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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克庄一把将俊哥拉住,指着满地的血水,道:“你这是干什麽?”
“蒋老二刚才打扫房间,不小心打碎花口瓶,割伤了手。”俊哥道,“他满手的污血,小的打水来给他清洗。”说完这话,又奔出门去。
刘克庄看着满地的血水,整个人呆住了。这些血水已经覆盖了宋慈之前验出血迹的区域,即便宋慈再当衆把血迹验出来,那也说不清了。他听见身后响起了冷笑声,回头一看,韩?一脸得意的神情映入眼帘。
“盯着我做什麽?”韩?冷笑道,“是你要带我来望湖客邸对质的,我可什麽都不知道。”
刘克庄大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指着地上的碎瓷片,问蒋老二道:“你上次说,韩?包下望湖客邸后,这里的花口瓶被人换过了,是也不是?”
蒋老二却道:“小人上次口误,说错了话,花口瓶是马掌柜换的,在韩公子包下客邸之前,便已经换过了。”
“是啊,这听水房中的花口瓶是我换的。”马致才忽然从门外走入,“以前的花口瓶有了裂纹,我早把它扔了,换了个新的。蒋老二,你不知情就不要随口乱讲,让人误会了可不好。还有,你今天打碎了花口瓶,须从你工钱里抵扣。以后打扫房间多用点心,再出岔子,你就滚出望湖客邸,不要再回来了。”
蒋老二唯唯诺诺地点头:“小人记下了,以后不敢再犯。”
马致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丢人现眼的东西,赶紧出去,找大夫包扎一下。”
蒋老二起身要走,刘克庄一把拉住他,将他手上缠裹的衣服拆开,只见他掌心被割破了一道长长的大口子,兀自往外淌血。蒋老二流了太多的血,脸色苍白,叫唤道:“公子,痛,痛……”
又是那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刘克庄松开了手,蒋老二急忙走了。
此时望湖客邸的伙计和杂役都被吸引了过来,全聚在听水房外围观。刘克庄的目光扫过这些伙计和杂役,忽然道:“周老幺在吗?”
“周老幺啊,”马致才应道,“他昨天已经走了。”
“走了?”有了满地血水和蒋老二改口的事发生在前,刘克庄已经不觉得惊讶了。
“他家里捎信来,说给他讨了个媳妇,他便结清工钱,赶着回家娶媳妇,说是再也不回来了。”
“他家在何处?”
“说是在常州,具体在哪,可就没人知道了。”
常州那麽大,不知具体地址,根本无从寻找周老幺。刘克庄暗暗摇了摇头,就算知道周老幺家住何处,就算把周老幺找了回来,谁又能保证周老幺不会像蒋老二那般改口呢?
“刘克庄,”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不是要找人与我对质吗?赶紧把人叫出来啊。”
刘克庄转头盯着韩?,眼中如有火焚。蒋老二打碎花口瓶,血染当场,俊哥当着衆人的面端水摔倒,将血水沖得满地都是,覆盖了之前的血迹,周老幺更是直接辞工回家,找不见人,他明知这些事一定是出自韩?的指使,却又空口无凭,拿韩?没有任何办法。
忽然间,望湖客邸外脚步声大作,似有一大群人闯了进来。
韩?听见这阵脚步声,面露冷笑,道:“刘克庄,你嘴巴不是很厉害吗?怎的不说话了?”
伴随着成片的脚步声,一大批府衙差役在赵师睪和韦应奎的带领下沖进望湖客邸,来到了听水房。一见韩?被辛铁柱擒住,赵师睪脸上肥肉一抖,道:“你们这是干什麽?还不快放开韩公子!”立刻吩咐差役上前,要解救韩?。
辛铁柱怒目瞪视,丝毫没有放开韩?的意思。叶籁、赵飞等武学生一拥而上,不约而同地挡在了辛铁柱的身前。
“又是你们这帮学子!”韦应奎道,“昨天在苏堤,你们公然与本司理作对,今天知府大人亲临,你们还敢如此,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刘克庄道:“韦应奎,你是临安府司理参军,赵大人,你是知临安府事,有人在临安地界杀人,还公然破坏证据,威逼证人,企图弄虚作假,遮掩罪行,你们难道要坐视不管吗?”
“本府治下,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赵师睪大肚子一挺,“本府定然绳之以法,严惩不贷。”
刘克庄指着韩?道:“杀人兇手就在这里。”
“你是说韩公子杀人?”赵师睪顿时一脸不以为然,“这种话可不能乱讲。你说杀人,那被杀者何人,尸体在何处,可有人证物证?”
“韩?杀害府上婢女,尸体尚未找到,人证物证原是有的,如今却被他破坏,全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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