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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私奔一说,也是假的?”
夏无羁神色悲苦,道:“是我骗了小怜,说她姐姐很想她,约她初四夜里在丰乐楼相见,她才没回熙春楼……”
宋慈早就对夏无羁和虫娘的关系有所怀疑,也从第一次见到夏无羁起就看出此人性子怯懦,却没想到此人竟怯懦到如此地步,在韩?的威胁下,撒谎诱骗虫娘去丰乐楼不说,还在虫娘死后编造出这麽多谎言。他语气严肃,道:“初四那晚,虫娘逃出丰乐楼后,你当真没有再见过她?”
“宋大人,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那晚之后,我当真没有再见过小怜,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杀害了她……”
“不管你是不是兇手,在本案查清之前,你都不能离开提刑司大狱半步。”宋慈道,“诸证不言情,及译人诈僞,致罪有出入者,证人减二等,译人与同罪。他日需要你做证之时,你再敢有丝毫虚谎之言,当以大宋刑统论处。”
夏无羁听得唯唯诺诺,连连点头。
宋慈转身离开,刚走出几步,忽又想到了什麽,停步道:“虫娘和虫惜既是孪生姐妹,那她二人应该长得很像吧?”
夏无羁道:“她们二人是很像,便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虫惜的脸上多了一颗痣。”
宋慈没再说什麽,走出了提刑司大狱。
刚一出提刑司大狱,许义便迎面而来。
“宋大人,坐婆已经找来了,熙春楼认尸的人也都找来了。”
“那姓云的鸨母和袁朗,都来了吧?”
“都来了。小的怕碰坏了尸体,没敢让坐婆验孕,也没让他们认尸,就让他们在偏厅外候着,等宋大人过去。”
宋慈点了点头,随许义一起去往偏厅。
偏厅外等着好几个人,云妈妈和袁朗都在其中。云妈妈很不耐烦地来回走动,袁朗则独自埋头坐在角落里。另有三个窈窕的女子聚在一起交头接耳,都是熙春楼的角妓,此外还有一个老婆子老老实实地候在一旁,看样子应是坐婆。
“哟,大人你可算来了。”云妈妈瞧见宋慈,立刻没好气地道,“把我们叫来认尸,那就赶紧给看尸体呀,我熙春楼事情繁多,还赶着回去忙活呢。”
宋慈一言不发,径直从云妈妈的身边走过,推开了偏厅的门。月娘和虫娘的尸体都停放在偏厅里,一股尸臭味立刻沖了出来。云妈妈等人原本朝厅门围拢,一闻到臭味,赶紧掩鼻避开。
宋慈却是神色如常地走进偏厅。他让许义先将坐婆带进来,吩咐坐婆查验月娘的尸体,确认是否怀有胎孕。坐婆忍着尸臭,在尸体的腹部上一阵拍打按压,又仔细验看了阴门,最终给出了答複,尸体确实怀有胎孕,胎儿应有五个月大小。
宋慈让坐婆出去,又让许义将熙春楼的三个角妓依次带入偏厅,相继辨认了尸体。三个角妓都是一脸恶心嫌弃,随意看了尸体几眼,便说是月娘。尸体脸部碎烂,面目全非,按理说不易辨认,但三个角妓认得尸体的身姿体态,都说是月娘无疑。
“月娘的右脚背上可有这样的烧伤?”宋慈指着尸体的右脚,分别问了三个角妓。
有两个角妓说没见过月娘的脚,不知道有没有烧伤,只有一个身姿娇小的角妓以丝巾捂鼻,回答说见过,说月娘右脚上是有烧伤的疤痕。
宋慈让三个角妓出去了,又叫许义将云妈妈和袁朗带进来。这一次他没有再分别唤入两人,而是让两人一起进来认尸。
面对尸体,云妈妈一脸嫌厌,只看了一眼便道:“是月娘那小贱人。”
袁朗仔细辨认了一番,直到看见尸体右脚背上的烧伤,才敢确认是月娘,向宋慈点了点头。
云妈妈不肯多留,认过尸后,转身要走,宋慈却道:“先别急着走。”
“尸体我已经认过了,就是月娘那小贱人。我方才说了,我还赶着回去忙活呢。”云妈妈仍是要走。
“问你几句话,回答完就让你走。”
宋慈此话一出,许义立刻手按捕刀,挡在了门口。
云妈妈看了看许义,哼了一声,回头道:“大人有什麽就赶紧问,我是真急着回去。”
宋慈却是不慌不忙,语气如常:“月娘生前怀有胎孕,此事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云妈妈应道,“我熙春楼的姑娘,但凡有了身孕,都会立马告知我,我好请大夫施针用药,将胎儿打掉。这小贱人倒好,肚子大了居然瞒着我。她肚子这般大了,我之前竟一点也没瞧出来。”
“那你可知月娘怀的是谁的孩子?”
“这小贱人每天接的恩客都不一样,她怀了谁的孩子,我哪里知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