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教主先是被驳了话,之后又被十万金夺了风头,一张脸顿时黑下,同样脸色不好的,还有棠心心。
晚宴时,她主动献舞一曲霓裳羽天舞,自认发挥出众,但席下有两人始终无动于衷,明显走神。她同苗疆蛊女是手帕交,不怕有话直说,那两人一是琅琊阁主,另一个则是郁衍。
你可知道,老娘这次大老远跑来是为什么。
蛊女看她满脸阴沉气,不解道:夏教主信中不是写了,要共襄复兴魔盟大计?
那龟儿子狗放屁你也信,老娘这次来。棠心心一把拳头捏地咔擦响,掷地有声道:就是来复一箭之仇的。
多年前,她一时被猪油蒙了心肝,想用天魔阵困个好看的回去开枝散叶,不至于让自己的绝世美貌无人继承,谁知这臭男人不仅无动于衷,还把所有人踢下冷湖中。
输可以,又不是没输过输不起,但偏偏此战被笔使看见,非说她棠心心入水妆融后,判若两人,难担第一美女之名
这样的奇耻大辱,谁能忘记?
这些年,棠心心憋着一口硬气,更加用心保养自己,让一颦一笑无懈可击勾魂夺魄,昨日渡江,赶考的书生隔船窥得她一面,惊为天人,当场做诗写赋,棠心心暗喜自己宝刀未老之余,立刻命弟子全部临摹千份,大力传颂,务必达到洛阳纸贵的效果,牢牢制霸江湖第一美女的头衔。
瞎子看不见我的美貌,倒也情有可原,可那郁衍是睁眼瞎子么?会无视我魅力的男人,只有两种可能。棠心心咬牙切齿的竖起二指:瞎子跟断袖。
棠心心这些年的努力,蛊女是看在眼里的,肉不敢多吃,笑不敢太大,还到处托她找各类回春养颜的宝物,若能从心魔里解脱出来,当然是一桩大好事,她想了想:若姐姐真想求个明白,那也不难。
棠心心眼中一亮:妹子你有法子?。
妹妹最近新养了一窝蛊。蛊女附耳过去:有一只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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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搁其他地方,这种吃力不讨好得罪人的事,没人愿意去做的。
可来魔盟的各个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日子太清闲的主,蛊女所说的宝贝是蛊与蚊虫杂交的后代,长出了飞行的翅膀,可跨越刀山火海困难重重,轻轻来,翩翩得走,身姿轻盈,一点不像原先笨拙丑陋的蛊虫,要靠蠕动才能靠近目标。
江湖代代人才出,唯有不断追新求异,方能当好弄潮儿啊。
这边,郁衍稍喝多了点,酒气上涌,干脆在凭栏边小睡了一会。
他枕着手臂,瞌到半睡半醒的时候,瞧见廊端有人。
那是个模糊的影子,但他就是知道这是谁的,是他干儿子,已经离开他,去孝顺别人的干儿子。
你过来。他听见自己喊了声:听到没,过来,给干爹看看。
影子当真听话,一步步来了,随着轮廓渐清,郁衍心中砰砰作响,身上竟也跟着热了起来,由肤至骨,由骨入心那种。
这是怎么了?方才的酒有那么烈么,不至于,比起不周山当地的刀烧酒,外族的葡萄酒就像兑了水,寡淡无味,以自己的酒量,真不至于的。
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铁定是醉着,因为只有醉梦里,才可能会有那么多不着调的黄粱一梦。
北边万木凋零,南边的花又旺盛得不正常,栏边花藤攀墙附瓦,交织成一席密不透风的花帘。
芬芳如梦,一醉方休。
醒后,郁衍怔忪片刻后,他抬起手原来痒,是手腕被叮出了好几个红疹子。
南蛮虫蚁实在太多,百毒不侵不代表就不怕蛇虫鼠蚁,郁衍人白藏不住事,皮肤薄,一被叮就很显样,一抓更是触目惊心,留下条条容易让人误会的红痕。
分舵有药庐,郁衍不请自去,配好药要走时,听隔壁屋有两人正在交谈。
那是烈火教的宣大夫在接待旧友,旧友原是京城某个小王府的次席大夫,一直不得志,上月被南海剑派重金聘用,就在走马上任的途中得知死帖一事,哪里敢再去,一面无颜见旧主,一面囊中羞涩,只得投奔老友请帮忙某个位置。
南海剑派自身难保,现在肯定是去不得了,老唐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们教主好大喜功,为人虚荣,他要知道你在王府带过,又抛弃南海剑派投靠我们,定会重用你的!
得了允诺,唐大夫终于安下一颗心,正准备去客房洗漱一番,冷不丁后脑勺挨了一记,出师未捷人已晕。
翌日,天蒙蒙亮,海南剑派门口,焦头烂额的家丁盼星星盼月亮的迎着人。
唐大夫是吧?还以为您不来了呢,太好了,我们正缺人呢,快里头请这药箱很重吧?小的给您提
郁衍冷眼扫过门口贴着的那张招贤令,一撩衣袍,提着医箱进去了。
带我去见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蛊女发家致富是靠一种回春蛊,深受广大人民喜爱。
操作手法如下:回春蛊尾巴尖尖,扎入脸庞上有皱纹的地方,催卵下去,蛊卵膨胀,几日后,脸上沟壑处自然平滑光洁,重回妙龄模样
第63章 到底谁是醋王
郁衍想通了, 反正只要没被发现,请君入瓮与直入虎穴两者都是没区别的。
就这样, 他跟着引路弟子穿过几重院门, 上到渡船,悠悠晃晃的驶入碧海中。
没错, 南海剑派临海而建, 平日招待外宾在内岸,而主殿则漂浮在各个海岛上, 往来需渡船方可抵达。
上岸后, 郁衍一路不动神色的寻找着商应秋的身影, 没放过视线所及的每一角落, 本来带路弟子还想跟人寒暄几句, 但几次酝酿开口前, 都不小心被对方冷锐视线扫到, 愣是怂了。
医者父母心, 真是少见这种看诊如收尸的。
两相一比,连义庄的人都算得上亲切可人了。
这个一脸讨债相,也难怪在王府混不下去, 弟子们背后满肚子牢骚, 说这大夫不仅冷漠,还装大爷, 从不自己抓药,连写药单子都是他们动手,他仅动嘴, 指得大家来去奔波。
可有什么办法,现在谁肯过来看诊?县里的大夫一听是咋们来请,举家连夜逃走了,铺子都顾不上要了。老总管前些日子过世了,这新管家刚上路,忙得焦头烂额:一定要好好留下。
郁衍来这是屈尊降贵,怎么可能亲力亲为的做事,能开金口已是天大的不容易了,前后忍足三天,才见到姗姗来迟归来的武林盟。
商应秋携堂主方垣追回南海剑派叛逃走的大弟子,回岛稍作休整。掌门南老爷子大喜,生怕救星要走,挖空心思要留人,甚至不惜将医术一般脾气欠佳的唐大夫吹嘘成养在深宫不出世的名医,定能治好顾先生的腿等等。
哪来的名医,吹牛也不打下草稿,方垣这些天来回奔波,累得翻白眼的劲都没了,也就盟主脾气稳,天大的牛皮都能接的住。
商应秋拱手道了谢:那家师就有劳南掌门关照了。
南老头子给顾不得师徒腾出的小院是各岛里风景最好的,入冬的天,岛上还郁郁葱葱,回廊环绕,只闻海浪声,说是世外桃源也不过分。
郁衍听带路弟子吹嘘,此岛一天四季水温常暖,所产温泉对治伤有奇效,能生肌润骨,多少达官贵人想来这养病都没成。
欺世盗名的浮夸之言,郁衍听到此,眼神更加森冷。
顾先生就在里头,唐大夫您请哈。把烫手山芋送到,弟子赶忙抬手敲响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