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第八章 有意无意
沉默许久，他才问道：那你呢？”
“我……”偏头看向百里肇，远黛淡淡道：所以，父王不许我留南越！虽然他知道，四哥是不会伤害我！但他不许，好，我本来……也并不愿意……”
明知不该再问下去，百里肇却还忍不住追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
微微一怔，显然不曾料及百里肇竟会追问至此，抿一抿唇后，远黛终究开口：大哥走了，父王也不了，我不想去责怪谁，但也无法置之不理！所以……我只能离开！”这一席话，她说极慢极慢，面上虽无多少表情，一双明眸却黯沉如子夜，其中沉淀良多。
百里肇静静听着，一时也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为何远黛总不愿说起这些。只因她若含糊其辞，便不能解释清楚，而若要解释清楚，就必要说出这些隐情来。事实上，今儿远黛说出这些事，无疑已是近年来南越皇室大丑事了。
斜倚床头，百里肇心念疾转，一应南越之事从他脑中流淌而过，很，便有了一个大致脉络。南越先帝景轩帝共立过两位皇后，值得注意是，这两位皇后乃是一母同胞亲姊妹，他甚至隐约听说，这两位皇后容貌也颇多相似之处。
南越之地，地势甚为复杂，随之而来，是南越多民族化。南越一朝，偏于西南一隅。一直以来，虽号称一统，但对于某些地方民族势力根深蒂固山野之地。其统治力度仍是甚为有限。这其中，苗族是其中翘楚。事实上，南越之所以得以一统西南，与苗族鼎力相助脱不了干系。南越太祖甚至与苗族土王有结拜之谊，当年若无苗族，便未必有今日南越。
因此上，太祖定鼎郢都之后。第一道旨意便是敕封苗族土王金氏一族为定南王。历代皇后，有多位都是出自定南王一脉。南越，定南王金氏有个煊赫称号——后族。
景轩帝前后所娶二女。非但皆出金氏，是同胞姊妹，民间俗称之为大金后、小金后。景轩帝长子、早亡廉亲王石传珉正是大金后所出，如今昭平帝石传钰则是小金后所出。
若非远黛今日这一席话。百里肇便再怎么想。也不会料到大金后与小金后居然都与广逸王有染，甚至各自为他生下一子。这么一想，百里肇心下倒也不免生出几分佩服之情来。
“广逸王……真是了得！”百里肇徐徐道，语中倒也听不出褒贬。
微微蹙了蛾眉，远黛语带不道：这世上，固有良缘天成，但也从来不乏阴差阳错之事。王爷不知内情，又怎可随意评论之！”很显然。百里肇如此评价广逸王让她甚是反感。
“阴差阳错？也许吧！”无意与她多加争辩这种于时局无关之事，百里肇干脆退让。
他这么一退。远黛倒不由沉默了下去，好半晌，她才忽然问道：若是这事发生王爷身上，王爷又当如何处之？”对于广逸王之事，她其实并没有太多了解，也无意仔细打听。过去事，毕竟早已过去，而大金后与小金后又都薨逝得早，事实上，她从没见过大金后，对于小金后印象也淡薄很，只依稀记得，那是一个绝美而高傲女子。
“我？”没料到她会问起这个，微拧了墨眉思忖一刻，百里肇才道：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我身上！”话说很是简单，语气却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偏头去看百里肇，远黛看很是认真。正色与她对视，百里肇也并不言语。二人就这么静静对视片刻，远黛才忽然“噗哧”一笑，却是迥异平日明媚灿烂，耀得百里肇一时竟不舍得移开眼去：王爷这话，不知却是说给谁听？你还是我？”远黛平日多是沉静安然，此刻陡然一笑，竟是无由显出十分妩媚来，一双明眸是盈盈若水，竟能勾魂摄魄一般。
没来由心中一阵酥软，百里肇忍不住倾身上前，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你说呢？”不自觉间，呼吸竟已沉重了几分。目之所及，恰是远黛莹洁胜雪圆润耳垂，让他不由张口轻轻含住。怀中柔软身子似是轻颤了一下，旋之而起便是一声低低娇吟。
月色愈发朦胧，纱帐之内，春光乍泄。
及至一切平息，百里肇却仍无睡意。怀中，远黛早已沉沉睡去，她身体一直娇弱，体力也远不及他。默默注视着那张沉酣娇颜，百里肇有片刻失神。今夜远黛，无疑是有些不同，往常她，虽并不排斥与他欢好，但也绝不会似今日这般热情到近乎热切地步。忍不住抬起手来，轻轻抚上她眉眼，百里肇心中竟无由生出一种嫉意来。
毋庸置疑，今日她所以那么反常，与她今夜说这些话不无干系，也就是说，与那个身南越男人不无干系，这一点，实让他无法再以平常心待之。
抚着她眉眼，他动作已极轻柔，却仍让敏感她有些微微不耐。蹙了眉头，她有些不抬起手来，挥舞了一下，仿佛要挥去什么一般，口中喃喃吐出两个字来。
这两个字，她说很是含糊，但因只是两个字缘故，他却仍是听明白了。面色陡地一寒，几乎下一个瞬间，他已含怒重重将她推了出去。许是累极了缘故，远黛只低低嘤咛了一声，仍旧不曾睁开双眼，只稍稍挪动一下身后，继续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