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第六十七章 过节
蒋琓阴沉着一张脸，大步走进书房之内。
书房内，临窗搁了一张棋桌，百里肇与初炜正对面而坐，闲闲对弈。听见脚步声，百里肇便自抬眼看了过来，他虽觉出蒋琓面色有异，但也并没多说什么，只抬手示意他坐。
一言不发上前一礼，蒋琓冷了脸一侧坐下。
若有所思看他一眼，却还是初炜开了口：看你这样子，仿佛受了不少气？”他问着，语气里头带着些微诧异，很显然，蒋琓清苑之内与人置气让他颇觉疑惑。
蒋琓西南久了，所谓居移气、养移体，这几年下来，早惯了颐指气使，纵使不言不动，也自有一种久居高位凌人气势，而这种气势，即使百里肇面前略有收敛，也毕竟不能完全掩去。听得初炜问他，他便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语气里毫不掩饰充满了怒意：这清苑有个穿男装女子，你可识得？”他这辈子，除了初雨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假以颜色，而敢对他无礼女子，他从前是见所未见。事实上，这天下大多数女子，他甚至只需一个眼光，便能将对方吓得瑟缩不已。然而今日，他却踢到铁板了。
让他气恼是，他居然奈何不得对方。那个该死……穿男装、粗鲁女人。
伸指自棋钵内拈出一粒黑子，却没有马上落子，百里肇移眸看向蒋琓。语气淡淡：有件事儿，我本打算迟些再对你说，不过你既已见过了云裳。我便早些对你说了也好！”
“云裳？”蒋琓眉心一攒，旋冷嗤道：真是白糟蹋了这个好名字！”
初炜听得笑笑，蒋琓既来了，这一局棋也便下不下去了。不无惋惜注目看了一眼面前棋枰。棋枰上，白子很明显已占了上风，真是可惜呀，他这辈子下棋还真没赢过百里肇几次。好容易赶上这位王爷心神不属。结果又来了个搅局。
百里肇显然也是意兴索然，指尖轻轻一弹，只听得“叮”一声轻响。被他拈指间那粒黑子应声落进了棋钵内：云裳是‘驭记’东家！”他简单道。
“‘驭记’？”蒋琓猛吃一惊，竟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他常西南，若论起对“驭记”了解，自然要远胜过百里肇等人：难怪！难怪……难怪她竟有汗血宝马！”
百里肇与初炜乍然听得“汗血宝马”四字。面上也不由现出了惊异之色。汗血宝马。素有天马之称，其马神骏，素有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美誉，而汗血宝马有一种广为人知特征：这种宝马所流汗，竟是如血般殷红，而这也正是“汗血”之名来由。
微微拧了眉，百里肇道：你是怎么知道她所骑马乃是汗血宝马？”
对百里肇等二人，蒋琓自也没什么可隐瞒。当下便将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蒋琓为着赶来姑苏，离开阗城时。骑正是他素来是钟爱宝马追风。说来也巧，他离开阗城之后，他就不止一次路途之上遇到云裳。云裳所骑，正是一匹毛色纯赤、四肢修长红马。蒋琓追风已可称得上是阗城为出色马儿，然而与云裳汗血宝马相比，追风却无疑要逊了一筹。蒋琓一路疾行，若非必要，几乎从不打尖。相比之下，云裳却要轻松许多，她一路而来，虽也是赶路，但每遇城镇，却总会打尖歇息一二。
因二人都是赶往姑苏，这一路之上，碰面机会自不会少。让蒋琓火冒三丈是，每每他咬牙赶路之时，这个女人却坐酒楼茶馆内悠然喝茶吃饭。然而他以为已将她彻底甩下之后，她却又总会几个时辰后闲闲纵马超过他追风。
如此数次之后，蒋琓几乎都要以为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故意。二人都是千里迢迢而来，七月，本就是一年中为炎热几个月之一，二人你来我往了几次，蒋琓便也察觉到了云裳所骑之马不同。那马出汗殷红如血，分明便是传说中天马——汗血宝马。
军中之人，若能有一匹宝马作为座驾，便几乎等于是多了一条命。既知云裳所骑之马乃是汗血宝马，蒋琓又怎肯错过了。于是一次二人途中相遇时，他干脆提出了要求。
然而他得到，却只是云裳一个不屑眼神及不顾而去背影。那一个眼神，几乎使得西南称王称霸数年蒋琓气得吐血。他本打算催马追上云裳，好好教训她一番，却不料他这一路催着追风赶路赶太急，早令追风透支过度，追不多远，追风竟忽然瘫软地，再跑不动。追风跟了蒋琓也有数年，人马之间，情谊颇深，蒋琓见此大惊，少不得就近寻了地方寄养了追风，这才又去驿站调支了马匹继续赶路。这也正是他为何会比云裳迟到二日原因。
沉吟一刻，百里肇才淡淡道：这么说，你并不知道‘驭记’竟有汗血宝马之事？”
毫不犹豫点头，蒋琓干脆道：我若知道了，又岂容他们将这等宝马藏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