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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宠妻录(重生) 第29节(1 / 2)

('这是她在意识清醒时,第一次被他亲吻。

二人气息相织,沈沅感受着他身上的体温,也渐渐地阖上了眼眸。

她原本是想躲开的,可是这时的陆之昀并不强势,那克制又浅淡的吻中,竟还带着安抚的意味。

可陆之昀比她高出了太多,她因着赧然还垂下了头,男人便用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腰窝,边用那双深邃的凤目盯着她的眼,边低声命道:“踮起脚来。”

沈沅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选择抗拒,便在他的注视下,依言照做了。

待她踮脚后,男人亦动作强势地将她往身前拢了几分。

沈沅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看他。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沅甚至还从这个吻中,体会到了他对她的怜惜。

雨声霖霖,少顷之后,陆之昀终于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沈沅将将站定后,便听他语气郑重道:“回京师后,我会让官媒择个吉日娶你进门。只是我的年纪比你稍长了些,不知你介不介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懵然地眨了眨眼,却没有立即回复他的话。

只是觉得,这位首辅大人的话术还真是高明。

表面上,陆之昀是在询问商量。

实际上,那话意却还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问的是她到底愿不愿意嫁。

其实是由不得她不嫁。

沈沅在回扬州前,原本都想好了,自己将来到底要过怎样的人生。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竟会经历这种无媒苟合的意外之事。

同陆谌的婚姻,是她已然经历过的一段人生,也是她完全可以放下的一段过往。

每每想到要嫁给表哥唐禹霖,便让沈沅觉得,人生一眼就望到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留在扬州经营书院,则是她梦寐以求的人生。

而如果真的嫁给了陆之昀,那未来的一切于沈沅而言,都充满着未知二字。

沈沅并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有勇气,去面对这种未知。

陆之昀见沈沅颦眉不语,面上未有任何不耐,只又问了她一遍:“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沅的眉目稍稍舒展了些,神情沉静地问道:“大人,我是被康平伯退过婚的,您不在意吗?”

陆之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立即回道:“不在意。”

沈沅没想到他会回得这般干脆,抿了抿柔唇后,只又柔声道:“我将嫁妆的钱都用来盘书院了,花得都差不多了…我没脸再管舅舅要了……”

美人儿的声音越来越低,还显露了几分沮丧。

陆之昀却轻声地笑了出来,他不禁反问道:“沈沅,你觉得我娶你,是为了你的那些嫁妆吗?”

沈沅没再吭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讲话的音腔固然柔软,言语上,却是极为理性的。

以退为进,看似是在贬损自己,实则是在一步又一步地试探着陆之昀的态度。

沈沅也是个清醒的人,她知道既是同陆之昀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么她若不想嫁给他,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实打实地招惹到了他,凭他的性子,也是不可能会放过她的。

沈沅最怕的,便是如果她不嫁他,陆之昀便会拿唐家来做要挟。

不过她不想答应的那么痛快。

她的心中,还有最后一个试探——

“大人,我还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什么事?”

沈沅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后,方道:“回京师后,我还是想开一间书院,这书院的院名,也想继续沿用着袁鹜先生的梅花书院。这开书院的事您能同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罢这话,陆之昀英隽的锋眉却是轻轻地蹙了起来。

他语气稍沉地问沈沅:“你若进了国公府,便是陆家的主母,要管着上上下下几百号人,还能有精力去开书院?”

沈沅咬了咬下唇,看似柔怯,却还是据理力争道:“若我有这个精力呢?”

陆之昀听着她柔柔的话音,亦见他的那件长衫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整个人更纤瘦了些。

沈沅浓长的乌发散在了身后,衬得那张巴掌大的脸蛋更尖了几分。

那么柔弱易碎,却又极有主见。

倔强到不会让任何人牵着她的鼻子走。

陆之昀鸦睫微垂,也难能对一个人做出了妥协,只淡声回道:“好,你可以开书院。”

沈沅见他答应人的方式都那么强势,又想起了他从前诓骗过她的事,刚想着再用些话术,同男人再约法三章一番。

正此时,便听天边竟是忽地又响起了数道“轰隆隆——”的雷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的面色骤然一变,也下意识地便想要往陆之昀的怀里钻,全然忘记了那镇魂的镯子已经套在了她的手上。

陆之昀却于这时,将被骇得脸色霎白的美人儿拦腰横抱了起来,他与沈沅的力量差距是极为悬殊的,将她抱着往架子床走时,也丝毫都不废任何力气,就像是在抱着一只柔弱的小猫似的。

今日之前,沈沅在和陆之昀相处时,还很是矜持,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就连碰一下他的手,都如同犯了大忌似的。

而今夜,却同他做出了无数的亲密举动。

沈沅被他抱在怀里时,盈盈的水眸中,自是也显露了几分局促和赧然。

片刻之后,男人动作小心地将她平放在了架子床的里侧,竟还主动替她拢好了衾被。

动作虽不算熟稔,但沈沅也知道,陆之昀这样身份的人,怕是就没伺候过人。

沈沅小心地翻了个身,美目也直勾勾地盯着白墙,强抑着心中的紧张和不安。

她眨了几下眼睛后,便见陆之昀如一座巍峨的山一样,也躺在了她的身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落在白墙上的影子,便将她纤瘦单薄的影子完完全全地给罩住了。

原本她觉得,这架子床还挺宽敞的。

可陆之昀一来,这里便明显变得狭小了许多。

但是他留给她的空间,却还是很大的,足够她安沉入睡。

雨夜的惊雷,复又倏然响彻。

沈沅颦着眉目,亦将纤手放在了心口,想要生生地挨过这阵难受的劲。

这时当,她平坦的小腹却突地一暖。

男人宽大的手已经覆在了上面,亦顺势将她拢在了宽阔的怀里。

同陆之昀接触后,沈沅心口的痛处也顿然消弭。

随即沈沅便倏地意识到,念空既是同陆之昀相熟,那么他也应该同陆之昀说了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陆之昀已经知道了,每当下雨时,她靠近他一些,便能使心疾好转的事。

正这般想着,陆之昀亦突然将沈沅柔若无骨的纤手,紧紧地裹覆在了宽厚温热的掌中。

沈沅的心跳蓦地一顿。

随即便在幽暗的烛火下,看着男人用拇指,摩挲了几下她腕上的银镯。

陆之昀低声命道:“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时,这个镯子就不要再摘下来了。”

他的语气虽然依旧强势,但是却蕴了些保护的意味。

沈沅温驯地嗯了一声。

亦久违地在陆之昀的身上体会到了,她从年少时便一直缺乏的,那个叫做安全感的东西。

——

次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雨后的扬州,空气湿润清新,水殿风来,溽暑顿消。

别园是陆之昀在扬州的私人置业,这抱山楼全年也不会住进什么人去,内室里却也放置了一个素纹的梨木镜台。

昨夜沈沅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上面不仅有着血渍,还被人用力地撕扯了好几个口子,变得零碎不堪。

沈沅神情微恹地坐在镜台前,身子似是不大舒服的模样,却平添了几分弱柳扶风的纤柔美感。

她已经换上了江卓连夜为她寻来的,同她的男装相似的衣服。

碧梧则站在美人儿的身后,一脸凄态地为她束着男子发样。

她今晨为沈沅更换衣物时,便瞧见了她那不堪一握的纤腰之间,竟是赫然存着两个宽大的手印。

别处也有些旁的印记,但那处瞧着,却格外严重了些。

那印子已然变紫变青,看着都有些淤住了,颇为可怖。

她们姑娘的皮肤最是细嫩白皙,稍稍磕下碰下,次日都会泛紫,而且要用好几日才能完全消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是瞧见了这些暧昧的痕迹,碧梧虽是个不经事的,却也知晓了,昨夜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沈沅被陆之昀抱回个园后,又被他霸占了一夜,二人同住一室,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谁也猜不出来。

想到自小跟到大的主子姑娘竟是就这般地被人辣手摧花,无情摧折,碧梧便觉得很是心痛。

虽说那英亲王没有得逞。

但是被陆之昀这样手段狠辣且心思叵测的权臣霸占,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的主子该怎么办啊?

碧梧这般想着,持着篦子的右手也有些发颤。

随即,那檀木制的篦子便“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沈沅听见了动静,亦倏地睁开了双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刚要开口询问碧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却听一道冷沉的声音陡然拂过了她的发顶。

——“你连你主子的头发都梳不好吗?”

话音甫落,身着墨色襕衫的陆之昀已然站在了沈沅的身后。

这黯色的衣物由他穿着,衬得整个人格外的强势凛冽。

他的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只有沈沅清楚,陆之昀心情不悦的缘由,是因为昨夜她便没给他明确的答复,故而他今晨又问了她一遍,但是沈沅却还是没有明确地同他表达过,她会嫁给他。

被陆之昀训斥了后,碧梧不禁打了个寒颤。

陆之昀见她如此,眉宇又蹙了几分,命道:“把篦子捡起来。”

碧梧颤颤巍巍地从地上拾起了篦子后,便想再从案上挑拣一个新的篦子,为沈沅重新梳发。

沈沅不知道陆之昀的耐心还能存有多久,她知碧梧的胆子有些小,便还是为她开解道:“大人…她不太会梳男子的发样,您别难为她。”

她说“难为”这两个字时,话音虽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或多或少地,还是存了些嗔怪的意味。

碧梧本以为陆之昀会因此做怒,却见他虽然没有回复沈沅,面上却是没有任何的不耐。

反是挑起了她的一缕乌发,并将其一圈又一圈的缠到了食指的指尖。

这把玩的动作看似是漫不经心,但是却莫名让人觉出了,他对沈沅的控制和占有意味,仿佛她已经是属于他的人了。

沈沅见他做此举动,浓长的羽睫也是颤了颤。

陆之昀的眉目微微沉着,对碧梧又命:“下去。”

碧梧慌了阵脚,只得用眼神去向沈沅求助。

沈沅见此,便不解地柔声问:“大人,您将她赶出去了,那谁来为我束发呢?”

美人的话音极软极柔,陆之昀的面色也稍稍和缓了些,缠在他指尖上的那缕发丝也终于被松解开来。

随即,陆之昀便从碧梧的手中夺过了那把干净的篦子,语气淡淡地回道:“我来。”

第20章叫声五叔红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陆之昀生了一双很好看的手,却是属于男子的那种好看。

看着修长且指骨分明,宽厚却又丝毫也不粗旷,且充斥着沉稳的力量感。

而眼下,这双可谓是能够翻云覆雨的手,却在小心地拨弄着女人柔软如绸的发丝。

沈沅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男人侍弄头发,而这个男人竟然还是陆之昀。

他站在她的身后罩住了她,这让沈沅不禁有了如坐针毡的感觉,却又不敢随意地扭动身体。

只趁他神情专注地垂首时,透过身前的铜镜,悄悄地掀眸打量着他。

从这个角度来看,陆之昀的五官和面部轮廓,也是异常的冷毅立体,若不是他的气场太过强势凌厉,倒还真是赏心悦目到,让人想多看几眼。

沈沅正这般想着,陆之昀已经动作熟稔地为她束好了男子的发髻,在帮她又拢了拢纶巾时,微粝的指尖还碰触到了她的耳廓和耳垂。

便如触电似的,沈沅在被男人的指腹不小心地摸了耳朵后,那软小的耳珠也蓦地便红了几分。

陆之昀的手离开了她的头发后,沈沅下意识地便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却听他语气颇淡地道:“你的丫鬟是不太会梳男子的发样,回扬州后只见了你两次,这两次你都散了头发。”

沈沅听着这话,也从圈椅处站了起来,她有些赧然地垂了垂眼,柔声回道:“多谢大人为我梳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还未到卯时,个园的车马便从东关街,往唐府所在的北门大街驱驰着。

途中未见颠簸,车厢内亦只有沈沅和陆之昀两个人,只是今日乘的这辆马车明显比昨日的要宽敞了许多。

这再一同陆之昀单独地坐在这处,沈沅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昨夜有些忘了的场景便在脑海里也浮了出来,也仿佛再度感受到了他的掌心划过她肌肤时的微粝触感。

好巧不巧的是,她正这么想着时,却见陆之昀竟也在这时看向了她。

发生了那种事情后,他再看她的眼神更是毫不避讳,虽然没了从前的审视和压迫感,但是任谁被那般深邃的眼眸盯着看时,都会觉得心口烫的慌。

沈沅下意识地便侧过了脑袋,亦倏地阖上了眼眸,想要别开他灼灼的视线。

可她刚一阖上眼眸,便觉额心那处,竟是被人曲指轻轻地敲了一下。

陆之昀用的力气并不算大,可是因为沈沅的肌肤过于白皙细腻,他的那只手还套着她送他的扳指。

莅了这么一下后,沈沅白皙的螓首上,登时便多了个红印。

沈沅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了他,芙蓉面上也存了些淡淡的埋怨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似是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状况,他抱拳状似清咳了一声,随即便伸指,想要帮沈沅揉揉眉心的那处红印。

沈沅也避不开他的碰触,只能任由陆之昀这么随意地揉着。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沅竟是觉得,男人的动作还显露了几分笨拙。

沈沅觉得她再这么揉下去,他的额头只会更红,到时就更没法见人了,便软声制止道:“大人…您别给我揉了,我…我不疼的。”

她柔柔的话音落下后,陆之昀便将手从她眉心的那处移了下来,他轻轻地捻了捻指腹间残存的那几丝柔腻,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身子还难受吗?”

沈沅摇了摇首,如实回道:“不难受了,也不怎么疼了。”

她的神情很沉静,没显露半分的赧然。

陆之昀的眉宇轻轻蹙起,又问:“真的不难受了?不行的话,我便让人给你开些药脂…好好养一养。”

他说完这话后,沈沅方才回过了味来。

原来陆之昀问的压根就不是她心脏的事,而是……

沈沅的脸霎时便红了,也愈发不想同陆之昀再单独地坐到马车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这么待下去,她估计都要折寿了。

幸而马车这时已经到达了唐府,车夫甫一勒住了骏马,沈沅便逃亡似的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舅舅唐文彬也起了个大早,已经同几个小厮站在府门口等着她了。

见到沈沅平安归来后,唐文彬明显是松了口气,沈沅见舅舅的眼眶泛红,心中也生出了愧疚,她赶忙走到了舅舅的身前,陆之昀亦于这时跟了过来。

唐文彬恨铁不成钢地睨了沈沅一眼,冷声问道:“你是不是又去小秦淮寻那个窑姐儿了?我和你舅母好不容易才把你培养成了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可你倒好,天天跟着一些瘦马、乞丐厮混在一处。原想着你的年岁也大了些,不会再做出这些离经叛道的事,可见我还是高看你了!”

舅舅的话虽然充满着责备,但句句却都彰显着对她的关切。

沈沅赧然地垂下了脑袋,任由唐文彬训斥着她,亦用余光突地觉出了,陆之昀似是在看笑话般,也站在一旁看着她被唐文彬责备。

她不禁愤愤地捏了捏拳头。

也想起了十年前,陆之昀将她送回唐府时,也是如现在一样,他明明是可以先回去的,却偏要站在这处看唐文彬训她。

唐文彬这时也终于注意到了陆之昀,便暂时饶过了她,转而对着陆之昀恭敬地作了个揖,感激道:“这回还是要感谢陆大人,及时救下了我们沅姐儿,她看似柔顺乖巧,可自幼便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还给陆大人添了不少的麻烦…唉,真是……”

陆之昀在已经致仕的唐文彬面前,也并未摆出什么官老爷的架子,在唐文彬对他作揖后,也颔了下首,以表尊重和礼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平静地回道:“唐兄不必客气。”

沈沅站在唐文彬的身侧,两根食指也因着紧张,不断地绕着圈。

明明陆之昀的面庞很是年轻英俊,他实际的岁数也比唐文彬小了不少,两个人站在一处,在气场上,却完全就像是同龄人。

陆之昀同唐文彬寒暄时,还不时用眼瞥了她几下。

二人的视线交汇在了一处

沈沅刻意地避开了男人的目光。

唐文彬又对着她沉声命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礼节,回来后都没同陆大人道句感谢的话。”

沈沅咬了咬唇,只得敛去了面上的不情愿,语气艰涩道:“多谢陆大人……”

唐文彬的面色这才和缓了些。

他想着,如今的陆之昀可不比从前,他权势滔天,皇帝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如果他的外甥女不得不回到京城,沈家的人再对她不好,那他身为将沈沅一手养大的舅父,总得给自己的外甥女寻个靠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现下的年纪虽然已经不是少女了,但是模样却生的美,而且还比陆之昀小了这么多岁。

如果沈沅没有同陆谌退婚,那么陆之昀险些就做了她的五叔。

沈沅如果嘴甜些,叫陆之昀一句叔叔,那么他身为比她年长的男性,总会在将来对她关照些。

唐文彬这般想着,便对沈沅又道:“陆大人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这样,你叫他一声五叔,咱们呐,也显得更亲近些。”

这话一落,沈沅却没有再顺从舅舅的命令,而是阔眸看向了陆之昀。

可她却见,陆之昀的唇边似是存了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唐文彬见沈沅迟迟未唤,便又斥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没眼力价?”

陆之昀方才低声对唐文彬道:“无妨,唐兄不必苛责她,她不愿唤就不唤吧。”

沈沅的心这才沉了下来。

亦觉得陆之昀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唐文彬无奈的摇首时,陆之昀却又眸色幽深地看了沈沅一眼,状似无奈道:“年份太久远了,沅姐儿可能都忘了我是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落,沈沅深深地平复了下呼吸。

亦觉得,原来陆之昀喜欢装模作样,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

既是到了唐府,唐文彬便邀着陆之昀去堂内坐了片刻,沈沅也只跟着两个人到了府门后的影壁处。

短短几步路的功夫,陆之昀还询问了一句:“怎么不见唐兄的长子?”

唐文彬一想起唐禹霖,就又摆出了那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叹了口气道:“我这个长子实在是个不争气的,去年才过了乡试,他不太聪明,只能靠苦学勤练了,我便让他去扬州郊外的别庄专心致学了。”

陆之昀嗯了一声,没对唐禹霖再发表任何的看法。

沈沅却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上次在小秦淮的石桥上,陆之昀上来就问了她是不是要来见唐禹霖的,这回来唐府,又向舅父问起了她的表哥。

沈沅倒是丝毫都猜不出来,陆之昀为何会对唐禹霖这么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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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傍晚时分,陆之昀早便离了唐府,沈沅也已换下了男装,择了袭素净的襦裙穿在了身上。

沈沅正准备去寻彤姐儿时,晴雪厅处却突然来了个下人,说是唐文彬让她过去一趟,似是有话想要同她单独谈。

故而沈沅立即便只身去了晴雪厅处,甫一进内,便见雕工精美的榆木几子上,已经摆好了她最喜欢吃的那几道菜食。

五丁包和蟹粉肉圆是她怎么吃都吃不腻的,回扬州的这几日,唐文彬也是天天都让厨子给沈沅备下了这两道菜。

沈沅落座后,柔声问向唐文彬道:“舅舅寻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唐文彬饮了口玉盏中,那扬州独有的琼花露酒,语气也比上午和蔼了许多,回道:“你嫁妆还够用吗?”

话落,沈沅的心房不禁一颤。

她几日前才刚将梅花书院盘完,又逛了那么多的青楼,还花了不少的银子见了那么多的头牌,现在舅舅给她的那些嫁妆,已经被她花得不剩多少了。

唐文彬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事,他没动声色,只往沈沅的食碟里夹了个五丁包,随后道:“陆大人临走前同我提起,说是他年岁也不小了,早便该成家立业了,只是一直没遇见可心的人。他看你很是投缘,也都是知根知底的,便想着回京城后,将你娶进门。”

沈沅面色一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没想到,陆之昀竟会主动同舅舅提起要娶她的事。

虽然这举动大有逼婚的意图,但是陆之昀的举动,却也表明了,他对要娶她的这件事,还是很郑重的。

沈沅也不知该回舅舅什么些话好了,只垂眸问道:“那舅父是怎么想的?”

唐文彬的神情带着稍许的怅惘,他突地想起了已故的妻子罗氏,便感慨道:“从前我们给你算过命,那先生说,你是典型的伤官女。外表柔弱,又比一般的女子有才情,性子还倔强不肯服输,这内里啊,还有些叛逆。”

沈沅看了舅舅一眼,没有言语。

唐文彬又道:“那时这先生便说,伤官女容易姻缘不幸,只有寻个命格极旺的人,才能获得美满的姻缘。最适合嫁的人,也是比你要年长,还要更强势的男人。”

沈沅无奈地抿唇,回道:“那舅舅就这么信任一个算命先生说的话吗?”

唐文彬又啜了口酒,却并没有回复沈沅的话,反是自顾自地往下说着:“那渝姐儿有你父亲疼着,我跟你母亲虽然是同胞所出,但是唐家的孩子也不少,我虽有心想要对你多关照些,但那时我还在官场,也是有心无力,无法将所有的心思都均匀地分在每一个孩子的身上。我知道你小的时候对我还有你的舅母是有些怨怼的,但是舅舅也是真的没有办法,所以沅姐儿你不要怪我……”

话说到这处,唐文彬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沈沅眼见着唐文彬的面容渐渐衰老,也不及年轻时意气风发了,罗氏死后,他更是憔悴了许多。

想起了幼时的任性和不懂事,沈沅的鼻间也是蓦地一酸,她连忙摇首道:“不,我从来都没有怨过舅舅和舅母,那时是我自己不懂事,是舅舅和舅母将我养大的,我报答和感激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怨恨舅舅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文彬听完沈沅真切的话后,心中虽有动容,但他毕竟是唐家的家主,自是不能在外甥女和下人的面前落泪。

故而他崩着脸,又对沈沅道:“我知道你那些嫁妆都花得差不多了,适才便命管事又给你添了八千两。”

“舅舅,我不能再管您要这个钱了……”

唐文彬却立掌制止了沈沅接下来要说的话,又道:“你若真嫁到国公府去,没有嫁妆可不行。再说我唐家坐拥的家产几辈子都花不完,这些钱你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回京师后,也不必太过节省,毕竟住在镇国公府后,这上上下下都要仔细打点,可不能让人觉得你这个主母小气了去。若到时银子不够,便随时寄信给我,我再给你贴补。”

沈沅见唐文彬态度坚决,便没再多言,只眼眶含泪,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其实她心中清楚,当年沈弘量看上的人,是唐家的庶女,亦是沈渝的生母小唐氏。

而娶她母亲的缘由,则是看上了唐家的这些家底。

那时的沈家是个落魄的氏族,靠着朝廷给侯爵的那些俸禄是不足以支撑整个侯府的运转的。

当年唐家便给沈家也贴补了不少银两,也可说沈弘量能有今天,唐家也是在背后出了不少的力的。

可是沈家的那些人,却丝毫都没有感谢唐家的这些资助。

沈沅甚至觉得,沈弘量应是觉得,这些都是唐家应该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京师,韶园。

这日天朗气清,高鹤洲端坐在绮袖亭下,一手搭在圈椅的扶手上,正神态怡然地欣赏着园林的美景。

国公府的丫鬟这时为来府做客的尚书大人呈上了茶点,却见高鹤洲见她一过来,便又坐直了几分。

高鹤洲是广宁侯的嫡次子,他刚加冠时,首次殿考便高中榜眼,又因着外表俊美风流,惹得不少世家女都倾慕于他。

如今他既是吏部尚书,也是龙图阁的大学士,在内阁中的地位也仅次于陆之昀。

身为高官重臣,年过而立的高鹤洲,却是风采不减当年。

来得小丫鬟有几分姿色,高鹤洲便多打量了她几眼,他刚刚下朝,身上还穿着绣有仙鹤补子的官服。

原本性情骄亢矜傲的他,在这时的态度却难能温和。

高鹤洲伸出食指,亦将其抵在了额侧,气定神闲地问那丫鬟:“今年多大了?”

被这样一个英俊成熟,又有权有势的男人看着,他还对她显露了关注,小丫鬟自是有些受宠若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刚要回高鹤洲的话时,却倏地噤住了声,没敢再继续言语。

陆之昀这时坐到了高鹤洲的身旁,觑目命那丫鬟退下。

丫鬟走后,高鹤洲啧了一声。

陆之昀却淡声道:“你别打我府里人的主意。”

高鹤洲耷拉着眉眼,饮了口茶水后,便感慨道:“还是你做事利索,这么快就把英亲王那个老货给收拾了。”

陆之昀拨弄了下拇指上的玉扳指,眸中抑着的情绪不明,又道:“可陛下还没决定到底要怎样处置他。”

高鹤洲的面色也显露了几分凝重,掀眸却见,韶园内竟是有许多的下人,正来来回回地从园外搬着丈高的红木箱子。

还有些丫鬟正往那些箱子上绑着大红的绸缎。

高鹤洲轻嘶一声,问向陆之昀道:“你家老七出息了,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他口中的老七便是陆之昀的七弟,陆之旸。

陆之昀没有言语,凉薄的唇角却似是往上扬了些淡淡的弧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鹤洲见他这样,心中也有了个大胆,且令他难以置信的猜测。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颇为震惊地问道:“我说季卿,不会是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了吧?”

第21章渣男火葬场红包

广储门外,梅花书院。

这梅花书院的屋舍大抵也有个六十四间,而扬州府下辖三洲九县,有许多生员都是在书院内住的。

袁鹜将书院取了梅花二字的缘由便是因为,这附近原本被拓挖了壕沟,那地界亦形成了浚河,且积土成丘,先人便在此丘上栽满了梅花。1

所以书院的后身,便是一片偌大的梅花岭。

每逢冬日,生员们在书院里治学时,甫一嗅到梅花清冽的气息,精神都能随之振奋不少。

而已故的袁鹜先生,也葬在了离梅花书院不远的这处梅岭。

沈沅身着一袭对襟长褙,下身则穿了件百迭襦裙,她浓密的乌发轻轻地绾成了垂云髻,其上并未佩戴过多的头饰,只斜插了一个嵌丝珐琅的蝴蝶簪子。

她长褙上的领缘恰好绣着梅花和绿萼,只亭亭地站在书院的屋舍中,便似是自带了沉静的结节,使这稍显破败的地方都溢出了几分仙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与人说话时,语调也是极为缱绻温柔的。

她已同人谈拢了价格,并将梅花书院转卖给了一个靠谱的人。

这人也是盐商家庭出身,早年也曾中过举,他家境颇丰,却只爱钻研学问,不愿去淌官场这摊浑水。

沈沅同他聊了几句后,便也挺羡慕他的。

她还小的时候便一直在想,若他是个男子,自是也会去参加科考。不过中了举后,她也会同这人一样,不会选择入仕为官,而是会选择经营一家书院。

平素闲暇时,便修修古籍,或是去小秦淮的茶馆和酒楼坐一坐。

沈沅没让舅舅再给她掏钱填嫁妆,而是想了些法子将这梅花书院的转让价钱哄抬了一番,这个有钱的士人也是个不吝啬的,并没有同沈沅讨价还价。

故而现在她的手上,便如她刚到京城时一样,有着大约值八千两的丰厚嫁妆。

沈沅将地契交给了那个士人后,复又环顾了下这书院的诸景,柔美的眸子中,还是存了几分不舍和留恋。

她看向了槛窗外的垂柳,亦回忆了一番近来发生的事——

英亲王醒过来后,便发现自己的身侧竟是躺着一个惨死的少女,而这个少女对他而言也并不陌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是因为离开了京城,英亲王也变得比从前更狂妄了些,对这些年岁尚轻的瘦马也是下手极狠,丝毫都未存着任何的怜惜之意。

他给这个少女下了大量的迷药,可因着她身子娇弱,又被无情地摧折了数个时辰,第二日竟是就香消玉殒了。

英亲王便命下属处置了这个少女的尸体。

可谁料,这具并未腐烂的尸体竟是躺在了他的身旁。

英亲王正回忆着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扬州府的官兵也突地闯进了这家青楼。

来的人中,还有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人。

上来就对着那具尸体哭天抹泪,直嚷嚷着是英亲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英亲王虽然咄咄逼人,态度蛮横,却还是被官兵暂押到了监牢之中。

一夕之间,这扬州城内所有的百姓也对英亲王坑害“良家女”的事深恶痛绝,这事不仅没被刻意压制,竟还在坊间传开,持续发酵。

京城也于次日便派来了大理寺少卿和御史来调查这事。

陆之昀一直待在个园中,没几个人知道这当朝的首辅大人,竟是也在扬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在幕后,操纵着一切。

他在扬州的这几日,朝务也由内阁中的那些次辅和阁臣暂代,旁人都以为陆之昀是感染了风寒,这才在府中养病,没去上朝。

小皇帝每日的功课,也通过皇家驿道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扬州,以供陆之昀查验。

陆之昀总共就在扬州待了四日,小皇帝便来信催促,央求自己的舅父赶快回去。

这内阁中虽然也不乏博学有才干的大臣,但是陆之昀不在,许多事情还是没人敢去拍板定钉。

到了归期的日子时,陆之昀本是想将沈沅一同带走的。

可是沈沅不想将梅花书院交给她不放心的人,所以便在扬州又逗留了半月。

陆之昀的面色虽然总是淡淡的,但是沈沅却明显觉出,男人对娶她这事很是焦急,还问了她一句:“如果下雨了,你该怎么办?”

沈沅只得回道:“就算是我嫁给了大人,大人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我身边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听罢这话,陆之昀没再言语,也没有再态度强势地逼迫她。

暮色四合。

沈沅很快便从广储门这处,回到了唐府所在的北门大街。

她刚一下马车,便见江丰已然和几个侍从侯在了府外。

他倒是个比他主子还急的,一见到沈沅,便开口唤道:“夫人!”

沈沅无奈地摇了摇首后,便走到了江丰的身前。

陆之昀回京城后,沈沅也能觉出,他还是派了不少的人跟在她的身后,好似还同扬州当地的官兵交代了一番。

沈沅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

就算陆之昀不在她的身旁,反而远在京城,却还是是能将他为她织的那张网,洒到扬州来。

思及此,沈沅语气温柔地问向江丰:“你来唐府,是想现在就接我回京城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丰对她的态度比从前更谄媚了,每次同沈沅说话时,面上都堆着笑:“夫人,公爷还得到侯府提亲呢,我们可不能误了黄道吉日啊。”

沈沅听罢这话,还是颔了颔首,回道:“好,等我同舅父说一声,再同碧梧收拾收拾行李,便同你回京。”

陆之昀本就是个公务缠身的忙碌之人,他既是给了她时间,让她处理好了梅花书院的事,那么她自是也不会去耽搁陆之昀的时间。

——

两日后。

沈沅回到永安侯府后,便一直避着不肯见人。

而她不见人的缘由,无外乎便是因着沈渝和沈涵这两个妹妹,她不想去听这两个人无休无止的冷嘲热讽。

可这日,沈沅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

便择了个晌午的时当,想着此时天气最是炎热,日头也打人,沈渝和沈涵毕竟都是被娇养长大的侯府小姐,应是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出院乱逛的。

故而沈沅便让碧梧拿了把遮阳的油纸伞,想去菡萏池喂喂锦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刚一到菡萏池处,沈沅便见沈渝和沈涵竟是都站在了那池面上的曲桥处。

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似是在争论着什么事。

两人身后的丫鬟也都不拦着主子,就任由这两个少女互相斗着嘴,还开始推搡起对方来。

在扬州唐家时,沈沅也是经常能见到唐家的那几个妹妹互相吵嘴的情景,她身为年岁最长的表姐,自是也要时常调节这些妹妹们的矛盾。

碰上沈渝和沈涵争吵,沈沅原本是不想管的。

可是她瞧着,沈涵和沈渝再这么吵下去,两人全都得掉进这菡萏池里,故而她刚准备开口劝阻一番,便见面对着她的沈涵已经发现了她的身影。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

沈涵便示意沈渝看向了她的身后,待沈渝也瞧见了沈沅后,两个人便立即停止了争吵。

沈沅见这两个人终于脱离了危险,便也不欲在此地多多逗留,她刚要转身离开这处,沈涵和沈渝便快步从曲桥行过,亦一左一右地走到了她的身侧。

沈沅重重地匀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渝自不必说,而沈涵……

看来日后,她真的不能再动恻隐之心。

沈渝和沈涵虽然都同她有着血缘关系,但她们做出的事,向来都没有秉持着妹妹应对长姐的尊重。

沈涵见沈沅也加快了步子,她的那副模样,倒不是畏惧她和沈渝,而是像想甩狗皮膏药似的,不想同她们有任何的牵扯。

便先沈渝开口问道:“长姐,你怎么又回京了啊?我还以为,你会留在扬州,再也不回来了呢。”

沈渝正想帮腔说上几句话,却见一个小厮竟是突地行到了三人的身前,却只对沈渝恭敬道:“二姑娘,侯爷说康平伯亲自登府,应是要同他商议和您的婚期,说是让您也去荷香堂,站在围屏后听一听。”

这话一落,沈涵的面色便有些不大好看了。

她也见不得沈渝得意。

沈渝却故作镇定地拢了拢头发,心中在此时,也没那么怨恨沈沅了。

毕竟马上陆谌就要同她定下婚期了,而沈沅还是个没人提亲的老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渝仔细地寻思了一番,竟还有些同情起沈沅来了。

——

荷香堂。

陆谌今日来是比较低调的,毕竟上次他来永安侯府后没多久,便同沈沅退了婚。

这次再来,总不能那么高调,陆谌想避着些眼目,所以这次来沈府,虽是想要来求娶沈沅的,却连聘礼都没有带。

沈渝也同几月前的沈沅一样,站在了那绘有蝶栖石竹纹样的屏风后,悄悄地打量着荷香堂内的沈弘量和陆谌。

两个人甫一坐定,沈弘量便说:“康平伯来的正好,你和渝姐儿的婚事早便该定下了。我近来也为她仔细地考虑了一番,我会将她故去的小娘抬为正室,让她以嫡女的身份出嫁。”

沈渝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亦对父亲的宠爱颇为感动,她怕自己会因着兴奋惊呼出声,还用手捂住了已经张开的嘴。

陆谌的眉毛却蹙了几分,没让沈弘量再继续说下去,只淡声道:“沈侯,我这次来,不是想要求娶渝姐儿的,而是……”

话还未落,众人便听见堂外,竟是传来了一道急切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侯爷!侯爷不好了!”

沈弘量原本就因着陆谌的话而有些愤懑,见有客至此,这府中的小厮竟还如此的莽撞,不由得便沉脸斥向他道:“作何要这般莽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渝听完陆谌的话后,笑意本是僵在了唇畔,可见小厮竟是如此慌张,不由得也竖起了耳朵,想要仔细地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小厮因着急奔,呼吸便很是粗沉不匀,只喘微微地对沈弘量道:“镇…镇国公…他突然登府造访,还带了聘礼过来了。”

话落,沈弘量的眸色骤然一变。

随即“腾——”地一下,便从圈椅处站起了身。

——“你说什么?镇国公?陆之昀?!”

小厮如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陆谌的面色也倏地变得极为难看。

而沈弘量前阵子被陆之昀收拾得太狠,自那次之后,陆之昀一得空,便会在宫里敲打他几下,所以沈弘量的骨子里,也难免对他有了畏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自知失了态,还下意识地便要扶一扶发上的乌纱帽。

可今日他休沐,穿的是常服,这头发上拿来的乌纱帽?

沈弘量强自恢复了些许镇定,问道:“康平伯,你五叔怎么还带着聘礼来了?”

其实前阵子,国公府里一直都有着风声,说是陆之昀想要为陆之旸择门亲事。

陆谌倒是没想到,陆之昀想要为陆之旸择亲的世家,竟是沈家。

他在心中飞快地忖了忖。

觉得陆之旸的年岁,还是跟沈涵或是沈渝更匹配些。

陆谌的私心希望,陆之昀还是能为陆之旸来同沈涵定亲。

沈沅是他想要重新弥补,并真正爱过的女人。

而沈渝,无论如何,他都曾同她有过情意,前世他有过的女人,也只有沈渝一个,自是不希望自己的小叔陆之旸会娶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沈渝是庶出,沈涵是嫡出。

陆谌便觉得,陆之昀应该是看中了沈涵。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陆之昀发现他竟是来到了沈家,便及时同沈弘量说明了缘由,逃亡似的便要离开这荷香堂处。

可是,陆谌还是晚了一步。

他刚迈过了门槛,却还是见到了他的五叔,陆之昀。

他应是刚从皇宫归来,身上还穿着那袭镇重威严的麒麟袍,发上那两翅皆宽的乌纱帽下,是他熟悉的威冷凤目。

陆之昀看向陆谌的眼神极为深邃锐利。

陆谌只得故作镇静地向他作揖道:“五叔……”

陆之昀的语气自是极为冷沉的,他问道:“你怎么到沈府来了?”

陆谌结巴地回道:“我…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着陆之昀的面,他压根就不敢提起要娶沈沅的事。

陆之昀深邃的凤目已然微微觑起,随即便沉声命道:“赶紧回去,我还有事要同沈侯单独商量。”

陆谌逃亡似的离开了荷香堂,却徒留了沈弘量一人如坐针毡,芒刺在背。

分明这永安侯府是他的地界,可陆之昀落座后,这荷香堂便仿佛是属于他的一样。

霸者气质实在是太强。

沈弘量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都湿了大片。

陆之昀却是气定神闲地接过了下人呈上来的茶水,并没有马上就开口讲话。

堂内的气氛渐渐变得充斥着令人难耐的压迫感。

沈弘量这时终于开口问道:“我看国公是带着聘礼来的,是…要为了要给陆指挥使提亲吗?”

陆之昀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手旁的案几上,淡声回道:“并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弘量的眼镜蓦然瞪大,又问:“那……”

——“我也早就过了应当成婚的年纪,镇国公府和永安侯府也算是门当户对,只是我父母皆丧,自己便是陆家的家主,祖母的年岁又大了,所以只能自己来为自己提亲了。”

沈弘量听着他低沉的话,心跳也是一顿。

随即便难以置信地问道:“那镇国公…是想娶我的那个女儿?”

陆之昀淡淡回道:“年岁同我最合适的,便只有你家长女了。”

“沅…沅姐儿?!”

沈弘量的面色更为震惊。

他刚想说,可是沈沅不是被你的侄子退过婚吗,却又将话都憋回了肚子里。

沈弘量也不知该回陆之昀什么话好了,却听男人见他不语,声音也是略沉了几分:“沈侯,这是不同意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之昀说沈侯这两个字时,亦将话音稍稍拖长。

沈弘量不敢再耽搁,立即便回道:“同意、自是同意的,我们沅姐儿…可真是个有福气的。”

陆之昀方才嗯了一声,随即便又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等我同沈沅成婚后,以后便得称永安侯一声岳父大人了。”

沈弘量听见岳父大人这四个字时,眼角却是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陆之昀这声轻飘飘的岳父大人,却让沈弘量被骇得心肝震颤。

这不会是场噩梦吧?

陆之昀竟然一本正经地叫他岳父大人?

沈弘量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亦想赶紧从这场噩梦中醒过来。

不过他理智下来后,也意识到,陆之昀要娶沈沅的事,是事实,而不是什么噩梦。

可沈弘量一时间,却还是难以接受。

他真的很想去寻些丹参片来嚼一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声岳父大人,可把他唤得都要犯心疾了……

——

陆谌并没有立即回府,因为他想知道,陆之昀到底要为陆之旸择哪个沈家女为妻。

他正神情焦灼地站在待霜亭下,便听见往府里搬着聘礼的小厮面带喜色道:“大姑娘也算是苦尽甘来,虽说这镇国公的年岁比她稍长了些,可是能嫁给他,也不失为是一桩好婚事呢。”

另一旁的小厮表示赞许。

陆谌却如石化般,蓦地便僵在了原地。

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忙冲上前去抓住了适才正讲话的小厮,厉声问道:“你说什么?谁要娶你家的大姑娘?”

小厮见陆谌似是得了失心疯似的,却因着他毕竟是个有爵位的伯爷,不敢造次。

他如实回道:“回…回伯爷,是您的五叔,您的五叔要娶我们家的大姑娘。”

话落,陆谌瞳孔骤缩。

亦觉自己的喉间,也正往上涌着一股腥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还是不敢相信,陆之昀来沈府,竟是要来求娶沈沅的。

可那小厮和他同伴的低语,也被他听到了耳中。

小厮接下来说的话,还让陆谌捂着心口,万分痛苦地呕出了股血来——

“唉,还真是事实难料,谁能想到,这几月前还在同康平伯议亲的大姑娘,竟是就要做他的婶母了!”

第22章大婚红包

这日京师的天气可谓艳阳高照,天朗气清,这日头虽足,却又丝毫不显炎热。

菡萏池上微起涟漪,柳枝和垂杨也在清风的吹拂下招枝款摆着,每处都彰显着祥和瑞气,当真是个适合提亲的黄道吉日。

沈涵捻着帕子,面色微酸地看着侯府的小厮来来回回地往府里搬着丈高的红木箱子。

她一直都在数着时辰,眼下都到了未时了,可这些聘礼还没被搬完。

一时间,沈涵不由得愈发嫉妒起沈渝来。

亦觉得事情还是有些蹊跷,这什么时候,康平伯府的家底也怎么丰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拿来的这些聘礼还当真是气派。

可沈涵嫉妒归嫉妒,却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去同沈渝相较,毕竟她是个庶女,那康平伯固然是个优秀的年轻才俊,但是同他五叔陆之昀比,陆谌还是差远了。

若不是陆之昀不近女色,其实这京中的许多世家闺秀,也都曾觊觎过首辅夫人的这个位置。

而陆之昀可不仅是只有内阁首辅这个官位,他还是太后的亲弟弟,皇帝的亲舅父。

就算他不在朝中为官,那也是承袭着超品的爵位,是大祈的镇国公。

可以说,做他的正妻,是件比做皇后还要体面的事。

但是做国公夫人,可比做皇后轻松不少。

主母若是看哪个妾室或是通房不顺眼,是有对她们的处置之权的,而皇后却无法对一些高位妃嫔下手,甚至在一些家世显赫的贵妃面前,皇后还要低下些颜面来。

做国公夫人,还可以时常归宁,探望母族的家人。

这点皇后也做不到。

这般想着,沈涵也没适才那般嫉妒沈渝了,毕竟她盯上的人,和想要坐上的位置,可比沈渝的等级要高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此时,沈涵便见,自己的同胞兄长沈项明正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沈弘量统共有两子四女,长子便是刘氏所出的沈项明,今年刚满十七岁,次子则是个庶出子,不太受沈弘量的待见。

沈项明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书箱的书童,一看便是刚从国子监下学归来。

实则若按沈项明的材质,是够不上资格去国子监上学的。

因着刘氏只有这么一个嫡出儿子,沈项明也自会是将来的侯府世子,所以刘氏对他难免娇惯了些,亦将他的体态养得偏圆偏润。

倒也算不上有多胖,但却是比寻常的公子哥要膀一些。

沈项明自是个不喜欢读书和钻研学问的,对此,沈弘量也是颇为惆怅。

祈朝的律法规定,七品以上的京官,和九品以上的外任官员的子嗣,是可以在十三岁那年入学国子监,并成为朝廷的监生的。

不过就算成了监生,也得通过参加科考,才能入朝为官。1

入学的门槛也很严格,除了要家世够格,这些生员的才智也不能太差,国子监的那些祭酒和监丞也是要对他们进行一番考核的。

而沈项明虽是侯府嫡子,却因为资质太差,没有通过国子监的考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弘量为了让沈项明能够成功地入学国子监,也没少花银子和疏通人脉。

沈涵对他这个同母所出的哥哥,也没有多亲近。

沈项明这时已经走到了沈涵的身前,温声问道:“你一直守在这处做什么?怎么还不回去?”

沈涵的面色依旧不大好看,语气幽幽道:“这康平伯府抬来的聘礼还真是气派,我没见过什么世面,自是想要多看看喽。”

沈项明人再愚笨,也听出了沈涵这话里的讽刺和阴阳怪气。

他适才正巧路过了荷香堂,来的路上,也见到了吐完血后便晕厥在地的陆谌。

思及此,沈项明摇了摇首,如实地同沈涵解释道:“这些聘礼不是康平伯送的,而是镇国公陆之昀给咱们侯府送的聘礼,他……”

——“镇国公?”

沈项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沈涵给兴奋地打断了。

沈项明还未来得及继续说下去,也猜不出沈涵为何会这么高兴,便见着她几乎是小跑着往荷香堂处奔了过去。

沈涵的面上浮出了笑意,心中也是难以言喻的喜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项明一说这话,她便想起了在桂园时,陆之昀在女厅外看了她好半晌,那江氏兄弟还说,陆之昀也是为了她,这才来参加了英亲王的寿宴。

陆大人是个性情深沉的人。

他嘴上可能不说什么,可是既是看上了她,行动上却是不会差的。

瞧瞧,陆之昀这就来侯府提亲了。

愈想,沈涵的笑意也愈来愈浓。

可直到她在绿荫轩处看到了两个人的熟悉身影时,她面上的笑意,登时便僵在了唇畔。

——

这绿荫轩临水而筑,虽说占的地界不算很宽敞,却也不失精巧雅致,此轩连着长廊,亦用雕花花窗分隔开来。2

这轩的西面,还有一青枫古树,绿荫二字亦由此而来。

临轩而望,便是明瑟旷远的水景。

荷风微微拂过,沈沅身上轻薄的罗衫也被其吹皱,这几日待在侯府,她都没怎么打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成想穿得这么素净,面上也未涂任何脂粉的她,却要同陆之昀距离这么近的见面。

男人的身量依旧高大峻挺,他站在她的前面,还为她挡了些风。

半个月未见,再度见到他时,沈沅还是蓦地生出了些许的紧张心情来。

为了掩饰着局促和赧然,只垂着眸子,一直盯着他官服前的补子上,那大麒麟的圆眼睛。

陆之昀也没有讲话,而是缄默地冲她伸出了右手。

沈沅这时方才抬首看向了他,她有些迟钝,自是不知道男人做出这种举动,到底是存着什么意图。

她一贯沉静如水的眸子,难能存了些懵然。

陆之昀见此,便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沈沅还是不知道陆之昀到底要做什么,刚要开口询问时,男人已经稍显无奈地拉起了她的一只手,并将其攥入了掌心中。

沈沅的心跳突地开始加快。

陆之昀亦于这时低声问道:“过几日便要嫁给我了,你紧不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同她讲话时,有意地垂着头首,声音是男性特有的低醇和深沉,语气又好像存着刻意的温柔。

那声音传进了沈沅的耳里,也让她的耳窝有些泛酥,又有些泛痒。

她亦被他身上熟悉的松木气息渐渐缠裹。

陆之昀本来就是个强势的人,而沈沅又清楚,自己的容貌和气质又生得偏弱。

在他的面前,她的气场只会更弱。

可令沈沅没想到的是,陆之昀这一温柔起来,她的气场竟是比从前更弱了。

她现在也有些心悸。

可这种心悸的感觉,却又同下小雨时不太一样。

“不紧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沈沅说着违心的话,亦神情柔弱地避开了脸。

陆之昀握她手的力道虽然不重,却很有分量感,亦渐渐地向她传递着掌心温热的触感。

沈沅浓长的羽睫颤了颤。

陆之昀也将语气放得更低了几分,又道:“沈沅,你看着我。”

他的语气没有什么威慑的意味,但是陆之昀说的每一句话,就是很难让人不去遵从。

沈沅只得又转回了头首,赧然地看向了他。

陆之昀的眼睛依旧格外深邃。

他的相貌虽英俊,却又格外的冷峻,不笑时微微垂着的唇角,更是让人觉得他是个凉薄又寡情的人。

可原来,这样一双深邃的眼睛在看人时,也不全是带着压迫和威严。

竟也能蛊惑人心,使人安定。

沈沅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住了,她刚要再避开男人灼灼的视线时,却听他又叮嘱道:“我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你这几日便在侯府好好休息,安心地等着嫁给我便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言简意赅,语气也是淡淡。

可这么简单地一句话,却让心中没有任何实感的沈沅,一下子便多了些安沉。

陆之昀固然强势,却也是个可靠的人。

沈沅此时也没适才那么紧张了,男人攥着他的一只手,又将佩着玉扳指的另一手置在了她的手背上。

陆之昀用微粝的指腹,力道轻缓地摩挲着她肌肤细腻的虎口。

一下,又一下。

暗含着催促她回复的意味。

沈沅会出了他动作的另一个含义,神情也愈发柔顺温驯,嗓音极柔地回道:“嗯,我听大人的安排。”

——

直到见着陆之昀和沈沅离开了绿荫轩这处,沈涵才泪流满面地跌坐在了地上。

她经历了情绪上的大起大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仍对陆之昀要娶沈沅的事难以置信。

沈涵眼眶中的眼泪愈发汹涌,她想起了那次韶园上,沈沅特意趁陆之昀过来时,才丢手帕的事。

她就是一个外表柔弱,实则心机比谁都要深的狐媚子!

思及此,沈涵愤恨地攥紧了拳头,指甲亦深深地嵌进了掌心中。

——

转瞬便到了大婚的这日。

陆之昀的长姐陆菀虽是当朝太后,却在先帝驾崩后,便一直在庵堂带发修行,小皇帝的教养之责也全权都交给了陆之昀。

她很少会过问朝事,却在得知陆之昀要娶妻的这事后,即刻便命了贴身的姑姑去了趟皇宫,让宫里的绣娘将她封后时穿的那件翟衣改成了嫁衣。

而沈沅在大婚之日戴的冠子,也不是寻常的花冠,而是皇后仪制的九龙四凤冠。

若站在艳阳下,这冠子上的珠翠和金叶足以晃得人眼花。

小皇帝更是直接下了旨,将还未同陆之昀正式成婚的沈沅封为了当朝的一品诰命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碧梧还为沈沅打听到,一直想盼着朝廷能给封个诰命的刘氏听到这事后,好像气得一夜都没有睡。

碧梧其实也能理解刘氏气愤的心情。

她熬到了四十岁,连个诰命的边都没沾到。

沈沅如今还不到二十岁,便是一品诰命夫人了!

近来沈沅有些嗜睡,月事也推迟了好几日,小腹那处也总是不舒服。

沈沅倒也没有多想,从前她在梅花书院上学时,每逢三月一次的院考,都会因着争强好胜而格外的紧张,这情绪一紧张,月事也容易推迟。

故而她便将近来的异样,近数都归结成了,是她成婚前太紧张的缘故。

好在妆娘的技艺高超,没让她的面容显出任何的疲态。

涂上嫣红的唇脂后,沈沅那张柔美的芙蓉面上也没显露任何的艳俗。

妆娘直赞:“夫人真是个美人坯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那妆娘讲罢,心中亦觉得,沈沅的气质还真是颇为独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身上既有那种弱柳扶风的纤柔美感,却还不失端庄持重的娴静。

一看,便是正宫面相。

近来碧梧的脾性也比从前沉稳了许多,而她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的缘由是,陆之昀特意派了个婆子入了侯府,连日教导了碧梧许多事。

沈沅知道,陆之昀在扬州时便觉得她身侧的这个丫鬟不太稳重,可碧梧又是从小跟着她的陪嫁丫鬟,所以许是因为知道她不可能会让别人取代碧梧在她身侧的位置,便让这婆子教了她许多事。

而她婚仪的事,陆之昀也没让永安侯府的任何人插手,而是派了几十个国公府的可靠下人早出晚归的进侯府帮沈沅料理好了一切,江氏兄弟也偶尔地会轮流来个几次。

沈沅自诩是个心细的人,但是陆之昀其实是个比她还要心细的人。

他能做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也绝对不是偶然。

陆之昀看似强势冷厉,却又是个比任何人都要专注细节,格外谨慎的人,看似是拍板定钉的一个随意决策,实际都是经过了反复的周密把关,从来都不会出任何的纰漏。

吉时既到,沈沅便该启程了。

婚仪的礼节与她同陆谌成婚时也没什么不同。

这两场跟不同男人的婚礼,也让她的心情都很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同陆之昀成婚时的紧张,却和同陆谌的不大一样。

具体是什么地方不一样,沈沅也说不出来。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可谓是十里红妆。

碧梧一早上便同沈沅说,这京师一半的百姓都来到了街旁,想要看看首辅大人娶亲的场面。

而今再度置身在花轿中,沈沅听着唢呐的声音,也没再如前世般,觉得此音甚为凄婉哀凉。

反是也能从中体会出了,好事将近的喜意。

——

戌时三刻。

京师突地下起了霖霖的小雨,沈沅端坐在宽大的喜床上,耐着心中的悸颤和紧张,连眨了好几下眼。

碧梧悄悄地在她耳旁说了一句:“夫人,公爷给您准备的院子好大啊,奴婢瞧着,这个院子都有您在侯府住的三倍大了…可能还不止三倍呢。”

沈沅来的路上一直都盖着盖头,自是没瞧见这院内的诸景,但也能觉出,她将来要住的这个院子是个面积不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之昀还没有到喜房来,沈沅正要催促碧梧去外面瞧瞧时,屋外便来了个小厮,传话道:“夫人,公爷临时遇上些事,可能要晚些回来,他让小的告诉您,若是累的话可以提前歇下。”

话落,碧梧的面色却是微微一变。

而仍盖着盖头的沈沅,却悄悄地用手攥住了身上这袭华贵的嫁衣。

半个时辰后,京师的小雨暂罄,可陆之昀却还是没有回来。

发上的九龙四凤冠过于沉重,碧梧便帮沈沅将那冠子摘了下来。

沈沅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加剧。

前世陆谌让她独守空房,那一夜她看着红烛一滴又一滴的燃尽,几乎是一夜没睡。

这种滋味太难受了,沈沅不想再经历第二遍了。

她知道陆之昀不会在大婚这日冷落她,但是处在他的这个位置上,难免会有许多的突发状况。

沈沅只得让屋内所有的下人都退了出去,自己则坐在最靠近门的那个梨木高凳上,边听着复又渐起的落雨之音,边神情低落地耐着心悸,亦用纤手捧住了心口。

正当她以为,陆之昀要很晚很晚才能回来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便听见“吱呀——”一声。

菱花门被人推开,陆之昀的身上裹携着雨水的气息,也走到了她的身前。

沈沅也腾地一下,便从梨花凳上站了起来。

夜风亦被带入了室内,烛火也随之微曳。

男人高大峻挺的身子在地上落了影,也将沈沅纤瘦的影子完完全全地给罩住了。

祈朝男子成婚,若是庶民,便可去借九品官的官服来穿。

而官宦士人若成婚,也是要穿绯袍公府的。

故而今夜陆之昀的穿着也同平素没有太多的区别。

还是那个充耳悬瑱的梁冠,和那身挺拓威严的绯袍公服。

烛火被风吹灭了几盏。

光影明灭,沈沅这时也看不大清男人的神情,只能依稀辨出他线条冷毅的面部轮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耐着心中的羞赧,先他开口,音腔极软地唤了他一声:“官人……”

话落,沈沅能明显觉出,在她说完这声官人后,陆之昀的气场似是温和了不少。

他问道:“等很久了?”

沈沅摇了摇首,柔声回道:“天色有些晚了,妾身…妾身伺候官人睡下罢。”

陆之昀又往前走了几步。

离沈沅的距离,也是愈发近了。

二人之间的空隙,也只能存有几张薄纸。

他修长且虬劲结实的臂膀,也于这时圈住了沈沅的腰肢,低声问道:“这就睡下?”

沈沅仰首看着他,神情稍显错愕。

便听他又问:“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23章晋江正版二合一

滴答、滴答。

仲夏的夜雨沿着房檐的檐钩,淅淅沥沥地落在了青石板地上。

陆之昀甫一将宽厚的大手罩在了沈沅的腰窝处,她心口处那难耐的悸颤感,也登时消弭不见。

沈沅的腰肢要比寻常的女子纤细许多,若说得夸张些,陆之昀的一只手,就几乎能将她的后腰完全覆住。

陆之昀用手臂拥她的力道不算重,但沈沅也是完全挣不开的。

今日国公府自然也大办了婚宴,陆之昀既是新郎官,必然是逃不开要饮些酒的。

碧梧为沈沅打听道,说那吏部尚书高鹤洲,还有中军都尉,亦是陆之昀的表兄乔浦,都灌了他好几杯酒。

陆之昀的七弟陆之旸虽然已经成年,但逢上这种时候,也难免会亢奋顽劣了些,便借着这个由头也灌了他五兄一顿。

不过他身上的酒气在进室前便被湿潮的雨水冲淡了许多,并混着冷冽成熟的松木气息,在他低声同沈沅讲话时,浅浅地拂着她的发顶。

这让沈沅的发顶顿时有些泛痒、发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纵是她的乌发仍端正地绾着,可这般被男人成熟的气息强势的罩着,又置身在着昏暗的烛火下,却给她一种,发丝就要微颤着往上轻拔的错觉。

沈沅耐着怦怦的心跳,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也细细地忖了忖男人的话意。

既是说她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那便应是指洞房花烛夜中,诸如掀盖头、撒帐、饮合卺酒等繁琐的礼节。

沈沅倒是没料到陆之昀会在意这些,她刚要主动同他提起重新盖上盖头,男人却丧失了等她回话的耐心。

他的右手仍扣着她的腰,另一手则将沈沅因思忖而微微偏过去的脸蛋儿扳正,待将她严严地罩着、控制住后,便倾下了高大的身子,想去吻她。

二人既然已经成为了夫妻,今夜的沈沅便没有如在扬州个园时那般,还稍稍地避了下陆之昀的亲近,反是主动地踮起了脚。

沈沅的姿态不算主动迎合,却方便了男人的欺近。

故而陆之昀轻而易举地便碰触到了她柔软的唇,他好似也对此出乎意料,动作还顿了一下。

沈沅眨了下眼。

当她准备阖上眼眸时,男人便在她的唇上浅浅地又啄弄了几下,却丝毫都没有在扬州时的强势之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沅正有些懵然时,陆之昀竟在这时低笑了一下。

那浅而淡的气音发出后,他原本捏着沈沅下巴的右手,也于这时绕过了她的后颈,并轻轻地将其覆在了那处。

他的掌心依旧微粝温热,沈沅后颈那处的肌肤比寻常的地方敏感了许多,不由得便想缩一缩颈子。

陆之昀低声道:“这回记住了,有长进。”

沈沅阔着柔美的水眸,亦微微地仰起了脸,想在昏暗的烛火下看看陆之昀的神情。

她自是清楚陆之昀说的有长进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次在扬州时,男人便说要她垫脚。

这次的她也没经他提醒,便做了出来。

不过沈沅自是没因他这句不咸不淡的夸赞而感到喜悦,而是觉得陆之昀的性情总归是霸道了些,同人说的每句话都自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她也从来都没想象过,自己竟是会跟这样一个强势的男人做夫妻,其实如果罗氏没有去世,她若按部就班地嫁给了表哥唐禹霖,那么她与唐禹霖之间的关系就会同与陆之昀的完全不一样。

沈沅的外表虽然柔弱了些,但是在唐禹霖的面前,却是个极有主意的,从小到大唐禹霖都很听她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起罗氏和舅舅唐文彬的叮嘱,唐禹霖甚至会更听沈沅的话。

罗氏曾经便总说,她的禹哥儿性情虽然温厚,但却容易懦弱且没主见,所以沈沅在他的面前强势些也好。

沈沅虽然对唐禹霖并无任何的男女情意,但是同他相处起来,却最是自在。

可每每同陆之昀单独相处时,都会因为男人太过强势的气场而感到局促和紧张。

她其实也不太喜欢,自己在一个人的面前会这么柔弱无助的感觉。

思及此,沈沅却见,陆之昀那双深邃的眼睛,也正丝毫都不避讳地凝睇着她的面庞。

男人轻轻地攥起了她的手腕,在沈沅诧异的目光下,引着她纤细的胳膊,使其逐渐地缠上了他的腰。

沈沅的手很快就碰触到了男人腰间革带上的鹘纹玉扣,其上的纹路凹凸不平,她的指尖也顿时一凉。

这触感让她心中蓦地一慌,便很是想挣开男人的桎梏。

陆之昀未动声色,攥她纤腕的力道却重了几分,暗含着不许她再乱动的命令意味。

沈沅连眨了数下眼皮,也不敢再反抗他,只能让自己的胳膊,继续虚虚地半掩着他的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讲话的音调比平日更软了几分,带着央求的意味轻唤道:“官人……”

沈沅唤了他一声后,也丝毫都没想到,自己的声线竟是有些发颤,听上去还带着点儿乞怜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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