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第十三章 光与影
百里肇笑笑，居然还真就说了：遇到岳尧了？”他问，青色莲子盘旋指掌之间，动作优雅而娴熟，令人直有眼花缭乱之感。
无奈叹了一声，远黛道：先前王爷似乎曾答应过我，不会过问此事！”
点一点头，百里肇理所当然道：我若过问这事，岳尧又何必去找你？”
这话却是理直气壮到让远黛除却无语，再无言语可说。深吸一口气后，她带怒瞪了百里肇一眼：我已与岳尧说了，沅真早非我丫鬟，因此她婚事我也做不得主！”
百里肇也不言语，只静静拿眼看她，良久，他才忽然问道：我就这么让你不放心？”
这话入耳，威力几不啻于雷霆闪电，远黛当场为之一窒，失声道：你……”她确不信任百里肇，或者准确说，她不信任，远不止百里肇一人，而是整个天下男人。这些言语，她没同百里肇说过，但一直以来，她也并没有百里肇面前刻意掩饰过什么。
只是百里肇这话来实太过突然，不由得她不吃了一惊。抿了一抿唇后，远黛若无其事将手中已剥好莲子送入自己口中，慢慢咀嚼着。莲子那清甜滋味，素来是她所喜爱，然而这一刻，一粒莲子吃口中，却只觉得没滋没味，甚至还有些发苦。
好问过了那一句后，百里肇竟也没有继续逼问意思。倒让远黛暗暗松了口气。这世上，有些事、有些话，原就是只能心知肚明。一旦说了出口，便也离决裂不远了。她那里稍稍松了口气，便自然抬了眼眸去看百里肇，却不料百里肇那边也正看了过来。二人视线撞了一处，百里肇倒是神色依旧，远黛却是急急转开了视线。
心中暗叹一声后，百里肇随口问道：沅真呢？可曾与你同行？”他要问。自然不是沅真怎么没过来这里，而是岳尧可曾过去伴月阁途中遇到沅真。
定一定心神后，远黛道：才刚几家店铺掌柜来寻她商量事儿。我又惦记着这边，便没等她回来，自己先过来了！路上恰遇到岳尧！”她也不等百里肇问什么，便自己说了。
百里肇颔首。问道：岳尧是怎么同你说？”
对于这个。远黛自无隐瞒之意，当下将岳尧所言与自己回答一一说了出来。百里肇听得眉峰轻拧，也不知因岳尧还是因远黛。将话题重又绕回到沅真与岳尧身上远黛心中稍稍轻松了一些，但心下仍觉压抑，手中刚拈一粒莲子便没有剥，只将之放掌心，慢慢看着。
玉掌粉白轻红，莲子纯碧如水。两厢映衬之下，却也好看得紧。
不知何时。百里肇目光也被引了过去，注目凝视着远黛掌心那粒莲子，许久，他才微微一笑，忽而轻轻弹指，将自己指尖这一粒也弹了过去。犹带指尖热度那粒莲子轻盈落入远黛掌心，略略弹跳了数下，便安安稳稳与远黛掌心原有那一粒躺了一处。
“低头看莲子，莲子清如水！”百里肇忽而轻吟了一句。
远黛为之默然，好半日才微微苦笑摇了摇头。
诗词好谐音、双关，因莲与怜同音缘故，莲花总会出现许多有关相思之情诗词之中。而百里肇这一句“低头看莲子，莲子清如水”谐音双关所指，正是“怜子情如水”。
怜子，他口中这个“子”所指，究竟是谁？远黛微微失神想着。二人各不言语，屋内顿然一片静谧，屋外树上蝉鸣一声声传来，声声都是“知了知了”。
良久，远黛才终于受不住这份沉寂而开了口：王爷今儿都做了什么？”她胡乱问。而事实上，这话由她问了出来，倒像是盘问百里肇一般，也实颇有不妥之处。
浑若无事笑笑，百里肇道：你去后不久，岳尧便来求见于我，所提，正是沅真！”说到这里，百里肇稍事犹豫，终于还是开口道：我与他多年相交，却从不曾见他如此待过一个女子，他对沅真，确是真心……”因先前曾答应过远黛不去过问这事，这话百里肇只说了一半，便没再说下去，只是双眼却没一刻离开过远黛面容。
远黛不答，却将手中莲子放了一粒到水晶盘内，而后剥开百里肇抛入她手中那一粒莲子，剔出莲子内莲心，将嫩黄色莲肉递还给百里肇。见她如此，百里肇哪还不知她是不想再说下去，当下叹了一声，接过那粒莲子，摇头叹道：顽固不化！”
远黛扬眉，竟回了一句：王爷谬赞了！”见她如此油盐不进，百里肇除却苦笑，也再没了法子。远黛则抿唇笑道：说起来，今儿也闷了一日了，王爷可想出门走走吗？”。
听她这么一说，百里肇面上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看向远黛深邃眸子也自带了一番调谑意思，颔首笑道：我从来以为远黛体弱，如今看来，其实倒也不像我想那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