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扑通一声跪下:是小石头错了,请金乌先生责罚!
尽管金乌先生看起来很生气,却并没有真的责罚小石头。见月公子还在床上躺着,他又过去假惺惺地嘘寒问暖了一番。
当然,月公子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临走的时候,他对月公子道:念在你是身体不适,我就不追究了。明晚的吟月宴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搞砸了你就等着挂牌接客吧!
威胁完人以后,金乌先生大摇大摆地走了,只剩下愁眉苦脸的小石头,和宛如死人的月公子。
这可怎么办呀
席风看一眼白藏,主动分析道:月公子变成这样,应该和金乌先生那个莲台有关。
白藏点点头,继续问小石头:金乌先生住在哪?
小石头向窗外一指:那栋最高的阁楼就是,不过他只有晚上才在那里。
事不宜迟,席风和白藏当晚就去夜探阁楼了。
说也奇怪,他们两个外人,在京花苑中却如入无人之境,就连金乌先生住的那阁楼,也是来去自如。
会不会是故意引我们过去?站在阁楼门口,席风忍不住猜测道。
有可能。白藏谨慎地四处看看,小心一些,不要离我太远。
阁楼共七层,最下面两层一点光都没有,从第三层开始有了一些烛光,向上逐渐汇聚,第七层已亮如白昼。
金乌的意思,是太阳。他应该住在最上面一层。白藏指指楼梯,这边。
席风跟在他后面,边走边问:金乌先生会不会是江破月?
有可能。月本纯阴,借日光而生阳,正好暗喻月公子的阳气在金乌先生这里。而江破月,也是借了兄长的名气才得以立足的,这么说倒也解释得通。
席风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江破月为什么恨他哥哥?
白藏语气幽幽:可能是求不得,又放不下吧。
这话听得席风一头雾水,江揽月从小离家,他弟弟对他能有什么求不得的?
再去问白藏,他却什么都不说了。
阁楼第七层已至。
转过楼梯拐角,便是一个巨大的莲花池,清澈见底的水中浮着田田莲叶,和一朵含苞待放的金边白莲。
池上云雾袅袅团团,在光芒照射下氤氲得像一片神光。
走近莲花池,白藏就皱起眉来:那朵莲花就是月公子的元神。
席风:能带走吗?
摘花倒是不难,只怕损了月公子的元神。
白藏果然摇头:元神得用专门的灵器来容纳,我身上没带着。
席风却眼睛一亮:金乌先生的法宝莲台!
只是这种重要的灵器,金乌先生八成会带在身边。
二人小心翼翼地在阁楼中搜索着金乌先生的位置,但转了一大圈都没有收获,每个房间都空无一人。
回到莲池边上,席风叹了口浊气:他不会不在吧。
谁?!
莲池另一边忽然传来一声厉喝。
席风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影影绰绰的云雾里,居然有个纸人在莲花池里洗澡。
见他起身朝这边走来,白藏立刻掐诀落结界,隐去了二人的身形。
纸人警惕地在莲池中搜索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疑惑皱眉:难道是我听错了?
但实际上此时席风和白藏就离他半步之遥,几乎是大眼瞪小眼地站着。
席风用眼神示意白藏:这人是谁?
白藏微微摇头。
这个纸人的精致度和月公子不相上下,又能大摇大摆地在莲池里洗澡,想必是个重要的人物。
他没找到可疑的人,只好回那朵莲花边去了。
转身的时候,他后腰上一个代表天魔血脉的新月环印记赫然在目。
那个位置,那个浅淡的颜色
卫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麻辣牛肉真好吃~
31、颜如玉(九)
席风与白藏对视一眼,两人都微微惊讶,但又不敢确定。毕竟眼前是个纸人,卫息又和云崖没什么关系,仅凭新月环印记认人未免草率了一些。
不过,这个画境也有天魔参与是毋庸置疑的。天魔是魔族中最为强大的一支,若是他们与江破月这种实力强盛的修仙者联手,再借彗冲南斗之力,势必会在这人间掀起一场大乱。
也不知道能不能阻止他们。
席风心里隐隐有种直觉,天魔重出于世的背后,是有人在蓄意谋划。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前面的纸人已经洗完澡,站起来了。他凌空伸手一召,便召来了一套纸衣服,穿在身上。
再转过身,竟然连面容也变了。
这花里胡哨的衣袍,四方脸上一把大胡子不是金乌先生是谁?!
只见金乌先生站在莲池边,手腕一翻,一尊小巧玲珑的莲台便出现在掌心里。他缓缓将月公子的元神引入莲台中,然后带着走了。
看来金乌先生不是江破月。白藏撤了结界,揽月没有魔族血脉,他弟弟也不会有。
元神拿不到了,先回去吧。
即便是纸人,天魔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况且莲台被金乌先生藏在体内,他们没法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偷走月公子元神。
第二天一早,小石头就请了一位大夫来给月公子看病。
纸人大夫左摸摸,右看看,坦言这失魂症他是没有办法,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处还是可以补一补的。
补?
纸人破了,用补倒也没错。只是月公子身上除了手心的伤口,就只有被席风拽脱臼的肩膀了,难道还有别的伤么?
席风正纳闷着,就见大夫将月公子的衣服解开了。
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只是一个纸人,染了一身青青红红的颜色,但却是无声地诉说着月公子曾受过的非人对待。
席风看向小石头:怎么回事?
小石头也慌了,使劲摇头:我不知道啊,不知道!除了金乌先生,没人来过的!
难道是金乌先生?可惜月公子此时浑浑噩噩,说不出话来,无法证实。大家只能按下性子,先让大夫给月公子补伤口。
席风也很好奇纸人是怎么修补的,便凑得近了些。
旁边的小石头看起来似是不满,但又不敢说,左看右看,最后只在席风和白藏中间挤了个脑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