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琓？”文屏诧异睁大了眼，满脸不可置信，但很，她又追问道：“做妾？”
“当然不！这桩婚事，会由王爷亲自保媒，我想着，老太太也必会有所反应！”远黛淡淡道。萧老太君性子，她如今早能拿捏个七八分出来。老太君无疑是睿智而理性，所以，她断然不会放过这个攀上蒋琓机会。毕竟老太君眼中，百里肇虽身份贵重，但却双腿残废，几乎没有承继皇位可能。而如今镇守北境蒋琓，却是毫无疑问实权派。
可以这么说，日后无论哪位皇子继承了皇位，至少十年，蒋琓地位无可动摇。嫁一个丫鬟给蒋琓，又怎及得上嫁一个侯府义女来关系亲近。一个义女而已，也不费什么。
文屏默默，几个陪嫁丫鬟里头，远黛对她，无疑是信任，她所知道，也比其他人要多多。叹了口气后，她低声道：“我真不知道是该为杜若高兴还是伤心！”
“还是高兴吧！”远黛语声清寒：“这个世上，哪有那许多生死相许、缠绵悱恻，能相守一生，到老白头，已是人生难得幸事了！”
文屏听得心中一颤，过得一刻，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道：“小姐近来心情似乎不大好？”
没有答她话，沉默片刻后，远黛方长长叹了口气。觉她心绪不佳文屏不敢多问，只静静立一边。见她如此，远黛心中反觉歉疚：“我事儿，不是不愿对你说，只是觉得，你知道愈多，对你愈不是什么好事儿，倒不如什么也不知道好！”
文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低低答应了一声。微微苦笑了一下，远黛也没了沐浴兴致，缓缓站起身来，她淡静道：“不说这些了，去拿衣服来，伏侍我穿衣吧！”
远黛这边堪堪收拾完，那边惠儿早已进来禀说百里肇才刚使了人来，请远黛这就回屋用饭。漫不经心答应了一声，远黛倒也并不耽搁，便起身回屋。屋里，晚饭却早备好了，百里肇则高踞上首，慢慢啜着茶，听见脚步声，便抬眼看了过来。没什么来由，远黛只觉得，百里肇看了过来双眸之中，竟隐有探究之意。
自若上前，朝百里肇淡淡一礼后，远黛便他对面坐了。她饮食素常清淡，晚饭不过一碗粥，几样糕点、小菜，嫁给百里肇后，也仍是如此，因与她一道用早晚饭缘故，倒是连带着百里肇也陪着她一道如此了。一时用过了晚饭，收拾了碗筷，打发了文屏等人去后，百里肇才抬手一指一边炕几：“那里有样东西，你可有兴趣看看吗？”
远黛其实已有了几分倦意，但听他说了这话，却仍是站起身，走到炕边上，取过了那本书卷，随意翻看起来。她不看则已，一看之下，面上却不由变了颜色。甚至忘记了坐下，她就那么站那里，一页一页、一目十行看得完了，而后却是久久不曾言语。
她不说话，百里肇也并不催逼什么，只静静坐着，慢慢喝着茶。
“王爷给我这个……可是有什么想问吗？”良久，远黛终于开口问道。
抬头注目看她，百里肇道：“我只是觉得，你也许会想知道这些！”让她看这些，一来是没存隐瞒之心，二来，却正如他所说，也许远黛会想知道从前伺候她那些人现如何了。
轻吐了口气，远黛苦涩道：“王爷说不错，我确想知道这些！”
册子上头，几乎所有名字，她都很熟悉。广逸王府一直也没有女主人，很长一段时间里，广逸王身边，甚至连个侍妾都没有，因此上，从她十岁起，王府内外一应事宜便都是她打点。当然了，她也并不是一个人。正因如此，很长一段时间里头，她甚至可以如数家珍数出广逸王府内大多数人来，尤其是内院众多宫女、嬷嬷。
“你觉得，她们如今可能哪儿？”百里肇忽然问着。
轻轻摇头，远黛平静道：“她们……大多数应该都不了！”以那个人性情，她们大多应该都死了。那人……从来也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但有一些，却一定还。因为那几个人，不单单是看着她长大，也看着他一步步成长。他虽心狠手辣，但也不至于容不下她们。
只是，所剩下一定只是那寥寥几个。
慢慢叹了口气，远黛道：“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我是该多谢王爷还是该恨你！”这么多年来，她之所以一直不曾与南越有任何联系，也正是害怕知道这些人有可能下场。
而如今，托了百里肇福，她终于还是知道了。而她知道，这些不过才只是开始而已，真正角力，马上才要开始。很，她所抛弃过往，就会重现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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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言情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