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第十六章 春日迟迟正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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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春日迟迟正好眠
远黛往西院用过午饭再回环翠阁，却已过了午时了。她才炕上坐下，惠儿便忙沏了茶来，接茶浅啜一口，远黛还不及开口，已见文屏捧了一份礼单来奉了与她：小姐，这单子乃是太太才刚使人送了来，说等小姐过目之后，再行增删一二！”
一听这话，远黛便知此刻文屏手中捧着，多半便是凌府为自己准备嫁妆清单了。不无慵懒舒展一下自己四肢，远黛淡淡吩咐道：遣人送去西院交给姨娘就好了！”
微微怔了一下，文屏先是应了一声，而后却道：小姐不先看已看吗？”。
半倚炕上，远黛淡淡应道：本不是什么了不得东西，由姨娘做主也就是了！”
柳眉轻轻皱起，略迟疑了片刻，文屏却终于还是开了口：姨娘性子，小姐是知道，这清单若只由姨娘过目话，只怕小姐不免是要吃些亏！”她不好直指周姨娘畏陆夫人如虎，怕是根本不敢改清单上任何内容，只得如此隐晦道出自己心中担忧。
淡然自若一笑，远黛道：我看来，没有谁比姨娘适合增删这张清单了！”
对这一看似随意行为，远黛并没做出任何解释，但这简单一句话，却已表明了她无意多说态度。文屏不敢再说下去，答应一声之后，收了那张清单，静静退了下去。
见文屏碰了钉子，惠儿自也不会不识趣追问不休，见远黛神色间似有疲惫之意，便即上前低声问道：小姐可要小憩一刻？”见远黛点了头，忙上前伏侍她炕上歪了。
因今晨起甚早，远黛其实早已睏了，然这会儿歪炕上，却是过了好半日，也还是没能睡着。之所以睡不着，其实却与陆夫人使人送来那张嫁妆清单并无关系。
她看来，凌府予她那点嫁妆虽不至让她不屑一顾，却也不会真正让她放心上。
失神斜倚炕上，许久许久，远黛方叹了口气。事实上，到了这个时候，真正能搅动她心，也只剩下了近眼前这一桩婚事了。远黛想着，心中不免又一阵烦躁。但她很潜下心来，甩一甩头，重又躺回炕上，静静闭目睡去了。
及至午憩醒来，文屏却早回来了。见远黛醒了，忙打了水来，伏侍她盥洗。远黛一面盥洗，一面便随口问道：姨娘看了后，可说了什么没有？”
文屏应声道：我将那单子给姨娘时，她本是不肯看，我再三说了，这是小姐意思，她才接了。不过姨娘也说了，这清单关系重大，须得细细斟酌一回，过几日她再令人送来！”
远黛听得扬一扬眉，便也没再问下去。
待得盥洗过了，文屏收拾了盥洗用品出去，再回来时，已端了茶来。将茶递与远黛后，文屏才低声道：对这事，姨娘看来甚是用心。我出来时，她已令人去请内院刘嬷嬷了！”
微叹一声之后，远黛平静道：她这阵子心情颇为郁郁，能有事儿分分她心，倒也不错！”自打与凌昭不期而遇之后，周姨娘情绪便一直有些不稳。而她这些异状，自然都看远黛眼中。远黛很明白这是为了什么，但她却帮不上什么。
感情一事，向来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又岂是外人可以置喙。
文屏由衷点头道：原来小姐将那单子交予姨娘，是因为这个缘故，却是我想差了！”
蛾眉为之一挑，远黛失笑自嘲。事实上，文屏太高估了她对周姨娘关心程度了。
之所以让文屏将那单子交予周姨娘来定夺，她理由其实极为简单。于她而言，凌府是她父族，却远远谈不上“家”这个字。对凌府，她是漠然而不意。她心中，凌府予她嫁妆，几乎便等同于她们给予周姨娘某种补偿。作为女儿她，不过是受益之人而已。
既是给予周姨娘，那自该由周姨娘来增删定夺，她也无须为此费神。
她性子，从来都不算热，尤其是发生了那么多事后如今。之所以回归凌府，她为，一来是那一句“落叶归根”；二来，也是因为她很疲惫，疲惫到只想找一个没人会注意她角落静静待着。而那个时候，凌府无疑是适合她地方。所以，她回来了。
对周姨娘，虽是骨肉至亲，母女连心，她也还是无法去孺慕、尊敬于她。对她，她只能能力允可范围内，帮她、助她，让她得以安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