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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峋只字未提池琅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的问题,好像已经自动默认他出现在是意料之中。池琅松了口气,心想既然给了自己密码,那不就是默认可以进来的吗万一简峋又像昨天一样发烧了怎么办,到时候坐地上一整夜迟早要出事。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无数的预防针,给自己的行为圆了好几个版本的逻辑,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简峋下一句。
半晌,他听到“滋滋”的声音,抬头看去。
炉子左边在做粥,简峋单手熟练地在右边用平底锅煎东西,喷香的味道拨动着池琅味蕾,他口水都要下来。
简峋煎完了鸡蛋,又煎了饺子,从冰箱里取出几袋榨菜、豆角,分装进小碟子里,竟然摆了一桌。池琅震惊地看着他,“这也太丰盛了吧!”
简峋没说话,从橱柜里拿出调味料的盒子,放到他碗边。
池琅:“????”
简峋盛好自己那份,坐到对面。
池琅认出调味料里的是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简峋是示意他自己往小米粥里加糖。
少爷以前住吉民新村时嘴也叼,委屈什么都不能委屈这张嘴。有时候晚上来不及做饭就一起和简书杉喝粥,别人喝粥就是单纯的喝粥,他喝粥则需要加乱七八糟的各种调味小菜,没有榨菜和豆角都活不下去。喝小米粥和紫米粥时,他一定要加大把的糖,才能确保吃进嘴里有味。
池琅心一跳,但又说不上来的赧然。若简峋自己一个人做粥,绝对就是单纯地做一份粥,喝完解决晚饭,可他来了,那就是纯纯添乱。
煎饺皮煎得香脆均匀,煎饺旁边还有小碟装的辣椒调醋,鸡蛋是双面黄的,精细度仿若伺候皇帝用膳,一个步骤都没漏下。
池琅看着简峋在对面吃寡粥,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个刚退烧的病患还要照顾大少爷,真要命。
池琅:“其实……我喝粥就行了。”
简峋面色如常地刷着工作信息。
池琅:“……”
池琅犹豫了一秒,夹起煎蛋放到他碗里,忐忑不已,“你吃吧,是你需要补。”
简峋看着碗里的煎蛋,启唇,慢吞吞地咬了一口。
池琅:“……!”
池琅心脏“嘭”地炸开,欢喜得不行,“那煎饺要不要尝尝?”
他纯粹借花献佛,但又很殷勤,简峋看着他把煎饺推到面前,睫毛垂下,指骨把煎饺推了回去,“不用。”
池琅失落地道:“……哦。”
简峋:“你吃吧。”
池琅夹起煎饺,脆皮酥酥的,咬下去一口回香,刚出锅热气腾腾的,还是猪肉白菜馅。辣椒和醋沾到了菜肉馅上,香中带辣,脆皮中和了肉的油气,又酸又辣又鲜,异常可口。
小米粥的甜味可以解腻,池琅确实是肚子饿了,狼吞虎咽的一口粥一口饺子吃完,余光时不时瞄向简峋,发现他一口一口地把鸡蛋吃掉。
池琅忽然很羡慕那个煎蛋,也想跟简峋一口又一口。
两个人各想各的,简峋看起来只是单纯地看工作。
池琅觉得有必要解释下午的事,吃东西的速度慢下,“下午那是甘南霜。”
简峋没说话。
池琅观察他的表情,试探道:“……也就是名义上的未婚妻,你知道的。其实我之前跟你解释过,我不喜欢她的,她也知道我也喜欢的人,我们两现在在计划着取消订婚。”他没说难取消的事,事情太复杂,先把简峋稳住再说。
简峋勺子舀起粥,神色平静。
他平静,池琅就急了,“当时出国大二时碰见她的,之后才知道她是未婚妻,我不乐意也跟老头说了很多遍,更拒绝了她很多遍,我不会跟她在一起的……我真不喜欢她,我就喜欢你,我心里就你一个!”
池琅噼里啪啦又解释了一连串,简峋眉毛都没抬一下,池琅急得火烧屁股,见他起身马上道:“简哥!我喜欢你,我就爱你一个人,你可别生气啊!”
简峋把厨余垃圾倒掉,简单冲了下碗碟就放进洗碗机,池琅从他后背看不出心情,毛狐狸脑袋直往他眼皮底下拱,“简哥,哎,简哥!”
简峋按下洗碗机开关,转身出厨房。
池琅眼睛睁得圆圆的:“你干吗?你不会大晚上要出去吧!”
“洗澡。”简峋道。
池琅:“……”
池琅还以为他第一句是回应自己的解释,谁料就等来一句再正常不过的“洗澡”,登时一口气没上来,殷勤道:“洗……洗澡不方便吧,没事,我给你擦。”
简峋从冰箱里取出一个东西,绕着左手纱布绑了两圈。池琅认出那是保鲜膜,错愕道:“你自己洗啊?”
简峋“嗯”了一声,转身进浴室。
池琅:“!!!!!!”
他差点都忘了还能用保鲜膜防水水……可简峋五年前手受伤了,也没说自己洗啊,不是任由他帮忙擦身体吗?!
哦不对,那时候简峋喜欢他。
“……”
池琅心里憋着一团火,烦躁地揉了把脑袋,狐狸毛被揉得乱蓬蓬的,垂头丧气的。
现在,简峋没那么喜欢他了。
简峋洗完澡出来,池琅也早就用他家另一间浴室洗完了澡,还熟门熟路地穿着从柜子里翻出来的睡衣,一副死皮赖脸不走的模样。
简峋没阻拦,似乎知道阻拦没用。
池琅每次铁了心黏着,拿榔头棒子都赶不走。他艰难地保持距离不让简峋反感,“这么晚我也回不去了,让我蹭住一晚。我保证不骚扰你,我睡……”
就三间卧室,池琅心想一间是简书杉的,另一件估计是留给燕子的,“你手还没好,睡床方便,我睡沙发吧。”
简峋转身进卧室了。
池琅:“……”
还,还真让他睡沙发啊?都不给个坡下驴的?????
少爷长这么大基本没睡过沙发,去别人家做客都是把主人踹下床,自己睡床。可为了追自己的心肝宝贝,池琅硬着头皮睡上沙发,盖上毯子,摸了摸尺寸,怀疑自己今晚会睡滚下去。
夜渐渐深了。
池琅眼睛瞪得像铜铃,简峋家花白的天花板映衬着他的脸色,比地里的小白菜还黄。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件事,却找不点半点入睡的状态,好像这沙发垫子下面放了颗豌豆,怎么睡都不舒服。
娇气的毛病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池琅叹了口气,拿毯子把自己裹了两圈,盖住脑袋。
十分钟后,简峋眼帘掀开。
黑咕隆咚的环境里一只毛狐狸往床上钻,自带着毯子,宛如拖家带口。
简峋刚要说话,就听他“嘶嘶”地抽着气,“你家客厅地暖坏了,冷死我了,还是你屋里好。”
地暖的系统都是一个,按理说客厅坏了屋里也不会是好的。
简峋抿紧了唇。
池琅已经一个翻身拱进里面,贴着他被子,像只大毛虫拱了拱去找最舒服的姿势,“我,我找找温度,还是你床单睡得舒服……”
他窸窸窣窣地摸了半天,终于安静下来。
简峋睁着眼,侧身背对着他,视线盯着掩住的门缝没动。
两分钟,身后的人果然又动了起来。
“我……我手冻麻了。”池琅含含糊糊的,一只手直往被窝里摸,似乎在找着热源。
他那只手汗津津的,掌心滚烫,擦过简峋的后背,就像胡乱摸人的狐狸爪子。
简峋微微绷直身体,给他让出一点位置。
后面霎时寂静。
“……”
下一秒,简峋被子被人掀开一个脚,冰凉的脚丫子率先探了进来,池琅直往人脊背上贴,像只磁铁“叭”的一下,就抱住了简峋的腰。
简峋眉头拧起,欲言又止地,随之闭上眼。
“我,我手真的冷,我腿也冷,你床单比沙发舒服多了……”池琅脑袋贴着他的肩膀,气息滚烫,夹着几丝急促的喘息,可以想象他的脸在黑暗之中已经红得透透,“你那边床单更舒服一点,你借我暖暖……不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