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找什么?”萧珩问。
萧珩趴下来在床底下找到了那个金算盘,随后又拉着小净空一起,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收拾回去。
他没料到堂堂朝廷命官回到家里竟然会做下人才做的事情。
“时辰不早了,你该洗澡了。”
果然,顾娇不在,他就不是个爱洗澡的乖宝宝。
萧珩出来打水,顺带着对安郡王指了指书房的方向,道:“我先给净空洗个澡,你要不去书房坐坐,那里暖和。”
算了,盛情难却,他就再坐坐好了,一会儿等萧六郎忙完了,自己再郑重向他辞行。
安郡王来家里之前,萧珩一直待在书房,因此点了火盆,此时烧得正旺。
安郡王匪夷所思。
他不是挺会挣银子吗?在国子监时就帮着人吟诗作赋,价钱昂贵。
书桌上放着好几本功课,其中一大半是小净空的,另外一小半是顾琰与顾小顺的。
而在这堆功课的边上是一摞厚厚的纸,最上面的几页墨迹未干,一看就是今晚才写的。
他不说精通六国语言,可皮毛还是略懂的,这些既不是下三国的文字,也不是上三国的文字。
在一阵只闻雷声不见雨点的鬼哭狼嚎中,萧珩给某小豆丁强势地洗完了澡,穿了衣裳扔进了被窝。
安郡王看了看手上的纸,讪讪道:“我随便看了看。”
安郡王指了指隔壁:“他……每天都这样吗?”
安郡王想到自己在隔壁都被吵得头皮发麻的情景,很难想象萧六郎每天是怎么过来的。
“对了,这些都是什么?”安郡王看向桌上的那一摞纸问。
“算、式?”安郡王古怪地皱了皱眉。
安郡王的神情更古怪了:“算祖率不是用割圆法吗?”
萧珩解释道:“这是另外一种方式。”
萧珩认真地思考了片刻:“严格说来,它们应该算是另外一种文字。”
萧珩:“不是,突厥用的是晋国的文字,有部分差别,大体差不多。”
但也有说突厥是晋国前前朝的一部分,这种说法是载入史册的,可史实是属于胜利者的,谁又能说晋国的前前朝没有让史官修改史册呢?
若在以往,他是断断拉不下这个脸的。
萧珩一向不藏私,但凡有人诚心请教,他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愿倾囊相授。
安郡王从不知算术也能如此妙趣横生,他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脚陷了进去。
一直到他这里,他才终于意识到萧六郎并不是凭关系才走到今天的,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凭自己的本事得来的。
安郡王笑了笑:“你当上新科状元时我都没对你心悦诚服过。”
安郡王张了张嘴,点头:“可以这么说。”
安郡王一噎:“咳,谈钱伤感情。”
还有利息?
安郡王轻咳一声:“住、住哪间屋?”
安郡王黑了脸。
“先说好了,我不是无家可归,是你盛情难却,我就勉为其难住一晚好了。”
大屋子都住满了,只剩一间小屋。
待到萧珩离开,顺手给他带上房门,他下意识地往铜镜里照了照。
啊啊啊!
这个鸡窝头、插着一根稻草、一脸血垢、衣襟豁开、袖子还裂了三道口子的乞丐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