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不笑。
王弃看向他,将手指放进嘴里吮吸。
不是所有的开心都要笑。
他收回视线,侧头看着阳台外的风信子,没有说话。
王弃起身将碗筷放进厨房。
很快,他就听到了碎裂的声音。
他轻轻的弯了弯唇,朗声道:你怎么了。
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
他静静的等待了几秒。
不消片刻,就传来王弃迟缓低哑的嗓音:手滑,打碎了。
他低头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冷静的开口:那就不要收拾了,我不希望你的手上有伤口。
里面再次恢复了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弃从里面走出来,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手上湿漉漉的沾着水。
他无意的扫了一眼,没什么情绪的说:今天的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王弃笑了笑:好,前院我放了摇椅
去外面。
王弃脸上的笑容变淡。
他两手规整的放在膝盖上,看着王弃说:快过年了,我们可以去看看需要什么。
这是这一个月以来,李清楷第一次要求要出行。
在此期间,无论王弃对他的行动把控的有多严密,他都没有说过任何话。
王弃以为,这就是默认。
他垂到身侧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他捏着指尖,歪着头说: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
没关系。
轮椅前段时间坏了。
周许准备了新轮椅。
王弃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那双看着他的眼睛,黑的深不见底。
他直视着王弃的双眼,冷淡的重复了一句。
王弃,我要出去。
不
我要出去。
那双阴暗的双眸开始变得颤动,里面的黑暗出现了裂缝。
李清楷神色微缓,向王弃招了招手。
王弃像个被牵动的木偶走到他面前。
他抬起手,王弃跪坐在他的面前,两手搭着他的膝盖。
王弃,我们出去逛逛好吗,这是我们过的第一个年,你可以把青州苑变成你想变成的样子。
他摸了摸王弃的头发,冷清的嗓音在软化后简直能要人的命。
王弃眼里的阴冷慢慢变成了挣扎,随即变得小心翼翼。
我很喜欢这样,可不可以
不可以。
他收起嘴角的那一丝弧度,声音冷下来,手从王弃的头上离开。
王弃睁大了眼睛。
搭着他膝盖的手开始颤抖着捏紧。
他看到王弃手腕上渗血的伤口,低头揪住他的头发。
我说过什么!
王弃被迫仰起头。
说说
嗯?什么。
不希望我的手上有伤口。
李清楷柔和了轮廓,他松开王弃的头发,改为抚摸着他的脸颊。
乖,你要听话。
他低下头,吻了吻王弃的唇。
在王弃伸出舌尖想要追逐过来的时候,他直起身避开。
他看着王弃眼里闪过的一丝怅然与迷蒙,捏着他柔软的耳垂说: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就回来。
王弃猛地抬起头:一个小时!
四个小时。
一个半。
五个。
三个小时!
好。
他捏着王弃的耳垂,轻轻的揉了揉。
王弃整个人放松下来,捏紧的手微微松开。
他插进王弃的指腹,扣住他的五指,将他的手腕放到唇边轻轻的吻了吻。
今天有些冷,帮我带件外套好吗。
好。
王弃乖乖的应了,直起上半身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他好像明白了王弃的意思,如愿的给了他一个吻,允许他的舌尖缠了进来。
在短暂的勾缠过后,他舔断王弃唇上的银丝,拍了拍他的头。
王弃睁开双眼,那双漂亮的眼睛有些湿润,眼尾泛红,眼中带着丝丝迷离。
他总是十分享受于和李清楷任何亲密的行为。
有时候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互相碰着,对于王弃来说也是极大的安定。
在这一个月之中,王弃妄图通过控制他的行动来让他依赖自己。
却不知,到底是谁控制了谁。
深冬的日子哪怕出现了难得的阳光,气温也没有丝毫的回升。
h市是典型的南方气候,那种冷不是寒风扑面而来的凛冽,而是能刺进骨头缝里的冷。
哪怕现在暖阳将地面映出了金黄的一片,大多数人还是将脖子缩在了柔软的围巾里。
只偶尔会追着那缕阳光,站在那里拿着一杯温暖的咖啡跺跺脚来驱散身体上的阴凉。
李清楷坐着轮椅,有些苍白的脸裹在围巾里,便散去了他身上疏离的威严,反而因为他腿上的厚毯,有一丝遗世独立的清冷。
王弃在后面推着轮椅,精致的脸埋在同色的围巾里,那双眼睛只有坐在轮椅上的人,漂亮的像个能钻进人心里的瓷娃娃。
周许和青年早早的等在商场门口,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周许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纠结。
只是在看到李清楷和王弃的时候,周许立马兴奋的向两人摆了摆手。
王弃看了他一眼,周许脸上的笑一僵,握拳在唇边佯装镇定的咳了咳。
青年推了下眼镜,看到周许的神态觉得有些好笑。
真不知道为什么,周许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胆子总是这么小。
今天随便看随便拿,都算我的。
有一段时间没看到李清楷,见他脸色不错,周许很高兴。
没有人知道h市最大的商场是周许开的,和周家没有任何的关系,独独属于周许。
这还是周许十八岁那年创办的,据说是因为家里给的零花钱不够,所以他想自己有个收入来源。
李清楷往里面投了点钱,没想到几年过去,这个商场会在h市独占鳌头。
因为临近年关,商场里面装扮的很热闹。
这还是这么多年,李清楷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往常过年,都是在气氛压抑的老宅,或是冷清的青州苑。除此之外,他也并不需要自己亲自过来购买东西。
几个俊朗英挺的男人同时出现在这种公众场合,不消片刻就吸引了不少男男女女的视线。
有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便小声的交头接耳,眼里闪烁着各种光彩。
青年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
我倒是沾了不少的光。
周许拍了拍青年的肩,有些志得意满的说:那倒是,有本少爷这么风流潇洒的人在,很难不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