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所说老王爷，指自然便是广逸王了。广逸王痴情，一生钟爱一人，只是可惜，他终非但没有娶到他，也失去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皇位，就此一蹶不振。
听她这么一说，远黛倒不由笑了出来，对沅真，她自然不会说出什么嘲讽之辞来，只笑着答了一句：“若果如此，真真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沅真也知远黛对她这话其实是颇不以为然，而事实上，便是她自己，也觉得这话有些过于乐观。勉强一笑，她道：“小姐交托事儿，我自会力去做！”
远黛点头，才要再说什么时候，眼尾轻扫之下，却忽然瞧见一条有些熟悉娉婷身影。若有所思看着那个手提竹篮，轻盈翩跹而去倩影，她忽而转头问沅真道：“紫苏……她如今这府里做什么事儿？”
沅真一惊，下一刻已失声道：“小姐这是想······”话说了一半，已被她生生刹住，只是平静答道：“回府之后，我便将她交了给这府中管家，让吩咐她做些轻省活计。管家究竟安排她做了什么事儿，我却还真不知道！小姐若觉得她好，明儿我便让她去绿杨苑伺候！”
一抹犹豫、挣扎之色自远黛面上掠过，良久，她才缓缓道：“切记不可做太过明显！”见沅真点头，她才又道：“岳尧那边，你须记得，万万不可说漏了嘴！”这话若放从前，她根本不必说，但今儿，她却还是提醒了沅真一句。
沅真默默，好半日，才叹了口气：“我如今才知道，为何小姐不愿我与岳尧一起！”
失笑摇一摇头，远黛道：“沅真，这种话，日后再莫说起！我知你是个有分寸，岳尧其实也是！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你们心中都明白得很，只望你们日后说话、行事也都三思而后行！”她所以不想沅真与岳尧一起，固然是有不愿沅真再卷入这个泥沼想法，而重要是，她不想将来有一日，沅真今日选择竟成了来日她早早拉帮结派实证。
若非不得已，她还不想这个漩涡之中陷得太深。
二人说了这一回话，抬眼看时，前头却又到了沅真所住伴月阁。笑着拉住远黛手，沅真笑道：“说起来，我也正有事要与小姐商量，便请小姐进去坐坐吧！”
远黛一笑，便点了头，与她相偕往院内行去。
早前远黛与沅真商量过了事情，又伴月阁看了一回账目，便连午饭也只是简单用了些。
及至忙得定了，二人才忽然想起，这一忙了起来，竟忘记了晚间要外头用饭事儿。沅真再忙忙吩咐人出去问时，却早晚了，略好些酒楼，早都被人定下了。
姑苏城，本是江南繁华之地、鱼米之乡。百姓皆各富庶情况下，姑苏城内，自然少不了道观寺庙。而中元节，偏偏又是佛道两家共同节日，这样日子，又怎能冷清得了。
既没订到合适酒楼，四人便索性绿杨苑用过了晚饭才出门。沅真这处宅子，位置甚好，离着姑苏为繁华阊门极近，四人才刚出了门，眼见外头市集之上这一片通明灯火，熙熙攘攘人群，便不由暗暗赞叹了一回。
百里肇笑着回头看一眼身后岳尧：“几年不来，这姑苏城倒是愈加繁盛了！”
目注街市盛景，岳尧坦白道：“依我看来，这个倒也未必！不过几年我们来时，是何等风光，又如何能有这微服夜行机会？”
听他这么一说，百里肇也不免沉默了。数年之前，他来江南，原不是专为游玩而来，况那时正是他声威盛之时，他到来，使得这江淮官场为之震荡不已，那一番气象又岂是今日所能比拟。如此一想，他竟忍不住看了一眼远黛。远黛神色安定，仿佛全没注意到他与岳尧对话。然而百里肇却知道，远黛心中自有一本帐。
事实上，正如远黛先前所想，百里肇这一趟下江南，自然有他目所，只是这个目，如今却还没到可以进行时候。挥开不知不觉已飘太远种种思绪，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笑容，百里肇问远黛道：“眉儿可要放几盏河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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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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