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第四十四章 只如初见
眼见远黛点头，百里肇这才不无感喟道：如今看来，当年广逸王还真是所谋匪浅！”江南一带缘记倒也还罢了，北境驭记却真可称得上是插大周心上刀子了。
远黛闻声，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接言。百里肇意思，她自是懂，而事实上，一直以来，百里肇面前，她都绝口不提驭记，甚至连掌管驭记云裳，她也从不旁人面前提起，仿佛云裳与她全无关系一般，这一切，都因驭记不比缘记。
缘记，卖是胭脂水粉，做是女子生意，虽说挣钱不少，但江南一带，从来也不曾少过有钱之人。与缘记相比，身处北境驭记则大不相同。凡驭记出来马儿，无一不是百里挑一宝马，为不引朝廷猜忌，驭记养马，从来贵精不贵多，每年多不过千匹。这些马儿，除少数被各地达官贵人买去以为座驾外，大多流入军中，并深得大周将领喜爱。
除却养马，驭记还兼做一些毛皮、粮食甚至药材生意。可以这么说，北境，驭记生意做不算大，但却毫无疑问是不容轻忽。
若有所思看一眼远黛，百里肇忽而问道：若驭记之力，一年可养多少马匹？”
微微摇头，远黛不答反问道：王爷对驭记所养之马该是颇为熟悉吧？不少字”
百里肇颔首，他曾北境军中待过不浅一段时日，自然不会没见过驭记马匹。正因见过，也骑过，他才愈加明白。驭记驯出战马有多么出色。
见他颔首，远黛便一笑，跟着又问道：王爷觉得，这样马，驭记一年能驯出多少来？”
听得这话，百里肇不觉沉默下来，微微一叹之后。他道：是我想得差了！”驭记立于北境至今已近二十年，也就是说，驭记乃是广逸王一手立下。百里肇自然不会以为广逸王石广逸设立驭记是为了相助大周扫平北狄。所以，石广逸将驭记放大周北境，必然有所图谋。
马匹，于大周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驭记每年只出千匹马儿。而马儿质素却又好得出奇，如此手段，对驭记而言，无疑是有利。因其所养之马少而精，驭记非但不曾招来朝廷戒备，反某种程度上得到了朝廷重视甚至是扶持。
相比之下，驭记另一招手段则隐晦而凌厉。驭记马场每年出马千匹左右，一千匹马。算不上多，但也绝不是个小数字。如此数字下。这些马儿自也免不了有上中下等之分。军中之人，尤其是骑兵一部，谁不希望自己能得一匹好马。因此上，驭记可以很轻易凭借着自家好马与大周官军，尤其是中下层军官建立起良好关系来。
百里肇默默想着，面上不觉微微变色。驭记虽不能凭借这层关系改变大局，但以潜移默化手段影响一二，却未必不可。而打探起消息来，则是方便捷多。
而这——想必就是广逸王创办驭记本意了。
本意既然如此，他又怎会将太多精力放驭记上。远黛偏又是个做事谨慎，自然不可能冒着驭记可能暴露危险而扩大驭记养马规模。加之驭记马也确是好，俗话说好，驽马千只易得，良驹一匹难寻，这样驭记，一年能出千匹好马已算难得了。
而对百里肇而言，这所谓千匹好马，也只是与寻常马场相比。事实上，驭记每年出栏真正名驹，也不过十数匹而已。而这十数匹里头，也至少有一半流入达官贵人之人。
想定之后，百里肇很改口问道：我听人说，驭记有独到养马之术？”
远黛自然不会否认此点，微微颔首之后，她干脆道：北境有野马成群，驭记所谓独特养马之术，只是以母马混入野马群中。受孕之后，再召回母马。”说到这里，她却忍不住一笑：这些法子，一旦说了出来，便一文不值了！”
野马群再多，数字也总有限，以母马混入野马群中，固然是个法子，但显然不宜推广，至少不能如百里肇想那么数量庞大。微微一叹之后，百里肇道：原来如此！”
听出百里肇言下遗憾之意，远黛不觉抿唇莞尔，她也并不言语些什么，只含笑端了茶盅就口，慢慢啜饮着。深思看了她一眼，百里肇却又忽然想起远黛所以过来说起这个缘由，墨眉微微一扬，他忽然问道：你今儿忽然同我说起这个，却是什么意思？”
坦然一笑，远黛道：我想过了，沅真如今连江南缘记都不想继续打理下去了。既如此，我又怎能强求云裳继续留北境。缘记也还罢了，驭记我是真不想要了！”
她如今已嫁给了百里肇，按照如今局势，百里肇手中底牌愈多，对她自是有益无害。至于日后之事，也只是走一步算一步了。想到走一步算一步这话，远黛心中忽而便泛起了一丝淡淡酸涩，看向百里肇眼中也不免带了几分审视，仿佛要将百里肇看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