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病也看您,仇旗让我代他来探望下您。”
“他人是死了还是残废了?让你代他来?”
游承静有点尴尬,这仇老爷子讲话也太冲了吧。
叶漫舟面不改色,继续好声好气:“他本来说想跟我们一块来,但是有个通告实在忙不开,就没办法了。”
“您放心,仇旗说过这个月肯定抽空回来看看您,但最近工作实在太忙,您多体谅体谅。”
“他现在多大排面,要我一个糟老头体谅他?”仇瑞章嘴上嗤之以鼻,脸色却放缓了一些,看一眼游承静,“坐这边。”
游承静忙坐过去。仇瑞章给他把脉,问问情况,随后开出张检查单子,让他去做胃镜。
出了门,游承静如释重负,小声嘀咕:“吓人,仇旗爷爷脾气这么大啊。”
“放心,他不是不待见你,主要是针对他乖孙。”
“为什么?”
叶漫舟看一眼身后的镜头,拉着他走远几步,又把收音的麦捂住,朝他耳语道:“他家世代从医,他爷一直想让他继承衣钵,但没想到家里出来仇旗这么一个不务正业的,堪称家族之耻了。”
“但仇旗现在混得不也还可以。”
“他家比较传统,不太关心娱乐圈的事。”
叶漫舟顿了顿,悄声往他:“仇旗说过,就算有天他成了天王巨星,他顶着这弃医从娱的黑历史,在家里一辈子都上不了什么台面。”
游承静听完,不由唏嘘,当年仇旗在华盛时就成绩拔尖,自己还在及格线艰苦挣扎的时候,这人每回唱跳都能轻松拿A,最后也是以练习生第一的成绩出道。难料他一路那么顺风顺水,却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叶漫舟接着道:“不过还好我家没那么封建,我妈开明又心善,可支持我进娱乐圈了,我爸他也,也.......”
艰难地“也”了半天,他叹口气:“也是个人吧。”
臭不要脸资源咖,瞎嘚瑟什么?游承静瞪他一眼。
叶漫舟没意识自己的讨嫌,絮絮叨叨:“不过虽然我妈哪里都好,但就是有点太溺爱我了。”
“幸好我从小就有强烈的自我管理意识,要不然可就要被她惯坏了。”
自我管理没强到哪去,自我感觉倒是过度良好。
游承静懒得跟他扯皮,快走几步。
叶漫舟跟在后头,喋喋不休:“我妈这个人吧,我干什么她都支持。”
“我之前说我要搞对象,她支持。”
“我说我对象是男的,她也支持。”
“我说我对象不太想跟我搞。她就让我加油努力,再接再厉。”
“但别犯法。”
游承静走着路,不吭气了。
叶漫舟看着他,轻声:“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听两个人的话。”
“第一个叫叶华兰,枝繁叶茂的叶,春华秋实的华,蕙质兰心的兰,这是我妈,生我养我,拿命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我活该拿命报答。
“第二个比较小众,你猜猜看。”
游承静不理他。
叶漫舟道:“那个人他叫——”
游承静脚步越来越快,努力把他甩开,但未遂,声音最终在耳畔追了尾。
“——游戏人间的游,起承转合的承,风平浪静的静。”
花言巧语。
他就会这套。
你敢信试试?
你不是最知道那后果了?
游承静喝口气,脚步不歇,一路警告着自己。
到了检测门口,两人坐着排队等号。叶漫舟问他:“你紧不紧张?”
他摇摇头。
叶漫舟出了一手心汗,“我怎么那么紧张。”
游承静心想,咸吃萝卜淡操心。
没一会,广播报到名字,叶漫舟眼看游承静要进去。他叫住他,牵起他手交代:“会没事的,你别太紧张。”
“都说了没紧张。”
“要放轻松。”
“我挺轻松。”
“也不要太强撑。”
“也没强撑。”
“难受的话想想我。”
那不是更难受。
叶漫舟摸摸他脸,“好好睡一觉,再睁开眼时,我一定在你身边。”
游承静转过身,叶漫舟从门口盯着,眼睁睁看他打完麻醉留置针,就给推了进去。
在门外干站半天,他心烦意乱,感觉自己好像那个产房外焦虑等候的丈夫,此时此刻竟然莫名和祁盛斌共情了一点。
也就一点,一想到那人那日的言行举止,他就忍不住气血上涌。
等了约摸半小时,心说人也该出来了,正在门外翘首以盼,手机铃响了。他低头看一眼,摘了收音的麦,躲过摄像头,跑去角落接听。
刚接通,叶漫舟就道:“我录节目,你长话短说。”
祁天严道:“成了。”
他问:“成了?”
对方道:“成了。”
他复问:“确定?”
对方复答:“确定。”
特别短,也特别好。叶漫舟高兴坏了:“OK。”
而后挂了,急急走出去两步,电话又打回来。
祁天严冷声:“我让你挂了?”
叶漫舟道:“你算老几?挂个电话还得经你批准?”
“给你脸了?”
“你有意见?咱们是纯粹的交易关系,利益互换,谁也不欠谁。”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自己交易过来?”
他不耐烦:“我这边才开始,怎么说也得年后。”
“年后进度赶不上,最晚除夕。”
叶漫舟听完又恼了,谁过年不好好在家呆着,这人偏挑那段日子,挤兑谁呢?
“我过年没空。”
“合同发你。”
“说了我过年没空。”
“今天内签好字。”
“你耳朵聋了?”
“这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
语气跟他妈王八蛋似的。
叶漫舟没辙,只好讨价还价:“留个初一,我走走亲戚。”
祁天严道:“来我这也是走。”
叶漫舟还是那句话:“你算老几?”
祁天严怼:“你大年初一走亲戚?你哪回不是睡一天懒觉?”
叶漫舟道:“我今年就想走了,你有意见?”
对方无情拆穿:“我看你走的不像是亲戚吧。”
他强词夺理:“我老婆怎么不是亲戚?我老婆比什么亲戚都亲!”
“才几天老婆都叫上?”
“怎么你嫉妒?我告诉你,我和我老婆今年恋爱,明年结婚,后年直接闪击斯德哥尔摩虐你狗眼!”
祁天严没说话,过了会,冷漠:“初一凌晨。”
叶漫舟吼:“迟半天能死么?”
对方挂断电话。
一通电话下来,叶漫舟又快要气绝。
“叮咚”一响,医生在门口喊人。叶漫舟沉着脸过去,一进门就见游承静躺在床上,眸仁水汪汪的,乖乖地看一眼自己。
只那一眼,又给看没了脾气。
医生在旁边道:“病人暂时还不太清醒。”
叶漫舟问:“多久能醒?”
“看个人体质,药物会慢慢代谢掉,等他可以走动时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叶漫舟点头,坐到床边,揩去他唇角一丝水渍,“还好么?”
游承静没回应,眼睛直视前方,露了点舌尖在外,轻舔一下他的指尖。叶漫舟微微一愣,随那湿润的触感,一股火苗从指尖蹭地蹿上心间。
这边还没臊完,游承静忽然主动缠上他脖子。
“你是谁啊?”
他埋在他胸前,小嘴气儿酥酥的。
叶漫舟胸腔像着火一样。
他紧紧搂住怀里人,瞎诌:“我是你老公。”
游承静闷着头,没反应,像在思考什么。
趴了有半晌,叶漫舟都以为人睡过去了。
冷不防的,他凑他耳边,小小声唤:“老公.......”
耳朵突然没了,心也突然空了。
他整个人酥掉就是一瞬间的事。连人带魂。
叶漫舟低头,深深地看他一眼。
要死啊。游承静。
第25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