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看,都有些拿不准了。
是这个么?会不会太年轻了点,里头真没什么猫腻吗?
能有什么猫腻。另有人嘲笑:那十八门哪个是容易被收买的主?圆寂大师都出面首肯的。
可
可这些人见惯了独孤副盟主出门张扬,恨不得敲锣打鼓的大排场,如今这个冷肃如冰,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一时间阻止了不知多少想上去凑近乎的人。
哎呀,有失远迎啊,商盟主这边请。
门口迎出几人,为首的中年人着一身绛紫色梅纹锻袍,身材高大,宽额浓须,抱拳时手背青筋狰狞,正是如今的拳宗宗主。
商应秋客气回礼:谭宗主。
没尝过苦头的心里还能嘀咕几句,像谭天这种当初打头阵,吃过败仗的,态度则是非一般的客气了。
家父早听商兄弟要来,开心得不行,嚷着要看看你这个新盟主才肯开席呢。
谭家百年世家,财大气粗,庄园里小说三百间房屋,院路迂回曲折,布局错综宛若迷宫,入座后,郁衍隐约还能听见其他席间的讨论声。
有关于商应秋的,也有关于他的。
那就是魔头之子?为什么商盟主要带他来?有人不明:就不怕魔头找上门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们巴不得魔头来。一青衣剑客压低嗓音:不周宫值钱的宝库、秘籍都在魔头手上,抓弟子,嘿嘿,都是蝇头小利,不值当的。
黑市悬赏榜上,这小孩已经有人标到七万金了。
异闻录的笔使,在调查孩子他娘是谁,你们都下注嶼、汐、團、隊、獨、家。了么?
啊?还能下注?都有谁啊?
有欢喜宫棠飞飞、血波仙子、金九娘现在欢喜宫赔率最低,买么?这期还能买!
对这些有的没的,对郁衍而言犹如耳边杂风,他是个相当专注于当下的人。
他扫了眼桌面,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放着盆冒着腾腾热气的清蒸秋蟹。
反正没人注意,他自然提筷,夹走了里头最大,膏也肯定最多的那只。
螃蟹刚入碗,停留了只半瞬不到,就被一双筷子夹走了。
郁衍:!
上次吃多了蟹黄腹疾后,商应秋便立下规矩,一次最多只能吃半只,半只就是半只,不多一点,也不少一分。
可眼看吃蟹的季节就要过去了。
青年把螃蟹换到自己碗里,拨开蟹壳后,似思考了,将整只原封不动的又放回小孩碗里。
方垣在旁起哄打趣:哎呀,破天荒整一只呐。
商应秋颔首:嗯,今天可以。
嗯?为什么可以,为什么偏偏今天就可以。
郁衍狐疑地看了眼青年,抿了抿唇,眼神略暗了一瞬。
这是顾及旁人眼光,觉得给一半的螃蟹,怕别人说他苛待小孩么?
还以为商应秋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见,他也是在乎的。
吃蟹的冲动莫名淡了下去,他掀开蟹壳,接着脸上表情全无地放下筷子。
郁衍:
这只蟹看着大,其实虚有其表,壳下空空如也,只有几缕凝不成膏的蟹黄。
难怪今天肯给一只
这根本就只滥竽充数,银样镴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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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1:
副盟主:等等,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我有隐疾??我只是摔掉了几颗后牙而已啊!我能有什么隐疾?气煞我也!
众属下:那都是因为您每次请大夫遮遮掩掩,还重金封口,不准大夫对外透露,到处寻医问诊想求生牙的妙方,外头能不瞎想么?
副盟主:那那现在对外说清楚还来得及吗。
属下们:应该不行了吧,都传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干爹:我的真爱只有大闸蟹!
盟主:哦
第22章 护短无错(一)
吉时到,宴席正式开始。
里里外外,厅里连着院里院外摆满整整九十九桌,送来的金匾、贺词、礼品堆积如山,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置身在热闹中,郁衍心里难免有些艳羡,谭家子孙还是孝顺,舍得下本钱,想到自己以后,若身边也有这样为自己操办寿宴的孝子贤孙
他瞧得太过专注,商应秋也跟着一看,那是栋三层楼高的彩楼,红绿交加,张灯结彩,俗得亮眼,并无什么出彩的地方。
怎么了,是想上去?商应秋侧头问。
两人审美,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各不着边。
郁衍恋恋不舍地多欣赏了几眼:哎,你不懂的。
小年轻,哪懂这种富丽堂皇的庄严大气。
用过席,一行人又移步水戏台,那儿戏班坐棚登台,要热热闹闹连唱个五日。
郁衍不爱看戏,他坐青年腿上犯了会困,上头祝寿必备的喜庆戏文唱完,老爷子点了几出热闹虐笑的折子戏,台上烟火涌出,笙歌鼓吹,烟中各路人物粉墨登场,持刀互搏。
上头缭乱,他记不起这戏演了什么,随口问青年。
这都讲什么的啊。
商应秋正剥好一小碗的瓜子肉,推了过去。
他嗓音是一贯的清冷如玉,在这个喧闹有余的地方,听得人格外心脾舒畅。
是讲一对夫妻,丈夫是凡人,妻子是仙女,被王母娘娘棒打鸳鸯,一年只得相见一次,所以丈夫潜行修炼,骑牛大闹天宫,失败后被压在五指山下,等他的有缘人出现。
炒瓜子肉郁衍是爱吃的,但一直磕不太好,力道容易把握失当,要不连皮带壳的弄碎,要不肉陷在壳里抵死不出,搞得人很没耐烦心,所以商应秋现在得闲了,就一颗颗用手指剥好,把瓜子肉放进碗里,堆成冒尖,像个五谷丰收的粮仓。
他抓了把,有些诧异:啊,那还挺有趣的。
还以为又是老一套戏目,早知这般有趣,就不打瞌睡了。
一旁沈促:
人家那是折子戏,明明演的是鹊桥相会、孙行者大闹天宫还有劈山救母啊!
你们两个究竟有认真看戏吗!