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点别的吧。
他的声音刻意压低了,缱绻勾人,落在叶知遇耳边,勾得她耳朵发痒,痒意好似能传至全身。
她也一秒明白,别的,是什么。
耳边的痒意让叶知遇下意识偏头,她咽了下口水,声音轻得像蚊子嗡嗡。
那你自己想办法。
行。
说好了。
钟瑾注视着她的眼睛,唇角飞扬,语气里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不许反悔。
作者有话说:
行!
第106章 信
不许反悔四个字落入耳边。
叶知遇脸瞬间如火烧, 搞得太正儿八经了,她后知后觉地有点承受不了,也不敢看钟瑾, 赶紧提起奶罐走人。
上午忙完日常工作后, 四人一商量, 决定去木薯地收些果实回来做木薯粉,喝上叶知遇和苏瑶心心念念的珍珠奶茶。
四人带着午饭和小动物们,穿过芭蕉林, 弯过面包树, 向着木薯地方向行走着。
进入十二月, 走在路上, 满地都是浸满露水的落叶, 踩得咯吱咯吱响。但林间还是一如盛夏,繁茂的绿叶在头顶上交错融合,形成一片阴暗的天空。
小宝石对于探索新路线充满了新奇。它一下子钻到树林, 一下跑去追蝶,粉嫩的角角在奔跑中抖颤出小小弧度,还有好多吃不完的嫩草。
一路上, 小可爱和小尾巴兢兢业业打工,一个找到了橄榄树和小枣子,一个找到松子。路途才走完小半, 四人背篓里装的收获越来越多。
近正午时分, 抵达木薯地。
他们找了个空旷的地带, 把小动物们分别安置好后。
苏瑶拿出装水竹筒和小陶锅,陆景阳掏出食篮, 揭开草盖, 桂花馅饼、香蕉片芒果干的香味飘出来, 还有两条鱼干。
钟瑾捡来几根杉树枯枝敲碎,然后从篓子里拿出火折子,生起了一小堆柴火。他们围火蹲坐,将洗净的鱼干放到小锅里浸泡。
叶知遇喝了口茶水,去木薯地揪了些新鲜的嫩叶,看到熟悉的树枝,手痒痒地摘下四根。一拿过来,其余人立刻心领神会地接过来。包括钟瑾。
他们把弯成小勾的杆尾钩挂到食指上,顺时针用力旋转,四根叶杆以各自的食指为中心旋转出横截面。
嘿嘿,我转得好快呀!
我更快!
.....
苏瑶和陆景阳只顾放狠话,一个不留神,叶杆打了个旋落下来。只剩下叶知遇和钟瑾还在焦灼地战斗中,谁也不让谁。
钟瑾食指轻弯,叶杆随之落下。
啊!知遇姐姐赢了!苏瑶高兴地挥舞手臂。
叶知遇叉着腰,一脸神气地放肆大笑,哈哈哈哈,我赢了!
幼稚的小游戏唤醒他们对过去的回忆,苏瑶和陆景阳一言一语地说着过去,说那些刚登岛的苦难日子,没有水,没有食物的痛苦回忆。
叶知遇拿起酥掉渣的桂花馅饼吃了一口,桂花香气飘至鼻尖,甜滋滋的蜜糖味慰问唇齿。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只觉得啊,往事已随风,过去有多苦,现在就有多甜。
陶锅里的鱼干已经吸满了水分,肉色变得白而嫩,捞出来放到芭蕉叶上。叶知遇把木薯叶焯过水后,覆在鱼肉表面上,鱼干本就有咸味,也不需要加别的调味,最后把芭蕉叶包裹紧实,放到热锅上慢慢蒸熟。
叶知遇拍拍手,笑说,好了,之前说给你们做得木薯蒸鱼,等十分钟就能吃到啦!
好耶!
十分钟过去,外层的芭蕉叶被热气蒸成枯黄色,一撩开,混杂着木薯清香和鱼肉鲜美的味道飘至鼻尖,苏瑶连忙咽下香蕉片,迫不及待地拿出碗,等待开饭。
夹起一筷子。
苏瑶和陆景阳立刻眯起眼睛,嗯,好吃!
呜呜呜,好熟悉的味道。
四人吃着木薯蒸鱼,怀念着曾经的苦难岁月。
几小时后,他们将装满木薯的背篓拿起来,收拾好东西,准备背去洞穴储存。
来到洞穴,推开洞口的石块,码放整齐的物资出现在眼前。角落里有堆成山坡的姜薯,还有十来个装满干菜和干货的篓子,他们把新挖的木薯倒在空地上,忽地,一阵绿光在微暗的洞穴里闪烁起来。
呀,来客人啦!苏瑶说。
叶知遇下意识与钟瑾对视一眼,脸腾地一下像染上春光,钟瑾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故意冲她眨眨眼。
.......
叶知遇不理他,挽着苏瑶走在前面,男生低声说笑地走在后面。从洞穴到礁石群路程略远,抵达时已是日落时分,海面上满是金色波光。而闪烁绿字的范围里依旧是黑灰色的迷雾,有一只小船在雾中飘游,看不清具体。
四人有说有笑地猜测着访客时空,等爬上礁石群,看清绿字后,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愣在原地。
透明墙上赫然写着:
访客:现代时空访客。
叶知遇感觉此刻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现代时空。
来了吗?
终于等来了吗?
期盼许久的事情真正发生的这一刻,他们反而生出一股近乡情怯的情绪。愣在原地,不敢动作。怕失望,怕期待辜负。
所有人的注视汇集到叶知遇举起的手上,距绿字仅剩几厘米远,她紧了紧手指。
下一秒,垂在裤边的左手被一只大手包裹住,有温度和力量传来。
按吧。
叶知遇咽了下口水,抖着手指,按下同意按键。
金色的光线投射进迷雾中,有船慢慢接近,船中央的人也渐渐显露出来。是个男人,一个身材消瘦、蜷着身子的男人。头发很长,挡住他的侧脸。
叶知遇感觉自己的左手忽地被用力捏了一下,她下意识看去,发现此刻的钟瑾面色骤然沉了下来,眉宇紧拧成山。
怎么了?她小声问。
钟总!
船舶中央的男人忽地站起来,他踉跄着步子跑过来。这时,叶知遇才看清男人看起来很斯文,浓密的眉毛让他圆睁的双眼陷入阴影,眼窝凹陷,下方的乌青看着甚为骇人。
他想要进来,却被透明墙拦住。
他用力拍打着透明墙,一边拍一边大声嚎哭,哭得太凶,以至于话都说不清。
叶知遇等人愣在原地,看着男人几近疯狂的动作,手足无措地面面相觑。从刚刚男人呼喊钟总二字,可以见得他与钟瑾是旧时。
可钟瑾只是一言不发地望着前方,神色淡漠得近乎冷峻,下颌线绷紧成直线。
何晙。他冷脸走过去,在透明墙边停下,够了。
钟、钟总。
熟悉的冷声让何晙下意识颤抖,他抹净泪,瑟缩着站起来,他垂着头,眼皮一盖,又忍不住流泪。
他哽着嗓子,您...您还活着。
我....
千言万语放在此刻,似乎都显得格外无力。何晙倒吸一口长气,忽地跪下,额头在礁石上撞出砰砰的响声。
他用力磕头,额头撞出血丝,语气崩溃地喊着:
对不起...
对不起,钟总,是我对不起您。
他反复地道着歉,漫长的一段沉默过去,苏瑶和陆景阳完全吓得不敢说话,默默缩在角落,眼观鼻鼻观心地静默等待。
叶知遇凝视男人半晌,忽然睁大眼睛。
是他!
是那个把钟瑾推下海的人!
他居然来这里了!?
钟瑾始终立在那里,目光落在何晙那看起来空荡荡的衬衣里。记忆里,何晙很注重身材管理,身姿永远挺拔如松,当时能挑他做总助,除了能力优秀,就是看中他这股精神气。
但此刻的他,瘦得只能看见骨头,精神气好似被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