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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最快速度吃完,换好鞋,开门,站在门外等郁铭洲磨蹭,“你稍微快点?让我扶一下能怎麽?”
郁铭洲表示就算爬也要自己爬,抱了个明黄色的外套,大爷似的晃悠,“找不到钥匙了。”
唐苏手擡起来摇了摇,钥匙声噼里啪啦的,“在我这里!”
郁铭洲:…………
是什麽时候落在他手里的?
他觉得这个家都快被某苏支配了,而离谱的是他还没有名分。
唐苏懒得解释钥匙问题,心急的架势像是抱着三脚架跟落日抢光线,郁铭洲上车时甚至有点担心,“一会儿能开慢点麽,我觉得我还能活到医院。”
但如果出个车祸他俩就只能横着进去。
唐苏表示我的车技你放一万个心,就算站在车顶玩拉面都能保证一根不断。
一路上开得果真晃都不晃,就好像副架势上坐的不是郁铭洲,而是科目三考官。
就是路线选择出现了微量偏差,离医院的方向越来越远。
郁铭洲看了半天没提醒,打开手机导航,发现唐苏没有遵循就近原则。
沿这条路线开大半小时就是唐苏的住址,再开十几分钟是A市人民医院。
经常去医院的人会形成习惯,偌大的A市选择有很多,但在他们心中可能只有一座。
“你在人民医院治疗的,”他问唐苏,但语气趋近于笃定。
唐苏一时间没想明白这是林嘉沐告的密还是郁铭洲的瞎琢磨,但除了有点心虚外,觉得没有什麽好藏的,于是承认得很爽快,并下意识等着对方的质问。
事实证明果然没白等,郁铭洲是打算跟他好好算算这笔账。
“你当时跟我说回家了。”
唐苏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谈,“要不改天再谈,怕你听了更不舒服。”
郁铭洲笑得很虚幻,“不要紧,已经不能再更了。”
唐苏:……
谈。
谈就谈。
也不知道还要听什麽解释。
其实要他说,这件事实在没什麽好质问,也没什麽好解释的,原因理由在当时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他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过错,是郁铭洲自己太离谱,以至于他到现在都怀疑当时郁铭洲的大脑是不是被神秘生物给寄生了。
他那时候根本不缺人照顾,而这人居然打算拿自己的前程陪他这条不知哪天就会走到终点的生命。
郁铭洲居然想为了他放弃出国。
为了他葬送自己这麽好的天赋。
这件事至今还稳占唐苏人生中的离谱top。
他甚至连原因都没想问,因为他想不出世界上有任何一套说辞能解释出对方这麽做很值得。
哪怕是将选项放到现在,他除了赶紧转院逃跑和当场自杀外,也没办法找到能将人尽快赶走的第三种可行办法。
车开了一段路,在红灯路口停下。
唐苏盯着眼前红色的倒计时,又偷看了一眼郁铭洲的脸色,才终于跟人明确态度:“我问心无愧,郁铭洲。……我们一直也不算多好的朋友。”
没必要做到这份上,他也承受不起。
那时候他的人生已经灰败了,看不到未来的路没必要拉着别人一起走。
他都替郁铭洲觉得不值。
郁铭洲还是四年前的说辞,“我都告诉过你,只延期一个月,十月我就会出国。”
“可我怎麽听何老师说不止呢?”
唐苏沉默了半天,直到红灯变绿,才轻笑。
“我偷偷给何老师打过电话,郁铭洲,你是觉得我住了院就活在茧房里?”
郁铭洲没再说话。
唐苏又偷看了他一眼,语气软了些,“适当不爽一下就得了吧。你有什麽损失?你现在能到这个高度……”
郁铭洲打断他,“不出国我也一样可以。”
“……”
行叭,天赋型选手允许自信。
可是凭什麽呢?
出身好,天赋好,气运好,这麽骄傲的人就该走在花路和坦途上,没必要踏出一脚的泥泞。
唐苏对他这种危险的想法适当开解,“那就要走好多年的弯路了,像我这样。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不是麽,你得好好谢谢我!”
郁铭洲朝车窗侧了一下头,看着上面映着的唐苏的影子。
半晌才轻道:“我是得谢谢你。”
谢谢你没把自己变成座碑,才让现在看起来是最好的结果。
“你想好了吗?”他突然问唐苏,“关于龚凛从没缺席过楚然的生病,你到底怎麽看?”
唐苏的CPU立刻烧了一下。
他还没看完!
也不知道郁铭洲是怎麽又想起这茬的,有种突然被抽查课文背诵的惊悚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