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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排距离会场舞台不过十余米的距离,从他的位置甚至能清晰地看清聚光灯下云洲纤长眼睫投射下来的细密阴影,就好像那柔软漂亮的细刷直接蹭过掌心,激起一阵令人心晃神摇的痒意。
恍惚间,令陈哲不自觉地想起那个夏夜,自己第一次见到露台上的裴云洲时对方的样子,明明一丝不苟地禁欲,但又有种清纯的诱人。
云洲并非没有察觉到他滚烫的目光,但他也只作没看见。
陈哲就这么定定地站在那里,期盼着能从云洲那里得到一丝回应。
在他看来,自己再怎么说,也比裴家和裴冽,要更有资格竞争云洲。
裴家伤得他那么深,重获新生的云洲理应看看自己才对。
可是云洲完全没给他这样的机会。
凝望着云洲的目光一点一点变冷,直至最终沉入谷底,可陈哲依旧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原本被他抓在手里的手牌“啪”的一声掉落下来,打翻了桌面上的高脚杯,殷红酒液一下子就将他白色的衬衫衣领弄脏,显得落魄且不庄重,他身为陈氏的董事长,在如此重大的场合上这么失礼,已经是相当丢脸的场景了。
衣领浸湿的陈哲一下子就慌了神,可是他脑子里所想的,却并非是自己的失态,而是那个难忘的夏夜,他向裴云洲敬了一杯酒。
有求于他的裴云洲以尊敬的目光看向自己,同时主动举起了酒杯。
容貌姝丽的青年咽下殷红酒液后,仍有一点沿着侧脸滑落下来,打湿了雪白的衣领,愈发显露出旖旎动人的风景。
而今天,这一切好像彻底地变了。
敬仰的人变成了他,被酒液打湿了衣服的人也变成了他。
可不同的是,那时候的裴云洲哪怕什么都没有做,也令他恨不得当即就答应下来裴云洲所有的请求。
而现在,哪怕自己已经拿出这样高的价码,云洲也不肯施舍给他一个怜悯的眼神。
在觥筹交错的大厅里,他好像成了众目睽睽下的笑柄。
而云洲只是漫不经心地想——
不过区区一个亿,又算什么呢。
像陈哲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呢。
哪怕幡然悔悟,也只把他当作可以竞争的所有物,又怎么可能得到他的眼神呢。
第50章 为他竞争
“一个亿一次、两次——”
主持人的定音锤还未砸下,秦冉峰就紧跟着站了起来,大概是吸取了陈哲的教训,他的做法相比陈哲要聪明得多,至少在明面上更过得去。
而随着秦冉峰的站起,陈哲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场竞争中,已经彻底丧失了资格。
并不是他不能拿出比一点五亿更高的价码,而是他已经在大厅上彻底丢了脸面,这样卑微又落魄的自己,又怎么有底气去竞争这个或许可以接近云洲的机会呢?
毕竟,云洲是那样干净、美好又纯粹的白月光,而白月光,是永远不会与腐烂发臭的泥为伍的。
陈哲眼底最后一点希望的火光彻底浇熄,他颓然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连座椅早已被打翻的酒液弄湿都毫无察觉。
心一抽一抽地作疼,但他也没有选择离席,而是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不适,一心想要留在这里,只为能更多地、也更久地看着他梦寐以求的云洲。
如果离开了这里,下一次再当面见到云洲又会是什么时候?
这个可怕的问题以及相应的答案,他不敢去想。
“一点五亿,”秦冉峰慢条斯理地给出了自己的价码,“云老师的笔触鲜艳又细腻,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热烈的作品了。”
“我真的很喜欢这幅画,希望大家能够割爱,让我得到这个机会。”
他语气真诚,就好像当真只是为了这幅画而来的一样。
只可惜,在场大多数人都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
从前裴云洲的艳色,在上流圈子里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无数利益至上的商人都肯为他放弃利益;在他“死后”,每日流连于他的墓前,只为送上一束代表爱意的玫瑰的人也络绎不绝,成了所有人求而不得的那抹月光。
如今云洲以更耀眼的姿态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又怎么能有人肯当真“割爱”。
只是,他们似乎都搞错了,云洲从来就不是什么可以随意转让的附属品,他是一个人,他是所有人都只能仰望的,漂浮在云上的高高在上的小岛。
他不需要爱与割爱,只需要仰望而已。
云洲对秦冉峰这个人并没有多少印象,唯一的印象也只是从裴远口中听到的他的名字,估摸着大概是裴家为自己计划的联姻对象之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