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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裴云洲恍惚间甚至觉得,自己此刻并不是在病房,而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人在熟悉的领域里,总是能有安全感的,对裴云洲来说也是这样。

哪怕这不是他喜欢的事情,此时却也成了一座天然的避风港,能让这叶小舟在与波涛汹涌的大海搏击到筋疲力尽时,找到一处安宁的地带得以喘息。

“做得很好,妈妈为你自豪。”

“这个项目很有前景,你跟得很好,裴氏也会越来越好的。”

“等你手头的事务再稳定一点,我就陪你一块休息一段时间,洲洲。”

耳边又有一声声的话音响起。

始终温柔的,来自母亲。

严厉却又欣慰的,来自父亲。

而那仿佛有湿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耳廓,并且一点一点将柔软的耳根染上绯红的,来自他的恋人,来自他的阿冽。

亲人和爱人的鼓励,令裴云洲混乱不堪的潜意识终于平静了些许,脑海里那根绷紧已久的弦也同时一松。

他也不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搞得很砸吧。

至少,在工作上,还是能得到父母和阿冽的肯定的呀。

裴云洲的唇边勾起一道真心实意的笑。

电脑屏幕里映出的影子模模糊糊,那惨白的面色、那干枯的唇和乱糟糟的头发,好像也都看不见了。

还好,刚才的所有都是自己的错觉,他还是那个他。

那个干净的他。

今天要处理的文件其实不多,裴云洲很快就看完了所有内容,末了还不死心地反复检查,最终也只能确定自己的确没有遗漏。

裴云洲平生第一回 有点讨厌自己过于高的工作效率。

避风港只能为小舟提供短暂的庇护。

裴云洲觉得身体又有点冷了,大脑也又一次开始发胀发晕。

就好像一合上电脑,他好不容易拾起的意识就要再次涣散。

并且这一次,他隐隐有种预感,如果真的涣散了,恐怕就真的像那摔碎的花盆一样,拼不好,补不齐了。

掌心忽然又有了一点湿意,带着微微的铁腥味。

裴云洲有些迟钝地低头看了一眼。

方才勉强才止住血的掌心,或许是被桌角蹭了一下,重新撕裂开来,皮肉都向两侧翻开,似乎再深一点就要见骨。

但是一点也不痛。

就是有点累。

裴云洲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大脑彻底放空。

未关的电视里仍在播放什么不知名的节目,但裴云洲完全听不到那边的动静。

整间病房里,似乎只剩下他的呼吸和心跳,以及掌心不疾不徐的血流声。

汩汩,汩汩。

静脉的血流其实不快,但也架不住血流迟迟不止,很快就沿着他的手掌蔓延到袖口,留下一大片鲜红颜色,自血肉中开出一朵艳丽的花。

“好脏啊。”裴云洲一面低语,一面下意识拿另一只袖子去擦。

但事实的结果,只会是另一只衣袖也同样沦陷。

他不能这么脏的。

裴云洲再次站起身来,一路扶着墙到卫生间想要将掌心冲洗干净。

水声很快盖过了血流的声音。

裴云洲莫名松了口气。

开到最大的水流直冲而下,拍击在掌心有一点点的麻和痒,但是没有痛。

伤口处溢出的血液随着水流想洗刷从暗红转为粉红,接着转为澄清的、只带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颜色的水。

裴云洲的心绪,也连同不断被冲刷走的血渍,一点一点地被抚平了。

只是,当他关掉水龙头的那一瞬间,掌心又变成了红色。

血压根就没止住。

他只好再一次打开水龙头,又将那一点红冲走,然后关闭,然后又打开,如此周而复始几回以后,裴云洲终于想起一个常识。

要是不止血,是肯定冲不干净的呀。

随手扯了一团餐巾纸按在掌心,脑海里的晕眩也愈发明显,不得不扶着洗手台才能堪堪站稳。

好像真的搞不干净了。

裴云洲有些失魂落魄,回到床上的时候甚至眼前全是黑的。

好冷,真的好冷。

就连刚刚冲过热水都不再管用。

身体对另一个可以拥抱他的人的渴求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指尖在未经主人的允许的前提下,就擅自拨通了那个号码。

在城市的另一端,热闹的包厢里,裴冽的手机振动了几下。

最近需要打他电话的合作伙伴都在桌上,父母也刚刚才联系过。

这个电话会属于谁不言而喻。

裴冽的眉心不自觉地有些拧。

之前那晚因为裴云洲的事,他已经提早离席过一回,在都是长辈的酒桌上,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实在有些不合规矩。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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