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的话,廖天东爽快道,没问题,我一定帮忙。
聂雪屏又看向孟庭静,孟老板,码头上消息灵通,也要请你多多帮忙。
孟庭静不置可否。
聂雪屏最后看向了宋玉章,宋玉章就坐在他身边,低着头似乎正在发呆。
聂雪屏回过脸,又对廖天东与孟庭静道:我已派人去江州请了几位见过那位朋友的人士,走水路,想必后天就会到达,到时就麻烦两位了。
第100章
聂雪屏匆匆赶来,实际矿山的事情还未处理完,同众人又寒暄了几句后便要告罪立场。
膝盖被轻轻碰了一下,宋玉章微一恍伸,抬眼看向聂雪屏,聂雪屏目光温柔,我先告辞了。
宋玉章微微一笑,路上当心。
聂雪屏离开后,廖天东便主动扛起重担,力图让饭局的气氛保持和谐,隔坐在孟庭静与宋玉章之间谈笑风生左右逢源,只是两边似乎都不是很配合,吹的都是冷风。
如此半个钟头后,廖天东也有些顶不住了,借口事忙要走,走之前他还暗示了一下宋玉章要不要一起走,宋玉章面带微笑,廖局长慢走。
廖天东自觉仁至义尽,拍拍屁股走人。
隔在中间的混蛋一走,孟庭静抬起屁股,毫无过渡地坐到了宋玉章的身边,怎么不吃?没胃口?
宋玉章看向他,见孟庭静神色冷虽冷,但无嘲意,也平心静气道:是,没什么胃口。
国际饭店的大师傅手艺自然不俗,宋玉章的胃口消失自然不是因为这个。
就连宋玉章自己也觉得惊奇,他竟然也有食不甘味的时候?
如今名利财富地位他全都有了,再不必为衣食发愁,甚至连出身都改了,银行家之子,宋五爷,宋行长,怎么也会没胃口?
没胃口孟庭静手上拈了一朵桌上装饰用的兰花,语气轻飘飘道,不如上我那儿去吃。
宋玉章目光诧异地扫向他。
孟庭静手上转着那朵兰花,偏过脸,面色冷厉,怎么,不敢?
宋玉章道:是不敢,怕去了不仅没饭吃,还有人要叫我给他下跪。
孟庭静勃然欲大怒,然而他只是勃然,并未大怒,手指捏着兰花,依旧是轻描淡写,我同你说过那么多好话,你全记不住,就记住这些。
哦?你说过哪些好话,我真的不记得了,我怎么只记得贱货、滥货一类?
孟庭静被他噎得说不出话,他这个人记忆力惊人,随时随地能将自己的记忆倒腾出来翻检,此时想起那时言语,前后因果全齐,想要好好同宋玉章分辩争论,又觉得那般作态岂不如同怨妇?两人又要争吵一番,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大姐挺想你的。孟庭静道。
宋玉章微微一怔,是么?
她叫我让你有空去她那坐坐,孟庭静道,她成日在家无聊,想同你说说话。
孟庭静见他若有所思的,继续道:我没必要骗你,不信你回去问问她就知道了。
宋玉章应了邀约,孟家厨子是神仙下凡,孟素珊也令他觉得喜欢,最主要的是他如今并不怕孟庭静,孟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去一趟就去一趟吧。
孟素珊对宋玉章的到来表现得十分意外,马上又变成了惊喜,她喜欢宋玉章,即便宋玉章继承了宋家银行,令她的丈夫百爪挠心地痛苦,她依旧还是喜欢宋玉章。
玉章,快坐,这个时候来,午饭吃了么?
孟庭静道:我已经吩咐厨房去做了。
好,孟素珊拉了宋玉章的手,笑盈盈地面向孟庭静,玉章爱吃螃蟹,叫厨房做点螃蟹来吃。
有螃蟹。
孟素珊回头又看向宋玉章,目光柔和而欣慰,玉章如今真精神,真好看。
宋玉章在她慈爱的目光下感到很舒服,微笑道:大嫂也好看。
孟素珊也还带着孝,鬓间一朵白花,她低头莞尔一笑,父亲的死亡在她心中留下了很深的痕迹,她低低道:我老了。
孟家厨子果然不负所望,宋玉章一路前来,心事也淡了,正是有胃口的时候,同孟家姐弟在一块儿用餐,吃的很香,大哥呢?
晋成他这两日忙,好像是买了一些美国的债券股票之类,我也不懂。孟素珊道。
宋玉章有些怔忪,是么?
孟素珊笑了笑,呆在家里也是无聊,有些事做也好。
那是自然。
孟庭静将桌上的一道菜往两人那推了推,吃饭就吃饭,哪那么多话可聊的。
孟素珊抿唇一笑,对宋玉章嗔怪道:你看看他,张嘴就要教训人,这样的脾气,我看他以后怎么讨老婆。
孟庭静闻言看向了宋玉章,宋玉章也正看着他,淡淡一笑,以庭静的人品相貌,讨十个八个老婆都没问题。
此言一出,孟素珊立即悄然看向了孟庭静,孟庭静此生最讨厌三妻四妾的行为,孟素珊怕他翻脸,悄悄用高跟鞋碰了下孟庭静的脚,孟庭静没反应,垂下脸夹了一筷子莴笋,漠然道:这是宋兄你的志向吧?
别胡说,玉章还小呢,孟素珊赶紧扑灭了可能燃起的火苗,庭静说的对,先吃饭吧,吃完再聊。
宋玉章在孟家蹭了顿好饭,孟素珊吃完饭犯困,晚兰来扶她进去睡午觉,进来时视线在宋玉章和孟庭静身上掠过,有些异样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宋玉章目送了主仆二人离开,孟庭静在他身后幽幽道:你放心,晚兰的嘴很严,不会搬弄是非。
宋玉章笑了笑,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
孟庭静道:席上,你似乎有些异样。
宋玉章知道孟庭静这个人是异乎寻常的敏锐,干脆不承认也不否认,手向后虚虚一拱,多谢招待,我先走了。
方要迈步,一声站住在耳边响起,宋玉章回头淡笑,怎么,还要我给你磕个头再走?
孟庭静手背在身后,面色冷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同聂雪屏比,到底差在哪儿?
宋玉章低头沉吟了一下,心中轻叹了口气,庭静,你与其问我,不如先问问你自己,你对我到底又是个什么念头?
如果你只是想让我做你的玩物,庭静,我问你,我也挺喜欢你的,现在你的模样我仍然喜欢,你愿意做我的玩物么?
孟庭静沉默着,沉默了三五分钟之久,目光很复杂地看向宋玉章,你从前说过喜欢我,就是喜欢我的模样?
当然不是。
宋玉章极快地否认了。
你自有你的可爱之处,宋玉章道,只是那些可爱之处宋玉章扭了下脸,都已消失了。
孟庭静走到了宋玉章的面前,宋玉章没有后退闪躲。
消失了?孟庭静轻声道。
是。
宋玉章看到孟庭静的神色有些认真,你告诉我是什么,我可以找回来。
物是人非,庭静,我们的好时候已经过去了。
孟庭静目光又是反复挣扎,最后仍是趋向于凶狠,你说过去就过去了?人这一辈子还长着,宋玉章,你话别说的那么满。他伸出手按住了宋玉章的后颈,低头将额头与宋玉章的额头紧紧贴住了,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吧。
宋玉章如今算是情债满身,债多反而不愁了,伸出手也按了下孟庭静的后颈,我拭目以待。
宋玉章下午没再去银行,他回了宋宅,同湖边的大白鸟一齐分享心事。
其实聂饮冰对我也不算坏,被人骗了,总要生气的,他拿了枪指着逼我脱裤子,就算前后相抵了吧,毕竟我还是跑了,你说是不是?
大白鸟用尖喙梳毛,对他不予理睬。
宋玉章叹了口气,继续道:他要爱我,也不我的错,聂雪屏对我也不错,没有他,我不会度过那个难关,宋玉章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又轻叹了口气,将感情与利益全然分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很难。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人不是机器,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或多或少地参杂了感情的考量。
他又怎么敢说聂雪屏愿意出手相助百分之百是为了利益呢?哪怕其中百分之一是因为爱他,那么他就是欠了聂雪屏的情。
欠债好还,欠情难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