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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鱼被雷劫劈得半死不活。
身上的伤比先前与李堇他们三人打斗时要严重得多。
他强撑一口气,拄着剑鞘费力支起鲜血淋漓的身体,拖着步伐,想要离开这片地方。
许多修士都会死在雷劫后的虚弱期,除非有信得过的人为自己护法。
叶鱼没有,不仅如此,他还树敌众多……
他在脑中催促自己的身体,快些,雷劫的动静恐怕会引来很多人。
踉跄两步,倒入冰冷的臂膀中,似乎被人抱了起来。
杜青汝?
不不不,杜青汝跟杜家那群人撕成狗,他从不可能为他护法,两个仇家遍布的人在这种时候聚在一起,只会让队友死的更快。
叶鱼透过血色看人,他的伤在迅速被人治愈。
啊,想起来了,如今已经不是上辈子跟在杜青汝背后日日死里逃生的时候。
他拜入了天下第一宗,还有了个师父。
叶鱼骤然放松心神。
莫羡渊还真成了他的师父。
甚至先前还主动在赤川跟前维护他。
成,这恩情他记下了。虽然没有什么大用,莫羡渊不来他也能解决此事。
但莫羡渊既然肯维护他,便是真心拿他当弟子。
如此,他自然也会真心拿莫羡渊当师父。
他想着,神识彻底陷入混沌中。
抓着剑的手垂落,手中的剑没松开,仍被血淋淋的手紧紧攥在手中。
莫羡渊蹙眉。
他按住叶鱼的眉心,发现叶鱼的识海正在迅速变化。
莫羡渊作为外力,只能在他身边看护,不让他出现恶劣的情况。
叶鱼的情况十分诡异。
修士识海,皆是金丹之后开辟。雷劫过,识海出,神识蕴养壮大。有神识助益,修士修为方可一日千里。
也是自金丹之后,修士才真正彻底区别于凡人,成为“仙人”。
常规如此。
叶鱼超脱常规。
夺舍的修士是难以对金丹以下的修士夺舍的,一则金丹以下的修士十分脆弱,能行夺舍之行的无不是大能,夺个金丹元婴身躯并非难事,何必去寻小小筑基?
二则,便是筑基修士无识海,夺舍便是成功,也会因为没有识海,神识封退。这与自废有什么区别?
叶鱼非是夺舍,他回的是他少年时的身躯。
他的识海不知为何跟随而来,如今再上金丹过过雷劫,他的识海仿佛进入了少年身躯的二次拔长期,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扩大。
在这种迅速的增长中,莫羡渊也不敢轻易插手。若是插手,可能会弄巧成拙。
他抱着叶鱼回偏殿,洪青吃惊的迎上来:“殿主,师叔这是怎么了?莫非,方才的雷劫……”
莫羡渊视线扫过他:“区区金丹雷劫,奈何不了他。”
洪青心中放
松,随后疑惑的盯着昏迷不醒的叶鱼,不懂为何会变成如此。
显然,殿主是不可能告诉他的。
殿主是小师叔的师父,自然会比他们更上心。
洪青跟在莫羡渊背后进偏殿,轻声询问:“弟子可能为师叔做些什么?”
莫羡渊淡淡道:“守在门口。”
洪青默然转身。
……
戮剑殿上空电闪雷鸣,扶阳真人先是一惊,当他小师叔许久未曾到临的大乘期雷劫终于降临。
随后发现那雷劫规模瞧着声势浩大,赶上大乘期还差得远,尤其是莫羡渊的大乘期雷劫,绝不可能只有如此威力。
瞧着倒像是戮剑殿的哪名守殿弟子突破至元婴期。
扶阳真人正思索着,杜青汝在一侧忽地出声道:“叶鱼突破至金丹了?”
先前他们还正在围着李炆与李群的两尊石像,观察叶鱼留下的符箓,眼下瞧见雷云,不知杜青汝怎么就想到了叶鱼身上去。
季丛连奇怪:“这不是金丹期雷劫的威力,青汝怎么会觉得是叶鱼?”
杜青汝也是金丹期,对金丹期的雷劫威力应该记忆深刻。
“他不是说半年后要随咱们一同下山?应当是很有把握才会觉得自己能半年内突破至金丹。方才还与姓李的那几l人打过一场,看样子并未落下风,眼下突破也不稀奇。师叔祖当年的金丹雷劫不是说方圆百里都是雷云压境,场景堪比化神渡劫么。”
杜青汝说的理所应当,殿前几l人均是沉默。
扶阳真人未说话,季丛连则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不知晓,青汝分明与叶鱼只见过一两面,怎么会如此关注叶鱼,还觉得他能与师叔祖相提并论。
扶阳真人眯着眼瞧远处的电闪雷鸣,蓦地说:“恐怕真是叶鱼。”
他便说他师叔怎么会愿意收徒,怕是与叶鱼身上的隐秘有关。
扶阳真人记起莫羡渊曾带着他暗中看叶鱼,还问他是否“看得见”。
叶鱼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只有他师叔能够看见,旁人见不到的。
季丛连瞧着师徒二人的笃定,无奈。
“师父,要不然,还是想想如何解决李家的事罢。”
季丛连没来得及跟着他师父与师叔祖去主峰,亲眼瞧到底发生什么。
但李家两个人既然被叶鱼变成这模样,便免不了一番纠缠了。
如今瞧着,师叔祖是护着叶鱼的,那就好。
扶阳真人道:“没什么可想的,这是李家该考虑的事。”
季丛连懂了。
*
叶鱼坠入梦中。
叶鱼上辈子甚少做梦。
他有自我反省复盘的习惯,这不意味着他会耿耿于怀,反复咀嚼从前的事。
对于叶鱼来说,那是已经过去的事,浪费他的脑子毫无用处。除非是要记下的仇人,未来去寻仇。旁的事记在脑海中,不如清清脑子多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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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辈子,他陷入了反刍的困境。
回到了少年期,回到了一无所有的时候。
重新被扔回起点,他不免站在那里,望着那条路,记起上面发生过的一切。
他梦到他第一次偷东西。
老乞丐有三天没有回来。
他以往日落的时候,总是会揣着馒头馕饼回来,抱着叶鱼让他吃东西。
叶鱼年纪小,窝在瘦巴巴的老乞丐怀里,倒显得是个健康茁壮的孩子,是有长辈好生抚养着的。
老乞丐说:“多吃点,多吃点,吃饱了才能快点长壮实,长大,以后就你自己养自己,我可养不起了。”
叶鱼起初听这话的时候心里害怕,吃东西狼吞虎咽。后来不怕了,坐在老乞丐怀里慢吞吞的吃,吃噎住还要凑着老乞丐的手喝水。
老乞丐便笑着嘴里嘀咕些骂人的嗔语,喂叶鱼喝水。
他第一天没回来时,叶鱼守在他们栖息的破道观里。
道观里的神像已经倒了许多年,老乞丐将神像扶起来,捡捡落下的破烂砖瓦,搭起能遮挡风雨的一个角。叶鱼在里头有稻草铺的床,上头有一床不知道老乞丐从哪里弄回来的小棉被。
叶鱼拥着小被子缩在墙角,等到太阳落山没人回来,便从被子里爬出来,到他走过的最远的那棵树下等老乞丐回来。
等到一半,他怕有谁拿走他的被子,他便回到墙角,抱着被子去那棵树下等。
第二天,老乞丐仍没有回来,叶鱼便不去树下等了。
他睡在墙角,想着老乞丐也许不会从那条路回来。他在这里等,老乞丐回来就能见到他。
第三天,叶鱼走出了郊野,在跨过一座桥时,听见河下一群捶打衣服的妇女说话。
“哎哟,快些得吧,洗完便走。听说昨日有个乞丐被打死扔在这条河中,也不知是上游还是下游。”
“下游吧,与咱们这里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的,那乞丐若是变成水鬼,到上游来抓替死鬼怎么办?我心里瘆得慌,走了。”说着端起沉甸甸的木盆,费力地扭着腰身快步离开。
后面的一群女人大声笑着嗤:“水鬼有甚好怕的?若真有水鬼,去请位仙人除了便是!瞧她胆子小的,一个乞丐能成什么厉害水鬼,啧啧。”
叶鱼趴在桥边,他没有石头护栏高,只能从空隙往下看。
那是一条数米宽的大河,不在丰水期,也水声哗哗流淌。
叶鱼再没回过那个破道观。
他偷了包子,被老板揪着踹倒在地,一脚脚踹在他身上,他却没有觉得很疼,只是觉得饿。
他蜷缩着身体,让脚落在他的后背,手往嘴里急切的塞着包子,心中想,他还没长大,但今后他只能自己养自己了。
叶鱼的心神下沉。
如同沉入那条大河里。
() 被河中央湍急的河水冲向更深的地方,自此沉溺,永不得浮出水面。
……不。
不。
不对。
为何要沉溺?
他在湍急的河水中抓住岩石,猛地浮出水面往上爬。
沉溺个屁!
老乞丐是被人打死的,他在路边救了个被轻薄的姑娘,被镇上的富家少爷吩咐人在城郊堵住打死,扔进河中。
叶鱼顺着河找到他的尸体时,他怀里还用个干净的布袋裹着两个肉包子,紧紧拴在衣内的束带上。
叶鱼拖着他的尸体埋在河边,在那个镇上待了五年,直到镇上有名的富商一家三口忽然暴毙,才前往其他地方流浪。
此等大仇不报,兀自沉溺,何堪为人?
该死的天道,你又想整老子!
叶鱼刷地睁眼,眼中带着冷光。
冷光在触及一道漆黑的背影时顿住,缓慢融化,消失。
', ' ')('夜明珠散发出的光芒柔和,蒙蒙如轻纱落在人的面孔上,锋利的剑也变得朦胧温和。
莫羡渊闭着眼眸,坐在床边。
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样子,似乎在冥想。
叶鱼打量两眼,忍不住疑惑出声:“师尊?你在这里做什么?”
莫羡渊睁开双眼。
漆黑的瞳眸将轻纱撕开,冰冷锋锐。
他抬手,没有回答叶鱼的话,按住叶鱼的眉心。
叶鱼还欲说些什么,便感到自己的识海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探过。
识海起初只剩核桃大小,金丹修士识海初开时,都是如此,甚至有更小的,需得自己一点点扩大,神识方能随之变得强大。
如今,叶鱼的识海宽广,似几l亩地大的一方池塘,里面水波清澈,游鱼跃动。
平静的池塘因为外人的窥视,荡起波澜,游鱼潜底。
莫羡渊退出时,叶鱼双眸放空。
他放下手,道:“无碍。”
叶鱼双眼有了神采,视线落在莫羡渊身上。
老实说,叶鱼上辈子死前识海要比这宽广得多。但眼下的识海也足以达到大部分元婴修士的水准,莫羡渊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叶鱼目光闪烁,他不会遮掩自己的不同,在莫羡渊这种等级的修士跟前没有遮掩的必要。但莫羡渊要是问,他还真没考虑好要不要说。
换做半年前,叶鱼不用考虑,他必然不会说,莫羡渊如何猜测都是他自己的事,与叶鱼无关。
但如今么,莫羡渊似乎真拿他当弟子,开始当人了。
叶鱼不得不好好考虑要对莫羡渊展露多少,他们的师徒关系能到什么份上。
没等叶鱼想出个答案来,莫羡渊起身。
他淡淡道:“李家送来了赔礼,你若是满意,便去将你的符箓解开。”
他扔了个芥子囊进叶鱼怀中。
叶鱼:“?”
这
芥子囊颇为高级,不是那些炼气筑基也能用的普通货色,其上有神识烙印。
不过没莫羡渊给他的那个等级高。
叶鱼试了试,发现自己如今的神识轻易破不开烙印,眉尖一挑。
他正要阴阳怪气姓李的阴间货色几l句,莫羡渊的神识如剑锋,戳纸般破了这烙印。
嘿。
叶鱼没忍住咧着嘴笑了声,一溜烟探入芥子囊中,瞧瞧送来了些什么好东西。
他进去一通探完,简直两眼放光!
灵石自是不必说,赤川作为修真界几l大世家之一,家底丰厚得让多少宗门家族流口水恨不得取而代之,光是他们手中占据的极品灵脉都不知有多少条。
莫羡渊先前便给个叶鱼灵石,叶鱼如今见到这些,还是忍不住生出种耗子掉进米缸的愉悦感,当即将成山的灵石挪入他自己的储物戒中。储物戒中的灵石山顿时变作从前两倍还要大。
赤川是真怕得罪了天元宗。
竟然送了三件法宝!
法器之上乃是法宝,法宝之上有仙器,传闻中还有神器。
神器这玩意儿没人见过,仙器叶鱼知道,杜家的镇族宝物便是仙器,唤作“地脉碑”,他曾跟在杜青汝身后进杜家禁地看过一眼,因为不老实的窥探,神识还险些受到重创。天元宗作为地位超然的大宗,自然也是有的,应当不止一件。可惜,叶鱼一时半会是见不到,更用不到了。
是以,包括叶鱼在内,世间大部分修士最想要争抢的,便是法宝。
法宝、法器,一字之差,威力天差地别。
法器可不会生出灵智,法宝有。
厉害的法宝甚至能够帮自主帮主人御敌。
好东西啊!
三件法宝中,有一柄赤红色的长剑,叶鱼光是看着便蠢蠢欲动。
他掌心翻开,赤红色的长剑便从芥子囊落入他的手中。
他细细抚摸雕刻着精细花纹与奇特宝石材料的剑鞘,抽出寸许,想要试试这剑的厉害。
剑修怎么能没有厉害的剑做本命剑?
这剑便很不错!
“你想要这剑?”莫羡渊的声音将热血上头的叶鱼冻得冷静了些。
他想了想,盘腿,剑身按在膝盖上,与莫羡渊好好说话:“师尊,我需要本命剑……我总不能天天用那柄凡剑与人对手。”
在莫羡渊教训他之前,叶鱼认真道:“弟子知晓师尊是为了磨练弟子剑术,让弟子不要依赖法宝这等外物威力。弟子不会有此等怠惰心思,请师尊放心。弟子只是不想下次再有这样同辈对决的时候,如此狼狈,还需师尊出面插手。”
叶鱼想到他被李堇三人缠得节节败退,便心中憋闷。
尤其是李堇,身上无一不是法宝,仅仅是护身法宝的反震便够叶鱼喝一壶。活生生逼得他不得不扔了剑,掏出箱底的符箓与法术来对付他们。
若是他也能有一柄法宝级别的剑在手,他绝不会如此狼狈!
叶鱼黝黑的眸认真望着莫羡渊,微微仰着头认真解释,似乎带着渴盼与祈求。
莫羡渊有他那一套的修炼方式,他从来只要求叶鱼如何做,甚少解释,做得好不会夸赞叶鱼,做的不好会惩戒——当然,叶鱼极少有做的不好的时候。只有那么寥寥几l次因为得意,犯了些无伤大雅的错误,及时纠正。
莫羡渊这次也只需要命令叶鱼,给他定下禁止条例,叶鱼自会遵从,不到必要时候不会破例。
他与叶鱼对视。
金丹雷劫让叶鱼的身体得到了淬炼,变得更好,完完全全是名十七八岁意气风发的少年,蓬勃如松如竹,看不出从前那个瘦骨嶙峋的小乞丐模样。
微微仰脸看人时,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有些许乖巧。
叶鱼从前不这样。
因为什么不同?
因为他做了不同的事。
莫羡渊对着叶鱼摊手:“你会有你的本命剑,不是这个。它配不上你。”
叶鱼愕然,盯着莫羡渊伸出的手,试探递出膝盖上的剑。
莫羡渊接住,反手收走。
他嗓音仍旧淡淡的,却是在安定叶鱼浮动的心:“待你入道那日,我会给你属于你的本命剑,会比这柄剑好千百倍。”
叶鱼心情复杂。
他试探性的好好说话,莫羡渊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做人。
既然如此。
叶鱼收回对那柄剑的目光,大大方方道:“好!”
两颊若隐若现的酒窝凹陷,露出一排白牙。
叶鱼态度转变得相当快。
从前虽然听莫羡渊的话,与现在的态度却极其不同,时常在心底骂骂咧咧,面上也总一副混不吝的态度,偶尔不轻不重的刺上莫羡渊两句。彼此更似是互相利用的工具,莫羡渊教习他,他学他力所能学,日后莫羡渊遇难他帮上一把。
现今,隔在他们中间那堵缠满荆棘的篱笆被叶鱼一脚踹倒在地。
他态度转变之快,以至于莫羡渊都生出了几l分诧异。
扶阳说的也许有些用处。
叶鱼在那芥子囊中掏掏捡捡,灵石以外的东西都问问莫羡渊:“师尊,这我能留么?”
“这个呢?”“还有这个?”“这个也是好东西,想要。”
莫羡渊顿了片刻:“……可以,除了剑,这些随你处置。”
叶鱼喜滋滋,将他想要的一堆掏出来,扔进他的储物戒中,余下的留在芥子囊内:“既然是赤川的赔礼,剩下这些便给掌门,留作宗门之用。他们在天元宗打来打去,一路破坏了不少东西。”
叶鱼没莫羡渊这样不食人间烟火,他晓得怎么做人,以后可以顺带将莫羡渊那份一起做了。
莫羡渊说:“这些你可以都留着,扶阳不缺这些东西。”
叶鱼耸肩:“掌门自然不差,所以,这是给宗门的。日后在法宝阁中有李家的东西,每多一名天元宗弟子瞧见这些东西,都等于在赤川脸
上抽一巴掌。弟子能拿到的东西更多,日后也会更加拥护宗门,何乐而不为?”
莫羡渊便说:“好。”
随他,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叶鱼踏着剑便去了掌门殿,那两尊石像还直挺挺躺在那里。
掌门也是有意思,竟然就这样放着,叶鱼打量李炆与李群的石像,瞧得津津有味。
他到了片刻,杜青汝自后殿出来,盯着叶鱼:“果然是你的雷劫。”
叶鱼半蹲着解石骨符:“猜的挺准。半年后下山时,我随你们一道去。”
他没抬头,杜青汝的视线极其有存在感地笼罩着他。
叶鱼神识勾动符文,片刻的功夫,泛着红光的符文逐渐暗淡,熄灭,化作石粉簌簌落下。
黄纸下的人从脸开始,石化消退,变回活人。
落下的石粉呛了李炆满嘴。
他张嘴便骂:“叶鱼你这个贱种……”
叶鱼反手抽了李炆一个嘴巴子。
“啪!”清脆作响。
李炆脖子以下的部分缓慢恢复中,他动弹不得,挨了这个耳光,两眼喷火。
叶鱼举着手,笑嘻嘻:“骂,继续。”
李炆:“该死的畜……”
“啪!”
叶鱼笑眯眯:“继续。”
李炆:“你!”
“啪!”
杜青汝站在一旁,抱臂瞧着。
他眼睛向下,睨着李炆被叶鱼活生生抽肿得脸,嘴角扯出弧度。
真不错,爽了。
他还以为叶鱼会息事宁人呢。
叶鱼熟练地指挥杜青汝:“帮个忙,我解术,分心的话,说不定会让另一个这辈子都变成石像,谁也解不开。你看着他,帮他洗洗嘴。”
杜青汝欣然应下。
走近半步,学着叶鱼半蹲,斜着眼瞧李炆那张肿脸。
李炆:“……”他侧头,瞧见身旁躺着的,还是石像的李群,闭目,咬牙,忍得脖颈青筋鼓动。
莫羡渊到掌门殿拎叶鱼时,见到的便是他与杜青汝熟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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