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静眼中射出阴冷的光芒,心中却是很痛快!
他孟庭静,永生永世都不会输给任何人。
你真的以为你是聪明绝顶,事事都在你预料之中?孟庭静向后微仰,淡笑道,宋玉章,你未免自负太过。
宋振桥给你留了后路吧?柳传宗这个人是不错,有帮你脱身的本事,让我猜猜,他前些日子拿许多法币换了英镑,孟庭静手指点了点宋玉章,他要把你送去英国。
不错,是个好法子,宋玉章是英国人,只要一逃到英国就万事无忧了,孟庭静收回手在膝盖上摩挲了一下,笑微微道,可你是英国人吗?跟着那些人学会了几句洋文?Counterfeit?
宋玉章一言不发,感觉自己是遇见了条色彩斑斓的毒蛇,远看光彩照人的很惹人眼,实际却是阴森森地躲在草丛里,在黑暗中蛰伏着预备随时给人致命的一击。
宋玉章沉默良久,在孟庭静讥诮的眼神中轻声道:庭静,就这么恨我么?
恨你?孟庭静淡笑了笑,你也配?
不恨,为什么要这样算计我?
孟庭静又是一笑,怎么是算计呢?我不一直都是在帮你?
你现在也可以求我帮帮你,孟庭静翘起腿,微笑道,宋振桥已经死了,父债子偿,宋家那几个儿子跑不了,想必也已经有人提醒过你,我手里有你根本不是宋玉章的证据,只要我将陈嵩所保留的那些交易文件记录也全交出去,这样一来,你就是彻彻底底地从这桩亏空案中摘出去了。
宋玉章做梦也没想到就连那日在山上同他说话的那个人也是孟庭静安排的。
原来他真的想错了。
世上真有比欠了三亿美金更可怕的事。
庭静,宋玉章缓缓道,你这样做,就只是为了让我求你?
孟庭静道:选择求与不求都是你自己的事,我不强求。
宋玉章看向孟庭静,据说这是位天才少年,头脑异常的聪颖,城府也异常的深,而他看来看去觉得也不过是个性子别扭的小白脸罢了,招惹便招惹了,若要谈付出什么代价,他亦付出过了。
现在想来,在床上那么点事好像还真不算什么。
宋玉章眼睫轻垂,那么,我该怎么求呢?
孟庭静冷冷一笑,讥诮又不屑道:少在那里装模做样的,你不是很有本事么?过来!
宋玉章站起身,低着头慢慢走到了孟庭静跟前。
孟庭静坐得稳稳当当,将宋玉章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仍然是承认宋玉章美得出奇,可美得出奇又怎么样?照样是他手里的玩物!
他那父亲孟焕章哪里都糊涂,可对待这事的态度,却是相当的正确!
这种人,就只配做他手里的玩物,哪怕仅仅是付出一点真感情,最后也只会落得个被玩弄的下场!
与其被玩弄,不如他主动,人生在世,活不出好样子,也总要选一种不那么差的。
孟庭静冷淡道:还杵在那干什么,不是很喜欢我的味道吗?跪下!
宋玉章一动不动地站着。
孟庭静分出了一些耐心来等。
因为宋玉章此时的纠结屈辱亦令他感到很痛快,很舒畅!
宋玉章慢慢抬起脸,与孟庭静目光对视了,孟庭静的眼神依旧是冷冰冰的,瞳孔中正燃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烈火。
庭静。
宋玉章很温柔地唤了他的名字。
孟庭静的眼神没有半分动摇,只又冷冷地一笑。
宋玉章也微微笑了笑,他笑得依旧柔和,你这个模样宋玉章边笑边摇头,语气亦变得淡淡的,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了。
说完,宋玉章便转过了身,大步流星毫不迟疑地向外走去。
孟庭静冷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从面容到心肠一色都是浸在寒潭之中,走吧,他等着宋玉章爬回来求他的那一天。
第64章
宋玉章回到宋宅,直接一口气狂奔上楼,将门嘭的一声甩开,疾步走到书桌后,猛力拉开抽屉,将抽屉里孟庭静当初给他的那个信封抓了出来。
他一直都未曾看这里头到底有多少钱。
当初他对孟庭静要求所谓的开苞赏钱,那是一种带了自污性质的还击,再怎么云淡风轻,底子里也还是自我羞辱,属于两败俱伤的报复,所以他一直逃避着不管。
宋玉章撕开了信封。
信封拆开,里面随即便掉出一张薄薄的支票,如叶片般坠落在暗红色的书桌上。
宋玉章定睛一看,上头龙飞凤舞地签了孟庭静的名字,金额那一栏却是尚未填写。
这是一张可以随意填写数字的空白支票。
宋玉章拿起支票,面上浮现出一个极其复杂的笑容。
庭静啊庭静啊,你到底是恨我还是爱我?
口口声声说着他不配,却给他留这么一张空白支票。
他就不怕他几笔下去,写出个天文数字来么?
宋玉章目光一冷,随即拔出了钢笔。
他不仁,他便不义!
笔尖悬在支票之上,迟迟没有落下。
宋玉章目光凝在支票上的孟庭静三个字上,握住钢笔的手指越来越用力。
哒。
钢笔滴溜溜地落在桌上。
宋玉章将那张支票举在眼前。
孟庭静。
你想让我卖,我偏不肯!
手指慢慢弯曲,支票被宋玉章揉成了一团。
宋玉章将被揉成一团的支票连同那个信封一起冲入了马桶。
小玉。
外头传来宋明昭小心翼翼的声音。
宋明昭察言观色,觉着宋玉章这几天都阴晴不定的很不对劲,对待宋玉章都开始有些胆怯了。
什么事?
宋玉章满面春风地出现在宋明昭面前。
宋明昭见状便松了口气,我想问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宋玉章一把搂住宋明昭的肩膀,笑盈盈道,来,我陪你一块吃吧。
当夜,柳传宗接到了宋玉章的电话。
明日银行照常开市,我这里还有张二十万的支票,你先拿去换了来顶。
去英国的事压后再说,等我吩咐。
好的。
柳传宗挂了电话,神色中若有所思。
他并非全无思想的木偶,只是习惯了将所有的东西都隐藏在那张脸的下面,他是个奴才,奴才不要脸,也不要思想。
宋玉章同宋明昭高高兴兴地吃了顿饭,他兴致高,宋明昭也终于开心了,这两天我瞧你一直不大高兴,是银行的事太多了吗?
宋玉章喝了口酒,搂了宋明昭的肩膀,轻捏了下宋明昭的脸。
这两天确实太忙了,叫四哥你担心了,宋玉章款款道,放心,以后不会了,我可怜的好四哥,这样担心我,我真高兴。
宋明昭晕晕乎乎的,有些招架不住宋玉章。
宋玉章说完了就算,说要出门,宋明昭想跟又怕宋玉章不肯,宋玉章便拍了拍他的脸,微笑道:乖乖地留在家里,等会回来。
宋明昭几天没见宋玉章的好脸色,故而格外听话,乖乖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