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印(1 / 2)

('杨繁将小鸟放回窗台,以为它会飞走,从此不再相见。

谁知第二天,那小鸟竟又飞了回来,从那以后,小鸟成了常客,下雨时来避雨,天晴时也来。长尾山雀是群居的鸟类,杨繁跟随心灯大师修行以前,总能看到它们成群结队地跳跃于枝头,发出清脆的“叽叽”“啾啾”声,彼此呼应,热闹极了。这只鸟也是如此,像怕他一个人无聊似的,总绕着他啾啾叫。杨繁被吵得没法入定,干脆向寺里借了笔墨,想抄经静心。谁知小鸟没见过这玩意儿,甚是好奇,跳到笔杆上蹦来蹦去,墨汁溅得满桌都是,杨繁一个字也写不下来。

他气笑了,干脆把笔塞进小鸟嘴里:“笔给你,你来写!”那鸟叼着笔,走路摇摇晃晃,拖着笔尖在纸上划来划去。杨繁拿起一看,横不平,竖也不直,左下角空了一大块,右边一团黑,竟然……竟然有点可爱。

他对着那团墨宝看了半天,气不知不觉地消了,提笔加了几划,补全了那个“飞”字,说:“以后就叫你阿飞吧。”

得了名字,阿飞似乎更亲近他了,天天飞来塔里,绕着他转悠。有时还叼着小鸟喜欢的食物——面包虫——献给杨繁。第一次见它嘴里蠕动着的肥嫩虫子,杨繁愣了愣,随即苦笑。他虽是蛇妖,但修佛多年,早已不沾荤腥……其实问题不在这里,实是这面包虫难以下口。只好趁阿飞不注意,偷偷摸摸扔到窗外。

扔了几次,阿飞发现他“浪费”食物,飞过来在他手边蹦跳,啾啾叫着,像在抗议。杨繁无奈,伸出手摸了摸它雪白的羽毛,轻声哄道:“好了好了,别生气,我下次不扔了。”他哄了半天,阿飞才消了气,蹭了蹭他的手,又恢复了往日的亲昵。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飞的陪伴让塔中的时光不再那么冰冷。每日清晨,杨繁推开石门,总能看见那抹雪白的身影在窗台上等他。有时雨天,阿飞便钻进塔里,窝在他身旁,羽毛蹭着他的僧衣,暖乎乎的。

杨繁看着它,心中思绪起伏。山雀是天性喜欢群居的。在寒冷的冬季,为了御寒,它们会挤在一起取暖,紧挨着栖息于树枝上,像一串毛茸茸的小球。阿飞却似乎没有自己的家人。它在暴雨天独自飞到他的高塔避雨。杨繁原以为它只是暂时与家族失散,雨停后自然会回到同伴身边,再不济也能找到新的族群。但是它却日日飞来,仿佛将杨繁视为新的“家人”。

“家人……”杨繁默默地咀嚼这两个字。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两个字代表了亲缘关系,是与生俱来、割舍不断的血脉亲情。对杨繁来说,却是田家家主在雪中收留他的一夜、是师父娓娓道来的诵经声、甚至是田小姐与他拌嘴,却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的模样……

暴雨再来时,阿飞照旧飞到窗台,抖落一身水珠,钻进塔中。杨繁将它捧在掌心,轻声道:“你呀,莫非是把我这里当一棵树?”阿飞啾了一声,蹭了蹭他的手指,便在他身旁安稳地窝下。塔外风雨肆虐,塔内却难得有了些许生气。

春去秋来,时光如流水般从塔中淌过。阿飞始终陪伴在杨繁身旁,那抹黑白相间的身影成了他每日清晨的期待。啾鸣清脆动人,像一支不倦的笛曲,填满塔内的寂静。然而,杨繁渐渐察觉到,阿飞变了。它的羽毛虽仍蓬松,却日渐黯淡;它的性子依旧活泼,动作却不再灵动,飞到窗台时总要歇上片刻;它吃饭也慢了,啄食干粮时常常停下来喘息,可每次吃完,仍会歪着头,轻轻蹭一蹭杨繁的手指,像在感谢他,又像在安慰他。

杨繁是得道的蛇妖,寿与天齐,生死于他不过是天地轮回的常态。可如今,望着阿飞那双乌亮的眼睛,他却感到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刺痛。他无比清楚,这只小鸟正在老去,它的生命本就宛如随手可灭的烛火,从初见开始,就从他的生命中一点点消逝。他想起心灯大师圆寂那日,丧钟敲响时,心中一片空茫,仿佛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永远离他而去,茫茫天地间,只剩他孤身一人。如今,这感觉又回来了。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北风呼啸,塔外的松枝被霜雪压弯,连僧人们的诵经声都被风声掩去。那日清晨,阿飞如往常般飞到窗台,羽毛被风吹得凌乱,抖了抖身子,啾啾叫了两声,便歪着头看向杨繁。它似乎想飞进来,却扑扇了两下翅膀,终究没能起飞,软软地跌在窗台上。杨繁心头一紧,忙走过去,将它捧在掌心。那小小的身躯冰凉,心脏的跳动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

他低头凝视阿飞,瞳孔中泛起一抹水色。他被封印数十载,以为自己已经看破红尘,心如止水,可这一刻,他却不愿放手。他极轻极柔地俯身,在阿飞小小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内丹自口中吐出,纯白的光芒流转,灵力如丝线般缠绕在小鸟周身。他闭目默念法诀,塔内灵气激荡,白色僧衣随风而动,发冠微微颤动。重塑肉身,开启灵识,这是他从未为谁动用过的禁术,为了阿飞,他毫不犹豫。

灵光散去,阿飞缓缓睁开眼。它的羽毛重新变得雪白蓬松,眼神清亮如初,比初见时更多了一分灵性。它抬起头,看见杨繁那双微微泛红却温柔至极的眼睛。那一刻,它仿佛记起了什么——那些清晨的陪伴,那些风雨中的相依。它知道这个人,它陪了他一生。

“你好啊,我的小鸟儿。”杨繁开口,声音低而温柔,一如记忆中那般动听。这次,阿飞却听懂了。

“你好啊,我的大人物。”它发出清脆的啁啾,声音虽仍是鸟鸣,却带着一丝灵动的意味。杨繁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瞬,随即露出一抹动人至极的浅笑,眉目如画的脸庞在晨光中柔和得不可思议。他伸出手指,阿飞立刻蹭了上来,羽毛暖乎乎地贴着他的皮肤。

窗外寒风依旧,塔内却温暖如春。杨繁看着阿飞,轻声道:“这次,你可得陪我久些。”阿飞啾了一声,歪头靠在他掌心,像在回应他的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春风渐暖,塔外的松柏抽出新芽,阿飞每日飞来飞去的日子过得越发自在。它并不知道杨繁的原形,只当他是个修炼仙术的人类,毕竟他能让它听懂人言,还能用灵力重塑它的肉身,这样的本事在阿飞小小的脑袋里,足以证明杨繁是个了不起的仙人。它喜欢绕着他飞,喜欢啾啾叫着跟他说话,更喜欢窝在他掌心听他低声回应。

这一日,天朗气清,阿飞照旧叼着一颗野苹果,兴冲冲地飞向塔中。它刚落在窗台上,便听见塔内传来一阵低沉的窸窣声,像是什么在石地上摩擦。它探头一看,顿时僵住——塔中央盘着一条巨大的白蛇,鳞片如雪,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蛇身粗壮,足有水桶般大小,正缓缓蜕下一层旧皮。一双蛇瞳清冷而深邃,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势。

蛇是鸟的天敌,阿飞吓得魂飞魄散,野果“啪嗒”落地,翅膀一抖,咻地就飞了出去。它心跳如擂鼓,脑子里一片空白,只顾着拼命扇动翅膀,逃得越远越好。飞到半途,掠过寺外的松林时,它却突然停下,落在枝头喘息。它倒不是担心杨繁有危险——在它眼里,杨繁修为高深,这条蛇再凶也威胁不到他。可就在这时,一个念头闪过它的小脑袋:那条白蛇身边整齐叠放着的,不正是杨繁的僧衣和发冠吗?更重要的是,刚才它惊叫时,那蛇转头看向它的眼神,分明是杨繁的眼神——惊讶中带着一丝熟悉的无奈。

阿飞歪着头,圆滚滚的眼睛眨了眨,犹豫片刻,拍拍翅膀,又小心翼翼地飞了回去。到了塔外,它不敢直接飞进去,只敢落在窗台上,探出小脑袋往里张望。

塔内,白蛇已蜕皮完毕,旧皮堆在一旁,露出更加光洁如玉的鳞片。杨繁已察觉到窗台的动静,蛇身微微一顿,缓缓化作人形。他慢慢穿上僧衣,发冠一丝不苟,眉目精致如画,气息温文端静,仿佛刚才的蛇形只是幻觉。他转头看向窗台,见阿飞正瞪着圆眼偷看,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柔软的感动。

“你这傻鸟,还敢回来?”杨繁走近窗台,话说得不客气,语气却温柔得像春风拂过湖水。他伸出手,掌心朝上,轻声道:“跑那么快,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阿飞歪头瞧了他半天,试探着蹦了两步,终于飞到他手上。它站在他掌心,低头啄了啄他的手指,又抬头盯着他的蛇瞳看了一会儿,啾了一声,像在问:“你是那条蛇?”杨繁轻轻抚了抚它的羽毛,“对,我是白蛇妖。吓坏你了吧?”

阿飞想了想,啾啾叫了两声,扑扇着翅膀绕着他飞了一圈,像在确认他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飞回他肩头时,它叼起刚才掉落的野果,献宝似的递给他,然后蹭了蹭他的脸。杨繁心中一暖,眉眼柔和得几乎要化开,低声道:“傻鸟,你胆子也太大了。”

他接过野果,掰开一半喂给阿飞,自己一口吃了剩下半个,“跑了又回来,还是舍不得我?”阿飞啾了一声,窝在他肩上,翅膀贴着他的颈侧,“怕是怕,可你是你,我答应过了,不会离开你。”

杨繁低头看着它,轻声道:“傻鸟。”

塔内一时安静,只有果子的清甜味在空气中弥漫。

从那以后,阿飞再见杨繁化作白蛇时,便不再惊慌。杨繁见它越发大胆,修炼时也不再刻意维持人形。

可是它竟然学会了恶作剧。杨繁修炼到关键处,蛇身盘踞塔中,阿飞就大剌剌地飞过去,叼走他的腰带,飞到窗台上得意地晃来晃去。杨繁心中扶额,蛇瞳冷光闪过,咧嘴一笑,露出四颗雪亮獠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鸟惊叫一声,翅膀一僵,竟直挺挺地晕了过去。杨繁忙化成人形,将它捧起,见它小小身躯瑟缩着,满眼愧疚与担忧。

阿飞虽因杨繁的灵力开启了灵智,明白他绝不会害自己,可鸟类的本能却如影随形,根深蒂固。醒来后,它察觉杨繁的歉意,歪头蹭了蹭他的手指,像在安慰他,心里却暗下决心:不能再这样吓晕过去,太丢脸了!

它虽只是一只小鸟,却也有了灵识,既能听懂人言,也想摆脱这动物的本能。于是,它开始缠着杨繁教它修炼。杨繁起初不以为意,笑着说:“鸟怕蛇是本性,何必强求?”可阿飞执意不肯罢休,每天啾啾叫着,在他身边飞来飞去,甚至叼来面包虫当“束修”,一副认真求学的模样。

杨繁见它如此坚持再者面包虫什么的也实在受不了,便不再推辞。他每日静坐时,便让阿飞停在他掌心,传它吐纳之法,教它引灵入体。阿飞虽是鸟身,却因杨繁重塑肉身时注入了灵力,根骨已异于常鸟,修炼起来竟颇有进展。春去秋来,杨繁温和的讲解声伴着雀鸟清脆的啾鸣,安然延续着一段奇妙的师徒缘分。

某日清晨,塔外晨雾未散,杨繁正盘膝打坐,忽闻塔下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他皱了皱眉,心想定是哪个误入的路人,便起身下楼,推开石门。门外站着一名少年,身形挺拔如翠竹,着一袭雨过天晴色衣衫,眉眼弯弯,笑意明媚。那少年一见他,便脆声道:“杨繁!我成功啦!”声音清亮,带着几分熟悉的雀跃。

杨繁一怔,尚未反应过来,那少年周身灵光一闪,身形骤缩,转眼间化作一只滚圆小鸟,扑扇着翅膀跌在地上。阿飞!杨繁失笑,俯身将它拾起,捧在掌心,见它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懊恼。

“化形才多久,就撑不住了?”他笑着调侃。

阿飞啾啾叫了两声,像在恼恨自己修为不够,又蹭了蹭他的手指,似在撒娇。杨繁无奈,将它塞进僧衣的口袋,上楼继续教导。他一边翻开自己早年抄录的修行法诀,一边自语道:“根基未稳,强行化形自然撑不了多久。来,咱们从头再来……”

从那日起,塔内的修炼更加频繁。阿飞时而化作少年模样,盘腿坐在杨繁对面,学他吐纳运气;时而因灵力不济变回鸟身,窝在他掌心听他讲解。它化形的时间虽短,却一次比一次长,杨繁也不厌其烦地指点。某次,阿飞好不容易维持了半刻钟的人形,正兴高采烈地冲杨繁笑,却冷不防瞥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蛇瞳光芒,吓得“哎呀”一声,又变回小鸟,晕倒在他怀里。

杨繁哭笑不得,将它捧起,摇头道:“看来这本能,还得慢慢磨。”阿飞醒来后,啾啾叫着抗议,却又乖乖窝在他身边,继续修炼。塔外僧人听闻塔内时有少年笑声与鸟鸣交织,越发觉得那位白衣男子神秘莫测。可杨繁只管教他的小鸟,日子虽漫长,却多了几分乐趣。

任重道远,他却甘之如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一日,杨繁如往常般静坐塔中,却迟迟未见阿飞飞来。他起初并未在意,以为他被琐事耽搁,毕竟阿飞虽灵智已开,仍有鸟儿的随性。可随着日头渐高,窗台依旧空空如也,他心底隐隐生出一丝不安。这段时间,少林寺这片佛门净地也不甚太平,梅花盗四处作乱,不仅淫人妻女,还盗走寺中诸多武功秘籍。他隐隐感觉到,江湖风波已在这这清净之地悄然酝酿。

正午时分,寺内钟声急促响起,杨繁下楼推门,便见一群僧人簇拥着一人匆匆而来。那人背着另一人,步履踉跄,满身血污。走近一看,背上之人正是心眉大师。他与心灯有几分亲缘,长相酷似,因此杨繁对他有几分印象。此人武功高强,却心性浮躁,心计也颇深。此刻他身中剧毒,气息奄奄。背他之人名叫李寻欢,据说是梅花盗一案的嫌疑犯,虽然一脸风尘,但长得极美,双目澄澈,如春水映碧空。寺中僧人忙着对李寻欢口诛笔伐,杨繁看在眼里,心生不忍,便上前自荐,以心灯所传的医术为心眉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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