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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宠妻录(重生) 第126节(1 / 2)

('陆之昀淡淡颔首,随着高鹤洲下了撷芳楼的三层。

另一厢。

等丫鬟走后,沈涵亦迈过了轩室的门槛,见圈椅处的陆之旸耷拉着眉眼,却难掩面部轮廓的英俊和精致。

沈涵不禁想起沈弘量曾同她提起过,说陆之旸其人的脑子不大灵光,陆家几个子孙中,就属他的肚子里最没墨水,字都是迫于陆之昀的威势下,勉勉强强才认全的,性子还格外的暴戾。

若不是有他五兄陆之昀在,这厮难成大器,官运也不会如此亨通,这么年轻地就坐在了指挥使的位置上。

可沈涵却觉,那又有什么关系。

总归陆之旸的皮相是好的,还是公府的嫡子,眉眼也同陆之昀有几分像。

就冲着他同陆之昀有几分像的这一点,她沈涵也跟定他了。

沈涵观察了番这轩室内的布置,见东厢有一罗汉床,便想着将陆之旸搬到那处去,可她的身量毕竟娇小了些,自是搬不动身量高大的他。

再一细忖,又想起永安侯府的婆子曾经说过,男人如果真的喝醉了后,好像是不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也不一定偏要同陆之旸发生些什么,只要让旁人瞧见她和陆之旸衣衫不整的模样便好,如此,便能落实了陆之旸轻薄了她的这件事。

到时他迫于压力,无论如何也得娶了她。

沈涵在心中落定了主意后,便将发上的簪子拆解,亦故意将乌发揉弄得凌乱了些。

她正犹豫着,该以何种姿势坐在陆之旸的腿上时,便听身后竟是传来了“吱呀——”的一声。

沈涵的心跳一顿,回首却见,这轩室的落地长窗竟是蓦地被人关上了。

咔嚓一声。

耳畔随即又响起了落锁的声音。

沈涵慌忙往那处走了过去,见她右手边的长窗果然被落了道锁,透过窗格这么仔细地一瞧,也看不见任何丫鬟或小厮的身影,而这轩室所在的小院处花木葳蕤,长草丛生,说不定适才落锁之人就是躲在了这些地界。

好在另一侧的长窗还未被落锁,沈涵正犹豫着是继续在这儿跟陆之旸假装亲密,还是谨慎行事,从那个未被落锁的长窗处离开这轩室时。

回身却见,适才还坐在那圈椅处的陆之旸竟是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番,沈涵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蹊跷之处,等她下定了决心,亦拾起了地上的衣带,刚要离开轩室处时,外面竟是传来了两个男子的谈话之音。

沈涵会出这是又有人要往这轩室里进,赶忙寻了个红木多宝柜躲了起来,心也如擂鼓般,越跳又快。

却听其中一个陌生男子道:“把他一个人放在这处没事罢,还用不用再找个人去照顾他?”

另一人回道:“不用找,个大老爷们儿,又不是小姑娘。呐,那处正好有个罗汉床,就将他扶到那处,反正都醉得不省人事了,就让他在那处躺会儿罢。”

沈涵在多宝柜后一直屏着呼吸,生怕发生什么声音,也并没有悄悄地去窥伺进来的那几个人的相貌。

等觉得白家的两个连襟离开了轩室这处时,沈涵刚要从另一处的落地长窗逃开这处,却没成想,那二人前脚一走,适才还开敞着的长窗,竟是也被人落上了锁。

沈涵只觉头脑“嗡——”的一声。

随即,某种近乎绝望的情绪也铺天盖地地向她滚滚袭来。

两侧的长窗都被人上了锁,她就只能同一个陌生的醉汉被困在这个轩室里,偏生她还让那丫鬟将沈沅和高夫人唤了过来,若是被她们瞧见了她发髻凌乱还衣衫不整的模样,又该怎么同她们解释?

沈涵现下,大有一种挖坑给自己跳的无力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是犹如一只困兽似的,喊也喊不得,不能向他人求救,只能静等着沈沅和高夫人来这儿“抓奸”。

沈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亦觉得能来广宁侯府参宴的世家子一定都不简单,万一送进来的公子哥儿,是个才貌不错的,那她就退而求其次,嫁给他好了。

故而沈涵决意去看看躺在西厢罗汉床上那人的相貌,等到了那处,定睛一瞧后,沈涵的双眸不禁被骇得骤然瞪大。

怎么会是杨呈安?

怎么会是他这个相貌平庸的丑东西?

她死也不想嫁的人,怎么就会突然出现在这处?

正此时,沈涵右手边的落地长窗外,忽地传来了几个人的谈话声——

“你俩就把呈哥儿安放在这处了?”

“长姐,这处清静,正好让咱们这位新姑爷好好地醒醒酒。”

“把门推开,我要进里面看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

沈涵的心脏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处,暗觉幸而那处被上了锁,她还有时间从西厢再躲到八宝柜后。

谁料,那处很快就再度响起了“吱呀——”一声。

沈涵的眸色骤变。

那侧的长窗何时又被人解了锁了?

等她刚一踏过花罩处,就正对上了满脸惊诧的大白氏,和她身侧那两个面面相觑的白家连襟。

沈涵一脸惊恐,却是退无可退。

大白氏看见了沈涵这副发丝微乱,衣衫不整的模样,面容也很快就从震惊,转变成了带着凶狠的愤怒。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挥起了宽广的琵琶袖,朝着沈涵那俏生生的脸就甩了个巴掌。

“贱人!不知廉耻的贱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涵是听过大白氏的悍名的,却也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寡妇上来就会打人。

另一侧的长窗处,沈沅和高夫人闻讯赶来,便瞧见了沈涵和大白氏对峙的场面。

那丫鬟都按沈涵交代的,还故意将这讯息传给了沈沐,让她也带着自己的丫鬟,和相熟的几名官家小姐来到了小院轩室的这处,算作她和陆之旸行了苟且之事的见证人。

沈沐是对这些事毫不知情的,她是家中的庶女,也没见过什么场面。

沈沅没想到这个庶妹和其余几名的几个官家小姐也会跟过来,忙命众人都回席面上去。

这事不光彩,同陆家和沈家都有关系,她和高夫人都达成了一致,准备将这事压下去,却没成想那几个官家小姐也瞧见了这场面,如此,这事就是再也兜不住了。

可如果沈涵真的同陆之旸发生了什么,那么她为何会挨上大白氏的一顿毒打?

等沈沅和高夫人迈进了门槛,瞥见了西厢罗汉床上那人的面容后,方才了然。

原来是那丫鬟弄错了,将沈涵抱进轩室内的,不是陆之旸,竟是同她退了那桩婚事的杨呈安。

沈涵的杏眼怒睁着看着大白氏,大白氏刚要再同她争吵,高夫人身为侯府的二房媳妇,自是上前劝阻了一番,道:“白姑娘别动气,我们冷静下来,好好地说一说,适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白氏冷嗤一声,对着沈沅道:“你是她长姐罢,想不到你们沈家的姑娘,竟是这般的下贱!”

高夫人也没见过大白氏这般的,上来脾性就一点道理不讲,还口无遮拦的人,嗓音亦冷了几分:“白姑娘,我敬你,是因为你妹妹嫁给了大房嫡子做妻,可你说话时,总归也要注意些分寸。”

沈沅上前一步,轻轻地握住了高夫人的手,示意她不用为她和沈涵强出头,沈涵毕竟是她的妹妹,这也是沈家和白家的事,她身为这家的嫡长女,眼下的烂摊子,也总归要由她来收。

故而沈沅语气平静地对大白氏道:“白姑娘,我们毕竟是在广宁侯府的婚宴上,新娘子还是你的亲妹妹。这件事,是我们白家和沈家的事,总归也不能误了新人的婚事,还请你将情绪平复下来,我们好好地谈一谈。”

大白氏斜睨了沈沅一眼,情绪暂时被安抚了下来。

沈涵这时想到了沈沅是她的长姐,也知道在广宁侯府,也只有沈沅能解她于水火。

这也是沈沅应该做的。

她是永安侯府的嫡长女,总得保护着身为亲妹妹的她。

——“哎呦,这是怎么了?”

高鹤洲的问话蓦地打断了众人的僵持,沈涵循着声音看去,见陆之昀也和陆之旸来了这处,心中的滋味更是难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刚想质问陆之旸一番,转念一想,如果将陆之旸和她在轩室的那些事情说出来,不就暴露了她想要陷害他的事了吗?

沈涵紧紧地攥住了拳头,指甲也嵌进了掌根中,却只得将实情生生地憋进了肚子里。

高夫人想赶高鹤洲走,嫌男丁在这处不方便,却也知道她家的那位,最是喜欢看热闹。

这么大的一场戏摆在眼前,高鹤洲自然是轰不走了。

大白氏见来人越来越多,并没有怯场,依旧不依不饶地对着沈沅道:“你和你这个妹妹,今日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杨呈安仍在罗汉床处昏睡着,对轩室内发生的事一概不知,沈涵瞥着他那模样,哪儿像是醉了酒,倒像是被人下了迷药!

“不嫁他,长姐,我不想嫁给他。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都是有人在陷害我。”

沈涵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儿,万分委屈地哭出了声来。

听着沈涵的哭声,沈沅水眸上的那两弯拂烟眉不禁蹙了起来,她也没弄懂事情的原委,却觉得沈涵落得个如此下场,有极大的可能是她咎由自取。

“住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的语气是难能的严厉,沈涵也没料到一贯温柔的沈沅,竟是会这般训斥她。

可她还是被沈沅的这声呵斥震慑住了,硬生生地将眼泪都憋回了眼眶里,没敢再多言半字。

沈沅冷静地问向大白氏:“那白姑娘想怎么样?”

大白氏冷笑一声,道:“我和杨呈安已经定下了婚约,却没想到在婚前竟是出了这么一桩的事,虽说你妹妹和他应是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但这么多的人都瞧见了,也只能委屈她入杨府做妾室了。”

妾室这两个字甫一出口,便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炸得沈涵头脑嗡的一声。

她可是侯府的嫡出小姐,怎么可能给人做妾?

况且那人还是她死活都看不上的杨呈安?

这个大白氏凭什么就要让她做杨呈安的妾室?

沈涵刚要同大白氏辩驳,却见陆之昀竟是也走进了轩室,男人的身量高大峻挺,气场亦是强势凌厉,正朝着沈沅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一进室,就让人心中无端地生出了几分压迫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故而当陆之昀走到了沈沅的身侧,以一种缄默的保护姿态站定后,沈涵立即就噤住了声,大白氏也不敢再如适才那般的咄咄逼人。

沈沅这时又道:“白姑娘,让涵姐儿去做杨家妾室的事,恕我做不了主。这事,你还是得同我父亲永安侯商议,而且纳不纳她做妾的事,也要看杨公子他愿不愿意,等他酒醒后,你也要问问他和杨家人的意见,再做决定。但涵姐儿如此,也是我们沈家的长辈教养无方,才酿成了如此丑事。我在此,代沈涵,还有我的父亲和母亲,对你和杨公子致声歉意。”

说罢,沈沅又仪态淑雅地对着大白氏福了一礼。

要知道,就算陆之昀不在她的身侧,沈沅也是当朝的一品诰命夫人,旁的低品官员见到她,都是要下跪的。

大白氏并无诰命在身,竟是受了沈沅的这一礼,也只能依势暂时地息事宁人。

而高夫人亦是对沈沅愈发倾佩,她看似柔弱,可说的这席话也是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亦知进退,能切中事情的要害。

陆之昀却在沈沅屈膝时,搀住了妻子纤瘦的手臂,英隽的眉宇亦因着她这一举动蹙了起来。

沈家于沈沅而言,既无生恩,亦无养恩。

她凭什么要因为沈涵的事,对着大白氏这样一个泼妇屈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等大白氏愤而甩手离去时,陆之昀亦要同沈沅并肩离开轩室这处,沈涵则泣不成声地冲了上来,不断地央着沈沅,说她不想嫁予杨呈安做妾。

沈涵觉得沈沅属实过于冷漠,身为长姐,难道她不应该再多安慰她几句吗?

陆之昀一瞧见沈涵的这副模样,不禁又想起,前世的沈沅,对她是如何的掏心掏肺,又是如何地包容她的任性和娇蛮。

可沈涵到最后,都对沈沅做了些什么?

他冷锐的凤目蓦地便深,随即便对着跟上来的沈涵沉声道:“滚开,别靠近她,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这话一落,沈涵娇小的身子蓦地便僵在了青石板地上。

她再一次尝受到了,被心爱之人厌恶的滋味。

正此时,沈涵亦瞧见了陆之旸和碧梧竟是并肩离开了这处,却见碧梧有意地同他保持着距离,恪尽着自己身为丫鬟的本分。

而陆家的七爷,竟尝试了多番,想要同她说上几句话。

沈涵亦于这时突地想起,那日乞巧节,在游湖之旁,碧梧也被沈沅派来,查看了番她的状况。

原来陆之旸来驳岸旁看她,是为了碧梧这个丫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切,竟然都是她自作多情了,陆之旸根本就没看上她,甚至在他的眼中,她连一个丫鬟都比不上。

沈涵失神地跌坐在了地上,还是难以接受眼前的一切。

——

沈涵和杨呈安的事几乎传遍了京中的整个世家的圈子,事情也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杨家那处的态度很坚决,先前在侯府的荷香堂处,杨母和杨呈安都被沈涵给得罪了个遍,杨呈安也在侯府立了毒誓,绝对不会再娶沈涵为妻。

杨呈安和大白氏的婚事自然也不会退掉,再去改娶曾经羞辱过他的沈涵。

刘氏一入秋后,头疾就犯得格外的厉害,她缠绵病榻,自是处理不了沈涵给侯府留下的烂摊子。

沈弘量拉下了老脸,却还是得到了杨家人很坚决的回复——

沈涵只能做杨呈安的妾室。

沈弘量是日来了趟玲珑轩,将此事同刘氏说了出来:“事到如今,也只能让涵姐儿入府为妾,初七是大白氏和杨呈安大婚的日子,等到了初十,就雇台喜轿,将涵姐儿抬到杨家的西小门罢。唉,杨家无论如何,也得看在我们侯府和陆家的份儿上,对涵姐儿这个贵妾好一点。赶明儿她再为杨呈安生下个孩子,不行再央着杨呈安给她抬个平妻。”

刘氏一听这话,便觉得自己的脑袋就算未得头风,也要气得炸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白氏是什么样的人,侯爷您还不清楚吗?她怎么可能会同意让涵姐儿做平妻?”

沈弘量沉声回道:“她做出了这种丑事,也只能嫁给杨呈安了。”

刘氏泣声回道:“就算嫁给杨呈安,也不能做妾啊,我们涵姐儿是侯府嫡女!怎么能委身他人做妾!”

刘氏嚷得撕心裂肺,额头亦因着动怒,更犯起了难耐的剧痛。

她的涵姐儿,要嫁进国公府做主母的涵姐儿,怎么就落得个这么惨的下场。

她还没熬到沈沅死呢,事情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沈弘量沉下了眉眼,正思忖着对策,却听刘氏又冲着他哭嚎道:“侯爷,涵姐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您一定不能让她嫁进杨府做妾,不然就凭她的性情,是绝对斗不过大白氏的。您要不然就去公府,去求求镇国公,让白家和杨家退了这桩婚,就是镇国公一句话的事。”

“不成!”

沈弘量厉声打断了刘氏的央求。

他已经在陆之昀的面前跪过一回了,也浪费了一次请求陆之昀谅解沈涵的机会,依他的性情,定是不会帮沈涵渡过这桩劫难。

除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非他去求沈沅,让沈沅央着陆之昀,帮他们涵姐儿解决这事。

不管怎么说,他给了沈沅侯府嫡长女的身份,明面上她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拉下面子来求她,沈沅无论如何,也得承着父命,去为他做成这件事。

——

京师入秋后,又迎来了雨季,这番,沈沅没像初春那般心情郁郁,逢上下雨也知保养身体。

既是天气阴沉,沈沅索性就待在了院子里,只穿着舒适的丝质亵衣,在书房里看了看账册。

在舅母罗氏的影响下,沈沅对于公府的账册进项是从不敢松懈的,胡管事的人品她信得过,但公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口,每日的吃穿用度,走账流水庞杂繁多,难免会让各房头的小管事们起了些歪心思。

沈沅在这种方面洞察敏锐,故而公府并无下人敢在她这个主母的眼皮子底下,贪昧银两财物。

瞧着漏窗外的天色又开始泛阴,沈沅便撂下了账册,准备回拔步床处休息一会儿。

丫鬟们已经为拔步床重新挂好了雕花玉钩和淡藕色的帷幔,而这处的床帷,是前日才换的。

原本毋需这么早就再度更换,可昨日还好端端的床帷,竟是被陆之昀弄得不堪入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晨丫鬟们瞧见了落在绒毯上的破碎帷幔时,还显露了极难为情的赧色。

沈沅一想起昨夜的影影绰绰,也顿觉面红耳赤,不敢仔细回想。

情难自禁时,她攀着他的肩膀,柔弱地唤了声季卿。

正是因着这声季卿,沈沅吃了不少的苦头,陆之昀昨夜的态势,简直要比她刚出月时还要生猛可怖,她大有一种,连骨头渣子都要被他嚼碎了的震慑之感。

思及此,沈沅无奈地坐在了床侧,亦用纤手将香几上的红木馔盒捧了起来,想要为自己拨些蜜橘吃。

正此时,却听落地花罩外传来了碧梧的通禀之音:“公爷回来了。”

沈沅蓦地一慌,赶忙就将手中的馔盒放回了一侧,随即便要往拔步床的里侧躲,还没来得及将堆叠的香衾覆在身上装睡。

她异常熟悉的松木香,含混着雨水的冷冽气息,也倏然将她娇弱单薄的身子完完整整地笼罩。

沈沅呈得是跪姿,故而陆之昀高大的身躯得以半覆着她,不给她任何挣脱的空间。

这不禁让沈沅回想起,昨夜陆之昀也曾这般地欺负过她。

沈沅那张巴掌大的芙蓉面由雪白转为绯红时,男人沉厚温醇的声音也透过了宽阔的胸膛,经由她纤瘦的背脊,传递至了她的心坎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低声问道:“躲我做什么?”

第78章橘子吻

陆之昀温热的呼吸洒溢至了沈沅的耳畔,她小腿那处的细腻肌肤也被男人的官服轻轻扫拂,微带着痒意。

他虽看似给了她一些空间,可沈沅还是不能从他的身下挣脱。

正此时,槛窗外也突地响起了穿云裂帛的惊雷声。

沈沅纤弱的身子因着这道雷声,也蓦地变软,陆之昀在这时用长臂顺势捞住了美人儿的腰身,将她抱在了怀里。

等沈沅在男人结实的双腿上坐定后,陆之昀也往前倾身,想要去吻她的唇,沈沅并没有准备好同他亲近,下意识地便侧脸闪躲了一下,还咬紧了牙关,让他扑了个空。

陆之昀见此蹙眉,待喉结轻滚后,便低声命道:“张嘴。”

他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沉厚,且略显霸道。

沈沅的长睫颤了几下,她怔然之时,男人已经用大手捏住了她的双颊,她的柔唇亦因陆之昀的这一动作,终于张开了些微的缝隙。

待他成功地探进妻子温香的齿腔后,便是稍带着惩戒意味的搅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是个骨子里都透着强势的男人,可他做的这些举动并没让沈沅感到不适或是被凌掠的压抑,反倒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掌控。

沈沅阖下双眸后,暗觉有的时候,她还挺喜欢他待她霸道一些的。

近来二人总是这样,只要是一同待在拔步床这方地界,都没说上几句话,不知不觉地,就变成了这副耳鬓厮磨的模样。

沈沅薄薄的眼皮轻颤着,纤软的手还虚扶着男人腰间的革带,等陆之昀掀开眼帘后,看见的,就是沈沅这副柔弱可欺的模样。

这副模样实在是过于可怜,陆之昀很快就放过了她,唇齿间犹存着蜜橘的甜香,他瞥首看了眼香几上的馔盒,嗓音透着哑地道:“你又贪食橘子了。”

沈沅食量不大,但是每每到了秋日时,就格外的贪食橘子,前世她就是这样,陆朔熙也随了她娘亲的这个毛病,到了盛产橘子的季节,一日就能吃十几个。

这习惯是沈沅在唐家的扬州养成的,那时也没人管她,每每吃多了不舒服,都是她自己去药柜求着医师开副良方,才治好了胃痛。

等嫁给了陆之昀后,男人就记住了她这个毛病,也总叮嘱着她不要贪食。

见沈沅着的淡紫色亵衣微有凌乱,陆之昀便伸手为她敛饬了一番,等为她抻平裙摆时,男人指骨分明的大手也无意触及到了她凝白的脚腕。

甫一碰触到那寸柔腻的肌肤,陆之昀便觉出了其上的冰寒。

橘皮性热,可橘肉性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身子娇弱,吃多了定会体冷。

陆之昀英隽的锋眉复又蹙起,也记起这几日就到了沈沅要来月事的日子,便用右手将她那双嫩白的玉足握紧了掌心里。

她的足心和足背都极软,就同没骨头似的。

沈沅的双足顿时被男人捂暖,亦能清晰地体会到他掌心干燥粗粝,且带着温热的触感。

他的一只大手,就几乎能将她的两只脚都包住。

沈沅登时觉得很羞赧。

脚于女子而言,也是身体很私密的一部分。

陆之昀穿着凛正的官服,依旧是那么一副沉肃冷峻的官老爷模样,在宦海沉浮多年,可定朝堂乾坤的这么一位权臣,就这么一本正经地给她焐着脚丫。

沈沅难以描述此时此刻心中的滋味,甚至都觉得,陆之昀是想趁此占她些便宜,便想要挣开他的手。

男人自是将她的那双玉足握得更紧。

沈沅不禁软声埋怨了声:“官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被他娇养多时,只单单低垂了下眼睫,都尽显女子的柔媚。

瞧着沈沅的这副害羞模样,陆之昀轻哂,淡声回道:“你昨夜可不是这么唤我的。”

沈沅装起了糊涂,柔声反问道:“那妾身是怎么唤的?”

——“你昨夜唤的是季卿。”

季卿这两个字,从陆之昀的口中说出来后,竟让沈沅的心跳猛地加快,呼吸在一瞬间都变得短促。

沈沅强撑着镇静,缓声道:“前几日妾身还听高夫人提起了官人和高大人表字的趣事,那高家也是按照伯、仲、叔、齐、季来排论表字的。广宁侯府这代的男丁从常字,高大人排行老二,便唤做仲常。说来,官人您和他还真是有缘。”

她故意将话题岔了开来。

陆之昀却没忘却重点,他那双俊朗的凤目在盯着沈沅看时,眸光异常深邃:“沈沅,你应该清楚,我想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沅无措地眨了眨眼,却听陆之昀又道:“我想要的,你也应该明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官人……”

“往后不要再叫我官人,就叫我季卿罢。”

听罢陆之昀的这些话,沈沅的心中还是起了些震颤。

他的意思,她终于能够明白。

原来陆之昀也不想让二人的关系,只拘泥在夫妻的这一层面上。

他也想要更进一层的那种关系。

而他想要的是,和她做眷侣,甚至是爱侣。

沈沅的芙蓉面上显露了震诧。

陆之昀却于这时想起了前世,是他强迫了沈沅,逼着她装也好,扮也罢,也要让她将他当成爱侣来对待。

沈沅为了能够逃离他,曾在他的面前精湛地演了一场又一场的戏,也曾让他真切地认为,沈沅对他产生了爱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实际上,沈沅并没有真正地爱上他,她对他的态度始终是憎恶和排斥的。

陆之昀也在她的身上,头一次体会到了被玩弄鼓掌的滋味。

沈沅玩弄的,是他的感情,且在此之前,他从来都没对一个女人产生过这样的情感。

所以在将她抓回京城后,陆之昀没有管她愿不愿意,还是强迫她,要让她唤他季卿。

他固然对沈沅有着深深的占有之欲,也有男人对美人儿的那种欲望。

但他对沈沅更多的情感,是他此前向来不齿的,那所谓的恋慕二字。

他需要她的陪伴,也需要她将他当成爱人一样看待。

但是这一世,他一定不会再强迫沈沅。

他会一直等到,沈沅能够真正地接受他为止。

连绵不绝的雨声下,斜坐在拔步床内的美人儿正欲言又止,陆之昀并没有再逼迫她立即就改了他对她的称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是难能提起了朝中的政事,同沈沅低语道:“过几日,朝中会有些变故,同你父亲有关。但你不要害怕,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波及到你。你好好地待在府里养病,外面传什么话,都不要去管。”

沈沅的心绪虽未平复,却颔了颔首,语气郑重地回道:“嗯,官人放心,妾身既是嫁进了陆家,一切也都会以官人的安排为先。”

——

次日。

大内禁城,交泰殿。

入秋后,小皇帝的病情频有反复,是月朝会皆罢,朝务皆由内阁代之。

这几日,小皇帝的身体微有好转,但仍不能主持过于浩大的朝会,便在陆之昀的示意下,召集了内阁诸臣及六部尚书、侍郎等高品阶的官员来交泰殿议事。

近来,沈弘量的心事都未放在朝务上,因着国公府对外宣称,主母沈氏患疾,他也不好于这时登府求见沈沅。

自然,沈弘量也没那个胆子敢去向陆之昀求情。

进殿后,一众官员们身着统一的绯袍官服和乌纱帽,分列在殿宇的两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吏部、户部和礼部位于右侧。

兵部、刑部和工部则位于左侧。

祈朝以左为尊,兵部在六部中的地位,从列队的班次看,便可见一斑。

待沈弘量手持笏牌站定后,见上首的小皇帝眼下仍泛乌青,而小禄子则站在他的身侧。

小禄子今年才十几岁,却做了司礼监的主官,能力出众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皇帝对他是极其信重的。

沈弘量隐约听闻,这小禄子也是陆之昀和高鹤洲豢的人,如今连这宦官近臣都成了他们的人,放眼整个朝中,也就几乎寻不到可以制衡陆之昀的人了。

陆之昀依旧是所有朝臣中,唯一在帝王的面前坐着的人。

高鹤洲身为吏部的主官,离权利中心最近,这吏部也是六部之首,本朝不设丞相,原本这吏部是能够对内阁起到制衡的作用的。

然,高鹤洲就是次辅阁臣。

这吏部,也就等同于成了陆之昀的私人衙门,内阁的权利也凌驾于六部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他高鹤洲原本也是个倨傲骄亢的人,曾有人动过挑拨他和陆之昀关系的心思。

但此二人之间的关系,竟是怎么离间,都离间不了。

沈弘量也清楚,这时局的促成,同各种因素都有关系。

陆之昀他什么都占了,出众的才能、凌厉的政治手腕、先帝的信重,再加上这么层外戚的关系。使他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实际掌权者,在朝堂之上,也却然如定海针一样,地位不可撼动。

此次的小型朝会主要探讨的,还是各个布政使司的水患问题。

却说沈弘量所辖的工部,共掌四司,分别为营缮清吏司,虞衡清吏司、都水清吏司、屯田清吏司。1

沈弘量当年刚进工部,就是从虞衡清吏司中的一个小小司务做起,恰逢那年湖广逢水患,他临危受命,治患有功。

再加上那时朝中的风气普遍重用京官,工部其余的官员病的病,死的死,还有几个被贬谪和迁任的。

各种有利的条件加到一处,使得沈弘量从司务,坐到了侍郎,再坐到了如今的尚书之位。

而今的交泰大殿中,许多的官位已经换了人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工部右侍郎一位也暂有空缺,高鹤洲便同皇帝请求,想要将屯田清吏司的主事严锐泽连跃三级,拔擢到吏部侍郎的这个位置上。

“严锐泽虽然是胥吏富民出身,早些年只做了京郊的运粮官,但近年在兵部的政绩却很出众,阻止过易州山厂的大火,修缮的陵寝也很合陛下的心意,前阵子皇城内的河渠也是严锐泽主持修建加固的,仅用了不到一月的功夫。臣以为,我朝选官向来重才重能,严锐泽虽不是科举出身,其才干却足以匹配侍郎之位。臣请奏,望陛下允准严锐泽升任为工部右侍郎一职。”

小皇帝嗯了一声,也对严锐泽这个官员有些印象,便对高鹤洲道:“准奏。”

沈弘量的心中却颇不是滋味,他虽有爵位在身,却也是科举出身,当年也是以举人身份入的监,身为举监,也是要在国子监熬过许多的苦头才能被皇帝或是吏部尚书直接拔擢成官员的。

他就看不上高鹤洲重用的那些胥吏。

正当沈弘量强自压着愤懑时,高鹤洲在禀奏后,又当着小皇帝的面,唤住了他:“沈大人。”

沈弘量的心跳一顿。

却听高鹤洲又道:“沈大人,今年吏部的考满结束了。我朝三年一考,六年再考,九年通考。你前几年还能被评为称职,可到了今年,便只能被评为平常了。”

祈朝的官员考校分为称职、平常、不称职三等。2

沈弘量唇瓣微颤时,高鹤洲接着道:“今年也正好是六年一度的御史考察期,前阵子陈御史到本官这儿参了大人一本。这贪、酷、浮躁、不及、老、病、罢、不谨中,沈大人一人可就占了不及和不谨两样。”3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及,便是不够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不谨,就是处在高位上,却不够谨言慎行。

御史考察的期间,他侯府的后宅却起火了数次,沈弘量也无法在高鹤洲的面前过多的辩驳,便以为,高鹤洲这是终于要给他撸官了。

小皇帝只觉得高鹤洲的嘴皮子启启合合,但他仍在忍着病痛,高鹤洲具体说了些什么,他也不清楚。

只知道高鹤洲是将矛头指向了沈弘量,便问陆之昀道:“先生,您怎么看?”

在官场上,是没有女婿和老丈人的分别的。

再者,陆之昀待沈弘量的态度本就是不偏不倚。

他淡声回道:“当年工部尚书是因为湖广赈灾有功,才被先帝拔擢升任了侍郎一职,近年来沈大人在尚书这个位置上坐了良久,却实在是没做出什么功绩来。而今湖广一地的水利漕渠又出了问题,幸而当地的官员提前修缮,才未酿成大祸。”

高鹤洲却知,修缮水利的事,是陆之昀提前属意当地的官员做的,前几月刚从户部拨了款项。

也得亏了陆之昀神一般的预判,才使湖广之地免去了一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流年不利,几日前钦天监的官员还说来年春夏,各地还要迎来连绵不绝的暴雨,若未提前应对,各地发起水患了,便会拖垮国力。

沈弘量一时也不知高鹤洲和陆之昀这两个人,绕来绕去的,到底想同他说些什么。

说了这么多,也没说要怎么处置他。

正此时,陆之昀神情沉肃,复又开口道:“沈大人,你正值壮年,身为尚书,不能白领朝廷俸禄,合该在任期内再为陛下分忧,也为百姓负责。”

沈弘量心中一震,不解地问道:“阁…阁老是何意?”

“沈大人,本官想指派你和两个御史去南境修缮水利,重点的那几个地界,譬如保宁府、顺庆府、嘉定州、燮州府等,都要亲你自走一趟。”

去南境修水利漕渠?

还要带着两个御史一并去?

沈弘量面色骤变,这处沈涵的事还未解决,刘氏如今的身子骨弱到连走路都走不了。

永安侯府若没他这个家主在,沈涵的婚事该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此时,高鹤洲又顺势在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附和陆之昀道:“臣附议,事不宜迟,趁雨季刚过,沈大人若要去南境,也该尽快启程。”

“这……”

沈弘量欲言又止,可陆之昀和高鹤洲的提议也是没错的,钦天监的人都那么说了,也确实得防微杜渐,派工部的重臣去修缮一番。

这事他不好推脱,且高鹤洲先前儿就说了,他这几年确实没什么政绩,御史还参了他一本。

除非他临危称病辞官,可如果是这样,他这么些年在官场上的苦心经营就都没有了。

正当沈弘量近乎绝望地思忖着对策,也思忖着沈涵该怎么办时,小皇帝也开了口:“嗯,先生和高爱卿说的有理,沈大人从前就是都水清吏司的官员,派他去修缮南境的水利,也再适合不过了。小禄子,准奏。”

“是。”

“工部其余的事宜,就由两个侍郎代之。”

工部左侍郎正在交泰殿,恭敬回道:“臣领旨。”

小禄子眯眼看向了仍怔愣在地的沈弘量,斥道:“沈大人,怎么还不接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弘量身子一僵,只得恭敬回道:“臣…臣领旨。”

——

当夜,永安侯府的荷香堂内几乎坐满了人。

就连头风久未痊愈的刘氏也强忍着病痛来了这处,沈涵则坐在母亲的身边,哭哭啼啼地用帕子抹着眼泪。

阿蘅抱着刚出生的幼子,悄悄地瞥着刘氏的模样,暗觉她这病极严重,应该是撑不到沈弘量回京的时候了。

沈涵的事都没定下来,所以沈弘量纵然不在京师,刘氏也没那个闲功夫再去打压她了。

等刘氏死后,就看看沈弘量能不能将她扶正了。

反正她是给他弄出了个儿子来,如今这手头上,也有筹码了。

三日后,沈弘量就要奉旨离开京师,去南境督造水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杨白两家却闭门不见,只同意沈涵做妾。

沈渝看着沈涵的笑话,却到底是心疼父亲的。

刘氏则有气无力地道:“已经过了雨季了,沅姐儿的身子也应当有所好转了,老爷明日就去府上求求她罢。”

沈弘量叹了口气,回道:“怎么求,陆之昀不一定肯让我见她。”

沈渝忖了片刻,对父亲道:“镇国公一直让她管着陆家私塾的事宜,她病一好,应该会从公府的西小门去私塾。明儿父亲也不用上朝,就多派几个小厮去公府的各个小门处堵她,总能堵到她的。”

——

次日。

果如沈渝所说,沈弘量在辰时三刻,成功地堵住了即将带着廖哥儿去梅花书院的沈沅。

却见沈沅身着一袭倜傥的青色深衣,既是穿着男装,方士巾下,那双精致的眉眼也越看越像燕王。

想当年,燕王还在京师时,也是遐迩闻名的美男子。

所以唐氏这个贱人,才跟他苟合到了一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思及此,沈弘量还是将心中的恨意敛去,亦特意摆出了一副凄苦的模样。

沈沅低声对江丰交代了几句,让他先带着廖哥儿去书院,不要耽误了学业。

自己则和其余侍从留在了西小门处,稳了稳心神后,便走向了沈弘量。

都不用他主动说什么,沈沅也知道沈弘量来这儿的目的。

沈沅忽地想起,扬州的唐府曾有位秦小娘,她还在世时,便颇得舅舅唐文彬的宠爱。

秦小娘出身不高,甚至可谓低下,因为有几分容貌,便被兄嫂卖到了唐府做丫鬟,后来唐文彬将她收了房,她也为唐文彬生下了一子一女。

但纵是秦小娘成了唐府的妾室,生活上却仍很拮据,她每月能拿到的月银是有限的,而哥嫂动不动就要登府管她要钱。

就如吸血的蛭虫一样,要榨取秦小娘一切可利用的价值,而秦小娘的哥哥毕竟是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唯一亲人,她也同这些所谓的家人断不掉。

沈沅那时就很同情秦小娘的遭遇,却没成想时移势易,如今的她也成了从前的秦小娘。

她很清楚,沈弘量今日为了沈涵能来求她。

往日就能为了另两个儿子,和沈沐再来求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好不容易才有的稳定生活,很有可能就会因着这些所谓的家人,被拉下无尽的深渊。

他们,也都如秦小娘的家人一样,想要来吸她的血。

想到这处,沈沅颦住了眉目,强撑着平静地唤道:“父亲。”

沈弘量的脸色苦大仇深,幽幽道:“沅姐儿,你妹妹沈涵的事,为父希望你能向镇国公去求情。”

沈沅的心中突然涌起了恐惧,她怕陆之昀会因为沈家人,对她也有了不好的看法。

她也怕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才磨合至今的感情,也因着沈家人而变质。

在沈沅的心中,陆之昀和孩子,自然是要超过所谓的父亲母亲,还有这些弟妹们的。

这个忙,她还是不能帮。

沈沅强撑镇静,凛着面容,正色回道:“父亲,恕我不能为涵姐儿求这个情,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既是做出了这些事,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

沈弘量又动了想打沈沅的念头,可她周身围着的,全是陆之昀派来护着她的魁梧侍从,他不敢轻举妄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弘量眯起了眼睛,终是对沈沅说出了诛心之语:“好,沅姐儿你现在嫁得好了,还成了一品的诰命夫人。可你别忘了,镇国公能够娶你为妻,也都是看在你是侯府嫡女的面子上!你若不是我沈弘量的女儿,没有侯府嫡长女的这个身份,你能攀得上镇国公府吗?”

沈沅的心跳骤然加快,亦紧紧地攥紧了拳头。

纵然她和沈家人的血缘羁绊是抹不去的,她也要拒绝沈弘量的要求。

陆之昀没必要为了沈涵,去得罪白、杨这两家人。

沈沅虽然强迫自己鼓起勇气,不要畏惧沈弘量的咄咄逼人之态,可心中,还是蓦然被那种,生怕自己安稳的日子被他们夺去的恐惧。

正此时,却觉自己攥成团的手,竟被熟悉的温热掌心包覆。

沈沅侧首看去,陆之昀已然站在了她的身侧,男人高大的身子如一颗挺拔的劲松似的,他的神情依旧深沉冷肃,却顿时给了她一种,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安全感。

她那颗紧张万分的心,也即刻安沉了下来。

只听,男人用低醇的嗓音温声道:“沅儿,别怕。”

第79章身世含补更

陆之昀今日穿了袭宜辩等威的燕服,颜色亦是青色,比沈沅身着的长衫略深了些,端的是副仪容峻整,冷隽斯文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那双深邃的凤目在睨着沈弘量时,格外的锐利,甚至可谓犀利。

陆之昀冷声问道:“沈弘量,你来公府做甚。”

沈弘量一见到陆之昀,就慌了阵脚,再一听闻他连永安侯都不称了,而是直接唤了他的大名,不由得向后连退了数步。

正此时,陆之昀干脆松开了沈沅的手,径直往沈弘量的方向阔步走了过去。

“站住。”

陆之昀冷厉的声音甫一落定,沈弘量也停住了步子。

这时当煦日渐升,陆之昀背逆着阳光,在沈弘量几步之遥外站定后,便给了他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未等沈弘量颤着唇瓣,要同陆之昀解释时,陆之昀已然先他开口,沉声威胁道:“别再为着沈涵的事,来找她。回府后准备好去南境的事,你还有两天就要启程了,哪儿来的这么多闲功夫?”

实则就算此时此刻的陆之昀没有那么大的权势,沈弘量也有些畏惧他。

在陆之昀还年轻时,镇国公府的五公子的煞名就在京中传开了,他若动手打他一顿,沈弘量都觉犯不上。

沈弘量仍怔愣在地,正犹豫着要不要拉下脸面,再对陆之昀跪上一次时,陆之昀的凤目又觑了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薄冷的唇中再度溢出的话,却让沈弘量的双眸骤然一阔,略显苍老的面容上也显露了几分骇然。

——“等你回京后,燕王世子兴许也会被陛下召入京城。”

“这……”

“沈弘量,你见过他的,不是吗?”

燕王世子?

见过他?

陆之昀他不会是……

及至陆之昀已然走到了沈沅的身旁,沈弘量方才失魂落魄地乘上了侯府的马车。

待他坐定后,仍觉心有余悸。

陆之昀的本事竟是神通到,能将沈沅的父亲往燕王的身上猜。

沈弘量对此丝毫都未有预料到,同时他也深刻地意识到,原来沈沅这个贱种在陆之昀心中的位置,竟然这么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永安侯府,玲珑轩。

沈弘量阴脸回到府中后,便来到了刘氏的这处,刘氏的病情愈发严重,沈涵近来也是日夜侍疾,不敢离开她半步。

沈弘量将沈涵唤到了偏厅处,终是无奈地将实情同沈涵说了出来,同时,他也给了沈涵两个选择。

“现下你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不然是入杨府做妾。要不然,就真按照你之前所说的,便去京郊的庵堂做姑子,茹个几年的素,再好好地清修清修,养养心性。等过个几年,为父再为你寻摸几个人品信得过的丧妻官员,到时风头都过了,再将你接出来,你做这些人的填房,也比做妾要强。”

沈弘量其实是更属意让沈涵入庵堂的。

但是她今年毕竟才十六岁,送进去,怎么着也得待个五六年,庵堂里的生活清苦,沈涵不一定能吃得了这个苦。

故而沈弘量叹了口气,又道:“涵姐儿啊,为父后日就要启程了,等你母亲醒后,你也同她好好地商量商量,这事啊,还是得听从你的心愿。”

沈涵听罢,五指渐渐地蜷在了一处,亦紧紧地将手中的帕子攥成了团。

她想起了在广宁侯府时,大白氏这个寡妇对她的羞辱,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大白氏有什么资格骂她下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朝还是鼓励女子在丧夫后守节的,她不也是仗着家世稍好了些,还不甘寂寞地改了嫁吗?

要嫁的人,还是被她看不上的杨呈安。

大白氏还把他当成什么宝贝玩意呢。

她沈涵比大白氏生得年轻貌美,只要她肯在杨呈安的身上多下些功夫,施展些女子的那些伎俩,拿住杨呈安这个人,对她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沈涵不想就这么输了,也不甘心就这么被大白氏折辱,且如今,多了这么个对手,与她一起去争抢杨呈安,她的心中也冉起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斗志,她誓要同大白氏斗个高低立下!

思及此,沈涵的眉目也显露了几分沉重。

她抬首看向了父亲略显苍老的面容,终是下定了决心,垂下了头首,恭敬道:“父亲,孩儿选择…嫁给杨呈安为妾。”

沈弘量蓦地瞪起了眼睛,又询问了一遍:“你确定?”

沈涵颔首,回道:“孩儿确定。”

沈弘量无奈地摇了摇首,又劝道:“你要再考虑考虑,等你母亲醒来后,再做决定罢。”

沈涵咬牙回道:“不,女儿这次是真的想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弘量听罢,沉默地看了沈涵良久,终是长长地又叹了口气。

——

是月初三,工部尚书沈弘量携两位佥都御史,离开京师,前往南境。

初七,杨白两家大婚。

因着大白氏是再嫁,所以杨家的这场婚宴,同寻常的世家婚宴比起来,要显得低调些。

不过一应礼俗皆是未差,拜堂时,新郎官杨呈安的面容也显露了喜色,似是对这场姻缘甚为满意。

初十,便到了杨家纳妾的日子。

永安侯沈弘量并不在京师,主母刘氏重病未愈,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沈涵穿着桃红色的妾室婚服,待敛饬完衣发后,还对着满面青灰,病得奄奄一息的刘氏嗑了三下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母亲…母亲您放心,孩儿嫁进杨府后,定会让杨呈安的心里只能容下我这一个女人。至于那个大白氏,早晚我会让杨呈安休了她,她原本就嫁过人,这回若是再成了弃妇,就再也没人要她了……”

话说到这处,沈涵的语气已渐变得哽咽。

“…母亲,孩儿该走了,等孩儿在杨府安顿好后,便归宁来看您。”

是日,天公不作美,虽未下雨,但天色却极阴沉。

父亲不在,长兄如父,是沈项明携着不敢过分张扬的仪仗队,将沈涵乘的花轿抬到了杨府的西小门处。

等沈涵带着从侯府带来的嫁妆,和几个丫鬟迈进了杨府西小门的门槛后,也就正式意味着,她成为了杨呈安的妾室。

可她入府后,事情却全然未按照她预料的那般发生。

杨家毕竟没有世袭的爵位,只是寻常的一个官宦门楣而已,自是不及永安侯府的地界大,公爹和婆母也自是不会给她单独收拾出一个院落住。

杨呈安单独住在一个跨院里,大白氏自然是同他共住在坐北朝南的正房里。

而沈涵,身为偏房妾室,自然被安排到了同一个跨院中的一个小小的北房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上就要入冬了,沈涵和丫鬟甫一进室,便觉这间房室既狭小又阴冷。

“这哪儿是人住的地方,主母不会拿间下人住的房室来故意羞辱我罢?”

沈涵用手帕嫌弃地掩住了口鼻,正埋怨着,大白氏已然正色站在了她的身侧,沉声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下人住的房室,可连间单独的湢室都没有。”

大白氏自然不是好招惹的,见这番沈涵,竟是从侯府带来了四个丫鬟,即刻便勒令身为妾室的沈涵,只能在杨府留一个丫鬟,其余的三个丫鬟都需送回侯府。

沈涵自幼被娇养长大,哪儿曾受过这样的苦楚,可她瞧着,杨呈安和大白氏所住的跨院,统共就这么大点的地界,她若硬将这三个丫鬟留在杨府,也没她们住的地界。

沈涵最终只得命杨府的管事将这三个丫鬟都送回了侯府,杨呈安现下在翰林院任职,沈涵便想着,等他归府来她的偏房后,她定要好好地同他说道说道大白氏的行径。

可她没料到的是,当夜杨呈安归府时,却并没有来她的偏房。

沈涵透过棱格窗看见的,却是大白氏站在院子里,一脸温柔地迎着自己的丈夫归来,杨呈安则同她并肩回了正房,二人恰逢新婚,感情亦是极好,一些细微的动作间,便足可见他们对彼此的亲昵。

此时此景,于沈涵而言,自是异常刺目。

哪儿成想她曾经看不上的杨呈安,现在连正眼都不会看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涵派丫鬟过去催了杨呈安一次,也提醒他该来她这处了,得到的回复自然是拒绝的。

等到了第二日,大白氏携着沈涵去正堂给婆母和公爹敬茶时,也自是受尽了杨母的刁难和白眼。

与她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杨母对大白氏这个儿媳是极为满意的,言谈举止间,似是都将大白氏当成了亲生闺女似的。

杨母还冷声提点着沈涵,道:“不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现在可是我们杨家的妾室,既是妾室,就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再生出那些不该有的想法来。”

沈涵一大早上就生了一肚子的闷气,等用午食时,又嫌杨家的菜式不好,便要拿出自己的嫁妆,让丫鬟去庖厨那儿做两个好菜。

可大白氏早就提前布局好了一切,她虽未克扣沈涵的嫁妆,却让她在杨府没地界花钱。

身为妾室,也自然是无法同正妻一样,三日后还能回门归宁,沈涵想出府去看看刘氏,大白氏和杨家人都不允诺。

世人皆是拜高踩低的。

眼见着沈涵摊上这么一桩事后,她长姐和姐夫都没有去管,也就意味着镇国公府陆家不是她的靠山,也不会为她一个小小的妾室撑腰。

沈涵的父亲永安侯现在也不在京师,得几月后才能回来,她母亲还病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几个条件加在一处,大白氏和杨母自然是可着劲儿的收拾着沈涵,偏杨呈安还生生地晾着她,不肯给她机会见他。

某日沈涵趁着大白氏归宁时,终于获得了能与杨呈安相见的机会,她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却还是得到了杨呈安的冷遇。

杨呈安冷冷地给沈涵留了句:“尽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再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

沈涵在杨府举目无亲,深知再这么下去,自己只能在这么个小小的北房里渐渐老去。

大白氏和杨家人这是想将她给熬死!

而大白氏的眼线再得知沈涵想要勾引杨呈安的事后,自是妒意纵生,次日杨呈安去翰林院时,大白氏便将沈涵叫到了正房的厅室中,请她喝了盏“妾室茶”。

在大白氏的眼中,妾室同奴婢通房也没什么两样,现下沈涵的父母皆顾及不上她,长姐沈沅也同她关系不睦,压根就不会帮她。

大白氏便让沈涵罚跪在院子里的青石板地上,还派了自己身侧的大力婆子,去掌她的嘴。

那婆子将沈涵的脸打的青紫泛红,使出的力道,也是想要让她毁容。

罚了沈涵将近十日,杨呈安也隐隐得知了大白氏责打沈涵的事,他虽然怨恨沈涵,却也觉得她罪不至此,便劝大白氏不要再如此责罚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白氏表面应下了夫君的提议,可在杨呈安为沈涵求过情后,她的心中却对沈涵愈发地记恨。

沈涵瞧着杨呈安终于对她动了恻隐,便也寻了大白氏出府打理杨府铺面的日子,动用了近一半的嫁妆,买通了杨府的管事。

那管事纵然畏惧着大白氏,但沈涵给他开得价,却是他一辈子也挣不来的钱财。

管事收下了沈涵的钱财后,便按照她的要求,为她买到了能使男女迷情的合欢散。

沈涵也趁杨呈安恰好休沐,大白氏又不在府上的日子,成功地同杨呈安发生了关系。

事后,大白氏自是对沈涵愈发地恨之入骨。

而杨呈安也有着男人都有的通病,大老婆的性情过于悍烈,他自然也会对他性情稍弱的小老婆产生些怜意。

沈涵的肚皮也很争气,嫁进杨家不到两个月,就怀上了杨呈安的孩子。

这般,她在杨府的地位也有了一定的提升。

婆母为了让她能顺利生产,没有再过多地难为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白氏也被杨呈安和杨母劝慰了一番,暂时地偃旗息鼓。

可沈涵,却也只得意了一阵子。

大白氏不是能够隐忍多时的人,沈涵怀孕没多久后,她也很快就有了身孕。

这杨府有了嫡子后,谁还会在乎沈涵肚子里的那个庶出的孩子,短短的几日功夫,沈涵在府中的地位就又跌了下去。

大白氏行事毒辣,借机设计了沈涵,让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满一月就流了产。

沈涵本就因着流产心情抑郁,却又听闻了刘氏病重的消息。

原来刘氏在这一月中清醒了一阵,可这病情刚有好转,便从沈渝的嘴里听见了沈涵小产的事。

刘氏接受不了刺激,果然晕厥了过去,这次比上次病得还要严重,来府的医师甚至说,刘氏应该是活不过这个月了。

沈涵想回府看看病重的母亲,大白氏却不准允,杨母和杨呈安也说她还未出月,不能出府见风,先派个丫鬟去探探情况便好。

沈涵求助无门,便想着自己一个人逃出杨府,哪成想刚一离开跨院,大白氏就派来了数名丫鬟和小厮去将她抓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在逃跑的途中,无意地跌落到了杨府的小荷池里,这池塘并不算深,可临近冬日的水最是寒凉,沈涵还未出小月,浸了冷水后对身子的损伤也是极大。

等她被下人救上来后,已是奄奄一息。

大白氏却仍觉不够解气,便悄悄地买通了医师,让他们绝不要好好地医治沈涵,还属意下人克扣沈涵的炭火。

结果,沈涵嫁到杨府也就不到四个月,便冻死在了跨院的那个小小的偏房里。

临死前,沈涵还做了个冗长的梦。

梦里,她嫁给了杨呈安为妻,并没有做他的妾室。

她在梦里也依旧百般地看不上他,动不动就拿难听的言语讽刺他,可杨呈安身为丈夫,却对她百般的忍让,无论她怎么做,他都对她异常的照顾和体贴。

弥留之际,沈涵的眼角也溢出了悔恨的泪水。

这些梦境很是真实,倒像是她曾经发生过的真实经历一样。

她知道如果她没有悔了这桩婚事,也没有去觊觎她不该觊觎的男人,断然是不会落得个如此的悲惨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呈安如果真的按部就班地娶了她,也定然会对她很好。

只可惜,没有人能给她后悔药吃。

奄奄一息的刘氏听见了沈涵去世的消息后,自是悲伤欲绝,她难以相信几月前她的涵姐儿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嫁到杨家后,就落得个这么惨的一个下场。

且沈涵在临死之前,还受到了那么多的委屈和苛责,这简直让她痛心疾首。

刘氏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也去为她的涵儿收尸,却使不出任何的力气来。

最后刘氏急火攻心,当着沈渝和沈项明的面儿,竟是生生地呕出了一股鲜血来,随后便猝然离开了人世。

等沈弘量终于回到京师后,也早就得知了妻女皆都离世的悲痛消息,他回到侯府,瞧见了梁柱上缠绕的白布,和府内异常萧索的景象,终是失神地跌坐在地。

“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沈弘量仰面怒喊了数声,终是不顾路过的下人,捶胸顿足地哭嚎了起来。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着刘氏毕竟是沈沅的继母,故而在沈家正式为她治伤的那日,她还是来侯府参加了刘氏的丧仪。

甫一进了灵堂,便嗅到了纸钱燃烧时,那呛鼻的硝烟味儿。

陆之昀在她来之前特意叮嘱,让她不必为她去守三七,也不必去在意外人的看法,丧仪这日过来看一眼便好。

灵堂内,并无沈弘量的身影,除了沈项明、沈渝和沈沐,也不见五姨娘阿蘅和她的幼子。

沈沅还瞧见了一些陌生的面孔,见其中的一位老妇同刘氏的长相有些肖似,便猜她应该是刘氏的生母。

她进堂后,除却沈项明和沈沐,其余人等皆都一脸仇恨地看向了她。

沈沅心中知晓,这就是事情的可怕之处。

这次是她没有帮沈涵和刘氏,这些人就将过错都怨在了她的头上。

可纵是这一次她帮了,只要往后她有一次未帮沈家人,先前儿做的一切牺牲,在他们眼里也都会化为乌有,她还是会落得她们的怨恨和不满。

沈项明身为长子,走到了沈沅的身侧,他的性格并没有被刘氏教导得如沈涵那般任性,虽然不喜念书,但人却是敦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项明恭敬地唤了声长姐,便要引着她为刘氏的灵位上香。

刘氏的母亲则将沈项明拽到了一旁,低声斥道:“项哥儿,你不要理睬她。嫡母和嫡妹都死了,她倒是来假惺惺地奔丧了,说她是白眼狼,我都抬举她了,等人死了才回侯府,有什么用?”

刘氏的父亲刘兴言则沉脸制止道:“你少说几句。”

沈沅并没有因着刘氏母亲的话显露任何的愠色,自然,也没觉得刘氏和沈涵的死同她有关,若要愧疚,也轮不上她来愧疚。

刘氏不是她的生母,也没有养育过她,她去世后,沈沅自然是不怎么悲伤的。

她本身就哭不出来,也不准备在灵堂装哭,等为刘氏烧完了纸钱后,便携着碧梧离开了这处。

刘氏的母亲在沈沅离开后,还恨恨地咬着牙,嘀咕道:“不就是嫁给了首辅吗,有什么好得意的,陆之昀身为这家的女婿,不肯帮自己的小姑子脱离苦海,要他有什么用……”

刘兴言未发一语,可神情也显露了几分恨意。

早晚,早晚他要让沈沅和陆之昀都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祈的军权一直被陆之昀和乔家人把持着,他身为中军都督佥事,也早就同敦郡王尉迟桢在私下结盟了。

陆之昀毕竟是外戚,等小皇帝驾崩后,尉迟桢很有可能就会成为大祈的新一代帝王。

等到了那时,陆之昀、高鹤洲和乔浦这三个人,统统都会被新帝清算。

他刘兴言既要将乔浦手中的军权夺到手中,也要为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报仇雪恨。

——

即将离开侯府时,碧梧的耳环却不见了一只,沈沅知道这对耳环是她刚来京师时,送给她的。

碧梧很喜欢这对耳饰,七日中,能有个五六日都会戴它,能有对称心的耳饰于女子而言不算很容易,故而沈沅便陪着碧梧折返回了由荷香堂改建而成的灵堂,帮着她一起去找一找。

二人分头行动,沈沅却在路过荷香堂的耳室时,忽地听见了一阵孩童的哭声。

随即,耳室里便响起了五姨娘阿蘅熟悉的嗓音。

阿蘅哄着怀中的沈项临,温声道:“临哥儿,快别哭了。”

沈弘量则有气无力地瘫软在了这间耳室放置的胡床上,面容在阴天里,也显得格外的灰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蘅这时道:“侯爷,妾身瞧着国公夫人适才是离府了,您怎么不去见见她啊。”

沈弘量冷哼了一声。

阿蘅却觉此番沈弘量离京修缮水利,本就极为劳累,又莅了家中这么一遭的巨大变故,整个人都似是苍老了十几岁。

明明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眼下瞧着,倒像是个年近花甲的老者似的。

阿蘅的心中涌起了淡淡的厌恶,却还是强自将其压下,随意地又提了嘴:“再怎么说,那国公夫人也是您亲生的长女啊,妾身实在是不知,侯爷为何会这么不待见她。”

亲生二字甫一出口,沈弘量面上的冷笑登时就转淡至无。

他阴恻恻地道:“不过一个野种而已,见什么见?”

阿蘅听罢这话,却猛地攥紧了怀中的沈项临,面色亦是骇然大变。

沈沅听到了野种这两个字时,也瞪大了双眼,更是踉跄着往后退了数步。

幸而寻到了耳环的碧梧已经赶了过来,及时地扶住了她。

沈沅仍难以置信地瞪着双眸,却将纤细的食指立于唇畔之前,示意碧梧噤住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耳室内。

沈弘量见阿蘅竟是如此莽撞,还险些就将他的宝贝儿子摔到了地上,便起身睨了她一眼,亦将沈项临抱了过来,斥道:“小心着些,摔到本侯的宝贝儿子怎么办。”

阿蘅听着,沈弘量并不是在敲打她,这才稳了稳心神,强撑着镇静地问道:“侯爷…国公夫人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沅柔美的眸子仍震颤地瞪着,亦用纤手捂住了自己的唇瓣,生怕自己会发出声音。

碧梧也听见了那些话,可她现在最担心的却是即将变天,而公爷不在夫人的身侧,她怕沈沅会受心疾的折磨。

沈弘量对于阿蘅这个妾室,是信任的,在他的眼中,阿蘅娇弱良善,一切都以他为天,不会做出卖他的事。

便语气幽幽地道:“不过是唐氏同个野男人生的孽种而已,生她时,那野男人也在场。瞧着沈沅是个闺女,就不想要她了。唐氏生下她后就断气了,这事也不光彩,我也没再同唐家人计较。你官人我也是良善,看着沈沅实在是可怜,便给了她一个身份。不然那时我真想将她就那么溺死在铜盆里了。”

说罢,沈弘量示意阿蘅为他点旱烟。

他则用那杆铜制的烟枪,发泄般地敲了数下痰盂。

“怦、怦、怦”

那敲击的声音很是铿沉,甚至有些刺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携着碧梧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荷香堂,她走的路上,眼眸就这么生生地一直瞪着,愣是将强抑着的眼泪全都憋回了眼眶里。

她一路无言,碧梧见天边已然淅淅沥沥地落起了小雨,一脸担忧地看向了她。

碧梧见沈沅那张柔美的芙蓉面依旧存着那种极易破碎的脆弱感,可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又瞧着,沈沅的水眸里,竟是倏然闪过了一抹狠色。

她美目上那两弯纤细的拂烟眉,都仿佛浸了些锐利。

行至侯府门厅处时,沈沅终于淡声开口道:“走罢。”

——

转瞬间,京师暴雨如注。

沈沅穿着宽大的缌麻丧服,如此宽大的衣衫,自是显得她的身形格外的纤瘦单薄,麻布盖头下,那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已然恢复了平静之色。

只她那纤细的指尖仍在颤着,碧梧瞧见后,便知沈沅的心绪仍未平复。

沈沅强撑着心疾的痛楚,可更令她难以忍受的,是深秋的寒冷。

这连绵不绝的雨声属实令她烦躁,她站在书着永安侯府四个字的烫金匾额下,就连两侧站着的肃穆石狮,也令她倍感压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想起自己初次踏入侯府的大门时,也曾幻想过,这里会是她的家。

结果,永安侯府于她而言,只是会给她带来无尽痛苦的虎狼窝。

原来,她真的不是沈弘量的亲女儿。

知道了真相后,沈沅的心中竟也有了淡淡的释然,前世今生他对她这个不是亲女的长女所做的一切,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江丰瞧着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可公府的马车却出了问题,冒雨修缮极为困难,只能现从公府重新调辆新的。

他知夫人沈沅身体虚弱,便恭敬道:“夫人,您不如先进侯府的门厅处歇一歇,马车来,还要等一会呢。”

沈沅却摇了摇首。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想踏足永安侯府这个地界。

正此时,江丰忽然兴奋道:“夫人,公府的马车来了。”

沈沅循着声音看去,再一定睛看,却听江丰又改了口:“哎呦夫人,那不是公府的马车,是公爷去皇宫会乘的那辆马车。”

沈沅的柔唇有些泛白,心中却蓦地涌起了期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陆之昀来接她了。

男人很快就下了马车,江卓亦为他撑了伞,他的乌靴踏在积满雨水的地面,亦溅起了水花。

油纸伞半遮住了他英俊成熟的面庞,沈沅只能看见他线条冷硬的下颌,和薄冷的唇。

陆之昀依旧穿着那袭挺拓的绯红公服,外罩墨黑的海獭皮大氅。

沈沅一瞬间觉得,此时此刻的场景,于她而言竟是异常的熟悉。

原来,在那个冗长的噩梦中,她也看见过一模一样的场景。

梦里的陆之昀也与眼前的陆之昀一样,是她在一片阴暗乌沉中,唯一的温暖。

他所在的地方,也是梦中和眼下唯一的明亮之地。

但是眼前之景,却又同梦里不一样。

这回的她,终于可以靠近他,也不会再被无形的结界阻拦。

思及此,沈沅刚要抬步走向陆之昀,男人却先于她,走到了她的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修长的大手飞快地攥住了她冰冷的纤手。

陆之昀的掌心依旧是微粝温热的,可沈沅的手心却是带着冷汗的冰凉。

见此,男人英隽的眉宇微蹙,随后便将身上的大氅解下,并将其披在了眼前纤弱美人儿的身上。

沈沅被他的大氅覆住后,满身皆被檀木和沉香的煦烈和松沉气息包裹,它带着男人的体温,亦笼罩并温暖了她。

隔着呤切嘈杂的秋雨之声,陆之昀蓦然将她搂护在了宽阔的怀里,嗓音低沉道:“沅儿,我接你回家。”

第80章告白

轮音辘辘,二马并驾的华贵马车正急驰在京师宽阔的官道上。

沈沅蜷在陆之昀的大氅中,男人的体温已经渐渐散去,故而此时此刻,她的周身仍觉寒冷。

车厢外仍下着绵绵的秋雨,她纤软的右手则被陆之昀攥入了掌中,使她可以免受心疾的缠扰。

从陆之昀的这个角度看,见沈沅发上戴的麻布盖头半遮住了她恬美精致的侧颜,她浓长的羽睫低垂着,巴掌大的小脸儿异常的惨白,就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

沈沅仍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并未察觉到陆之昀其实一直都在瞥首看着她,及至她终于用余光发现了男人的注视,这才转过了头首,也看向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的视线终于交汇在了一处。

男人乌纱帽下的那双凤目深邃矜然,显露的情愫却是对她的关切和在意。

沈沅被陆之昀这么看着,顿觉心间某种缺失的东西,也在他的注视下,被慢慢填补。

陆之昀的仪容峻整,可身上的那件官服却属实单薄,沈沅便要将披在肩上的外氅脱下,再将它还给他。

沈沅还未来得及做,陆之昀的大手就按住了她纤瘦的肩头,缄默地示意她继续披着这件外氅,随即低声问道:“你在沈家,都发生了什么事?”

沈沅犹豫了一瞬,还是摇了摇首。

她小声回道:“没什么。”

陆之昀看她的目光又深沉了些许,似是一眼就能将她看穿似的。

他刚要再度开口询问,车厢外却传来了车夫的通禀:“公爷,夫人,到公府了。”

骤雨终歇,空气中弥散着深秋的阴冷和湿潮。

沈沅在被陆之昀搀扶着下马车时,却因失神怔忪,险些摔倒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幸而陆之昀及时圈护住了她的腰肢,沈沅站定后,暗觉今日的自己属实有些莽撞,正想同男人致声歉意。

陆之昀却没说什么,索性拦着美人儿纤细的腰身,将她横抱着迈进了公府的坊式大门。

沈沅就这么被他抱着,待穿过了长长的抄手游廊后,便到抵了她的院子里。

闺房内,已经燃好了足旺的炭火,碳炉里正不时地发出着火星爆裂的噼啪声响。

陆之昀进室后,径直将沈沅轻放在了拔步床上。

男人在一侧的檀木圆凳坐定后,便缄默地为她卸下了绣鞋。

沈沅则懵然地看着陆之昀为她做的一切,见他又伸手将红木雕花围栏外的绡纱帷幔轻放,登时的功夫,她和陆之昀就处在了一个密闭且黯淡的空间内。

沈沅不解,喃声唤他:“官人……”

陆之昀淡声回道:“现在你安全了,说罢,在永安侯府,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沅听罢,倍感惊讶。

原来陆之昀竟是了解她至此,他知道当她处在这个可谓是罩中罩的床房里时,会有一种安全感。

陆之昀仍定定地看着她,耐心地等着她的回复。

沈沅则咬了下唇瓣。

她是想将实情告诉他的,可现在的她,只知自己并非是沈弘量的亲女,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沈弘量出京前说的那句话很对,世家的婚姻也是要看门第的,陆之昀娶她娶得这么顺遂,除却有他权势大的缘故,更重要的是,永安侯府和镇国公府的门第还算是匹配的。

沈沅不知母亲唐氏当年都发生了什么。

却也深知,自己的真实身世怕是会很复杂。

如果她告诉了陆之昀实情,她不知道他是会理解她,或是同情她的遭遇。

还是也如沈弘量所想,也认为她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颦眉思忖的短暂时当,陆之昀仍一刻不离地看着她。

见沈沅几度欲言又止,陆之昀并没有失去耐心,却也不想强迫她现在就说出那些难以启齿的事。

便决意留给她一些平复的时间。

“罢了,你不愿说就不说,雨已经停了,你好好歇息,我去趟歧松馆。”

话落,陆之昀从檀木圆凳起身,便要掀开帷幔,离开拔步床所占的这处地界。

眼见着男人就要离开,沈沅只觉,支撑着她的那些安全感也如她怎么抓,都抓不住的烟雾般,要从她的心里飘离她。

陆之昀不仅能镇住她的魂魄,于现在的她而言,他亦是百试百灵的定心丸。

沈沅不得不承认,她对他这个丈夫,是存着很大的依赖情感的。

尤其是在现在的这种时候。

沈沅也知道,自己不该这般地黏着他,她也不喜欢这种过于依附他人的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想像藤蔓一样,瞧见了一颗高耸的大树,就紧紧地将它缠绕,不顾一切地往上攀爬,这样也会勒得他喘不上来气。

陆之昀能为她遮风挡雨,沈沅也想做,能够滋养他的雨露和阳光,让他永远茁壮地屹立着。

但在今日。

只这一次,沈沅却想依赖他一回。

思及此,沈沅的鼻间蓦地一酸,终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气,伸手拽住了男人绣着江崖海水纹的衣袖。

指尖刚一触及到其上繁复绵密的织理,陆之昀也回身看向了她。

见沈沅盈盈的水眸里,已然往外涌出了几滴清泪。

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陆之昀冷峻的眉目也动了几分恻隐,他转过了身子,便见沈沅轻启柔唇,喃声唤他:“季卿。”

季卿这两个字,唤得很是清晰。

陆之昀轮廓冷锐的眉峰微动,虽深敛着情绪,可手背上的经络和青筋却不易察觉地往外凸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时间,他也忘却了,要将沈沅拥进怀里安慰。

沈沅未等他反应过来,便也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前。

这番,她蕴这水雾的美目,却显露了几分坚定。

“季卿,你留下来陪陪我吧。”

沈沅的声音越来越低,柔美的面容上也显露了几分脆弱,她本来就是气质柔弱的美人儿,这副泪染轻匀的模样,自是能让心肠冷硬的人,都能对她陡生怜意。

陆之昀用双手捧覆起了她惨白的小脸,亦用微粝的拇指指腹轻轻地拂过她的眼睑,为她擦拭着眼泪。

沈沅掀开了眼帘,仰首看向了高大的男人,又软声向他央求道:“季卿…你疼疼沅儿吧。”

话音刚落,陆之昀便倾身吻住了她的唇,他拥覆住沈沅的姿势略显强势,但亲吻她时,却又带着怜惜和珍视的意味。

既深浓,又缱绻温柔。

最后陆之昀吻了吻沈沅仍然湿润的眼角,嗓音透哑地问:“乖沅儿,你想让我怎么疼你,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的声音依旧醇厚低沉。

虽然陆之昀问的意思,就是沈沅想要的那个意思,可等他这么直白地问她时,她的面上还是显露了几分赧色。

最后未等她回复,便被陆之昀横着身子又抱进了拔步床内。

约莫着过了小半个时辰,陆之昀却也没怎么疼过她,因为沈沅一直在哭,陆之昀便耐心地哄着她。

沈沅的情绪平复了些后,陆之昀看着她那娇弱的模样,同她和衣再度躺下后,便伸手捏住了她泛红的鼻子,无奈地道:“丫鬟还站在花罩外,不知道的,又该以为我不懂怜香惜玉,欺负你了。”

他的语气带着对她的纵容。

沈沅也将柔唇凑近了他的耳旁,悄悄地同他嘀咕了些话。

陆之昀听罢,墨黑的锋眉立即便蹙了起来。

他侧首看向了沈沅赧然的小脸,沉声问道:“你确定?”

沈沅抿着柔唇,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伸出了右手,亦将拇指和食指并拢,抚猫儿一样地揉捏着她软小的耳朵,又问:“会疼,不怕?”

沈沅的双颊渐渐染上了绯红。

却觉得,陆之昀没同她生气,真是个奇迹了。

她知道像陆之昀这样强势的男人,压根就不能同他提起要到上面去的这种事,沈沅本以为自己会捱上一顿训斥,可陆之昀却没有斥责她。

只是陆之昀的眉宇仍锁着,一看便是对这事不大愿意。

待那如绸缎般的长发将陆之昀笼罩后,果如他所料,沈沅便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陆之昀幽深地看了她一眼,亦觉得虽然是她主动提了这件事,但过一会儿,沈沅定会觉得羞赧。

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也会蕴上层水雾。

到最后,还得他来哄她。

沈沅却于这时,决意还是将实情同陆之昀说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在陆之昀的盯视下,讷讷地道:“今日回府…我在侯府的耳室外,听见了永安侯和五姨娘的谈话。我…我应该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陆之昀深邃的眼眸里,也显露了几分诧然。

他也没料到,沈沅竟是也知道了这事。

但燕王那处,陆之昀始终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陆之昀无法弄清,当年的他,会不会是抛弃了沈沅。

既是没有弄清,他便无法同沈沅说出实情。

他不知道燕王这个父亲,会不会再度伤害到沈沅。

陆之昀只问道:“那你…想找你的亲生父亲吗,或许,你还有其余的家人。”

沈沅却侧过了眸子,柔柔的嗓音也透着低落:“不太想,这么些年了,都没回来找过我,自然是不想要我了。再说他也不是将我养大的人,就算找到了,我也无法同他亲厚。”

说这话时,沈沅脑海中想起的,是沈弘量说的那几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她。

嫌她是个女娃。

她的母亲唐氏去世时,亲爹也没见着管过她。

在沈沅的心中,这个亲生父亲,同沈弘量也没什么两样。

陆之昀指骨分明的大手轻轻地穿过了她柔软的乌发间,刚想对沈沅再说些宽慰的话。

却听沈沅又软声唤他:“季卿。”

美人儿仍操着一口吴侬软语,唤他的这声表字,也格外的绵柔缱绻。

尤其是尾音的那声卿字,特别的婉转动听。

陆之昀隐约记得,卿字,本就是爱人对彼此的称呼。

他冷峻的眉眼显露了几分温和,问道:“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抿了下唇,以极小的声音对他道:“我喜欢你……”

话落。

陆之昀把玩她头发的动作一顿,那双漆黑的凤目中,也显露了不明的情愫。

这话一说出口,沈沅的心中终于有了勇气。

男人倏地坐起了身,黑沉沉的眼眸也盯住了她的眼睛。

沈沅垂眸又道:“也爱慕你。”

她能明显觉出,陆之昀周身的气场又有了变化,带着压倒性的强势和激越。

沈沅却没有畏惧她,继续道:“不只是沈沅对官人的爱慕,更是…沈沅对季卿的爱慕。”

此话刚落,陆之昀便捏住了她纤细的后颈骨,随即用唇齿强势地撬开了她的牙关,便倾身再度吻住了她。

沈沅的呼吸变得艰涩时,陆之昀终于松开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本以为等她说完了这些后,陆之昀只会淡淡地回她一个嗯字。

沈沅也没想到,陆之昀的反应会这么大。

正当她平复着紊乱不匀的气息时,陆之昀却眸色深沉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嗓音幽幽地道了句:“今夜就别想了。”

沈沅不解,讷声问道:“别想什么啊?”

陆之昀觑目反问:“你说呢?”

等沈沅被他再度放倒在床,亦被他摁住时,才将男人的话意弄明白。

这般强势霸道的首辅大人,果然不喜欢她适才的提议。

——

雨季仍未过去,沈沅的身子犹很虚弱,陆之昀离开她的院子前,还特意交代碧梧,要让她将避子的汤药饮下,又命惠竹去小厨房备些温补的药膳,等夫人醒后,他会回来陪着她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之昀去歧松馆前,换了身淡灰色的深衣,甫一离开沈沅的院子,就恢复了平素冷肃严峻的模样,让旁人一见,心中就陡生了些许的畏惧。

沈沅院子里的下人们都清楚,公爷是有温柔的一面的,可他的这一面,却只会流露给夫人沈沅一人看。

陆之昀行在复廊时,江卓恭敬道:“公爷,乔将军已经在歧松馆等着您了。”

陆之昀淡淡颔首,又问江卓:“永安侯府的眼线来讯了吗?”

江卓如实回道:“属下派过去的人从他那儿打听到,夫人在侯府时,原本是想直接回公府的,可碧梧姑娘的耳环却丢了一只,夫人就陪着她又回灵堂寻了寻。”

关于沈沅的事,侯府的眼线只打听到了这么多,毕竟刘氏的灵堂可不是什么下人都能进的。

江卓又道:“但是被夫人撵回侯府的那个五姨娘阿蘅,好像同府里的一个管事走得特别近,据那细作说,那管事对她格外照拂不说,还在私下,送了她的幼子,也就是沈项临好些东西。”

听罢这话,陆之昀冷嗤一声。

“在此之前,侯府得有个十几年,都没有过新生婴孩的降生。”

江卓眼睫微颤,也自是会出了陆之昀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江桌随着陆之昀穿过拱月门时,便见他唇边残存的冷淡笑意已然消弭,漆黑锋利的眉宇却显露了几分厌恶和睥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的唇角垂了几分,又显露了那种不怒自威的凌人压迫感。

等他进了馆室的明堂后,见一身武弁之服的乔浦已经坐在了交椅处。

陆之昀对他这个表兄一贯尊敬,拱手道:“表兄。”

等他落了座后,乔浦亦将手中持的茶盏放到了身侧的梨木高几上,问询道:“季卿,你夫人的身子怎么样,我来之前,我夫人还特意差我来问问你。”

陆之昀淡声回道:“这几日将养得不错,但她身子还是有些虚弱。”

说罢,他亦持起了茶盏,啜了口茶。

乔浦又道:“我还从我夫人那儿听说,你夫人继母的父母,因着她嫡妹还有继母的死讯,对你和你夫人都极为不满。这对父母也挺有意思的,没教育好自己的闺女,却将她的死都算在了别人的头上。”

陆之昀瞥首看向了乔浦,问道:“刘兴言最近怎么样?”

乔浦冷笑一声,回道:“果不出你所料,朝中刚有些风声,他就暗中倒戈到尉迟桢的阵营中了。”

第81章晋江首发

却说前朝的核心军事机构唤做枢密院,本朝开国皇帝登基后,才首创了大都督府这一掌天下兵马之事的机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祈朝初立时,皇帝为了能将兵权掌握得更牢固,并不允许公侯在都督府中任职,且都督府的核心职位,也多由文官任之。

到了先帝执政时,祈朝境内发生了战乱,等内乱被平息后,先帝又大封了许多军功在身的武将,赏其食禄,赐他们以铁券和爵位。

陆家便是在那时翻的身,到了老国公三子陆之晖这一代,整个家族也再度振兴,陆之昀袭爵后,镇国公府的权势和地位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等陆之昀进了内阁,又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实际掌权者后,兵部便分去了都督府的部分执掌,而今五军都督府中的官衔,也多数都由本就有着军衔的高级武将任之。

辅国将军乔浦兼任着一品大将军和兵部尚书这两个职位,但他并不理兵部之事,乔浦的女婿姚元兴任着兵部左侍郎一职,姚元兴的才能出众,两年前入阁做阁臣时,还不到三十岁。

表面上看,陆之昀和乔浦将祈朝的军权握得很牢固,但在内部,也总会有些不甚和谐的声音。

沈沅继母的父亲刘兴言便是其中的一员,他原本也是祈朝的老将,所任的武职也是正二品的都督佥事,在中军都督府中有很大的话语权,由他所管的直系军队也有个五师。

这也意味着,拱卫京师的所有军士中,刘兴言一个人便可支配和调遣其中的六万余名。

于尉迟桢而言,刘兴言和他身后的兵员,能给他这个郡王在夺嫡之中增添一个很大的筹码。

乔浦饮了口茶,又道:“中军的其余兵员和京卫指挥司都没有什么异样,说到底,刘兴言还是看不清形势,有些自不量力罢了。季卿,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反正我是不大看好尉迟桢这个人的。如果将来真的是他登临大位,我也不会真心臣服他的统治。”

后半句话,乔浦并没有说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他想表达的真正含义时,如果小皇帝驾崩后,尉迟家的那几个子孙难成大器,北边的鞑靼虎视眈眈,南边的缅因也不太平,若是中原没有一个强势英明的君主镇着,祈朝也早晚都会走向灭亡。

军权把持在他们的手上,与其这样,还不如让陆之昀篡权,自己做皇帝。

但眼下这局势,只要小皇帝不死,陆之昀拥有的权势便同皇帝陛下没什么区别。

乔浦这半年也用言语试探了陆之昀多番,他隐约觉得,陆之昀并没有对那个位置有什么野心。

乔浦自认为对陆之昀是了解的,能够坐到他这个位置上的人,除了要有过人的才能和政治手腕,也要有对权势的渴望和野心。

这两者缺一不可。

陆之昀也不是什么过于循规蹈矩的愚忠之人,他有这个才干,也有这个能力,无外乎就是等他登基后,后世的史官对他这种篡权者的评价会不大好。

可陆之昀也并不是会在意这些人的。

乔浦弄不清陆之昀不想争取那个位置的理由,却听他淡声道:“尉迟桢是难继大位,目前还留着他,是因为他还有些用处。”

二人又聊叙了会儿军务,在提及到云南那几个土司氏族时,乔浦不禁叹了口气,又道:“说来我朝建国也有近百年了,但先前的两位陛下也曾尝试着在云南建立藩司。只滇境的情况过于复杂,段、陈、关、杨这四大家族在当地民众的心中地位甚高,以致今日,我朝还是未能成功地在此地建藩,滇境这个布政使司,真乃大祈之隐患。”

话说到这处,乔浦想到陆谌一月前竟是去了趟云南,便问了陆之昀一嘴:“对了季卿,你那个同陆家断了关系的侄儿,怎么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蹙眉回道:“倒是一直有派人留意着他的动向,昨日江卓还递了消息,说是陆谌总是往滇境的那些密林里去走。”

乔浦的面色显露了惊诧:“密林?这小子的脑袋该不会是真的被砸坏了吧?他去云南这事就有够蹊跷了,做的这些事也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陆谌的行为确实是很怪异,可陆之昀并不认为他是真的疯了。

滇境一地盛行巫蛊之术,从陆谌决定要同陆家断掉关系,也对他显露了恨意伊始,陆之昀的心中便有了猜想。

陆谌在前两世,都没有活过三十岁。

第一世时,当他得知了沈沅并没有去世,而是被他调换了户籍,成为了乔氏女后,便也如今世一样,闹着要同他决裂。

等陆之昀篡位后,陆谌亦联合着祈朝的文官,多次写下痛批他统治的暗讽文章。

陆谌和那群文人最后被他下旨处死,也对前朝的余孽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

第二世时,纵是沈渝也去世了,可陆之昀却知,沈沅落得个那么凄惨的下场,同陆谌和卢氏也脱不开干系。

旁人向来都认为他残忍无情,心狠手辣。

当年在战场打仗时,手上就不知沾过多少人的血了,等入了内阁,同那些老狐狸互相倾轧斗争时,也自是同从前一样,是踩着政敌的尸体走过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并不否认他人对自己的评价,等沈沅死后,他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并未因她的死而展露过伤感,可内里却抑着滔天的恨意。

他要让曾经害过、折辱过沈沅的人,和间接造成了她凄惨下场的人,都去死。

沈沅死后不久,陆之昀派人在伯府的饮食中下了手脚,用慢性的致命毒药,让卢氏和陆谌这母子俩接连去世。

可不知情的人却都认为,卢氏和陆谌是突然染疫,暴毙而亡的。

他既是能想起来前世的事,保不齐陆谌也会想起来。

只陆谌应是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现在恨他,是因为他同他抢了沈沅。

念空曾经说过,他的气运极盛,命格也与常人不同,巫蛊这类的咒术是近不了他的身的。

陆之昀只怕,陆谌会通过巫蛊,在沈沅的身上动手脚。

所以他才会一直派人跟着他,昨日江卓禀道,陆谌应是发现了有人一直在跟着他的行踪,在想要甩开他们时,一不小心就失足跌到了湍急的河水中。

他跌下山崖时,滇境正值雨季,水流湍行的速度亦是极快,没人敢跳下去将他救上来。

按理说,陆谌被洪水冲走后,应当是活不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陆之昀派过去的那些人在骤雨停歇后,却没有寻到陆谌的尸体。

尸身既是没有下落,陆之昀的心中就仍存着顾虑。

——

乔浦离开公府后,沈沅院子也里派来了下人,催他回去用晚食。

陆之昀穿过长长的复廊,回到了沈沅的闺室后,却见拔步床旁的香几上,赫然存着数块剥开的橘皮。

便知在他同乔浦谈话的这半个时辰内,沈沅在清醒后,又背着他贪食了数个橘子。

沈沅没料到男人竟是这么快就会赶回来,也自是没来得及清理那些橘皮,她蔓着霞粉色的小脸儿显露了几分赧然。

陆之昀走到她身旁坐定后,便低声问道:“说好了,一日最多吃三个,怎么又忘了?”

沈沅软声回道:“我下次不会了。”

说这话时,她那双盈盈的美目也探寻似地看着他,浓密柔顺的乌发也披散至腰际,气质温驯又娇柔。

虽同他小声地认了错,神情却也不再如从前一样,带着对他的惧怕,而是很放松地在同他相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的眉目温和了些许,亦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

他此前从来都不敢奢望,沈沅能够喜欢他,甚至是爱慕他。

陆之昀想要的,不过就是沈沅能够不恨他,不排斥他,安安分分地待在他的身边,于他而言便是足矣。

而现在的沈沅,却对他显露了爱慕和依赖,陆之昀欣喜之余,却也因着曾经的失去,对沈沅的占有欲也愈发的深重了。

他不想让沈沅想起他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事,也不想让自己好不容易在她心中树立的可靠丈夫的形象,再度变成她畏惧和憎恶的,那个强取豪夺,且不折手段的残忍男人。

在尝惯了沈沅对他真心的依赖和温柔后,如果二人之间的关系,又变成了前世的那副模样,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沈沅却于这时,看见了陆之昀凤目中一晃而过的幽晦,便柔声询问道:“季卿,你怎么了?”

“没怎么。”

他淡声回罢,便拢护着身侧美人儿的腰肢,将她往怀中拥了几分,亦倾身吻了吻她柔软的眉心。

沈沅被他薄冷的唇甫一碰触,便缓缓地阖上了双眸。

耳畔,却突地听见了陆之昀嗓音低醇地道了句:“不要想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正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因着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去询问他。

陆之昀接下来的话,却更是令沈沅觉得一头雾水——

“就算想起来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

永安侯府。

工部下辖的衙署众多,随意寻个皮作局,节慎库和织染所的,便能被有心人寻出许多的纰漏和错处来。

刘氏的三七还未过,高鹤洲和几个御史就突然对沈弘量下了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直接将他从正二品的尚书之位给撸成了无官无衔的人,而朝中能够替代沈弘量的出色官员,则大有人在,高鹤洲却在陆之昀的属意下,并没有着急填补工部尚书一职的空缺。

工部的左右侍郎也都是才能出众的高品官员,完全可以掌摄工部之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弘量这几月中,接连遭受了数次打击,虽说他早便预料到高鹤洲要对他动手,可到了事情真的来临的那日,他还是顿觉悲愤万分,甚至有些经受不住这么多的变故和打击。

沈弘量原以为,陆之昀还要借故再将他的爵位也给罢废,可到底他对沈沅这个贱种是极为宠爱的。

未寻到她的亲生父亲前,沈沅还是得借着沈家嫡长女的这个身份,陆之昀应是想让沈沅在京中的世家不至于抬不起头来,便没有夺他的爵位。

沈弘量一想到,现在他们侯府这举家老小,竟是都要看在燕王和唐氏女儿的面子上过活,便更觉憋闷。

被罢官后的当日,沈弘量回府就呕出了股鲜血,随即就大病了一场,连床榻都下不来。

刘氏去世后,沈渝治府的能力沈弘量放心不过,故而侯府中的中馈之务便都被沈弘量交由五姨娘阿蘅掌管。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原本沈家就不靠着沈弘量在朝中的那些俸禄过活,侯府也是有着相当丰厚的家底的。

所以沈家这几个子女的吃穿用度并没有同从前有什么区别,只沈渝觉得,自从父亲被罢了官职后,她行在路上,也没从前有底气了。

刘氏毕竟是她的继母,所以在她去世后,沈渝还是得为她守孝三年,在此期间,她是改嫁不了的。

沈弘量一直宿在五姨娘的院子里,这日沈渝一如既往地来探病,瞧着阿蘅自从掌管了中馈后,就总是摆出那副耀武扬威,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由得就用言语讽刺了她几句。

“不过就是个爬床的丫鬟,被主子爷抬成了妾室,又暂时地掌管了中馈之权,就得意到以为自己是这家的主母了,还真是可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蘅听罢,倒也没同沈渝计较,她早就做好了盘算。

眼下沈弘量被罢官后,就一直病着,沈家的爵位虽然还在,但她约莫着,用不了多久,沈弘量的爵位也会被陆之昀褫夺。

她既是掌着中馈,又逢此良机,那还不得抓紧时间,将侯府私库里的那些银两全都转移到府外。

沈渝讽她两句算什么?

她可就等着沈弘量两脚一蹬,殡天西去了。

——

留远侯府,澄碧轩。

沈弘量被罢官后,京中的一些世家女眷,便对首辅夫人沈沅多了些微妙的看法。

譬如曾经急力想要讨好巴结沈沅的杜芳若,就是其中的一员。

绮窗外丹桂飘香,层林尽染绯红。

侯府主母卫氏来了趟长女的院子,同她在轩室的罗汉床处叙了会子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女二人自是提到了沈沅,卫氏还有些唏嘘道:“若不是你不喜欢年岁较你长些的,其实嫁给镇国公,也是极好的选择。”

杜芳若颔了颔首。

她确实不喜欢较她年纪长的男性,沈沅因着舅母罗氏的去世,守了几年丧,拖到了十九岁才嫁人。

她的这个岁数嫁给陆之昀,是合适的。

可她才多大,正值刚刚及笄的年龄,那陆首辅都要比她大上近二十岁了。

卫氏叹了口气,又道:“先前我随着你父亲在扬州外任时,首辅夫人才两三岁,就生得粉雕玉琢的,我那时就想帮你哥哥留意着儿媳妇,还曾想过让她做咱们杜家的儿媳。可我看出,她那舅母是想让首辅夫人嫁给她表兄的,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杜芳若的兄长名唤杜嘉宜,去年刚中了举人,而今二十一岁,还未被婚配。

卫氏从前还觉得沈沅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没做成她的儿媳妇,她还有些惋惜。

可到了今天,她也不觉得惋惜了。

一是因为沈沅的父亲被罢官后,门第不再及从前显赫。

二则是,她看着沈沅的身体时好时坏,不像是个会长寿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只有那泼天富贵的镇国公府,才能将这病美人给娇养起来了。

卫氏可不想让一个薄命女做自家的儿媳,活多久都没数,还怎么养育子嗣,操持中馈?

纵是心中这么想着,卫氏还是对杜芳若叮嘱道:“朝中即将要选立储君之位,谁能获得首辅和陆、乔两家的支持,谁就能成功地坐在龙椅上。往后你在别家宴上见到首辅夫人时,也还要同从前一样,对她尊敬着些。”

“孩儿记下了。”

杜芳若虽恭敬地回着母亲,可打心眼里,却有些看不上家世败落的沈沅了。

卫氏仍有府务在身,便先离开了澄碧轩这处。

卫氏身侧的蒋婆子则留在了轩室内,继续陪大姑娘杜芳若聊叙着体己话。

杜芳若总觉得,卫氏虽然宠爱她,但在与她相处时,还是会显露出侯夫人的威严来。

她虽敬爱卫氏这个母亲,可在同她单独相处时,却或多或少有些不自在。

但同与卫氏年纪相仿的蒋婆子相处时,她却总能对她油然生出些亲近的心思来。

蒋婆子温柔地问道:“姑娘,夫人这是又同你提起婚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芳若嗯了一声:“父亲和母亲不急着将我嫁出去,他们仍在观望着朝中的风向。”

蒋婆子深知,留远侯夫妇野心极大,一直想让杜芳若能够成为大祈朝身份最尊的女子,也就是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这些年,他们也一直在悉心地栽培着她,想将杜芳若培养成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

杜芳若也没有辜负留远侯夫妇的期望,如今也成了京中世家圈子内,才貌最出众的世家贵女。

她身为侯府嫡长女,也或多或少有些自矜,觉得凭自己的家世出身,还有长相才情,肯定能嫁给这全天下地位最尊的男人。

留远侯和卫氏都不看好敦郡王尉迟桢,杜芳若也对尉迟桢无甚好感。

只听闻等年节过后,小皇帝在陆之昀的授意下,要将燕王世子尉迟靖召入京中鸿胪院,要给他安排个差事做。

说是安排个差事,可明眼人都知道,陆之昀这是将尉迟靖也归入了储君候选人的阵营中。

思及此,杜芳若用纤手支颐在檀木小案,语气喃喃道:“也不知道,这燕王世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因着无雨,初秋到来年初春的这几月中,也是沈沅身体最好的一段时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梅花书院的几名适龄生员刚刚参加完了童试,廖哥儿和参试的几位生员都很顺遂地通过了这次童试,沈沅和林编修也很开怀,便给书院的生员们放了五日的秋假。

这日沈沅从书院归返镇国公府,却见西小门外,竟是停了两辆宽敞的马车,碧梧和惠竹也都换好了寻常的民女服饰,侯在了马车的一侧。

沈沅正觉纳闷时,抬首却见,陆之昀也身着深衣便服,携着江氏两兄弟从西小门处走了出来。

时近黄昏,京师的天际暮色四合,澄澈暖黄的熹光也倾泻在了男人高大峻挺的身子上。

沈沅伫在了原地,陆之昀则继续往她的方向走着。

男人的气质带着经由岁月沉淀后的从容,面庞依旧是她熟悉的那副禁欲疏离的冷感相貌,举手投足间,自带着成熟和威严。

此时此刻,沈沅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奇妙感受。

她刚刚同陆之昀接触时,便觉得他是尊只可远观,却不可亵玩的神祇,肃穆端正,眼神总是很冷淡,让人顿觉其讳莫如深。

这样的一个权臣,危险和残忍自是深敛在骨子里的。

他漠然地同人说着话,心里却筹算好里了一切,早就给猎物织好了网。

就在她转身的时当中,就会落入他的圈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他结为夫妻后,沈沅能处处体会到陆之昀对她的保护和宠爱,却知道,他同时也在默默地掌控着她的一切。

陆之昀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男人深邃英隽的眉眼间,也蕴着淡淡的温柔。

此时此刻,纵然沈沅清楚,她所了解到的陆之昀,只是冰山一角的他,却也将心中的顾虑尽数卸下。

不管怎样,也不管往后会发生什么,陆之昀都是她爱慕的男人,往后她也会对他无条件的信赖,支持他的所有决定。

思及此,沈沅看了看四周,柔声问他:“这是…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沈沅的手便被陆之昀指骨分明的大手牵了起来,他引着她往马车的方向走去,低声解释道:“明日休沐,后日则提前向朝中告了假,我要带你离京,去一个地方。”

第82章扬州蜜月

沈沅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陆之昀搀着胳膊,一脸懵然地乘上了宽敞的马车。

等进了车厢内后,便见里面已经被人铺好了厚实柔软的海獭皮裘,坐席旁还放着堆叠整齐的狐氅、刚盛好热水的汤婆子,坐席下还放着驱寒用的小型鎏金熏炉。

沈沅入内后,很快就抱着暖烘烘的汤婆子缩在了狐皮大氅里,还因着舒适眯起了美眸。

过了雨季后,美人儿的面色亦是极好,东坡巾下的巴掌小脸透着雪莹的润色,因扮男装,所以脸上也未施任何粉黛,却给人一种天然去雕饰的清纯之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陆之昀也在车厢内的另一侧坐定后,沈沅又话音柔柔地问了遍:“到底要去哪儿啊?”

陆之昀缄默地看了沈沅一眼,只伸手为她拢了拢身上的狐氅,他拇指佩的墨玉扳指,亦随着他的动作嵌进了赤红的狐毛中。

那些细软的毛儿,被男人洒溢出的清浅呼吸左右拨动,在扫拂过沈沅的下巴时,还弄得她痒痒的。

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暗蕴着对二人之间气场的控制,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无声彰示着,两个人在相处时,占主导的人始终都是他。

陆之昀就是这么个,骨子里都透着强势的男人。

沈沅正这般想着,男人英俊的面庞也蓦然往她的眼前拉近了几分,他漆黑如潭的凤目盯住了她的眼睛,微凉冷硬的食指指弯也突地抵在了她下颌的那处软肉上。

带着粗粝触感的拇指指腹,则顺势轻按在了她的下巴上。

沈沅的心跳随着他突然的欺近,也猛地跳动了几下。

随后便沉阖下了眼眸,摆出了副任君采撷的姿态。

可陆之昀却并没有要亲吻她的意图,只意味不明地低声道了句:“十年前,你的胆子还真大。”

沈沅没想到陆之昀用这种方式,是要同她翻旧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想起了她年岁小时做得那些蠢事,当时的她有够不懂事,对陌生人也没什么戒备的心思。

沈沅现在再一想起小时侯对陆之昀的那些报复手段,就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起来。

她约莫着,那时的陆之昀应当也是把她当成一个难缠的皮孩子了。

沈沅无地自容地掩饰道:“突然提这些做什么?”

陆之昀这时松开了妻子触感柔腻的下巴,他垂眸看了下其上残存的泛红指印,幽幽地又道了句:“幸好,你当初遇到的人是我,不然如果真的碰上什么坏人,你还犯傻地上了他的马车,就不知道会被发卖到什么地方了。”

原来陆之昀指的是这件事。

沈沅听他这么一说,再一想起当年离家出走的任性行径,也觉后怕。

后怕之余,更觉有种,君生我未生的怅惘。

十年前的陆之昀明明也在扬州,还同舅父唐文彬来往频繁,她却没有发现他就是云先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觉得后悔的是,她错过了还在风华正茂之龄的青年陆之昀。

等十年过后,她终于到了嫁人的年岁,而陆之昀的年纪却早已过而立,他固然是成熟英俊,矜朗夺目的。

可如果陆之昀在她入京之前就有了家室,或者她没有做那个梦,她有极大的概率就会错过她的季卿。

一想到这处,沈沅适才还略显兴奋的面容便沉重了几分。

随后便在男人的注视下,喃声道:“季卿,你一定要比我多活十三年。”

陆之昀蹙眉,不解地问道:“怎么讲?”

沈沅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不想你比我去的早…更不想…离开你,独自存活在世上。”

她当然清楚,陆之昀虽然比她年长了一些,如今却正值壮龄,也可算是年轻。

但如今的沈沅,却是个没有根和源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何人所生。

这种状态,同无父无母的孤女也没什么区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没有陆之昀在,沈沅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快地就从家庭的变故中挺过来。

沈沅对陆之昀的情感依赖,远比她自己认为的还要多。

陆之昀听出了沈沅的话意。

他的想法,倒是与沈沅的不谋而合。

前世他乘着自己的野心,坐在了这天下至尊的位置上,什么尊荣都体验过了,也没对寿数有什么执念。

可到底,他是比沈沅要年长个十余岁的。

在陆之昀的眼中,沈沅是极其脆弱易碎的,每每她纤弱无依地缩在他的怀里时,陆之昀都觉娇人儿体酥肌腻,软得就同没骨头似的,生怕自己使得力气稍重些,她细腻的肌肤就会留下可怖的痕迹。

这样一个应当被珍护娇养的美人,却曾满身是血地躺在了他的怀里。

可那个孩子原本就是保不住的,沈涵残忍就残忍在这点,陆之昀后来询问了太医,才知沈沅在沈涵的陷害下,长年服用了一种会损伤宫体的慢性药物。

这种药物并不会致使女子不孕,但当沈沅怀上了这个孩子后,就等同于是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保不住他们的女儿,陆之昀的内心自是悲痛万分的,但在他的心中,沈沅始终是居于首位的。

于是等沈沅转醒后,他便镇静地,且近乎冰冷无情地对太医命道,要保住皇后的性命,尽快研配不会伤及到母体的引产药。

事实上,沈沅被他近乎囚豢在身旁十几年,棱角早被磨平,为了陆朔熙,沈沅到最后也木然了,渐渐地不再反抗他,也与他短暂地做过一阵子相敬如宾的帝后。

这件事,却成了压垮二人之间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尽管太医院的院使和院判顶着被砍头的压力,也使尽了能够救治她的策略,可沈沅的求生意志却不强。

直到死,沈沅都没有原谅他。

她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没称他为陛下,而是直接呼了他的大名。

沈沅说,她永远都会恨他,也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对她的所作所为。

说这句时,沈沅和陆之昀也都不知道,太子陆朔熙那时躲在了坤宁宫的朱红殿柱后,听到了一切。

巨轮碾过石地的辚辚之音渐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却见,陆之昀像是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中,男人锋锐的眉尾也蓦地浸了些冷厉之色。

见此,沈沅则主动地将小脸儿凑了过去,亦用额头轻轻地蹭了蹭男人冷硬的下巴,软声问道:“季卿,你又想起些什么了?”

沈沅想起,她生下朔哥儿的那日,陆之昀也同今日这样,突然就想起了些什么事。

她觉得,陆之昀纵是再强大,可心中装的事情太多,却总想自己扛着,也是需要旁人的安慰的。

抬眸却见,男人的神情已然恢复如常,还温声回道:“我答应你。”

他薄冷的唇角向上轻扯了笑意,待吻了下沈沅的柔唇后,又道:“答应你,一定要比你多活十三年。”

——

陆之昀适才突然提起扬州往事时,沈沅就猜出了男人要带她去的地界到底是哪儿。

等一行人改乘京杭运河的水路时,沈沅心中的猜想又被印证了几分。

在徐州馆驿短暂休憩了数个时辰后,一行人便于次日的申时到抵了扬州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琼花绽放的季节刚过,扬州这时的气候较京师要温暖宜人,夕日酡红,晚烟渐起,马车直奔唐家的府园而去。

沈沅这番觉得,陆之昀陪着她回扬州的唐府,她才有种即将归宁的兴奋之感。

唐家富裕,所以唐文彬在扬州的府园并不亚于永安侯府,各处秋花竞放,粉墙碧瓦之旁的檞枫两叶颜色火红。

唐家的府园被复廊区隔成了东西两园,东园被建造了许多片山楼,假山林也极富意趣,窦穴、曲洞、石室、山房间互相贯通,峭拔又不失错落有致。1

西园则被拓挖了湖池,其上还建了艘船厅,唐文彬辞官后,在府园上花了不少的心思,这几年更是在府里豢养了不少的奇珍异鸟。

陆之昀带沈沅来扬州之前,就提前寄信知会了唐文彬,所以等二人到抵了唐府东园的鸳鸯大厅时,里面已经摆好了两张席面,都是唐文彬特意给沈沅备好的淮扬菜。

如今的唐家幼童众多,除却唐文彬的小女彤姐儿,还有沈沅二表妹前年生下的一对双生子,今儿听闻她回扬州,二表妹也带着两个孩子回了趟门。

另一个不大的孩子,则是沈沅年岁最小的表弟唐禹鑫。

等唐文彬迎着沈沅和陆之昀进了厅内时,适才还在打闹的几个孩子立即就噤住了声。

沈沅瞧着彤姐儿又长高了些,便柔声唤道:“彤姐儿,你想没想表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彤姐儿的小娘轻轻地推了推她的小脑袋,示意彤姐儿往沈沅身前儿走。

沈沅却见,彤姐儿的小脸怯生生的,倒不像是怕生,而像是对什么事物有所畏惧。

厅内的其余孩子亦是如此。

她隐约猜出了事情的缘由。

果然,在陆之昀面无表情地垂首看向彤姐儿时,彤姐儿的小胖脸蓦地一怔,随即便“哇——”地一声,嘤嘤呜呜地就哭出了声来。

彤姐儿刺耳尖锐的嚎哭甫一响起,厅内其余的孩子也都嗷嗷地哭喊了起来,甚至在陆之昀蹙眉往八仙桌处走的时候,沈沅的表弟表侄们,更是被吓得满屋乱窜。

鸳鸯厅的场面一度混乱。

等唐文彬无奈地命丫鬟把孩子们都抓住后,无论怎么耐心地同他们解释,孩子们还是对陆之昀这样一位年长又强势的男性有一种天生的惧怕。

最终,唐文彬只得命丫鬟们将孩子们都领了出去。

待陆之昀坐定后,还抿唇问沈沅,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没有吭声。

实际上,若她是彤姐儿这个岁数,看见陆之昀这样气场强势,又生得格外高大的人时,八成也会吓得哭出来。

等众人用了会子饭菜,聊叙了几番彼此的近况后,唐文彬还提起了唐禹霖。

“禹哥儿前阵子给我寄了信,说他已经在燕境安定下来了,那个燕王世子尉迟靖很重用他,他让我不必惦记他的近况,他在燕地是过得不错的。”

沈沅瞥首看了陆之昀一眼,却见他的表情依旧冷冷淡淡,并无什么变化。

便回唐文彬道:“京师的官家、勋爵子弟众多,世家间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许多人才都在这四九城被埋没了。我倒是觉得表哥去燕国这个藩司做官,反倒能得到更多被重用的机会。”

唐文彬颔了颔首,对沈沅的言语表达了赞许。

——

等吃完了席面后,夜色渐沉。

陆之昀在扬州也是有许多的私人置业的,沈沅原想着让唐文彬收拾几间客房出来,可最后又考虑道,唐家的那几个孩子对陆之昀这个长辈属实畏惧,兴许还会因着陆之昀在府上住,而不得安睡,便又同陆之昀去了他的私人置业个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第一次住进这府园的抱山楼时,扬州就下了一夜的雨。

巧的是,白日扬州还天朗气清的,到了夜里,就又开始淅淅沥沥地落起雨来。

陆之昀一贯是个公务缠身的人,每每到了休沐日,也不怎么能得空休息,到了扬州亦是,外面的更夫都打了好几回绑了,男人却还在别馆处理了会儿政务。

沈沅原是想等他回来再睡的,可她的身子骨毕竟弱了些,又莅了番舟车劳顿,等沐完浴后,没过多久就躺在架子床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支摘窗外的雨声愈发嘈切,沈沅也多少被愈来愈大的雨扰了睡眠,幸而陆之昀及时赶了回来,亦将她小心地拥护进了健硕温热的身躯里。

待被男人成熟清冽的气息笼罩后,沈沅的身子也蓦地便软了几分。

沈沅这时睡得有些迷糊,亦能明显觉出,男人正用微凉的薄唇,细细密密地吻着她的眉眼,弄得她的眼皮痒痒的。

她软声埋怨道:“季卿,说好的,等回京师后才能给你……”

隔着呤呤的雨声,沈沅能听见,陆之昀低声笑了一下,随即便嗓音沉厚地回道:“不是想碰你。”

沈沅嗫嚅着回道:“那你想怎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俯身啄了下她启启合合的唇瓣,命道;“你继续睡。”

沈沅属实过于困倦,虽有些意识残存着,却睁不开双眼,就连话也都很难再说出口。

实际上她很想质问陆之昀一句,他这样,还让她怎么睡?

心中正涌着淡淡的不满,却听陆之昀又低声唤她:“沅儿。”

“…嗯?”

沈沅软声问罢,男人的薄唇也移到了她的耳畔,他的声音温醇且极富磁性,说出的话却极尽克制——

“我也喜欢你。”

话音刚落,陆之昀便扼住了沈沅纤细的手腕,倾身又亲了她一下,似是要堵住她的嘴,不许她发出任何的声音。

沈沅挣扎着想要起来,也怕这道熟悉的声音,会是梦里的陆之昀同她说的,可却怎么样都醒不过来。

“很喜欢你,沅儿,也爱慕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想同陆之昀再说些话,可却只能发出些唔唔的哼音,她屈服着困意,同时也觉得,陆之昀实在是过于狡猾了,等明天她问他的时候,他八成是不会承认同她说过这些话的。

“你睡罢。”

他低声命罢,沈沅的心中亦是气急。

现在看来,这男人的性情不只沉闷,还或多或少有些别扭。

——

次日便该归程,沈沅知道朝廷离不开陆之昀,内阁一旦没有他在,高鹤洲也兴致缺缺,他虽有这个能力行宰辅之事,却总会消极怠工。

但此番回京,沈沅却没有如上次那般,对扬州这个地界有着太多的留恋,心中反是很平静。

因为在她的心里,镇国公府已经成为了她可靠而又熟悉的家,回到这处,会让她有安全感。

临行前,沈沅还让陆之昀陪着她去了扬州的小东门外吃浇头面,二人吃的时候刚过午时,已经有伶人抱着十番鼓、三弦琴、琵琶和檀板唱着扬州特有的小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沅却纠结于火腿、螃蟹和鲭鱼这三种浇头的选择。

陆之昀将她的犹豫看在眼里,便瞥了江丰一眼。

江丰立即会意,所以固然沈沅只选择了油爆鲭鱼这一种浇头,他还是给沈沅多端来了两个小碟。

一碟中放着整只的蟹壳,里面呈着澄黄的蟹膏和雪白的蟹肉,另一碟则码着切成薄片的淡红火腿。

沈沅吃面时,不禁问道:“从前在扬州外任时,你没吃过如意馆的饷食吗?”

陆之昀蹙眉看着江丰命小厮给他端上来的,同沈沅一样的菜式,只摇了摇首。

沈沅瞧着他的这副模样,也觉无奈,陆之昀在扬州的那两年,好似就忙着查盐务了,小秦淮没逛过,这地界的淮扬美食也没吃过几道。

“这附近还有家徽包店,都是用松树叶蒸出来的包子,我舅舅早年是从徽地过来的,所以总会让下人去买那家的松叶包子吃。”

沈沅小声地同陆之昀嘀咕着,又道:“但我还是喜欢五丁包。”

陆之昀半敛着冷峻的眉眼,似是忖了一瞬,复又问道:“你知道哪家的五丁包做的最好吃吗?”

沈沅以为陆之昀只是为了应付她,随意地问了一嘴,便回道:“得胜桥的那家富春茶社做的最好吃,好像庖厨都是店家花了大价钱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沈沅却见陆之昀又看了江丰一眼,淡声吩咐道:“记住了吗?”

江丰利落地嗳了一声。

沈沅不解地看向他时,却听江丰同她解释道:“夫人,公爷这是要将你喜欢吃的这几家食肆的厨子,都请到京师去,往后啊,您若是想吃了,他们就能随时为您做了。”

陆之昀于不动声色间,就要出这么大的手笔,自是让沈沅觉得倍觉震惊。

等她面色微诧地看向陆之昀时,男人只用筷箸的尾部指了指她的方向,低声命道:“继续吃。”

等用完了面,天际又开始转阴。

沈沅携着两个丫鬟在附近的点心铺又为廖哥儿和陆蓉挑了几样,眼见着天色愈发乌沉,碧梧便在沈沅的身旁小声催促道:“夫人,应是快下雨了,您赶紧去寻公爷罢。”

沈沅颔了颔首,等转身去搜寻陆之昀的身影时,却见他同一陌生男子并肩站在廊下,似是在交谈着什么要事。

陆之昀身着一袭落拓闲适的青衣长衫,背脊挺拔如松,发上方士巾后的两个长带也随着渐起的秋风飘了起来。

男人的眼神漠冷,亦浸着上位者的淡淡傲睨,同人谈事时,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气质,格外的成熟稳重。

沈沅知道陆之昀在祈朝的各个布政使司中都有势力和眼线,在扬州,也自是有人帮他打理着要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当她决意等他谈完事后,再去寻他,陆之昀已经提前发现了她的身影。

他身侧的陌生男子则对着他恭敬地作了个揖,随即便很快地离开了廊下。

沈沅这才往陆之昀的方向走了过去。

陆之昀在看向她时,深邃的眉眼间,很快就浸上浅淡却又自然的温和。

沈沅在离他仅几步之遥时,陆之昀缄默地朝她伸出了右手。宽袖随之滑落,他掌根处的狰狞疤痕也露出了一截。

沈沅却于这时想起,十年前,她便是在小东门外的同一个长廊下,第一次见到了陆之昀。

刚过加冠之龄的陆之昀,与云先生,还有现在的陆之昀的身影渐渐重合。

沈沅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实现了多年夙愿的激越之感。

十年前,她同舅母罗氏有了争吵,就不管不顾地想去京中去寻云致鹭先生,等避雨时看见了陆之昀,他说他认识云先生,可以带她去寻他,她便跟着他上了马车。

思及此,沈沅将白皙的纤手覆在了男人指骨分明的大手上,柔声询问道:“我们该回去了吧?”

陆之昀回道:“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即,沈沅的手很快被陆之昀充斥着力量感的大手反握,他亦牵引着她,将她往他的身前拉进了几分。

沈沅反应不及,下意识地想用手推拒着男人宽阔的胸膛时,却听陆之昀复又嗓音低沉道:“这回不骗你,真的带你去京师找云先生。”

第83章遗嘱

从扬州归返京城的途中一路顺遂,无论是乘水路,还是改陆路,沈沅都被男人搂护着,靠在他的怀里睡了好几个时辰,所以到公府时,并未觉得身子疲累。

陆之昀在到底京郊的馆驿处时,便换好了官服,一进城门,便直奔大内禁城而去。

这日京师的天色明明很晴朗,可当沈沅同陆之昀分别,踏入了公府大门后,却觉府里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

暖煦的阳光虽然洒在了她的身上,沈沅却觉寒意侵体,周遭的诸景也显得有些阴恻恻的。

及至穿行过了门厅,沈沅便看见了身着便衣袍服的陆之旸,她隐约记得今日并不是陆之旸休沐的日子,便唤住了他:“七弟,我和公爷不在的日子,府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之旸的神情显露了几分颓丧,待对着沈沅揖了一礼后,便耷拉着眉眼回道:“五嫂…祖母她…她病倒了。”

沈沅心中一诧。

她记得没去扬州时,她还带着陆朔熙去了趟云蔚轩,那时陆老太太的身子还算康健,瞧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端端地,怎么就突然病倒了?

逢上了她这种岁数,可轻易得不了大病。

“怎么回事?”

沈沅边询问着陆之旸,也顾不得回院子整饬一番,就携着几个丫鬟要往陆老太太的院子处走。

陆之旸跟在一侧,语带懊悔地答道:“都是我的错…五嫂你和五兄去扬州后,我就同祖母提了…提了和碧梧的婚事。也怪我犯了混,顶撞了祖母几句…当天晚上祖母就不行了,陛下得知后便派来了太医照看,也让人一直拿千年老参吊着祖母的命。”

陆之旸的声音越来越低,沈沅瞥了碧梧一眼,也顾不得过多地询问这事。

等到了云蔚轩时,见太医还在,沈沅便急切地询问了一番陆老太太的病状。

太医则倍感唏嘘地回道:“还请夫人节哀,也就这几日的功夫了。”

这话刚落,内室里站着的大小丫鬟和仆妇就都隐隐作出了泣声,一直守在床边的陆蓉听罢,更是万分可怜地啼泣着,娇小的身子伏在床侧,嘴里一直唤着:“祖母…祖母……”

此情此景,让沈沅颦起了眉目。

她发现陆之昀和她都不在府上时,整个公府里的近百号下人也都如一盘散沙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个做主的人,这些人做事也都六神无主。

故而沈沅对内室的下人呵止道:“老太太虽然昏睡着,但病中的人都是有意识的,也能听见你们说话的声音,现在老太太需要静养,你们哭哭啼啼地成何体统?”

话落,有几个年岁小的丫鬟被沈沅震慑住,没敢再哭泣。

近侍着老太太的婆子却悻悻地道了句:“母家都败落了,还从那儿趾高气扬呢,某些人就是心狠,连我们这些下人伤感些都不许,就等着老太太一走,她就能在这府里唯我独尊了。”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能使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晰听闻。

那婆子虽是府里的一等仆妇,也是跟了陆老太太好几十年的老人了,可也不至于没眼色到,敢去阴阳怪气地讽刺这家的主母。

未等沈沅开口,陆之旸便沉声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五嫂的事也是你这种人能评议的?”

婆子敢这样同沈沅说话,自是也将退路都想好了,她早年被陆老太太许给了京师的一个渔户,陆老太太清醒时,也知自己时日无多,便将这婆子的身契还给了她,好让她回家养老。

等陆老太太一走,那婆子就该出府了,所以对沈沅这个娘家失势的主母,也就没这么忌惮和惧怕了。

正此时,躺在床上的陆老太太艰涩地抬了抬手,嗓音沙哑地问道:“都从这儿吵什么呢?”

沈沅听见了陆老太太的声音后,忙不迭地便走到了床前,亦瞧出了陆老太太这时想坐起来,便命丫鬟帮着她倚靠在了架子床的床头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老太太的发上绑着福禄抹额,苍老的面容透着灰败之色,有气无力地对沈沅道:“老五家的,你从扬州回来了。”

沈沅嗯了一声,恭敬地回道;“回祖母,孙媳刚回来就听闻您病了,这才想着来替蓉姐儿为您侍侍疾。”

陆老太太颔了颔首,随即便对一旁红着眼圈的蓉姐儿命道:“蓉姐儿,你回你院子歇一会儿,换你五嫂来陪我就好。”

陆蓉犹豫了一瞬,还是应下了老太太的要求。

沈沅一贯善于察言观色,瞧出陆老太太这是有话要单独同她讲,便将屋里的其余下人都支了出去。

陆老太太却示意沈沅将适才顶撞她的婆子单独留下,那婆子不解其意,待走到床侧时,便听老太太厉声斥道:“跪下!”

婆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沈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陆老太太则示意她在一侧的檀木圆凳处落座。

“往后再有下人敢这么顶撞你,你一定要拿出你主母的威严来,不必再这么隐忍温懦。”

沈沅颔首回道:“孙媳记下了。”

实则自沈弘量被罢官后,沈沅也隐隐听见了公府,乃至整个京中的世家圈子里,对她看法的种种微妙改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夫人和乔夫人并未因着沈沅母家失势,而有意疏远她,还特意登府宽慰了她一番。

但是其余人的态度,或多或少存了那么些见风使舵的意味。

陆老太太这时又道:“虽说你父亲被老五削了官职,但你也不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既是嫁进了陆家,那便是陆家的儿媳。老五喜欢你,定会护着你的。”

沈沅再度颔首。

陆老太太现在喘气都有些费劲,说话的语速也很慢,“临了了,你也别再因为你三嫂寇氏的事,记恨我这个老太太。”

沈沅摇首回道:“孙媳不敢。”

纵是知道陆老太太是有些偏心的,她也曾在这儿受了委屈,可眼下陆老太太到了弥留之际,沈沅也自是不会再纠着往昔的那些过节不放。

陆老太太接下来的几句话,大有同沈沅交代后事的意味。

她怅声道:“老五性傲,一般的女子入不了她的眼,我也从不会上赶子给他提纳妾的事,这子嗣的事,往后就都要靠你一个人了。虽说你和他现在有个朔哥儿,但你们还是要抓紧些,赶紧再为我们陆家添几个儿孙。”

沈沅嘴上应了声是。

却知陆之昀对子嗣的事并不上心,甚至不准备这么快就同她再有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沈沅却想同陆之昀再有一个二人的女儿,也想让朔哥儿多一个妹妹,却也知道这事是急不得的。

陆老太太接下来的话,语气明显沉重了许多:“等我走后,你身为陆家的主母,肩上的担子也比从前要多。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蓉姐儿和老七,往后啊,他们的婚事就都要靠你这个五嫂做主给安排了。我信任你的眼光,也知道你一定会给他们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门当户对这四个字说着时,咬音重了些。

沈沅清楚,这席话,是陆老太太在敲打她。

也在告诫她,等她去世后,仍是不许陆之旸娶碧梧这个丫鬟为妻,且这话还是她临终前的遗言,若是她最后违背了她的遗命,她这个祖母可在地底下一直看着她呢。

沈沅的眉目复又颦了几分,可听着陆老太太重重地咳嗽声,她嘴上只得先应承了下来,柔声回道:“孙媳记下了,还请祖母放心。”

祈朝若是祖父祖母去世,身任要职的官员一般都是可以夺情的,且陆之昀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就算是直系的父母去世,皇帝也可以下道圣旨,不必让他归家丁忧。

而陆蓉和陆之旸的婚事,要是真的落在了她的肩上,那也是三年之后的事了。

到那时会发生什么事,还不好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趁着我现在还清醒些,老五家的,你把家中的那几个小辈都唤到这处,我对他们,一并有些后话要交代。”

沈沅颔首后,便对适才对她不敬的跪地婆子命道:“去将府里的主子,还有府外大房家的陆诚夫妇都唤过来。”

等沈沅伺候着陆老太太饮了些汤药后,陆家的这些儿孙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

一行人乌泱泱地跪了满地,面上也都流露出了哀戚的神色。

沈沅原也想随着众人跪着听陆老太太的遗嘱,可她却独独唤她坐在了那圆凳处,没让她跪着。

陆老太太先交代了自己嫁妆的分配:“我私库里的那几十箱银两,还有那些田庄和铺面的权状地契,一部分留给陆蓉,另一部分便充入公府的账房,都交由主母沈沅来掌管。”

这话一落,沈沅的面色也是微微一变。

实则陆老太太适才对她的交代,是会让人的心里有些不痛快的,却没成想,她竟是能将自己的半数嫁妆都交由她管着。

在场的诸位陆家子孙都应了是,陆老太太又咳嗽了几声,复道:“往后我不在了,这陆家的后宅之事,都由主母沈氏说的算,你们也别因着朝中的那些风声,就不敬服她的管配。她掌中馈这两年你们也看到了,治府很有方术,有她替你们的家主分担着内务,我走后也能瞑目了。”

话落,为首的陆诚夫妇恭顺地回道;“孙儿、孙媳谨遵祖母的教诲,往后也必当谨遵主母的管束。”

大房的子嗣既是先开了口,四房的陆之昐那几口人丁,还有其余的小辈也都附和着陆诚,说了一样的话,也都表达了对沈沅的敬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面容端正地坐在圆凳上,却觉这也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人寄以如此重任。

当年舅母罗氏去了的时候,许是因为她毕竟姓沈,也没完全同唐禹霖将亲事定下来,唐禹霖的性情温懦,处处都以她为中心,所以罗氏并不放心把唐家后宅的所有权利都交到她的手上,也怕她这个儿媳会太拿着她的儿子。

罗氏便将唐府后宅一半的权利,交到了她信任的姨娘手中。

可如今,眼见着老太太即将驾鹤西去,在后宅里,也再没有比她权利更大,责任更重的人了。

她如今的身份,既是陆之昀的妻子,陆朔熙的母亲,还是整个陆氏全族的主母,身子固然可以虚弱,但性情,却再不能像从前那般温懦,甚至是忍气吞声。

处在这个位置上,哪怕跋扈凌厉一些,都不能没主见,或是气场弱。

思及此,沈沅柔美眼眸里,蕴着的情愫也愈发地坚定。

这短短半日的功夫中,沈沅的心境就悄无声息地发生了质的改变。

她终于能同永安侯嫡长女的身份割裂,也能同过去脆弱又敏感的自己和解告别。

成为一个,真正能与陆之昀共担风雨的陆家主母。

第84章燕世子入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内禁城。

未进午门燕翅楼前,公府派来的人将陆老太太病重的消息告知了陆之昀,男人听罢,眉宇有一瞬的紧蹙,却并未过多地询问公府里的状况,而是径直往皇帝的寝宫走去。

大殿面阔九间,皇帝平日休憩的地方在东侧稍间中的暖阁内。

陆之昀进殿时,身着鸦青团领衫,头戴盖耳笼冠的小太监分列在侧,得见威严冷峻的帝师首辅至此,俱都恭敬垂首,齐声唤道:“大人。”

小禄子跟在了陆之昀的身后,待到抵了华贵的龙床之旁时,陆之昀见身着明黄寝袍的皇帝身型格外瘦削,眼窝深深地凹着,神情也不复往昔少年之光彩。

现如今,每月三次必置的,为皇帝讲授课业的经筵皆罢,每日的翰林官日讲也都暂时告罄。

即将入冬,皇帝咳疾严重,便终日待在寝殿里专心养病。

陆之昀拂袖坐在龙椅旁的蟠龙雕绘圆凳,低声唤道:“陛下。”

皇帝听见了男人低沉且熟悉的嗓音,艰涩地睁开了眼帘,哑声道:“先生,您回来了。”

皇帝挣扎着想要从龙床上坐起来,陆之昀却伸手示意他继续躺着,不必起身。

“朕听闻了太外祖母的事…或许过了今年,朕也很快就要去寻父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小皇帝又咳嗽了数声,声音异常的空喀,似是要将肺管子都咳出来似的。

小禄子心中不忍地将脸侧过了一侧。

陆之昀亦深知,纵是重活了一世,有些足迹仍是无法靠人力改变,譬如人的生死。

陆老太太前世是在年根底殁的,这一世因着与陆之旸的争吵,难免急火攻心,走的日子也要比前世更提前些。

陆之昀得知一切的预定轨迹,却也只能选择冷眼观着一切。

他这时也有些能够体会到,那念空和尚生生世世都只能被困在这一个世界,不得转世轮回的痛苦。

陆之昀习惯将情绪内敛,向来喜怒不浮于色,待垂眸后,便低声回皇帝道:“陛下不要多虑,你会好起来的,等陛下的身体好起来后,臣会带陛下去北郊游幸,还会让太监都戴雉羽束发冠。”

于皇帝而言,这位严肃的舅父在今日同他说话时,嗓音存着难能的温和。

皇帝一听陆之昀这么说,心中虽然也突然有了盼头,却也深知,陆之昀既是都这么说了,便足以证明自己时日无多。

此前陆之昀最不喜他贪玩,皇帝此前唯一做的擅用帝权的事,便是让太监都穿着五彩罩甲,发上也都绑着雉羽,陪着他在皇宫的御花园里戏耍。

陆之昀那日却突然造访内廷,要考校他的课业,当陆之昀看见皇帝命太监跪在地上扮成马匹,还让两个太监手持着鲲翅扇伞,站在他们的身后,装成在西苑游猎的模样,自然是当即就沉脸训斥了他一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用和田玉戒尺打了他的掌心,罚了他在仙楼默诵圣训数十遍。

自此之后,小皇帝也再不敢如此前般顽劣贪玩。

虽然一直存着想去西苑的心愿,可陆之昀公务缠身,基本也不会允诺他带着御林军私去。

而陆之昀知道,他虽教了皇帝如何用帝王之术驭人,可他自记事以来,就一直活在他的庇护下,心性仍如孩童般天真,未改本心。

这样的一个孩子,若是生在寻常的世家中,会过得很轻松幸福。

可他偏偏生在了皇家,还是陆太后的嫡子。

这帝位看似拥有着无上的至尊荣华,却不是谁都能坐得住的,坐在龙椅上,既是享受着臣民的景仰,也要承受着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思及此,陆之昀的眸色深沉了许多。

小皇帝启了启唇,复又语气艰涩地想要同他说些什么话。

未等开口,陆之昀便知他要同他说些什么。

因为在前世,皇帝也是同他说过一样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臣已经命人,将太后娘娘从庵堂里请了出来,她明日就能启程归宫,陛下就能见到她了。”

话落,小皇帝略微放下了些心神,面上也显露了心满意足的笑意。

——

陆之昀从寝宫出来后,便经沿着汉白玉石堆砌而成的高台甬道,直抵乾清门处。

朱红金钉大门的两侧,矗立着栩栩如生的铜龟和铜鹤,巨型日晷的尖棍在磨盘所指的方向,恰为申时三刻。

煦日即将西沉,男人的身形伟岸峻挺,气质矜贵淡漠,衣前鸷猛坐蟒上的金线,也在晖光下散着熠熠的辉芒。

到抵外廷的文渊阁处时,高鹤洲也在其中一间的卷棚敕房内揭帖。

得见陆之昀至此,高鹤洲道:“老太太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如果你夫人在丧仪上忙不过来,就让我家的那位帮着打理打理。”

陆之昀淡声回道:“嗯,沈氏之前在扬州时,也为她舅母操办过丧仪。”

二人聊叙了会儿政务后,高鹤洲同陆之昀提道:“公府出了这种事后,刘兴言和尉迟桢一定早就笼络好了言官,很有可能就会在你夺情的期间向陛下请旨,参你一个不孝之名。他们的能水无外乎就是在陛下的殿外吵嚷个几句,便同些苍蝇似的,将他们赶出去便是。”

敦郡王和刘兴言的小动作并不值得一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鹤洲却知,等陆之昀从扬州归京后,皇帝也会在大祈的各个藩司宣旨,让他们于正旦进京朝贺。

鸿胪寺的署丞已经前往了燕地等藩属国。

高鹤洲突然想起了一事,又道:“还有件事比较棘手,你夫人一直都在找的那个瘦马…在进了燕王府后,被尉迟靖收了房,还给了位份抬成了侍妾。她,你准备怎么办?”

陆之昀拨弄了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眉梢轻抬地问道:“已经多久没给有用的消息了?”

高鹤洲回道:“下面的人说,只是给了些关于尉迟靖起居习惯的消息,但也不一定就是倒戈叛变。毕竟那燕王世子也是个多疑之人,这侍妾虽然娇媚貌美,但于尉迟靖而言,应当就是个疏解的玩意儿。尉迟靖不会同她交心,每月去她房里的次数也是有限的。”

话说到这处,高鹤洲又问:“既如此,用将她处置了吗?”

陆之昀却于这时想起,陪着沈沅回扬州唐家时,她还同他提起了这个人。

燕王的侍妾在沈沅的心中,应当是极为重要的友人。

便道:“暂时不必。”

高鹤洲的面色微诧:“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陆之昀却回道:“她并不知道真正派她去燕境做细作的人到底是谁,供出来的,也不过就是个用来障眼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鹤洲的眉宇轻蹙,复又很快舒展。

他知道陆之昀此前对待手下细作的态度,是无用必会处置。

但是对燕王侍妾格外开恩的缘由,高鹤洲也是能猜出来的。

他实在是为了沈氏女改变了太多。

那个瘦马借了沈氏的光,也保住了一命。

这可能便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而百炼钢,也终归会化成绕指柔吧。

——

陆之昀归府的时候,沈沅已经在歧松馆的书房侯着他了。

馆室内,烛火微曳,一侧熏炉焚着的檀香升冉着袅袅的青烟。

沈沅没什么戒备地坐在了陆之昀平素所坐的太师椅上,因着她的身形偏纤瘦,所以那把太师椅也显得格外的宽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美人乌黑的鸦发轻绾成雅致的云鬟,穿着袭素简的天青色马面裙,却大有一种雪肤乌发的古典温娴气质。

待察觉出陆之昀已然进室,沈沅抬眸对着他展颜一笑,随即便朝着他的方向行了过来。

当她身上那股温软的馨香扑面而至时,陆之昀冷峻的面容也变得温和了许多,便将长臂一伸,想将柔弱的小妻子拥进怀里。

沈沅却躲了一下,让男人扑了个空,等陆之昀蹙起眉宇看向她时,便听她语带郑重地道:“早年前老太太便定下了上好的楠木,经由苏州大匠打造好了棺樽,一直都寄存在京郊的别庄,我已经派人去取了,也叮嘱了他们,在运的过程中一定要小心一些。”

陆老太太也有诰命在身,京中的世家丧仪远比扬州的要复杂许多,沈沅却想的处处周到,在此之前就将这里面的门道和规矩都学了个通透。

陆之昀听她软软地嘀咕着,亦知沈沅已经将停灵、报丧、披孝、吊丧、大殓和闹七的一应事宜都安排妥当,需要缝制的孝服,和采买的白布等物什也俱都交给了可靠的管事来办。

看着那双柔软的樱唇启启合合,陆之昀复又拢着沈沅纤细的柳腰,想倾身吻她。

倒不是对她动了什么不轨的意图,只是同她亲吻时,他的心也能短暂地得到抚慰,就如饮下了一剂灵药般,亲一亲沈沅,便能很快地恢复精力。

男人华贵的宽袖已经沿着沈沅的腰身,笼盖到了她的膝弯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等陆之昀捏着沈沅的下巴,倾身想要吻她的时候,沈沅却明显不太想配合,却被男人禁锢着,动弹不得。

她躲了几次,陆之昀也耐着性子,几次都只吻到了她的唇角或是下巴。

蓦然间,陆之昀的眼神变得幽邃了许多,待终于板着沈沅的小脸儿,倾身吻住了她的双唇时,还嗓音低沉地道了句:“垫脚。”

说着,那只大手还不轻不重地落在了她的桃尻上,大有一种惩戒的意味。

随即他周身的气场也突地强势了许多,誓要通过近乎是咬噬的亲吻,来让她变得温顺服软。

沈沅下意识地将脚垫起来后,便软声推拒道:“季卿,你别这样……”

回程的路上沈沅便发现,自从她与陆之昀彼此交心过后,他也就撕去了此前那副温柔且极有耐心的成熟夫君模样。

虽然现在的陆之昀依旧纵着她,也宠着她。

但渐渐地,男人还是将婚前对她那种深重的占有欲和控制欲都不避讳地展现了出来,要完完整整地让她接受他的一切。

等陆之昀在沈沅眼神微愠的注视下,终于松开了她后,沈沅心中有些犯恼,便也想伸手,照猫画虎地学着男人适才的动作,打他那处一下。

但她在陆之昀的面前,弱得就同只兔子似的,他不吃了她就不错了,她自是没那个胆子去打老虎的腚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她真的怎么做了,陆之昀也真能做出,会将她突然扛起来,再将她按在太师椅处,狠狠地再往她的腚部打个几下的举动。

那场面,想想就令她羞耻万分。

故而沈沅咬着下唇,将小手往男人的腰间探过去时,还是犯起了怂。

最后只用纤指,趁他盯着她看,不甚防备之时,蓦地狠扽住了他腰间华贵的革带。

沈沅固然使出了很大的力气,但她所认为的大力,在陆之昀的眼中自是不值一提的。

陆之昀对沈沅近乎是挑衅的行为气笑了,最后只故意蹙着锋眉,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沈沅美目微掀,仰首看着男人冷峻的面庞,也没好气地问道:“我这么做,你觉得高兴吗?”

陆之昀不解:“你什么意思?”

沈沅讷声回道:“季卿,你有些太霸道了,往后你要温柔些。”

陆之昀的唇边存了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嗓音和缓了些,低声反问沈沅,道:“我不温柔吗?”

沈沅软声埋怨道:“你适才那样…就是不温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眉梢轻挑地又问:“我哪样了?”

沈沅瞧着男人那副肃正的神情,却觉陆之昀总是装成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可对她做的一举一动,又都透着坏。

他适才对她做的,沈沅自是说不出口。

正此时,男人复用指骨分明的大手擒住了她的下巴,随后便往她的方向倾了身子,浅啄了下她的唇瓣,动作虽然克制,可沈沅却还是觉得,自己大有一种要被陆之昀吞吃入腹的可怖感觉。

陆之昀啄吻了她几下后,便盯着她的眼睛,又问:“这样算温柔吗?”

沈沅眼神躲闪地回道:“还算…温柔吧。”

陆之昀的凤目温和渐褪,眸光凌厉地问道:“什么叫做还算?”

未等沈沅恢复开口回复,他便淡声命道:“既如此,那便你来教我,怎么才算温柔。”

他说这话时,嗓音醇厚,很有成熟男子的磁性。

英俊的面庞,还刻意地凑近了她几分。

沈沅的心跳漏了几拍,却故意凛着面容,道:“那你先将眼睛闭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觑目看了她一眼。

沈沅强自镇静地反问道:“不是你让我教你的吗?”

陆之昀这才沉脸照做,待将双目阖上后,便觉沈沅那对纤细易折的胳膊,也很快就攀上了他宽厚健硕的双肩。

预想之中的柔柔亲吻并没有如期而至。

沈沅虽将小脸儿凑近了他,却是用牙,力道不轻地咬了下他的下巴。

等她将胳膊从他的身前移下后,便略带得意地道:“我还有府务要忙,官人您便在书房里好好地处理政事吧。”

未等沈沅离开陆之昀半步,便被他猛地擒住,这次陆之昀没再对顽劣的小妻子客气,直将沈沅亲得双腿打颤发软,最终只得泪水涟涟地向他呜呜地求饶。

沈沅央求着他,让他不要咬她,她还有要事处理。

陆之昀也没再过多地欺负沈沅,待将她松开后,便嗓音沙哑地命道:“下次不许再这么招惹我。”

又斥道:“胆子愈发大了,动不动就咬人。”

他虽故意沉凛着面容,沈沅却也没觉得他动了怒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沈沅逃命似地离开了博古架处时,还同江丰打了个照面。

江丰却见,夫人的面色看着并无什么一样,惟那柔美的眸子含满了水雾,眼眶泛红,却也不像是哭过的模样。

江丰为了避嫌,一般是不敢直视沈沅的,可适才还是于无意间,瞥到了她泛肿且嫣红的唇瓣。

待会出了适才发生的事后,江丰垂下了头首,面上也显露了几分赧色。

待绕过博古架,进了书房后时,见陆之昀面色端肃地坐在太师椅上。

可他的下巴上,却赫然存着一道不浅的淡红牙印。

——

燕地,藩王府。

藩司的属官分列在议事厅的两侧,燕世子尉迟靖端坐于上首,身着青色章服,戴玄纮冠冕,面容清冷隽正。

虽着如此繁复华服,端的却是副郎才绝艳的温雅公子模样,只他待人虽然彬彬有礼,可举手投足间,却总是透着淡淡的疏离。

唐禹霖如今在燕王府任长史一职,如今他的心态也有了转变,换了个全新的生活环境,还得到了年轻的燕世子的重用,这一忙碌,便也从那些风花雪月的伤感思绪里走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偶尔心情还是会低落,也经常会想起沈沅。

但唐禹霖在燕国的这个地界显露了才干,也体验到了此前从未有过的感受,便知,他的生活,终归不会只有沈沅这一个人。

虽然他的心绪开朗了许多,却还是想在有生之年能再见沈沅一面。

可既是入了燕国做官,再去京城就很难了。

另一个燕国长史这时突然对尉迟靖提到:“京中传来了消息,内阁勒令刑、礼两部在半年前就修改的律法,已经在京师推行。估计过不了多久,我们藩司也要随着新律,推行新策了。”

唐禹霖正对新律的条文感到好奇。

正此时,议事厅外突然有侍者来报,说是京师鸿胪寺的署丞到访。

等署丞入了厅内后,便摊开了谕旨,对上首的尉迟靖命道:“燕世子听旨。”

话落,尉迟靖及其余的藩司属官皆都跪地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天下诸司官来朝,明年正旦者期以今年十二月二十日俱至京师。”1

诸位署官的面色皆是微微一变,藩王无诏不得入京,可每逢正旦、郊祀大典、或是万寿节时,各个藩王是可以携家眷进京朝贡参典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王尉迟桁缠绵病榻,今年的朝贺,便只能由燕地的实际掌权人尉迟靖去了。

却也不知,等他走后,会留谁来打理藩司诸事。

等鸿胪寺的署丞走后,唐禹霖的面上登时就流露了喜色,他想同尉迟靖争取进京的机会,这样他就能有机会见到沈沅了。

尉迟靖的面上却未显露什么情绪,只淡声问向适才讲话的那个长史,道:“京中推行了什么新律?”

长史便将那新律同尉迟靖讲述了一遍:“这律法倒也算为民着想,毕竟表亲间成婚,也算是前朝积习的陋俗了,我也认识几个表兄娶表妹的几对夫妻,他们生下来的子嗣,通常都不会太康健,有的甚至会生得畸形不健全。这姑舅表亲间联姻的事,早该禁绝了。”

话落,尉迟靖挑眉,看了唐禹霖一眼。

却见登时的功夫,唐禹霖的面色果然变得惨白至极。

那长史自是没察觉出尉迟靖和唐禹霖之间的眼神交汇,还自顾自地道:“律法还规定了,虽前事既往不咎,但自颁布律令伊始,如再有发现五服以内表亲通婚者,皆按犯奸罪论处,杖一百后,并离之。”

“好了。”

尉迟靖打断了那长史的话,唐禹霖这时的脸色已经白的不能再白。

“世…世子,我有些不舒服…便先告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禹霖犹如被巨雷劈击,待脸色惨然地同尉迟靖请辞后,那长史还颇为不解地问道:“世子…唐长史他这是怎么了?他的心上人该不会是…他的表妹吧?“

尉迟靖睨眸回道:“我也不知道。”

心中却觉,陆之昀做事实在是过狠过绝了。

半年前,唐禹霖前脚刚一离开京师,陆之昀就开始着手命礼部和刑部增修律法。

等这么条禁止表亲通婚的律法一出,唐禹霖若是再对沈沅存着爱慕的心思,那就是惘背伦理,天理不容。

一下子,唐禹霖和沈沅就彻底成了绝对的禁忌关系。

也迫得唐禹霖不得不打消对沈沅存的那些心思。

高啊,陆之昀实在是高。

这事一出,尉迟靖的心中难免又对沈沅在京师的处境有了担忧。

她和陆之昀的那些传闻,尉迟靖也隐约听了些。

亦知,沈沅原本是同陆之昀的侄子有了婚约,可他这个叔父却看上了自己侄子的未婚妻子,还私下让人阻了这桩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貌似英亲王也曾动过想要求娶沈沅的心思,可他的下场却是被陆之昀处以了五马分尸的极刑。

半年前在酒楼里,尉迟靖也曾看过陆之昀和沈沅相处时的场面,陆之昀收拾唐禹霖的凌厉手段还历历在目。

他亦没想到,陆之昀对沈沅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会这么强。

陆之昀那男人权势滔天,手腕狠辣,费尽心机地将他的亲妹妹霸占后,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得到善待。

第85章保小

按照祈朝的仪制,藩王也可在府中修建重檐庑殿和华贵的翼楼,殿脊皆覆碧色琉璃瓦,门柱丹镬,庄重巍峨。

可如今再踏入燕王的寝殿时,附近的诸景却略显萧索破败,殿外不见下人走动,只能瞧见几名手执矛杖的魁梧侍从。

得见燕世子尉迟靖至此,一众侍从恭敬地向他揖礼问安。

“世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尉迟靖神情淡漠地穿过了殿门,殿中暖阁的华贵架子床上,则躺着一位奄奄一息,鬓发斑白的老者。

老者的面容枯槁,其上深亘且遍及着皱纹,胡须略显凌乱,整个人的仪容也略显邋遢。但若仔细地观其眉眼,却依旧能瞧出,他年轻时是个长相极其英俊精致的男子。

待尉迟靖缄默地走到了那架子床一侧站定后,老者并未睁眼,却似是辨出了来人是谁。

老者讲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又带着几分固执,无甚好气地道了句:“你来了。”

说话的老者正是尉迟靖的亲父,亦是燕国的藩王尉迟桁。

尉迟靖并没有关切地询问父亲的病状,而是用一种近乎冰冷的口吻淡声道:“陛下宣我正旦入京,年底便要启程。”

燕王半身近乎瘫痪,如无人帮扶,并不能随意起身。

听着尉迟靖的话里话外,都带着对他的憎恶,燕王惨然一笑。

“既是要入京,就替本王去看看永安侯家的大姑娘吧,听人说,她嫁的人是镇国公陆之昀。”

尉迟靖的外表向来给人一种温和的错觉,平日看似与世无争,却都是在隐忍蛰伏,关键的时候,便会猛然给人以重击。

他如今的年岁刚到加冠之龄,却凭一己之力斗倒了燕王妃和他的嫡子,也让燕地这一带最大的世族豪强在他的面前低下了身段,握稳了藩国的权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他中风后,尉迟靖更是成为了燕国实际的掌权人,而尉迟靖自小就与他关系不睦,当得知了多年前那件事的实情后,更是对他怀恨在心。

现下对外宣称的是,他燕王尉迟桁在府中专心养病,却鲜少有人知晓,他其实是被尉迟靖这个“孝顺”的儿子给软禁了。

燕王甚至觉得,自己生的这个儿子,简直就是个笑面虎。

就譬如现在,尉迟靖在听罢他说的这席话后,唇角虽微微勾起了弧度,但那双精致的瑞凤眼中,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反倒是显露了几分冷意。

——“你配提她吗?”

这句话甫一落地,燕王登时怒极,他近乎咬牙切齿地斥道:“尉迟靖!本王好歹是你的生父!”

尉迟靖的面色丝毫未变,只噙着冷笑又问:“当年,若是沈沅在我之前生出来,恐怕我们两个,就都不会活在这世上了吧?”

燕王听罢,面色微微一变,浑浊的瞳孔也骤然变了颜色。

尉迟靖这时已经离开了他的寝殿,燕王却神情怔忪地陷入了回忆中。

半年之前,他就中了风。

那时燕王以为自己时日无多,想起了自己当年做的孽事,也即将就要下地府去见唐氏,便对他在京师的另一个骨血生出了万分的愧疚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王刚中风时,权利并没有完全被尉迟靖架空,还曾派过自己的心腹去京师看看沈沅的近况,也想将自己的采邑和食禄留给沈沅一些。

燕王以为自己会很快离世,临了了,也想同人做番忏悔,便将当年自己和唐氏的过往都同那心腹讲述了一遍,想起唐氏的悲惨下场,还在心腹的面前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却没成想,他的心腹,早就成为了尉迟靖的人。

那心腹将当年的往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尉迟靖后,他亦因此对他恨之入骨。

到如今,尉迟靖肯留他一条性命,都是念在他是他亲父的面子上。

燕王不禁又想起了唐氏,和那个他从来都没见过面的亲女沈沅。

唐氏从扬州嫁到永安侯府后,并不得沈弘量的宠爱,可那时的她也正值青春妙龄,气质也带着江南女子的似水柔情。

那时的祈朝境内频有战乱,谁的手上有兵权,谁就能说得最算,等陆家的人还在被流放的时候,燕王却在京师中颇有地位。

而沈家虽然有个世袭的爵位,到了沈弘量父亲的这一代,却已经显露了落败的迹象。

却说那年正值祈朝内乱之前,京中春日的会试却如期举行,唐家的长男唐文彬进京赶考时,唐母也带着府里那对关系极好的姐妹花一同来了京师,好让大唐氏和小唐氏见见世面。

沈弘量在当时的世家子弟中,也算上进的一员,那年也通过了乡试,与唐文彬是同一期的考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母是个很有远见的女子,怕唐文彬从扬州到京师后会不服当地的水土,为了让他早一些适应,便带着几人提前了两月入京。

唐家那时就很是富裕,所开的盐场获利甚斐,在京师包下了几间豪华客栈的上房后,唐母甚至还命跟来的下人将客房暂时地布置成了可供唐文彬专心治学的书房。

唐氏姐妹则在京中的繁华之地携手游玩,偶尔姐妹俩也会分开一阵,各去不同的地界游玩。

沈弘量和唐文彬恰好住在贡院的同一间房室中,等二人参加完科考后,便也成为了关系交好的友人。

庶女小唐氏经由嫡兄的介绍,恰好遇见了刚刚袭爵的永安侯沈弘量,见他并无印象中,那些京中世家子的纨绔之气,小唐氏便对沈弘量顿生好感。

沈弘量也对貌美如花的小唐氏一见倾心,他极其喜欢小唐氏身上那股娇憨天真的气质。

而大唐氏的相貌虽比小唐氏更周正貌美,气质却过于端淑文静,沈弘量在京中见惯了大唐氏这类的世家贵女,所以并未觉得大唐氏比小唐氏要更吸引人。

沈弘量调查了一番唐家的背景,扬州盐商,富甲一方的传闻可是出了名的,唐家所拥有的财富,竟是比京中的许多官家,甚至是一些门第不再煊赫的勋爵世家还要富有。

故而当沈弘量同他的母亲提起了自己的婚事时,沈母虽然看不太上唐家的商户身份,却也对这家坐拥的财富动了心思。

而当沈弘量向她提起,他竟是要娶一个商户家的庶女为妻时,沈母自然是不同意的。

沈母曾严辞对沈弘量道:“娶个商户家的嫡女便也罢了,你娶个庶女,这算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弘量不敢顶撞强势的母亲,却又无法放弃同小唐氏的姻缘,参加完了会试后,经由一番仔细地思忖,沈弘量便想出了个两全的方法。

那便是,娶大唐氏为妻,再纳小唐氏为妾。

沈弘量先将小唐氏成功地劝服,同她发誓并标榜着,他对她才是真爱,眼下为了两个人能够在一起,惟有迎娶大唐氏为妻这一条计策可行。

如果小唐氏做为大唐氏的亲姐妹出嫁,在侯府的地位便是媵妾,是要比寻常的侧室地位高的。

沈弘量还话里话外地暗示着小唐氏,意指,小唐氏不过就是个商户出身的庶女,想要嫁到勋爵世家中,是很难的。

如果留在扬州,嫁的那些人不过就是些盐商胥吏。

小唐氏的年纪不大,在府中也被人拿捏惯了,也被爱情一时迷了心智,便对沈弘量的话言听计从,应下了他所有的安排。

沈弘量将小唐氏这处搞定后,便在会试中榜后,假意对大唐氏显露了爱意,并有意要向唐母求亲。

因着沈弘量极其善于伪装,唐母便觉得这桩婚事是极好的,也有心在京师就将两家的婚事定下。

大唐氏是个性情传统的女子,此前也并未对什么男人动过心,母亲既是给了安排,再一瞧见沈弘量的态度也很真诚,便也同意了这桩婚事。

小唐氏在大唐氏应下了两家的婚事后,也在沈弘量的唆使下,在大唐氏的面前苦苦哀求:“长姐,我的小娘去的太早,自我记事以后,一直是你在照拂我,我离不开姐姐,如果姐姐一定要嫁到京中的永安侯府,那就将妹妹留下做丫鬟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唐氏良善,得见小唐氏这番涕泪横流的模样,又听了她一席可怜万分的哀求之语,终是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大唐氏因而询问了母亲的意见,在唐母眼中,小唐氏性情温懦,在唐府时就从来都不争不抢,也对长姐大唐氏的话言听计从。

再一想到,大唐氏这番毕竟是远嫁,身边并无照拂她的亲人,如果将小唐氏这样一个性情好拿捏的庶妹嫁到侯府,也能同她有个照应。

于是,在沈弘量和小唐氏的伪装下,大唐氏应下了让小唐氏陪嫁做媵妾的事。

等沈弘量榜上有名,亦进了国子监成为了可为吏部直接提拔的举监时,便风光迎娶了扬州的唐氏姐妹花,不仅收获了丰厚的陪嫁,还尽享了齐人之福。

婚后,大唐氏才发现了事情的不甚对劲,却是为时已晚。

小唐氏很快就暴露了野心,再没在大唐氏的面前继续装成性情温驯的庶妹。

沈弘量为了彰显对小唐氏的宠爱,也有意在侯府里疏远大唐氏。

大唐氏因此心情郁郁,就当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再无任何希望时,却在世家宴上,见到了年轻的燕王尉迟桁。

原本她只是对尉迟桁矜贵俊美的相貌多留意了几眼,却也没想到,在贪饮了几杯菊花酒后,她竟是与同样大醉的尉迟桁发生了极为不堪的关系。

沈弘量见散宴后,妻子却仍未从女厅离席,等派丫鬟询问了一番后,沈弘量方才知道,大唐氏贪饮了几杯后,头脑便有些昏沉,便寻了个地界醒酒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沈弘量亲自寻了一圈大唐氏后,便在一处幽静的小院里,发现了尉迟桁和大唐氏背地里做的丑事。

他当然不敢将二人送到应天府,以犯奸之罪论处。

一是惮于燕王尉迟桁的权势,二则是,如果大唐氏真的有了什么事,那唐家可不会为了一个庶女,再来接济永安侯府。

燕王清醒过来后,便使了一些手段挟迫了沈弘量,沈弘量只得将这件事忍了下来,也怕此事传出去,他的颜面也会尽失。

只将大唐氏禁足于府院,而中馈之权,自是顺理成章地交到了小唐氏的手里。

再后来,大唐氏有了身孕,肚子一日比一日的大了起来,想瞒也瞒不住了。

沈弘量自那事之后,便再也没有碰过大唐氏,自是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便想让大唐氏饮下引产药,流掉这个孽种。

大唐氏初为人母,虽然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只能算作私生子,却不忍夺去他的生命。

故而大唐氏用计保下了腹中孩儿的性命,便迫着沈弘量去问燕王的意见。

燕王那时并无子嗣,所谓虎毒不食子,得知了大唐氏同他有了孩子后,虽与她只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对她也没什么感情,可心中总归是欣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让沈弘量继续忍着屈辱,好好地照料着大唐氏的身体。

那年,先帝大赐了有军功在身的皇室成员藩地,在燕王即将启程离京之前,大唐氏即将临盆。

沈弘量自是不想替燕王养育他和大唐氏所出的奸生之子,而大唐氏在生产的那日,恰逢难产。

燕王那日也从侯府的小门来到了大唐氏的院子外,听着大唐氏的哭嚎之声,也不禁蹙起了眉宇。

产房内,传来了稳婆惊慌的声音:“不好了,夫人这是要难产了!”

里面的丫鬟很快就同沈弘量禀道:侯爷…稳婆说,夫人和孩子之间,只能留一个……”

大唐氏的孩子毕竟是燕王的种,故而沈弘量便近乎卑颜地问了燕王的意见:“这…王爷说该怎么办?”

燕王听着大唐氏越来越凄厉的哭音,面上未显任何的恻隐,只冷声问道:“孩子是男是女?”

沈弘量如实回道:“是个…男婴。”

话音刚落,就听燕王毫不迟疑地回了沈弘量两个字:“保小。”

第86章晋江正版首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王将大唐氏和他的儿子抱回燕国后,并不知道大唐氏实际上怀的是对龙凤胎,为了避开耳目,他离开永安侯府时很匆忙。

之后发生的事,燕王并不知晓其中的实情,却也能猜出个大概。

大唐氏将沈沅生下后,应是怕沈弘量不会善待沈沅,便软硬皆施地迫着沈弘量随意寻个借口,好将沈沅送到扬州的唐家寄养。

如此,沈弘量便可通过他和大唐氏所谓的血缘纽带,继续得到唐家的一些资助。

等燕王入藩后,也曾派人打听到,永安侯府对外宣称,主母大唐氏难产而亡,生下的一女与家中沈母八字犯冲,便将大姑娘送到了扬州,托由唐家外祖母养大。

燕王虽然能够确定,沈沅就是他的女儿,却也从来都没有派人去扬州了解过她的近况。

尉迟靖适才说的那句话很对,如果先从大唐氏肚子里生出来的是沈沅,那他保不齐就会决定,留下大唐氏的性命。

女儿在他眼中的分量,自是不能同儿子相较的。

燕王一共有两任王妃,第一任王妃任氏嫁予他数年,却一直都未有替他生育过子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任王妃既是不孕的体质,燕王那时也很庆幸,多亏自己将尉迟靖这个亲子抱回了燕国,在他一岁之前,燕王一直对外隐瞒他的身份,无人知道他已经有了个亲生的幼子。

等到了太康七年,燕王便同王妃任氏摊了牌,亦将尉迟靖过继到了任王妃的名下,同时对外宣称,尉迟靖是任王妃的亲子。

燕王命人通禀给鸿胪寺的宗牒中,也刻意将尉迟靖的真实出生年龄虚瞒了一岁。

任王妃毕竟不是尉迟靖的亲母,在照拂他的过程中,也没给予过他发乎真情的关爱。

当年燕王为了安抚任王妃的情绪,虽然给了尉迟靖一个嫡长子的身份,却没有立即将他立为世子。

还曾同任王妃许诺,一旦她为他生下了他们的亲生嫡子,就立即将他册封为藩国的世子,尉迟靖丝毫都不会影响到他们儿子的地位。

任王妃却并没有活过太康九年,后来燕王又迎娶了燕地豪强,简氏一族的贵女。

他的第二任王妃简王妃,是个精明强干的女人,嫁予他不久后,很快就为他生下了一子一女,简王妃的相貌也生得极为美艳,燕王也很宠爱这个比他小了近十岁的妻子。

简王妃有了嫡子后,便愈发将身为嫡长子的尉迟靖示为眼中钉,肉中刺。

然尉迟靖自小就懂得隐忍蛰伏,在简王妃的面前刻意表现得温懦平庸,也从未展露过对世子之位的觊觎和野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渐渐地,简王妃便放下了对尉迟靖的警惕,等燕王顺理成章地将他和简王妃所出的次子立为了藩国的世子后,简王妃便再没将尉迟靖放在过心上。

十几年过去,先世子在简王妃和燕王的骄纵下,被养成了个不能成事的刚愎骄纵之人。

反是自小就忍辱负重的尉迟靖,在燕地结交了许多鸿儒和有志之士,并潜心治学,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

少年的才能和锋芒再也遮掩不住,燕王也渐渐发现了他这个长子身上的治国潜质,交由尉迟靖处理的几个藩务,他也都顺遂地完成。

而燕王和简王妃的儿子同尉迟靖这么一比,明显就逊色平庸了许多。

等简王妃再度动了想除掉尉迟靖的念头后,少年也早已不再是当年羸弱且失势的嫡长子,尉迟靖在这十余年的功夫里,也早就积蓄了属于自己的力量。

最终,简王妃在和尉迟靖的政斗中落败。

尉迟靖取代了先世子,成为了深受燕国藩民信任和爱戴的新继承人。

往昔的回忆渐止于此。

燕王痛苦地躺在拔步床上,浑浊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床盖的楣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国有尉迟靖这个优秀的储君在,他死后也能放心了。

唐氏若泉下有知,知道她和他的儿子如此出众,也能瞑目了。

燕王自诩对尉迟靖这个儿子尽到了人父的责任,可他终归是亏欠了沈沅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太多。

——

燕王府,文漓苑。

尉迟靖进到苑内的正厅时,便见侍妾蓁蓁已在檀木茶案上备好了烹茶的一应器具,馔盒里也摆好了他平素喜用的几道茶点。

得见他入内后,蓁蓁即刻起身,姿态恭敬地对着他福了一礼,嗓音娇柔地唤道:“世子。”

蓁蓁有着绝色之姿,既貌美,却也未落俗艳,不会让人觉得她是那种千篇一律的美人。

那双妩媚的丹凤眼生得很有特色,瞧着不过分地大,却极为的标致有神,看人时眸光濯濯,可谓媚眼如丝。

尉迟靖拂袖在茶案后端坐,整个过程,未去看蓁蓁半眼,也未同她说一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蓁蓁倒是对尉迟靖的冷漠态度见怪不怪,待仪态娇柔地为他斟了盏茶后,便继续操着那口软软的吴语,同男人细声细气地道:“世子,您都多久没来过妾身的院子里了~”

尉迟靖睨眸瞥了她一眼,淡声回道:“我可听闻,这几个月,你的小日子过得不错。”

蓁蓁故意装出了副低落的委屈模样,又道:“那都是妾在外人的面前故作坚强…每每入夜后,妾都躲在床里,默默地流泪,一直都在思念着世子的。”

听罢这话,尉迟靖的眉宇即刻就蹙了几分。

见蓁蓁还要再继续说下去,他横眉瞪了她一眼,蓁蓁即刻就噤住了声音,没敢再多言语。

近侍蓁蓁的丫鬟站在一侧,却知世子不喜她说这些甜言蜜语的原因,是因为蓁蓁虽然经常将喜欢、爱慕这类的词挂在嘴边,却从来都不会真正地走心。

在蓁蓁的眼里,便只是将燕世子当成在燕国的靠山,也知道自己是以美色侍人,能对尉迟靖索要赏赐,就向来都不会客气。

而燕世子表面上虽对这个侍妾态度淡淡,明眼人却知,他对这个美妾是异常宠爱的,基本上她提的要求,或是想要的东西,燕世子都会满足她。

饮了半盏茶后,尉迟靖对蓁蓁命道:“一会儿唐长史会来这处,你先进室避嫌。”

蓁蓁却道:“唐长史深得世子信任,又不是外人,再说他性情谨慎,又不敢瞥首去看妾身。妾身好一阵子都没见到世子了,只想多陪在世子身边一会儿,您就让妾身在一侧侍茶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尉迟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蓁蓁却知,他做此举,便是默许了她留下的请求。

唐禹霖很快就被侍者唤到了文漓苑中,虽说得知新律的颁布也有个几个时辰了,但他明显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面色仍有些惨白。

唐禹霖自是不知道尉迟靖是大唐氏的亲子,说来,他也是他的表兄。

尉迟靖没再提及适才之事,只低声对他命道:“此番入京,你随我一起去。”

唐禹霖一想到再度见到沈沅,二人之间就成了禁忌的关系,他若再对她有所肖想,那便是乱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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