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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鼓舞珵钰,自己默默跑完了。
他知道,只要他说了,宁珵钰不论如何都会跑完的,哪怕没有前三,不是说宁珵钰有多听古鹰的话,宁珵钰只是不愿意辜负同学的期待。
他这人一直这样,一直活在别人的目光里,一直害怕让人失望,一直压抑自己的需求。
古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笑话,古鹰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他的。
他跑完步,宁珵钰没跑完,四五圈后就蹲在了弃权区,还好这三千米看的人不多,班里同学都去围观跳高了,宁珵钰一个人蹲在那里,可怜巴巴的,满脸通红,平时爱玩爱闹的朋友一个没来关心他、给他送个水。
古鹰跑完之后拿了个第二,全班都没想到,听广播一播报,蜂拥而至围着古鹰一个劲儿的夸,一旁的宁珵钰也没想到同班同学能拿奖,而他自己却因为辛苦逃避掉了。
宁珵钰的自责写满了双眼,望着古鹰的那小眼神,愧疚像要和着汗水溢出来了,古鹰实在看不下去,他说,“参加了就没什么愧疚了啊,如果你不参加,咱班连个参赛资格都没有,好歹也来凑数了,不然我怎么拿第二?对吧。”
古鹰说完,宁珵钰怔了片刻,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让烈日晒红的脸笑逐颜开,“好像也是……”
当时宁珵钰这释怀的笑,却是看的古鹰心脏一抽一抽——这人怎么就不能认可一下自己呢?傻瓜。
“珵钰,走啦。”古鹰走上前架着人两条胳膊“嘿咻”一声给人抬了起来,声音听起来温温和和,“走啦,觅食。”
“别拽我。”宁珵钰缩回手,古鹰频频点头:“好好,不拽,不拽。”
“想吃什么?”古鹰问着。
宁珵钰没有忌口的东西,早些年能饱肚子就不错了,还忌啥口。他看了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招牌,人最多的店是吃烧烤的,宁珵钰不想凑热闹,海鲜排挡看起来人少清静,可海鲜应该很贵吧……他下意识摸了摸鼻子,两手揣进卫衣口袋里,“随便吃点就行了。”
继而他见到了砂锅粥,砂锅粥是什么,他听过,没喝过,潮汕在哪,他也不知道——不过喝粥应该挺便宜的,而且大半夜吃了易消化,不会影响他睡眠。
宁珵钰于是抬抬下巴,“喝粥吧。”
“行。”古鹰倒无所谓,领着他进了“潮汕砂锅粥”店。
老板娘给人两张塑料卡纸菜单,黄澄澄的,上边隶书字体写满了各种粥,宁珵钰拿过一瞧:特色蚝仔鲜虾粥,滋补生蚝砂锅粥,招牌虾蟹砂锅粥,瑶柱鲜虾粥……满满的全是海鲜,价格也远超出宁珵钰对一碗粥的认知。平时喝的什么小米燕麦粥顶多十五,那还算贵的了,这里的海鲜粥价格卖到了二三十一碗。
宁珵钰吞了吞唾沫,老板娘就站在旁边时刻准备下单,宁珵钰问:“有没有不是海鲜的……?”
古鹰:“你海鲜过敏?”
宁珵钰摇头,“没。不想吃海鲜。”
“试试嘛,很好喝的,我在北方可想念这味道了,但此粥只应南方有,北方的不正宗。”
宁珵钰只好点了一碗最便宜的鲜虾粥,古鹰要的那一碗,生蚝鲜虾蟹腿,样样齐全,宁珵钰低头喝茶,见老板娘记好单子走了,他假意漫不经心问古鹰:“做纹身师很赚钱吗?”这么下得了本吃个宵夜。
古鹰沉吟掐指,算了算,“还行吧,反正能养活自己,好的时候一个月赚七八千,不好的时候可能两三千。”
', ' ')('“那波动挺大的……”宁珵钰说,“入不敷出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下个月加把劲呗。”古鹰不以为然,“钱多就过好点,钱少就收着点,日子嘛。”
宁珵钰有点佩服这人的豁达,论赚钱,听起来古鹰还没他收入稳定,毕竟每个月都有很多人要来剪头发,头发不像纹身,纹身不是固定消费,而头发是会一直长的,长了就要剪,要剪就要找Tony,Tony就有钱收,干了很多年,客源稳定,收入也稳定,少说也有个五六千,逢年过节做烫染的女人多,净收入甚至有机会破五位数。
“那你没想过存钱吗。”
古鹰摆摆手,“生死乃命富贵在天,钱可不是存出来的。”末了,他忽然想到什么,勾起嘴揶揄一笑,“你是不是想要我买保险?”
宁珵钰听着耳根子一热,他压根没想到这层,虽然他的确会替人拉拉单赚个外快什么的,但这么让人揣摩总觉得自己好像唯利是图一样。
宁珵钰冷冷刮了古鹰一眼,“想多了吧你。”
第13章
古鹰喜欢看宁珵钰生气,宁珵钰越生气他越喜欢,当然要真生他气,他心里也不太好受,只是像这样,朝他撒撒气,他这心脏就痒痒的,血液痒痒的,爬满了蚂蚁,燥得很。
宁珵钰对谁都和颜悦色好声好气,要能让他撒气,说明人对自己不设心防嘛——古鹰以前没发现自己这么抖M。
古鹰沉浸在美滋滋的幻想里,两碗粥便给端上了桌。
冒着热气,香气逼人,古鹰喝了一口,喟叹一声,“新鲜,你要不要试试我的?”
宁珵钰看了看对方“盆满钵满”的砂锅碗,勾人食欲的各种虾贝,都炸开了壳,露出鲜肥的嫩肉。宁珵钰垂下眼喝了一口自己的粥,摇头说不要,古鹰才不管他要不要,他只是意思意思问一问,捞了好几个蟹腿生蚝肉,送入对方碗中。
“我不用……”
“试试嘛。”古鹰笑说,“好吃咱明天再来。”
宁珵钰皱了皱眉:“哪能天天吃宵夜啊。”
“那后天,或者大后天也行。”
“不——”
“别老拒绝我嘛,珵钰。”古鹰无奈地截断他的话,手里剥着虾,宁珵钰看他一眼,只好闭上嘴——自己吃都吃了,还卖什么乖,惹的人不高兴。
何况,宁珵钰也觉得,这粥真好喝,和他以前喝过的都不一样,哪怕是他最爱的皮蛋瘦肉粥,都比不上这一口鲜香的砂锅粥,海鲜的清甜混着煮烂了的米粒儿香气,入口即化,他如果跟人说,这是他这么多年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古鹰会不会笑掉大牙?
宁珵钰便不再说些扫兴的话,闷声喝粥,享受着久违的惬意。
大排档的饭桌都是直接摆在外头水泥地上,桌面铺着薄如蝉翼的塑料,晚风一吹,鼓起一个大包,耳边稀稀拉拉有食客的闲聊声,云南的宁静祥和在这种夜晚展现得淋漓尽致,但宁珵钰很久没感受过了,他莫名珍惜这样的时光,就好像是替儿时的自己去珍惜一家人其乐融融在阳台就着月光吃西瓜的童年。
古鹰将粥里的虾都挑出来去头掐尾,壳儿也剥干净了,两手却沾满了油渍,桌上没纸巾,古鹰跟宁珵钰说,“你帮我从我口袋里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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