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男们比少女敢想敢拼,成群结队地去商会门口悄悄看过宋玉章本人有的人特别上相,照相机会欺骗人的眼睛。
宋玉章一身烟灰色西服,前呼后拥地从商会中走出时,少男们集体倾倒,承认照相机的确会骗人,还是本人的风采更甚。
宋玉章上车时看到了一群探头探脑的男大学生,他矮身入车内,漫不经心道:学生又游行了?
不知道啊,反正他们是三天两头地就闹罢课游行,也不知道是闹什么。
宋玉章在车内整了整袖子,忧国忧民吧。
宋玉章并不清楚自己已经悄无声息地风靡海洲,他并非觉得自己不美,而是从前碍于职业,一贯美得比较低调,没有过这样的倾城时光。
幸而商会很快忙碌起来,解了宋玉章这莫名的春愁,季度会议又要开了,事情多得宋玉章没工夫去想别的事,单就是布行的统一定价便叫他前后不住周旋,花费了许多心力,叫他没想到的是孟庭静作为海洲最大的棉纺织厂的大老板,还挺配合。
宋玉章也不想多疑,然而觉得那样不明不白的更不好,干脆在季度会议前挑明了问。
孟庭静坦然道:统一布价对稳定商市很有好处,也避免了恶性竞争,我有什么好反对的呢?
宋玉章双手交叠地放在膝前,神情很讶异地打量了孟庭静,他长久地见孟庭静疯狗似的不讲理,孟庭静难得的讲一次理,倒叫他悚然了。
孟庭静在宋玉章惊愕的目光下隐隐有些恼怒,他一向都通情达理,除了立场相悖之外,鲜少刻意同宋玉章作对,宋玉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条件?宋玉章试探道。
孟庭静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他是认同还是反对,宋玉章皮鞋尖向前,挑了挑孟庭静长衫的下摆,不会还有后招在等着我吧?
孟庭静绷紧了脸,你觉得如何,就如何吧!
孟庭静拂袖而起,若要他成为个完全伏低做小的哈巴狗,他也是难以做到,横竖在行动上他已经是表明好意了,日久见人心,宋玉章迟早明白他对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说也白说,免得三句两句又吵起来。
先前他同宋玉章也没有这么三天两头地吵嘴啊,孟庭静悟道悟出了惯性,很快就又悟出来了。
从前他们少吵,那是因为宋玉章肯花心思敷衍他,宋玉章这脾性,只要他不想同人吵,谁都跟他吵不起来。
那么如今宋玉章就是不想敷衍他了?
这样说来,宋玉章倒是在用自己的真面目面对了他。
孟庭静心道:不错,他同聂家兄弟必定没这样吵过嘴,说不准,他同所有人都没这样吵过
宋玉章出来时,见孟庭静还立在办公室门口,便道:反悔了?有什么条件赶紧说,等我下去在会上一宣读,那可就晚了。
孟庭静回了头,竟是面色很平静的模样,不反悔,就这么定了。
宋玉章瞟他一眼,眼神瞧着是毫不念孟庭静的好,一言不发地从孟庭静身边穿过,孟庭静跟上,并肩同他走着,大姐想你了。
孟庭静,你能不能别老拿素珊姐作筏子?
我说的是真的,大姐亲口对我说的,什么叫拿她作筏子?难道我自己想你了,还不敢说吗?
宋玉章脚步向下,斜睨警告:别在这儿乱说话。
怕什么?这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宋玉章淡淡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孟庭静没有再气,这算什么不要脸?
宋玉章懒得理他。
孟庭静依旧是跟在他身边,等天气再热一些,一块儿出去海钓如何?
没时间。
怎么没时间?银行现在也不忙,商会季度会开完,也没什么大事,兵工厂反正还在建着,不趁这个时候出去玩一玩,接下来一整年你得忙死。
我喜欢忙。
孟庭静微一颔首,这一点倒是同我很像。
宋玉章在台阶上停下脚步,嘴角带笑地看向孟庭静,自然不是个好笑,孟庭静道:我这是夸你。
宋玉章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微笑道:你就是这样说话,才在大学中得罪多人,树敌无数,打遍全校的吧?
孟庭静脸色微变,俞非鱼说的?
宋玉章继续往下走。
那你可是想错了,孟庭静跟在他身后傲然道,不是我得罪他们,是他们得罪我。
宋玉章没搭腔,礼堂就在前头了。
今日季度会议聂饮冰没来,兵工厂忙,宋玉章也问了聂饮冰,如果不想来可以不来,聂饮冰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他知道宋玉章想同他尽量地保持距离,那么他就尽可能地减少与宋玉章见面相处的时间。
礼堂内人几乎已到齐了,宋玉章在台上坐下,孟庭静坐在他的左手边,两人神色都是统一的肃然,看上去互相都很不对付。
宋玉章屁股在座位上挪动了一下,莫名的感到一股很不适宜的感觉。
大礼堂平素不常开,兴许是椅子有些受潮了。
孟庭静余光一直留意着他,话筒还没开,他便道:怎么了?
没什么。
椅子不舒服?
宋玉章横他一眼,语气暗含警告:我说没什么。他手拨弄了下话筒,正要开话筒时,孟庭静已站了起来,向一旁的侍从挥了挥手,来换两把椅子。
侍从立刻点了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宋玉章无可奈何地放下了手,站起身扭过脸,从礼堂下头看不见的角度低声道:你就是永远不管我说什么是不是?
孟庭静也扭过了脸,这会一开数个小时,你不心疼自己的屁股,我可心疼。
孟庭静这话全没有别的意思,顺嘴就这么说出来了,说完才见宋玉章眼中似有火在闪烁,他脸色一沉,马上要开会了,你可别乱来。
这话你自己记好就行。
正副主席在台上窃窃私语,往常两人吵架的场景太过深入人心,有眼色的人立即叫了宋玉章下来,免得两人在会上打起来。
宋玉章面色淡然带笑地下了台,孟庭静在台上背着手,注视着宋玉章的背影,眼见他没入人群谈笑风生,便禁不住也下了台。
外头侍从已搬了椅子进来,撤掉了台上的两把椅子,将椅子放置好。
孟庭静在自己人的包围下不动声色地背向宋玉章的方向靠了。
台上的侍从正要下去,发觉台上的话筒方向有些歪了,便伸手调了调,往常都是他调试话筒,但今天不是他,他倒也没多想,习惯地又将话筒开关上下拨了拨。
工人们热火朝天地忙碌着,聂饮冰赤膊上阵,同工人们一起干活,他毫无架子,满身的伤痕令他看起来没有一丝金贵的少爷气息,汗水从他额前滑落,他眼也不眨,任由汗水滴上了他的睫毛,热辣地沁入了他的眼睛。
二爷
远远的,聂饮冰似乎听到了聂茂的喊声,他一回头,的确是聂茂,提着衣裳下摆,正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
二爷!聂茂到他跟前便双膝软倒地跪下了,语无伦次道,炸、爆、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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