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梦,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程闫夏下意识将滚下床落在自己身上的人抱好。
而怀中人却是如梦中那般,勾住了他的脖子。长睫颤动几下,像找到了舒服的地方,安静地继续睡着。
手臂上的麻顿时席卷,程闫夏难受地动了动指尖。
待缓过这一阵儿,他眸色沉沉,抱着人从地上起来。重新将他放在了床上。
掖实了被子,程闫夏悄悄将手从他后颈处拿去。
唐知书
他靠在沙发,闭着眼睛复盘刚刚的梦。很真实,甚至于过于真实。像是他曾经经历过一样。
是不是真的。只需要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春城,梦中的调查记录显示,唐知书在春城。
与其让人调查,不如自己走一趟。亲自去看一看。
早晨,叶白柚从大床上醒过来。
他吸了吸鼻子,只觉堵得慌。在被窝里蛄蛹了下,身上无力,脑子也重重的。眼睛疼,嗓子还干。
明楉抿了抿唇,常年生病的他知道自己恐怕又有点感冒了。
还要读书,可不能加重了。
明楉赶紧起身,裹着衣服要去开门。可经过沙发,明楉余光晃过一道人影。他回头,猛地怔愣。
杏眼微睁,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明楉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不是他昨晚睡的那个房间。这是
程闫夏的。
他占了人家的床,所以程闫夏睡在了沙发上。
明楉吸了吸不怎么通气儿的鼻子,有些愧疚地挪步在沙发前。看着大男孩身上薄薄的一层毯子。他伸手碰了下,随即回身去抱床上的被子。
小心翼翼地展开,刚给人盖好。
程闫夏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明楉有些气虚地颤了下指尖。他还记得昨晚自己扒拉着他哭得伤心,可丢脸了。
程闫夏拢着被子坐起,未曾收敛的眸光锐利,快速扫过明楉全身。
不睡了?
明楉摇了摇头。不睡了。
出口,嗓子哑得不像话。
程闫夏站起身,比明楉大半个头。他手放在明楉额头探了探,旋即收回。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明楉乖乖将被子重新抱回床上,随后回到程闫夏的身前。仰着头道:嗓子疼,鼻子不通。身上没力气。
程闫夏拧眉。
身上呢,冷不冷?
明楉摇摇头。十月没到,其他男孩身上还穿着短袖,自己已经套了一件薄外套。
身体怎么这么差。程闫夏说着,试探地碰了下明楉的手。
冰冰凉凉的,在被窝里捂出来的温度顷刻散了。
在房间里等着。
程闫夏说完,立马开门出去。
明楉点了点头,先回到自己那个房间洗漱。洗漱完,在隔壁屋才坐下,程闫夏领着家里的医生就来了。
问了些情况,又探了探脉。医生开了些药随后就走了。
先吃饭,吃完后再吃药。程闫夏将药包收好。
明楉乖巧点头,安安静静跟在他身后。
饭厅,呵欠连天的几人坐在桌子上。
程老爷子瞥过一眼,几个大小伙子瞬间绷紧了皮子,专注干饭。
程庭松看了下蔫头巴脑的明楉,知道医生才出去。眼含担忧问:楉楉生病了?
明楉看了下程闫夏,捏紧手里的白瓷勺子。只是一点点鼻子不通。
程闫夏,你看看你是怎么照顾人的!
明楉忙道:程爷爷,不是他的问题,是我自己贪凉。
程闫夏推了推明楉的碗,示意他吃饭。自个儿对着程庭松矮了下头:爷爷,我知道错了。
程庭松瞪了一眼自己的孙子。把人带来却不把人看好,哪有这么不负责的人。
程庭松看了下蔫巴了的小孩,没再说什么。
饭后,明楉回到楼上做作业。
程闫夏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端着温水递给他。楉楉,吃药。
明楉关了书,看着各色混杂的药丸,眼中有些抗拒。不过没等人劝,主动拿着塞进嘴里。随后迅速地喝了一大口水送下去。
慢点儿。程闫夏看他这如临大敌的样子,轻轻帮他顺着后背。一点点吃也是一样的。
明楉咂吧下嘴,尝到苦味了脸乍然变得皱巴巴的。
他连忙就着程闫夏的手又喝了两口。
程闫夏看着他紧抿的唇,连脸上的酒窝都出来了。
还喝吗?
明楉摇头,抵着程闫夏的手腕推开。
程闫夏放了水杯回来,明楉依旧是那个样子坐着。木木地看着地毯发呆。
程闫夏拉开他旁边的凳子坐下,轻声问: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再做?
明楉眼皮掀开,浅色的眼珠转动。视线落在了程闫夏的脸上。
安安静静的,小脸没了昨天那么红润。
昨晚哭了那么久,太耗费精力了。
程闫夏道:去床上睡一会儿好吗?
他说着起身,明楉猛地站起来紧紧跟在他的后头。被子掀开,他拉着身后的人坐了上去。
睡吧,我就在这屋,不出去。
明楉看了看他,这才点头。身体往被子里陷。长睫慢慢眨动,他依旧紧紧盯着人。
程闫夏干脆坐在床沿。
明楉眼珠转动,悄悄拉上他的衣摆。瞧了一眼还守着自己的人,明楉蹭了蹭被子,在熟悉的气味中闭了眼睛。
下午醒来的时候,明楉出了些细汗。但是精神回来了不少。
他一睁开眼,下意识开始找程闫夏。
楉楉,在这呢。
明楉瞧见在电脑桌前的人,在床上滚了一圈儿,顶着凌乱的头发爬了起来。
在做什么?明楉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到程闫夏身后。
程闫夏转动椅子,正对着明楉。他双手交叉放在腹前,注视着还有些迷糊的小可爱道:国庆节去春城玩儿好不好?
明楉眨巴眨巴眼,迷迷瞪瞪地在程闫夏身前蹲下。双手放在椅子上,下巴落在手背。国庆节。
程闫夏长腿落在地上将椅子固定,手背贴着明楉额头。嗯。
明楉:你生日。
程闫夏:嗯。
不在家里办嘛?十八岁,很重要的。
程闫夏摇了摇头。办了这么多年,累了。
明楉眼睛弯成月牙,汤圆的甜芯渗透出来。程闫夏没忍住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软乎乎的。
这么高兴?
也没有。明楉噌的一下站起,随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故作镇定地翻开书:我要做作业了。
程闫夏看着他拿起笔还要跟自己说一声的样子。顿觉像养了一只小猫猫,做什么都要用小爪垫踩一踩自己,又软乎又乖巧。
他低声笑笑,重复道:好,楉楉要做作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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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河斜月落, 时间过得飞快。
回去还没上几天的课,恍然就到了十一放假。
秋雨连绵,密密匝匝地落在车窗上。明楉抱着自己鼓鼓的书包, 身旁是套着一件白色衬衫的程闫夏。
他身体侧向自己。一手随意摊开在腿上,一手落在自己身后的椅背。被黑色牛仔裤包裹的长腿一曲一伸,瞧着有些憋屈。
明楉看着他白得发亮的鞋,默默将自己要偏转过去的腿往另一边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