理科的榜,从第一名开始看。
然而,第一名的语文成绩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她注意的,是第一名语文成绩旁边的那个名字。
她定了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与此同时,周围是来看大榜的理科班同学讨论的声音。
“我去,新来那个居然从大榜最后一页飞到了第一页,还考了第一?他不是学习挺差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不是进步飞跃,这是直接逆袭啊,这哥们儿怎么学的?抄我都不敢这么抄!”
“数学物理化学全满分,这特么是变态吧!”
的确。
就连夏耳也没想到,他会提升得这么狠,近一年不怎么学习,直接考到年级第一,他们学习或许比不上大城市的师资力量那么雄厚,但是他们也都是镇上成绩最好的学生。
惊讶之余,剩下的,就全都是看到陈岁进步的喜悦。
真好啊,看到他没有放弃自己,看到他成绩飞跃,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感谢织女庙,感谢上天。
感谢你们保佑陈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岁的爸妈回来,得知自己的儿子考了这么好的成绩,陈广非常开心,又奖励给陈岁很多钱。
连带着,回家的次数都多了。
前后邻居感情好,有时两家经常在一起吃饭,看到陈岁爸妈其乐融融在一起,陈广是一家之主,曲燕贤淑,事事都听陈广的话,就让人感觉这是个和谐美满的家庭。
夏爸爸还说徐凤琴:“你看看人家曲燕儿,再看看你,成天老是贬低我,一点儿都不尊重我,你什么时候能像曲燕对老陈那样,对我温柔点儿。”
徐凤琴拿眼瞄她:“你觉得人家感情好,那你去人家家里过啊。”
谁都羡慕陈家好,可以说是镇上生活美满,夫妻和睦,后代优秀的典范家庭。
看起来,也确实是这样。
这天晚上,夏爸爸端着洗脚盆到夏耳房间,放到夏耳的书桌下面,说:“来,闺女,给你泡泡脚,放松一下,学习别累着。”
“谢谢爸爸。”
夏耳放下手里的笔,回头:“我自己倒就好了,我都这么大了,你干嘛还给我端洗脚水啊。”
“那谁让你是我的宝贝闺女呢,别说你十六,你就是二十六,爸照样给你端洗脚水,爸伺候闺女,心里头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忍不住微笑,凳子往后挪了挪,夏爸爸顺势把洗脚盆放到她脚底下。
她刚准备脱袜子,就听前院传来嘭一声巨响!
父女两人全都吓了一跳,抬头往前看。
那声巨响之后,隔着一个院子,他们在屋子里,都能听见前面传来的,很大的,东西被砸碎的声音,稀里哗啦,接连不断。
徐凤琴也听见了,跑到门口给门开了条缝去听。
夏爸爸从夏耳的房间出去,一边走一边念叨:“怎么了这是?干仗了?”
夏耳不好出去看,只能在小屋里偷偷观察。
前院开着灯,屋子里三个人影走来走去,偶尔还能听见喊声。
夏爸爸摇了摇头:“还以为他们家就不干仗呢,没想到这一干,比谁都吓人。这么一看哪,还是我家凤琴最好。”
“怎么,这回不是曲燕好了?”徐凤琴乜斜他。
夏爸爸扶着徐凤琴的肩膀:“那能一样吗,咱俩这是偶尔才拌嘴,小拌怡情,像他们这么干,可干不出什么好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在屋子里听着,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情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
隔几天是周末。
下午家里做饭时,陈岁的妈妈来了。
夏耳在房间写作业,听见声音,出去迎了一下:“陈阿姨。”
陈阿姨没化妆,脸上也没什么精神,头发随便在脑后扎了一下,看到夏耳,还跟她笑了一下,不过能看出来,笑的也很勉强。
夏耳:“你找我妈吗,她在厨房做饭呢,我帮你叫她。”
“哦,不用,我不找她。”陈阿姨摇头,“耳朵呀,你平时总跟陈岁一起走,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可能在哪里?”
“嗯?”夏耳懵懵的,“什么在哪里?”
“就前几天,你陈叔叔最近没怎么回来,那天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开始还好好的,陈岁突然跟你陈叔叔吵起来了,还……动了点儿手,然后陈岁就走了,这几天都没在家睡,学校也没去。你陈叔不让我找他,说当他没有这个儿子,那我能不找吗?该找的地方我也都找了,可陈岁到现在都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这镇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说他能去哪儿啊?”
“……”夏耳喃喃地啊了一声,站在那手足无措,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死活都没想到是这个状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能去哪儿,她也不是很知道。可是一说他几天没回家,夏耳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
曲燕:“所以阿姨也挺不好意思,想来让你帮忙找找。我也不知道他平时都跟哪些朋友玩儿,只知道会跟你一起上下学,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主意。”
“而且,阿姨总觉得,我们家陈岁不怎么听我们的话,但是,他听你的。”
“从小到大都是,你说什么,他都做什么。”
“所以,你要是找到他的话,就帮阿姨个忙,把他领回家里来。这么多天没吃着家里一口饭,他那个性子,在外面饿坏了可怎么办?”
第24章
曲燕是长辈,四十多岁的人,对一个小女孩这么求,不说这件跟夏耳有没有关,光是这个态度,她就不能不帮。
夏耳抿唇,说:“陈岁肯定还是更听你们的话,你们是他的家人,他心里知道的。阿姨你别着急,虽然我也不确定陈岁到底在哪儿,但是,我会去帮你找的。”
曲燕会心一笑,叹了一声:“有你答应阿姨,阿姨就放心了,你能劝他回来就劝他回来,别再跟你叔叔生气了。”
“知道啦阿姨,我会的。”
得到夏耳肯定的回答,曲燕这才松了口气,说:“那阿姨就先回去了,不管有没有消息,记得都告诉阿姨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燕走后,夏耳回到小屋里,心里想着她刚才说的话。
陈岁跟家里发生了矛盾,陈岁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夏耳听着厨房里的炒菜声,她的爸妈每天都给她做她爱吃的饭菜。那陈岁呢?
曲燕说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吃饭了,他本来就不好好吃饭,当她享受着家庭的温馨时,他会不会一个人在某个地方,吃他从小到大吃过无数次的泡面?
夏耳的心里忽然有些难受,即使闻着厨房里饭菜的香味,也引起不了她的食欲。
外面的天还没黑,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夏耳又坐了一会儿,半晌,她站起来,到厨房门口说了一声:“妈妈,我出去一下。”
“都要吃饭了,怎么这时候出去?”徐凤琴微微抱怨。
夏耳说:“陈阿姨找我。”
“哦,对,刚才看到她来了,我这离不开火,顾着炒菜就忘了。你曲姨来咱家是什么事儿啊?”
夏耳就把陈岁的事说了一下。
徐凤琴听着呀了一声,说:“老陈可真是的,跟孩子也不会好好说话。你快去找找,陈岁要是不乐意回家,你就带回家来,让孩子待外边哪儿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心中温暖,不由得微笑:“谢谢妈妈。”
从家里出来,夏耳站在路上,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陈岁平时的话,跟小乐的交情比较好,她第一个反应是去小乐家里。
她平时很少跟镇上同龄人玩儿,这会儿到了他家,小乐妈正往屋里端菜,看到夏耳进来,“哎呀”一声:“夏耳来啦?找我们家乐儿吗?吃饭没呢,没吃进来吃一口?”
夏耳连忙摆手:“不吃啦,我来找小乐的,想……想问下作业。”
小乐妈一听是学习上的事儿,回头把儿子喊出来,小乐从屋里出来,看见夏耳都愣了,说:“我没听错吧,你来问我作业?咱俩都不是一个班的。”
夏耳把小乐拉到一边,小声问他:“你知不知道陈岁在哪儿。”
“他不在家?”
夏耳摇头:“所以来问你,他可能会去什么地方。”
小乐挠头,说:“我们一般离家出走,一般都往网吧跑,但你要说他去哪儿,网吧?游戏厅?或者去了哪个同学家?都有可能。不过你也别着急,陈岁兜里有钱,他就是离家出走一年都不会饿死,都那么大的人了。”
夏耳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不了解陈岁的性格,没说什么,谢过小乐就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性格偏激,戾气又重,如果他能够心平气和离家出走,确实没什么好担心,问题就是,陈岁并不是一个,能够自我排解戾气的人。
夏耳很怕他会一时冲动,就做一些什么不理智的事。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到了热闹街区,看到一家牌子很亮的网吧。
虽然不觉得陈岁会在里面,但她还是进去找了找。
不是第一次进网吧,但每一次进网吧都需要鼓起勇气,担心里面会有认识她的人,也会害怕那些不认识的人。
网管一看到她,把她叫住,上下扫她,问:“有身份证吗,妹妹?”
夏耳红着脸,小声说:“我找人。”
她进去看了一圈,乌烟瘴气的环境下,电脑屏幕上反射着刺眼的光,就算戴着耳机也能听到的吵杂音乐,跟猛烈敲击键盘的声音混在一起。
她挨个座位扫,可又不敢多看,走马观花一样扫完两层,没发现陈岁的身影,就下去了。
网管见她下来,还问她:“找到人了吗,妹妹?”
夏耳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网管说:“要不你加我qq,把你要找的人名字告诉我,他要是来我这儿上网,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夏耳不想随便加陌生人,摇摇头拒绝了:“不用,他也是未成年。”
她走了几个网吧,内心是绝望的,明知道陈岁不在里面,可她还是要进去找。
从第五家网吧出来时,天已经有些暗了,夏耳茫然地站在路边,心里焦急又无措。
她看着街道上过往的车辆,在心中想着,陈岁平时喜欢打篮球,但并没有合适的场地能给他整天打篮球,除此之外呢?这个时间,他会在干什么?
她认真回忆了很久,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不知为何,她很确信,陈岁就会在那。
夏耳打起精神,一直往东边走,走了大概十分钟,看到那家来过一次的台球社。
只是站在门口,也能看见里面有很多人,没有一台桌案是闲着的。
好多人……
夏耳心里一紧,想进,又不敢。她猜到陈岁在里面,但是要上二楼去,一想到进去后会收到那么多人注视,她就提前感受到了煎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在门外闭上眼睛,紧紧握了下拳头。
只要她闷头走路,不到处看,被看也没什么的吧?
就算看,又能怎么?
她不是来打台球,不是坏学生,也没有跟不三不四的人认识,她是进来找人的。
也就是十几米的路而已,一分钟都用不到,根本不会有什么事,没错,什么都没有。
夏耳不想再犹豫下去,屏住一口气推开门,明知道有人看过来,她告诉自己要当没看见,尽量目不斜视向前,向通向二楼的楼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到了二楼,人一如既往的少,二楼的台要比一楼的贵一些,人就没那么多。
她扶着楼梯扶手,举目向里看,一眼就看到了俯身打球的少年。
围观那一桌的人有不少,陈岁似乎在跟什么人对打,她是透过人群缝隙看到他的,虽然只是看了个大概,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有些人,即使隔着人潮如织,人海茫茫,可是只要一眼,就绝对不会认错。
对夏耳来说,陈岁就是这样的存在。
夏耳悬着那颗心,在看到他的时候,突然就放下了。
陈岁似乎打了一个好球,在他站起来之后,周围人纷纷发出喝彩声,“漂亮!”“牛逼!”,呼声不绝。
有一个看着年龄差不多的漂亮女孩儿开了一罐可乐,呲的一声,笑着递给陈岁。
夏耳就是这个时候走过来的。
她走路的脚步轻,没有人注意她的到来,就算看到了,也只当是跟着过来围观的“球友”,或者也是听说“打台球特厉害那个山夕哥”的名声,过来看他一眼的,就像那个送可乐的妹妹一样。
那漂亮女孩见陈岁没反应,还亲昵地拍了下陈岁的肩膀:“嗳,可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没动。
当着这么多人,女孩儿感觉有点落面子,她又叫了一声:“干嘛呢,请你喝水。”
陈岁仍然没动,女孩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在桌案对面,围观的人群后,站着的乖巧身影。
双手在身前搭着,穿了个薄毛衫,眼睛大大的,小巧的五官,看着温顺又可爱,是那种讨喜的小妹妹。
长得又乖又可爱,同为女生,根本就讨厌不起来。
跟陈岁打球那个打完一杆,把球杆递给陈岁,陈岁没接,反手拨开球杆,说:“你怎么来了。”
“谁?”
“什么来了?”
围观那些人都是常出入这些地方的,看着就有点不入流,因为陈岁这一句话,他们全都回头去看,一眼就捕捉到了身后甜甜的小姑娘。
“哎唷,哥们儿,这妹妹你认识啊?”
陈岁收回眼,转身接过球杆,完全没当回事地:“就一邻居妹妹,话都没说过几句,你们别招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就对准白球寻找角度,把夏耳当成空气。
夏耳有些尴尬,那些男的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让她不由得有些胆怯,连带着,她想要说的话,也有些不太敢说了。
离夏耳最近的男的问她:“小妹妹,你来打台球啊?”
“……不是,我找陈岁。”
“陈岁?哦你说这小帅哥啊,你找他干什么,跟我说也一样儿的。”
这男的说话时嘴里一股烟味,让夏耳不适地轻轻蹙眉,她没理他,绕过桌案,到陈岁身边,小声说:“陈岁,该回家了。”
咣一声,球杆一顶,台球撞了出去。
陈岁直起身,说:“不回。”
“那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夏耳声音细细的,“我到时候来接你呀。”
对面的男人流里流气地:“小妹妹,他不跟你回去,那你就在这儿陪他呗,我们也不走,哥几个一起陪你。”
“铛啷”一声,台球杆子猛地砸在桌案上,四散的台球七零八落地滚,边上放着的一罐可乐,汩汩地顺着口向外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浑身冒寒气,冷冷睨了那人一眼。
周围这些人全都比陈岁大,可莫名地,都被陈岁这一眼震住了。
说不出个究竟,如果非要形容,只能说,这样的眼神,似乎只在狼的身上见过。
他们心中都有一个共识,总觉得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
只是因为他们逗了这女孩儿一句。
人都有避险的本能,几个男的讪讪移开眼,不约而同提起了别的话题,带过这一刻的尴尬。
而那个给陈岁递可乐的女孩儿,看着自己亲手拉开的可乐洒了这么一桌子,心里头对陈岁的那些爱,也都变成了后怕。
幸亏她没有做出什么讨厌的行为,否则的话,陈岁不一定会怎样对她。
陈岁没搭理这些人,他又看了夏耳一眼,冷声说:“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以后也少来找我。”
说完,他绕过案子,同时撂下一句:“去那边。”
这群人还都想跟他打,就都跟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群人擦着夏耳的肩膀,向她身后的台球桌走去。
陈岁的话像冰雹一样,又冷又硬地砸下来,也根本没有理会她。
她有些难受,但又没有那样难受。
她相信,这些不是陈岁本身的想法,他只是想用这种态度赶她走,也不想跟她回家而已。
夏耳回头看了陈岁一眼,没再说什么。
她出了台球社,走回到家中,饭菜已经摆上了桌,她的爸妈都在桌边等着她,没有动筷。
看见她回来,徐凤琴站起来,问:“回来啦,人找着没?没找着先吃饭吧,这菜都要凉了。”
说着就要端起盘子,回到厨房去热菜。
夏耳拦着没让,坐到椅子上拿起筷子,桌上都是她爱吃的饭菜。
她悬着筷子,半天没动,夏爸爸看着她的行为,愣了下,说:“吃啊闺女,怎么不吃呢?”
夏耳放下筷子,问:“妈妈,咱们家的保温桶收起来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从台球社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小镇的路灯连成一片,照亮路旁矮矮的楼房。
这个时间,台球社已经快关门了,他跟最近几天在台球社随便认识的人走在一起,听他们一边吹水一边向外走。
“这就是打台球没奥运项目,不然我就是自己掏钱也要送陈岁参加奥运会去。”
“我是真他妈服了,见过打球好的,没见过打球这么好的,哥们儿改天教我两招,我把妹用。”
“对,也教教我,我他妈也——哎?”
最后说话那人突然一个转折,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旁边的人捅了他一下:“你哎你妈呢?”
那人说:“你看,那不是晚上那小妹妹吗?”
陈岁本来并没有在意他们的对话内容。
听见某句话后,他猛地抬头。
小姑娘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乖乖站在那,似是看到什么人出来,她弯起眼睛,盈盈地朝这边笑。
路灯昏黄,映得她眉眼温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视线下移,忽然发现,她手上还提了一个,粉色的保温桶。
上面还有小兔子图案,一看就可可爱爱的,小女生爱用的那种。
夏耳忽略掉其他人的注视,拎着保温桶哒哒哒跑过来,在陈岁的身前站定,抬头望他,笑眯眯的:“你出来啦?晚上吃饭了吗?”
“……”
陈岁想要张嘴,可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粘连在一起,想发却发不出声音。
他定定注视着夏耳。
夏耳被他这样看着,耳朵有点热,她低下头,软声说:“我妈妈晚上炒了韭菜豆干,杏鲍菇,还做了红烧鸡腿,我特意带了给你吃。”
她摸了一下保温桶,眉目再次舒展:“还好,都还热着,你要不要吃?”
她说完这些,陈岁身后站着那些人顿时发出羡慕的声音。
“这什么邻居妹妹,还给送饭?不对劲吧?”
“给我他妈说饿了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没理他们,他的喉结动了动,低头注视着她。
在那一瞬间,全世界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了,周围的人也都成了虚影。他只听见自己,用很轻的声音开了口。
“小耳朵。”
“哎?”
“你……等了很久吗。”
第25章
“嗯?”夏耳听见他的问话,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才等了一会儿,你就出来啦。”
陈岁嗯了一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后面那些人招呼陈岁:“走啊哥们儿,不是说好了一起喝酒吗?等你哪。”
夏耳越过陈岁,向他后方看了一眼,复又移回来看他:“你晚上有事啊……那,那你去吧。”
夏耳遗憾地收回手臂,但是很快地,又抬起头,笑盈盈地问:“那你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眼睛里面好像盛着细碎的星,望着他眨啊眨,没有人舍得,让这双眼睛里的星星暗淡下去。
陈岁说:“不去了。”
“哎?”夏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夏耳先是一怔,随后开心地笑:“好呀。”
陈岁跟夏耳去了一家小店里。
夏耳打开保温桶,那股饭菜香味顿时散出来,豆干韭菜一层,杏鲍菇一层,红烧鸡腿直接盖在饭上,汤汁浸在米饭里,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一天没吃饭了吧?快点吃啊,再不吃该饿坏啦。”
夏耳催促他,拧开果粒橙放到他面前:“给你水喝,别噎到。”
离开家的这几天,他确实没怎么好好吃过饭。
反正平时也没怎么吃,他也自暴自弃地习惯了。
然而,在看到保温桶里的饭菜时,他的胃液加速分泌,突然就感受到了饥饿。
陈岁吃了一口菜,熟悉的味道入口,伴随而来的,还有儿时那些在夏家温馨的记忆。
他发现,记忆里那些稍微感到美好的画面,都是由夏耳带给他的。
他吃了几口,抬起头,夏耳正托着小脸,期待地看着他。
心脏在她的眼神中停了一停。
陈岁咽掉嘴里的菜,缓缓开口:“你不想问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
“我为什么不回家的事。”
夏耳啊了一声,挠了挠头发:“是有点想问啦,但是,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喜欢追问。”
“我说过的啊,希望你永远开心。”
那是在大年初一的时候。
她送他出门,在她的家门口叫住他。
在新年的爆竹声中,她对他说:“希望你永远可以开心。”
只有平时很难实现的事情,才会在重要时刻许下愿望,送上祝福。
是啊,开心,听起来很简单的事情,怎么就,那么难。
陈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说:“也没什么,只是我发现,在我家里面,其实有我没我都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出这句话之后,陈岁发现,再下一口红烧鸡腿里,提鲜的甜味不见了,只有说不出的微苦。
夏耳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她说:“你怎么会这样想?”
是啊,谁会相信他的话呢,毕竟在他的家里,他们的爸妈都在为他赚钱,付出,努力供他上学,给他最好的生活。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们是人人羡慕的家庭,他的父母那么爱他,怎么会不在意他呢?
所以,就算是夏耳,也理解不到他的想法吧。她是不是也觉得他张狂叛逆,觉得他辜负父母的苦心……
“算了,我只是……”
“你家里的情况也许我不清楚,但是,陈岁,你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陈岁的身体轻轻一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所有的坏情绪,都被夏耳这一句话轻轻瓦解。
笼罩在眼前的阴云,统统被她拨开。
原来他并不是无人在意。
还有人,把他当成家人,当成重要的人。
他以为她会跟其他人一样,对他说他的家里人有多么多么好,他是如何如何被爱。
但是她没有。
她告诉他,他也很重要。
陈岁捏紧了筷子,认真地看着夏耳:“谢谢。”
“嗯?谢我做什么啦。”
“谢谢你给我带的饭菜,很好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找到陈岁,没有提起让他回家之类的话。
她始终觉得,既然陈岁不想回,那她就不要做让他讨厌的事。
她把找到陈岁的事告诉了陈岁的妈妈,至于她有没有去找,什么时候去找,陈岁什么时候回的家,她就不得而知了。
陈岁回来一年了。
回想这一年来发生过的事,夏耳还是高兴的。
她终于跟陈岁回到了小时候那种状态。
即使他们分开几年,但也并没有,因此生疏什么。
抛弃那些其他的念头。
即使是这样,也令她感到幸福。
如果说,能跟喜欢的少年,一起成长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高二学生来说,比升上高三更紧张的,还有高二的会考。
对他们来说难度虽然不大,但也,是一个很大型很正式的考试。
距离考试还有半个月,大家都有些紧张。
有一天背题纲时,程可鱼说:“我看他们都说要去织女庙烧香诶。”
夏耳呃了一声:“会考,不至于吧?”
“这不是求个万一吗?那理化生也不是人学的,万一有不会的,能保佑一点是一点。”程可鱼愁眉苦脸,“而且物理我是真的听不懂,万一题难,考不过去,没有毕业证,那可怎么办啊。等周末咱俩也去拜一拜吧?”
程可鱼开了口,夏耳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没拒绝。
等到了约定那天,夏耳去找程可鱼,发现一起去的不止她们两个,还有很多住在附近的同龄人。
夏耳有些不自在,小声问:“怎么这么多人啊?”
程可鱼:“我就随便问问,没想到大家都想去拜一下,那就一起去呗,人多也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乐看到夏耳,说:“你怎么没把陈岁喊来,一起去啊?”
夏耳脑子懵了下:“我以为……他对这种事没兴趣。”
“管他有没有兴趣,来都来了,就叫上呗。”
一群人又回到了夏耳家这边,齐齐在陈岁家门口喊他。
陈岁拉开窗子看了他们一眼,竟然真的出来了。
一路上,一群少男少女叽叽喳喳的聊会考的事。
夏耳用余光瞧见陈岁走在最后,她悄然慢下脚步,跟陈岁并排。
她侧头看他:“你对会考没信心吗?”
“没。”
夏耳品味了一下这个没的意思,拿不准他的意思,问:“你这个没,是在说这件事,还是在否认这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否认这句话。”
“那……那你为什么要跟我们一起烧香啊……”
陈岁斜了她一眼:“也不是只有会考一个考试。”
夏耳恍然:“你是来求高考啊。”
陈岁默,抬头向前走。
说到高考,夏耳心中一动,故作不经意地问:“那,你想求哪个大学,我都还不知道你想考哪个学校呢。”
陈岁想也没想,回:“复旦。”
“……啊。”
夏耳心里倏地涩了下,复旦大学,那么好的学校,以她的成绩,她想都不敢想。
国内那些top的名校,都不是她这种普通学生高攀的,对她来说,只要能考上临市的211,就已经非常满足了,那也是她想象中的,安稳的人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对陈岁来说不是的,他那么聪明,又那样优秀,他是配得上那种生活的。
陈岁问:“你呢?”
“我……我还没想好。”她有些不敢说出自己的规划了。
陈岁点头:“没事,还有一年才填志愿,慢慢想。”
“嗯。”
一群人一路笑闹,去织女庙的路也就不觉得远了。
到庙里,这一大伙人进了大殿,挤得都进不来其他游客了。一群少男少女手持三炷香,轮流到塑了金身的神像下面跪拜。
等半天,轮到了程可鱼,她拉着夏耳一起过去在蒲团下面跪下。
不过夏耳没有这个烦恼,她只是陪朋友来拜,于是让其他伙伴过去一起拜了。
程可鱼生怕自己的祈愿不能上达神听,念念有词的:“织女娘娘,我又来了,求求你保佑我物理合格吧,让我考的全会蒙的全对,我肯定会回来还愿的!给你烧多多的香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忍俊不禁,不经意间一侧头,就看到陈岁站在不远处,双手合十,身姿挺拔,闭目对神像请愿。
她在青烟缭绕下,遮迷的织女神像法相庄严,眼眸微敛,俯瞰众生,满是道家威仪,陈岁就站在神像下面,仿佛他的祈愿正在被神像垂视,聆听。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神像看谁都是这样的眼神,可在这个瞬间,她总觉得自己目睹了什么神迹。
似是心有所感,她抓住被神聆听的尾巴,闭上眼睛在心底悄悄地念:“不论陈岁许的什么愿望,保佑他的愿望全部实现,织女娘娘拜托拜托!”
再睁眼,发现神像正在温柔地注视她,她也忍不住,对神像回了一个和善的笑。
不管你是凡人信仰,还是人的贪婪虚妄,都希望每个来你这儿许愿的人,能够如愿以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会考顺利结束,这一届高二学生顺利通过,都有了拿到毕业证的资格。
每个人都很开心。
程可鱼在放学路上,兴奋地跟夏耳讨论:“会考也没我想的那么难嘛!简直是中考水平,拿a轻轻松松!”
夏耳说:“那你是不是该好好还愿了?”
“哦,对对,等放暑假的,放暑假就去!”程可鱼双手合十,看着老天,说,“看来多让老天保佑还是有好处的,虽说跟我的实力脱不开关系,但也多亏了老天照顾。”
夏耳总是被活泼的程可鱼逗笑。
程可鱼提议去喝奶茶,两个人就往奶茶店走。
却没想,在路上看到了一个人。
男人不像以前那样干瘦,看着仍旧忠厚,老实,人比以前圆润一圈,白了些,也胖了些,是那种长期不事体力劳动,被养出来的虚胖。
他的头剃得很短,贴着头皮有一层头茬,夏耳不是没在别的男人头上看到过这种发型,但是,关于眼前这个人,即使不认识他,也一看就知道,他刚从什么地方出来。
夏耳是认识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夏耳浑身冰冷,整个人僵硬,紧绷,明明是夏天,却如置冰窖。
张大哈出狱了。
第26章
张大哈是十一月份进的局子。
半年,除了一开始被派出所关押的时间,再出来,也差不多是五月份了。
掐指一算,才意识到,那件事原来已经过去了半年。
陈岁跟父母给了她很多宽慰,对她来说,这件事已经可以被忘掉,放下,尘封到记忆中了。
但是就这么巧,他在她已经把这些都抛到九霄云外的时候,就这么巧地,出现到了她的面前。
这样说并不妥当。张大哈也是织女镇的人,这是他的家,小镇一共就这么大,他总要回来,那么他们会碰上也是正常的。
张大哈出来一个月,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碰上,这是不是代表,其实他进去之后已经接受了教育,能够认识并改正自己的错误。
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就这么看到他,她很难做到能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无视掉张大哈这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可鱼碰了碰夏耳:“你要喝什么味儿啊?”
夏耳缓过神来,对她摇摇头:“不喝了,我们回家吧。”
“啊?为什么啊,今天我请客,你真的不喝吗?”
“不喝了。”夏耳抿紧唇角,“我想回家。”
她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程可鱼意识到她语气不对,下意识看了眼张大哈,想到镇上传过的,张大哈因为想跟他们这些高中生要钱被抓起来了,她也害怕张大哈再犯,捂着钱包跟夏耳走了。
夏耳一路上都心神不宁,程可鱼再跟她说什么,她都没心思听。
回到家,夏耳想了又想,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她的爸妈。
他们说过的,遇到事情,一定要最先告诉他们。
她的爸妈也晃了一下神,夏爸爸说:“那从明天开始,爸接你上下学?万一他再跟你要钱怎么办?”
夏耳没有拒绝爸爸的提议。
但夏耳也不确定,她总觉得,如果张大哈真的有什么想法,那也应该是在出来之后立即实施,而不是等到现在,一切都风平浪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她不是张大哈,人心难测,她当然猜不中他怎么想。
总而言之,小心永远没错。
暑假来临,再过两个月,他们就要升入高三,为高考备战了。
夏爸爸接送夏耳这段时日里,每天都风平浪静的,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她的爸妈也说,看来张大哈这次进去是被教育过了,以后应该不会再犯了。
渐渐的,夏耳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七月,陈岁跟曲燕回了一趟外婆家。
这一去就是一周。
这天夜里,夏耳正在卧室里跟爸妈一起看电视,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大喊:“着火啦——救火!快救火!”
徐凤琴当即站了起来,哎唷一声:“这大夏天的,怎么还着火了。”
一边说,一边拉开窗帘,向外一看。
这一看,徐凤琴当即惊叫出声,回头大喊:“是老陈家!老陈家着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到座机电话那拨119,夏爸爸拎着一桶水,徐凤琴拎了半桶,两个人大步流星向外跑,因为跑得太急,晃动得水跟着洒了一路。
夏耳跟119说完情况和地址,下意识拿了条毛巾投湿,也跟着跑出家门。
前院火光冲天。
浓烟滚滚升腾,飞过房顶,后院的玻璃被前院的火光映着,看着火势很大。
夏耳跑到大街上,看到街口站着的全都是人,男女老少都有,或是围观,或是跟着拎水救火,对着着火的陈家指指点点。
这把火要说大,确实很大,可对房子的损害并没有那么大,反而吹进去的都是浓烟。
夏耳刚走到陈家大门口,拎着水桶去泼水的人里出外进,都是附近的邻居。
“那边那边!要烧着窗户了!”
“西边!台阶下面,要往上烧了!”
“里面的人出来没有?快救人!一会儿被烟呛死了!”
人们呼喊着,都很焦急地想冲进去救人,衣服脱了直接扔水桶里浸湿,围身上就冲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一会儿,只听房间里传来有人大呼小叫的声音,不时能听到有人大喊“滚”“出去”之类。
大街上的人全都听得到。
但是浓烟不住往里面滚,尤其这会儿为了救人还把门打开了,直往里面飘。
不一会儿,里面进去的人全都捂着口鼻跑了出来。
“人呢?”
“没救出来吗?”
“老陈家他们人哪去了?”
众人紧张地追问进去的人的情况,他们被呛得眼泪直流,一边弯腰大口呼吸空气,一边朝众人直摆手。
没过几秒,只见陈家的房子里,冲出来两个赤身裸体的人。
是一男一女,男的没戴眼镜,但是通过外貌也能辨认出来,正是陈广。而那个女的,众人一看,发现并不认识,起码,她不是曲燕,不是陈广的媳妇。
陈广一出来,徐凤琴当即就把夏耳的眼睛捂住了,紧接着把她按在怀里,低头说:“女儿别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也觉得自己不适合看,早在徐凤琴提醒之前,她就已经别过了头。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啊?曲燕呢?”
“好像是带儿子回娘家了。”
“这事儿闹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老陈跟他媳妇儿不是感情好吗?怎么媳妇儿不在家就跟别的女人睡觉啊?”
“光不出溜跑出来,可真丢人,以后还活不活了。”
“谁说不是呢……”
“这回好了,以后等着给人看笑话吧。”
“……”
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埋在徐凤琴的怀里,一时之间,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上次去找陈岁,他不在家,只有陈广在。
当时她打开门,看到衣着凌乱的陈广,还有脖子上暧昧的红痕,以及屋子里传来的奇怪的声音,她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是以为,她不小心撞见了陈广跟陈阿姨在做什么。
现在她终于明白,陈广那天为什么会那样慌张。
里面的女人根本就不是陈阿姨。
是眼前这个赤身裸体的,或者别的女人,总而言之,陈岁的爸爸在搞婚外情。
街道上全都是街坊邻居,住的近的全都来了。
事情发酵成这样,大家关注的重点已经不是今夜陈家的火灾,而是,陈广跟女人搞破鞋这件事。
镇上的消防大队很快赶来。
陈家的火势也被救下。
这场火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烧的都是院子,门窗,墙壁被烟火熏黑,财物损失根本称不上。
经检验,院子里有汽油痕迹,应该是人为放火。
可一没财物丢失,二没伤人情况,火警也猜不出放火的人有什么动机。
但是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却是火灾之后发生的情况。
陈广搞破鞋的事一夜之间传遍小镇。
再提起陈广跟曲燕这对夫妻,大家的语气已经不是羡慕,而是变成了嘲讽。
“他们家啊?也就看着好,私底下不一定怎么回事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们夫妻俩就装给外人看呗!那爷们儿在外面搞,媳妇能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傻。”
“家里都那么有钱了,谁还舍得分啊?指不定还各玩各的呢。”
这种议论,夏耳走到哪里,听到哪里。
曲燕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带陈岁回来的。
走在路上,别人看着曲燕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同情,同时伴随的,还有那种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曲燕并不知情,只是一回来,每个碰到她的人,都劝她看开点儿,别往心里去,还是钱重要,男人都这样,等等。
跟在她身边的陈岁脸色非常难看。
回到家,看到家里烧成这样,曲燕说话都变声了:“怎么回事?家里怎么这样了?”
破天荒地,陈广并没有出去,而是沉默地待在家里,看见曲燕回来,表情仍旧很阴沉。
曲燕慌了,在屋子里到处看,发现并没有太多损坏,才勉强松了口气,可眉头并没有松:“你说话啊,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受伤了没有?”
陈广觑了站在门口的陈岁一眼,什么都没说,去了别的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燕问也问不出来,只能出去问别人。
陈岁什么都不想说,戴上耳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曲燕没想到,她甚至不需要开口问,刚站在超市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打麻将的女人门讨论的声音。
“你们说这老陈家媳妇以后还怎么过,老公出轨,儿子不听话,你说出轨就出轨,还闹的这么难看,就她老公那屁股,那天晚上谁都看见了,啧啧啧。”
“她以前没事儿的时候,老跟咱们炫耀她家老陈多好多好,多能挣钱,这回倒好,挣钱有啥用,不一定给谁花呢。”
“要说做人还是不能太高调,高调准没好,瞧这老陈家,得让人笑话一年。”
“成天装的那么好,还以为她过的多好呢,结果呢?还不就那样。咱们家是没人家陈家有钱,可咱家内口子也没跟人搞破鞋,还搞的让所有人都瞧见吧?”
“……”
这一句又一句话,就如同一个个巴掌,直接扇在曲燕的脸上,火辣辣的。
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想要撩帘的手,就这样放下,甩手就走了。
回到家,曲燕进门,直奔卧室,发现陈广不在,就去书房找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广正在书房里拿手机跟人打电话,曲燕一推门,陈广还在里面哄人:“好了宝贝儿,等这阵子过去就好了,到时候,老公带你到泰国去……”
一股火从心口冲到曲燕的脑门,她随手抄起旁边的大花瓶,对准书桌用力砸了过去。
哗啦一声,瓷器碎片四溅,有的溅到陈广脸上,直接把他划破了相。
陈广被砸得一懵,待看到门口来人,陈广勃然大怒,猛地站起来,抓起手边的书砸回去,怒喝道:“大白天发什么神经!?”
曲燕被这么一吼,眼睛登时红了:“我发神经?那我问你,宝贝是谁?你要跟谁去泰国?”
陈广不自然地坐下:“瞎问什么?你听错了!”
“听错了?那你搞破鞋让所有人都看见了,也是我听错了?”曲燕气得冲上去暴打陈广,“陈广,你有没有良心?我每天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我操碎了心!结果你在外面找别的女人,你还带到家里来!你让那么多人看了屁股,你要脸不要!”
陈广的头发被抓得很乱,脸上本就破了相,被曲燕这么一抓,更是头破血流。
“曲燕,你闹够了没有!”
“闹?你说我闹?难道我还冤枉你了?这么多年我跟你起早贪黑,陪你做生意赚钱,陪你跟领导走人情,我累死累活图什么?你都没说带我去过泰国,你还要带别的女人去!我就问你,你对得起我,对得起咱儿子,对得起这个家吗?”
“……”陈广再也受不住,狠狠一推:“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一推,直接把曲燕推到书柜上。
上面的书多,被这么一推,书架一晃,最上面那些书噼里啪啦掉下来,直接砸在了曲燕身上。
陈广好似没有看见,一边捂着脸,一边怒不可遏地看着曲燕:“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完全就是个疯女人!你跟我起早贪黑,我还少给你钱了?这么多年我挣的钱什么时候没给你?你还跟我提儿子,你可看看你养的好儿子!你知不知道这把火是谁放的,是因为什么放的?”
曲燕被骂的愣住了,下意识接了一句:“什么?”
“就是你的好儿子,把人家张大哈送进局子去,人家出来报复咱们家来了!要不是我命大,你现在根本就见不得我!你说你生的这个儿子,他这么多年都干了什么?在安城跟人打架,把人打得直接进了医院,从安城回来,我又是赔钱。他成天招灾惹祸,我每天跟他后面擦屁股,我换来了什么?他对我说话哪有对老子说话的态度?这全都是你教出来的!”
“……”曲燕从一堆书中站起来,哪怕被砸的浑身疼也顾不上了,她看着陈广,轻轻地问:“你现在,是在怪我?”
“不然呢?我不怪你怪谁?这么多年陈岁不都是被你教育的吗?”
曲燕气得大叫:“怎么就是我教育的,那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他天生这个性格,难道不是随了你们老陈家的根儿?我算看出来了,你们爷俩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冷血,我为你们老陈家操碎了心,到头来你们一个二个全都反过来怪我!我就问你,那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你跟她来往多久了?”
“爸,妈,你们别吵了。”陈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正在争吵的夫妻二人回过头,就这样,看到了面无表情的陈岁。
陈岁一点点走进来,从黑暗中一点点走入到光影里,看着曲燕:“你想知道他们在一起多久了吗?那我告诉你,一年了。我们家从安城回来没多久,爸就跟她搞上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陈岁轻笑了声,“我一直都知道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我六七岁开始,撞见爸跟一个我不认识的女的搞在一起,再后来,我就经常能看见。”陈岁语气很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后来去安城,我初中时放学回家,还被我逮个正着——你说是么,爸?”
“我还记得,我爸当时一直在求我,让我不要告诉你。他说,不能让你伤心,他就是一时新鲜,他最爱的还是你,我还小,不能让我没有家。”
“陈岁!”
陈广急得喊他,试图让他闭嘴。
陈岁当然不会听。
他挑起一边嘴角,笑了一声:“怎么,反正都已经发现了,我说了又怎么?你自己做的事,敢做不敢认?”
“……”
陈广的脸一阵白一阵红。
“你们两个,确实没有必要再吵了。”陈岁淡然的看着他的父母,如同看着一对陌生人,“别再装作自己很爱我了,行吗?我听了恶心。”
“我是说,你们令我感到恶心。”
“陈岁,你怎么能跟爸妈这么说话?”陈广皱起眉头,“难道爸妈爱你,还爱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爱我?”
陈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自嘲地笑了一声:“你们口口声声说爱我,那我想问,你们管过我吗?在这个家里,真的有人在意我吗?一个出轨十年多,外面一直都有女人,回家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一个眼里只有自己的丈夫,连我爱吃什么都不知道,总是想着拿我讨好自己的丈夫,我想问,妈,你眼里真的有过我吗?”
曲燕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陈岁……”
“我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吃泡面,一直吃到现在,几乎吃遍了所有的牌子,所有的口味。”
“你们真的在意过这件事吗?还是觉得我懂事,从来不给你们添麻烦?”
“在我心里,就连夏耳的家,都比这里更像我家,为什么每次去她的家,她的爸妈都对她那么好,你们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
“算了,已经不重要了。”陈岁扯了扯嘴角,“反正,别装了,别把自己放在可怜的位置上,恶心,真的。”
陈广被陈岁说的,脸色一阵羞红。
他把头别到窗外,不想再看屋子里面的人。
曲燕缓缓抬起眼,注视陈岁。
这个温柔似水的母亲,在这一刻,凄惶地笑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望着他,轻轻地唤。
“我的好儿子。”
“现在,你亲手拆散了这个家,闹得人尽皆知,你的爸爸臭名远扬,你,满意了吗?”
第27章
你亲手拆散了这个家,你满意了吗?
满意了吗?
像是有人在陈岁的脑海中注入了一段程序。
程序中,曲燕最后的那句话不断回放。
陈岁的脸色蓦地白了一下,方才所有跟家庭对抗的意气,统统被这一句话打碎。
“……妈。”
他很轻地唤了一声,倾尽了全部的,他对家庭的眷恋,对亲情的渴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七岁的少年,个子高高的站在那,身形却是脆弱的,仿佛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够将他击垮。
曲燕望着陈岁,眼神中带了几分怨恨:“你如果能够听话一些,我跟你爸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不是你整天叛逆,就知道惹他生气,他会每天不回家吗?如果不是你害得张大哈进去了,他会出来报复我们一家吗?现在搞得人尽皆知,咱们家成了织女镇的笑柄,这就是你想要的吗,陈岁?”
“就算你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为什么非要打碎我们一家子的幸福生活!你们姓陈的,一家子都没有良心!你怪我们不够爱你,不关心你,现在好了,你连家都没有了。你觉得夏家好?那你就到他们家过日子吧!看看人家会不会要你!”
曲燕说完,看了看陈广,最后,恨恨看了陈岁一眼。
仿佛十七年的母子情分都要断在这一个眼神中。
她一脚踢开脚边杂乱的书堆,书籍哗啦啦在书房乱飞,咣一声砸在门框上。
书籍落地,她踏着飞散的书页,就这样出了书房。
再然后,听见卧室里一通翻箱倒柜的声音。
一直到,偌大的房子,只余嘭的一道门响。
震得房门两边的玻璃都在颤。
震颤过后,便是一屋子的死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站在被曲燕踢飞过来的书堆旁边,脊背僵直着,似是耗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站稳。
陈广缓缓坐回到椅子上,从桌上的纸抽盒里抽了两张纸,擦拭掉脸上的血痕。
他用那种过来人的语气教育陈岁:“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可以恨我,但是,不要告诉你妈妈,对这个家没有好处,你不肯听,非要告诉她。你看现在,闹成这样,你就高兴了?”
陈岁的心被狠狠扼住,他转过脸,看向陈广,嘴角抿成一条线。
“所以,全都是我的错,是吗?”
“不然呢?难道还能是我的错?”陈广异样地看着陈岁,“在今天之前,咱们家难道不是一直好好的?你为什么就非要让她知道!?现在家不像家,咱们老陈家以后在镇上头都抬不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你不想想我,想想你妈妈,你总要想想你自己!你到大街上走一圈,外面的人会怎么笑话你,你想过吗?”
陈广说完话,站起身,把手上的纸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重重叹了口气:“要是早知道你长大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广说完,绕过书桌,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也离开了书房。
房子里只剩陈岁一个。
就好像天地间也只有他一个人。
他看着书房这一地狼藉,华丽的房间,破碎的花瓶,四散的书页,就如同他们这个家,外表光鲜,里面早已不堪入目。
他的父母全都走了,父亲有父亲的情人,母亲有母亲的家。
那他呢?
他的家又在哪里?
他忽然有些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他所生活了十七年的家庭,在这一刻全都把他推开,推远。
即使心里清楚,在他爸妈的心中,他并没有那么重要。
可真到了这个被选择的时候,他的爸妈离开得义无反顾,没有任何一个人选择他。他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被抛弃的感觉。
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变成了,被抛弃的那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在作出选择的时候,他的爸爸选择了情人,他的妈妈选择把过错推到他头上,却没有一个人问过他,他要怎么办。
他们都说爱他,他是他们的孩子,没有错,但是他们的爱是有前提的。
他必须得是乖巧听话那个,能够在他们虚假的婚姻中,充当调剂的那个,来让他们互相都觉得这个家是完整的,是幸福的,是一个真正具有“家”的模样的。
一旦失去这个前提,他们的爱就会大打折扣,不是不再爱他,而是,比起爱他这件事,他们更愿意爱自己。
既然这样,那又为什么,为什么上天一定要让每个小孩,天然地爱着自己的爸妈。
他只想像别人一样,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为什么那么难啊?
还是说,真的就像他们说的那样。
是不是都是他的错。
是不是,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正是七月盛夏,阳光透过窗子照进书房,他看着这缕阳光,越过书桌,倾洒在地板上,一直投到他的脚下。
刚刚好,就在他脚尖的地方,再多一寸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差那么一点,就能站在阳光下。
就差那么一点。
曲燕离开织女镇的事情很快传开。
她带着东西乘坐大巴的时候,被相熟的人看到,她是一个人走的,又带着东西,有好信儿的来陈家看,发现陈广的车也不在家。
一时间,关于陈岁家中的事,什么说法都有。
有人说,曲燕不应该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当她的富太太,也比就这么走了强,人到中年夫妻关心名存实亡,谁家不都是这么过?
还有人说,曲燕这么多年跟着老陈,勤勤恳恳打拼,如今落得这么个下场,走了也正常,哪个有气性的都得走。
也有的说,曲燕其实早就知道,一直假装不知道,曲燕这么要面子的人,之所以会走,就是因为这次闹得太丢人,曲燕实在待不下去。待下去也是让人笑话。
总之都不是很好听。
小镇就是这样,任何一点风言风语都会被放大化,妖魔化,尤其陈家先前在织女镇一直都是好名声,这回出了这样的事,镇上的居民说起来,都是嘲讽的语气。
看啊,他们也不过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家的烧烤店又开了门,每天营业也能听到有客人议论,不可避免地,夏耳也能听到这些。
她听见别人对陈家说出的嘲讽的话,心里也会跟着难受。
不是为了陈广跟曲燕。
她忍不住想,如果陈岁听到这些话,他的心里,一定会很难过吧。
夏耳想去看看他,又不敢去看。
他怕陈岁觉得她是为了看他的笑话,而且,陈岁说不定并不想见到任何人。毕竟,不管怎样安慰他,都会提到这件尴尬的事。
最好的关心,也许就是不去打扰。
想是这样想,可是已经过了好几天,她根本没听到陈岁的动静,更没听说陈广或曲燕回来过,导致她连陈岁究竟在不在家都没法确定了。
夏耳决定亲自去看看。
去的时候,她发现陈岁家的大门没锁,她还愣了下,伸手打开大门,看着这间被火烧过的二层砖瓦房。
原先洁净明亮的白色瓷砖已经被烟火熏得黑了,不复以往光亮照人,变得灰暗,破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隔着纸巾按压门把手,拉开陈家房门。
屋子里是好几天没有通风过的沉闷味道。
死气沉沉。
里面空空荡荡的,能看到主卧的门还开着,里面乱糟糟的,东西被翻得连地上都是。
夏耳有点不太敢进了。从前陈家总是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干净整洁,如果有人在家,一定不会是这样。
可要说没人,怎么会连门都不锁?
夏耳犹豫着往里走了两步,小心翼翼地唤:“陈岁?”
“陈岁,你走了吗?”
一楼没有人,夏耳扶着楼梯扶手,一级一级上了二楼。
她看到了走廊里七零八落的书本,每一本都倒叩着放在地上,书页已经被压出了折痕。
书房的门开着,她下意识就向书房看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一点点向上,视野也一点点开阔,她在书房里看到了很多散落的书,还有没被收拾过的花瓶碎片,满地狼藉。
不难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夏耳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眼,准备向其他房间走。
路过书房,她原本已经走了过去,然而余光一晃,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她不得不后退几步折返回来,站在书房门口,向刚才注意到的地方看过去。
阳光投进书房里,投在木质的桌椅上,连花盆中的绿叶都在强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陈岁窝在椅子里,右手指尖夹着烟,面前青烟缭绕升腾,而书房里的其他地方,隐隐也能见到空气里漂浮的青烟。
遮迷了人的视线。
夏耳或情愿,或不情愿地,去过了那么多网吧,可也没有哪一家网吧里的烟,能比此刻陈家书房里的更浓。
她一晃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记错的话,陈岁从来不抽烟的。
夏耳脚下像是被胶水黏住了,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着青烟,她隐隐能看到陈岁似乎瘦了不少,下巴长了一圈青色的胡茬,穿在身上的t恤也有些皱了,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换。
在他面前,桌上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尖,有一些烟灰还掉在了外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夏耳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人会是陈岁。
可他,确确实实真的是陈岁。
夏耳嗓子涩住,想要发声,半天都发不出。
怎么会这样啊。
那样骄傲的少年,张扬明媚的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然而,她什么都问不出。
只要他不说,她绝对不主动冒犯,这是人与人的界限,她不喜欢打扰别人的安全距离。
夏耳压下那些话,让自己扬起嘴角,看着陈岁,问他:“陈岁,你怎么在这儿啊,我都找你好久了。”
陈岁抬眼,看着夏耳,没动。
指尖猩红的烟仍在燃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俯身,把地上的书本一一捡起来,抚平那些折角,合上,一本挨一本,放回书柜里。
她说:“你还没吃饭吧,晚上想吃什么,我让爸爸给我们做。”
“我爸爸还念叨呢,说‘陈岁这孩子怎么回事啊,好几天不来家里吃饭了,像话吗?’”
“你整天一个人在家,又不会做饭,我爸妈都很担心你,特意让我过来看看你。”
她念念叨叨,说完所有能说的话,捡完地上所有的书,全都收到柜子里,陈岁仍旧没有回应她的话。
她也不恼,默默出去,寻了笤帚来,把地上的玻璃碎片全部扫干净。
又打开窗子,把书房里的烟散出去,换换味道。
陈岁全程没动,就像没看到她那样,继续坐在那里。
夏耳看到他这样,又想起他刚回来的时候,抱着篮球站在她家的院子里,眉梢眼角都是少年意气。
那时他张狂肆意,谁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夏耳鼻子突然一酸,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望着陈岁,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
“陈岁……”她压着声音里的涩意,轻轻地问,“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晚上怕不怕。”
听见她的话,陈岁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抬眼,手上的烟烧了一厘米长的灰,在这一刻,随着他抬眼的动作掉落。
因为抽了太久,太久的烟,他的嗓子哑得不能再哑,一开口,像是别人的嗓音。
粗粝得,像是短短几天,历经了别人几十年的风霜。
“我也,不想一个人的。可是——”陈岁喉结滚动,努力想要压下喉咙里的哑意,嘴角勉强的弧度,带了几分颓唐。
“他们都不要我了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28章
夏耳心像被什么东西扯住,因着这句话,不住地向下坠。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咽掉喉咙里那种酸胀的感觉,走到陈岁身边,抽走他指尖的烟头。
烟烧掉大半,只剩下一小截,她拿的很不方便,还被烟头烫了一下。
夏耳猛地缩手,嘶了一声,烟头掉到地上,她正要俯身去捡。
陈岁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他的手是瘦弱的,有力量的,夏耳挣也挣脱不开。
她稍微抽了两下,发现徒劳无功,就放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微垂视线,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陈岁,嘴唇动了动,小声说:“你能不能别抽烟了。”
“夏耳。”
陈岁轻轻仰头,阳光照在他光洁的额头上,下巴那圈青色胡茬看着更加明显,他望着夏耳,低哑着嗓音:“我是不是很讨厌啊。”
夏耳从没见过他自厌自弃的样子,心像一团被揉皱的纸,她看见烟灰缸那堆烟头,眉头轻蹙:“是啊。”
陈岁呵了一声,放开她的手腕。
“果然……”
“我确实,讨厌你抽烟。”夏耳认真说下去,“所以,不要抽了。你这样,对身体很不好。”
“我以前,也不抽烟。”陈岁头仰着,无力地垂下眼皮,以她的角度,又看到了陈岁褶皱那颗小痣,“也还是,没有人喜欢我。”
他被阳光笼罩着。
可他看起来,没有任何温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一瞬间之中。
夏耳萌生了很强烈的,想要抱住他的冲动。
她一直以来,都是个非常胆小,非常羞怯,非常缺乏勇气的人。
害怕别人的想法,别人的眼光,别人一丝一毫不好的评价。
但在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了,也什么都顾不上了,她扑到陈岁的怀里,闭上眼睛,用力地,环住他的腰身。
把他拥入怀中。
她想安慰他些什么,但她所能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对不起。”夏耳声音闷闷的,“我不应该吃那个饺子的。”
陈岁没反应过来。
夏耳的鼻音有些重了:“我应该把那个饺子留给你的,陈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吃了饺子,你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你这一年本来应该开心的。
是你把你的饺子让给了我。
陈岁恍惚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夏耳是在说什么。
过年的时候,他在碗里找到了带枣的饺子,他夹给了夏耳。
因为夏耳说,吃了这个饺子,这一年都会很好。
他希望她过的好。
她现在,是在为吃了那个饺子而感到愧疚吗?
怎么会有这种,这种小傻子……
这只是一件最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居然,记了这么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的心里怦怦跳。抱住陈岁,是她十七年来最大胆的一次。
同样也是,她做过的,最开心的事。
以往她的声音听起来,总是软软的,但在这一刻,也是这道软软的声音,给他注入了一股力量。
她手臂很细,扑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很娇小,可又是,那么让人心安。
陈岁反抱住她,埋在她肩头。
拥抱,是橙子味的。
是带着阳光的,夏天的味道。
是与他家里腐朽,陈旧,满屋烟草截然不同的味道。
只有她身上才有的味道。
他抱得很紧,被抱住的女孩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后,又有一点点开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轻轻问他:“你饿不饿,我煮面给你吃?”
“……好。”
夏耳从陈岁身上起来,热着耳根整理衣裙,随后,摸了下耳垂上的小痣。
滚烫的。
她收回手,说:“那你去洗脸刷牙,换一件衣服,把自己收拾一下,就来吃面,好不好?”
“嗯。”
夏耳望着他,细嫩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提醒:“胡子也要刮。”
“记得了。”
夏耳下到一楼去,厨房里还有一堆碗没来得及洗,她打开水龙头,全都洗干净,放进碗柜里。
然后开始烧水煮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切了些小葱和干辣椒,用热油泼香,再用底油煎了个荷包蛋,然后在碗里加入调味料,等面煮好,把面盛到碗中,加了两勺煮面的汤,最后把青菜和荷包蛋一同盖在面上。
这是夏耳最爱吃的面。
每次生病,她爸爸都会煮这个面给她发汗,神奇的是,她吃了这个面,没多久病就会好。
时间长了,她自己就学会怎么做了。
她希望,陈岁吃了这碗面,也能逃离自己的不开心,或者哪怕,能够变得开心一点点。
陈岁洗漱完,还没走到厨房,就闻到了油泼葱花的香味,还有浓郁的面香。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饭了。
之前沉浸在一种情绪里,并没有太多的感觉,这会儿闻到香味,才发觉胃饿得快要痉挛。
他走到厨房里,看到夏耳捧着一碗面,自己闻了一下,似乎觉得味道还不够,她又在荷包蛋上滴了一滴芝麻油。
香味更加浓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这才开心地笑了,捧着面要向外走,一抬头看到他,有些猝不及防,可笑容并未减。
“你忙完了呀?”
“嗯。”
他按她说的,洗脸刷牙刮胡子换衣服,还特意闻过了,身上没有她讨厌的烟味。
夏耳端着面从他身边经过,招呼他:“那快过来吃饭吧。”
“好。”
夏耳把面放到餐桌上,陈岁在后面跟着,她个子小小的,似乎碗太烫了,她赶紧捏住耳垂,突然想起什么,啊了一声,又匆匆跑回厨房去,拿了一双筷子回来,搭在了碗边上。
在屋里跑来跑去的样子,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
在这样一个平凡的时刻,陈岁的心中突然收获了一片安宁。
这种安宁,是由从前很多个这样的时刻构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他独自去小卖部买泡面,被徐凤琴跟夏耳一齐领回家的时候;
在他一个人待在家里看电视,被夏耳喊到她家吃饭的时候;
在他有记忆之后,第一次没有一个人过年,跟夏耳和夏爸爸一起放礼花的时候;
在他跟家里闹矛盾,跑到台球厅去打了几天球,出来看到拎着保温桶,在树下等他出来的夏耳的时候。
那么多难过的时刻,她总是会笑着出现在她面前,乖乖地喊他:“陈岁。”
只要听见她的声音,就算他下定决心反叛世界,也可以为了她缴械投降。
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面。
面是圆圆的细面,汤底酸香鲜辣,开胃无比,再咬一口滴了芝麻油的荷包蛋,那种感觉,像是攀登雪山的旅人喝到一口热汤,徒步远行的行客终于睡上软床,满足感无可比拟。
陈岁的吃相一直都很好,斯文好看,但他饿得太久了,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
夏耳托着下巴,乖乖等着他吃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吃掉一碗面,舔了舔嘴唇,望着夏耳,问:“还有么?”
“啊。”夏耳放下手臂,向他碗里看了一眼,有些尴尬,“你没吃饱吗?”
陈岁点头。
“那我再去煮一碗,很快的!”
夏耳赶忙到厨房去,又给陈岁煮了一碗面。
陈岁还是很快就吃光了。
夏耳看着他,忍不住问:“叔叔阿姨……他们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没。”陈岁放下筷子,“回不回来,也不重要了。”
那你怎么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话到嘴边,夏耳没有问出来。
问了,也是让人尴尬的问题。
她挠了挠鼻子,说:“那你要不要,到我家吃饭。你不用有什么负担的,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真的没有什么。”
她如此费心地解释,就是生怕他会不自在,她的细心和体贴令人舒服,更何况,她原本就是好意。
在这个时候,连他的爸妈都不在意他的死活,她却还在担心,他会不会因为她的话而多想。
如果没有邻居这层关系,他们也只是陌生人而已。
多么讽刺。
陈岁说:“好。”
他的家,在或不在,都没什么两样。
毕竟,真正令他感到温暖的存在,并没有消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留在了织女镇,这个暑假里,大多数时候,他都跟夏耳一起看书,学习,为高考备战。
到了吃饭的时间,徐凤琴就会到房间里,把两个孩子喊出来,一起吃饭。
有那种爱说三道四的长舌妇,还会问徐凤琴:“那老陈家的孩子一直在你们家吃饭,他爹妈给你扔钱了吗?”
徐凤琴很生气:“啥钱不钱的,就等于我们家养了俩孩子,多养一个也不费劲,说那干啥?”
陈岁数学成绩好,会给夏耳辅导一些数学知识,夏耳也会纠正一些陈岁的,语文基础知识上的错误。
有他的讲解,那些看起来很复杂的数学题,也变得清晰易懂了起来。
日子一天天这样过去,夏耳甚至自私地觉得,陈岁的父母就这样走了也好,就让陈岁永远留在这,反正她家里也不是养不起。
就连她的爸妈也是这样对陈岁说。
所有人都习惯了这样的平淡生活,镇上其他人也对夏家养了陈家儿子这件事见怪不怪,那些艳色风波也被一天接一天的平凡生活盖了过去,一切都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这让夏耳恍然有种错觉,就好像她的下半生,都会在这平淡的日常中慢悠悠度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零一一年,八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夏爸爸给两个孩子各买了一个新书包,庆祝两个孩子即将升上高三。
夏耳很开心,早早把要用到的书收整到新书包里,对着挂历数日子等待高三开学。
这天中午,夏耳在院子里晾衣服,隐隐听见院子外面的砂石路上,传来轮胎碾过细碎石子的声音。
镇上拥有私家车的人家并不多,听见车声,很难不引起镇上居民的注意。
黑色车子通体明亮,在阳光下都反着光。夏耳本以为是哪家来的客人,没想到车子向右一拐,竟然拐到她家门前的胡同。
起先,她以为是隔壁邻居的女儿女婿回来了,她听妈妈说过,隔壁女儿嫁得不错。
没想到,这辆黑色轿车稳稳停在她家门口,车灯一闪,就这样熄了火。
夏耳衣服也顾不上晾,跑回到屋子里,一边跑一边喊:“妈妈,外面好像有人来了!”
“谁啊?”
徐凤琴从房间里出来,推开房门向外一看,从车上下来的人刚好打开大门,待看清来人后,徐凤琴整个愣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陈?”
陈广穿白衬衫,戴眼镜,黑皮鞋,迈进小院里来,左右望了望,指着熟透的西红柿,笑呵呵地:“这么快,园子里的菜都熟了,我怎么记得才刚插完秧?”
谁都没有想到,在事情过去一个月之久后的今天,陈广会突然回到织女镇上来。
徐凤琴尴尬地啊了一下,捋了捋头发,说:“那啥,这玩意熟得快,来,进来坐会儿啊。”
“行。”陈广没说别的,直接进了屋。
到了屋里,徐凤琴让夏耳去洗水果,被陈广拦住了:“年纪大了,牙不好,吃不了甜的,让孩子歇会儿吧。”
“哦唷,这样啊,咱也不知道。那耳朵,去给你陈叔叔倒杯水。”
“不用忙活,嫂子,一会儿还有事儿呢,马上就走。”陈广摆手,“我今天过来,就一件事。这不是前段时间没在家,听说陈岁一直受嫂子照顾,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徐凤琴嗨了一声:“这有啥的,大家前后院住着,就多煮半碗米的事儿。”
“话不能这么说。”陈广神色淡淡的,他拿出皮包,从里面掏出一万块钱,放在茶几上,“钱不多,一点心意,感谢嫂子这段时间对陈岁的费心照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万块。
这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不算什么小数目了。
一摞红票子摆在那,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徐凤琴看了两眼,倏地笑了。
她说:“老陈,大家这么多年邻居,有什么话,直接招呼一声就行。你给了这个钱,我不觉得你是想谢我,倒像是来打我脸的。”
陈广一怔,说:“嫂子,我真没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没这个意思,你是什么样人,我心里清楚,但是不该收的,我确实不能收。”
徐凤琴把一万块钱推回陈广面前,说:“陈岁这孩子挺不错,在我眼皮底下长大,我瞧着也喜欢,别说照顾他一个月,就算你们真这么走了,我们两口子养他一辈子,我也不是没想过。但陈岁,毕竟是你儿子,你既然回来了,我就希望你今后,对陈岁能上心点,说到底,他就一孩子,正是需要父母的时候,你要真想谢我们,今后就少忙点工作,抽出时间多陪陪他。”
她说了这么多,陈广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他点点头,说:“嫂子说得对,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嗯?”徐凤琴没反应过来,“什么事?”
陈广说:“我打算把陈岁接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
夏耳如遭雷击,一瞬间,她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陈广没注意其他人的反应,继续说:“我跟曲燕已经离婚了,加上先前出的事儿,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儿的必要。而且,镇上赚钱的机会实在不大,我打算,带陈岁到海城去,我们父子俩在那边好好生活。”
“……啊,这。”徐凤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这么突然啊,说走就走的。陈岁马上都要升高三了,就这么转学,会不会对孩子不好?”
陈广并没有在意:“我们陈岁是要考复旦的,到了海城,也更方便他今后上学。大城市的师资教育肯定要比这里好,不适应只是暂时的,长久考虑,肯定还是海城对他更好。”
“……是,是,还是老陈有远见。”徐凤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点头附和。
陈广站起身来,说:“行,那我就先走了,再不走赶不上晚上飞机了。”
徐凤琴把他送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回屋拿起那一万块追出去,说:“老陈,这钱你别忘了。”
“不用。”陈广说,“陈岁打小就在你们家蹭饭,光是这么多年的饭钱,这点都不够用。更何况,明年夏耳高考,我也没法回来随礼——今后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你就留着吧,当是给孩子的一点心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广说完,没再给徐凤琴拒绝的机会,直接出了大门钻进车里。
车窗降下,陈广摆了摆手,司机就把车倒出了胡同,载着陈广回到了自己家中。
徐凤琴站在小院里,手里掐着那一万块,怎么都觉得烫手。
夏耳在她身后呆呆地站着,还是没反应过来。
脑海中还在消化陈广说的话。
他要带陈岁去海城,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今晚的飞机,也就是说,他们马上就要走。
那今后,他就不会再跟她一起上学放学,也不会跟她一起生活了。
她很有可能,再也看不到陈岁了。
明明一天之前,她还在幻想,如果陈岁能够永远生活在她家里就好了,今天就被上帝夺走了她的陈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不是她的想法太过强烈,吵到了上天,上天嫌她讨厌,所以才不准许她的愿望成真。
徐凤琴叹了口气,把那一万块拿在手中,说:“走吧,回屋吧。”
夏耳嗯了一声,闷头往回走。
轮胎碾过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夏耳回头看,黑色轿车从前院驶出来,向来时的方向开。
才刚开走不过十米,在路过她家门前的胡同时,黑色轿车突然停了一下。
夏耳的心也随之一停。
她没有进门,一直站在门口,留意着从车上下来的人。
直觉告诉她,如果她现在不停下,那么很有可能,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他了。
高个儿少年从车子后座上下来,虽然被墙壁挡着,她仍旧能看见他光洁的额头,白得出众。
白额头一路小跑,推开夏家大门,跑进院子里,到夏耳的身前站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乎因为太急,他微微有些喘。
夏耳看到他一点点平复呼吸的样子,心也随着他的呼吸,一点点变得安宁。
她仰头看他。
陈岁仍旧是那么张扬帅气,他伸手,把手里拎着的一袋东西递给夏耳,说:“我爸带过来的橙子。他说这橙子甜得很,知道你爱吃甜的,特地送给你。”
夏耳没有去接。
陈岁就一直递,等她什么时候伸手。
她问:“陈岁,你是不是真的要走了。”
少年低沉地:“嗯。”
“那……”
夏耳一时语塞,想问他,你会不会打电话给我,会不会联系我,会不会忘记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会不会在想我时,回来看看我。
不管是哪个问题,她都微微有些,问不出口。
“怎么了?”陈岁话音刚落,只听小院外的黑色轿车不住鸣笛催促,似乎是嫌陈岁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陈岁没有回头,可夏耳很难不回神,怕他耽误去海城的飞机,可隐隐又希望能耽误他一下,这样的话,他会不会多留一天。
转念一想,就算多留,也不是在镇上多留,并不代表他们能再多待一天,她还是徒劳。
更何况,他总归是要走的。
夏耳的心被一双大手拧紧,露出笑脸来:“没什么,祝你一路顺风,到了新城市也要记得永远开心。”
轿车又在不住鸣笛,打断他们的叙话。陈岁把橙子送到她怀里,对她笑了一下:“我先走了,有空常联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好,常联系。”
她几乎分辨不出自己是用哪个部位发出来的声音,只是怔怔看着他。
陈岁朝她点了下头,随后转过身,一路小跑回车上。
夏耳在院内目送陈岁上车,啪一声,车门关闭,黑色轿车发动,压着砂石路扬长而去,很快消失人们的视线中。
可是,她却连他最后一眼都没能好好看过。
第29章
陈家人走得太快,以至于让人不敢相信他们家就这么离开了织女镇。
被火烧黑的砖瓦并没有人擦,仍旧黑漆漆的,若有不知情的人看过,一定以为他们家是受了灾才离开。
有好信儿的翻墙进去看过,陈家里面的东西根本没动,走时啥样就是啥样,没带走一样东西,连桌上的杯子都摆在那,像还有人住一样。
夏耳听到这些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去想象,想象陈岁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突然看到陈广回来,他当时在干什么?看书?还是在打游戏。
当他听陈广告诉他,要接他离开织女镇,一起去海城生活,现在就走的时候,陈岁一定也,非常没有准备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接到消息时会想什么?会不会,也在心里有过不舍。
是一口答应,还是,也有过拒绝。
夏耳无从得知,甚至,她还没能从陈岁离开这件事中走出来。
每天早上上学,晚上放学,她都会下意识想要等一等陈岁。
可看到陈家被熏黑的砖瓦,再也不会亮起的屋子,她才想起,陈岁已经走了。
并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不用再去喊他来家里吃饭,不能跟他一起看书学习,也不会,再听他带着笑意,温柔地叫她:“我们小耳朵。”
纵火的张大哈很快被抓住。由于他是蓄意纵火,虽说被害人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财产损失,但还是构成罪名,判处七年有期徒刑。
但是这把火,究竟是他随便放的,还是故意挑选陈广跟人偷情那天才放的,都没有结果了。
事已至此,深究都没了意义。
人都说,习惯需要过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初,他们吃饭的时候,还会念叨两句,没有陈岁在他家吃饭都不习惯云云。
等过了两个月,父母都不再提了,顶多什么时候看到了前院的房子,会说一句,也不知道老陈在海城怎么样了。
就没了然后。
小镇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又变成了一年多以前,陈家还没有回来的样子。
渐渐的,就已经没有人还记得他们了。
所有人都忘记了陈岁,夏耳也只好把这份注定没有结果的思念,深埋进心底。
她还记得,陈岁走之前对她说过,有空常联系。
那么,他会联系她的。
她一直在等,从夏末到深秋,从初冬到初春,别说是电话,她连一封属于陈岁的信件都没有收到过。
她也不知道陈岁的号码,更别说主动打给他。
所有的联系就这么断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好像,他们的故事,他们的青春,注定就停在这儿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宣告着,她与他之间的情分,因为陈岁的离开无疾而终。
不会再有以后。
但是夏耳并不甘心这样。
她想再见到他,想跟他保持联系,想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把那些未能来得及托出口的喜欢,全都告诉他。
尽管她并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夏耳开始给自己立了一个新目标。
她要考复旦大学。
她要跟陈岁一起考上复旦,然后在新生报道的那一天,拿着录取通知书,跟他一起踏进校门。
倘若他们有缘分,在大学偶遇,她要故作惊讶地看着他,问:“这么巧,你也考上了复旦啊?”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的机缘巧合,都是她一个人的处心积虑。
她开始把复旦大学的照片贴在墙上。
每天五点起来背题,六点出门去上早自习,在路上解决早餐。
在学校里教室食堂厕所三点一线,排队打饭也要从兜里掏出小纸条来,熟记知识点。
每天晚上,她都会整理那些错题,把掌握得不牢靠的知识点全部背下来。
没有人天生爱学习。
夏耳也讨厌它的枯燥,乏味。
好多个夜晚,她对着厚厚的笔记,长长的文科大题,那么多繁杂的知识点,也会涌起绝望的情绪。
怎么都学不完,怎么也背不会。
她怎么那么笨。
怎么就没有聪明的脑袋,没有看一遍就能记住的本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会支撑不下去,找不到坚持的意义,毕竟那是复旦大学,国内的顶尖学府之一,他们这个小镇上不是没有人考上清北,但那是少数中的少数,本身就是努力刻苦的人。
而她不是,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顶多要比别人学习好那么一点,她不爱学习,也不没有那么优秀。
她只是因为,放在心上喜欢的人想要考复旦,她才为他努力,而已。
但是,好多个崩溃的时刻,好多个听见闹钟响起,想要按灭闹钟,倒头继续睡的时刻,她都会看一眼墙上的,复旦大学门口的照片。
她想着,考上复旦之后,陈岁就会在学校的门口等着她。
她一定会考上的。
也一定要考上。
就算是寒假,夏耳也没有出去玩,仍旧在闷头苦学。
如果她这样努力,仍旧考不上复旦,那说明她跟他没有这个缘分,她这辈子,也没有那个命,她认了。
高三下学期,一模成绩下来,夏耳考上了年级第七。
各班的老师都在夸奖夏耳成绩进步,拿她作为榜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毫无进步的喜悦,她知道,这个成绩对复旦来说,还不够。
她每天刷题,复习,背书,做完一套卷子,自己复盘没做对的地方。
眼看着成绩进步,夏耳难得露出了笑容。
就好像,成绩提高一分,她与陈岁的距离,就能够缩短一点。
二模三模下来,夏耳冲到了年级第一。
班主任老刘给夏耳的家长打电话,夸奖她的进步。
这仍旧没有让夏耳松懈。
这一年,高考还是先填志愿后高考的模式,在填饱志愿时,夏耳义无反顾在第一志愿那栏,填写了复旦大学。
徐凤琴觉得夏耳太鲁莽:“耳朵,会不会报得太高了?万一考不上,这可咋办?我看你报a大就挺好,离家近,也稳点儿,回来当个老师,挺不错的。”
“对,女孩儿学师范好,以后找对象也容易。”夏爸爸附和。
夏耳坚定地看着他们:“我一定要考复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零一二年七月,夏耳以文科状元,六百八十九分的优异成绩,考上了复旦大学新闻学院的新闻学专业。
也应了班主任老刘所言,她的作文也成为了这一年的满分作文。
夏耳考了这么好的成绩,所有人都没想到,整个织女镇都为夏家庆祝,镇长也特地到夏家来,恭喜夏耳的好成绩。
夏家摆了三天的席,镇上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父老乡亲,夏爸爸也应了当初春节说过的话,光是为夏耳放礼花,就放了两万块钱的。
夏耳当然也很高兴。
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为了这一天,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夏耳的爸妈带她到城里,给她买了新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还买了很多衣服,行李箱,就等着九月开学,全家一起送她到复旦去。
徐凤琴见人就说:“我也借我女儿的光,到大城市转一圈,还没坐过飞机呢!”
开学之后,夏家一家三口坐飞机到海城,学校有安排车到机场来接新生,在学长学姐的带领下,把夏耳一家带到了宿舍。
这是她第一次到海城,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繁华的都市,相比起来,高二去临时的那一次看到的,比海城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她仍旧是怯懦,害怕,陌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很奇怪,她头一次,对这些不能掌控的未知充满期待。
但是夏耳万万没想到,陈岁并没有考到复旦。
起初,她找遍了各个新生群,还暗搓搓打听有没有陈岁这个人,答案全都是否定。
她并未气馁,因为复旦很大,专业也多,那么多人,她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直到有一次她跟父母通了电话。
徐凤琴说:“你陈叔还打电话问你了呢,问你考哪儿了,我说你上了复旦,你陈叔还挺惊讶,然后说,当初想让陈岁考复旦,没想到陈岁最后没上,反而去了一个西北的什么大学,离家可挺远。”
那一瞬间,夏耳握着手机,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
怎么会没考复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说了要考复旦的啊。
她拼搏那么久,努力那么久的目标,最后竟是一场空。
那她这一年都在干什么啊?
夏耳花了一周的时间去消化这件事。
才慢慢的,从这种打击中走出来。
也许,努力的意义并不在于某个目标,某个人,而是在于努力本身。
最起码的,她的努力并不是一场空。
如果不是他激励她,她绝对不会这么奋发学习,绝对不会来到这里。
说不定她会听从父母安排,去读一个普通的师范,去考教资,最后回到小镇上,去当一个中学教师。
因为他的存在,让她的人生,多了许多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是这个时候,夏耳才明白。
喜欢的意义,并不一定是要在一起。
也可以,为了对方,去成为更好的自己。
夏耳开始享受自己的大学生活。
在这里,她交到了很多优秀的朋友,也开始学习化妆,打扮,变得更美,更加自信。
夏耳本身也是优秀有漂亮,在学校里也小有名气,很多男生慕名来追,夏耳从一开始的胆怯,不自在,渐渐的,也变得习以为常。
并且,也能够学着更加自在地跟异性相处,回绝他们的喜欢。
也许这些人都很好。
可对夏耳来说,怎么都比不过十几岁时的那种心动。
比不过贸贸然跳上她单车后座的大男孩,更比不过绝望时刻,给她温暖和安慰的少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一下学期开始,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看到了某知名青春文学杂志的约稿函,稿费还算丰厚。
夏耳看到稿费,十分心动,于是开始尝试给杂志供稿。
很幸运,她第一次投稿就过了稿子,编辑加了她qq,第一件事就是提醒她:“亲爱的,你忘了写笔名哦,请问你的笔名是?”
这个时候,夏耳的脑海里蓦地飘过一句诗。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她没有犹豫,打字回复:“飞鸟。”
“飞鸟?好奇怪的笔名哈哈哈,你确定要叫这个吗?”
“确定的。”
那时编辑没想到,就连夏耳也没想到,正是这个使用奇怪笔名的女孩,从过稿的那一天开始,渐渐成为这家青春杂志的常驻写手。
夏耳开始拥有自己的粉丝,收获了很多女孩的喜欢,她对这些并不知情,只管闷头创作,她有太多东西想写,太多感情想要抒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从写东西开始,夏耳就没再跟家里要过一分钱,时不时的,还会给父母转一些钱。
杂志注意到飞鸟的人气,不满足于她只写短篇,于是主编亲自约稿,希望飞鸟能创作一些长篇作品。
正是青春文学大肆流行的时候,夏耳又在国内顶尖的青春杂志上连载长篇,很快地,夏耳的作品收获了超高的人气。
她的微博粉丝,也从0,暴涨到了30万。
不说在作者圈子,就算在微博上,也是个十分具有影响力的博主了。
夏耳的文字充满灵气,似乎天生具有这方面的天赋,笔下的文字能开出花来,让很多读者摘抄,整理,用进作文中,还专门反馈给夏耳,说她们用了她的句子写作文,还被老师夸了。
夏耳也觉得荣幸,就好像她还以另一种形式,来延续她的中学时代。
她想起当初写了高分作文,被老师叫到陈岁的班级读作文。
不知道她的这些小读者里,会不会有哪个女孩,也凭借着作文,而被喜欢的男孩子注意。
这都让夏耳感觉美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学四年,夏耳在学业之余,一直投入到创作当中。
也确实是有天赋的,大四这年,夏耳的第一本长篇有幸卖出影视版权,获得了上百万的改编费。
她把钱给了父母一半,让他们不要再开店了。
大学毕业,夏耳卖出的作品被改编成电影,在全国的院线播放。
夏耳的爸妈召集所有亲朋好友一起到电影院支持女儿的作品。
这一年,正是青春作品改编热潮,夏耳的命很好,她的作品是这年同类票房第一。
于是,她的其他作品被各家影视公司争抢,全部卖出高价。
飞鸟成了这家杂志力捧的青春作者中,最当红,也最具有实力的一个。
从复旦毕业后,夏耳并没有急着找工作。
她卡里的余额已经不需要她对后半生操心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同学全都在羡慕她。
他们拼命读书,考上顶尖学府,为的就是获得一个好的将来,好的工作。
而夏耳,还没毕业就已经站在了他们奋斗的重点,并且一生都不需要再奋斗,这如何不让人羡慕。
这天夜里,夏耳关掉主编的催稿对话框,有些疲惫地打开微博。
主编需要她交一篇新的长篇作品,作为明年的公司年度重点作品宣传,并且,希望她的新作品,能够超越以前的质量,争取再做出一个爆款来。
夏耳是有些烦躁的。
连续四年不间断的创作,输出,已经让她进入了瓶颈期,她的表达欲和创作欲已经大幅度衰减,换句话说,她怀疑自己已经过去了最巅峰的状态。
没有作者希望听到“越写越不如以前”的评价,可按现在的状态来看,她很有可能,写不出那样优秀的作品了。
尤其主编的话让她感觉不适,她用心创作出来的作品,怎么就成了主编口中随随便便就能打造出来的“爆款”。
她躺在沙发上,手指不断地向下刷,看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一个潜在水中的,湿漉漉的小动物,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条文字很长的求助微博。
【蒙新河狸是国内的濒危动物,现今只存有300多只,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减少。而现在,他们的家园受到严重的破坏,我们被迫需要筹集一些款项,用来给河狸宝宝建造新的家园。】
开头对这条微博内容大概说明之后,后面全都是对蒙新河狸、对当地环境、还有这个动物保护组织的介绍。
九宫格的图片的内容,除了前面几张是河狸照片,剩下的,都是这些工作人员给河狸建造家园的工作照片。
高中时,学校组织去动物博物馆那次,夏耳在濒危动物馆那,看过一些河狸的介绍。
由于她第一次知道河狸这种动物,觉得可爱新奇,所以多看了两眼。
没想到这些河狸已经少到只有三百多只。
如果这些河狸没有生存的环境,那么他们就会灭绝。听起来与人类无关,但假如,人类是那个即将灭绝的物种,又有谁,想要从这个美好的地球上消失呢?
夏耳点进捐款链接,上面说的很清楚,只要每个人捐助五块钱,就能给蒙新河狸栽下一颗树苗,当然,救助进度也会随时跟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捐款最多的爱心人士,当地动物保护协会会颁发证书,奖状,还会邀请ta到当地参观他们的工作,以及救助情况。
夏耳看了一下他们的目标筹集款项。
两百四十万。
这条微博发出来之后,目前只筹集到了八十多万。
夏耳随手帮忙转发扩散了这条微博。
她转发之后,很多在线的读者刷到这条,也帮忙转发,扩散。
夏耳转发完,再次点进链接,跳到捐助页面。
她点了“我要捐款”,在跳出来的预选金额里,她点了自定义捐款金额。
再然后,在里面输入一百万。
捐款成功后,再返回捐款链接的主页面,在已筹集款项那里,从八十万,变成了一百八十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掉页面后,夏耳想到自己帮助了那么多的濒危河狸,连带着,对瓶颈期的烦恼都冲淡了不少。
新疆,阿勒泰地区。
这天一早,动物保护协会的人们照例上班,负责运营工作的人打开捐款页面,查看面向公众筹集的捐款进度。
在看到已筹集的二百万的数字时,他欣喜若狂,从屏幕上抬眼,对大家说:“已经筹到二百万了!我们的河狸宝宝有家了!”
“二百万!这么快!”
“这才发出来两天,居然就筹到了二百万?还是好人多啊,对濒危动物的保护意识也上来了,我还以为得筹一个月呢。”
“你快在微博多更新点儿照片,别人家以为咱们是假的,骗子。”
一群人兴高采烈的讨论,除了办公桌靠窗的那一个。
他仰着头,脸上盖了本书,一双长腿大剌剌伸着,环抱手臂在那打盹。
有人回头看到他,忍不住叫他:“山夕哥,别睡了,咱们两天就筹到了二百万,你不能跟着过来开心一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叫做山夕哥的人伸手,修长的手指拿掉脸上的书本,露出一张单薄寡淡的脸来。
不管看到多少次,同为动物保护协会的同事还是会有点惊艳。
就这张脸,放娱乐圈出道都够了,就哪怕啥也不会,留在大城市应聘什么职位,人家不会要你?干点啥都好,非要跑到新疆来干什么动物保护,真是想不通。
这个帅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同事懒懒掀起眼皮,脸上满是被吵醒的不悦。
“有空开心,不如抓紧联系一下捐款第一的爱心人士,免得人家觉得咱们是骗子。”
他这话一说,其他人顿时反应过来,催促电脑前的负责人:“对对,快看看,捐款最多那个捐了多少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怪山夕哥这么说,他们这个动物保护局实在是冷门得不能再冷门,偏僻得不能再偏僻,本来新疆就是偏远地区,连信号都不好,玩手机都经常没网。
加上他们救助的这些濒危动物,都不是大众意义上所了解的濒危动物,说出去了,人们连国内有这些小动物都不知道。
听起来确实,很容易让人不放心。
负责人点开捐助人信息,一看,当场靠了一声:“日啊,你们都想不到,你们猜捐款最多的人才多大?”
“多大?上小学呢啊?”
“你说说,多大啊?别卖关子行不行?”
“我也想听听,多大能让你用出这个‘才’字。”
负责人见他们这样,有心卖弄:“你们知道吗?这小姑娘才二十二啊,你们猜她捐了多少钱?一百万!靠,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赚上一百万,富婆啊!”
“二十二?那也没比咱们小几岁啊。”
“出手就一百万,这肯定是个白富美。”
“要是把人白富美请来,你们谁要是能勾搭上人家,今后就走上人生巅峰,少奋斗二十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放屁,人都白富美了,啥样的男的找不到,就咱哥几个歪瓜裂枣的,人能瞧得上咱们吗?猪油蒙了心了这是。”
有人不乐意了:“怎么说话呢,看不上你们就算了,可别把山夕哥算上。”
“哦对对,咱们还有山夕哥呢。”
“山夕哥准能拿下。”
靠在座椅上的山夕哥把玩着什么,眼都没抬,语气也微微冷。
“没兴趣。”
“小孙,快联系一下这位爱心人士,跟人约个时间,把人请过来。”
动保局的项目领导打断办公室打闹的氛围,摆了摆手。
小孙——也就是电脑前那位负责运营微博的,连忙应下。
项目领导想了想:“既然要接人家过来,肯定得给人留个好印象。这样吧,陈岁,到时候你歇一天,到机场去接一下,毕竟,你可是咱们阿勒泰动保的门面担当。”
面对领导的委任,陈岁合上用来盖脸的书本,随手放在一边,冷淡地应:“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0章
夏耳并没有太关注捐款后续。
对她来说,只是看到了一些需要救助的小动物,随手捐了一笔钱,好让它们重建家园而已。
这天上午,夏耳从睡梦中被电话吵醒时,还以为自己接到了什么广告电话。
“……我已经买过保险了,不需要啦,谢谢。”
她迷迷糊糊准备挂断电话,却听对话在电话里连忙解释:“我们是动物保护局的,您之前通过网络捐助渠道,对我们的蒙新河狸捐助了一百万善款。”
“……”
夏耳指尖一停,茫然之中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手指从挂断键挪到扬声器上面,翻了个身,脸枕在枕头上,软声问:“是有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说:“由于您是我们蒙新河狸救助项目捐款最多的爱心人士,这边想跟您预约一个时间,邀请您到我们阿勒泰地区实地参观一下我们对濒危动物的救助,请问您什么时间比较方便?”
阿勒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疆?
夏耳稍微清醒了一些,在心中盘算了一下。
主编一直催她写新书,反正整天在家憋着也写不出来,倒不如出去散散心。
大学毕业后,她一直没回老家,而是留在了海城生活。
没有生存压力,写作是她唯一的工作,时间相比其他人要自由得多。
她回:“随时都可以。”
对方说:“那好,方便加一下您的微信吗,到时您可以把您的航班号发过来,我们这边会派人到机场接您。”
夏耳说:“你加这个手机号就可以啦。”
“好的,我们动物保护局全体工作人员期待与您的会面。”
挂了电话,夏耳本想继续睡,却因为这通电话睡意散了。
她登上了qq,跟主编说了一下自己没灵感,要去新疆一趟的事,主编发来一堆问题,诸“去多久”“去了还回来吗”“回来我能收到新书大纲吗”之类的暗示内容,夏耳一个头两个大,回了句“我尽量”,就关掉了qq。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夏耳的手机嗡嗡震动,点进去,就看到微信上新朋友那里,多出来一个红色的“1”。
夏耳点进去,看备注那写着蒙新河狸,知道是刚才联系她的人。
加了好友,过了两分钟,那边才发消息过来。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网络信号不太好,您购买机票后一定记得把航班发过来,还有,打印登机牌时顺便打印一下行程单,我们这边好给您报销,您看可以吗。”
……信号这么差的吗。
夏耳说可以,就打开购票软件买机票,幸好有从海城直飞那边的飞机,不需要转机,她找了个合适的时间买好票,给这位工作人员发过去。
过了半小时,才收到那边的消息。
“收到!辛苦了哈。”
“……”
夏耳查了一下那边的天气,要比海城冷上许多,她掏出自己最厚的衣服,带了一些日用品,去那边估计最多三天,她也不用带太多东西,背个包就可以。
到了出发那天,夏耳提前打车去机场,从出租车上下来时,看到明亮的机场航站楼,不由得想起她跟父母第一次来到海城时的情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一下飞机,看到宽敞干净的机场大厅,人来人往的旅人,华丽得就像一座巨大的水晶宫殿。
她牵着妈妈的手,心里十分胆怯,一直跟着指示标识走,生怕自己找错了路。
四年多过去,她在海城生活了四年,写作事业上的成功已经使她变得怡然,再想起那时,夏耳自己不由得微笑,好想回到那个时候,去摸摸自己的头。
真是个小女孩儿啊。
夏耳找到办理登机牌的地方,她没有要托运的行李,直接进了vip通道,等待候机。
顺便给那边的工作人员发了个消息,告诉他们自己在候机了。
没等多久,夏耳优先登机,看着时间还早,夏耳直接在飞机上睡了一觉。
向来不怎么做梦的她,却在这样短暂的睡眠中,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复旦开学那天,陈岁站在学校门口,耳朵上戴着耳机,单手揣进口袋,悠闲地等着什么人。
看到她出现,陈岁摘掉耳机,对她张开手臂,翘起一边嘴角:“总算来了,等了你好久,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夏耳却涌出泪水,抱住陈岁:“你不是去了西北的大学吗,怎么会在海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揉了揉她的头顶,笑意温柔:“小傻子,我说了要上复旦的啊。”
是啊,你说过要上复旦的,你为什么没来?
夏耳从睡梦中睁开眼睛,脸上一片泪痕。
久久没能从情绪中缓和过来。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陈岁了。
一开始的时候,的确非常难过,非常遗憾。
为什么她这么努力去争取,追逐,却还是,无疾而终。
后来,她忙于学业和自己的爱好,渐渐的,就也能放下这些难平的事。
如果命运注定不让他们相遇,那么她再怎么努力,也还是改变不了,老天注定的结局。
人和人缘分有限,人生的旅程很长,大部分人,都只能陪你走过人生某一阶段的某一程,有的长一些,有的短一些,但,终究是要分开的。
如果陈岁跟她的缘分注定到这儿,那么就此别过,大概也,没什么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已经逐渐放下了。
却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平常的时刻,毫无征兆地梦到陈岁。
那些封存太久的记忆,也因此打开一个缺口,纷涌而来。
关于夏天的,小镇的,一个平凡女孩平凡的青春,到最后,那些记忆全部都凝聚到一颗普普通通的橙子里。
陈岁临走前送给她的那袋橙子,她还是吃了。
他说这橙子很甜,可她尝了以后发现,这所谓的甜甜的橙子,一瓣比一瓣酸。
此时回想起来,结合那些青春记忆,确实也,有些酸涩。
那是陈岁最后留给她的记忆。
夏耳看了眼时间,距离飞机落地还有半个小时,她没再睡下去,收拾东西,专心等待降落了。
飞机滑行,直至平稳在停机坪上着陆,头等舱旅客优先下机,夏耳拿起背包,给联络人发了微信,告诉自己已经到了,那边很快回复,说是他们已经在达到口等着了。
到了航站楼,机场里面就有武警巡逻,夏耳根据对方发来的指示牌,往到达口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机的人很多,来往的人群里,能看到很多充满异域色彩的人,他们高鼻深目,女性头发很长,长了明显的野生眉,本就娇小的夏耳在这些人里面,显得更加娇小了。
夏耳本来担心没法跟他们碰头,还得打电话联络,没想到一到出口,就见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举着白色的板子,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蒙新河狸热烈欢迎夏女士”。
还有不少人侧目,等着看谁才是这位夏女士。
夏女士本人:“……”
她脸一热,虽然大学四年已经让她成长不少,变得没有高中时那样羞怯了,可这么大张旗鼓的欢迎,还是搞得她有些不自在。
她快步走过去,耳根微微热,到举牌的年轻人身边,说:“您好,我在这里。”
年轻人被吓一跳,把牌子放下来,上下打量夏耳一眼,表情由惊转喜:“您就是夏女士吗?果然是人美心善,您比我以为的还要漂亮!”
被人这么直白地夸奖,夏耳羞涩地笑了笑,说:“不要叫我夏女士,我今年才刚毕业,叫我夏耳就可以了。”
年轻人伸出手:“夏耳您好,我是负责跟您联系的孙昊,也负责蒙新河狸的媒体运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人握了握手。
孙昊说:“我们先出去吧,我同事还在下面等着呢。”
夏耳想起他刚说的“我们”,那肯定是还有一个同事。
孙昊带着她往一层走,一路上一直跟她说,他们动保局对她的到来有多么欢迎和期待。
出了航站楼,夏耳抬头,不知道是不是地理位置的关系,新疆这边的天都要比海城那边蓝上许多,像是被滤镜调过色一样。
她又想起十几岁乘坐校车,第一次到大城市去,看到湛蓝的天和高耸的建筑,那时觉得大城市陌生而遥远,充满未知和恐惧,然而几年过去,她已经能够接受并适应城市生活,并且,还能独自坐飞机到这么遥远的北疆来。
这大概就是,成长的感觉。
孙昊带她往停车区走,这会儿是冬天,在户外说话,嘴里都会哈出白气。
“怎么样,比海城冷吧?”孙昊笑问。
夏耳点头,问:“还要走多远呀?”
“不远,前边就是了。”孙昊抬手一指,“看见没,前头抽烟那个帅哥,那就是我同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本来只是想看看车的位置。
听见有帅哥,抱着好奇的心,夏耳抬眼,望了过去。
一辆灰色的面包车边上,倚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
个子很高,很瘦,戴着一双黑色手套,微微仰着头,漫不经心在那边抽烟。
一双腿很长,随意交叠,他们的距离不算远,她还能看到他微微凸起的喉结,以及精致的下颌线,棱角分明。
停车场的车很多,过往的人也很多。
偶有拉客的司机带着旅客到自己的出租车那边去,就从二人的中间经过。
似是注意到了有人注视自己,男人掸了掸烟灰,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夏耳像是进入到了电影的世界里。
行人纷纷扰扰,世界并没有因为他们这一刻的重逢而停止运转,无关的路人仍旧在行走,准备落地的飞机嗡鸣着向下降落,隐隐还能听到机场内的广播。
相对静止的,就只有他们两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怔怔地看着他,那个倚在车边上抽烟的男人。
即使只是一个侧脸,夏耳仍旧可以一眼认出他是谁,更何况,他这会儿已经看了过来。
夏耳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样的情景下遇到陈岁。
那么的猝不及防,那么的突如其来,那么的……巧合。
她以为他们之间那点微薄的缘分,在他离开织女镇的那一天,就已经断掉了。
在她的预想中,他们的再次相遇,是在父母的口中,得知他娶妻生子的消息。
她会跟随爸妈一起去参加他的婚礼,然后坐在宴席上,跟宾客一起庆贺他新婚燕尔,等他跟新娘敬酒时,他们客套地寒暄两句,她会打趣他有眼光,娶了一个美丽的新娘,他说不定会风趣地举杯,然后催她也早点找到另一半。
等她结束宴席,她也许会在回去的路上发一条微博,感慨一下自己去参加了一个别有不同的婚礼,婚礼的对象是自己青春期那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对象,他也许已经被社会磨砺得有些世俗,那些珍贵的少年气被磨得一分不剩,然后她在微博暗暗庆幸,原来她当初心动的,只是他那张充满少年气的脸,没了外表的光环,其实他也泯然众人。
可他们的重逢没有一点是符合她的预想的。
时间不对,情景不对,长相也不对。
他非但没有磨灭掉那些尖锐的少年气,反而在未曾联系过的几年里面,变得成熟,内敛,又因为少年感还在,就比别人多了些干净和纯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还是他,记忆中那个张扬明媚的少年。
是她暗恋过的少年。
夏耳的呼吸微微窒,一瞬之间,几乎什么也说不出了。
孙昊看到他们间的情况,在两人之间反复打量,最后伸出手,在夏耳面前晃了晃。
夏耳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现在是什么地方,又有外人在看,她的耳尖顿时红得快要滴血。
孙昊乐呵呵的,大手一挥,语气有些得意:“没事儿,夏耳,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动保局的局草,别说人了,就连我们那儿的河狸宝宝也特别喜欢他,天生就是有魅力,你觉得他帅也正常,觉得他不帅才不正常。”
“……”
夏耳嘴上没说,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确实。
他带夏耳走过去,到陈岁面前拍了他手臂一下,说:“山夕哥,这就是此次受邀前来参观的捐助人,夏耳。怎么样,漂亮吧?”
说完,又对夏耳说:“这是我们动保局今年新来的同事,大帅哥!还有人为了追他,专门调来我们局工作,就为了跟他在一起呢。你叫他陈岁就行,或者跟我们一样,喊他山夕哥。”
夏耳看着陈岁,半天说不出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昊见夏耳没反应,就捅了陈岁一下,说:“给个反应啊。”
陈岁右手拿掉嘴里的烟,上下扫了夏耳一眼,慢半拍似地吐出三个字。
像在回应谁,也好像是随口在念。
“是漂亮。”
第31章
长时间暴露在冷空气下,让夏耳打了个寒颤。
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手臂。
陈岁把烟头丢进垃圾桶里,回来对孙昊说:“上车吧,别把人小姑娘冻着。”
孙昊说:“对对,快上车吧。”说完,他主动走过去,为夏耳拉开车门。
夏耳坐进去,孙昊绕过车头坐到副驾上,低头系好安全带。
车子发动,在长长的车龙中排队等待着开出停车场,孙昊手拉着车门上方的扶手,回头跟夏耳搭话:“出来吃饭了没?要不先吃点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摇摇头:“在飞机上吃过了,谢谢啦。”她现在不太饿,也不想他们因为她耽搁时间,太麻烦了。
孙昊说:“那也行,等到晚上直接吃饭,晚上有接风宴。”
夏耳受宠若惊:“太客气了,不用这么麻烦的。”
“您是我们的贵客,当然得好好招待一下,为了迎接你,我们局都准备好几天了,是吧山夕哥?”
两个人的聊天突然把第三个人扯进来,不可避免地,夏耳看向正在开车的男人。
顺着中间的后视镜,陈岁也飞快地看了夏耳一眼。
两人在短暂的瞬间对视。
很快地,双双移开眼。
夏耳垂下眼,没有说话。
陈岁看着前方,轻轻嗯了一声。
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参与到对话中来的欲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他一向如此,孙昊没看出什么异样,说:“从机场开到我们青河县还得一段时间,你坐飞机也挺不舒服的吧,要是累了可以先睡,到了叫你。”
夏耳巴不得能休息一会儿,赶紧谢过孙昊,头靠在车玻璃上,在慢慢悠悠排队等待出停车场的路程中,轻轻合上眼睛。
没一会儿,她感觉到车内的暖风呼呼吹过来,驱逐了她身上的寒气。
渐渐没那么冷了。
夏耳忍不住又看了陈岁一眼,后者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样子,大概开暖风只是他随手之举的。夏耳重新闭目,内心喧嚣一片,心乱如麻。
与陈岁重逢这件事她并没有做好准备。
这一路上还好,待会儿下了车,这些人招待她,她总要跟陈岁说话的,到时候怎么跟他相处?
人生四大喜事的前两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她也算是在经历四喜之一,可这惊比喜要多得多,她根本喜不起来。
有的只是数不尽的生疏。
也许他们曾经是相熟的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他们都还称得上是“孩子”。
但现在,他们已经是成年人了,有些事孩子做得,但是成年人必须懂得距离。
更何况,陈岁走之前他家里出的事,总归是有些“丢脸”的,也许这么多年他们未曾联系上,就是他的有意回避也说不定。
夏耳一路胡乱想着,半梦半醒的,中途似乎到了服务区,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孙昊问:“怎么了山夕哥?”
“方便一下。”陈岁说。
孙昊回头,见夏耳没再睡,问她:“你要去吗?还要开两个多小时呢。”
夏耳身子向后挪了挪,又看了陈岁一眼。
后者正在低头解安全带,像没听到孙昊的话。
以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斜侧面,后脑勺形状还是那么完美。
夏耳摇摇头,说:“我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就一个人去。
夏耳跟孙昊在车里等。
虽是两个陌生人,可却好像,比单独跟陈岁待在一起要自在些。
孙昊没话找话:“开的有点久哈,没办法,新疆这边就这样,哪儿哪儿都远,不过这边风景好,你就当过来旅游了。”
“没事儿。”夏耳莞尔,“我第一次来新疆这边,还挺新鲜的。”
服务区这边停的车不少,很多都是那种大挂车,不少长途司机下车来,认识的不认识的,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抽烟,闲聊,分享自己的开车经验。陌生的地域上,顺路了就是个伴儿,这是旅途才会有的浪漫。
夏耳本来以为陈岁会去挺久,想不到没一会儿,陈岁就回来了,手里还拎了一袋东西。
他拉开车门,寒气顺势灌进来,吹散车内几分熏人的热气。
夏耳那股昏睡的劲头也散了些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岁坐上来,哗啦一声把那一袋东西扔到后边的座位上——也就是夏耳腿边,啪地关上门,扣好安全带。
夏耳低头愣愣看着那方便袋,一时没敢伸手。
孙昊回头瞧了眼,问陈岁:“行啊山夕哥,平时连句话都不跟我们说,合着你是有异性没同性。”
陈岁发动车子,说:“给你们两个买的。”
车子转弯,方便袋里面的什么东西滚到夏耳腿边,袋子稀里哗啦的,她这才反应过来,陈岁方才是去买东西了。
夏耳嘴角微抿,没推辞,小声说了句“谢谢”。
陈岁没什么反应。
夏耳拿过袋子,里面有两个饭团,茶叶蛋,还有一盒牛奶。
这些都是热的。
别的是奶油面包,薯片之类的零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把袋子递给孙昊,说:“你看看有没有爱吃的,我吃什么都可以。”
孙昊说:“哪儿能让我先选,我也不挑食,你看着拿吧。”
夏耳把饭团留下,别的递给孙昊,后者接过,拿起另一个饭团,大嚼特嚼了起来。
她双手握着饭团,半晌才动。
两个半小时后,车子开到青河县的动保局。
局内的工作人员提前在门口等待迎接,夏耳一下车,就看到他们手动拉的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她来动保局之类的字样。
领导姓魏,名叫魏大江,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性,人看着严肃中带了点儿慈祥。
他主动过来跟夏耳握手,亲自跟给耳颁发了证书,并送了一大束花。
全程都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一旁拍照。
最后合影时,魏大江把陈岁跟孙昊全都喊过来,大家一起拍了张合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难猜出来,搞这些都是为了官媒运营和宣传,夏耳对拍照是有些不自在的,但还是没躲。
拍完照,魏大江转头,笑呵呵对夏耳说:“你一路过来辛苦了,今天就先不去看我们的河狸了,这样吧,先带你去休息的地方把东西放好,然后我们再给你接风,怎么样?”
夏耳当然没有异议,连忙说麻烦了。
魏大江看了眼院子里这些人,最后对刚才拍照的女孩子说:“雨薇啊,你带夏耳到休息的地方看看,顺便认认路,介绍一下。”
夏耳莫名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她顺着魏大江的目光望去,看到摆弄相机的女孩身穿棉服,吊着高马尾,露出圆润光洁的额头,长相明艳大方,笑呵呵应下:“好的局长。”
积压在深处的记忆,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纷纷涌了上来。
陈岁回来的那个暑假,过生日的那天,他在安城的同桌杜雨薇特地坐飞机赶过来给他庆祝生日。
她是记得这个女孩的,她打扮得漂亮又时髦,家境也不错,行事落落大方,给人的感觉很开朗。
如果她是男生,她也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她跟杜雨薇还有见面的机会。
比跟陈岁再次相见的机会还要渺茫。
她还是碰上了。
十五六岁没结果的青春小事,却还要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争个结果么?
恍惚间,杜雨薇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对她甩了下头:“走吧。”
“哦,好。”
杜雨薇在前面带路,在路过陈岁时,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送我俩一段呗,天还挺冷的,懒得走了。”
有个男生站出来,说:“陈岁都开一天车了,让他歇歇吧,我送你们。”
旁边的男的拽住他的领子,把他扯回来,说:“没眼力见呢,轮得到你送吗。”
其他人哄笑,杜雨薇闹了个红脸,跺脚:“别乱说,那不是咱们局的钥匙在陈岁手上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没参与他们的笑闹,手揣进大衣口袋,掏出车钥匙来,说:“走吧。”
夏耳还坐来时的位置,区别只是副驾驶上的人从孙昊变成了杜雨薇。
杜雨薇跟陈岁说:“辛苦你了,开一天车,这会儿还得送我们。”
陈岁说:“一脚油门的事儿。”
“那也挺累的,晚上好好休息一下吧,记得泡个脚,睡得更好一点。”
“知道了。”
“这天也太冷了,我都怕我相机冻坏了。你说魏局也真是的,就不能公费换个好相机,非要拿我的拍,也不说给我涨工资,万一哪天相机坏了,能赔我么?”
“应该吧。”
不管杜雨薇说什么,陈岁的回复都很简短,当着外人的面,杜雨薇有点尴尬,下意识顺着后视镜瞄了夏耳一眼,没想到夏耳一直看着窗外,没听到一样,很懂得如何把自己当成一个毫无存在感的摆件。
她又看了眼陈岁,坐正身子,什么都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两分钟,车就停在一间带有三层小楼的小院前。陈岁说是一脚油门,还真不假,走路过来也就十分钟。
下车后,杜雨薇热情跟夏耳介绍:“这边是老动保局,搬到现在的地方之后,这里就改成宿舍给我们住了,条件看着是艰苦了点儿,但据以前的同事说,已经好很多了。你暂且将就两天,没事儿吧?”
夏耳只得摇头:“没事儿。”
杜雨薇把她带到二楼,跟她介绍哪里是卫生间,哪里是水房,哪里可以做饭,哪里可以晾衣服,夏耳一一记住。
又把她带到住处去,说:“你是贵客嘛,自己住一间,不过要是害怕的话,我可以过来陪你,我就住207。”
“行,谢谢。”夏耳打量屋子,地面还是水泥的,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椅子,一个衣柜,一目了然的小空间。
她把包放在床上,从里面一一翻出东西来。
“真看不出来,你现在变化这么大,我都有点不敢认了。”
冷不防地,杜雨薇在后面说。
夏耳没想到她还没走,回过头,见杜雨薇站在门口,笑着跟她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没想到她还会跟她叙旧。
她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会吗?可能吧。不过你倒是没怎么变,还是那么漂亮。”
杜雨薇噗哧笑了,抬手掩唇:“你这话说的,我还以为是我们局里那些追我的男同事说的呢。”
夏耳尴尬地挠了挠脸:“我认真的。”
“不过没想到咱俩还能有再见的机会,说真的,我以为咱俩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是啊。”夏耳也笑了笑,“还挺有缘的。”
“确实。缘分这东西,不期而遇才是缘,强行争取来的,老天都不认你这份。”杜雨薇似是想起了什么,摇头失笑,“走吧,陈岁还在下面等着呢。”
“嗯。”
从楼上下来时,陈岁并没在车里。
她俩在车门前等了一分钟,陈岁才从小楼里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去取了点儿东西。”他解释。
车再开回局里,就是载人往吃饭的地方带了。准备的接风宴都是北疆这边极具特色的风味美食,夏耳第一次看到羊头摆上桌,还吓了一跳。
酒过三巡,宾客尽欢,局长不断跟夏耳说着他们动物保护局这边的救助工作,还有救助中发生的趣事,熟与不熟的,一顿饭下来,大家多少也都熟了。
夏耳也喝了酒。新疆的夺命大乌苏,这种饭局上,不喝是不礼貌。不过她酒量不大,喝了一瓶多就有些受不了了。
酒桌上烟气中,夏耳讨厌烟味,加上饭局时间长,酒气一点点发作,她有点受不住,决定去洗手间洗把脸。
到了洗手间才想起自己化了淡妆,不方便洗脸,夏耳只能接点冷水,轻轻拍在脸颊上,让自己清醒一些。
有点点晕。
她不应该喝第二瓶的。
夏耳懊悔地抬起头,镜子里的女孩儿脸颊红扑扑的,带了点儿娇憨,一看就喝多了。
她收回眼,朝水池甩甩手,用冰凉的小手捂住脸颊,晕乎乎地往回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出门,就在走廊里碰到了陈岁。
夏耳的脚步顿住。
脸颊上的手,一点点拿下来,软趴趴地垂在身侧。
陈岁转过身,清寒的眼睛直直看过来,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了下去,嘴角微抿。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没有第三人在场,要是一声不吭就走,那真是尴尬的妈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更何况,他们从重逢到现在,还一句招呼都没打。
夏耳抬手,把耳边的鬓发别过去,细声细语地:“你也出来了啊。”
“嗯。”
夏耳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挠了挠掌心,说:“卫生间现在没人,你进去吧。”
“……”陈岁看她,沉声回答:“我不去女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噢,对,你是男的。”夏耳像是才想明白这件事,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可是男厕我也不好帮你看呀。”
陈岁一直紧绷的唇角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终于动了动。
“没什么酒量,还学人家喝酒。”
夏耳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露出大概一毫米的缝隙,小小声辩解:“我就喝这么一点点,很少一点,我怎么知道这个乌苏酒劲儿这么大呀。”
陈岁扯了扯嘴角:“对,都是酒不好,所以回去就别喝了。”
夏耳小声应了一句:“知道了。”
“以后也少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哦。”
陈岁又盯着她看了会儿,伸出一条手臂到她面前:“走吧,扶你回去。”
虽然是在醉酒中。
夏耳的心头还是跳了一下。
但她知道,陈岁是好意,她稍微喝多了一点点,陈岁扶她,也是出于绅士风度。
她抓住陈岁的手臂。
可就像一场梦似的,明明在飞机上还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人,这会儿却在牵着她,怎么不像在梦中。
夏耳头重脚轻,步伐虚软,像踩在棉花上,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中。
怀里的手臂是坚硬的。
那么的充满力量。
是可以依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在走廊里抱住他的手臂,忽地,用很轻的声音,问出了那个不管在梦境中还是现实中,她都很想问出的那句话。
她说:“陈岁,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第32章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因为醉酒,又带了点儿鼻音。
话一出,陈岁的步子明显僵了一下。
他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女孩儿,她乖乖的站在一边,酡红的小脸仰起来瞧他,杏眼里像是流淌着银河,灿若星辰。
五年多不见,夏耳长大了不少,眉眼也长开了。
以前是个乖乖的,不爱说话的小女孩儿,如今稍微长高了一点儿,打扮比照以前也成熟了,只是那张脸上满是未经人事的单纯与天真,一看就没被社会沾染过。
如果是别人问出这句话,或许还有客套,虚情假意的嫌疑。
但是问出这话的人是她。
若说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对他敞开绝对的赤诚,那么那个人只会是夏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唇角微抿,拉着她往前走:“我这不是挺好的。”
夏耳没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希望他好,又不希望他好。
他好当然好。可那又代表着,对他来说,她在他的生活里无足轻重,他的生活也有他的精彩,她只是一个他人生旅程中的“旅客”;假如他过得不好,她心里就会因此微妙地好过一些——噢,原来他也有在受折磨。
两种复杂的心态交织下,她仔细想了想,她还是希望陈岁过得好的。
喜欢是她的事,他从来不曾知晓,因为他不喜欢她,就希望他过得不好,那这样也太过“唯我”。
世界不是围绕她转这个道理,早在她几岁时就已经懂得。
陈岁带她回了酒席,大家还在喝。
杜雨薇看到他俩一起回来,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停,却也什么都没说。
没有人怀疑他们的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只当他们是在厕所一起碰上了而已。
酒局后半场,夏耳听陈岁的话,就没再喝了。
局长还在劝她吃东西,可她已经吃不下了,还不知道这酒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实在无聊,就去看陈岁,局里来吃饭的人多,这种局,位置也是有讲究的,肯定是职位越高,资历越老,坐得越靠近领导,陈岁是今年才来的新人,就跟杜雨薇坐在了一起。
杜雨薇不知道在跟陈岁说什么,陈岁静静听着,偶尔会附和两句。
俊男靓女挨在一起,怎么看都是般配的。
夏耳悄悄看了两眼,冷不防身边响起一个声音:“怎么样,你也看上我们山夕哥了吧?”
她吓一跳,转头一看,孙昊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她。
夏耳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抓住他话里的关键字反问:“为什么要说‘也’?”
孙昊暗暗朝杜雨薇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说:“山夕哥旁边那个,就是我跟你说的,为了追他专门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可能是家里有什么背景吧,反正挺直接的,局里都知道。其他女同事呢,对山夕哥多少也有点意思,但都没她那么猛。”
夏耳惊讶地看他一眼:“这你都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昊表情得意:“那当然,像我们每天,其实干的都是体力活,一直干活也挺无聊的,就八卦呗。”
夏耳又问:“那山夕哥怎么会来这儿工作啊?感觉他……看着不像会做这种工作的人。”
“不知道。山夕哥这人不太爱说话,高冷,八卦打听不出来。一开始我们都不敢跟他搭话,后来接触一个月吧,发现他人还挺好,慢慢才熟的。”孙昊也不好这么光明正大八卦同事,稍稍凑近夏耳,“不过也正常吧,山夕哥家有钱,富二代,找地方混日子呗。”
夏耳却不觉得。
混日子什么地方不可以混,为什么要跑到遥远的新疆来?
从机场到青河县这一路上开车都要四个多小时,放眼望去要么是广袤无疆的荒原,要么是皑皑的雪山,偶尔打开手机,信号都没那么好,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原因,谁会放弃繁华的都市呢?
夏耳没有再问,她也没什么八卦的心思,陈岁怎么样,她不需要靠八卦来了解。
新疆这边天黑的晚,他们从吃饭的地方出来,天才彻底黑透。
陈岁没喝酒,拉着一车人回到住所,有喝了酒大脑兴奋的,带着其他同事在车上放声高歌。因为喝醉了,听起来鬼哭狼嚎,他们唱的是《还珠格格》主题曲《当》。
夏耳还是有点晕乎乎,但是头脑是清醒的,她看着前面开车的男人,在昏暗的光线里,只有一个他模糊的剪影。
一车的醉汉,跑调的歌声,只有他们两个残存理智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感觉是奇异的,光明正大,又无人知晓。
车子开回住所,一群人从车上下来,一个扶一个。
陈岁锁了车,回来看到夏耳还在等别人进去,刚要说些什么,自他身前经过的男同事脚步一软,差点栽倒,陈岁连忙扶稳。
夏耳见到他忙,朝他点点头,跟着那些人上楼了。
她回到局里给她准备的房间,伸手开灯,拉上窗帘,把白天随便放的证书之类的拍了个照留做纪念,随后收好。又从包里掏出洗漱用品来,放到桌子上,俯身又要从包里拿东西,余光瞥见什么,她的动作突然一顿。
桌子上,似乎多了个原来没有的东西。
是橘色的,柚子形状的东西,跟着一起拿过来的还有一根充电线。
夏耳不知道这是什么,她拿起来瞧了瞧,有点沉甸甸,还有一个按钮,一个小孔。她把充电线插上,食指按了一下按钮。
小孔开始“滋滋”喷出水雾来。
是加湿器。
确认这个东西是什么之后,夏耳的眉头舒尔一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海城待久了,习惯了那里湿润的气候,新疆没有那么干,可也是有点干。
想不到这边这么贴心,还会给她准备加湿器。
夏耳忍不住,会心笑了一下。
第二天,夏耳跟随动保局的人,一齐到河狸保护区去,跟工作人员一起参与河狸的救助。
开车过去的路上,可以见到没有完全被积雪覆盖的金黄松树在荒原中挺立,遥远的雪山墨色与白色相接,像是天公不小心打翻了墨,不规则地倾洒在了雪山之中。
这是只有在辽阔疆域上才能见到的景色。
此时是冬天,河狸们都在水下藏着过冬,魏局长对夏耳说:“你现在来得时候不太好,等三月份再过来,河狸开始活动了,你就能看到出来觅食的河狸,肥肥的,油光水滑,很可爱。”
夏耳还没见过河狸,听描述就感觉很萌,心动又遗憾。
工作人员向夏耳介绍:“河狸宝宝们以树皮和树枝为食材,很多人一听河狸这个习性,就会觉得它们是环境的破坏者,其实小动物都是很聪明的,像河狸它不会挑树木稀疏的地方啃,反而会挑茂密的地方,每一棵树只啃几根。而且你可能会在河狸窝附近看到柳树,其实有的就是河狸插下的柳条,所以它不仅没有破坏环境,反而要比人类贡献更大。”
“因为牧民放牧,对生态严重损害,河狸宝宝们粮食急缺,我们才不得不向社会申请帮助。现在一共只有不到两百个河狸家族,再这样下去,他们不仅没有粮食,连家也没有了。所以真的非常感谢您的善款救助,您不知道您拯救了多少河狸。”
夏耳好奇:“可是这些河狸都在水下活动,你们是怎么确认有多少个家族的?”它们不是都长一个样儿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工作人员笑:“像河狸过冬,也会储存粮食,把食物堆成堆。有食物堆的地方,附近肯定有一窝河狸。我们只要根据食物堆的数量,就能确定有多少家族,再根据食物堆的体积,估算出这个家族的成员数量,进而得到河狸现存数量。”
夏耳觉得好神奇,大自然有大自然的生存之道,人也有人的法则,人却能够通过观察计算出这些来,一定是非常细心非常热爱动物的人,才会注意到这些事情来吧。
人类身为地球的统治者,就总以为自己凌驾在所有生命之上,可以漠视其他物种的生死。
但在地球上,也有这样的一群人,在救助着,爱护着,那些跟自己完全无关的生命。
不单是因为爱,还因为他们在平等地,把其他生物当成一个生命去尊重。
夏耳原本只是,觉得这些河狸可爱,就这样灭绝了很可怜。
但现在,她亲眼看到这些人所做过的事,才知道这是一项多么伟大的工作。
才意识到,它这一百万并不是心血来潮随手救助。
它起着非常有意义的作用。
夏耳跟这些人沿着河岸边,继续往前走。
工作人员继续跟她说明她们平时的工作,还有河狸的生活习性,以及救助的打算,对未来的工作规划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忙到下午,差不多饿了,大家就到附近的地方去吃午饭。
夏耳一直在室外,确实也冷了,于是跟着他们一齐往回走。
回去的时候,她下意识往陈岁的方向看,陈岁也刚好在看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随后,他们都很有默契地,一点点在热闹的队伍中慢了下来。
前面的动保局的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耍贫。
他们俩跟在最后,在冰天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陈岁穿着黑色的大衣,戴着手套,脚下穿靴子。
夏耳是浅蓝色的厚棉服,棉服的帽子有一圈白色绒毛,她戴着帽子,一圈绒毛衬得她小脸通红通红。
四周都是皑皑的白雪,堆了积雪的枯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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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耳抬手,用掌心试图焐热小脸,低头踩着别人踩过的脚印。
陈岁问她:“冷不冷?”
夏耳朝他笑了下,说话的时候冒出一团白气:“就没来过这么冷的地方,快冻死啦。”
陈岁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笑了下,说:“一看你就没来过西北,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还敢穿这么少,胆子真肥。”
夏耳听他这么熟稔的口气,愣了下,好像两个人就没分开过似的。
她没露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不动声色往下接:“你干嘛这么老气横秋地教育我,你常来西北啊?”
陈岁神色淡淡的:“嗯。大学在西北上的。”
想不到他居然就这样说出来了,夏耳的心中波澜微启,但还是装作惊讶的样子:“西北?我还以为你去复旦了。”
“没有。”陈岁说,“我没报。”
夏耳听他这样说,心里微微刺了下,捂脸的小手有些冻僵了,她揣回兜里,问他:“怎么没报?陈叔叔不就是为了让你考复旦,才带你去海城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他淡然应和,“所以才没报。”
“为什么?”
夏耳下意识追问,问完就后悔了。
这问题很愚蠢,还能因为什么。陈广在海城,想让陈岁考复旦,一旦他上了复旦,那不就要经常跟陈广见面?
他那么讨厌他爸爸,怎么会想跟他爸爸在一起,除非他疯了。
夏耳嘴巴张了张,到底还是没说话。
她以为陈岁不会想说的。
陈岁远目眺望,白茫茫的原野一望无际,天地快要融为一体。
他一身黑色,在冰天雪地中,是那样的纯粹。
他说:“他为我选了很好的专业,也铺好了毕业后的路,前途一片光明。但我厌恶他所谓的光鲜,更不想走他安排的人生,不想沾染什么生意场,而且我……”
低缓的嗓音停了停,喉结滚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开口,换了一个很茫然的语气。
“我怕我以后,也会变成他那样的人。”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陈岁,目视前方,好像在看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透过茫茫雪地望向不知名的前方,他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抓不住,没有目标,没有方向。
他一向是沉稳的,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破绽”。打破那些完美表象,他也有属于“人”的一面,也有未知和茫然。
夏耳是理解的,他那样的家庭环境,还有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确实让他没有办法接受陈广。
那么厌恶他,又怎么会想要被他摆布,或者有一丝一毫,成为他的可能性。
“不会的。”
夏耳声音蓦地响起,柔柔的,就像一滴水,滴进他的心湖,让他的世界开始有了声音。
“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也不会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所以,你跟陈叔叔是不一样的,你不要乱讲。”
“脱离家长的管束,的确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呀,你去读你想读的大学,能做你想做的工作,这就是很棒的。很多人在三十岁之前,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你能想清楚,就已经超过了大部分人。”
“别再想这些啦,陈岁。你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笑眯眯的,对天空张开手臂,微微仰脸,闭上眼睛,像是在拥抱这个世界。
“现在,世界是你的了。”
第33章
在青河县的第二天,夏耳一直都在“参观”中度过。
体验,参与,听工作人员讲解,拍照留念,一切都很官方。
在新疆地区有很多濒危动物需要救助和保护,他们正是负责这一片区所有的保护动物。
有的是父母干这个,他们从小耳濡目染,所以自然而然选择了这个行业;有的是喜欢野生动物,才到这里来;还有的是纯粹喜欢新疆。各有各的原因,但大家都是温暖善良的人。
一整天下来,夏耳对大家的印象都很好,大家也都很喜欢夏耳,欢迎她等三月份的时候,再来新疆玩儿,再次见面就是“私人行程”,不过他们仍然会给她最热情的招待。
晚上回去,大家都很热情地要加夏耳的微信,夏耳没拒绝,拿出二维码来给大家扫。
陈岁在不远处看着,一个人在那边抽烟。
孙昊早就跟夏耳加了,所以他也杵在一边,看到夏耳时不时会看一眼陈岁,他眼睛一转,猛烈地咳了声,故意质问夏耳:“怎么回事啊,谁都加了,不加我们山夕哥呢?不给我们山夕哥面子是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被问得一懵,茫然地啊了一声,微微张嘴看向陈岁,后者靠在窗边淡淡瞧过来,抿唇不语。
隔着满屋的人,夏耳跟他对视,心头轻轻颤动。
要加吗。
要不要加。
可是大家都在加,他没过来加,就是不想加她吧。
两人一时僵在那,杜雨薇看了他俩一眼,说:“应该是早就加过了吧,他俩不是挺熟的了么,中午还看见他们在一起说话呢。”
她这话一说,大家都深以为然,就没再注意他们两个。
按照夏耳以前的性子,如果杜雨薇这样说了,她就算再想,也必然不会好意思去加。
会觉得被人嘲笑,她怎么会这么不矜持之类的。
但现在。
夏耳心头微松,大方走到陈岁面前,举起自己的二维码,问:“要加个微信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女孩一样。
她娇小可爱,举着手机的手指,指甲莹润有光泽,指腹粉嫩,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陈岁轻抿的唇角微微挑了下,说:“都聊了这么多次了,你还没问我要微信,以为你不想加我呢。”
陈岁平时走到哪里,都被女人追,这点是所有人的共识。
他这样说,倒像是,早对夏耳有意思,等着夏耳来跟他要联系方式一样。
夏耳从小语文就拔尖,理解能力当然是非常好的,她听懂了陈岁话里隐含的深意,耳尖都跟着红了下。
明明两个人早就熟了,他怎么还……
夏耳红着一张脸,看回去,小声埋怨:“那我是女孩子,你为什么不主动一点来加我啊?”
她说话声本来就软,这样反问,就带了点儿嗔。
长大了,胆子也大了,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陈岁收回眼,掏出手机来,指尖在屏幕上飞快点了什么,随后伸到她面前,闲闲抬眼:“那我主动点,能加下我微信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昊在一旁,听得捂紧腮帮子,倒吸口凉气,张口骂道:“他妈的,怪不得我找不着对象,跟小姑娘聊天这一块儿,确实是比人家山夕哥差远了。”
其他同事也是大开眼界。平时陈岁在动保局素的跟和尚似的,要不是他对男的也不感兴趣,就他对女的那股冷淡劲儿,简直让人怀疑他的取向。
这会儿他在夏耳面前说的这些话,要不是他们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是陈岁说的。
所以原来陈岁并不是对女孩子不感兴趣是吧?
有人去看杜雨薇,她一直看着陈岁的身影,脸色已经有点不好看了。
夏耳耳尖发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红着脸颊,点亮已经暗下来的屏幕,重新扫上陈岁的微信。
叮一声,屏幕那里跳出一个微信名片,名字那里是一个繁体字,【陳.】。
透着一股子性冷淡风。
就还怪符合他这个人的。夏耳默默发送验证,在心底碎碎念。
没多久,陈岁那边验证了她的好友,她看到好友列表那多出来一个人,还有系统自动跳出来的那句【你们已经是好友了,快来聊天吧】。
夏耳熄灭了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晚上吃了饭,这回没开车,反正离住处也不远,就一起往回走。
一开始那群男的都在积极跟夏耳说话,夏耳瞄了陈岁一眼,非常巧合,两个人又在夜晚对视了一下。
她明天就要走了,她跟他匆忙而又毫无防备地见了这次面,还没怎么说过话,却马上又要分别。
想叫住他,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想把两个人的关系公开化,也不想,被他们起哄。
可要是就此错过,她又非常不甘心。
已经不甘心了一次,她没法再容忍,再有第二次不甘心。
她握紧小拳头,暗下决心,随后转头,充满歉意地打断旁边说话的男人:“等一下,你们先回去吧,我、我鞋垫有点歪了,要整理一下。”
她脸颊红红的,看起来尴尬又窘迫,其他人听了啼笑皆非的,就说她:“你也不用这么直白吧?撒个谎也没事儿啊!”
“快弄吧!一会儿都移出来了。”
她拿出这么真实的借口,其他人不疑有他,继续往前走,留夏耳在后面蹲下整鞋垫。
夏耳假装蹲下,手指往雪地靴的缝里掖,其实掖了个寂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跟人拉开一段距离,夏耳起身,没想到蹲得太突然,猛一下一起来,眼前蓦然发黑,身子摇晃差点要摔。
一双有力的手臂立即握紧她的手。
她轻轻依靠在他身上,身子不晃了,很快稳住身形。
仰起头,看到陈岁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微微俯身伸出手臂,就那么被她倚着。
她的肩膀靠在他的腿上,她仰脸,他垂首,在寒冬的夜里静默对视。
好像也有一年冬天,他们曾在寒夜里这样对视过。
那时,她祝他永远开心。
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有没有履行她的祝愿。
陈岁手上用力,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站稳后,他收回手,一如既往地揶揄她:“你还真打算把鞋垫掏出来啊?”
夏耳嗔怪地瞪她一眼,没什么攻击力,小女孩撒娇一样。
她说:“你能不能别提这个啊。”
陈岁忍不住笑,夏耳脸颊红红,闷头往前走。
陈岁就在一旁跟着。
两人肩并肩,在夜晚向回走。
陈岁问她:“机票买了吗?几点的航班?”
夏耳说:“还没买,待会儿回去再买吧。”
“行,买好告诉我,我送你去机场。”
“嗯。”
人生地不熟,她也不想自己一个人赶车坐什么大巴,听说阿勒泰机场往这边发的大巴一天才一趟,她不喜欢赶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这个话题,两人又沉默了下来。
分别这么多年,也许他们都有话想说,但是都找不到合适的契机开口。
成年人了,很多话说出来太矫情。
就只适合压在心底,没事儿翻出来想想,而且活了二十来年,也早已明白,不是每件事都一定要求得一个答案。
没结果,也很美。
夏耳想了想,以一个轻松的口吻开口:“其实我还挺意外的,没想到你会干这一行。”
“嗯,我也没想到。”
她随口闲聊:“那怎么会想到干这个?”
陈岁回想了一下,说:“大四的时候,无聊翻照片,看到高中去博物馆帮同学们拍的照片了。”
“嗯。”
他笑了笑:“就那么巧,看到照片背景后面陈列的濒危动物的介绍,写了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话?”
“‘人类正在破坏它们的家园,请大家爱护动物,不要让它们无家可归’。”
“我那时觉得,无家可归的,有我一个就够了。”
夏耳似乎明白了什么。
因为自己失去了家,所以不想,也不愿让小动物们,也失去自己的家。
陈岁语气淡淡的,听起来并没有什么所谓:“反正在西北这边习惯了,实习开始直接就到这边来了。一开始的时候,都说我干不了这个,也都不让我干。可我觉得,都是人,我没什么干不了的。”
“但当时纯粹是觉得该找份工作才来,直到我们同事,带回来一匹伤了腿的幼马。”
“你治好了它?”
陈岁点头:“那时天天跟同事喂它,小马一开始怕我们,后来喂熟了,会用舌头舔你的手心,很乖。你看着它一天天好起来,逐渐能站立,行走,慢慢活蹦乱跳,那感觉是很奇异的。”
“那时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告诉我,原来像我这样的人,也是能治愈一条生命的。”
他说到这些,眉目不自觉沾了些温柔的颜色,跟从前的冷戾多少有些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是成熟的,与自己内心的某部分达成和解的自在与松弛。
夏耳认真地说:“你当然可以。”
“所以我就爱上了这份工作。我希望,能拯救更多的小动物,希望能为它们守护住,属于它们的幸福家园。”
十八岁的陈岁,叛逆,冷酷,因为一些客观的原因,失去了它的家,也好像是,被世界抛弃了。
二十三岁的陈岁,仍旧冷淡,内敛,他开始选择守护别人的家,成为别人的世界。
也许有人在被伤害后,是选择蜷缩起来,终其一生,都在想办法治愈自己。
但同样有人,因为自己感受过那种痛苦,所以会想办法,免除别人遭受同样的痛。
就算被世界伤害过。
也仍能重拾勇气,再一次地,热烈地,去爱这个世界。
夏耳的呼吸轻了些,侧头注视着陈岁。
他注视着前方,悠然地,毫无所觉地向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起十几岁,他显然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可在她身上,她还是可以看到,独属于十几岁的,少年人的热血赤诚。
他还是那么充满魅力。
是她无论在什么时期遇到,都会爱上的男孩。
第34章
回到住处,到了楼梯口,两人就要分别。
她没拐弯,他也没上去。
两人就站在那。
夏耳摸了下头发,指了指走廊里面:“那,我先回去了。”
陈岁点头:“记得买机票。”
说完,看了眼时间,说:“不过这个点儿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得到。要是买不到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尾音拖长,思索的这段时间,夏耳心都跟着提起来。
像是等待什么人,在宣判什么刑罚。
半天,他都没开口,夏耳压抑着自己的心思,不经意地问:“买不到,就……”
陈岁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就只能后天走了。我刚才在想你要不要从乌鲁木齐的机场走,不过算了,太远,坐车太久你会累。”
夏耳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心情是难言的微妙。
不过看着陈岁棱角分明的脸,夏耳顾着勇气,直白地说:“不仅坐车会累,你开车也会累呀。”
陈岁愣了一下。
随后浅浅笑开,又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行,我们小耳朵最心疼我了。”
夏耳心头跳了下。
随后开始在心底庆幸。
幸好,人类的心跳,只有碰到脉搏的时候,才会被人知晓它的速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头顶,并不会暴露她。
跟陈岁分开后,夏耳回去洗了漱,穿睡衣躺在床上看着白色棚顶。
这是她在新疆的最后一个晚上。
当然也可能是倒数第二晚,毕竟机票要明早才能买了。
不过不管是第几个晚上,她与陈岁的相聚都很短暂。
分别在即,她非常不舍,却又没有那么多不好的情绪。
知道了他在哪里,就不会像以前一样,分开就代表失联。
感谢现代通讯,她跟他拥有了联系方式。
其实还是可以再见面的,夏耳想。
假如从前她能有勇气几分,大胆向前迈出几步,也许他们就不会在毫无联络的情况下生生错过了。
她就会告诉他,她报了复旦,或者跟随他一起,到西北上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不会是一无所知。
那天杜雨薇说的话,一直印在她脑海里。
她说,不期而遇才是缘。那这样论来,她跟陈岁算是有缘的吧。
相信缘分不会只有一次,既然老天诚心要再帮她一把,那么这一次,她不想,也不会再像当初那样胆怯了。
也许分开这几年也是好的。
陈岁在成长,她也在成长,他们都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她要勇敢一点,面对自己的心。
不管是对感情,还是对感情以外的事。
第二天,夏耳是被短信提示音吵醒的。
她拿起手机一看,见到是航空公司发来的航班提示,告诉她购买的xx航班头等舱座位已出票。
她看一眼就放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准备继续睡,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昨天没买上票。
今早还在睡觉。
那机票是谁买的?
夏耳又看了眼时间,离起飞时间很近了,她不得不起床洗漱,洗完回来收拾东西。
没一会儿,突然有人敲门。
夏耳回过头:“请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门推开,杜雨薇带了一大包东西来,面带微笑:“起这么早啊?还以为你没起呢。这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不过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千万别嫌弃啊。”
她放到夏耳的包边上,夏耳一看,发现都是一些新疆的特产,果干之类的。
夏耳受宠若惊:“怎么拿这么多啊。”
“你可以带给你爸妈嘛!像我每次回家,都要帮家里带一些特产,他们都很喜欢的,而且这次你来的时间短,也没怎么招待好你。”
夏耳也不想浪费人家的一片心意,没多推辞,就收下了。
杜雨薇松了口气,随后问:“还有什么东西没收吗?我帮你收一下吧。”
“没什么了,基本都收好了的。”
杜雨薇在房间看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到桌上的加湿器,笑容僵在嘴角。
声音多少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这个加湿器是你的吗?怎么没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忙着安置那些特产,头也没回:“嗯?不是我的加湿器,我那天回来桌上就有了,不是你们准备的吗?”
杜雨薇突然笑了下,却不是那种开心的笑,是那种,因为什么也说不出来,无力的,自嘲的笑。
她说:“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
“什么?”
杜雨薇指着桌上那抹橘色的东西说:“这个加湿器,是陈岁的。”
“你明知道是他给你的,故意这么说,就为了向我示威吗?”
“……”
夏耳看了她一会儿,说:“如果你非要这么觉得,那就这么觉得吧。”
杜雨薇:“……”
夏耳把所有东西收好,这时,陈岁给她打电话,说:“我在楼下等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夏耳说。
她穿好衣服,背上背包,礼貌性跟杜雨薇挥手:“我走了,有缘再见。”
从楼上下来,陈岁在局里专用的面包车旁边等她。
新疆这边天亮的晚,黑得也比较晚,出来的时候,天还有些暗。
陈岁正在给车挡风玻璃吹空调,吹化车玻璃结的霜。
孙昊也在拿抹布擦那些化开的水汽。
见夏耳出来,还在跟夏耳打招呼。
陈岁对她甩了下头:“上车吧,早饭在车里。”
“嗯,谢谢。”
夏耳上了车,孙昊跟陈岁在外面忙活了一会儿,也坐进了车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孙昊说:“起挺早吧?在车里睡一会儿吧,还有四个多小时呢。”
夏耳笑眯眯的:“好的,也辛苦你起个大早了。”
等陈岁发动车子,夏耳想到什么,问他:“机票是你买的吗?”
“嗯,怕你起不来,随手就买了。”
“那我把钱转给你。”夏耳说着要掏手机。
“不用。”陈岁打断她,“局里给报。”
孙昊在副驾驶接腔:“对对,我们是报的。对了夏耳,你的行程单还没给我们呢。”
夏耳忍不住还嘴:“头等舱也给报吗?”
“头——额,只能报经济舱。”
夏耳就去看陈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机票报销只报经济舱,高铁报二等座,她早就知道。她那句话不是为了噎孙昊,而是故意问给陈岁听。
他给她买的是头等舱。
陈岁看着前方的路,淡淡开口:“也没多少钱,一定要跟我这么客气吗?还是回了海城,就不打算联系了?”
“……”夏耳连忙解释:“我没——”
“没有就好。”陈岁漫不经心地应,“以后再慢慢还。”
去机场这一路,夏耳还是睡过来的。
机场的安检很严,他们没办法把他送到里面,只能到航站楼外面就作别。
下了车,夏耳站在入口处,回头跟陈岁和孙昊挥别。
她马上就要离开新疆。
再次跟陈岁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落地后,记得发个消息。”
“知道了。”
“明年要是还有来这边的打算,记得提前打招呼。”
陈岁是这样说,夏耳心思一动,大胆地望着陈岁,问他:“那,你会来接我吗?”
她的笑,像是春日枝头上最明媚的那一朵花,让人生了想要采摘的心。
这样满怀期待的笑脸,相信世上任何一个人见了都不会忍心辜负。
陈岁的心有些痒,许是被她话语里那些软意挠的,怎么都解不了这痒。
但表面上还是看不出什么破绽,而是浅淡地勾了下唇角:“当然。”
孙昊看了眼时间,忍不住催促:“快进去吧,一会儿值不上机了。”
夏耳又深深看了陈岁一眼,试图靠这一眼,就把他永远刻在脑海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太害怕分别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跟陈岁的前半生总是在分别。
小时候刚一起长了几年,他就跟家里去了安城;好容易回来,才待了一年,他又离开了。这次新疆偶遇,两三天的重逢,他们又将分开,下一次见面,又会是何时?明年三月吗?那她又能在新疆待多久,走了之后的下一次呢?再见面又将是何年何月?
夏耳没再往下想,想多了也是自寻烦恼。离别的愁绪笼在心头,她埋在心底,最后留下一个笑脸。
她问:“陈岁哥,这一次,我们可以常联系吗?”
陈岁怔了一下。
他说:“会常联系的。”
夏耳晃了晃手机:“现在已经有微信了,这次骗不到我了哦。”
说完话,她跟孙昊挥了挥手:“拜拜,我回去啦!”
“行,跟我也常联系啊!”孙昊扯脖子喊。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背着包,哒哒哒跑进机场大厅,很快就没了人影。
陈岁望着玻璃门内消失的身影,久久没有收回眼。
孙昊侧头看他,问:“什么骗她,你还骗过她?”
陈岁喉结滚了下,从舌根开始泛苦。
“嗯。”
“啊?怎么就骗人家了?你不地道,骗人小姑娘。”
“我不仅骗她,还骗过她两次。”
他答应过她,要跟她常联系。
也答应过她,要天天开心。
可惜,他是个很差劲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有常跟她联系。
也没有,像答应她的那样,做到天天开心。
夏耳在飞机上没有睡。
一直在发呆。
杜雨薇说过的话,一直在她脑海中回响。
那是陈岁的加湿器。
为什么会在她的房间里。
是啊,为什么。
她只能想到那天陈岁第一次送她去住所,她跟杜雨薇从楼上下来时,陈岁不在车里。
后来陈岁是从住所里出来的,他说上去取了点儿东西,至于取了什么,她没看到,也没有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在那时候放的吗?
他为什么会在她房间里放加湿器?
那个时候,他们第一天重逢,还没有建立联系,更没说过话。
他却担心她在新疆会不会不适应干燥空气。
夏耳想了一些,就不敢再想下去了,想得太多,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十几岁时也是这样,后来那些可笑的想法,让她在杜雨薇面前被击得粉碎,也让她打破那些幻想滤镜,明白了一个道理——
陈岁只是单纯的很好,一直都这么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所以,就算是给她送了加湿器,也只是因为,他们曾经的关系而已。
不能因为先送加湿器给她,后跟她建立联系,就觉得这有什么。
如果先后顺序颠倒过来,她还会这样想吗?
很显然是不。
她不想再重蹈十六岁的覆辙,陷入自恋的情绪中去。
喜欢一个人,就总是喜欢美化他的行为,放大他对自己的关注,不是么。
如此这般劝诫自己一番,夏耳慢慢冷静了下来。
心里面想着,明年三月份再见到陈岁,他们又会怎么样。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地,就再次见到了陈岁。
第35章
从北疆回到内陆,竟然感受到了海城冬天的暖,魔法攻击在厚棉衣面前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来后,夏耳再刷手机,流畅的信号让人想要落泪,在青河县时信号总跟不上,人跟人的交流几乎回到了从前。
先是主编的催稿。
“亲爱的,新书写的怎么样了?在新疆有没有碰到什么灵感?”
“有什么思路咱们可以聊一聊,帮你一起构思呀~”
再是大学室友李霏霏的消息。
“姐妹!我下个月要结婚了,你有空来参加我婚礼吗?”
“我还缺一个伴娘,你懂我意思的吧。”
他们六月毕业,那时候她们还是单身,这才半年,她的室友居然就结婚了,好快。
感叹的同时,又有些惘然。他们才脱离校园不久,在她的认知里,还没能走出学生这个身份,而她的同龄人居然就要组建家庭走入婚姻了。
夏耳打字回复:“恭喜!伴娘我会去的,你给我个时间地点。”
李霏霏:“下月8号,是周日。不过不在海城,在蓉城,你有时间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有的。”
李霏霏发来个酒店地址,说:“到时候直接来这里。”
结束聊天,夏耳直接订了去蓉城的机票。
然后还给她爸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说了自己去了新疆的事儿。她没有在去前说,说了只会让她爸妈每天打电话,惦记,不如先斩后奏,免去他们担心这个环节。
顺便还说了下自己碰到陈岁这个事。
徐凤琴长长“唷”了一声,很唏嘘的语气:“这孩子,怎么跑那去了。”
夏耳解释:“他比较喜欢那些小动物,就去了。”
徐凤琴:“陈岁现在咋样,变模样没?挺好吗?有对象没呢?”
夏耳:“都挺好的。”
大概聊了几句,徐凤琴也叹了一声:“你们两个孩子,还挺有缘的,跑这么远也能碰上。也算行。”
夏爸爸的声音遥遥传过来:“你让我跟闺女说两句,别拿着那个手机一直说,行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跟闺女还没说完呢,你抢什么抢,一边儿等着去!”
“你都说多长时间了,我还一句话没跟孩子说呢,光听你说了。”
她的爸妈就这么拌起嘴来,让夏耳哭笑不得,对手机说:“妈,让我跟爸说两句吧。”
夏爸爸有人撑腰,说话都有底气了:“听听,闺女说了,要跟我说话。”
徐凤琴这才不情不愿把手机递过去。
夏爸爸语气很开心:“闺女,什么时候回来过年?爸爸买了两百多块钱的猪肉,等你回来给你做排骨吃。”
夏耳听了父母的声音,心里面感觉一阵暖意,比严寒之中回到温暖的房间还要暖。
她不自觉想对着父母撒娇:“还没确定呢。我舍友马上要结婚了,等参加完她的婚礼再定嘛。”
夏爸爸:“今年过年早,一月就过年了,你也早点回来,别在外边儿待太久,晚了就不好买票了,春运人那老多呢。”
“知道啦!”
“你舍友都结婚了,你也别单着,是时候该找一个了。虽然说呢,咱们闺女长得漂亮,又这么有才华,优秀,是吧,但是有条件差不多的呢,也得给人家一个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我这不是还没碰到合适的嘛。”
“大学四年了还没碰上,这都毕业了,得啥时候才能碰上?正好你不是要去参加婚礼吗,那老多同学都参加,万一就碰到合适的了呢?”
“……”夏耳:“爸我先挂了,有个稿子要交,来不及了。”
“那行,闺女,快去写吧,爸不耽误你了啊。你多穿点,别老熬夜,不管多晚起来,也得吃早饭,知道吗?不然不就把胃饿坏了吗?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好身体,就啥都没有……”
徐凤琴一把抢过电话,还没靠近话筒,隐约能听见她吐槽夏爸爸:“行了,拿过来吧,没听闺女都不说话了,还在那说。”说完,又对夏耳说:“你去忙吧,记得早点回家。”
挂断电话,夏耳算了算,她上次回家,已经是去年五一的事情了,毕业到现在还一次都没回过。
她爸妈一定特别想她。
她忽地又想起,不知道陈岁这几年间在西北那边,有没有回过家。
多少也应该,回过的吧。
夏耳没再想了,她从机场回到在海城的住处,打开电脑开始构思新书大纲。
这次去新疆,她确实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但是具体的,还需要把大纲定下来才能细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纲是把想法具体化,人设是用来适配这个故事,人设不同,故事发生的细节也千差万别。
关于新书,她这个模糊的想法,还是受陈岁启发出来的。
在他说起为什么会到新疆,做起动物保护这份工作的时候。
她觉得,这项伟大的工作,需要有那么一个人,一支笔,去讲述,把他们的辛勤和伟大说给所有人听。
她愿意去当这个人。
只是该讲一个怎样的故事,她还没有想好。
在参加婚礼前的日子里,她一直都在专注这件事,可惜一直没能定下来。
很快到了室友李霏霏结婚的日子,夏耳飞到蓉城,参加她的婚礼。
李霏霏不是本地人,从别的城市嫁过来的,所以新郎明天会到酒店来接亲。
到了酒店,其他伴娘有个她高中同学,还有个跟她一样都是大学室友,虽然分别才半年,但是彼此都非常想念。
互相拥抱了下,她们开始叙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谈起近况,各自的事业,生活,最后聊到李霏霏突然的结婚消息。
李霏霏说:“其实也没有很突然,我跟他是打游戏认识的,他大学毕业后去了海城,我也在海城,就这么见面了,没多久在一起,因为互相都比较熟悉,就也没什么磨合期,结婚也是自然而然。”
她说起这些,一脸幸福的样子,夏耳看到曾经的朋友得到幸福,也会为她开心。
“伴娘服在那边,你们要不要先试试合不合身?有哪里不合身今晚还能改。晚上我们还要去一趟结婚的酒店,彩排一下婚礼流程。”
另一个室友说:“那看来今晚就能见到这位神秘的新郎官真面目了。”
女孩子们说说笑笑的,很快到了晚上。李霏霏带她们到举行庆典的酒店彩排,也因此见到了神秘新郞。
长得白白净净,个子一米七出头,不算很高,地域原因,在蓉城也算高个子了。
彩排的时候由司仪主持,司仪看到男方只有一个伴郎,问:“其他伴郎呢?”
新郎说:“有个伴郎晚上才到,另一个去接他了。没事,流程我们晚上会告诉他。”
“那这样也行。”
夏耳第一次当伴娘,发现南北方结婚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像蓉城这边娱乐气息比较重,下午完成婚礼仪式,宾客都不能走,因为下午大家要在一起打麻将,喝茶,晚上吃了散伙饭才能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蛮有城市风格的一个习俗。
这一晚上光顾着跟朋友聊天,大家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早起化妆,等待新郎过来接亲。
“新娘的鞋藏好了吗?”
“藏好了!”
“一会儿新郎来了,别随便就让他进门,娶媳妇哪有那么容易的,怎么不得多要点红包。”
说着话,就听走廊外面传来很多脚步声,有一个男声在外面高昂地喊:“开门,接新娘子了——”
门开了一条小缝,新郎堵着门口,手里拿着一捧花,李霏霏的高中同学在门最外边儿,开始刁难新郎,要他干这干那。
屋子里外的宾客全都在笑,伴郎为了让伴娘开门,拼命往里面塞红包。
伴娘不为所动,轮流出问题去为难新郎官。
第三个才轮到夏耳。她不是爱热闹的性子,在心里默默想了半天,刚要过去开口。
她从门的最里面走到最外面,在门缝口,直观地越过门外的新郎官,看到门外的所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也包括高高站在最后方的,西装革履的陈岁。
伴郎和新郎都穿西装,这个时候,北方人的身高优势就出来了,加上陈岁本就出众,剪裁合身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清瘦,笔挺,单薄的眼皮,配上那张脸,使他整个人看着都有一股冷感。
即使身处在热闹中,也天然隔绝在热闹之外。
走廊里和房间内,全都是亲朋们的欢笑声,伴郎们在起哄,伴娘们激动的叫。酒店的墙壁还有房间内,全都装饰得喜气洋洋,到处都是红色的。
在这样的时刻,她穿着白色半裙式的伴娘服,细细瘦瘦站在门内,越过门口的新郎,怔怔看着身穿西装的他。
周遭的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了,她只能看到他。
怎么会这样。
怎么又是这样。
四千多公里的新疆,近两千公里的蓉城,不论相距多远,她总是会碰到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明明是别人喜悦的陪衬,但在这一刻,夏耳在遥远的城市里,也好像,拥有了自己的小小喜悦。
其他伴娘见夏耳一动不动,拍她胳膊:“夏耳,你出题呀。”
“啊,我……”
她连想题目是什么都忘了,大脑阵阵发白,其他伴郎趁着这个空档,像哈士奇出笼那样开始往房间里猛冲。
夏耳首当其冲,被撞进来的男人撞了个趔趄,她下意识去抓门把手,却抓住了一条手臂,伴随着的,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心。”
夏耳今天穿了带跟的鞋,她穿不习惯,幸好有人拉她一把,不然很容易崴脚。她勉强站稳,抬头一看,陈岁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眸微垂,她又看到了他眼皮褶皱处的痣。
有人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张口就说:“唷,啷个回事,这是又要成一对儿嗦?”
夏耳如梦初醒,猛地缩回手,不自在地别了下耳边柔软的发。
手臂上还留有他的力道,残存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跟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接触过,就忘不掉。
一起做伴娘的同学过来问她:“夏耳,你没事吧?刚才怎么不出题啊,便宜新郎了。”
夏耳摇头:“没事,刚才走神了。”
人多不方便叙话,夏耳抬头又看陈岁一眼,后者朝她扬了下下巴,示意她先过去。
有些话不用多说。
夏耳喜欢这种心照不宣的感觉,默契属于心意相通的人,满场的人,只有他们两个互相懂得。
之后的流程,夏耳很难再做别的事,总是会不自觉想去看一眼陈岁。
陈岁也会看她。
如果连这种场合他们都能遇到的话,这确实是老天注定的缘分了吧,夏耳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郎把新娘接到婚房去,她们这些伴娘坐在一辆车上,在婚车后面跟。
那个高中同学说:“我看有个伴郎还挺帅的,霏霏她对象咋想的,请那么帅的伴郎,这不是抢风头吗?”
大学室友说:“是挺帅的,也不知道有对象没有,等回头托霏霏问问她老公。”
夏耳本来在听,听到这里,她的心里忽然有一些,微妙的不舒服。
不是针对她的同学,也没想针对任何人,大概是跟高中时期一样的,有些自私的想法。
想把陈岁私藏起来。
不给任何人分享。
夏耳的手指抠弄裙角,冷不丁在一旁开了口:“他有对象的。”
“啊?你怎么知道?”
夏耳笑了笑:“我跟他是发小,他高中时就很多人追了,后来他转去外地我们就没联系了,没想到会在这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假的,你没骗人吧?”
“有这概率,你都可以买彩票了。”
夏耳看着她们两个,也没闪躲:“待会儿下车,你们直接去问他啊,他叫陈岁,生日是八月五号……”
见她说话不似作伪,她们两个就不再问了。那个高中同学说:“问就不问了,但是你们这都能碰上,确实是太巧了,巧得有点不像真的。”
等走完婚礼仪式,宾客们吃完饭,一齐上楼去打麻将。
夏耳跟陈岁两个外地人,根本不会打,就到茶楼去喝茶。
喝茶,麻将,采耳,已经写进了蓉城人的dna,也是这座城市的文化。
顺着窗边往下看,能感觉到节奏慢悠悠的,所有人都很悠闲。
“你怎么会来当伴郎。”夏耳捧着热茶,“还是第一次看你穿西装的样子,挺帅的。”
“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毫无所觉,视线在夏耳身上从上扫到下,缓慢打量,却并不会让人感到冒犯,像是要好好把她认识个遍,半晌,缓缓开口:“我倒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
夏耳心里一凛,下意识去抚自己的头发,低头检查自己这一身。确认自己并没有哪里不对劲,夏耳才小心地问回去:“哪里奇怪?”
陈岁见她这样,弯唇笑了,伸手把沾到她嘴唇上的长发理到一边,淡声安慰:“别慌,就是觉得,你今天怪好看的。”
夏耳一怔,紧接着脸颊一红,缓缓低下头去。
上大学后的这几年,不少人都对她说过这话,她已经学会面不改色地接受称赞,可同样的话从陈岁嘴里说出来,就那么让人,让人脸红。
陈岁敛眸给她添茶:“新郎是我大学室友,关系不错,早早给我发了请柬,我就来了,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这样。”
“本来么,还觉得过来一趟怪麻烦的,现在——”
他再次拖长尾音,深色眼眸定定注视夏耳,扫过她的眼尾,扫过她因为静待下文,而微启的红唇。
“现在……”夏耳轻轻重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我得给我同学包个大红包。”
夏耳捕捉到他话里的深意,心底羞怯得想躲,但还是佯作平静,用同样的眼神看了回去。
“为什么要包大红包啊?”
她本就娇憨可爱,装起糊涂浑然天成,想从他口中确认答案。
陈岁用拇指摩挲杯子,微笑:“老婆找得好,不值得祝福么?”
夏耳心头猛地一跳,不确定陈岁说的这个“好”,是不是她想的那种“好”。
是真的在夸好,还是因为他同学娶了她,所以他得以在婚礼这天,跟她相遇好?
她抿唇,有样学样,老神在在地:“那我也要给我同学包个大红包。”
陈岁失笑:“你包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我室友眼光好,会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一顿,端起茶杯来,若无其事地喝茶。
夏耳唇角微扬,看向窗外,心情愉悦得很明显。
“你什么时候走?”
“晚上吧,我打算直接回织女镇,我爸妈让我早点回家过年。你呢?”
“差不多,晚上飞机,明天赶大巴回青河县。”
夏耳听他这样说,心里头闪过什么,问:“那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快了,二十七左右吧。”
“你回海城过年吗?”
“……嗯。”
夏耳点点头:“那你这样,有点点折腾,毕竟坐飞机也挺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着还累啊?”陈岁扬了扬眉,“娇气。”
夏耳羞恼:“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陈岁漫不经心,“逗你的。”
“……”
看她红脸的样子,陈岁忍不住笑:“怎么办啊你,都这么大了,还是个小傻子。”
晚上吃过散伙饭,陈岁跟夏耳一齐打车去机场。
夏耳是夜班飞机,到了织女镇的所属市,她找个酒店休息一下,再坐大巴回到镇上。比较折腾。
两人一前一后过了安检,没多久,就要分别了。
陈岁带她到特产店,买了一些蓉城特产,什么兔头之类的,然后把她送到登机口那儿,特产递给她,说:“这是买给叔叔阿姨的,这么多年没回去,帮我带个好。落地到家记得跟我说一声。”
夏耳没拒绝,说:“那你饿了记得买点东西,再晚点机场那些快餐店就都关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揉她脑袋:“知道,谢谢小耳朵关心。”
夏耳耳朵一热,回头看了眼登机口处,已经开始检票登机了。
她心里忽然有些伤感,转头回看陈岁,他身姿挺拔站在她面前,那张张扬帅气的脸,惹人频频注目,他却只低头看她。
怎么又要分别。
她讨厌分别。
她忍不住抬手,又去摸了下自己耳垂上的痣。
“怎么一脸不开心?”陈岁俯身,“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夏耳摇头,“我在想,到底要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不总是离别。”
“小时候,高中的时候,上一次,这一次,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的下一次。”夏耳轻轻笑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你知道吗,有个伴娘说咱们两个有缘分,可是谁的缘分是这样的,如果这样算缘分,那我宁愿不要。”
陈岁一怔,食指无意识地蜷了蜷,没有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没听到他的回答,她也不要他的回答,她只是想把这些话说出来而已。
再次抬头,仍旧是甜甜的笑脸,夏耳挥了挥手:“我去登机啦,再见!”
“……嗯。”陈岁应了一声,也跟她挥挥手,“再见。”
她背着包,把登机牌交给地勤人员,后者检好票,只听电子音机械性地发出四个字:“欢迎登机。”
她走进登机口,身形很快消失在他视线中,陈岁不知怎么,缓缓捂住自己的心口。
他们分别四次,前两次都是他离开,她在原地看着他走。
然而这两次,轮到他目送她远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岁第一次体会到,原来看着别人一点点走远,竟是这样的感觉。
明明是亲眼看着她离开,却总是忍不住懊悔。
懊悔没能来得及好好看她一眼。
第36章
夏耳落地时是后半夜,机场彻夜亮灯,永远接待疲惫的旅人。
夜间巴士已经没有了,她打了个车到市区,到酒店先休息一下,睡醒再坐大巴回家。
因为一直忙着,等坐上回镇上的大巴才想起来,陈岁让她落地后给他发消息来着。
她刚想发,看到聊天框里系统那句“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莫名又停住了。
一来现在发太晚了,已经不是落地的第一时间,再发好像已经没必要了;二来,算时间,陈岁现在也下飞机了,他不是也没给她发消息?
她已经够主动了,不想再主动得那么明显。
夏耳别扭地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到织女镇,夏家的小饭店还开着,因为夏家出了夏耳这么一个有出息的闺女,她家在整个镇上都非常有名望。
她的电影上映时,她家里还组织过镇上的居民去电影院看电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夏耳在镇上已经是个“传说”级的人物了。
夏耳回来是先到店里。她家冬天不开烧烤店,改做早餐和家常菜,附近邻居一听说夏耳回来,纷纷到她家店里来看她,跟她说两句话,夸她有出息。
“当初我就说么,这孩子长大绝对错不了,你看看现在,咱镇上有谁能比你们俩潇洒。”
“要说生孩子,还是你们家会生。像我们,操心完上学,操心孩子工作,操心完工作,还得给孩子买房,结婚。像你们家,生个好女儿,直接一步到位,坐享清福,真是羡都羡不来。”
徐凤琴跟夏爸爸一起受街坊邻居恭维,乐得合不拢嘴,表面上还要摆手:“哪儿的话,做父母哪有不操心的,也得操心。”
“像我们家那个不成器的,毕业了也不知道工作,非要去考研,这考研也没考上,你说一个小姑娘大学毕业当个老师不挺好的?非不愿意,就要往那大城市跑,真要有你家夏耳那本事还行,那不是没有吗?”
说话的是程可鱼的妈妈,似乎为了过年,重新烫了一下头发,眉毛是具有时代特色的青色,老一辈们时兴绣眉,绣出来都是这个颜色。
夏耳好多年没跟程可鱼见面,听她这样说,不由得问:“程可鱼回来了吗?”
“没呢,她哪有你这么孝顺,估摸不到大年三十儿是不会回来的。”
“那行,好长时间没见了,等她回来我要跟她见一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敢情好,让她多跟你学学,你也替婶子开导她一下,女孩子当个老师,比啥不强?”
夏耳“哎”了一声,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年味这东西,越是小地方,年味就越重。
你看那集市上到处都是人,一年到头攒下的钱,都准备在年根底下花出去,买鸡买鱼买鸭买鹅,年货用车拉,瓜果饮料啤酒牛奶成箱买,走到街上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
这些年小镇变化也不小,经济逐年发展,镇上也修了路,就拿家门口来说,以前都是砂石路,现在也变成了柏油路。
镇上的店面也比以前强了不少,可见小镇生活水平。
孩子回家,是父母最高兴的事儿,夏家为了夏耳忙前忙后,备了好多夏耳爱吃的东西,到了三十那天晚上,夏耳跟爸妈一起包饺子,看春晚,听他们聊这一年家里发生的事儿。
说着说着,徐凤琴就叹:“早知道孩子这么懂事,当初多生两个好了,起码一个不在家,另一个还能陪陪我们,过年也热闹。”
又说:“你看那年陈岁在咱们家过年,多热闹。”
夏爸爸:“是啊,不过还是生个哥哥好,生个哥哥,咱们耳朵也多一个人疼。”
“陈岁那孩子真挺好,可惜没摊上个好爸妈。以后要是找对象结婚,知道他家里这个情况,那不得介意啊。”徐凤琴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饺子捏一半,听见这话抬头问:“为什么会介意?”
“哪个家庭幸福的小孩儿,父母不希望孩子也找个同样幸福的家庭?不是妈有偏见,一般离异家庭的孩子,性格上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你以后结婚也是的,一定要找家庭正常的,不然指不定有什么问题。”
夏耳觉得这是母亲的偏见。
她没法认同,但也不想在过年的时候惹妈妈不快,就没有说什么。
隔着窗子,她看了一眼前院。
多少年了,他们家的房子,又跟很多年前一样,永远没有光亮。
家家户户都点着灯,只有他们家,黑得十分突兀。
也不知道陈岁今年怎么样,吃饺子了没。
跟爸妈包完一大锅饺子,妈妈就去厨房煮了,夏耳又跟爸爸一起去外面放鞭炮。
夏爸爸问:“闺女,想放哪个?”
夏耳指着里面那个说:“放最大那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就放最大那个。”
夏爸爸点燃礼花,咻一声,一道彩色亮光窜上天空,嘭一声炸开,其他烟花顿时黯然失色,都比不上自家烟火亮眼。
夏耳当场掏出手机来拍照,发到微博上去,跟读者们问好:“新年快乐呀。”
很快收到上百条在线评论:“大大新年快乐!”
放完烟花,夏耳和爸爸回到屋子里,饺子已经煮好了,夏爸爸剥蒜,夏耳去厨房拿碗筷,徐凤琴往桌子上端菜,虽然只有三个人,也是乐融融的。
等全部忙完,也快要零点了,夏爸爸给自己倒了杯酒,也给徐凤琴倒了一杯,他举起酒杯,望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感慨万千地:“现在这日子啊,一年比一年快,一晃眼,这一年又过去了。”
“我们小耳朵,也大学毕业了。”
“这一年,我跟你妈两个,虽然没事吵几句嘴,但也挺好,日子小吵小闹地过,就没什么大风大浪,平平淡淡的,这就是幸福。那希望来年,还能继续幸福。”
“如今我们小耳朵也长大了,也找到了自己的爱好和事业,爸妈呢,发自心底为你感到高兴。人在年轻时,很容易迷茫,可能出来好几年,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你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这是非常好的,我们全家都以你为荣。”
“祝愿我们小耳朵,在新的一年写作事业越来越顺,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也祝我媳妇儿越来越漂亮,越活越年轻。我们夏家,越来越好。”
夏耳看着自己的父母,她知道自己是幸运的,能够生活在幸福的家庭。又因为感知到了这份幸福,所以她常对生活报以感恩的态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祝愿爸妈身体健康,新年快乐。”
“好,快乐,我们全家都快乐。”
一家人举杯畅饮,在电视机里所有主持人的倒数声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喝完酒,夏耳拿出手机,给爸妈一人转了十万块钱。
爸妈的手机先后响起,他们拿出手机,看到这么大的转账,当场“哎哟”一声,笑得合不拢嘴,嘴上嗔怪夏耳:“你这孩子,转这么多钱干什么,自己留着花,我们又不缺钱。”
夏耳笑笑:“这有什么,压岁钱嘛。”
这边说着话,爸妈的手机就开始响了,是其他人打电话来拜年。
屋内是爸妈的欢声笑语,屋外是接连不断的烟花,夏耳蓦地想到什么,掏出手机,看到不断跳出来的拜年消息,她全都没点。
她直接搜索“陳”,出来陈岁名字,她点进去,在对话框那里给他发了个消息。
另一边。
陈岁端起面碗,起身刚准备去倒掉,听见手机“叮”一声响,他拿起来一划,看到空白的消息列表那里,躺着一条来自“ear”的未读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点开。
ear:[嘿,新年快乐呀!新的一年也要开开心心,工作顺利,坚持自己想做的事情吧!*^_^*]
最后还带了个颜表情。陈岁凭空联想了一下,夏耳做出这个表情会是什么样,脑海中刚浮现这个可能,他忍不住,嘴角不由得弯起。
他单手打字,回复:[小耳朵也新年快乐。]
ear:[嗯!对了,你吃到带枣的饺子没有?]
陈岁看了眼没吃完的面条,回复:[吃了。]
ear:[那就好!^o^,我家今年又放了好多烟花,给你看。]
ear:[图片]
ear:[我记得海城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了吧,不过没关系!我家的给你看*^_^*。]
ear:[记得帮我给陈叔拜个年呀!]
陳.:[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话聊到这儿,陈岁放下手机,随便扔到桌子上。
抬起头,简单干净的宿舍里,所有陈设一目了然,屋子里只亮着一盏小灯,桌上的橙色加湿器呲呲喷着水雾,蒙着水气的玻璃窗外,远处一片黑蒙蒙,不似内陆此刻天空色彩绚烂,除了明月星光,什么都没有。
新疆这边的少数民族不过春节,而阿勒泰这边都是牧民,更谈不上什么节日气氛。
动保局的其他同事都回老家过年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值班。
原本局里排了班的,大家只能轮着休息,是陈岁出来跟领导说了,让大家回家过年,他留下来守到初八。
他不需要休息,或者说,不需要回家过年。
回到家,还不如一个人。
他点开朋友圈,是各种同学、同事晒的年夜饭,跟家人的合影,他面无表情地滑动着,看遍别人家的热闹,好像自己也能够跟着热闹一下。
但,那些终归是别人的。
他体会不了团圆的喜悦,也分享不到那些温馨和热闹。
但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发来的烟花,一下子把他拉回到了二零一一年的冬天。
那个跟夏家一起过年的春节。
热腾腾的饭菜,冒热气儿的饺子,笑声连天的春晚,夏家父母的斗嘴。
人生其实是由很多个回忆组成。
那么,拥有这些回忆的他,是不是也,活得不算太糟糕。
台灯的柔光顺着灯罩弥散开来,将灯下的三角台历照得分明。
他看到左上角的年份。
这一年,是二零一七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年初一,小镇上的人们,相熟的就会挨家挨户拜年。
夏耳小时候羞怯,不好意思跟其他人一起出去拜年,长大了也就免了。
但是镇上的同辈会来夏家拜年。
夏耳平时起得晚,今天却被来拜年的人吵醒了,因为她在家附近太“出名”的缘故,来拜年的实在不少。
夏耳被迫起床,出去待客,见了不少以前的同学,免不了一番叙旧。
等没什么人了,夏耳才去洗漱,正刷着牙,听见徐凤琴在前面热情地招呼着:“呀,小鱼也是大姑娘了,快进来,夏耳在后面洗脸呢。夏耳——”
夏耳隐约猜到了是谁,连忙吐了口中泡沫,随便抹了下嘴巴跑到前面去,来人背对着门,身穿灰色羽绒服,扎着单马尾,给她父母拜年,徐凤琴给她抓了一把糖。
夏耳叫了一声:“程可鱼?”
程可鱼回过头,看到夏耳,眉眼都跟着亮了一下:“小耳朵!?”
两个女孩儿激动地拉住手,互相打量,程可鱼还是那么高,比以前成熟了一些,大体没怎么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年没见旧友,两个人都开心不已,夏耳拉着程可鱼回她的房间去,两个女孩儿坐在床边上互相叙旧。
程可鱼大学考了个双非一本,她爸妈想让她考个教师资格证,然后回到镇上来教书。
但是程可鱼并不想,她想要到大城市去闯荡,遭到了父母的接连反对。
“他们嫌我在大城市站不住脚跟,不稳定,养不活自己,说我大学都毕业了,人家都能赚钱养家,他们还得掏钱补贴我租房,不划算。不如回来当老师,吃住都在家,工作稳定有保障,以后就近找个男人,结婚了嫁的也不远,在他们眼皮底下,他们就放心了。”
说到这儿,程可鱼扯了下嘴角:“还说我,考研都考不上,到了大城市能干得了什么?”
“考研是那么好考的吗?我这专业那么多人报,一共才多少名额,我难道不想考上吗?”
“只知道怪我没有用,什么都做不好,不像人家的孩子毕业就大公司offer,赚钱养家,那怎么不说别人的孩子毕业父母就给找了工作,我没反过来怪他们吧?”
“我以为大学考得远远的,就能远离他们了,没想到毕业了还要被他们控制,有完没完啊!就算我在大城市闯荡失败了,那是我自己的人生,我可以为自己负责!”
夏耳安慰了她几句,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程可鱼的目光有些茫然,她看着虚无的前方,说,“我一直在抗争,但是,抗争到现在,我也有点累了,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会做什么,我怕万一在大城市活不下去,最后灰溜溜的回来,听他们的话去当老师,那我搞不懂我在抗争什么,这些年到底有没有意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看了她半晌,想要拍拍她的肩,却又感觉不太合适。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夏耳顺着程可鱼的目光,跟她一起望向渺渺的前方,温声开口:“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王小波的《黄金时代》。”
“没看过,我更爱看言情。怎么了?”
“《黄金时代》里面有一句话,是这样写的:‘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程可鱼品了一下这句话,苦笑:“我这头老牛已经在受锤了。”
夏耳说:“可是,你才二十三岁呀。”
“即使我们早晚有一天会变成受锤的牛,但是,只要一天没有受锤,那我们就应该一直生猛下去。”
“还没有受锤,自己先倒下去了,你还有没有点儿年轻人的样子?”
“年轻人为什么要怕输?我以为这是中年人才会做的事情。”
“或许抗争确实没有意义,那也是抗争过了才知道,你都没有抗争到底,怎么就确定它毫无意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可鱼听完她的话,沉默。
夏耳也没再说什么,毕竟是别人的人生,她不能为她的选择负责。
半天,程可鱼说:“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为我们两个之间,你是胆小那个。想不到,真正胆小的人是我。”
“你说得对。试都没试过呢,怎么就先怂了?我不能怂!”
程可鱼认真地看着夏耳,说:“谢谢你,夏耳,真的。我不能留在这里,我根本不爱学习,我之所以拼命学习,就是为了能够离开。如果最后没走,那这么多年才真的叫没意义。”
“嗯。”
程可鱼深受鼓舞,站起身:“那我先去别人家拜年了,年还没拜完呢。”
“好的,有空常联系。”
“嗯!”
春节过后,夏耳过完十五,就直接回海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住在家里虽然好,但是总有人登门,父母总是过来关怀她,有点打扰她写作。
夏耳回海城第一件事就是写新书的开篇。
在家的这段日子,她已经把想写的内容想了无数次,所以正式创作并没有那么艰难,很流畅就写了出来。
她把开篇直接丢给主编的qq窗口,主编一秒接收,开开心心发消息:“终于交了!辛苦了!”
“没事,哪里不好我可以再改。”
红到夏耳这个地步,属于随便写什么都有粉丝买账了。
但是她对待编辑的态度仍旧客客气气的,没有半点架子,接受意见也很虚心。
这是她对写作的敬畏之心。
关掉窗口前,夏耳随便扫了眼主编的签名。
“招坐班编辑,地点海城,要求中文系与新闻系等相关专业优先,有写作经验优先,具体薪资待遇私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手指一顿,继续打字,问:“你们还招编辑吗?”
“招啊~过年离职了两个编辑,现在人手不够,得招人了。怎么,你有兴趣咩哈哈哈~”
夏耳想起程可鱼,从小到大最爱看言情,说不定能胜任这份工作呢?
她回复:“稍等,我帮你问一下。”
夏耳直接拨了个语音电话给程可鱼,问她找到工作没,有没有兴趣来海城做文字编辑。
程可鱼:“编辑?是负责出版,能跟我喜欢的作者接触的那种编辑吗!?”
“是的,可以的,能催稿能提前看书的那种编辑。”
“我靠,我上学时看杂志最想当的就是编辑了!我来了!”
夏耳跟主编打了个招呼,直接把联系方式给了程可鱼。
她说:“如果你到了海城没地方住,可以住着我这里。我交了一整年的房租,房间也很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呜呜哇哇!姐妹真好tt。”
程可鱼的入职很顺利,得益于她这么多年的量,还有对这个公司所出的图书还有签约作者的熟悉度。
夏耳也为她高兴,邀请她一直住下,家里也热热闹闹的。
主编审了她的稿,激动得打电话来交流:“太棒了!太好看了!我好久没审过这么好看的稿子了!一定会红的!这样亲爱的,你先写着,尽量快点写完,然后我争取把它推给影视公司,可以吗?”
夏耳被这么热情地夸奖,还是会不好意思。
“好的,那就辛苦您了。”
“不辛苦,你可是给我们公司扛销量的女人。”
程可鱼入职以后,前三个月都是实习,虽然是实习编辑,但也很敬业,下班回家看到夏耳坐在那,就开始催稿。
“写稿了吗?主编等着要呢!杂志连载都安排好了,你这边写完,马上安排出版,我们组都等着你呢!”
夏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就是传说中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我让你来海城做编辑不是为了让你催我的啦!
由于新书的创作背景在新疆,她对那边的地形地貌并不是很熟悉,再加上已经到了三月份,阿勒泰动保局那边已经再次对她发来了邀请。
邀请她到新疆去参观。
夏耳很快就答应了。
起飞那天是周末,程可鱼送她去机场,要进入安检前,程可鱼感慨万分地看着她,说:“说真的,很羡慕你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初都高三了,你说你想考复旦,我还以为你说着玩儿的,就跟我说想考清华一样,谁能想到你真的考上了。”
夏耳说:“没有啦,我也只是想实现我的目标。”
“这么多年,你教会我的一个道理就是,想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你一直在向目标前进,我也要努力,向我的目标前进。”
“什么目标?”
程可鱼激动万分:“我要当业内牛逼的编辑!做出畅销书来!带出像你一样的作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注意到周围人异样的眼神,连忙按住她:“好了好了,知道啦!你一定可以!”
跟程可鱼挥别,夏耳安检登机,在乘坐数个小时以后,再一次地,来到了新疆阿勒泰。
横跨半个中国。
出了机场,仍旧是孙昊来接的她,过年了,孙昊头发也减了点儿,她一下出来就跟她打招呼:“这里,这里!”
接到她之后,孙昊带她去停车场,不出意外地,陈岁正在车里刷手机等他们。
看到陈岁,夏耳握紧背包带子,心里紧张又松弛。
他穿的比冬天看着要单了些,身材清瘦,即使没露出全脸,也能看出他五官有多么优越,鼻梁高挺似山脊。
似乎感受到了被人注视,陈岁抬起头,看到车子外面的女孩儿,他扬了扬眉,打开车门下来,朝她走去。
高高的个子,站定在她面前,身高带来的压迫性,让她心脏微微颤动。
他单薄的眼皮微垂,自上而下缓慢打量她,她受不了这样的注视,呼吸都不敢大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晌。
陈岁扬起唇角,发出点评:“怎么回事啊?”
“嗯?”
“怎么两个月不见,又漂亮了。”
不管是客套,还是真心,同样的话从陈岁的嘴里说出来,总带着那么几分,学生时代爱调戏女生的、坏男孩的痞味儿。
夏耳抿唇笑:“会吗?不是一直这样吗?”
“哦……”陈岁点点头,“那就是,一直都这么漂亮的意思。”
他这样说,显得她说出来的话十分自恋。夏耳红脸,绕过他上了面包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座位上已经备了水和零食,还准备了一个小毯子,大概是怕她路上会困。
夏耳坐下,把那个毯子盖在腿上,暖意将她笼罩,心中不禁想起上一次她来新疆,陈岁放在她房间的加湿器。
他总是这么细心的。
一直都是。
到了动保局,局内的同事对她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大家也算熟了,彼此都没有那么拘谨。
回到局里已经快傍晚了,她先到住处放了东西,到局里跟大家等着下班,一起为她接风洗尘。
这一次完全是私人的接风洗尘。
席间,大家跟夏耳说起这次公益,在社会上引起了不错的反响,大家捐助的善款分别用在了什么地方,包括接下来的救助计划,等等。
“单靠我们的力量是不够的,野生动物保护是全民的事情,我们决定让牧民也参与进来,和我们一起完成河狸救助。”
因为写作需要,夏耳对这些工作有着很浓厚的兴趣,也因此,跟大家多聊了几句。
这顿饭吃完,新疆的天已经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纬度关系,这边的日出日落时间比内陆要晚很多,夜里还是冷的,从吃饭的地方出来,大家坐车回宿舍休息。
夏耳有些困了,在车上忍不住打起了盹儿。
回到住处,由于这边的风景都是原生态,所以并没有什么路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下车时,开车的人打开远光灯,把院子照得很亮。大家借着这股光上楼,不必担心看不清了。
夏耳又困又累,回去之后把东西收拾好,换掉睡衣,赶忙去打水洗脸。
洗了脸回来,忽然想起下飞机之后机票跟身份证一直着口袋里还没收,就去外套里摸身份证。
这一摸,发现两个口袋里全都没有。
夏耳心里一惊,又去包里翻,也没翻到。
裤兜里也是没有的。
怎么会这样?
夏耳慌张地站在原地,仔细回忆上飞机后到刚才的每个细节,是落在了飞机上,还是下飞机后的面包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面包车。
对。
她在车上掏了手机的,会不会是哪次掏手机的时候,一并带了出来?
越想越有可能,就算没可能,也要下去找一找。
夏耳拿上外套,穿在睡衣外面,带上手机,就这么穿拖鞋下去了。
面包车平时不锁,锁的都是院子。车上也没什么贵重物品,就算车也不是什么昂贵的车,更没有锁的必要。
从楼里出来,院子里又黑又静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远离城市喧嚣,没有灯火高楼,只有无边无际的夜空,皎皎明月。
夏耳脸上的水没擦干,这会儿风吹过来,更冷了几分。她打着手电筒走到车边,轻轻拉开车门,猫着身子钻进车里,手电筒扫过座位,没有,又俯身往座位底下看,身份证上的长城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反着光。
夏耳提着的那口气倏地一松,伸手去捡地上的身份证,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她一下,夏耳条件反射地坐起来,猛地转身去看。
车外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一手撑着车门,另只手揣在口袋里,像一堵墙,挡住了她下车的去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刚才吓一跳,手机没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
这会儿黑灯瞎火的,一点光都没有,她撑着座驾的靠椅,害怕地收紧手指,小心地问:“谁!?”
听见她的声音,来人的右手缓缓从口袋里抽出来。
夏耳隐约看见他的动作,一瞬间脑海里闪过很多有的没的片段。比如他会不会掏出一条白毛巾捂住她的口鼻,然后把她迷晕?或者有什么麻醉药剂直接注射到她身体里,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间废弃的工厂……
啪嗒。
打火石受力摩擦,火星点燃棉芯,一簇小火苗倏地在二人中间点燃,他们居然靠得很近。
火光散落着她脸上,她像只惊慌的兔子,怯怯看着他,脸上的水迹未干,小脸嫩白清透,耳朵周围还有可爱的绒毛。
嘴唇红得诱人。
四目相对,他漆黑眼眸里,映着幽微的火光。
轮廓半明半暗。
像是狩猎已久的猎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静静看着彼此,谁都没有说话。
好像隔着的那些岁月和过往,那些生疏和客套言语,统统在这一眼中变得不值一提了。
火光逐渐变得暧昧,黑暗将他们包裹,只有打火机点燃的方寸空间将这黑色撕裂,火光不规则的边际将他们与外界分割开来。
而这一刻,火光遍及之处,世界只有他们两个。
只有陈岁知道。
火光亮起的那一刻。
他在寒夜之中,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第37章
不知过了多久。
风穿过车门与他之间的缝隙,吹了进来,夏耳打了个冷颤,一下子回过神来。
夏耳错开他的眼神,换了个轻松的语气,说:“你怎么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里面信号不好。”陈岁说,“出来回个消息。”
“哦。”她把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视线从他脸上落下来,就看到了他手上的打火机。
即使光线昏暗,她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她送他的打火机。
在他十七岁生日的时候。
怎么会忘呢?当时她身上只有几百块,在柜台前边因为囊中羞涩,紧张得不行,看中的几款对她来说都是天价。
只有这一款,又符合心意,价钱又在她承受的范围。
她还记得当时送给他的心情。得知他其实并不喜欢自己,她没有办法再把这个自作多情的礼物送出去,所以送的并没有那么郑重其事,让他随便收着就好。
她以为他早就丢了,扔了,毕竟对他而言,一个打火机而已,又有多贵重?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在这么多年后的某一天,再次从陈岁手里见到这枚打火机。
她心池中波澜微起,指了指他手里还燃着的磨砂火机,故作不经意地:“你这个,好眼熟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垂眼,手里翻弄两下,火苗随着他的动作轻晃:“嗯,仙女送的。”
夏耳耳根一热,哪儿好意思接他这样的话,就说:“哪有仙女专门给人送这个啊。”
“怎么没有。”陈岁微微歪头,弯唇,“我眼前不就有一个?”
火苗在二人中间跳动着,一如夏耳此时的心,她没再回应这个,而是向他身后的车外面看道:“走啦,我要回去了,车里还挺冷的。”
“嗯。”
陈岁让开来,夏耳回身捡起自己的手机,还有掉落的身份证,她的手电筒还亮着,陈岁就给打火机熄了火,她转身要下车,陈岁站在车门外面,朝她伸出一只手。
夏耳看着这只手,一顿,又抬眼看看陈岁,他淡然站在门外,挡住一部分风,耐心等她下来。
像是静候公主走下王座的骑士。
这算牵手吗,她忍不住想,年少时那么想光明正大牵住的人,这会儿终于有了机会,可还是不大光彩。
她轻轻搭住他的手,他用力握住,异样的感觉顺着指尖传来,心里头麻麻的,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就不见了。
男人的手要比女人的宽大些,包裹住她,一点风都感受不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俯身下车,在她站稳后,他松开她的手,把车门关好,对她说:“走吧。”
“哦。”
夏耳应了一声,见他把手揣回了口袋里,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没有他牵她,她一时有些发空。
“这次过来,准备待多久?”他问。
“啊,还没想好。”他冷不丁一开口,夏耳回答得很迅速,用以掩饰刚才一瞬间的走神,“不过,因为一些事,可能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这样。”
陈岁点点头,没说什么,夏耳低下头,跟着他往楼上走。
路过他房间时,陈岁回头说了句“你等我一下”,推门就进去了。不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那个眼熟的加湿器。
“给你。”陈岁把橘色的加湿器递到她面前,上面还缠绕着白色的充电线。
夏耳没接,问:“那你呢?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陈岁说话的口吻带着笑意,“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回头再买一个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想想也是,就安心收下了。
陈岁倚在门边,朝走廊里面扬了扬下巴:“回去吧,早点睡。”
像是应了他的话,走廊的感应灯刚好就暗了,他的身影在黑暗里朦胧,正注视着他,不知怎的,她又想起刚才在车上的那一幕。
她受惊回过头,看到车门处的他,方寸距离中,他擦亮打火机,火苗在他脸上投下光影。
她的心倏地就动了一下。
像是有雨水浇入大地,有什么念头在土壤下蠢蠢欲动,想要破土而出。
她咳了一声,感应灯重新亮起,她收回眼,说:“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夏耳的身影消失,陈岁关上门,脱掉外衣挂好,把烟跟打火机扔到桌子上,打开电脑忙工作。
象征性地忙了一会儿,却怎么都看不进,陈岁啪一声合上电脑,刚要起身,桌上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一看,是陈广的电话。
陈岁没接,任电话自己挂断,反正他手机静音,并不会吵到他。过了会儿,手机屏幕自己熄灭,他才重新拿起手机。
陈广发了很多语音消息,陈岁不想听,随手点了转文字。
他说:“陈岁,月底是你弟弟三岁生日,回家里吃个饭吧,你弟弟很想你。”
“你妈准备了很多你爱吃的菜,专门给你做,你工作这么忙,过年都没时间回来,月底请个假,咱们一家人好好团聚一下。”
“你弟弟很聪明的,才三岁就会查一百个数,会背很多古诗了,英语口语也很好,像你小时候一样。”
“手里还有钱没有?爸爸再给你打点钱吧,你不在爸爸身边,总担心你过得不好。”
陈岁往下翻,看到他爸爸给他转账十万,接着又转账十万,备注写的是“妈妈给的”。
他嘴角扯了扯,点进陈广朋友圈去看。
人到中年,喜得“二胎”,再为人父的陈广欣喜若狂,成了朋友圈最讨厌的“晒娃狂魔”,陪孩子玩玩具要晒,看孩子吃饭要晒,送孩子去国际班要晒,几乎快要二十四小时直播分享养娃生活。
小儿子在成长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他都在认真记录,发自内心地感到欣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连朋友圈的背景图,也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陈广的家庭幸福又美满,他一定是个有责任心的好丈夫,好爸爸。
如果看朋友圈的人不是陈岁的话。
合照中的女人年轻漂亮。确实是年轻的。大学毕业刚入社会,没多久就跟了陈广,然后辞职当了全职主妇,婚后第一年就生下一个儿子,让他们的婚姻关系更加稳固。
他的视线没多在合照上停留,而是点开了陈广朋友圈最新的小视频。
视频应该是第三人录的,温馨的儿童卧室,床头开着暖黄的灯,小孩子乖乖躺在被窝中,陈广在床边给他读睡前故事,读完最后一句,小孩子问:“爸爸,大灰狼晚上不会把我叼走吧?”
陈广似是被幼儿稚语逗笑了,他说:“怕什么?大灰狼来了,爸爸在这儿保护你。”
小孩子说:“爸爸一定能打过它!”
陈岁把手机扔到一边,拿起桌上的烟,走到窗边去开了条小缝。
他靠着墙壁,低头点烟,青烟顺着小缝,丝丝缕缕飘了出去。
陈岁的思绪也跟这缕烟一样,悠悠飘了很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起他三岁的时候,确实跟陈广说的一样,已经很聪明了,墙壁上的老式挂钟不像现在有数字,他也能认出那是几点几分。
按说孩童的记忆该是模糊的,他不知怎么就那么清楚。老挂钟走到晚上十点,他的父母外出一天,终于回到家,他抱着玩具,想让爸爸陪他一起玩。
陈广当时推开他,说:“陈岁,懂事一点。爸爸累了一天,实在没有空陪你,让爸爸休息会儿好不好?”
他知道爸爸累了一天,看起来并不想陪他玩,他可以等,等到爸爸不累。
可是他一天天等下去,陈广就没有不累的时候,永远那么忙,没时间,家里永远都是他自己。
他并没有太多怨恨的想法,不管小时候还是长大后。
尤其他能明白,父母忙是为了赚钱,让他过得更好,他该对此感恩。
可是有了弟弟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他忙归忙,也是可以抽出时间,可以接送儿子去读国际幼儿园,可以陪儿子散步,给儿子讲睡前故事,哄儿子睡觉的。
父亲这个身份,只要他想,他是可以不缺席的。
陈岁抽完一根烟,没抽似的,又摸了一根。
点完烟,陈岁摩挲着手心儿里的打火机,这么多年了,一直陪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跟送它的人一样,从小时候开始,总有她在身边。
夏耳出现以后,他很少一个人睡了,晚上在夏家吃过饭,一起看过电视,就直接睡在她家。
不用担心黑夜可怕,她握着小拳头睡在他身边,热乎乎的,呼吸浅浅。
他可以睡到父母来接他,有时候他们忘了接,他睡在夏家,他们也乐呵呵的很高兴。
从来不觉得他麻烦,给他们增添负担。
他的家里永远黑漆漆的,幸好,夏家全都是光。
是他小时候全部幸福的来源。
他一直觉得,夏家人很好,是他回报不了的好。
尤其夏耳。
蜜窝里长大的小姑娘,哪儿哪儿都好,就没一点儿不好,沐浴着爱意长大,心都是善良纯净的,好比象牙塔里种植的白玫瑰。他呢?他是随意生长在路边的车前草。
她给他分享养分和阳光,让他贪恋这些他从未得到过的东西,但是,他从来未敢想过摘下玫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摘了又能怎样呢?让她离开象牙塔,跟他一起生活在污泥里,接受被车轮肆意碾压的命运?
她就该过着美好生活。
而不是跟他一起面对生活的车轮碾过后,甩溅的一滩滩泥。
他不是不想。
是不配。
抽完这根,陈岁关了窗子,收拾好东西,熄灯躺在床上。
他一个人在黑夜里仰望天花板。
想起夏耳那张素净小脸,在幽微火光下,被他瞧得仔仔细细。
长大了。
确实不一样了。
五官长开不少,比从前成熟了一点点,不是小女孩儿,已经变成漂亮的小女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只知道那一眼过后,他怎么都没法再把他当成小女孩那样去看待她了。
就是男人对女人,最原始的那种吸引力。
如果非要形容,大概是,从前他是佩剑的骑士。
神圣而正义,在塔下一圈又一圈地巡逻守卫,专心守护这朵白玫瑰。
无意窥见这朵玫瑰的娇美。
他忽然就起了一些,不该有的罪恶心思。
第38章
这次关于蒙新河狸的救助,是因为河狸们的生态环境遭到破坏,它们作为食物的灌木柳大大减少,所以需要筹集善款,采买树苗。
如今资金已经筹集到位,所以这会儿,工作人员就要进行实地考察。
河狸的巢穴分布在乌伦古河附近,动保局的人们分成几组,分别到不同的地方统计灌木柳的可种植区域。
夏耳属于前来参观的贵客,局长魏大江亲自作陪,夏耳不习惯被特殊对待,百般谢绝,最后也没谢绝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好接受了局长的热情。
“像这些地方,牧民常常过来放牧,灌木柳被破坏得就比较严重,到时候栽种树苗,就得根据面积多种一些。”
“看,这下面就有一窝河狸。”
三月份,乌伦古河的河水还没化开,向远望去到处都是雪山,透过结实的冰面,隐隐可以见到河狸在下面筑的巢穴。
夏耳赶紧拍了一张照片,又从随身背的包里掏出笔记本来,拿笔认真记录。
魏大江看到她的举动,笑着问:“看你记了一天了,记什么呢这么认真?”
夏耳写完,收好笔跟本子,把垂下来的头发理到耳后,腼腆地笑了下:“没什么,就是觉得跟您学到了很多,想都记下来,免得以后忘了。”
魏大江哈哈大笑,说:“那我就多说点儿。”
魏大江陪了她两天,而且并没有什么停下来的趋势,很可能她在一天就陪一天,这让夏耳时而后悔,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捐那一百万,前者这么不辞辛苦,无非是承了她这么大的“情”,她当初捐少点儿的话,说不定大家都能轻松一些。
晚饭时,魏大江还说了这边哪里哪里好玩,刚好是明天要去的地方,他还想带夏耳参观一下。
夏耳啊了一声,握着筷子,面露难色,想着怎么才能拒绝这番盛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见她笑得勉强,转头对坐在上首的魏大江说:“局长,我这边还缺个人,刚好大家都忙,让夏耳过来顶一下吧。”
夏耳听见陈岁的话,可以说是如听仙乐耳暂明,已经准备答应。
杜雨薇下意识看向陈岁,咽下嘴里的菜,说:“夏耳是咱们的贵客,不好让人帮忙吧?左右我闲人一个,你直接找我嘛。”
陈岁说:“不用,夏耳不是别人。”
他话接得自然,好像本来就该是这样。饭桌上其他人反应了一下,互相看了看,一切尽在不言中。
杜雨薇笑得勉强:“再熟也是客人,没有这样待客的。”
夏耳说:“我真不是什么贵客啦,魏局长您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整天耽误您工作,有陈岁陪我就可以了。”
如果是别人,魏大江可能还会犹豫,但是局里这些新人里,他确实最欣赏陈岁。长得好看的后辈,什么都不用做就讨人喜欢,偏偏能力还出众,想不喜欢都难。
魏局呵呵笑:“既然小陈那边缺人,就让小夏过去吧。小陈,你多照顾点小夏。”
夏耳看了陈岁一眼,后者也正在看她,两人视线在饭桌上相撞,欲语还休。
谁也不知道他们详细的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切都是那么隐秘。
第二天,夏耳睁眼,看到陈岁给她发了微信。
[陳:醒了不用急着起,我们晚点走。]
夏耳揉了揉眼睛,打字回复:[ear:没关系吗?]
[陳:没事,时间还早。]
[ear:那我继续睡啦!]
等再醒来已是一个多小时后,夏耳很久没睡这么饱了,一时有点不舍得起。想着陈岁大概还在等着她,她赶忙发了句“我醒了”,就去洗漱。
回来后,夏耳本打算涂点护肤品就出门,想着今天是单独跟陈岁出去,她磨蹭了下,涂了一层轻薄的粉底,又描了眉毛。化妆总归是比素颜好看的,她想让他看到她漂亮的样子。
全部收拾好后,她到陈岁的房门前敲门,不想门没锁,她一敲就给敲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透过一条小缝,看到陈岁站在衣柜前,手臂上搭着几件衣服,听见声音,他回头,见是夏耳,不由得笑了:“收拾好了?”
“嗯。”门都开了,她走进来,不好意思地理了下鬓发,问,“你在干嘛呀。”
“衣服干了,收衣服。”
他把手臂上的衣服一件件挂进柜子里,清晨的光透进来,刚好投在陈岁的身上,给他镀上一层光晕。
清晰的棱角,帅气的线条,因着这个场景,给他平添了几分居家的味道。
比起记忆中的少年,她不得不感叹,这些年,他们都有在好好长大。
陈岁朝她招手:“你来得正好,帮我选一下,今天穿哪件合适。”
“……我也不太会选。”
“会吗?”陈岁歪头,把她上下扫了个遍,也说不好是开玩笑还是认真,“你这不搭得挺好看的。”
他的目光如有形质,扫到哪一处,哪一处就会格外不自在,想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藏蓝色的学院风呢子外套,配的格子裙,小声回:“我也是随便穿的。”
“那你帮我随便选一下。”
夏耳走过去,见他的衣柜里放得整整齐齐,比她这个女孩子都要整洁,她有些羞愧了。
她大概扫了扫,想着陈岁的穿衣风格,问:“这件白色打底,外面套一件这个卫衣,怎么样?”
“白色这件忘了洗。”
他说着没洗,其实根本就没有穿过的痕迹。他把衣服拨到一边,拿起一件bbr经典条纹的衬衫,说,“里面搭这件吧。”
夏耳点头:“也很好看。”
陈岁走到床边,双臂交叠反握衣角,刚准备向上脱,倏地想到屋子里还有个人,扭回头,见夏耳站在那边发呆,丝毫没有出去的意思,就跟她吹了个口哨。
这一吹把夏耳吹回神来:“……嗯?”
陈岁挑眉:“想看我脱衣服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也可以。不过,这是另外的价钱。”
“…………”
夏耳红着耳根跑出去,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过了会儿,陈岁从里面出来,外套已经穿好了,见她跟只小鹌鹑似的站在门口,笑了。
“怎么了,没看到我换衣服,不高兴了?”
夏耳知道他是故意逗她,憋红了脸,没说话。
陈岁揉了下她的脑袋,没多说,先带她下楼,找地方吃了个早饭。
所需的灌木柳种植数量已经统计完毕,需要人去签订采买合同,挑选树苗,他们今天就是要去签合同。
到了育苗中心,夏耳这个小助理干得趁手,陈岁要什么,不用说,夏耳直接意会;陈岁说什么,夏耳也会从旁补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签合同这步,发现有一个公章在某领导手里,那位领导得下午才能上班,中午这段时间就空出来了。
接待的工作人员看了眼手表,说:“中午了,不嫌弃的话,一起到食堂吃点吧?你不饿,对象估计也饿了。”
夏耳哑然,飞速瞄了陈岁一眼,陈岁没看她,反而笑了:“怎么看出来是对象的?”
对方指了指陈岁的衣服:“这不是情侣装吗?我看新闻上那种领导跟夫人都这么穿。”
陈岁摆手:“就一打工的,什么领导不领导。”
夏耳看看自己的裙子,又看了看他露出来的衣领部分,格子确实有点像。
她想起早上帮他选衣服时,他拒绝了那件白衣服,自己拿了这条衬衫。
……嗯,应该是她想多了。
这边是市区,跟他们平时待的“乡下”不一样,出门就是街市,吃口饭还是很方便的。
陈岁带她出来,说:“你来新疆之后,还没带你吃过什么,有没有想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怕耽误他下午签合同,就说:“就近吃点吧。”
想了又想,她抬头,看着身边的陈岁,故作坦荡地补了句玩笑似的话:“还没跟你单独吃过饭呢,跟你一起,吃什么都行。”
她的头发软软地垂在脸颊,不知她什么时候染的栗色,显得格外温柔。一双眼睛柔柔注视着陈岁,睫毛卷翘,小脸在零下的温度下,冻得有点点红。
被这双眼睛注视,他的心倏地颤动了下,伸手替她理了理衣领,手指无意碰到她的颈间,搞的她有点痒:“嘴巴这么甜,那肯定要带你吃点好的了。”
夏耳不想让他破费,想了下,提议道:“我听说新疆的炒米粉好吃,我想尝尝。”
“尝尝也行,走吧。”
幸好附近真有一家炒米粉店,没让他们走远。店面不大,一个小黑板上用粉笔写的菜单。夏耳点了份鸡肉炒米粉,陈岁点了个牛肉的,还加了份馕炒进去。
陈岁又拿了罐奶啤,问夏耳要不要,夏耳没喝过奶啤,直觉以为是酒,于是拒绝了。
炒米粉上得很快,酱香四溢中还带了点芹菜味儿,陈岁单手抠开那罐奶啤,用手指敲了敲:“真的不尝尝吗?新疆特产,很解辣。”
夏耳还是摇头:“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夹了一根裹满酱的米粉,那股咸辣味儿直冲喉咙,热气上涌,她吐了吐舌头,抬头说:“好辣。”
陈岁问:“那再点一份不辣的?”
夏耳摇摇头:“不用,太浪费了,过一会儿就适应了。”
陈岁劝不动她,就把馕推过去,劝她多吃馕。
夏耳在海城待了四年,口味早已变得清淡,好久没吃过这么辣的食物了。
炒米粉刚出锅,还冒着热气儿,原本嘴里就很辣,再吃辣辣的东西,就会越来越辣。
夏耳被辣得鼻尖都沁了汗,胃里着了火一样,最后实在受不住了,夏耳抓起对面的易拉罐,连续喝了几大口。
直到那股冰凉酸甜的奶饮把热辣冲淡,才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夏耳放下那罐奶啤,第一个念头是:奶啤居然不是啤酒。
还挺好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冷静下来后,夏耳猛地反应过来,她没有点奶啤。
这罐奶啤是陈岁的。
!!!
她居然喝了陈岁的水!
如果她没记错,陈岁刚刚,还喝了好几口……
……
夏耳如遭雷击,脸唰一下子变得特别红,而且红的范围不止是脸,衣领以上凡是露出来的皮肤,全都染上了红色。
她整个人僵在那,手还抓着奶啤罐子,伸不敢伸,缩不敢缩,连抬眼看他都不敢。
“你……我……”夏耳整个人都在发麻,她心跳得砰砰响,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每个字都像在往外飘,“我刚才……不知道……我……”
陈岁的视线清淡如水,落在她辣得发红的嘴唇上,静静停留了那么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他看着,她的嘴唇更烫了。
陈岁扫向她手里的奶啤,勾唇:“我说你怎么不点喝的。”
夏耳隐约预料到了他要说什么,大脑嗡一声,脸颊瞬间变得更红。
不待她反驳,陈岁无情地说了下去,似乎非要说到她原地消失才罢休似的。
“原来,是想跟我喝一瓶?”
“……”
夏耳简直要无地自容,为自己辩解:“我刚才被辣到了……”
陈岁假装听不懂,挑眉问她:“那我问你喝不喝,你还说不要?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夏耳收回手,迅速看了陈岁一眼,说:“你别介意,我再给你买一瓶吧。”
“我又不介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大方拿过来,把奶啤摆在自己手边,随后起身,买了瓶新的放在夏耳面前,抠开。
“别再把我们小耳朵辣到了。”
夏耳没吃下太多,才吃了三分之一就饱了,奶啤倒是喝了个精光。
从小店出来,她跟陈岁走在一起,陈岁侧头,视线越过她的头顶,看向路边的门店。
刚吃完午饭,夏耳身上还很热,她用凉凉的手指贴自己的脸颊,微微仰脸问陈岁:“你看什么呢?”
刚好路边是一个很大的酒店,酒店门脸装修都是落地玻璃,陈岁用下巴指了下玻璃,说:“是有点像情侣。”
“……嗯?”
陈岁扳过她的肩膀,把她扭过来,两人面对着那么大一扇玻璃墙,个子差了快一个头。
“情侣装啊。”
她的格子裙跟他的衬衫,莫名相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点点头:“是有点像。怪不得人家会认错呢。”
陈岁对着玻璃,煞有介事地扯了下衬衫的领子,状似随意地接了句:“不知道是不是这情侣装显得,咱俩站在一块儿,还挺配。”
此言一出,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靶子,而他的这句话,刚好射中她的靶心,靶子因为箭羽的力道在不断颤动。
即使知道这是一句玩笑话,她还是没那个胆量把这个玩笑接下去。
她说:“应该是衣服显得,不然那个人也不会认错了。”
“也是。”
两人慢悠悠走回去,又稍微等了会儿,那个上午不在的领导才来。
下午的事情忙得顺利,三点左右就开车往回赶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岁发动车子,夏耳趁这空档掏出小本本,在上面简略地记了一些关键词,怕自己晚点忘了重要细节。
陈岁等到她写完,才踩下油门,边看侧视镜边问:“写什么呢,这么认真。”
夏耳习惯对别人隐藏自己的身份,可却没怎么打算瞒着陈岁。
她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事业上的小小成功,说不定会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她把笔本放回包里,说:“在给我的新书收集资料。”
果然,他意外地看过来:“新书?”
“嗯。”
“作家?”
“……对。”
夏耳羞愧地承认着。对于外行,她很少纠正这些称谓问题。对她来说,作家是那些创作文学的人才配得上的称号,而她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写作者”。
陈岁眉目舒展,说:“我记得上学时,你作文就写得特别好,我们小耳朵从小就有才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想起高中时,她到他的班级朗读作文,其实她只是为了看他一眼。
她说:“你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陈岁说,“以前每次考试,你都会到我们班读作文,那时很多男生都喜欢你。”
夏耳惊讶:“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时太乖了,每天都在学习,从不出来玩儿,眼里没别的,不知道也正常。”
夏耳其实很想说:不是的,因为我那时眼里都是你。
我喜欢的是你。
夏耳垂头,用食指抠弄包的图案,软软地回:“高中就应该好好学习啦。”
陈岁问:“新书写什么的?”
“就是……跟动物保护相关的。”夏耳直白承认,“也不了解这些,所以多了解一下,不想出现什么错误。”
“严谨点儿好。”陈岁点头,“那你这次准备了解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还是客人身份,不好在人家这儿多待,夏耳试探性地说了一个时间段:“一周左右吧。”
掐指一算,她也待不了几天了。
事实上夏耳还没想好什么时候走。
车开回到动保局,陈岁给车熄了火,夏耳低头解安全带。
他身子前倾,一条手臂搭在方向盘上,扭身看她。
配上那张棱角帅气分明的脸,夏耳蓦地就想起高中时,那些女生对他的评价。
就说他这张脸看起来渣渣的,是那种天生的渣男脸,撩妹手段一流。
那时夏耳还没什么确切的体会,可此时看到陈岁这种,如同野兽捕猎般匍匐的,蓄势待发的姿势,她居然奇异地心动了一下。
是那种雄性最原始的狂野和张扬。
她心底冒出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就是,不管他接下来提出什么荒唐的要求,她都愿意答应。
夏耳被他瞧得不自在,抬起小手遮住他的眼睛,说:“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好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看你,都不行?”
陈岁抓住她的手,把她闭合的中指跟无名指的指缝戳开,露出一条小缝,他刚好得以透过这条小缝看她。
“那公平点,你只看我这么多,我也只看你这么多。”
“…………”
陈岁当她没学过初中物理吗?小孔成像谁不知道?他看她,哪里是她看他那么多!
夏耳懒得计较了,手没抽回来,就被他这么捏着。
陈岁说:“这次别走了,留下来。”
夏耳呼吸紧了下:“什么?”
“不是要写新书吗?”透过她自己的指缝,她又看到他眼皮上那颗小痣,“一周时间,收集资料根本不够。我的意思是,就先别走了。”
第39章
他的语调轻飘飘的,带了点钩子,钩在她的心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欣喜的情绪如同浪潮,一下又一下地来回拍打,她快要被这潮水淹没。
她咬住两颊的软肉,才勉强控制住肌肉,没让自己喜悦表现得那样明显。
夏耳:“你这样说,好像是有点不够。”
陈岁:“所以……”
他微微挑眉。
夏耳把手抽回来,握成拳,另一只手包住它,搁在腿上,好像这样就能隐藏自己的情绪了似的:“但我也,不好意思多打扰,我一个‘客人’,还得让你们分神照顾我……”
“要不,就留下实个习,刚好局里还缺人,对你写东西也有帮助,你觉得呢?”陈岁顺势提议。
只要加入他们,就能顺理成章地待在新疆,留在他身边。
夏耳想起高二那个暑假,陈岁被陈广的车子接走,她连他的最后一眼都没能好好看过。
又想起高中的很多时刻,假如她能勇敢地向前迈出一步,他们之间会不会不一样?
不管从前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只知道,这一次,她再也不要错过了。
“好。”夏耳说,“那魏局那边,麻烦你帮我说一声。”
陈岁坐直身子,弯起嘴角:“行。”
夏耳瞧见他在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心里有点虚。
感觉像被人看穿了一样。
她解开车锁,推开车门,落荒而逃:“那,我先下车了。”
汇报完工作上的任务,陈岁还在局长办公室里没走。局长魏大江抬头看他一眼,向后靠在皮质椅背上,说:“还有什么事?跟我还绕弯子。”
陈岁听他这样说,三言两语把夏耳的事情说了,当然,略过了写作的事。
魏大江很高兴:“这有什么?直接找我就是,我们局当然欢迎对野生动物有爱心的热心人士。你让她明天来找我,带上简历。”
“行,谢谢魏局。”
事情办得顺利,夏耳也很开心,能够留在他身边,就好像离他更近了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晚上回去后,夏耳写了会儿稿子,然后在网上找了个简历模板,填好后发到微信上,第二天到局里打印了出来。
不知怎么,她要加入动保局这个消息一晚上就传开了,她打印简历的时候,局里大家伙都过来跟她打招呼,十分欢迎她的到来。
夏耳受宠若惊。
到魏局办公室,跟他聊了一会儿,魏局问了她几个问题,夏耳一一回答。
末了,魏局看着她的简历,头也不抬地问道:“夏耳,你从复旦大学毕业,到我们这儿来做基层工作,会不会觉得自己大材小用?”
她的同学拿的都是优秀的offer,要么从事了本专业的工作,进入电视台实习;要么就是投身大厂,拿着实习期就有五位数的工资。
像动保局这种沾点公益性质的,薪资待遇可以说是天上地下。
诚然留在这里的很多人,家里其实并不差钱,就算比不上陈岁杜雨薇这种家境,也都是非常殷实的家庭。
但所处的环境,还有工作内容,社会地位,没法同日而语。
魏局是真心觉得以夏耳的简历留在这里是大材小用,能留下固然欢迎,可也要事先问好,免得耽误了她。
夏耳没想到魏局会有此一问,她说:“谢谢局长,不过我称不上什么大材,在我看来,每份工作都有它的意义,而且,我只是想为野生动物们做点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你不觉得委屈就好。”魏局把简历放在一边,对她伸出手,“动保局欢迎你的加入。”
夏耳微笑:“谢谢。”
在这里的工作定下来后,夏耳想起自己太久没有在微博出现,她登录微博,汇报了一下最近的动态,来回复催她新书的读者们。
“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新书也在写,争取今年跟大家见面。”
她的微博沉寂许久,这条一经发出,评论和转发量飞速上涨,忠诚的读者对新书表达了期待,爱玩梗的读者则在说“奶奶,你关注的博主终于更博了”之类。
夏耳刷了会儿私信,没多会儿有外出的同事回来,她就把微博页面关掉了。
他们先是欢迎了夏耳,又聊了会儿工作上的事,这时一个一直刷手机的男生突然说:“我刚才刷微博,看到那个‘飞鸟’又写了新书,她是不是新书卖不出去了,发微博招商呢?”
夏耳本来无意听别人聊天,然而突然听见别人提起自己的笔名,她想不注意都不行。
听完他说的话,夏耳顿时:“?”
旁边的同事说:“她不是两本改电影了么,那应该挺红的吧?我这种不看的都知道她,还用得着招商吗?”
“那就是发微博告诉大家,她又写书了,让别人赶紧来竞价呗。”说话的男生自以为猜中了真相,自信地笑了起来,“就想多卖钱,直说就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
原来当面听别人吐槽自己,竟然是这种感觉?
有一个同事接话:“人家卖就卖,你这么生气干啥?也不是让你掏钱。”
旁边的同事回:“你不知道,大霖他以前有个女朋友,就是因为看了‘飞鸟’的电影,看完想起前任的好了,从电影院出来就把他甩了,大霖这心里恨呢。”
夏耳:“……”
真是好大一口锅。
其他人都笑了:“这也太不理智了,幸好人家作者一直有够神秘,不然大霖都容易犯罪。”
“真的,你要说别的作者,多多少少都有个人信息什么的,‘飞鸟’实在太神秘了,除了笔名一无所知,取的笔名也这么中性,要不是看过她的文,写的实在细腻,我都怀疑她其实是男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好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啊,主要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作者才能写出这样的作品呢。”
“我也很好奇!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但凡长得还行的,都忍不住想发照片,她一次都没发过,估计她长得……”
话题越来越歪,讨论到这儿,夏耳就没再听了。
她不发照片只是不想被身边人认出来而已,谁能想到,会被解读成这样。
夏耳默默汗颜。其实关于她的笔名,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吐槽了,很多人都搞不懂她为什么会叫这个。
可她觉得寓意很好啊?枯枝搭好的窝巢里,丰满羽翼的雏鸟展开翅膀,向天空飞驰,飞向任何它想去的地方,飞到它想要陪伴的人身边。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她多想化为一只飞鸟,飞过山川大海,飞到大西北去,飞落在他的肩头。
幸好。
她已经飞到他身边啦。
春水开化,河狸也渐渐钻出洞穴,四处活跃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先前采买的树苗到了,好几个大车拉来,局里男生多,大家跟着一起卸货。
夏耳拿着本子统计数量,杜雨薇举着相机,在一边给现场拍照。
陈岁一车一车地核对树苗,夏耳统计完眼前的,放下本子歇一会儿,就见那边杜雨薇的镜头对准陈岁,手按在快门上,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无心见到这一幕,夏耳一瞬间想起高中时期,她很想跟陈岁有一张合影,但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也没有这个勇气。
有勇气的事情总是别人在做,譬如十七岁的杜雨薇,或者二十三岁的杜雨薇。
她都留下来了,那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吧,夏耳想道。
她不想再看下去了,可是眼睛总忍不住去瞄,杜雨薇抱着相机,又走到其他角度,镜头对准陈岁时,她还见到了她嘴角那隐秘的,怕别人会发现小心思的微小弧度。
夏耳站起来,拿着本子走到另一边去,只要不在他身边就不会去看他了。
可又不受控地,想到杜雨薇拿到照片后,时不时地翻看,又或者去做成什么壁纸……她不愿再想下去。
活儿差不多快干完时,魏局过来,宣布晚上请大家一起吃饭。
树苗已经到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大伙儿都要忙着栽树种树,很难再有别的空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到这个消息,大部分人都很兴奋,摩拳擦掌等着晚上大吃一顿,干起活儿来也更有劲儿了。
等全部忙完天还亮着,院子里不少人,魏局征求大家的意见,晚上一起吃什么。
倒是什么意见都有,七嘴八舌,没个统一。
杜雨薇把相机装好,举手提议:“魏局,好久没吃火锅了,要不去吃火锅吧?”
她长得漂亮,一开口就收获了好几个先前张罗要吃烤串的男生的倒戈。
那些男生围了过来:“火锅行,咱们人多口味杂,谁都能满足。”
“我也馋好长时间了,火锅火锅火锅!”
魏局确实对杜雨薇赏识有加,也愿意听她的建议:“那就火锅吧。”
杜雨薇雀跃地笑起来:“谢谢魏局请客!”
那边陈岁忙完收尾工作,远远走过来,眼睛看向夏耳,似乎准备跟她说话。
夏耳收紧呼吸,不知道他找她是有什么事,也一直回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雨薇对身边这些男生视而不见,看见陈岁出来,热情地招呼他:“陈岁!待会儿一起去吃火锅啦!”
陈岁点头:“嗯。”
杜雨薇走到陈岁身边,追问:“你想吃辣的还是不辣的?有哪家特别好吃的没?或者你有没有别的想吃的,反正都还没定。”
陈岁朝夏耳扬了扬下巴:“我听她的。”
杜雨薇笑容僵了下,转身走到夏耳身边,问:“夏耳,你能吃辣吗?还是想吃别的?”
夏耳对上杜雨薇的目光,又看了眼一旁的陈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歉意地笑笑:“我好像不太饿,聚餐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啊,不饿吗?”杜雨薇打量夏耳,“你现在不饿晚上也会饿,多少去吃一点吧?”
“没事,我真的不饿,而且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干,你们去吧不用等我。”
其他人见夏耳不愿去,全都过来劝:“干嘛呀,你入职后第一次聚餐就这么缺席了啊,多遗憾哪。”
“之后的日子有的忙了,再想吃火锅可没机会了我跟你说,就一起去吧。”
“你有啥要干的,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帮你干不就完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话,竟把夏耳给围住了。
夏耳看着周围这一大圈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劝她,她顿时感觉一阵罪恶,因为自己的小心情,好像把聚餐的愉快氛围都给搅了似的。
夏耳一脸抱歉,不太熟练地撒了个小谎:“真的不行啦,是亲戚家的小孩子,要高考了,我要回去给他辅导功课。等这段忙完,再请大家吃火锅,把这次补回来,可以吗?”
听她这样说,其他人不再勉强,只好作罢。
“那就等下次再补回来吧。”
其他人都往外走,陈岁走过来,问她:“真不去?”
夏耳摇摇头,自下而上看他,从他的角度看去,她的眼睛又大又水润,像会说话的星星。
“不去了,你们去吧,我饿了自己会吃东西的,不用担心。”
陈岁垂眼,抬手圈住她的手臂,没怎么使力地拎了拎,她的胳膊就跟着晃荡。
夏耳一脸莫名,不懂他干什么。
“瞧这瘦的,还不好好吃饭。”陈岁松开她,嘴角扯了扯,“食人族把你抓走了,都会再把你送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夏耳后退一步,视线越过他,看到大后面的杜雨薇,说:“快去吧,人家喊你吃火锅呢。”
陈岁闻言,转头看了一眼。
其他人都在找车上,杜雨薇一直站在外面,像是在看风景,又像是在等什么人。
他转回头,看了眼面前低头的小姑娘,挑眉:“那我去了?”
夏耳瞄一眼他的鞋子,飞速收回来:“去吧,吃多一点,把我那份吃回来。”
“行,那我先走了。”
陈岁没再多说,似乎怕别人等他,还跑了三两步。杜雨薇见他过来,跟他打招呼,邀他一起去车上。
夏耳见陈岁走得利落,头也没回,心里面更加沉闷。
原本不饿还是假装。
这下是真不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一个人回去,看着空荡荡的宿舍楼,到处都是孤独的意味。
他到底跟她坐在一起了吗?会不会连吃饭都坐在一起?
她突然有些后悔没去,去了的话,她就能跟他坐一起了。
夏耳回去干坐了一会儿,起身把要洗的衣服拿到公用洗衣机去,听见洗衣机哗哗的转动声,她才觉得好点。
夏耳打开电脑,趁着没人打扰,稀里哗啦写了两千字稿子,借着写作抒发情绪,心情好了很多。
写着写着,夏耳有一句话卡住,没想好应该用什么词语去适当表达,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没有落下。
整个人像被定住,停在这里思索许久。
一旁充电的手机蓦地震动,夏耳醒过神,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竟是陈岁打来的电话。
他打电话干嘛?火锅吃完了?要帮她带饭?
夏耳心静了一瞬,滑动屏幕后,把手机放在耳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
“姐姐。”
“……?”
什么姐姐?
夏耳把手机拿开,看了眼屏幕,确定是陈岁没错,难道是别人捡了他的手机吗?
“你好,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一名高三考生,现在有一道题不会,姐姐能不能辅导辅导我。”
“……”
听陈岁这懒洋洋的语气,夏耳蹙起的眉头松开,意识到自己的谎言被他识破,靠在椅背上的她脸颊一红。
“陈岁,别闹了,你干嘛。”
“辅导一下我吧,这道题真的好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电话那边,陈岁一副你不教我我就不放过你的无赖口气。
夏耳拿他没办法,只好配合他。
“是什么题啊,连你都难得倒。”
陈岁那略显清淡的声线,顺着听筒清晰地传过来。
“我的姐姐好像生气了,你知道该怎么哄好她吗?”
一瞬间,热气上涌,夏耳的脸红到爆炸。很快地,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走到窗边向外看。
陈岁站在院子里,穿着黑色的大衣,一手拎着很多东西,另只手举着手机跟她招手,唇角微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40章
看到陈岁站在楼下,夏耳一下子躲到窗帘后面,怕陈岁隔空发现她在脸红。
即使心里清楚,他根本发现不了。
她靠着墙壁,手机紧贴脸颊,屏幕好似在发烫,她快要拿不住手机了。
夏耳听见自己问:“你怎么没去吃火锅。”
陈岁的声音传过来,隐约带着笑意:“你说呢?”
“我、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他拖腔带调地回。
夏耳垂下眼睫,心跳砰砰,小声嘟囔:“当事人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真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话题在他这儿轻松收尾,“那,还生气吗?”
“……”夏耳抬手,试图用手指温度消掉脸上的热意,连声否认:“我没生气。”
声音软软的,透着那么一点心虚。
“既然没生气。”陈岁好似真的信了,“我可以上来了吗,姐姐?”
“……”
夏耳被他叫得心都慌了,软声抗议:“你别这么叫我。”
“那我上来了。”
“……噢。”
电话挂断,夏耳放下手机,飞快把桌子上的杂物归到一边,又把床单坐出来的褶皱捋整齐,大致扫了眼屋子,确认没什么不妥之处后,夏耳理了下鬓发,重新坐在电脑前,装作一直在写东西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睛看着屏幕,心却早就飞了,在想他走到了楼的第几层,还有多少米会走到她的宿舍,她在等走廊的脚步声。
一分钟后,陈岁在门外敲门。
夏耳心跳得飞快,走过去拉开房门,陈岁张扬帅气的五官一点点映入眼帘。
他垂眸望着她,眼底盛着笑,她被他这副神情搞得不自在,低头回到桌前,继续假装创作去了。
可她还卡着文,根本写无可写,装都不好装。
夏耳为了显示自己有在忙,把打好的最后两句话删了,又重新敲了一遍,笔记本键盘被她敲得噼里啪啦。
陈岁把买的东西放到电脑旁边的地方,恰好是夏耳刚刚收拾过的位置,夏耳暗中庆幸。
飞快地扫了一眼过后,夏耳目不斜视,打完那句话的最后一个字,夏耳的手指就停了。
卡文,尴尬的卡文。
陈岁放好东西,把塑料袋一一摊开,招呼她:“刚买的披萨,应该还没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其实是有点饿了,但是她之前放出豪言,说自己不太饿,只得假装矜持地坐在那,说:“好的,谢谢你啦,我写完就吃。”
可是嘴上说写东西,实际上卡得半天没东西写,看起来也太像撒谎,于是很无奈地,夏耳又把那两句话重打了一遍。
然后就真的卡住了。
陈岁把装小吃的盒子一一打开,摆好,全都忙完后,见她还盯着电脑不动,陈岁右手撑着桌子,左手搭在她的椅背上,俯下身去看电脑屏幕,低沉声音在她耳边乍响:“写什么呢,这么认真。”
右侧光亮被他的身影挡住,夏耳只觉热气拂来,她这一侧的耳朵都跟着红了。
他眼睛看着屏幕,专注而温柔,似乎真的是好奇她的屏幕内容,才会以这么……这么亲密的姿势靠过来。
像是把她圈在了怀里一样。
事实当然没有,可他身上侵略过来的味道却会给她这种错觉。
也说不好具体是哪一种味道,大概是他平时用的沐浴露,加上他自己的独特气味,四面八方包围着她,她根本没有逃掉的余地。
夏耳被他这样一搞,心都乱了,手下意识地按下笔记本屏幕,让屏幕跟键盘呈六十度锐角,谁也别想看到她的屏幕内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离这么近跟她说话,近到,她毫不费力就能感受到他周身的温度,她屏住呼吸,心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视线瞥着没有陈岁的那一边,小声回应:“没什么,随便写个东西。”
她不给看,他也没多纠缠,同样的姿势没变,侧过头来,垂眼注视她,搭在椅背上的手敲了敲她的左肩。
“先吃饭?”
“……好。”夏耳倏地站起来,抱起电脑低头逃跑,“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说是收拾,其实是想逃离被陈岁圈住的空间,她心跳都快停了。
陈岁看她跟一只没了方向的小鸡崽儿一样,在屋子里左一趟右一趟,他斜倚桌子,手臂环抱,双腿交叠着等她。
好整以暇地。
夏耳给桌子收拾出来一块空地方,买的披萨小吃重新摆好,让陈岁坐。
陈岁问:“你坐哪?”
“我坐床上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把一次性手套给她,自己也戴了一只,说:“随便买了一些,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谢谢。”
夏耳尝了一块披萨,陈岁应该是多加了一倍芝士,馅料饱满,牛肉多汁,芝士浓香,一下午的劳累,都在这一口披萨中得到了慰藉。
陈岁坐在旁边,她忍不住瞄他,要说一个人长得好,有的是皮相好,有的则是骨相好,陈岁就是骨相好的那种代表。
他的每一块骨头都是懂事的,颅骨优越,给了他完美的脑型,颧骨将棱角撑起来,又不会过分突出,下颌骨收得刚刚好,以至于在他没表情的时候,嘴角显得有些寡情。
陈岁身子微动,她赶紧移开眼,怕被他抓住她在偷看。
意识到两人默然对坐的尴尬氛围,夏耳摘下手套,把平板电脑拿出来,进视频网站随便找了个电影来看。
“我喜欢看视频下饭,你不介意吧?”
“没事儿。”
视频播放,屋子里终于有了其他的声音,夏耳暗暗松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明明是个评分不怎么高的韩国烂片,她却给看了进去。
电影的女主住在闺蜜家,闺蜜却出差了,家里只剩下女主跟闺蜜的男友。
孤男寡女,每天共处一室,气氛逐渐胶着。凡是两个人同框的画面,性张力和禁忌感弥漫,明明都在克制,却总感觉两个人下一秒就会滚到床上去。
稍微看了那么一会儿,夏耳立马变得坐立难安。
……她竟然选了个韩国情·色电影!
韩国是个情·色片大国,尤爱拍一些背德偷情题材,出轨这一现象在情·色片儿里,已经是不值一提的操作。
眼看着电影里的男女主越贴越近,气氛越来越暧昧,夏耳咽了口口水,在心里犹豫地想,要是她直接把视频关掉,会不会有点太那个?
她暗中看了陈岁一眼,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还在吃意面。
夏耳只好继续看。
电影里,两个人一起准备晚饭,女主打开上方橱柜,似乎要拿什么东西,但是怎么都拿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主角站在她的身后,轻松把她够不到的东西拿了下来。
女主角吓了一跳,在男主角的怀抱中转回身,跟紧贴着她的男主角对视。
似乎有八个机位在特写这一幕,两人的目光,微启的唇,呼吸可闻的距离……
在这个时候,女主角问了一句话。
她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跟异性对视8秒以上,对方就会……”
后面的话没能说完。
男主角已经吻了下去。
干柴引燃烈火,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在水池前,在冰箱上,他隔着薄衫,解开她的内衣扣……
夏耳慌忙扣下平板,按灭屏幕,把平板扔到床上。
做完这些,她的脸红得如同火烧,欲盖弥彰地解释:“我、我吃饱了,就不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一眼看穿,也不说破,只是问:“真不吃了?我一个人可吃不完这些。”
夏耳当然没吃饱,陈岁给他递了坡,她乖乖下了她这头小驴,说:“那我就,再帮你吃一点吧。”
陈岁笑眯眯的:“谢谢小耳朵帮忙。”
夏耳往薯条上挤番茄酱,不小心挤到手指上,她用纸巾擦掉,忽地想到什么,故作不经意地问:“大家都去吃火锅了,你没去,别人会不会生气呀?”
察觉到陈岁看过来的视线,夏耳假装没发现,把薯条送进嘴里,一截一截咬掉,长长的薯条,半天才吃掉那么一点。
陈岁翘起一边嘴角:“你觉得谁会生气?”
“……就那些,同事什么的,我没去他们都不太高兴呢,再少了你,肯定更不高兴啊。”
“原来这样。”陈岁点点头,“可能是会有人生气。”
“哦。”
“不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注视着她,像是有意,又似无意地说:“别人生气不生气,我又不在乎。”
他的尾音像是带着羽毛,在她心头轻轻地剐蹭,夏耳拼命抿住嘴角,才没让心底的笑容蔓延到整张脸。
“喔……”
她应了一声,发觉自己像是得了便宜又卖乖,赶紧闭上嘴巴,不出声了。
陈岁挑了挑眉:“那你呢?你又为什么生气?”
夏耳赶紧把缩起的脖子伸出来,为了显得自己更理直气壮一些:“谁、谁生气了,我可没生气。”
说完,又给自己找补:“那我要是真生气了,难道还会接你的电话,跟你坐在这里吃饭吗?我要是生气了,我、我超凶的!”
“……”
陈岁看她涨红的小脸,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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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高效地栽种这些灌木柳树苗,也为了今后长大的灌木柳不再被牧民破坏,动保局这边制定了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也是大家开会商讨出来的,因为灌木柳需要覆盖的面积很大,新疆地广,光靠局里这些人哪里看守得过来,最重要的,大家也没那个时间一直看守。
所以这个计划就是,让牧民们参与到对河狸的保护中来,每家牧民负责一些树苗,到秋天给每家牧民一些奖励金。
因为这种合作模式也是第一次采用,互相之间都需要建立信任,就需要派人跟牧民们去商谈。
这个任务就落在了陈岁的头上。
这个世界对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宽容的,所以局里有需要跟外人打交道的事情,都是陈岁负责,可以说是动保局的“门面担当”。
宣布任务的时候,杜雨薇也在场,她举手说:“魏局,我跟陈岁一起去吧。”
她是什么心思,大家怎会不懂,纷纷开始起哄。
杜雨薇闹了个红脸,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说了下去:“跟牧民们签合同,这肯定要拍下来呀,我跟陈岁去,还能记录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耳在一边看着,见她这么坦然大胆,心思不由一动。
既然杜雨薇可以,那她是不是也……
夏耳犹豫几秒,但是很快地,告诉自己不能再犹豫下去了,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不能等勇气衰下去,她也要为自己勇敢地争取一把——
“魏局。”
“魏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夏耳诧异地看过去,对上了陈岁的视线。
他眼底的惊讶十分明显。
魏局分别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首先问夏耳:“怎么了,小夏同学?”
原本打算得好好的,被这么一问,她又不敢直言了。
“我……没事,让陈岁先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局看向陈岁。
陈岁:“夏耳也会拍照,让她跟我一起去吧。”
“!!!”
夏耳猛地抬头,脸颊两侧的肌肉绷不住地向后推去,欣喜之情蔓上眉梢。
“可以的,我没问题。”她赶忙答应。
魏局摆弄起笔帽:“既然小夏同学都这么说了……”
“局长,我也一起去吧。夏耳没经验,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照片,我去了也能教教她,这样她以后也能多帮我拍拍。”杜雨薇接道。
“啊,这……”
魏局左右为难,看了眼高挑明艳的杜雨薇,又看了眼乖巧可爱的夏耳,最后把视线落在陈岁身上。
他不由得想,自己果然是年纪大了,这种拒绝一个就会得罪另一个的单选题,他已经没有勇气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难题还是交给年轻人吧。
魏局点头:“小陈,这趟就辛苦你了,两个女同事都跟着你,要好好照顾她们。”
陈岁没什么表情:“行,知道了。”
出发前,夏耳看了眼天气预报,新疆昼夜温差大,加上最近倒春寒,明明是四月份,竟然有降雪预警。
她对此表示惊讶,杜雨薇说:“正常,新疆六月份也会下雪,没听说过一句话么?‘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你待久了就习惯了。”
夏耳的确是头一次见,觉得格外新颖。
跟着陈岁到牧民那忙了一天,牧民们都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的事,合作倒是没有什么不愉快的。
走完这个部落的最后一家,这一家见天色已晚,非要招待他们。
哈萨克族本就好客,三人百般拒绝,也没能成功,只得留下用餐。
他们拿出仅余的冬肉烹制,又在炉子上煮咸奶茶,烤饼,烤包子,大盘的鸡肉,羊肉,牛肉,摆了满满一桌,比去饭店还要丰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完了饭,这家人又拿出水果,一些奶制品等,在屋子里跳舞唱歌,弹冬不拉。
穿民族服饰的小孩子从外面跑进来,用生涩的普通话说:“哥哥姐姐,外面下雪了!”
真的下雪了?
夏耳跑到门口,哈萨克族住的都是木屋,屋外面大雪纷飞,一开门,恍然间以为进入了冰雪世界。
杜雨薇跟过来,呀了一声:“我们的车!”
夏耳定睛一看,停在木屋前的面包车顶上覆了一层雪,按照这个雪势下去,他们今晚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了。
这家的男主人叫巴依,巴依也看到了外面的情景,热情地挽留他们:“下雪天驾车很危险的嘛,就不要回去了嘛,就在我家住下,如果不留下你们,胡大也会怪罪我们的嘛!”
胡大是他们信仰的真主安拉。
估算了一下回去的车程,雪天路滑,山里又没路灯,开回去确实有点危险。
巴依坚决不让他们走,就跟留他们吃晚饭一样,没法让人拒绝,思来想去,他们只得在这儿留宿一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巴依一家很高兴,热情地去拿被子来,就要给他们铺好。
夏耳见他们把自己用的被子拿了过来,一下子不安了起来:“那你们盖什么?”
“没关系,你们是客人的嘛!客人就要盖最好的嘛!”巴依丝毫没有在意这些小事。
夏耳能看出来,巴依一家并不富裕,他们用的家具,餐具,都有些旧了,也不像别的家里那样,拥有很多牛马羊。
把被子让给了客人,就代表他们没有被子了。
陈岁说:“我记得车上放了两件棉大衣,我去拿出来。”
冬天最冷的时候,他们会穿这种军绿的棉大衣取暖,但是不常穿,就一直放在车里。
杜雨薇也在跟巴依一家表达谢意,坚决不肯做出夺走别人被子的行为。
最终,以他们睡在车里作为“要挟”,巴依才勉强同意把被子抱回去,只留下一条毯子。
巴依一家去给他们烧炕,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岁把军大衣让给两个女生,说:“留给你们盖着,晚上冷。”
杜雨薇皱了皱眉,不掩自己的嫌弃:“不用了,这大衣在车里放那么久,也不知道脏不脏,我还是盖自己的外套吧。”
因为大衣并没有特定属于谁,所以大家穿的时候可能并没有那么爱惜——杜雨薇从小娇养长大,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